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头像眼熟的口吻,关与青一个不经意的转头便认出给季予白发消息的人是谁,就是他那远走他乡多年最终带着一身的病返回故乡的好兄弟——沈临砚。
他有些迟疑的将目光上移到季予白的脸上,又低下头看看那熄灭的手机,再上移返回季予白脸上,一个硕大的疑问浮现在他的脑海。
这俩人不是分手了吗?等人吃饭是几个意思?
前男友是可以等对方晚上一起吃饭的关系吗?
感受到他的目光,季予白不解地问:“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事了吗?怎么你们两个都在用这个表情看着我?”
这表情带着几分疑惑几分不解,其中还夹杂着几分你究竟在搞什么的离谱。
一定是他最近听姜逢的小说听的太多了,看人的表情都能看出圆形统计图了。
“没事,就是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处理,也不是什么大事等我回去再弄。”关与青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解释着。
原来是这个原因,季予白回神,摩挲着装着热巧克力的杯壁,指尖是微热的触感,他低下头看了眼手机,看到沈临砚发给他的消息,只恍惚的瞬间,最新的几条消息也一起弹了出来。
【店里忙不忙?用不用我抽空去接季安?】
【晚上九点之后我还没回去就别等我,早点睡。】
季予白回了一个不忙不用的消息回去,便将手机锁屏倒扣在桌面上,抬头看向面前一脸八卦的两人,“刚刚我们说到哪里了?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吧。”
被这么一打岔,陈望也想不起来刚才聊到哪里了。
“忘记了,我们重新找个话题聊吧。”
“我听说你现在带着孩子生活,结婚怎么没给我们消息,跟我说了我还可以给你包一个大红包,怎么说也是认识多年的朋友。”关与青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周围气氛瞬间下降到冰点,季予白肉眼可见变得沉默。
陈望恨铁不成钢的掐了下他的胳膊,咬牙切齿的说着:“那是他姐姐的孩子,是他的外甥,他这么多年都没再谈!你会不会聊天?不会聊天就把嘴闭上!”
早知道今天出门就不带他了,带条狗都比他听话!
关与青十分抱歉的望着季予白,“对不起我不清楚这些,我还以为你已经……嘶,别掐了,再掐就肿了!”
陈望:“季白白你别生气,他没长脑子……”
“我没生气。”季予白风轻云淡开口,“虽然他只是我的外甥,但我也已经把他当做我的孩子照顾,日后等我死了他可是要为我扛番的。”
并不清楚这其中缘由的关与青哦了一声,没放在心上。
倒是陈望担忧的望着季予白,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关系。
“今天店里的甜品师研究了两个新口味的慕斯蛋糕,正好你们在这里帮我尝尝味道怎么样,好吃的话这两个味道就是接下来的主推款了。”
季予白去操作间拿甜品,陈望交代关与青几句也起身跟了上前,不过他只停在闲人免进的牌子前,见人回来后立马接过他手上的甜品,小声询问:“你和沈临砚现在什么情况?他为什么给你发消息叫你晚上别等他吃饭?”
“你俩该不会住在一起了吧?他发现季安的身世了吗?”
他太好奇了,好奇到连几分钟都等不了立马就想问清楚。
季予白眨了眨眼,明亮的大眼睛里一闪而过几分酸涩,忙了一上午的他只想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不想解释那么多事情。
“朋友来我家借住一段时间,等他处理好事情就会回去的。”季予白这样说着。
“那你呢?季予白你有想过自己吗?”
