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惠美被哥哥姐姐带回家时,心里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她想象着爸爸毛利小五郎会板着脸训斥她,妈妈妃英理会语重心长地说教。可她没想到,这些预想中的场景一个都没有发生。
就在她的脚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我回来了……”毛利惠美这句话刚说出口,她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惠美!”毛利兰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即将摔倒在地的妹妹。她感觉到惠美的身体异常滚烫,顿时慌了神。
“和真哥!”
毛利和真立刻蹲下身,用手背贴上惠美的额头。那灼热的温度让他心头一紧。
“发烧了。”
他简短地说,和毛利兰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我们直接去医院。”
“什么?等等我!”原本坐在餐桌旁,摆好架势准备教育女儿的毛利小五郎,连忙扔下手中的报纸站了起来。他那套酝酿已久的说教还没开始,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打断了。
就这样,原本计划中对惠美的“家庭批斗会”戛然而止,全家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这个突然病倒的孩子身上。
这场高烧来得又急又凶。毛利惠美在医院里昏睡了整整三天,期间体温反复,把一家人都急坏了。第三天傍晚,毛利惠美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视线还有些模糊,但她一眼就认出了守在床边的那个身影。
“姐姐……”
毛利惠美的声音虚弱沙哑:“我好饿……”
虽然浑身无力,但一睁眼就能看到最亲爱的姐姐,毛利惠美心里还是涌起一阵暖意。
毛利兰为了方便照顾她,把一头秀发扎成了利落的马尾。见到昏迷多日的妹妹终于苏醒,她那双水蓝色的眼睛里立刻盈满了泪水。
“惠美!你醒了!”她轻轻抚摸着惠美的脸颊,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天知道这几天她有多担心。回想起那天回家的路上,惠美还用那双小狗般可怜巴巴的眼睛望着她,小声问道:“姐姐,我要怎么跟爸爸和妈妈解释呀?”末了还不忘可怜兮兮地补充:“我知道错了,姐姐不生我的气了吧?”
她怎么会真的生惠美的气呢?她的妹妹是为了帮助同学才冒险的,事后也诚实地向她坦白了。那时的惠美明明精神很好,听到她答应帮忙说情,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亮晶晶的,上楼梯时还活蹦乱跳的,谁能想到会突然病得这么重。
“你睡了整整三天……”毛利兰的声音哽咽了。
“医生说你的情况很危险……”说到这里,毛利兰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看着妹妹苍白的小脸,她这几天悬着的心总算能稍稍放下。
“咳咳……这不全是坏事嘛!”毛利惠美强撑着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想要安慰她担心的姐姐。
“正好……咳咳……我不想上课,这下名正言顺地逃了好几天……兰姐,我想吃冰淇淋……”可她每说几个字,就被剧烈的咳嗽打断,小脸也因此涨得通红。
“真是的,都烧到39度了,还想着吃冰淇淋?”毛利兰无奈地叹了口气,动作轻柔地给她换上新毛巾,又把被子仔细掖好:“等你病好了,姐姐一定带你去吃。”
毛利了看了看床头柜上已经凉透的粥,又望了眼墙上的挂钟,估摸着哥哥毛利和真应该快到了。
“惠美乖,我去门口看看哥哥来了没有?他带了热粥来。”毛利兰说着,就要起身。毛利惠美却紧紧抓住她的手指不放,可怜巴巴地说就吃床头这个凉粥也可以,结果被毛利兰严肃地拒绝了。
“不行,凉的吃了对胃不好。我马上就回来。”毛利兰轻轻掰开她的手,转身走向病房门口。她刚拉开门,就看到毛利和真提着保温壶,已经站在了门外。
“和真哥,你来了。”毛利兰松了口气。
“嗯,辛苦你了,兰。”毛利和真点点头,目光越过她的肩膀,关切地望向病床。就在这时,一个活泼的身影从毛利和真身后钻了出来。顶着一头茶色齐肩短发的铃木园子,笑嘻嘻地溜到了惠美床边。
“哟,小鬼头,你总算睡醒啦?”铃木园子得意地晃着手里的东西。
“看看!你最爱的园子姐姐给你带了什么慰问品!噔噔噔——你最想去的冰淇淋自助餐无限畅吃券哦!”
