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渡提剑打量四周:红月当空,猩红的月光照出残破城墙上血迹斑斑鬼气森森的“锦绣城”三字。
从城门看去,可窥见城内尸山血海,残骸断剑满地。
另一个朝渡站得离她更近了点,不安道:“可能是因为阵法的原因,我的防御法器全都失效了,这里好吓人……锦绣城?这里是锦绣城?!这是多年前魔修突袭锦绣城时的场景?!”
朝渡神色复杂地望着残破城门,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是相当可怕残忍的一场大战,魔修突袭,修仙者措手不及,而且锦绣城内的修仙门派擅长的不是除魔,而是衣食住行相关的各种技艺。
比如朝渡曾经所在的仙衣阁,擅长织布刺绣制衣,接各门派订单为各门派定制门派专属仙衣,名声远扬,但在面对凶残的魔修时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朝渡一闭眼就能想起那可怕的一战:她当时不在仙衣阁,而是在山海派学剑法,当她接到谢路遥的求救消息立刻赶来时,血色已染遍全城,无数哭声惨叫混着魔物的嘶吼刺痛耳膜。
另一个朝渡显然也回忆起了那一战,恨恨道:“那些可恶的魔修突袭进城杀了我们好多人,我收到传信立刻赶回去,城里那些魔修还没走,我差点死在那里,我对战魔蛇王精疲力尽时,不辞他忽然出现在我身前横剑替我挡下魔蛇王的獠牙,我永远忘不了那一瞬……”
朝渡:“……”
“那时候我还没跟他在一起,跟他甚至不算太熟。”另一个朝渡的思绪逐渐飘远,“他却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救我,把重伤的我带出了城,他原本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你知道吗,他那时候白衣染血,但是眼睛比他的剑锋还明亮……”
眼见对方的回忆没个头了,朝渡轻咳一声,提醒道:“先看眼前的剑阵吧,快开始了。”
“啊,好。”另一个朝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是忍不住想起那时的他……对了,这里的幻阵为什么会是锦绣城?我记得他当年闯阵,幻阵还是无休城之战呢。”
朝渡回忆了片刻,颔首:“我当时闯的也是冥明城之战。”
那是百年前仙盟在魔修老窝冥明城内除魔卫道的一场大胜仗。仙盟为了纪念这场摧毁魔修老巢的大胜仗,将它设置成了待仙塔的层层幻阵,也让每个后来者铭记修仙者除魔卫道的使命。
朝渡寻找更多的记忆:“在我那边的世界里,是后来仙盟决定更换的,为的是警醒后来的弟子,魔修邪道尚在,永不可懈怠。你们这边大概也是相似的缘由吧。走吧,再来会会这些魔。”朝渡提剑走入城门内。
城内之景更是惨不忍睹,放眼望去找不到一座完好的房屋,空中弥漫着腥臭的味道,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残骸断肢。
另一个朝渡弯腰想干呕,又强行忍住:“经历了锦绣城之战后,我做了很久的噩梦,没想到今天又见到了,遥遥也死在这里了……我当时拼尽全力也没救下她和仙衣阁的那些人。”
朝渡沉默片刻,轻拍她的肩:“没事,尽力了就行,她们在我那边的世界活得很好。”
“……你怎么做到的?”另一个朝渡愕然抬头望向她,只见白衣的仙者静静站着,像一盏清亮剔透的灯,在浑浊猩红的世界照出一方净土。
三只壮硕如小屋的鼠型魔兽红着眼睛,嘶吼着向“净土”逼近。
“一会再说吧,先解决眼前的麻烦。”朝渡与另一个自己本是并肩而立,此时朝渡向前一步,将另一个自己护在身后,随后横剑轻轻挥出一道剑光,仿佛掷出了一枝沾着露水的桃花。
沾露“桃花”轻快飘逸地落到了三只魔鼠身上。
它们又嘶吼着奔跑了几步,忽地散成了切口整齐的六块,倒在了“净土”之外,安息在白衣剑仙身前。
另一个朝渡目瞪口呆。
随着红月飞快地阴晴圆缺,又有六只身着铠甲的巨大魔狼涌了上来,速度极快地冲向两人,迎接它们的仍然只是“一枝桃花”。
“桃花”翩然过处,落英散了满地,浓稠的血腥味如花香扩散开来。
它们威风凛凛沾满鲜血的铠甲在“桃花”面前仿佛纸糊的。
“太强了……”另一个朝渡震惊喃喃道,“傅不辞都做不到这种程度,你真的是仙,如此剑光只有仙人才挥得出来……这是什么声音?窸窸窣窣的,难道是……蛇?!”
