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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毒核迷局

作者:星河星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星澜和玄翎两人并肩穿过朱雀长街时,毒瘴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连日光都被染成了暗紫色。


    街边的桂花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晶化,原本翠绿的叶片变得脆硬,风一吹便簌簌碎裂,化作紫黑色的粉末飘落在地,连带着空气里都弥漫着细碎的晶屑。


    偶有几个还能动弹的百姓,踉跄着朝琉璃障扑来,枯瘦的手爪抓挠着光壁,嘴里嗬嗬地喊着“救我”,可还没等靠近,皮肤就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细纹,整个人僵在原地,渐渐化作一尊青灰色的石像,连眼底最后一点生机都被晶化吞噬。


    “基因链正在崩溃。”星澜在心底无声默念,指尖的星辉不自觉地流转,悄悄渡了一缕净气给最近的老妪。


    那老妪的咳嗽声顿了顿,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清明,像是从混沌中挣脱了片刻,可下一秒,她的身体就传来“咔嚓”的脆响,皮肤彻底被翡翠色的晶纹覆盖,终究还是成了没有生机的晶簇。


    玄翎的目光始终落在星澜微动的指尖上,袖中藏着的紫微星核粉末几乎要被他捏碎——


    那是玄翎族特制的、能暂时克制晶化毒的秘药,只要撒出一点,就能延缓生灵晶化的速度。


    可他没有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等星澜真正感到无力、真正需要他的时候,再拿出这份“解药”,让她看清,只有他能帮她,只有他配站在她身边。


    行至承天门时,星澜突然停步。


    她仰头望着皇城的飞檐,只见琉璃瓦上正渗出墨绿色的汁液,顺着瓦当滴落在地,竟在青石板上烧出一个个小坑,冒着滋滋的白烟。空气中的毒炁浓度,比她之前推演的还要高出三倍不止,连呼吸都带着刺鼻的腥甜。“真够狠的。”她低声呢喃,眼底的冷意又深了几分——


    就在这时,玄翎突然扯断了腰间的禁步玉珠。


    和田玉珠滚落进暗影的刹那,地底传来一阵沉闷的嗡鸣,紧接着,千缕金丝从地面下浮了上来,在空气中交织成一张猩红的脉络图——


    那是听香漓完整的地脉走向,脉络上跳动的红光,正是毒炁流转的轨迹。而脉络最密集、红光最炽盛的地方,赫然是朱雀地宫的方向。


    “毒炁的源头就在那儿。”玄翎弯腰,指尖凝出的冰晶在地面上勾勒符咒,冰晶渐渐凝成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瓣上的纹路竟与皇城地图分毫不差,连宫墙的拐角、地宫的入口都清晰可见。


    “我以玄翎族血脉为引,探过地脉流转,三更时分榔声响起时,地脉里的晶潮会漫过这道城门,到时候,整个皇城都会被毒炁淹没。”


    星澜望着那朵冰晶牡丹,心底掠过一丝了然——玄翎族“以血脉窥地脉”的传闻,果然并非虚言。


    她正欲开口询问,却见玄翎突然伸出手,温热的掌心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背,另一只手翻出半块蜂巢状的碎镜。镜面泛着与琉璃障上同源的诡纹,还没等星澜反应过来,他就握着碎镜,狠狠拍向自己的心口!


    “这是疯了?”星澜瞳孔骤缩,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玄翎按得更紧。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碎镜拍在玄翎心口的瞬间,一股暗紫色的灵力顺着他的掌心传来,竟与毒瘴的气息隐隐呼应——那是玄翎族的“噬灵”异能,他竟在主动吸收毒瘴的力量?


    玄翎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嘴角却勾起一抹近乎偏执的笑。


    他望着星澜震惊的眼神,眼底的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这碎镜是‘引瘴镜’,能暂时引动地脉毒炁……星澜主上,你看,只有我能与这毒瘴抗衡,只有我能帮你守住听香漓。”


    他刻意放缓了语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示弱,“只是我一人之力终究有限,若你我联手,定能彻底根除毒源。”


    星澜看着他苍白的脸,指尖的星辉不自觉地紧绷。


    她知道玄翎在演戏,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可看着他主动承受毒炁反噬的模样,心底还是掠过一丝复杂——


    眼前的玄翎,既是步步为营的算计者,也是被血脉与执念裹挟的可怜人。


    她轻轻抽回手,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先去地宫看看再说。”


