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这般想,但也许是被少年柔媚的笑容蛊惑,情不自禁点头应允:"好。”
原来昏君就是这样诞生的。美色误人!
记不得后来又说了几句什么,楚沧澜终于抵挡不住困意来袭呼呼大睡。
沈青雀见状微叹一声,细心为她掖好薄被。
一辈子的确很长……
从皇子到质子,再偷天换日假扮太监为奴为婢十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沈青雀手指拨开她鬓边的碎发,轻抚上那润滑柔美的俏颜,喘息着慢慢俯身下去。
楚沧澜睡得迷糊,只感觉身上似有压力,接着额头一暖,跟着便是眉心,眼睫,鼻梁……一路朝下,似羽毛。
“好困……”
小手无意识朝上拍去,却被人轻柔按住,固定在身体两侧。
“殿下你真是心软……”
随着那低沉的话声,纤腰一紧,有两片温热又柔暖的东西贴上了她的唇瓣,如呵护鲜花的娇嫩,小心翼翼,想要探入。
“啊!”门口有破碎的惊呼声。
翠婢端着托盘的手不住颤抖,低呼:“雀儿,你……在做什么,你怎么能亵渎主子?!”
被唤之人不为所动,又轻吻几下,这才缓缓站起,面朝来人。
长眉微蹙,目光如炬,只一出手,翠婢便软躺在地。
……
清晨楚沧澜慢慢醒来,窗户半开着,细细细雨还带着些许寒意。
睡眼惺忪间张口呼唤,“雀……”
想起昨日他被处罚的情景,她闭了嘴在床上稍微躺了一会,便起床自行穿起衣物。
这时门外传来红蕊唯唯诺诺的声音,“殿下,您要起来了吗,奴婢可以进来服侍吗?”
“进。”
红蕊手端着金盆,轻手轻脚地放置好。
“怎地今日是你,你翠婢姐姐呢?”
“殿下,翠婢姐姐昨日晚上不小先摔了一跤,大半个身子都青了,今日才换成奴婢。”
这个翠婢不仅胆子小,运气也不好,这么多人当值,就她摔了。
楚沧澜接过棉帛,皱眉,“严重吗?”
红蕊低眉,“奴婢看着还好,早上的时候翠婢姐姐还在熟睡,应该不大碍事。”
楚沧澜颔首,直接出了房门去跟贤妃用膳。
用膳时,贤妃周淑云说起了谢寻的事,“实在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感公然拒婚。说大丈夫应该建功立业,娶妻封荫日后再说。”
楚沧澜想起那日的谢寻,不可置信,“母妃,他真这么说,莫不是傻了,好好的驸马不当,要去沙场拼杀,稍不留神可能连个尸体都没有。”
五公主楚启菲虽然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当也是男人最喜欢的温暖小意的的女子,她的母妃昌嫔娘娘就是出自柳柳茵语的江南。
果然自己的感觉没错,这小子不好掌控也很有想法。
周淑云笑着摇头,“你这孩子,老是说些不吉利的话。娘上次不是跟你说了,谢家世代军功,手上又有先帝赐他们的丹书,别说拒婚,就算是天大的过错,你父皇也会让他们一命。”
楚沧澜不以为然,这还不是自家皇帝爹好,按照以往,这样的功高盖主早就抄家了。
见她不为所动,周淑云示意众人下去,悄悄在她耳畔说,“澜澜,上次你也见过谢寻,你觉得怎么样?喜欢吗?”
楚沧澜正在吃莲花酥,差点一口气喷了,“母妃,你怎么这样问,这是老五看上的。”
谢寻这人品貌兼优,要是寻常女子早就被他身上的灼灼绮熙倾倒,可在她眼中,这算是能干活的好手下。
其他的,想想都觉得躁得慌,人家才十七八呢。
周淑云却不管,仔细观察她脸上表情,悄悄说,“母妃之前就观察过这孩子,品性极佳,在京城名声十分好,就连太后的侄女,昌平侯府的嫡女也对他有些意思。日后他肯定是袭爵,你要是嫁给他,母妃也放心。”
“母妃!”楚沧澜见周淑云越说越离谱了,赶忙阻止,“我现在可是皇子,难道跟他搞断袖吗?!”
周淑云伸手抚弄她的发丝,回忆涌现,言笑淡淡,“母妃没有糊涂,你四岁那年顶替你哥哥时,他得知你不再了,还哭了好一会,说,这么冰雪聪颖的妹妹就没了。等到你十二岁时,我听谢夫人说,他还专门在你生日这天给上了柱香。”
楚沧澜寒毛都要起来了,谢寻这人难道有恋童癖吗!
“母妃,这事都过去多久了,你还记住干嘛?”
周淑云启唇一笑,“母妃不想让你永远当个皇子,也想你有正常的人生,这离京是万不得已才想的法子,母妃也希望你有个知你疼你的夫君。”
楚沧澜忍不住打断,“母妃,这是不可能的。”
周淑云笑笑,眼底确有一番思量,“瞧你说的,这话说得太绝对。”
楚沧澜心头一惊,“母妃,不会是看上了谢家的丹书吧!”
