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坐落在墨绿色的山间,隐约可见。远离大都市的喧嚣热闹的咒术高专难得能在东京夏季一视同仁的酷热温度中,获得片刻喘息的机会。
窗外的蝉鸣躁地人头痛,聒噪的鸣叫声从未完全闭拢的窗户缝隙中,夹杂着翻腾的暑气溜进还算凉爽的室内,平添几分烦躁。
无视讲台上一本正经对着黑板板书的老师,五条悟长手长脚瘫靠在椅背上,微微侧首看向玻璃窗外晃动的斑驳光影,被扯开散热的领口大敞着,随着他的动作滑落。阳光落上去,更像是为原本就白皙细腻的皮肤打上一层柔光效果。
脖颈向下延伸至起伏的锁骨,光暗对比中,阴影安静蜷缩在锁骨的凹陷处,随着五条悟的动作,摇摇晃晃。
好烦。
阳光中无数细小的颗粒漂浮着,白发在阳光下发散出美丽的光泽。
取下鼻梁上的墨镜,五条悟两眼空空盯着斜上方暗色调的天花板,继续放空自我。
老师在讲什么内容?根本不重要。
天空的颜色倒映在瞳孔中,直直坠下不见尽头。
啊,起风了。五条悟歪头躲过斜里飞过来的粉笔头,降落在木色天花板上的视线重新转移到讲台上愤怒值攀升的男人脸上。
“hi,夜蛾老师。”
上课走神被抓包的局促,永远不属于五条悟。回过神来的人懒洋洋地向前面的师长挥挥手,“要下课了吗?”
“走啦杰、硝子,看看今天吃什么?”
“悟,还没到下课时间。”看眼时间,表面上极具欺骗性的夏油杰坐在位置上没有动,“要尊敬老师啊。”
家入硝子直接选择关闭两个人渣队友的语音,保持闭麦状态。
“不要这么严肃嘛。”独属于青春期沙哑而富有磁性的声线尾音荡漾出几个波浪线,在接收到正义制裁之前。
积极行动、踊跃发言,立志实行翘课行动的五条悟顶着脑袋上新鲜出炉的“包子”去门口罚站。
与我无关。夏油杰、家入硝子目睹五条惨状,在夜蛾正道的“慈善和蔼”的眼神劝导下,乖巧低头看课本。
所谓柔性劝导,不过如此。
好心情好食欲。而但正午的太阳明晃晃挂在天空中央,对着大地“严刑逼供”时,大家的食欲少得可怜。
除了某个正在甜食海洋中遨游的白毛。
持续的高温潮湿天气,只会令人食欲不振。
相较于五条悟解决甜点时的雷厉风行风卷残云,餐桌对面的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看着盘子里往日自己常吃的食物,总有种难以抬筷子的心情。
坨掉的食物总有种会黏住喉咙,然后顺着食道慢腾腾滑动留下一道湿漉漉痕迹直达胃内,然后泛起一股粘腻恶心感。
完全被自己的想象力恶心到,本就没有从熬夜压力中挣脱出来的家入硝子唇色更惨白了些,连同面前软塌塌的食物都成了一种残酷的刑罚。
右边的人脸色更是惨淡,家入硝子扭头不露痕迹看了一眼盯着面条发呆的同窗,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她和夏油杰究竟谁更惨一些......
过了午后两点,气温稍稍降了些。闲来无事的五条悟拎着两个凳子组成一个三角形圈,把自己新搞来的桌游纸牌丢在桌子上。
“来来来转一下......硝子先来,我抽牌。”
“说一个不在场的朋友......嘶”,这是什么小学生的问题。”
看一眼牌面的两行字,兴致勃勃的五条悟将手中纸牌抛会桌上,失去了刚才的劲头:“我还以为会是什么刺激的游戏。”
“这完全是对悟专攻宝具。”
夏油杰接过话题,同时不露声色调转方向,避免祸水东引到自己身上。
悟的其他朋友?至少在他知道的人里面,没有。能说上话的人中,庵歌姬不扯着五条悟领子大骂烂人,已经是为了自己形象极度克制的忍耐了。后辈里的人,七海不算,灰原算是悟的崇拜者吧。
少得可怜啊,五条少爷。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无声对视一眼:英雄所见略同。
交换眼神为彼此点一个赞后,两人同时间叹气摇头:一切尽在掌握中。
“我当然有!”被“不信任”的目光戳痛脆弱的小心脏,五条悟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从跨坐的椅子上蹦起来,挺直后背进行严正抗议,“让我算算我和他认识多久了。”
将滑落在鼻梁上的墨镜帅气推回原位,他掰着修长的手指一点点计算和甲野澄认识的时间:
“一年,两年,五年......刚认识时正好新年前,也算一年吧。”
奖池正在累加中。
趁着五条悟注意力没在她们身上,家入硝子给了旁边夏油杰一个眼神:
你信他,还是信我是咒术总监?
接到信号,夏油杰回给眼下挂着淡淡青黑色的少女一个笑眯眯的眼神。
绝赞标准微笑展示中的夏油杰:有事吗,硝子?
