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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暗局交锋

作者:星河星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星澜见过无数次世界在混沌中毁灭、又在秩序里重生,所以比谁都清楚肩上“守护”二字的重量。


    她要护住这千万生灵赖以生存的维度,让万物循着法则有序生长——


    哪怕她的力量足以轻易捏碎星辰,也从不用这份强大炫耀分毫,更不会以此压迫任何生灵。


    就像此刻,从归墟之眼的战场到天穹圣殿,于她而言不过是瞬息穿梭的距离,连衣摆都没沾染上半分硝烟的滞重。


    仪典殿内,澜澈望着玄翎离去的背影,指尖的银河弦仍绷得发紧,连指节都泛了白。


    他在心底无声默念:“小澜,兄长绝不会让你再受万万年前的苦。”


    殿外的云风卷着星澜留下的星辉气息飘进来,那清冽的光落在他眼底,渐渐凝成化不开的护妹决心——


    谁要再打星澜的主意,就算掀翻维度时间和秩序,他也绝不会姑息。


    而此时的西极维度裂隙旁,星澜已重新站在星辉盾前。指尖的星辉如细流般缓缓渗入盾身的裂痕,每一缕光都带着修复法则的温软。


    裂隙深处传来归墟之眼的嘶吼,那声音裹着混沌之力的磅礴威压,震得周遭空气都在颤,可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她能感应到玄翎的性子,这场拒婚绝不会是结束,不过是他布下的又一场维度阴谋的开端。


    她抬手凝出一缕星辉,轻轻弹向裂隙深处。那道光穿过混沌的黑雾,在虚空中炸开一点冷芒,像是一道无声的警示,映照着玄翎藏在暗处的预谋。


    星辉盾上的裂痕在她掌心渐渐愈合,而她眼底的冷意,却比归墟之眼的混沌之力还要凛冽三分。


    玄翎回到玄曜瀚宇境时,恰逢一场紫微星雨落下。


    那雨是玄翎族的吉兆,据说只在关乎族群命运的大事发生时才会降临,细碎的星子落在他玄色长袍上,像撒了把会发光的碎钻。


    他走进沧洺殿主殿,坐在玄铁铸就的案台前,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青金色灵力光晕——


    那是玄翎族纯血者独有的气息,带着上位者的威压,将周遭侍卫都逼得退开数步。


    玄色长袍的领口绣着繁复的云纹,随他抬手的动作,云纹竟似活过来般流转着玄幻光泽;袖口垂落的银链轻轻晃动,碰撞间发出清越如金玉相击的声响。墨发垂落在肩头,几缕发丝沾着灵植的细碎花瓣,衬得他肤色冷白如凝玉。眉峰锐利如剑,眉尾斜飞入鬓,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是极深的碧色,像藏着千年不化的古潭,望过来时自带威慑力,可眼底深处又藏着点不沾凡尘的清冷。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时透着拒人千里的冷硬,唯独垂眸凝视掌心、念及星澜时,睫毛会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竟添了几分清隽仙气。


    此刻的他,与在天穹圣殿时那副“温和示好”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才是玄翎族少主该有的模样:冷得有威慑力,俊得有玄幻色彩,连周身流转的灵力光晕,都成了他独有的印记,让人既敬畏,又忍不住被这份清绝仙姿吸引。


    玄翎的血液里,淌着玄翎族最纯正的血脉。


    他是上任族长与族内身份最尊贵的族女所生,自出生起就被冠以“纯血继承人”的名号——


    玄翎族向来以纯血为傲,认为外族生灵的气息会玷污族内灵力,所以他自小就活在“最优”的光环里,却也藏着不为人知的窘迫:父亲不喜欢母亲,偏爱身份低微的外族女子,连带着那女子所生的弟弟,都能得到父亲的偏爱。


    母亲会把最好的灵植、最珍贵的法宝都留给玄翎,可没了父亲的庇护,他在族内时常举步维艰。


    幼时离开母亲随父亲在段风崖底修炼时,崖底的罡风带着蚀骨的寒,崖底里最低等的侍从都敢对他颐指气使。他总缩在崖壁的裂缝里,听着不远处父亲与弟弟的欢笑声,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石壁——


