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弟兄们今天把那顾天仙给抓上山了。”
原炀从虎皮椅上坐起来,“天仙,是山底下那个?”
“是啊!”
“在哪?”
“现在就关在柴房里。”
“蠢货!”原炀往出跑时踹了刚刚回话的小弟一脚,朝柴房跑去。
“天仙小娘子?……来人啊!”
“大王,怎么了?”
原炀站在门口发着火,“你们瞎了吗?给我绑个男人上来干什么?”
赶来的手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可是,顾天仙本来就是男人啊!”
原炀掩去脸上的尴尬,挥了挥手,“行了,给我滚下去。”
手下的人离开了,原炀再次进了柴房,走近那缩成一团的人。
顾天仙嘴里塞着东西,只能死死地瞪着原炀。
原炀踱步过去,蹲下打量着顾青裴,“明明是个男人,叫什么不好,非要叫天仙,害我还以为你是……”
顾天仙别过眼去,不打算再看他,原炀忽然心里窝火,伸手钳住他的下巴,“干什么?还敢跟你原大爷耍性子,找死吗?信不信我抽你?”说着抬起手。
顾天仙闭上了眼睛,原炀看着他颤抖得睫毛,怎么也下不去手了,可放回去却又显得太窝囊,便取掉了他嘴里塞的东西。
顾天仙张了张嘴,缓了缓,才开口,“放我回去。”
原炀没说话,看着他,“哼,还想回去,来了我的地盘,岂有说走就走的理。”
“那你想怎么样?”
原炀忽然色咪咪地看着他,“听说你有个妹妹,叫她来,换你回去”
这顾天仙虽是个男人,可那长相却是很好看,细皮嫩肉的,若是个女的,那倒确实可以和天仙媲美。
“那我不走了。”
“嗐!我这暴脾气,你留着能做什么?老子想要的是女人。”
顾天仙没说话,手脚都被绑着,便安静地靠在柴堆上。
原炀忽然觉得没意思了,朝外面大喊,“来人那!”
“大王”
原炀站了起来,指了指顾天仙,“带他去,对了,山上有没有什么足够脏足够累的活?”
“有,打扫茅房”
原炀看了看顾天仙,直接否决,“不行,换一个。”
“那就砍柴”
原炀不屑地哼了下,“他那细胳膊细腿,拎得起斧子吗?”
那小弟又想了下,“那要不让他跟着小弟们去山下收租如何?”
“还敢让他下山,跑了怎么办?”
小弟顿时觉得心累,无奈道:“那大王,要不让他伺候你吧!”
原炀想了下,看着顾天仙一会儿,“行,就让他伺候我吧。”
第一天,顾天仙伺候原大王洗澡,“啊!烫死爷了,你敢给我直接浇开水!”
第二天,顾天仙给原大王做了早饭,原炀吃了一口,“呸!这什么鬼东西,乌漆麻黑的,还是苦的。”
第三天,顾天仙为原大王洗衣服,“我的衣服怎么破了个洞,是不是你故意的……”
半个月过去了,顾天仙做什么都会搞砸,气的原炀直跳脚,好不容易才找了件顾天仙唯一不会做砸的事情——陪睡。
已经入秋了,山上的气候有些冷,原炀又嫌火炉太呛,只能每晚哆哆嗦嗦地缩在被子里。
那天晚上他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有个温热的物件碰了碰他的额头,勉强睁开眼,是顾天仙伸手正摸他额头。
“你干什么?”
顾天仙收回手,“你发烧了。”
原炀又躺下了,“发烧了啊,怪不得这么冷。”
“你得看医生。”顾天仙说。
“看个奶奶的腿,谁知道那洋鬼子的白药丸有没有毒。”
顾天仙没再说话。
原炀有些贪恋刚刚盖在他额上的那抹温热,“你上来。”
顾天仙:“???”
原炀伸手过去,握住他的胳膊,将他拽得趴在了床边,两人鼻尖差点撞在一起。
原炀吞咽了下喉咙,别过眼去,“我有些冷,你上来跟我一块睡。”
顾天仙想要坐起来,却依旧被原炀握着手腕,皱起眉头,看似有些不情愿。
原炀索性坐起来,揽住他的腰,硬是给拖到了床上,死死抱在怀里,一晚上都没松手,然后舒舒服服地睡到了日上三竿。
食髓知味,有了第一次,原炀便夜夜揽着顾天仙睡觉,就像抱着汤婆子一般,怀里总是暖烘烘的,一点也不觉得冷,那感觉有些像一只小狼狗终于找到了一个暖和的窝。
秋去冬来,一天比一天冷,原炀将怀里的顾天仙抱的越来越紧。
这天早上,原炀醒来后,察觉到了不对劲,掀起被子看了看,愣住了。
顾天仙悠悠醒来,也察觉到了异样,看了眼原炀,默默地将被子拉下来盖上。
“操,这什么情况?”
“晨勃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原炀出神地躺在床上,许久后,才开口,“他妈的,老子裤子都湿了,以前从没有这样过。”
“许是你昨晚做了什么春梦。”
原炀看了眼顾天仙,“我昨晚确实做梦了,但梦到的是你。”
顾天仙看着他,等着下文。
原炀将昨晚的梦讲了一下,昨晚梦到了他和顾青裴泡温泉,然后不知怎么的,他们俩个忽然抱在了一起,还开始咬嘴。
原炀讲完,有些不好意思,想要钻进被子里去。
这时,顾天仙开口了,“顾青裴。”
原炀愣了下,“什么?”
