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初夏手腕上戴着个银镯子,那是李向南给她打的,在阳光下闪着光,心里的嫉妒又多了几分。
嘴一撇,阴阳怪气的说道。
“哟,这不是我大儿媳妇吗?这么久不见,倒是胖了不少,真是越来越水灵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嘲讽,像是在看一个笑话,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人。
初夏吃不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依然是一言不发,冷冷的看着她,眼神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丝毫波澜。
她知道,对付这种人,多说无益,只会让她更嚣张。
见初夏不理自己的茬,孙爱珍觉得没面子,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的火气没处发泄,转头对李玉良说道。
“老东西,你看到没有,这就是你的好儿子好儿媳妇,人家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白米粥配面饼子,你在家里快病死了,都没个人给端碗水。
要我说啊,这样的儿媳妇就该乱棍从家里打出去,老李家丢不起这个人。”
她说话的时候嘴角上扬,一脸鄙视的看着初夏,仿佛在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唾沫星子随着她的话语喷出来,溅到了初夏的衣服上,留下一个个黄色的污点。
这下,初夏再也无法忍受下去,积压在心底的愤怒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
她抬起头,冷冷地说道:“我可不敢当你们家的媳妇,你们的儿子,哪个配的上?”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像冰锥一样刺向对方。
李红民那个无赖,李向东那个软蛋,哪个配得上她?
当初要不是被逼无奈,她死也不会嫁到李家来。
此言一出,顿时把两个人气得火冒三丈。
这不明摆着骂人呢吗?
李红民人都被枪毙了,这话不就是在说红民不配娶她,死有余辜吗?
李玉良和孙爱珍最疼的就是李红民,把他当眼珠子似的疼,现在被初夏这么说,哪里受得了。
李玉良的脸“唰”地就红了,从耳根红到脖子,他指着初夏,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孙爱珍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狗,瞬间炸了毛。
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尖叫一声,猛地跳过去,对着初夏那娇嫩的小脸就是一巴掌,动作快得让人猝不及防。
“啪”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院子里回荡,像一道惊雷。
嘴里还在不停的骂着:“你个贱人,要不是你,我们家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红民怎么会死,都是你丧门星,自从你进了门,我们一家就没有安生过,今天老娘非打死你不可。”
初夏没有想到,这个恶婆娘说动手就动手,猝不及防间被她一巴掌打在脸上。
那巴掌力道极大,打得初夏脑袋“嗡”的一声,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嗡嗡叫。
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火烧一样,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
人也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地上的泥土沾到了她的衣服上,白色的褂子上顿时多了几块黑印,显得格外刺眼。
她咬着嘴唇,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心里又委屈又愤怒,浑身都在发抖。
安琦这时也跑了过来,见初夏被打,她也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满是震惊和愤怒。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陌生的女人竟然敢动手打人,而且打的还是初夏姐。
“喂,你这个老太婆,你疯了吧你?向南哥这就回来,你敢打初夏姐姐,不怕向南哥撕了你?”安琦一边说一边挡在初夏身前,像只护崽的母鸡。
说到底,她一个小姑娘,就算再泼辣,也难及孙爱珍这种老疯婆子的狠辣,何况,还有一个李玉良站在一边,真要动手,她哪里招架的住,只好搬出李向南来吓吓他们,希望他们能有所顾忌,等李向南回来再解决就好了。
不料,孙爱珍听了李向南这个名字,眼睛更加红了起来,像要滴出血来。
想到自己的儿子就是被李向南“害死”的,她简直差点原地爆炸,整个人更是疯了一样的向初夏冲去,双手在空中乱抓,嘴里发出“嗷嗷”的叫声,像只疯狗,任安琦如何阻拦,也挡不住她。
“你给我闪开,你个野丫头,我们家里的事要你管,我做婆婆的,打她怎么了?这样的贱人,不打能行?”孙爱珍一边骂一边推搡安琦,力气大得惊人,安琦被她推得连连后退。
安琦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胳膊撞到了石桌的棱角上,疼得她“嘶”地吸了口凉气,眼泪也疼出来了。
但她还是咬紧牙关,再次冲上去,死死地抱住孙爱珍的胳膊,不让她靠近初夏。
孙爱珍趁机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初夏的头发,那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头皮扯下来。
初夏疼得“啊”地叫了一声,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地上的泥土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孙爱珍伸手又向她的脸上扇去,那枯瘦的手指像鹰爪一样,带着凌厉的风声。
初夏下意识地偏过头,手指还是刮到了她的脸颊,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痕,血珠很快就冒了出来,像一颗鲜红的玛瑙。
“贱人,今天老娘就打死你,给我儿子偿命!”孙爱珍的声音嘶哑又尖利,像是被砂纸磨过的铁器,每一个字都透着股要将人碎尸万段的狠劲。
她的头发因为剧烈的动作散乱开来,像一蓬乱糟糟的杂草,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面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她的整个脸都已经扭曲的不成了样子,活像只疯了的野兽,对着初夏又是抓又是打。
她的指甲缝里还沾着泥土和草屑,划过初夏的脸颊和胳膊,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血痕,鲜血顺着皮肤流下来,滴在地上的泥土里,开出一朵朵诡异的小红花,看着触目惊心。
初夏从小就是个听话乖巧的孩子,哪里经历这种阵势。
面对孙爱珍疯一样的打骂,她吓得浑身发抖,只能双手护住脸,整个人缩在地上,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尽量蜷缩着身体,把脑袋埋在膝盖里,以免被她伤到要害。
她的白色褂子被孙爱珍撕扯着,很快就裂开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同样是粗布的内衣。
褂子上沾满了地上的泥土和草屑,还有她自己的血迹,变得又脏又破,看上去狼狈极了。
她能感觉到脸上和胳膊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心里的恐惧和委屈像潮水一样涌来,让她忍不住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初夏的胳膊上、脸上,就添了七八道新的伤痕。
有的只是轻微的划痕,有的却深可见肉,血不停地往外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