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将军府我就再不去得频繁了,就算是路过,也只是远远的望上一眼就匆匆离开。
顾云洲既只把我当作妹妹,那我再缠着他,也不过是自讨没趣罢了。我虽心中难过,却也明白这份五年不该有的情愫该放下了。
阿兄回府看我,总会无意提起顾云洲,也是,他们日日待在一起,怎会没有他的消息呢。我虽面上装作不在意,可每次听到他的名字,心还是会不受控制地为之牵动。
阿兄看出我的故作坚强,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叹气摸摸我的头:“我的安乐妹妹长大了。”
听我一月未出门,阿兄说西郊的马场来了几匹好马,想给我挑一匹给我。
本意拒绝,奈何阿兄坚持,我便答应去了。
“明日我得空,你既学会了骑马,功夫不可费。待你选好了,我让云洲给你驯好。”阿兄说得随意,目光却落在我脸上,细细打量。
我用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答:“阿兄,之前是我不懂事,现在……现在没必要这样。”
“什么没必要。安乐,有些事,不能勉强。但若是不试试,又怎会知道结果呢?你如此优秀,顾云洲是眼瞎了才说了那般话。”
我捏着茶盏的手一颤,茶差点儿就倒了出来。我抬起头,对上阿兄关切的目光,心中一阵酸涩。可顾云洲那日的话,已经说得那么明白,我又何必再去自取其辱呢?
我强压心头的忐忑,“可顾小将军事务繁忙,不必特意让他……”
话还未说完,阿兄就摆了摆手,打断道:“无妨,他近日轮休,正好有空。再说了,这事是他主动与我说的。”
我闻言沉默下来,心乱如麻。眼睛盯着茶盏里微微晃动的茶水,我一面告诫自己该死心,一面却又可耻地生出几分期待。
最终,心里的那点坚持还是被期盼压倒了。
次日,阿兄早早地就来接我。一路上,我都沉默不语,阿兄也未多言,只是时不时地看我一眼,眼神里满是心疼。
西郊马场绿草如茵,微风和煦。我们到时,远远地就看见顾云洲站在马厩旁,他今日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他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我身上,微微一怔,笑容温和:“安乐郡主,许久不见。”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行了个礼:“顾小将军。”
阿兄带我看了好几匹马,我看中了其中一匹通体雪白的马。
顾云洲牵着它来到我面前:“郡主,它是这里边性情最温顺、懂灵性的一匹。”
他态度自然,仿佛那夜令我心碎的话语从未出口。
“就叫它,白玉吧。”
“白玉,好名字。去那边试试,让白玉熟悉一下你。”
我垂下眼,客气道谢:“有劳顾将军。”
他挑眉,似乎有些不习惯我的疏离,却也没多言。
阿兄被圣上一道口谕急召进宫,马场上只剩我与他。
他很贴心,亲自替我检查马鞍、马镫。我笨拙地踩着马镫往上爬,腰间却忽然一紧。
是顾云洲托了我一把,助我稳稳坐上马背,不过,那只手很快便礼貌地松了。
“郡主别怕,握紧缰绳,放松身体。”他替我牵着马,缓步前行,声音平稳地指导。
我坐在马背上,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牵着缰绳的手上,指节分明,修长有力。
“顾云洲。”我鬼使神差地唤了他的名字。
他脚步一顿,抬头看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积攒了许久的委屈、不甘和那点残余的勇气,在这一刻突然爆发。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知你一直当我做妹妹,但……我不是小孩了。”
肆意的风似乎停了,周遭只剩下马儿偶尔的响鼻声。
他站在原地,沉默看着我,那双总是含笑的眼里,复杂得让我看不懂。
许久,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郡主,其实我……”
话未说完,远处骤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箭鸣破空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