这爱女人设,曲线救国这么远的路也被她想到了。
证券丹书加上谢家的军工,自己这女扮男装的事,也说不定可以抵消……
不过,灼阳烈日的谢寻凭什么就得非她不娶呢?
周淑云可不管她的想法,一番语重心长的教诲,说得是老泪纵横,楚沧澜心里乱七八糟的好不容易逃离出去,叫上几个随从就去了承乾殿。
这一日的课,许太傅一反常态,只叫了身边的舍人曹术检查。
楚沧澜将自己的那份交上去,便歪七扭八地坐在圈椅上,哼起了歌。
许太傅又气的吹胡子瞪眼,“殿下今日又要作什么,为何形体不端。”
楚沧澜看他笑眯眯,摊开手掌,“本殿下昨日写了治国大论,今日高兴。”
许太傅长须微动,恨恨道,“师者还未看,未免狂妄自大。”
楚沧澜话声清润动人更加好脾气道,“老师过奖了。”
还没等到许太傅拿起尺条,一声低笑,从窗户传来。
“三殿下莫要故意气太傅了。”
来人正是谢寻和楚启菲。
少女梳得是时下最美的飞天髻,浅浅飘带抚弄人心。
两人站在一处,无端就让人想到,明珠美女,天作之合啊。
可不是说拒婚了吗,这谢寻怎么还跟老五走在一起。
原以为是春风惹了流水,原来是流水无情,喜爱反复无常。
楚沧澜双手抱在胸前,笑吟吟的瞥向谢寻。
谢寻忽视这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抱拳向许太傅行礼,“老师,学生不日就要出征,今日特来向您辞行。”
许太傅出来相扶,温言叮嘱,说得谢寻乖顺点头,一派祥和。
这时楚启麟脆嫩的声音传来,“三哥,听说谢寻将军是许太傅的关门弟子,他的四书五经学得最好,上次父皇还专门夸奖了呢。”
难怪。
为避免被人识破身份,贤妃额外为她请了夫子,所以楚沧澜也是才知道这事。
“谢将军不仅精通四书五经,还精通武学,真是不可多得的全才。”周旭眼眸儒幕地看着谢寻补充道。
楚沧澜横他一眼,无所谓道,“这算些什么。”
周旭被她无所谓的气势震惊,一下说不出话。倒是楚启震从前回头怒喝二人,“还不快闭嘴。”
哟,又来了,这大哥心机远远不如二哥的深谋远虑,看看二哥一天沉默寡言的样子,一看就是老谋深算,这储君争斗越来越不刺激了。
话虽然如此,可楚沧澜到底给了楚启震面子,赶紧闭了嘴,又趁着楚启震不注意,做了个鬼脸。
这边师徒叙话完毕,谢寻刚好与做鬼脸的她撞上,他眸光转动,在她脸色停留片刻,悄然退出课室。
许太傅没有关注这些插曲,只从抽屉中抽出一轴画卷,让曹术帮忙挂在墙上。
山川河流,国别界限一目了然,分明就是昭武大陆地图。
楚沧澜看得津津有味,台上许太傅执尺立在图下,不断指点讲解;“昭武大陆除了我们熟知的四大国,楚国、北庭、南衡、夏国外,还有一个神秘的龙吟岛。”
“句我朝记载,岛上居住着找不着踪迹的半神族和擅长巫术的巫族。传言,凡是无辜闯入者非死即伤。必须有神戒护体,或者两国互通,才可前往。”
后面是什么,楚沧澜已经听不进去了,估计就是这个龙吟岛上住着未被开化的原住民,为了不让这些侵略者进入,故意说得神神秘秘。
好不容易挨到休息,许太傅又布置了一篇策论,大概意思就是,论怎么实现大陆统一……
笔墨纸砚都备好,唯独楚沧澜下不了笔,怎么实现统一,她的确不知道。
好不容易左思右想,挨到大家停笔,她才下笔匆匆写了几个字。此时殿外宫人提醒已是休息时分,众人起身鞠躬行礼,纷纷走出课室。
许太傅坐在上首,看向曹术收上来的文章。
大皇子楚启震字迹洒脱,颇有恢弘之气。
二皇子楚启元字迹清俊雅致,文人之气。
许太傅难得点了点头,露出几分欣慰表情,这边曹术一边帮忙整理文章,一边笑问,“老师这地图绘制的十分精致,尤其是龙吟岛,连山川胡海,集市分布都有,难道老师去过那里?”
许太傅手上动作不停,微微颔首,“老夫丈量土地十五载,走遍了昭武大陆,龙吟岛也是前几年才从卷宗里整理出来的。”
曹术肃然起敬,“老师求学问路刻苦专业,弟子佩服。”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应是如此。”
否则,怎么让这些顽皮猴子佩服,甘愿静下心来听讲,“可是有些人呐,顽劣不堪。”
曹术笑,“三皇子的确顽劣。”
“哪里是顽劣,简直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