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一颤,下意识往后退,却忘了身后有一株桃树,后背撞上树干,花瓣簌簌落下,落在我们的发间、肩上,仿佛为我们披上了一层旖旎的花纱。
顾云洲眼疾手快地伸手护住我头,掌心贴着我背后的桃树,姿势恰好将我圈在他的臂弯之间。
姿势太过亲密,惹得我呼吸都乱了……
为了掩饰尴尬,我只能盯着他领口,却将他脖间吞咽气息的喉结看得分明,视线渐渐往下,来到被我用手撑住的胸膛。
这时,我的鼻中有腥红的液体滴了出来。
我惊觉,我完了?!
我在顾云洲面前流了鼻血,
我觉得天都榻了,慌乱地想要捂住鼻子。顾云洲也是讶异,微怔一下,很快就恢复过来,随即轻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温柔。
“看来,郡主对我很感兴趣。”顾云洲的声音低沉有磁性。
我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嘴里却硬着头皮反驳:“谁,谁对你感兴趣了,我这是,这是上火了!”
顾云洲嘴角上扬,眼中光芒狡黠,他缓缓靠近,声音在我耳边回荡:“哦?是吗?五年前你躲在安昱世子身后,偷看我的勇气哪去了?”
我闻言,不可思议瞪大眼睛看着他,却不知这模样在他眼中很是可爱。他伸出手抓起我的手和帕子,动作轻柔地拭去我鼻尖残留的血迹。
我僵在原地,心跳如鼓。
五年前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那时的我年少懵懂,只敢躲在旁人身后偷偷瞧他,如今被他当面提起,羞耻感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他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
“你……你胡说!”我结结巴巴地否认,脸颊滚烫得能煎鸡蛋。
“安乐郡主,你胆子变小了。”
顾云洲却笑得更欢了,他退后一步,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我没有……”
“没有么?那日永昌楼,你偷看了我十七次。还有方才在宴席,你四处寻我,偷看我……”
我咬了咬牙,忽然伸手将他的嘴捂住,阻止他继续胡说下去。待回神,对上他那双带笑的眼,我才惊觉自己此刻的行为唐突,慌忙将手收回,忐忑不安地揪起手里的帕子。
他低声笑了起来。
我红着脸,别过头去,不想看他。
他笑声停住,站直了身,目光直直看着我。
“郡主这么堵我的嘴,可堵不住。”
“顾云洲!”我气得跺脚,抬头瞪他。
“顾云洲?”他微微挑眉,忽然俯下身,拉近了与我的距离。“郡主若想堵住我的嘴,换另一种方式或许更有效。”
“……”
我觉得若还留在此地,恐怕自己那点心意就要被他勾引得一点都瞒不住了。
我转身想走,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腕。
他轻轻一拽,我便跌入他怀中,鼻尖嗅到他身上有淡淡的沉香味。未有在预料,我浑身一颤,吓得用力将顾云洲推开,身体连忙往后退,却不慎踩到自己的裙摆,眼看就要摔倒……他眼疾手快将我稳稳接在怀里。
“为何见我就逃?”
看来是避不开了。
我咬紧下唇,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道:“你……你别靠太近!”
闻言,他了然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确定我站稳后才松开手退开。
“我……”
正当我要开口解释,远处忽然传来豆糕焦急的呼唤:“郡主?郡主您在哪儿?”
听到豆糕的声音,我如获大赦,连忙应道:“我在这儿!”又匆匆对顾云洲说了一句“我得走了。”
“李安乐。”顾云洲忽然直呼我的名字。
我一脸疑惑,只见他从袖中取出一支红白相溶的玉簪,簪头红玉处雕着两朵绽开的桃花,桃花雕工精巧,仿佛轻轻一吹便会簌簌落下花瓣来。
这簪子……是给我的?
我怔怔望着他手中玉簪,“想要”的表情是一点都藏不住。
顾云洲哑然失笑,将玉簪放在我手中。
我欣喜接过,玉簪上还带着他的余温,欢喜问他:“为、为何送我这个?”
他目光温柔,似有星光落入眼底,“偶然路过,见此簪桃花样式与你相衬,想着你……或许该添支簪子,便想着买下来送给你。”
此时,豆糕的呼唤声越来越近,“郡主,您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让我好找!”
她气喘吁吁跑来,目光落在我和顾云洲之间,又瞧见我手中的玉簪,顿时瞪圆了眼睛。
我慌忙对他说了句“谢谢”,我便转身朝豆糕走去。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那簪子并不是顾云洲买的,是他在戍边,用了五年一点一点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