“哇!”惠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园子姐姐你最好了!惠美超喜欢你!惠美宣布,你和兰姐姐并列成为我最爱的姐姐了!”铃木园子先是自然地用手背试了试惠美额头的温度,感觉到确实退烧了,才放心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哈?我才并列第一?我以为你这小鬼头一直把我和兰一起放在第一名的!真是个没良心的小家伙!”铃木园子立刻竖起眉头,佯装生气地指责惠美的“偏心”。
“咳咳……”毛利惠美只好战术性地咳嗽,试图转移话题。
“算了算了,”铃木园子大度地摆摆手。
“你还是快点好起来吧,小鬼头……你这几天不在学校叽叽喳喳的,我耳朵清净得都怪不自在的。”
铃木园子的话引来惠美一阵偷笑。
“园子姐姐你好幼稚哦。”毛利惠美这下可惹恼了园子,她立刻扑上去挠惠美的痒痒:“好啊,你还敢笑我!看招!”
“坏……哈哈哈……坏蛋园子姐姐……哈哈……饶命……”惠美被挠得在床上扭成一团,笑得喘不过气,那句“坏蛋铃木园子”怎么也说不完整。
站在门口的毛利兰和毛利和真,将病房里这欢乐的一幕尽收眼底。
毛利兰看到惠美笑得这么开心,全然没有病中的萎靡,少女连日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她捂着嘴偷偷笑起来。
毛利兰这才放心地转身,看向身旁提着保温壶的哥哥。她注意到,哥哥的脸上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真好啊,和真哥。”
毛利兰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毛利和真。毛利和真赞同地点点头,提着保温壶,脸上带着难得的温柔笑容,自然地走进了病房。
“哥哥!”
“和真哥!”
病房里的两人同时打招呼。毛利和真在她们的注视下走到床边,将保温壶放在床头柜上,拿出带来的碗筷,动作麻利地盛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他坐到床边的板凳上,用勺子舀起一勺粥,习惯性地在唇边轻轻吹了吹,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递到惠美嘴边。
“惠美,肚子饿了吧,吃吧。”
“哥哥……对不起……”惠美看着哥哥温柔却难掩疲惫的神情,想起自己晕倒前他那声充满惊惧的“惠美!”毛利惠美内心充满了愧疚。
毛利惠美用手指轻轻搭上毛利和真的手腕。她哥现在笑得这么温柔,反而让她更加不安。在家里一直像第二个父亲般操心的和真哥,此刻内心一定充满了自责。
“惠美,张嘴。”毛利和真没有直接回应她的道歉,只是坚持举着勺子,脸上的笑容依旧。毛利惠美固执地摇摇头,表示哥哥不接受道歉她绝不张口。
“和真哥,不用笑的,咳咳……我知道你现在还在生气……咳,你生气就不用保持微笑的……”毛利惠美小声说道。
毛利和真这才轻轻“哼”了一声,嘴角的笑容淡了些,微微扭过头去不看惠美。
但没过两秒,他又转回头,语气软了下来:“……我没有生气。”
他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深深的无奈。
毛利惠美见气氛有所缓和,赶紧抓住机会,低头含住了勺子里的粥,随即夸张地喊起来:“烫烫烫!”
“惠美!”毛利兰第一时间惊呼,以为粥真的还很烫。铃木园子反应也极快,立刻冲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冷水递过来:“冷水在这里!快喝点!”
“别急别急,惠美没事的。”园子一边递水一边安抚明显慌了的兰。然而毛利和真却只是用他那双与毛利兰同款的水蓝色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惠美的表演。他在惠美喊烫的瞬间就明白了——这丫头是因为他反常的温柔而感到紧张,想用这种方式转移他的注意力,缓解他的愧疚。
而兰和园子因为太过关心惠美,完全没注意到他刚才已经仔细吹过那勺粥了。
“我只是难过……”毛利和真把碗暂时交给旁边的毛利兰,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卸下强撑的平静,带着深深的疲惫和自责,俯身紧紧抱住了终于醒来的妹妹。
“我就在怪我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你不舒服呢?”他把脸埋在惠美单薄的肩头,声音闷闷的,带着沙哑。
“你醒来了就好……醒来了就好……”
这个拥抱很轻,生怕弄疼她,却又很重,承载了这三日来所有的担忧与后怕。毛利惠美愣了一下,随即伸出还有些无力的小手,轻轻回抱住哥哥。
“对不起,让哥哥担心了……”她小声说:“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注意身体的。”
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鸟鸣。
毛利兰看着相拥的兄妹,眼眶又湿润了,但这次是欣慰的泪水。铃木园子也安静地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