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从小就十分崇拜顾云洲的爷爷,顾老将军。
从我牙牙学语言开始,他就总爱与我讲起顾老将军如何与先皇稳定江山,如何击溃敌寇等等事迹。每回提及,阿兄眼中都闪烁崇拜光芒,那是一种对英雄的敬仰与向往。
所以,之后一切很顺其自然的,阿兄拜了顾老将军为老师。
后来听说,阿兄能拜在顾老将军门下,多亏有顾云洲的帮忙。
阿兄表示,顾老将军就是他心中的战神,是他一生都要追随的目标。我虽不懂,但在阿兄的耳读目染下,对顾老将军多了几分好奇与敬重。
自顾老将军回来后,阿兄就极少在府中陪我,三天两头总窝在将军府。不是跟着顾云洲巡防,就是在演武场练武,有时甚至几日都不回家。
想他如此努力,日后也是要想与顾老将军那样,成为保家卫国的大将军的吧?
我的日常生活中就多了个任务:给阿兄送换洗的衣物和吃食。
从此,我去将军府找阿兄的次数便频繁起来,连将军府的门房见了我都只笑呵呵地躬身,再不必通传。
阿兄打趣我:“往日我在书院,三催四请你来看我,你都不情不愿的来一趟。如今,你倒是转了性,莫非这将军府上出了什么勾你魂的东西?”
我闻言,面上霎时飞红。
“阿兄不愿看到我,我这就回去。豆糕……”
“别别别!”阿兄忙拦住我,“你肯来,我求之不得。”
我哼了一声,目光错过他,飘向他身后正在练习射箭的顾云洲身上。
我自然不是来找阿兄的,我是来看他的。
顾云洲每日午后都会与阿兄一同在演武场射箭,于是我总“恰好”的在这个时间出现,又“恰好”的捧着一卷我根本读不懂的兵书,坐在不远处的凉棚下,等着阿兄……与他一同练习骑射。
他挽弓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有力,箭矢破空而去,稳稳射入靶心,也仿佛射中了我的心。
有时,他会朝我这边望过来。
每当那时,我便慌忙低头,假装被手中兵书深深吸引。实际,书卷上的字句在我眼前模糊成片,我一个也看不进去,满心满眼里只有他拉弓射箭的英姿。
我以为,我这点小动作不会被顾云洲发现。
那一日,我正对着新和阿兄要来的兵书发神了,一道阴影忽就罩了过来。我僵着身子不敢动弹,那影子我闭着眼都知道是顾云洲。
他抽走我手里的书,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手背,引得我一阵战栗。
他垂眸,“兵书?安乐郡主还能看懂这个?”
我脸颊滚烫,心虚轻声回道:“看、看不懂,正想要、要不要请教一下顾小将军……”
“云洲哥哥,或者,云洲。”
“啊?”我望着他,困惑不已。
“没事。”他低声笑起,将书塞回我手里,“小姑娘,看些话本子便好,若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我……我才不是小姑娘,我已经及笄了。”
“及笄了啊。”他眸光微动,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又如何,在我和你阿兄眼里,你仍是个需要呵护的小姑娘。”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又是这样……我还以为那日他送了玉簪,我在他心里会有些改变。
顾云洲,他永远把我当成一个需要呵护的妹妹。
心中气恼,我别过头去,不愿让他看见我眼中的难过。我对他的感情,变得越来越贪婪,我厌恶,厌恶他总是将我视为“好朋友的妹妹”。
回府的马车上,我连连叹气。
豆糕小声问我:“郡主,明日还去将军府吗?”
我咬着唇,好半晌才轻轻点头:“去。”
怎么会不去呢?哪怕只是远远看他一眼,哪怕他只是还是唤我“安乐郡主”,我也不想度过见不到他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