“我的名字,叫顾青裴”顾青裴看着床帐的顶部。
“那为什么人们都叫你顾天仙?”
顾青裴苦笑了下,“他们不只叫我顾天仙,还有很多人叫我狐狸精。”
“为什么?”
听他讲完,原炀才知道,顾青裴是出洋留过学的,出国在外,难免觉得有些寄人篱下的独孤感,因此与同乡的一个同学走的更近了,三天两头便搞在了一起。
“那个人对我很好,有时候生活费不够了,他总会把多半的面包圈分给我,然后,慢慢地,我就喜欢上他了。”
原炀一个直戳戳的爷们,这时候惊讶的不是顾青裴竟然喜欢男的,而是他喜欢上的竟是那个人,心里有些不爽,“然后呢?”
顾青裴捂住了眼睛,“回国后,我们的事被家里知道了,我被锁在了家里,等我出去时,才知道,他为了见我,连夜从家里逃出来,被人追的太急,从一处山崖滚了下去,被人找到时,已经……”
原炀愣住了,忽然有些佩服那个人了,为了喜欢的人能够连命都不要,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顾青裴,只能陪他一直躺着,听着旁边渐渐响起抽泣声,又慢慢地消失。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顾青裴觉得原炀有些不一样了,以前总是对他颐气指使的,现在倒是客客气气。
晚上也没有再抱他,可能是知晓了自己喜欢男人,所以觉得隔应吧,顾青裴心中竟然有些酸涩。
过了几日,顾青裴没有见到原炀,便去问小弟们,他们告诉他,大王去山下了,好像是去提亲了。
顾青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原来是看上哪家姑娘,所以跑去提亲了啊,他那狼狗般的冒失样子,可别怠慢了人姑娘家才好。
原炀不在的这几日,他依旧睡在那张床上,或许等原炀回来,这床就再也睡不得了。
原炀终于回来了,他指挥着手下将买回来的红绸子都挂了起来,厨房也把肉煮上了,大红灯笼在屋檐上来回晃着。
顾青裴站在房间门口,看了一圈,都没见到姑娘的人影。
原炀提着一壶酒过来了,“站这儿看什么呢?”
顾青裴收回视线,低下头,“没什么。”
原炀进了屋,将酒搁在桌子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拍在桌上,“这是我找人写的鸾凤谱,已经给你家老头子看过了。”
顾青裴愣住了,看了原炀一会儿,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快步走过去。
顾青裴拿起那婚书,一字一句念道:“喜今日赤绳系定,原炀与顾青裴,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此证。”
原炀用食指蹭了蹭鼻尖,“只是让那人写个婚书,怎么还这般文邹邹的,老子一句都听不懂。”
顾青裴半天才找回声音,哑着声问,“这是?”
“都说了是婚书,自然是老子要娶你过门了,还能是什么,你倒是吱个声,要是答应,老子现在就和你拜天地,要是不愿意,……”
“若是不愿意,又该如何?”
原炀顿时心里没谱了,却还是死硬着说道:“要是不愿意,就绑了你,直接入洞房,让你永远做我小老婆。”
顾青裴笑了,“我顾青裴,可是从来不做小,要娶我,自然得明媒正娶。”
原炀有些不耐烦,“你怎么这么磨磨唧唧,到底愿不愿意?快回个话。”
顾青裴又看了眼那纸婚书,上前一把抱住原炀,“你这蠢货,真是笨死了,……原炀,谢谢你。”
说着,松开了些,看着原炀,两人鼻尖相对,顾青裴认真地说道:“嫁给你,我自然是愿意的。”
原炀愣了下,一把抱起顾青裴,将他扛在肩上,在屋里转着,还打算就这样扛着他去拜堂,最终还是顾青裴给拦了下来。
两人分别去房间换了衣裳,顾青裴看着身上的大红色对襟长袍,眼睛仿佛也被那抹红色给染红了似的,眼圈滚烫干涩。
山上的小弟们已经摆好了宴席,都聚在院中,原炀站在厅堂,看着顾青裴着一袭红衣向他走来,恨不得立马扑过去,但当着弟兄们的面,拉不下脸面,只能站在原地等着。
顾青裴走进厅堂,与原炀站在一起,两人相视一笑,原炀牵住了他的手。
作为通赞的小弟清了清嗓子,长声喊道:“ 吉时已到——
一鞠躬,敬苍天,佳偶天成
二鞠躬,敬黄土,喜结连理;
三鞠躬,敬天地,地久天长。
礼成,入洞房——”
原炀走过去,一把抱起顾青裴,转头朝外面喊道:“今天是老子的好日子,弟兄们就吃好喝好,我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抱着顾青裴一步步朝洞房走去。
顾青裴脸颊绯红,挣扎了下,“你放我下来吧!”
原炀收紧了胳膊,“不,老子就想抱着你入洞房,你以后就是我的压寨夫人了,我自然得宠着你。”
阿兮:写这个故事,一方面是出于对于我最爱的原顾,想写他们的故事,另一方面,是之前听完《一拜天地》,出于对那些民国时期埋没于流言蜚语中的凄美爱情的意难平。希望每一段美好的爱情,既可以承受住枪林弹雨,也可以避□□言蜚语。将最后的那幕宾客欢声祝贺,新人笑着红衣的场面送给那时期所有的眷侣们。
最后科普一下,民国时期,将婚书称作凤鸾谱、伉俪证书等,相当于现在的婚戒,结婚证。通赞相当于现在的司仪。婚书及拜堂的话语均来自于网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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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绑了个天仙当压寨夫人》(原×顾)民国土匪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