    玄翎望着她转身的背影,眼底的示弱渐渐褪去,只剩下志在必得的光芒。他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掌心的暗紫色灵力悄悄敛入袖中——


    他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两人顺着冰晶牡丹指引的方向,朝朱雀地宫走去。


    毒瘴越来越浓,脚下的青石板早已被晶化,每走一步都传来清脆的响声。


    星澜周身的琉璃障愈发明亮,将毒瘴隔绝在外,而玄翎则不时抬手,用“噬灵”异能吸收周遭的毒炁,脸色时白时红,眼底的暗紫色纹路也越来越清晰。


    快到地宫入口时,星澜突然停步,指尖星辉指向地宫深处:“里面有东西在动。”


    玄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地宫入口处的阴影里,隐约有无数暗紫色的触手在蠕动,触手上还沾着未干的晶化黏液,正朝着两人的方向缓缓靠近。


    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暗紫色的灵力在掌心凝聚成刃:“是‘晶瘴兽’,是毒瘴凝结而成的怪物。星澜主上,你守在这里,我去清理它们。” 不等星澜回应,玄翎就握着灵力刃冲了上去。暗紫色的光刃与晶瘴兽的触手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毒瘴的气息与灵力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将地宫入口染成了一片诡异的紫色。


    星澜站在原地,望着玄翎战斗的背影,指尖的星辉轻轻晃动。她能感觉到,玄翎在刻意保留实力,甚至在故意被晶瘴兽的触手划伤——


    他在等她出手,她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抬手凝出一缕星辉,化作光箭射向晶瘴兽的要害:“别浪费时间,速战速决。”


    玄翎听到她的声音,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猛地加大异能输出,暗紫色的灵力刃瞬间斩断了晶瘴兽的所有触手,将怪物彻底碾碎。他转身看向星澜,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多谢星澜主上出手相助。地宫深处就是毒源,我们进去吧。”


    星澜点了点头,率先走进地宫。地宫内部弥漫着更浓烈的毒瘴,墙壁上布满了翡翠色的晶纹,像极了万万年前归墟之眼爆发时的景象。她的脚步顿了顿,指尖的星辉不自觉地颤抖——那段被当作祭品的记忆,又一次涌上心头。


    玄翎跟在她身后,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他悄悄靠近,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温柔:“星澜主上,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星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悸动,语气恢复了平静:“没事,继续走。” 两人继续往地宫深处走,越往里走,毒瘴越浓,晶纹也越密集。


    终于,在地宫中央,他们看到了毒源——


    一块巨大的黑色晶石,晶石上缠绕着无数暗紫色的触手,正不断向外散发着毒瘴。晶石周围,还躺着几具早已晶化的尸体,看服饰,竟是听香漓的皇族。 “这是‘毒瘴晶核’,是逸散的归墟之眼之力凝结而成的。”


    玄翎望着那块黑色晶石,又望向星澜,眼底闪过一丝贪婪,“只要毁掉它,毒瘴就能彻底消失。只是这晶核的力量太强,需要我们联手才能摧毁。” 星澜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凝出星辉,准备攻击晶核。玄翎见状,也立刻凝聚灵力,暗紫色的灵力刃与淡金色的星辉交织在一起,朝着毒瘴晶核狠狠劈去。 “轰——”


    一声巨响。


    毒瘴晶核应声碎裂,毒瘴瞬间失去了源头,开始慢慢消散。


    可就在这时,碎裂的晶核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星澜和玄翎都吸了过去! “不好!”星澜瞳孔骤缩,连忙用星辉护住自己,却还是被吸力拽得往前踉跄了几步。


    玄翎却突然伸手,紧紧抱住了她,将她护在怀里。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吸力的冲击,暗紫色的灵力在周身形成一道屏障:“星澜主上,别怕,有我在。” 星澜靠在玄翎的怀里,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跳,以及他身上传来的、与毒瘴同源的暗紫色灵力。


    她下意识想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星澜主上,你看,只有我能保护你。只有我,配站在你身边。” 星澜望着他眼底的偏执,心底突然掠过一丝寒意。她知道,玄翎的算计,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玄翎一人用身体挡住了,碎裂晶核吸力的冲击了,瞬间锦衣下渗出血迹,顺着衣料纹路漫开,像揉碎了的星子落进深色锦缎里。


    不远处的角楼传来清脆的琉璃盏碎裂声,脆响在死寂的皇城上空荡开,却没打乱他半分神色。


    他笑着摊开一只手——那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腹带着养尊处优的薄软,白里透红,唯有掌心旧疤隐约透出暗紫。锦衣下渗出的血珠顺势滴落在金砖上,竟灼出星星点点的光,像极了玄翎族秘术催动时的灵纹。


