周围一时安静。
过了片刻,几柄神兵利刃收起锋芒,无声消失在了星辰间。
但还剩几柄名剑,反而朝着朝渡又靠近了些,径直与千钧剑锋芒相对。
另一个朝渡不禁感慨:“看来它们真的很想认你为主。”
一位身着轻甲,发若白雪,眸若赤金的女子现了身。
她向朝渡行了个抱拳礼,声音铿锵有力地道:“曜灵剑愿追随剑仙,斩尽世间妖邪,证仙道昭昭!”
“既逢明主,岂能错过?”随着一道含笑的少年声音响起,一柄剑忽然青光大作,眨眼间,剑旁多了一位洒脱利落的少年剑客。
剑客目若朗星,一身云纹青衣,头戴竹编斗笠,英姿飒爽仪表不凡。
他对着朝渡恭敬行了一礼,随后抬起头,笑吟吟道:“英主难觅,剑仙难寻,如您不弃,濯天剑愿随您涤荡天地浊尘。”
又有数个剑灵纷纷现身,皆有认主追随之意。
朝渡望着这群剑灵,不得不承认,她有点心动了,她孤身来到此方世界,正缺几个忠心可靠的助手。
她瞄了眼千钧剑,后者身上的雷光弱了很多,大约是察觉到她的想法有变,看起来有些茫然无措。
但它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等着她的抉择。
朝渡伸出手,捞回千钧剑,但并不收回鞘中,而是拿在手中。
随后她同对面几柄赫赫有名的剑与剑灵笑道:“不好意思各位,我有剑了,今天也不是来选剑的。”
几位剑灵面露憾色,几柄名剑缓缓收剑归鞘,而千钧剑比刚才亮了不少,小幅地闪着雷光,看起来颇为高兴。
朝渡又道:“不过,我正缺几位帮手,如果各位有意,可随我离开待仙塔,共清邪魔,共登仙途。”
几柄名剑再次明亮起来,甚至又现身了几位新的剑灵。
千钧剑的光芒稍微黯淡了些,但只是静静呆在她手中,不闪不晃,不言不语。
朝渡将千钧剑收起,轻抚左臂,打量着眼前越来越多的剑灵,思索起来:愿意跟她离开待仙塔的神兵利器似乎有些太多了。
如果全部带走,必然会成为全修仙界的重点关注对象。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从她进入待仙塔,打算挑战第十层开始,就没打算低调了。
该紧张的是傅不辞。
她不介意给傅不辞多上点压力。
朝渡一声轻笑,摊开手,指尖浮出数滴金色的血珠:“那么愿意跟我一起离开的,就来完成仪式吧。”
共十二柄神兵利器出鞘,利刃散发出光辉,期待着新的主人。
金色的血珠飞入了十二柄剑的剑脊或剑格、剑首处,与剑相融。
这也代表着共有十二柄神兵利器接受了仙人之血代表的契约。
旁观的另一个朝渡惊愕问:“这么多,你都要带走?!”
朝渡颔首,一卷袖子,将这十二柄神兵利器悉数收入袖中,随后轻快道,“好了,咱们出来吧,对了,你真的不要选一把?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另一个朝渡被她刚才收剑的场面震得好一会才回过神,连连摇头道:“不了不了,我只想要朗月剑。”
朝渡扶额轻叹一声,向她伸出手:“那我们走,估计外面会有人来拦我们,一会我带你一起隐匿。”
另一个朝渡伸出手回握她,不解问:“外面为什么会有人,我们不是偷偷来的……哦!我想起来了!这边开塔,仙盟那边是能看到的!刚才居然忘了这一茬!”
“不止这个原因。”朝渡笑着带她走向金色的出口,“等出来时应该就能听到了。”
另一个朝渡微微一愣,眼睛蓦然亮起:“我们已经过了第十层,待仙塔会昭告天地……!”
两人迈入金圈的那一瞬,似有巨大的龙吟之声在耳边呼啸。
还能看到金圈外,有万丈熔金炼紫的霞光煌煌燃起,将原本已沉沉落下的夜幕照得亮如晨曦。
围在塔外的一圈修仙者全部惊愕抬头。
朝渡抓住机会,带着另一个自己隐匿气息御风而行,穿过外面新设的三层阵法,飞到另一座相邻的山峰崖顶坐下,远眺待仙塔。
但见长风烈烈,剑吟如龙,恢宏的声音自待仙塔传出,穿透云层,传向四海,与千万道霞光,以及浮现在藏剑塔顶的巨剑虚影,一同昭告天下:剑仙出世,剑昭日月,百邪退散,天下清平!