陈望一句话让伪装的季予白溃不成军。
“真的只是朋友借住,你放心我不会过界的,我你还信不过吗?”季予白这样说着,也不知是为了告诉陈望,还是为了警告自己。
作为这十年唯一一个见证了季予白所有事情的朋友,陈望心疼他,心疼他经历的这一切,心疼他吃的苦受的罪,可如果那个人是沈临砚的话,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都过去这么久了就算重新开始也没关系的。”
“可我不能再这么做了陈望。”
“目前的状态是最合适不过的,没必要冒这个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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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季予白把地面满是水渍的洗手间打扫干净,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挂起来晾晒,走进主卧帮季安把乱踢的被子盖好,关上灯后放慢脚步慢慢退了出去。
漆黑一片的家里只有窗外照进来的零星灯光,季予白站在客厅中央,看着别人的甜蜜生活,自己周围却只有一片宁静。
贴了膏药的手腕还在隐隐作痛,是这些年拼命工作留下来的腱鞘炎,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冒出来彰显存在感。
季予白却习以为常,转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不知何时买的果酒,打开瓶盖倒进玻璃杯。
果酒是草莓味的,喝起来味道甜甜的,但季予白没有贪杯,只喝了一小杯便去睡觉了。
深夜,季予白是被热醒的。
他只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岩浆做成的熔炉中,被反复灼烧,连挣扎都做不到。
“赶紧睡觉别乱动,明天还要上班。”
身后那人熟练的搂着他的腰,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季予白无奈叹了口气,想翻了身却发现他的腰又一次被沈临砚箍的死死的,移动不了半分,“沈临砚?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所以你不要和我讲话。”
腰间的那双手又紧了紧。
“能拜托你稍微松开一点吗?我想翻个身。”
“我今天忙了一天,很累,不想吵架。”
话落,腰间的手听话的松开了。
还没等季予白放心,那手猛的用力,将侧躺在床上的他直接按趴在床上,两只手被固定在头上,紧接着下一秒,他的睡衣被推了上去,一双滚烫的手落在他的腰间。
“沈临砚!你要干什……么?”
那双曾落在他身上每个地方的手如今却规矩的落在他腰间没有乱动,纤长的手指轻点了几处他觉得酸软的地方。
“哪里不舒服?”
“不说话我就当你全部都不舒服。”
沈临砚刻意压低的沙哑声音传到季予白的耳朵里,他还没反应过来身后那双手便开始动了起来。
等…等一下!
黑暗环境下季予白看不见沈临砚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的手在认真的按摩他的腰,没有乱动没有揩油,有的只有规规矩矩的按摩,动作简单却比任何话语都更贴心。
“都是老板了还这么辛苦,多雇几个店员不好吗?”
季予白轻叹了口气,“现在生意不景气,多雇店员其它的开销也多上许多,就我目前这点存款,做什么都不太行。”
身后那人没说话,季予白就只能猜,猜他在想什么。
应该是在想他当初从他爸拿走了一大笔钱,再加上这些年开店赚的钱,零零散散加在一起就算不成为大富豪,也应该有一小笔存款,怎么会做什么都不太行。
怕是在骗取他为数不多的同情心吧。
季予白趴在床上,自嘲般笑了笑。
“乌漆麻黑的你笑我也看不见,累一天了好好休息休息,别想太多,赶明个儿我把你这张床换了,让你睡的舒服点,省的你睡觉连翻身都做不到。”
沈临砚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不说了,只闷头为他做按摩,在他最不舒服的几个地方着重按了按,尽职尽责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专业的按摩师傅。
沈?按摩师傅?临砚:“力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舒……”
他停顿了几秒,没听到季予白回应他,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下来,蹲在大概季予白头的位置,用记忆一点点的描绘他现在熟睡的样子。
沈临砚其实不太会按摩,但他知道怎么捏才会让季予白的腰好受许多。
这样的事情他曾做过无数次,早就很熟练了。
“如果你现在还是单身该有多好,或许我还能……”
不对,他没有再重新追求季予白的资格了,他只是一个被抛弃被丢下的前男友罢了。
“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趁现在直接把人绑回去,只要人在你的视线里你还有什么得不到的?我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胆子还是这么小,十年前不敢问他分手的原因,十年后你依旧什么都不敢做,你就是个胆小鬼。”
是了,他是个什么都不敢做的胆小鬼。
沈临砚抬起手把被子扯过来改在季予白的身上,边边角角仔细掖好后又蹲着看了一会,才拿着外套躺在了沙发睡觉。
闭上眼睛脑海中的声音还在叽叽喳喳的叫:
“就这么睡了?你就这么睡了?你还真没愧对我给你起的外号,沈临砚胆小鬼一个,摸人家腰摸半天,连偷偷亲个嘴都做不到,要不你还是从他家里搬出去吧,别浪费这么好的机会了,说出去都丢人。”
沈临砚翻了个身,对脑海里的声音说:“我从没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我来只是为了治病除掉你的。”
只是这样,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