    “这样,才能骗过此地守宫的眼线。”他语气云淡风轻,指尖还漫不经心地拂过衣襟上的血渍,“我用玄翎族的‘血引术’,暂时干扰了他们的感知,我们从侧门进地宫,不用绕路。”


    他没提这术法要耗损三成神魂,更没说用此术后神魂会像被万千细针啃噬——


    为了能和星澜近一点再近一步,这点代价,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星澜能感知到他周身浮动的灵力紊乱,能看清他眼底藏不住的疲惫,自然猜得到他没说出口的代价。心底瞬间掠过一丝冷意:这人分明是阴鸷的疯子,却偏会装得温文尔雅,演得深情款款,倒不如搭个戏台,让他演个够本。


    玄翎族怎么会出这么个工于心计的族长……


    话音未落,朱雀门与承天门外突然涌来黑压压的人影,下一秒便齐齐跪伏在地。


    星澜与玄翎迅速贴墙而立,隐在晶化的廊柱阴影里。


    那些身着官服的身影僵得像石像,皮肤已半透明,能清晰看见皮下晶化的骨骼,连呼吸都慢得几乎察觉不到。高台正中,一个穿青玄色锦袍的青年正抚摸着怀中的毒晶貂——


    那貂通体漆黑,尾巴扫过的地面,竟留下一缕缕淡紫毒瘴,像蛇信般缠上官员。


    跪在最前的大理寺卿突然发出“咔嚓”脆响,身体瞬间龟裂成翡翠般的齑粉,风一吹,便散得无影无踪。 “此人是听香漓的宸王,玄襄。”


    玄翎伸手揽住星澜的腰,带着她迅速躲进离玄襄更近的晶碑阴影里。


    星澜不适地往旁挪了挪,想拉开距离,他却故意将声音压得极低,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紫微星力的清冽:“我查过他,三年前突然接管听香漓,行事狠辣决绝。据说他一直命人吸食地脉晶髓炼丹,没想到竟炼出了毒核……不知道他到底有何居心。”


    星澜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还好意思说别人有居心?


    自己的算计都快溢出来了。


    她顺着玄翎的目光望去,朱雀大街的地面突然裂开深沟,百丈晶浪从地底汹涌而出,浪头托着一口雕满咒文的青铜椁。


    椁身上的咒文像活过来的蛇,正一点点亮起暗紫色的光,透着令人心悸的邪气。


    棺盖轰然打开的瞬间,星澜的呼吸骤然一滞——


    棺中躺着个面色青白的男子,周身散着与毒瘴一模一样的气息,眼窝深陷,嘴唇乌青,却透着股诡异的力量。他缓缓坐起,眼神空洞得像没有灵魂,唯有看到玄襄时,才微微躬身,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尊主,一切已准备就绪。” 玄襄轻启朱唇,声音空灵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尾音还勾着丝嘲讽:“开始你的表演吧,别让‘观众’失望。”


    玄襄口中的“观众”,自然是躲在阴影里的星澜与玄翎。


    刹那间,朱雀地宫方向传来阵阵异动,毒瘴如汹涌潮水般疯狂涌出,空气中的暗紫色纹路瞬间密集,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皇城罩得严严实实。跪在地上的百官突然动了起来,他们僵硬地站起身,眼神空洞地朝着青铜椁走去,皮肤下的暗紫色纹路越来越清晰,像要破体而出,连指尖都开始泛出晶光。


    “他在用百官的生魂,催动地脉毒核。”星澜握紧双拳,指尖星辉因愤怒而微微颤抖,转头看向玄翎时,眼底满是冷意,“这些毒炁会顺着晶脉流遍听香漓,到时候,这里的人都会变成没有生机的晶簇人俑。” 玄翎看着她紧绷的侧脸,眼底翻涌的阴鸷占有欲被他强行压下。他突然抬手,用指尖的灵力割破掌心,鲜血洒在地上的瞬间,血纹在金砖上灼出金色星路,与地底晶脉形成对冲。


    他掏出锦缎手帕裹住伤口,整理好衣襟,便伸手想去揽星澜的肩膀:“随我走,主上,我们去破他的阵眼。这青铜椁上的咒文是玄氏禁术,只有玄氏血脉能暂时压制。”