    后来他才知道,那不是普通的抠挖,是体内玄翎族特有的“控灵根”在觉醒,石壁上的纹路正随着他的情绪,悄悄扭曲成暗紫色的结。


    三千岁那年,族内爆发“血羽之乱”。


    族长父亲要废了他的继承人身份,改立异母弟弟为少主。


    母亲与纯血族人自然不认同,一场惨烈的血战就此爆发。最终,靠着纯血血脉赋予的强大异能,母亲一方赢得了胜利,父亲、外族女子与她的孩子,全被赶进了弃羽崖的炼狱火海。玄翎站在崖顶最高处,眼睁睁看着父亲与弟弟在火海里化为灰烬。


    最终他脚下踩着父亲和弟弟的碎裂骨殖,对着崖底冷笑,声音里淬着冰:“外族杂种,也配和我争?”那天的罡风骤然停了,他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有股暗紫色的力量在冲撞——


    那是玄翎族血脉里最禁忌的“噬灵异能”,能吞噬他人灵力化为己用,却也会反噬自身神魂。


    这“噬灵”异能是把双刃剑:既能在瞬间吞噬对手的仙力、法宝灵力,甚至维度裂隙逸散的混沌之力,转化为暗紫色的“玄羽气”——可催生出腐蚀仙甲的毒雾,也能凝成长鞭般的灵力刃;但每次动用超过三成,眼底就会浮起暗紫色的纹路,像被毒虫啃噬的痕迹,那是异能在反噬他的神魂。长此以往,轻则灵智受损,重则沦为只知吞噬的怪物。


    玄翎把这秘密藏得极好。每次动用异能后,都会用族内秘药压制反噬,手腕上常年戴着的暗纹玉镯,更是用三位长老的灵骨碾碎、混着玄铁铸就的,能暂时锁住溢出的戾气。他攥着玄翎族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任由异能反噬的痛感啃噬五脏六腑,却在心里刻下一句话:要站到最高处,让所有生灵都跪着仰望。


    玄翎没有朋友,只有“有用的人”;至于家人,他唯一认的,只有母亲——那位身份尊贵的纯血族女。正是在母亲的教导下,“娶身份最高贵的女子为妻”的念头,早早刻进了他的骨血里。所以他看着星澜时眼底的占有欲,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盲人终于见到光:他想娶她,不是因为她有多好,而是因为她的身份足够尊贵,足够配得上站在最高处的自己。


    他指尖转着枚暗紫色玉佩,那是用紫微星核雕成的,上面细细刻着“星澜”二字。他原本打算,等星澜应下联姻,就亲手把这玉佩系在她腕上——玉佩的灵力会与她的星辉相融,从此她便再也离不开他。或许是心事太急,玉佩转得越来越快,暗紫色的光在指间晃悠,像团即将燃起的火。


    玄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脸上却没露半分异样。


    他早就调查过星澜:知她强大,知她骄傲,知她把维度平衡看得比什么都重——可正是这份强大与骄傲,让他更想把她攥在手里。


    他要的不是听话的棋子,是能与他并肩、却只属于他一人的星辰。


    “星澜主上说……不联姻。”这句话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胸腔里的占有欲像疯长的藤蔓,缠得他快要窒息。玄翎族血脉里的“掌控欲”在作祟,越是强大难驯的东西,他越想占为己有。星澜的拒绝不仅没让他死心,反而成了催化剂,让那份执念愈发炽烈。


    他坐在沧洺殿主位上,眼底闪过一丝寒光,一个计划渐渐在心底成型。


    他从没想过强取豪夺——那样太蠢,只会让星澜恨他,得到的不过是具无心的躯壳。他要的,是让星澜“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用她最看重的“责任”,织成最温柔的枷锁。


    第一步,是加深与澜澈的联盟。他要让澜澈和星澜彻底信任他:主动帮星澜处理维度事务,整理军备、推演裂隙动向;在星澜遇困时第一时间施以援手;


    上次澜澈说仙族粮船被劫,他二话不说派船队支援——


    这样的“示好”,还要多做几次。


    他要让澜澈觉得,他是这寰宇间唯一能与星辉族共担风险的盟友,让星澜慢慢依赖他。


    第二步,是制造“危机”。


    先引爆听香漓维度的 “晶蚀毒炁” 危机,把星澜逼入绝境。他早已派族人查得清清楚楚:听香漓的地脉中藏着罕见的 “晶蚀毒炁”,这种毒炁能扭曲生灵的基因链,让血肉在短时间内晶化,最终化为一碰就碎的晶渣,且唯有星澜的星辉本源能净化 ——


