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梦使眉头还未舒展,抬头瞄了眼窗外俩人,懒懒答道:“根据她的记忆来看,傅不辞现在的真心是真的,后面的不耐烦也是真的。哎,你到底对什么感兴趣?钱权名利?”
朝渡不答,只是轻叹:“韶华易逝,真心难留,世上多憾。”
再看窗外屋顶上,傅不辞深吸一口气,嗓音微颤地开口:“师妹,你看这满城灯火,是不是很亮?”
另一个朝渡点头:“是呀。”
傅不辞看向她的侧脸,红着脸轻声道:“我感觉你比它们加在一起还要亮。”
“哎?”另一个朝渡讶然回头看他,正撞进少年人羞涩紧张期待的目光中,两人一时无言,唯有飘到脸颊与耳垂上的红云越来越浓,眼中的情意足以填满万张信。
另一个朝渡羞涩地别过头,假装要继续看烟花,只小声问:“为什么这么说?”
“从第一次在锦绣城遇见你,你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少年傅不辞羞涩地笑了笑,回忆起往事,“当时城里那么多魔修魔物,你却毫无畏惧冲在最前面,好多修为比你高的人都不敢呢。”
另一个朝渡:“……”
“我还记得,你当时拿着的只是一柄普通的剑,但是你满身锋芒杀气,剑锋雪亮,遇魔杀魔,仿佛剑仙降世,我不自觉地就跟在你身后了。”少年傅不辞满目欢喜向往。
另一个朝渡:“…………”
“你跟我见过的其他人不一样,你特别勇敢,你的剑哪怕只是普通的剑,也跟你一样闪闪发光,不,比你还是要逊色几分……你怎么哭了?”少年傅不辞呆住,手足无措,“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两行清泪潸然滑落另一个朝渡的脸颊,她痛苦地闭上眼:“我把我的剑弄丢了。”
屋内的朝渡轻叹:“她要醒了。”
织梦使懒懒地看了眼窗外,却道:“早着呢。”
“啊?”少年傅不辞诧然,“什么时候的事?我昨天见你时它还在,要不我帮你找?”
另一个朝渡眼中的情意如潮水褪去,露出干涸的湖底,露出她多年来的悲哀痛苦,她苦笑着摇头:“它不是昨天丢的,它丢了许多许多年,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这……那就再选一把?”少年傅不辞提议。
另一个朝渡望着年轻的爱人,神情复杂:“可是后来,是你让我放下剑。”
“啊?”少年傅不辞诧然地睁大了眼,“我怎么可能……”
“你还爱上了其他人,养了很多人在外面,却几个月都不见我。”另一个朝渡闭上眼,神色痛苦万分,“为什么要让我醒来?让我又想起这一切。”
傅不辞完全呆住:“你在说什么?这不可能!”
少年傅不辞严肃认真地思考,再次确认:“这绝对不可能!”
另一个朝渡睁开眼望着他,一声苦笑:“可这就是我的未来。”
少年傅不辞深深沉默了,片刻后坚定道:“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到未来的,但如果真有那一天,那这个人大概就不是我了,我或许是被人夺舍了,你替我报仇可好?”
周围的烟花房屋灯火都开始模糊,不知道是因为梦境将散,还是因为她根本抑制不住的泪水。
少年傅不辞将另一个朝渡深深紧紧地抱在怀里:“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如果那时候我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替我报仇,别放过他,他不是我。”
另一个朝渡颤抖着抬起手,回拥年轻的爱人,他坚定温暖的怀抱一如她记忆中的模样。
“我之后是不是让你受了很多委屈?”少年傅不辞问,“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
另一个朝渡闭上眼,近乎疯狂地贪恋他怀中的温度。
这是梦,她得醒来。
可是不想醒。
哪怕这是梦,让她溺死在爱人的怀中又何妨。
屋中的织梦使露出微笑:“你看,她在努力挽留梦境,她不想醒,很多人都这样,哪怕发现了这是梦,也不想离开的。要不要我帮她一把?”