朝渡打量着待仙塔顶端那恢宏震撼的巨剑虚影,心中略有疑惑:是无论几个剑仙同时问世都只有一个虚影吗?还是因为待仙塔默认她与另一个自己是一个人?
另一个朝渡侧头倾听着剑吟之声,默默看了霞光与剑影许久,忽然喃喃道:“我有点理解你说的‘天地辽阔’,以及‘之外的风景’了……真壮观啊……也确实很有趣。”
“是吧?”朝渡忽然向她伸出了手,在长风与霞光中,笑问,“要不要跟我一起走,离开这里,去过另一种生活?”
另一个朝渡有些失神,刹那间,她仿佛已经顺着朝渡伸来的手,看到了“另一种生活”:
或是逍遥天地,快意自在,山川作友,风云随行。
或是飞升成仙,超脱轮回,登云巅之境,与日月同寿。
或是成为一代宗师,开宗立派,广传剑法,门人无数。
这一瞬间,仿佛她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她伸出手,指尖甚至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枯寂已久的心,已许久没有如此澎湃过了。
她的指尖已几乎要碰到朝渡的手。
朝渡微微一笑,就要握住她的手,却见她猛地将手收了回去。
朝渡疑惑地“嗯”了一声。
另一个朝渡声音轻颤,目光复杂:“我走不了的。如果我忽然消失,不辞他定会找我到天涯海角,掘地三尺也要把我找出来。”
随即她苦笑了一下:“虽然不是因为他现在有多爱我,而是因为我是盟主夫人,死也必须死个明白。如果我跟他商量想出门‘游历’几年,只会引起他的疑心,可能还会把你暴露出来。”
朝渡微笑道:“这个好说,既然如此,那你就‘死’得明白点。”
另一个朝渡愣住。
朝渡:“别紧张,不是让你真死,而是来一招金蝉脱壳,假死脱身。”
另一个朝渡的眼睛亮了亮,又忽然摇了摇头:“不对,我只是想要他重新爱我,怎么现在变成要假死离开他了?”
朝渡心道她这里怎么如此警觉,无奈解释:“这两者不冲突,你留在他身旁多年也没能改变他心意,倒不如离开他去外面闯闯,说不定这反而是能让你们重新开始的机缘呢?”
“……好像有道理。”另一个朝渡喃喃道,眸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小火苗,“那……”
朝渡再次伸出手。
另一个朝渡忽然又摇头:“不行,真的走不了,我还有忆昔!”
朝渡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忆昔是谁。
“你可以带你的孩子一起走。”朝渡提议道。
另一个朝渡望向远处,茫然片刻,缓而坚定地摇头:“若她跟我一起走,不但前途不明,还会失掉她作为仙盟盟主之子,本该拥有的大好前程的!你知道‘仙盟盟主之子’意味着什么吗?!我们一路走来吃了多少苦,但她不用啊!”
朝渡轻叹:“所以你觉得你给不了忆昔比‘仙盟盟主之子’更光辉的身份,给不了她更好的前程,给不了她除了身份和前程之外,更宝贵的东西。”
“更宝贵的东西……”另一个朝渡愣了愣,反问,“还有什么?”
“那可太多了。”朝渡看她,似笑非笑道,“我以为你至少会说‘一个人的真心’是比身份和前程都更宝贵的。”
另一个朝渡的脸红了红,小声道:“这只是对我来说。”
朝渡叹了口气,又道:“而且你以为她留在这里就能有好身份和好前程,但这些说不定未来会变成她的枷锁呢?”
另一个朝渡不解问:“怎么会变成枷锁呢?”