    他也查过星澜的过往,知道她最看重维度平衡与苍生安危。


    后续他会暗中联系归墟之眼的首领,提供仙族的布防图,让他们发动足以撼动仙族根基的攻击;还会悄悄松动几处阵眼的封印,让混沌之力失衡。


    而这些危机,唯有星澜的本源异能能化解——


    那是维度平衡的核心力量,可净化混沌、修复维度壁垒。


    与此同时,他要把澜澈拖入险境:等归墟之眼进攻时,设计让澜澈陷入重围、重伤失力。这样一来,守护维度的重担,就会暂时落在星澜肩上。


    而他玄翎,会成为“唯一能帮她的人”。他会带着玄翎族的军队及时赶到,帮星澜挡下归墟之眼的猛攻;再用玄翎族的秘法暂稳澜澈的伤势。然后,他会对星澜说:“星澜主上,归墟之眼势大,混沌之力猖獗。唯有你我联手,才能救澜澈、守维度。不如联姻,共担这份责任——如此,你我力量相融,方能彻底解危。” 想到这里,玄翎的嘴角不自觉上扬,眼底闪着志在必得的精光。


    他要让星澜自己走进这局里,让她觉得接受他是“唯一选择”——为了兄长,为了苍生,为了她守护的维度平衡,不得不做的选择。


    他指尖的暗紫色灵力突然炸开,化作细碎的光点散落开来——


    那是玄翎族的“控心虫”,之前在天穹圣殿他就布下过,能监控澜澈与星澜的一举一动,听清他们说的每句话。


    他望着窗外的紫微星雨,低声呢喃:“星澜,等着吧,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你只能属于我。”


    他不知道的是,上次在天穹圣殿布下的“控心虫”,早被澜澈察觉并顺手清理,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此时的星澜,已回到天穹圣殿的星阙宫,正立在宫顶——


    这里罡风凛冽,能俯瞰整个圣殿的云海,也能隐约感知到各维度的灵力波动。她周身散发着星辉,像层流动的光膜,将刺骨的寒风隔绝在外;墨发被罡风吹得乱扬,却丝毫不影响她亭亭玉立的身姿,她望着远处翻涌的云海,眼底映着万千星辰的光。


    侍女捧着澜澈的信,小心翼翼地飞至宫顶,生怕被罡风卷走。“主上,澜澈主上说,玄翎接受了不联姻的事,还想加深联盟,共抗归墟之眼与虚无之境。”侍女的声音发颤,一半是被风吹得冷,一半是怕扰了星澜的思绪。


    星澜接过信,指尖划过信纸——


    澜澈的字迹沉稳,一笔一划都透着认真,可她还是从字里行间感应到了兄长的担忧。


    她将信捏在手里,指尖星辉轻闪,信纸瞬间化作细碎的光屑,被罡风卷着散入云海,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她抬眼望向玄曜瀚宇境的方向,尽管隔着遥远的维度,却仿佛能清晰看见沧洺殿里的景象:玄翎指尖转着那枚紫微星核玉佩,眼底藏着算计的光,正一步步织着他的网。


    侍女站在旁边不敢多问,只觉得星澜的侧脸被星辉映得发亮,像一尊不染尘埃的神,清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你去回禀兄长。”星澜终于开口,声音清得像峰顶的冰泉,没有半分波澜,“玄翎想‘加深联盟’,便让他加。他的那点算计,在我兄妹眼里,不过是蝼蚁撼树。” 她顿了顿,抬手拢了拢被风吹起的衣袖,星辉飘带在腕间缠了一圈,语气里多了几分冷冽:“等他真的动了手,我自会让他明白,有些东西,不是他能算计的;有些人,不是他能缚住的。” 侍女连忙点头退下,星阙宫顶又只剩星澜一人。


    她迎着罡风而立,身形稳如亘古不变的星辰。云海在脚下翻涌,映着玄翎的算计、澜澈的担忧,可她眼里,只有维度壁垒上那层微弱却坚定的光,和那份刻在神魂里的责任。


    罡风更烈了,吹得她的衣摆猎猎作响,可她指尖的星辉却越来越亮——


    那是她在蓄力,也是在等待。等待玄翎的“计划”拉开序幕,等待那场早已知晓的“危机”降临。


    而玄曜瀚宇境的沧洺殿里,玄翎还在对着紫微星雨冷笑,指尖的“控心虫”已悄无声息地飞向仙族。他以为自己织就了天衣无缝的网,却不知道,他要捕的那颗辰星,早已站在网外,静静地看着这张网,也看着他。