朝渡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摇头:“不用,她能自己醒。”
织梦使看她:“你怎么这么确定?”
朝渡淡淡微笑:“她答应过我,要开始练剑了。”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未来的?”少年傅不辞好奇问。
另一个朝渡深深沉默,片刻后她捧住爱人的脸,深深凝望他尚且明亮的眼睛,随后蓦地吻上他的唇,堵住他的疑惑。
朝渡开始看屋里的剑:唔,这把不行,这把也一般,都不如千钧啊。
窗外屋顶上,炽热浓烈的气息纠缠良久,另一个朝渡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看到爱人被她吻得意乱神迷,满眼雾气与爱意交织,她扬起嘴角,又亲了亲他的额头,将他再次拥到怀中。
不舍得,不舍得,根本不舍得,但……
“不辞,把你的剑送我好不好?”另一个朝渡恋恋不舍地问。
“啊?”少年傅不辞愣了一下,继而爽快同意,“如果是给你的话没问题,别人我肯定不给。”
他抬手召出配剑,轻抚剑鞘:“它叫朗月剑,希望它能随时陪在你身边,保护好你。话说,那它算不算我们的定情信物?”
少年傅不辞双手捧剑,明亮的目光满是期待。
“算。”另一个朝渡双手接过剑,眼角有泪光闪烁,她拿着剑,将昔日的爱人再次深深拥入怀中,轻吻他的发丝,“当然算。”
“太好了……”傅不辞轻轻蹭着她的肩头,少年欣喜又满足。
两人就这样拥着彼此良久,空中的烟花亮了又散不知多少次,另一个朝渡轻声道:“梦该醒了。”
“什么意思?”少年傅不辞茫然问,另一个朝渡看着他的皮肤逐渐变得苍白,开裂,心如刀绞。
“别怕,这里只是一场梦,但我必须得醒了。”另一个朝渡含泪抚摸他的脸颊,将出现裂缝的他紧紧抱在怀里,痛苦地看着他一点点失去生机。
“好,我相信你……”少年傅不辞微笑道,望着她的眼睛温柔且明亮,随后逐渐黯淡下去。
她的爱人话没说完,便在她怀中砰然散成了一大捧血色的花瓣,在朦胧赤红的月光下分不清花瓣本就是血色,还是被月光染成了血色。
有微风吹过,花瓣如细雨散开,只留下她手中尚有他余温的朗月剑。
她双手捧剑,痛苦怅然地抬起头,刚才天空中雪白圆满的皎月又变成了那几欲淌血的红月,万家灯火热闹烟花不知何时消失不见,旁边坐着的是那从另一个世界远道而来的自己。
朝渡收回搭在她肩头的手,一声轻叹,转头问织梦使:“刚才傅不辞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假的?”
“假的,他没说过。”织梦使答道,“是我根据她的记忆推测的,是他有可能会说的。不过嘛,要知道,人的记忆也有可能是假的,尤其是隔了太多年的记忆,很容易美化当年的人和事,偏差肯定是有的,只是大或者小的差别。至于她的记忆更接近傅不辞本身,还是更接近她自己的幻想,那就说不清了。”
另一个朝渡茫然地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随后猛地坐起来挪远了些:“他是谁?!”
朝渡:“千金一梦的织梦使。”说着,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身上纤尘不染。
织梦使歪头抬手,笑着同另一个朝渡打招呼:“对刚才的梦还满意吧?”
另一个朝渡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难怪有些人沉浸在梦中不愿意醒。”
朝渡也点头:“确实,连堂堂织梦使都不愿意从梦中醒来呢。”
“你什么意思?”织梦使愣住。
朝渡挑眉:“嗯?堂堂织梦使,不会还没发现你所在的也是一场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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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梦使先是呆住,呆了好一会后忽然面露慌张惊恐,绝望地小声乞求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朝渡轻叹:“连堂堂织梦使也是这样,明知是梦,却不愿意醒来。”
“求你了不要再说了!”织梦使闭上眼,颤抖着崩溃道,“杀了我吧!让我解脱吧!”