朝渡淡淡一笑,只道:“命运从来无常。而且修仙说到底,修的是自己,其它都是身外之物。”
另一朝渡久久沉默无言。
朝渡轻叹,望着远处四面八方涌向待仙塔的“灰白鸟群”,那是仙盟的众多修仙者。
他们有的是天赋卓绝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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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不凡的天才,有的是刻苦修炼扭转命运的榜样,各个都是百里挑一甚至千里挑一的,是其他修仙者见了都要恭敬三分的,常人艳羡的身份与前途已是他们的掌中之物。
可他们此刻从山下涌来崖顶的待仙塔,像是一群灰白色的鸟,根本辨不出谁是谁。
修仙的人太多了,连天才都多如过江之鲫,密如栖林之鸟。
修仙的路也太长太苦了。若没有些坚定到决绝的勇气,没有要将自己千锤百炼的觉悟,如何走下去,走得远,走得上云巅,成为真正的仙?
“罢了。”朝渡淡然道,已懒得再劝她离开。
另一个朝渡讷讷问:“怎么突然就罢了?”
朝渡以臂为枕,躺倒于地,望着天穹上的万丈霞光,懒懒道:“你既然不想走,说明时机不到,我何必强求。”
“我也不是不想走……我是不能走。”另一个朝渡努力解释,“我不能把忆昔带走,也不能把她一个人留这,苏柔蕊还有其他贱人一直紧盯着我们母女俩,我一走,她可能会有性命之忧的!”
朝渡懒懒笑了笑:“傅不辞这么无能吗?连自己孩子的命都护不住?那给忆昔的好身份好前程又谈何说起?别以后还要让忆昔去联姻,好帮他自己稳固地位获得更大好处。”
另一个朝渡默然,过了好一会才小声道:“忆昔到底是他唯一的孩子,他应该至少能护住她的命,可挡不住忆昔会被那些贱人在暗地里欺负啊!还有联姻,他应该至少会尊重忆昔她自己的想法吧,让忆昔嫁一个自己喜欢的……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想跟你走,但我怕我一走,忆昔会受欺负,忆昔会想我……是不是我留在这里陪着忆昔好好长大,是对她最稳妥最好的一条路了?”
朝渡叹了口气,看得出对方其实不想走。人各有所求,又或许是时机不到,她现在已懒得再辩驳建议什么。
另一个朝渡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忽然眼前一亮,似有了新的好主意:“要不你来教忆昔吧!有你做她的老师,我放心!”
朝渡:“……”她扭头看向兴奋激动的另一个自己,许久不曾感觉如此累了。
心累。
“不要。”朝渡干净利落地拒绝了,“我只是因你而来,其他人与我无关。”
“可忆昔是我生的,她也算你的孩子吧?你就教教她怎么了!”另一个朝渡不死心地劝道,“而且她比我还聪明的,你就试试嘛!”
朝渡似笑非笑地看她:“按你的说法,那傅不辞也算我夫君了?”
“啊?这……不太好吧……你不是看不上他吗?他其实很多缺点的……”另一个朝渡支支吾吾。
朝渡轻轻笑了笑:“那确实,我可看不上他,他也配?”
另一个朝渡明显松了口气。
朝渡:“……”
她默默望天,理解不了,真的理解不了,这个自己到底中了什么迷魂药啊?!
朝渡几近绝望地闭上眼,又听另一个自己激动道:“他来了!他也看到了剑仙出世的征兆!可他不知道那是我们……他不知道我也闯过了第十层……”
朝渡懒懒睁开一只眼,看向待仙塔:塔前灰白色的“鸟群”自动分开了一条路,有一只新的“鸟”在“群鸟”的簇拥下,飞到了待仙塔的巨剑虚影前。
…………
不久前,傅不辞还在与人探讨天雷之事时,忽然听到了浩荡的剑鸣龙吟之声,随即收到侍卫急报:天生异象!
他一步移出宫殿,看着天上的万丈霞光,远处山巅的巨剑虚影,先是震惊,继而脸色逐渐黑到了极点,甚至捏碎了手中凌家关于天雷的秘传记载。
剑仙出世,却不是他。
却不是他?!
还能是谁?!
答案几乎瞬间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今天那个引起天雷的人。
此人竟然在引发天雷后,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通过了待仙塔的十层?!
“游藏可有捉住闯塔之人?”傅不辞皱眉问属下。
属下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不曾收到副盟主的消息。”
傅不辞已等不及消息,一拂袖,径直御风飞向远处山峰上的巨剑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