朝渡微微颔首:“嗯,魔蛇群。”
另一个朝渡没忍住又一声干呕,痛苦道:“我想起来了……当时那些蛇爬的满城都是,到处咬人吃人,这里居然还原得那么真。”
朝渡轻拍她的肩,送入一缕安神的灵力,与此同时,无数条魔蛇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最细的也有水桶粗,最粗的一条魔蛇得有十数人合抱粗细,它不急着进攻,反而沿着周围悠哉盘旋向上,竟隐有遮蔽血月之意,身形仿若一座小山。
另一个朝渡倒吸一口凉气,克制不住地战栗颤抖:“是魔蛇王!它吞了路遥还有仙衣阁好几个人!刀剑都穿不透它的鳞片,它的牙还有剧毒!”
朝渡的眼睛却灼灼如星:“当年没机会杀了它报仇,在这里倒是能补上遗憾。”
另一个朝渡愕然看向朝渡,逐渐镇定下来,喃喃道:“也是,你应该能杀了它,但是这么多蛇,一道剑气够吗?啊它们围上来了!”
朝渡微笑:“这次不用剑气,有个更好的法子。”
魔蛇群攻上来了,另一个朝渡想往后退,却发现后方也被魔蛇包围了。
无路可逃,无路可退!
朝渡把手搭到她肩上,脸上带着令人镇定的从容微笑:“放心,它们近不了身。”
她徐徐举起墨玉长剑,剑尖朝上,剑身上有细碎的雷电光芒迫不及待地闪动。
“对了,记得闭眼。”朝渡的声音仍是懒懒散散的,但她一贯悠闲惬意的目光已经变得锐利如剑。
“要开始了——雷起!”
墨玉长剑周身光芒大盛,雪白磅礴的雷光骤然而起,亮到刺眼,令人不敢直视。
道道雷光如龙群腾空狂舞,激烈地闪烁着,照得整片天地时明时暗,连血月都黯然失色。
雷光还未从半空落下,这群魔蛇竟已疯狂向后撤去。
“它们居然这么怕雷!”另一个朝渡完全没闭眼,哪怕眼睛被雷光刺得生疼流泪,她也不想错过朝渡用剑的每一瞬。
也许是因为这些瞬间,本来也该她拥有的,如今却错过太多太多。
朝渡用空出来的一只手,凝了些灵力,点在她的眼睛上,帮她能够在剧烈闪烁的雷光中视物,顺带解释道:“这可不是一般的雷,而是考验淬炼飞升之人的天雷,至净至纯至阳,正是此等邪物的克星。当时我飞升渡劫时,我和千钧剑一起在雷中撑过了八十一道天雷,也被淬炼了八十一次,当撑过最后一道雷成功飞升时,发现部分天雷已融合到了我和千钧剑之中,成为了我力量的一部分。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这份力量与我融合,说不定这个世界的天雷会直接把我劈成灰。”
另一个朝渡目光满含赞叹,亦盛满羡慕,眼角隐隐有泪光。
朝渡谈笑间,千万道天雷随着她的剑尖劈落,洗浊世,诛邪魔,留天地清宁,连血月的光竟都变得澄澈如雪。
当雷光停下时,只余满地灰烬,在澄澈如雪的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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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消融。
哦,还有一条巨大的疯狂逃窜的背影。
另一个朝渡被震撼到说不出一句话来。
朝渡轻叹:“天道限制了我的力量,要不然刚才能把那条魔蛇王一起劈死。当年我遇见那条魔蛇王时若是有这力量就好了,就能救下更多人了。”
说话间,朝渡御风而起,遥遥看向那已经逃窜了一条街的魔蛇王。
她微扬嘴角:“逃得挺快,不过逃不掉的。”
她挥下一道剑光。
这道剑光仿佛由月华凝成,皎洁明亮更甚空中那轮月,速度之快势头之猛更甚飞鹰利箭,瞬息后正好落在那魔蛇王的“七寸”上。
魔蛇王轰隆倒地,将旁边几座残屋彻底压塌。
另一个朝渡深深被震撼到了:“太强了,连那条魔蛇王都不够看的,只需一剑……但第三层都这么难了,如果不是你,其他人怕是要止步于此了,嗯?那轮血月又开始变化了,这意味着新关卡开始了?”