    星澜瞬间识破他的心思——这疯子又想借“联手”拉近关系!她正想躲避,玄翎却仗着身形修长,忽然伸手,俯身便将她温温软软地圈进怀里,玄色外袍像暗云般裹下来,把毒炁全挡在外面,连带着她挣扎的手也被拢在衣料深处——他掌心温度偏凉,指节却攥得极紧,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她偏头想躲开他颈间落下来的呼吸,却被他指腹轻轻扣住下颌转回去。他眉骨间惯有的阴鸷没散,眼尾却压着点极淡的软意,声音裹在衣料缝隙里,低得像私语:“别动。” 她指尖抵着他胸口想推,却触到外袍下温热的衣料,还有他平稳的心跳。玄翎却像没察觉,只把外袍又紧了紧,让她整个人都陷在那片带着他气息的暖意里,连拒绝的话,都像被这密不透风的温柔裹住,没了力气说出口。


    抱着她转身就往侧门冲。


    星澜刚想挣脱,两人的身形已暴露在玄襄的视线里。


    她只得先发制人,指尖凝出七枚银针,银针在空中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引动出漫天净光长河。她猛地抽身离开玄翎的怀抱,足踏银针凌虚而起,周身突然绽开三万片净道莲瓣——莲瓣旋舞处,周围的毒瘴如退潮般散去,露出底下正在晶化的长街。“玄襄!”她的声音清冽如冰,穿透毒瘴直抵高台,“你以玄族王血饲毒龙,可知此炁蚀骨?不仅会毁了听香漓,还会引动维度裂隙的混沌之力!到时候,整个听香漓都会被归墟之眼吞噬!” 玄襄却笑了,眼神犀利得像淬了毒,眼球因激动而充血。他抬手抚过胸口——墨袍下的毒核正隐隐搏动,露出更多蜿蜒的毒晶纹路。“漓天仙境早该焚烬!”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疯狂的偏执,“待毒炁灌入星髓,尔等才知何为新生——”话音未落,他猛地挥手,青铜椁中的男子突然睁大双目,毒炁在周身翻涌,脸上扯出惨笑:“你以为你能拯救听香漓?谁也救不了!哈哈……” 星澜见状,抬掌挥出星辉,恰好撞上男子的毒炁。两道光芒交织的刹那,青铜椁上的咒文瞬间暗了几分,连晶浪的涌动都慢了半拍。


    玄襄脸色骤变,双手结印就要催动毒核。星澜却已踩着玄翎的肩膀飞冲到椁前,掌心星辉暴涨,将缠绕在椁身的九条毒龙瞬间净化,化作漫天晶粉,散落在地。


    棺中男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形渐渐透明,最终消散在毒瘴里。


    玄襄见势不妙,转身便要遁入地脉逃走,周身突然爆出浓黑的雾,将他的身影裹得严严实实。星澜眼疾手快,一把夺过玄翎腰间的玄铁扇,挥手扇散黑雾——可雾散之后,原地只剩一件空荡荡的墨袍,连那只通体漆黑的毒晶貂,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跑了。”星澜皱眉,指尖星辉扫过墨袍,却没探到任何气息——玄襄的遁术,比她想象中更诡异。


    “跑不远。”玄翎周身泛着淡紫微光,语气带着几分邀功的意味,“他的毒核刚才被我封印了大半力量,暂时动不了地脉。而且……”他顿了顿,故意凑近星澜,声音压得极低,像在说什么私密心事,“我在他身上留了追踪印记,只要他敢动用毒核,我就能找到他。”


    星澜瞥了他一眼,没接话。她望着长街上那些尚未恢复□□的晶化百姓,指尖凝出星辉,重新推演解毒之法。


    琉璃障上的流沙细篆重新流转,这一次,终于在毒瘴的肌理中找到了一线生机——听香漓特有的“还魂草”,若以星辉催化,能逆转基因晶化的过程。“需要还魂草,长在城西的灵草谷,带晨露的才有效。”她转身看向玄翎,恰好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


    那目光里的灼热比之前更甚,像要把她整个人都看透,连带着空气都变得燥热。


    玄翎喉结微动,突然笑了,眼底闪着志在必得的光:“我知道灵草谷的路,那里有毒沼,我知道一条安全的捷径,我带你走。”说着便伸手去揽星澜的肩膀。


    星澜侧身一躲,恰好避开他的触碰。


    两人穿越毒瘴弥漫的丛林时,星澜总觉得玄翎的步伐有些刻意。他总能精准避开最深的毒沼,连藏在草丛里的晶化藤蔓都能提前察觉;甚至在她差点踩空时,他及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还稳稳扶住她的腰——他的掌心温热,指尖带着常年握令牌磨出的薄茧,触碰到她手腕皮肤的瞬间,像星火落在雪上,烫得她下意识想抽手。 “别动。”玄翎打断她的动作,一手扯着她的手腕,一手摘下一株开着蓝花的还魂草。递过来时,指尖故意擦过她的手背,留下一丝痒意:“这种草要趁晨露没干采摘,我们得快点回去,不然药效会减。”