对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并向你回以一个万金油的微笑。
切,黑毛狐狸。家入硝子收回视线,撑着下巴看五条悟表演。
“联系方式总有吧。”
夏油杰掏出裤兜里自己的手机,向五条悟晃晃,“证明一下。”
顺着夏油杰的动作掏出自己随身手机按亮屏幕,到了联系人的界面,五条悟才后知后觉响起自己并没有甲野澄的联系方式。
他没问过,甲野澄也没有说。
证明过程进行到这一步,卡住了。
察觉到五条悟过于明显的犹豫,家入硝子快乐地将一玻璃杯浓缩柠檬汁转移到五条悟面前。
“不!”五条悟认为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于是开始曲线迂回。
直接找人找不到,那他就换个法子。甲野澄能跑,家总是跑不掉的。
超级倒霉代理家主一干就是几年,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终于一切步入正轨好不容易能享受一个静谧轻松下午要快乐一下的甲野信接到一通来自五条悟的紧急来电,在精心准备的唱片第一个音符迸发时。
看清楚来电人的备注,愤怒但是认命的甲野信:“......”我这完全是看在小澄的面子上。
做好心理建设的男人终于按下接通键。
太好了,是找家主的,不是他。
代理家主怎么能是真正的家主呢?
甲野信第一百零一次感谢自己的英明决策——主动帮家主安装信号塔。
任何问题直接找boss,效率就是这么高。将家主的联系方式飞速编辑成短讯发给五条悟,
“你好,招生季已经结束。倘若有需要,您可以关注下一学期的招生通知。”
在孩童嬉笑声中昏昏欲睡的甲野澄努力伸手摸过来震动的手机,睡眼朦胧中辨别了一下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后,按下接通键,熟练营业:
“感谢您的支持,请问还有其他能为您提供咨询的吗?”
他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口齿清晰一本正经些。
电流作用下,听筒传出的男声略显失真,
即使安装了信号塔,由于这里过于偏僻,信号依旧时不时波动,都是正常现象。
等待对方回复期间,甲野澄在躺椅上换了个姿势,将压在身下的头发拯救出来。
半长的头发顺着靠枕垂在脑后,随着海风一晃一晃,很快就吸引了附近玩耍的几个孩子。
孩子们盘腿围坐在周围,将长发捏在手里,模仿着藤尾小姐和和子老师的样子,有模有样编着辫子。
新来的、性格较为孤僻的小女孩抱着小猴子,踟蹰在外围。她希望加入到这场编发游戏中。
“它,它是良秀。”注意到大家都在看自己,女孩表情腼腆说话稍显磕绊,却努力地向围坐在自己附近的大家介绍怀中小猴子的名字,“这是我们一起采的花。很漂亮,可...可以编到头发里......吗。”
“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有好奇的孩童继续追问道。
“我......它是良秀,我......名字.......是什么......”
小女孩涨红脸颊,窘迫得快要哭出来,怀中的小猴子跃到她的肩头,叽叽喳喳用人类听不懂大的语言安慰,而发现没有任何效果后,它只得坐回女孩怀中焦急地啃着自己的指甲。
“它叫良秀吗?”
“看起来很乖。”美登利出声打破了尴尬,在孩子里像个大姐姐,其他孩子也隐隐有以她为首的架势。她继续说道:“你们采的花也很漂亮。”
美登利将眼眶里含着泪珠的女孩拉到自己旁边,“趁着花开的正好,我们把它们编进去吧。”
孩子们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似乎感知到女孩的情绪稳定下来,小猴子蹲在主人身边,安静地看着女孩们略显笨拙的编发过程,美登利作为“造型设计总监”,时不时提出修改建议。
要知道,她姐姐可是最好看的。
默默旁观的甲野澄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电话上。
“澄?”隔着广阔的大洋,在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好奇的视线中,五条悟不确定的问了一句。堂堂的一族族长怎么成了招生老师?
甲野澄:是啊,我也想知道。
“额......悟?”声音成为唤醒记忆的最好媒介,短暂停顿片刻后,语气从迟疑到果断,甲野澄熟练叫出电话另一头的人的名字:
“好久不见?”
他是试探着招呼道,身体下意识做起来的动作扯痛了脑后的头发,同时受到身后“小美容师们”的“抱怨”。
“小澄哥别乱动。”
“澄哥哥还差一点。”
......
好吧,天使们。甲野澄乖乖躺平,眯起眼睛任她们打扮。
洁白的云朵漂浮在广阔无垠的海面上。四面皆是空荡荡,无边无际。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了他脚下这一个小小的岛屿。
“好久不见,澄竟然不然主动联系我。”五条悟故意瘪嘴发出委委屈屈的声音,在同窗“你好恶心”的眼神中大大方方来给wink,“你在当老师吗?”
哪怕声音微弱,他还是听到话筒里传来的小孩子声音,五条悟好奇问道。
“生活方面的助教而已。”甲野澄想了想自己负责的教学内容,补充道。
“你,生活老师?”墨镜下的眼睛中满是不可思议。
“不行吗,难不成要你当?”想到两人刚认识时候好比天仙下凡、不食人间烟火的幼年版五条悟,甲野澄抿住嘴唇避免自己笑出声。
“你笑了吧!”
“没有。”
“有!”
“绝对没有!”
......
五条悟吃瘪的模样的确世间少有。面对五条悟的威胁临危不惧,夏油杰掏出手机迅速拍照留念。
哦,上帝,幼稚鬼的朋友也是幼稚鬼。
家入硝子移开摆在五条悟面前的特质浓缩柠檬汁,小小遗憾一下,随后掏出手机把两人隔空互“瞪”的珍贵场景拍照留言。
一边正举着电话一边和挚友进行眼神战斗的五条悟:......
猝不及防遭到“背刺”的夏油杰:......
家入硝子拍照,保存,再保存,转身离开,步伐要稳,身形要帅: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夏油的咒灵追过来了,跑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