朝渡落到她身边,点头:“血月每经过一轮阴晴圆缺,就会开始一层新关。”
“哎?没见魔物啊?”另一个朝渡左顾右盼,愈发疑惑,“魔物在哪?”
“如果你是自己来的话,现在已经输了。”朝渡用指尖又点了一下她的眼睛,助她开启灵视,“再仔细看看。”
“我要是自己来的话已经止步第一层了……这是!好多小虫子!”另一个朝渡惊呼,“好小好细的虫子!密密麻麻的!我们旁边是你撑起来的灵气罩?”
朝渡:“没错。这是傀儡蛊虫,喜食脑髓,食后可操纵中蛊者,而且哪怕中蛊者已经死了,只要脑袋还在,就还能被它操纵。”
另一个朝渡愕然:“太可怕了!我想起来了!不辞把我救下来带出城后,魔修放了这些蛊虫来对付支援的修仙者,听说又死伤一大批人……不辞后来还感谢过我,说要不是为了救我提前离开了锦绣城,他也得死在那,不过我还记得他救我后说过一句‘情况不对劲’,可能是他已经察觉到什么才要提前走的吧……话说你这灵气罩可靠吧?”
“你说呢?”朝渡失笑,“别怕,这里出现的一切都是幻象,你真中了蛊虫也不会出事,只是待仙塔只会开启到第三层而已。”
另一个朝渡长松一口气,问:“那该怎么解决掉这些恶心的虫子?”
朝渡扫了眼周围密度极高的蛊虫,双手徐徐抬起:“我的灵力中有天雷之力,可克百邪,自然也包括它们,它们想尝尝咱俩的脑髓却畏惧我的灵力不敢向前,只敢环绕在周围,那我就只好主动找它们了。”
下一瞬,她周身灵力猛涨,精纯的澎湃的灵力如潮水般向周围涌去,一瞬出,一瞬收,灵力过处,无数蛊虫如细雨般落下,在地面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
“万物有所长亦有所短,傀儡蛊虫入脑后十分棘手,但它们入脑前相当脆弱。”朝渡收回手,一席白衣纤尘不染,恍然间仿佛天上有血月,地上有雪月。
血月又经一轮阴晴圆缺,雪月静谧从容似亘古不变。
另一个朝渡望向身边之人,神色复杂难言:羡慕,嫉妒,怅然,仰慕……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你当年一直在锦绣城里留到了蛊虫出现?”另一个朝渡怀着说不清的心情问。
朝渡颔首:“遥遥那时伤得很重,仙衣阁和其它门派也有很多伤员,我没法带着那么多人离开,干脆就守在那里,想着等更多支援过来就能彻底逆转战局了,但没想到……”
忽然,一阵诡异的“咔嚓”声响起。
朝渡轻叹,目光暗沉了些:“来支援的人几乎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