    此时,名为“听香漓”的维度里,连风都变了味。


    往日该飘着桂花甜香的空气,此刻竟裹着淬毒的针,寻常人吸进肺腑,只觉得鼻腔发痒,紧接着便是刺骨的疼。


    星澜和澜澈已经知道玄翎的计划。


    星澜已经先玄翎一步来到“听香漓”。


    星澜踏碎维度穿梭的涟漪时,云纹锦靴尚未沾染上听香漓的尘土,喉间已涌上一阵腥气,看这眼前“听香漓”的景象,星澜便知道来晚了。


    “听香漓”现在的空气中弥漫这的浊气,于她这个身负纯净仙泽的守护者而言,如万千玄针攒刺神脉,引得丹田内的癸水灵力逆行,乾离二气在体内冲撞,让她瞬间气息不稳。


    她广袖一翻,九曜星轨自指尖倾泻而下,淡金色的光丝在空中交织缠绕,霎时结成薄如蝉翼的琉璃障。万缕浊气撞上光壁,竟溅出蜂巢状的诡纹——


    那些纹路在障壁上缓缓蠕动,像极了某种活物褪下的鳞甲,泛着令人心悸的暗紫色,看得人头皮发麻。


    晶化梧桐的阴影里,玄翎捏碎了掌心的露珠,冰凉的触感没让他冷静半分,心底反而涌起一丝兴奋:“倒是敏锐。”冰晶折射出他眼底灼热的光,目光死死锁着星澜布障的动作,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


    是他故意引动听香漓地脉深处的毒瘴提前爆发,甚至悄悄加固了毒炁的“刺感”——他就是想看看,这位拒绝了他的星澜主上,究竟有几分真本事。他见过她拒婚时的冷淡,见过她在天穹圣殿的尊贵,现在,他要看看她在危机里的模样——


    只有足够强大、足够鲜活的她,才配得上他玄翎的倾慕。


    星澜自然知道玄翎藏在暗处,却没心思理会。


    琉璃障内浮起流沙般的细篆,那些星纹文字正将浊气的肌理剖解得明明白白:


    原该柔若春蚕吐丝的常世清气,此刻利似玄针攒刺;


    原该循着周天二十八宿流转的气息,如今如困兽裂笼般乱蹿;


    原该蕴含五行生发之机的地脉灵气,现下竟藏着倒逆晶噬之毒,正顺着生灵的呼吸钻入腺体,一点点扭曲他们的躯体与神魂。


    就像她方才在结界外瞥见的那样:那些僵立街头的百姓,皮肤下正隐隐透出翡翠色的纹路,连咳出来的痰,都裹着细碎的晶渣——


    再过片刻,他们就会彻底化作没有生机的晶簇。


    “人为加速催化的蚀骨毒炁。”星澜指尖划过障壁上的蜂巢纹,星辉飘带突然绷紧,如箭般精准指向东南方的皇城,“源头在那边。”


    话音未落,一道白影已落在她身侧——


    玄翎忍不住躁动主动现身了。


    他一袭月白锦袍,袖角沾着几片晶化梧桐的碎絮,笑眼弯弯如新月,身姿挺拔得像临风的翠竹。宽肩将衣料撑出利落的线条,腰线被玉带勒得窄窄一截,连垂在身侧的手都生得好看,指骨分明,萦绕着清冽的紫微星力气息。


    “星澜主上巧了,”他语气带着刻意的熟稔,“我也察觉此处气脉异常,刚到没多久,主上可否给我讲讲,此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星澜转头,正对上他过于灼热的目光。


    她今日换了身男装,墨发用玉冠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领口微敞,恰好能看见锁骨处澜澈为她系的星辉细链——


    那是兄长怕她在外行事不便,特意备的“伪装”,却没料到落在玄翎眼里,反倒成了别样的风情。


    男装的俊朗里藏着几分女子的清秀,颈间细链随呼吸轻轻微动,像坠在雪地里的星子,勾得玄翎的喉结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主上这装扮,倒是俊朗。”玄翎的目光在她颈间流连片刻,刻意放软了声音,带着几分讨好的亲近,“只是听香漓不比仙族族安稳,毒瘴里藏着未知的凶险,我随主上一同走,也好护您周全。”


    星澜眉峰微蹙,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她向来不喜欢与人过分亲近,更何况眼前的玄翎,眼底的“关切”里藏着她再熟悉不过的算计——


    可她也清楚,这是玄翎布的局,既然已经踏入听香漓,便只能陪着他演下去。


    最终,星澜只是淡淡颔首:“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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