另一个朝渡愣愣问:“这什么情况?”
朝渡走到了织梦使身旁,将手搭到了千钧剑的剑柄上,隔着长剑俯视着他,轻声道:“不行呀,毕竟刚才已经答应你不杀你了。而且,死人要如何杀?”
“死人……他已经死了?!”另一个朝渡诧然。
织梦使疯狂摇头,把自己精心梳理的一头白发都摇散摇乱了,神色惊恐慌张:“不可能,不可能!我没死!没死!对了,你这么强,身份肯定不一般,你能不能把我带出来?我可以给你当奴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随后他又不顾锐利的剑锋,猛地坐起拉住朝渡的衣角,含泪乞求道:“求你帮帮我!我不想留在这里当修仙界的试炼阵法,不想当那个被玩弄的人!看在我刚才尽力帮你忙的份上,帮我一下吧!”
朝渡握着剑轻轻退后一步,雪白的衣摆如流水般从他手中流出,她俯视着他,淡淡问:“你当年叛逃修仙界去当魔修,肆意玩弄他人人心,害了那么多人时怎么就没想过会有今天呢?不过有个好消息,以你魂魄的破碎程度,大概再当个一两次‘考官’,你就会彻底魂飞魄散得到解脱了。”
织梦使呆呆地望着朝渡,失去血色的嘴唇颤抖不已,他绝望崩溃地又笑又哭起来。
朝渡挥出一道剑气,送他短暂地安息。
天上的血月再次轮转。
另一个朝渡愈发困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朝渡解释:“当年他在锦绣城害了太多人,被仙盟捉住,抽出魂魄,投入待仙塔中充当试炼阵法,虽说仙盟有用秘法将他的记忆只停留在锦绣城之战的那一夜,但以他精通幻术的本事,他应该能察觉到这根本不是真正的锦绣城,而是一个幻术阵法,只是他不愿意从‘梦’中醒来罢了。”
“原来如此……”另一个朝渡一声长叹,颇为感慨,“连织梦使都不愿意从梦中醒来呢。对了,我找到我想要的剑了。”
朝渡:“……朗月剑?”
“嗯!”另一个朝渡露出幸福的笑容,“那是我跟他的定情信物。”
“……?”朝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提醒她,“刚才那只是一场梦,那不是真实发生的事。”
另一个朝渡却执意道:“我经历过,那就是真实发生的事了!而且连织梦使也说,那是傅不辞有可能说出来的话吗?或者抛开这些不谈,朗月剑本身就是把很不错的剑呢!”
朝渡沉默地望向空中的血月,忽然有点想笑但笑不出来的感觉。
好消息,另一个自己终于找到想要的剑了。
坏消息,这把剑是另一个自己在梦中跟一个幻影的定情信物。
朝渡扶住额头,一声无奈轻叹:“算了,先看下一关吧。”
“唔,朗月剑应该不在待仙塔,更有可能在他的私库里。”另一个朝渡小心翼翼地看向朝渡,“要不我们一会再去趟他的私库?”
朝渡:“行,那第十层你还想闯吗?”
另一个朝渡小声道:“我都行,看你?”
朝渡:“……来都来了,看看吧。嗯?这位是?”
不远处的屋檐上,临风立着一个身着赤红劲装的高大男子,他像一团炽烈赤红的火,容貌俊美明艳到张扬耀眼的地步,双目如鹰,手中握一把鬼气森森缠绕红光的白骨剑,此时他正歪头打量着地上的两个朝渡。
朝渡观察他:“这般容貌,这柄骨剑,加上那晚出现在锦绣城,他应该是前魔尊的左护法,‘血浪剑’霍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