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又一个人躺在院子里,吹那催人尿下的笛子,惹得刚进门的沈易一阵嫌弃。
“我说子熹呀,快把你那破笛子收起来,别丢人现眼了。”
顾昀小心翼翼地将笛子收进怀里,恶狠狠地瞪了沈易一眼 “什么破笛子,这可是长庚给我做的玉笛,你可真是个糙汉,一点艺术修养都没有。”
“是是是,我是糙汉,怎么能和您这西北一枝花相比呢。”说完又开始冷嘲热讽起来 “可我这糙汉自由啊,不像你,每天都被锁在家里,深怕你这朵小花哪天出墙了”
这次顾昀倒没回嘴,懒懒地躺着,眼里浮现出一丝忧郁,叹了口气说道: “我也不想每天待在这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是长庚这孩子,你也知道他生性敏感,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说完继续忧郁。
沈易最是见不得他这个样子,拍了下顾昀的肩,认真地说道 “那我去跟他说说看吧?”
“也好”
二人在院里聊了几句,沈易便走了。没想到刚出大门,就遇到了长庚。
看到沈易,长庚笑着上前打招呼“沈叔,来看义父吗?”
“嗯”沈易看到现在的长庚其实是有点压力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初被他护在肩上的柔弱少年了。
看了长庚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
“长庚,子熹他,你也知道他的性子,为了别人,自己受多大委屈也都是一笑而过,当年听到你中了乌尔骨,他自责不已,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你。从那以后他一直都在尽力地补偿你,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怎么清楚,但我知道他一直是一个随性洒脱之人,不喜欢被束缚。现在他什么事都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我看着心里挺难受的。”
长庚看着沈易远去的背影,站了好久才进去。
顾昀正坐在桌前玩着茶杯,看到他进门,急忙打量了下长庚的手里,发现空空如也,脸上一阵失落“怎么没买吃的回来?”
长庚压下心里的不适感,笑着走到顾昀身后,将他搂在怀里,温柔地说道: “昨天不是刚吃过吗?那些小吃吃多了不好消化,今天先别吃了,我待会给你下碗面条,多加点火腿,好吗?”
顾昀暗自生着闷气,埋怨道:“每天不让出门,现在连吃东西都不让,这过的什么日子呀?”
刚说完,背后的长庚收回了手,他转头一看,长庚低着头,小脸满是委屈,顾昀有点慌了,连忙抚慰自家儿子受伤的幼小心灵
“长庚呀,你别这样,义父不是这个意思,面也好吃,乖啊!
长庚抬头看着顾昀的笑脸,一脸严肃地问道:"子熹,如果我从来没有中过乌尔骨,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好吗?”
顾昀愣住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长庚,你”
“义父自那次回来后,就对我格外好,只是因为知道我中了乌尔骨,所以怜惜我,身为我的义父又觉得愧疚,是这样吗?"
“我”顾昀也曾经这样问过自己,可惜现在都没有答案。
长庚的脸上出现了嘲弄的笑容,看了顾昀一眼,背过身去 “义父,你知道我从不愿逼你做任何事,可你现在这样什么事都顺着我,依着我,只会让我觉得你是在补偿我罢了,我只会觉得自己有多阴暗,多卑鄙。”
说完就出了房门,留下顾昀一个人发呆,回过神后,顾昀又开始埋怨起无辜的沈大人: “沈易这个榆木疙瘩,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呀,怎么越来越乱了呢?”
自那天之后,长庚就没回来过。一天,两天,十天,半个月……
顾昀某一天终于知道了答案,因为他,得了‘相思病’,每天晚上都梦到长庚。
有他在城楼上强吻他,说要和他共赴死,受着重伤被压在尸山下面,绝望地喊着‘子熹’。还有他坐牢,长庚在外面没日没夜的奔波。
还有长庚一个人半夜躺在他的床上,辗转反侧承受毒发的折磨。剩下的便是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巫山行雨之事了。
于是,半个月后的第一天,顾昀便开始满世界地找儿子了,沈易中途来了一次,被顾昀给骂的狗血淋头,然后嚷着要和顾昀绝交,灰溜溜地回去了。
最后得知长庚这半个月一直待在护国寺,他更是急了,万一这孩子一根筋,心灰意冷,当了和尚可怎么办?之前差点都跟了然那个秃驴跑了,这次再去,实在让人担心,于是他急急忙忙地赶往护国寺。
最后是在后面的禅房找到了长庚,他正坐那儿抄写佛经,穿着朴素的白衣,披散着头发。
顾昀看着他这副样子,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下一刻长庚的头上就会有一把剃刀,然后头发一撮一撮地掉光,长庚双手合手叫他‘施主’的画面。
这可不行,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怎么能当秃驴呢,他悄悄地走上前去,从身后握住长庚执笔的手,慢慢移到他的指间抽出了笔。
他扳过长庚的脑袋,看到他一 脸平静地看着自己,想着开口说点情话却有点害羞,两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长庚先开了口“义父怎么来了?"
"接你回家”说完又开始教训起儿子来“你出来玩都不跟我打声招呼,这么多天家也不回,我能不来找你吗?”
说完看了长庚一眼,对方面上依然平静无波,一点愧疚的神色都没有。
接着他就服软了,俯身抱住长庚,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我最近得了相思病,只有你能治。
感觉到长庚的心跳变快了,耳朵也有点红,他索性一鼓作气把想说的全说完了出来
“长庚,身为你的义父,对你中毒并受毒发折磨之事一无所知,我觉得愧疚是人之常情,可是回来看你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是我情难自禁,你懂吗?
长庚听完,抬头直直地盯着义父,双眼皮的欧式大眼红红的,如饱含一潭汪水般波光粼粼,深情得看着他,让顾昀觉得那眼睛里的水随时会溢出来。
顾昀直接吻住了他,长庚反应过来,紧紧搂住他的腰身将他压倒在榻上。
良久后,长庚用某处坚硬顶着顾昀,在他耳边轻轻地问道
“义父,还想着逃出院子吗?”
顾昀还在斟酌,他又用坚硬摩擦了下,顾昀缴械投降,向上弓起身子,急急道
“不了,我以后不出来了,你快点呀!”
长庚眉开眼笑,亲了他一口,说“好,这就给你。
腰身一挺,顾大帅长长地呻吟了声,这相思病是终于得治了,酸爽啊!
事后,顾昀如死鱼般瘫在榻上,任由长庚替他收拾糜烂,看到头边有一张纸,上面沾了些不明液体,那张纸上画的东西有些熟悉,他拿过来看了一-眼 。
纸上画了一个手掌,他艰难地起身看到身侧有好多这样的纸,长庚手里还拿着一张正要给他擦拭。
他急忙拦住,“长庚,这纸上是我的手掌吗?”
长庚笑了笑,“怎么,顾大帅的风流往事,这么快就忘了?
‘ 附一掌送抵江北,替我丈量伊人衣带可曾宽否。’
顾昀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用画了自己手掌的纸给自己擦拭这就有点,额,好奇怪啊,正纠结着,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打了长庚一拳,骂道: “好呀,你这小狼崽子,敢情就等着我来找你是吧?”
长庚上前抱住他,委屈巴巴地说“义父,我很想你,但我也怕见你,怕你不要我。”
顾昀总是拿这样的长庚没折,叹了口气,抱着他。
自此以后,西北一枝花就乖乖地当起了墙角里的一朵小花,再也没想过出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