    星澜接过还魂草,趁势甩开他的手。指尖的星辉轻轻扫过花瓣,草叶上的露珠突然滚动起来,顺着他们的脚印往皇城方向延伸,像在悄悄标记路线。她不动声色地将还魂草收好:“走吧。” 回到朱雀大街时,星澜在广场中央设起法阵,将还魂草投入其中,运转星辉催化。玄翎守在阵外,挡住那些尚未完全清醒、仍在挣扎的百姓,偶尔还会转头望向法阵中的星澜,眼底的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丹药成型的刹那,一股清冽的香气漫开,压过了残余的毒瘴——那香气里,有还魂草的甘醇,还混着一丝极淡的、属于星澜袖中星核粉末的气息,清透得能涤荡神魂。


    星澜转身时,正对上玄翎望过来的目光。他的眼神像藏了头蓄势待发的兽,灼热又偏执,看得她心底发紧。


    “此地事了,我该回天穹圣殿了,澜澈还在守着西极裂隙。”星澜拢了拢衣袖,周身的琉璃障渐渐隐去,露出底下泛着星辉的裙摆。


    “我随你一道走。”玄翎说得理所当然,眼底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亮光。


    他在心里冷笑:听香漓的毒瘴是退了,可他布下的“网”才刚铺开——从引她来这方维度,到借毒核让她依赖自己,每一步都没白费。星澜啊星澜,你以为这是危机的结束,殊不知,这只是你我纠缠的开始。


    “主上在想什么?”玄翎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带着笑意,伸手想替她拂开肩上沾着的晶粉,却被星澜不着痕迹地避开。


    她收回目光,语气淡淡:“玄襄消失了,他的毒核还在,迟早会现世的。”


    玄翎的手顿在半空,随即自然地落回袖中,又往前跟了一步,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着刻意放软的温柔:“那我便一直陪着你,直到抓住他为止。你守维度平衡,我帮你挡暗处的刀,好不好?” 他自觉这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既有温柔,又藏着“为她着想”的精明。


    可星澜垂在身侧的手,指尖的星辉却悄悄亮了亮——那是星辉族感知“算计”的本能,提醒她玄翎眼底的“倾慕”里,藏着化不开的执念与谋划。


    “走吧。”星澜没再追问,转身走进空间穿梭阵,朝着西极裂隙的方向而去。云纹锦靴踏在虚空涟漪上,留下一串淡金色的脚印,像撒在维度夹缝里的星子。


    而听香漓皇城的废墟里,玄襄那件空荡荡的墨袍下,一缕极淡的黑雾正从砖缝里钻出来,渐渐凝出他的半张脸。他望着星澜与玄翎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划过胸口——那里还残留着玄翎的灵力印记。


    “玄翎,你想独占星澜主上?”黑雾里传来他的低语,带着阴恻恻的嘲讽,“别忘了你的承诺——你引星澜主上入局,我帮你做局,日后共享维度权力。”他顿了顿,笑声像碎玻璃划过地面,让人毛骨悚然:“你的承诺可别忘兑现了,我可不是好糊弄的。” 黑雾散去时,砖缝里落下一枚沾着晶粉的玉佩,玉佩上的纹路,竟与玄翎腰间佩戴的那枚,一模一样。


    玄翎跟随星澜抵达西极裂隙时,澜澈已安排星辉卫修补裂隙,长老们也都赶来帮忙,每个人手中都握着星辉石,将力量注入裂隙的壁垒,试图将那道不断扩大的口子缝补完整——


    毕竟,星辉族的星辉节就快到了。


    星澜与澜澈是星辉族的核心,澜澈还暂代着族长一职。每逢星辉族的节日,各界的小仙族、异能族都会赶来参加,不仅会奉上珍贵的礼物,更想攀附星澜兄妹——或是求得仙泽滋养族群,或是借异能壮大实力,只为让自己的族群能在维度夹缝中长久存续。


    星辉节的脚步越来越近,西极裂隙的修补却仍未完成,空气中的混沌气息,也比往日更浓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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