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江湖救急!”
步遥回到家,沙发还没坐热,出去开门的时候就看见周临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完全失去了一个富家公子哥该有的仪态。
步遥没忍住,笑出了声音,“你这是出门被抢劫了?”
周临满腹幽怨看着这个罪魁祸首,但大气不敢出一个,只能装得更惨些。
“你不知道,你们吵架,我们家老大更疯了似的,你看我脸上这伤就是他打的,下手可狠了……”
这委屈的小样,倒是让她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
“我帮你跟他解释一下不就好了。”前几天从他的私宅里出来之后就把他的联系方式统统拉黑了,这段时间也故意避开他的行动路线。
见她拿出手机之后,一通操作之后把人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手刚摸上屏幕的键盘,就被周临连人带机塞进了车里。
“跟我走一趟,人命关天呐!”
车子一路疾驰,险些没把她的隔夜饭给催吐出来。
到了目的地,周临把她放下车之后就开着车离开了,留下她在原地闻车留下的尾气。
顺着上一次过来的印象,找到了那个熟悉的门牌,不知道是不是周临走的时候门没关紧,轻轻一推就开了,室内安静地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屋内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她有些怕黑,每一步踏地都小心翼翼,生怕周围窜出来某些不明生物。
刚踏进去没几步,一只强劲有力的手就从她的后腰绕了过去,一个拦腰就把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声音沉沉:“小心,地上有玻璃。”
作为一个合格的声控来说,这个声音是极为吸引她的。
脚上的高跟鞋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在地,男人单手把她抱在怀里,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从地上把她的高跟鞋一把捞起,踏过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碎片,往房间里面漫步而去。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极近,隐隐约约间能够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很浓郁。
“你喝酒了?”
“嗯。”
只能听到模糊的声音,看不见他的脸。
她和他认识这么久以来还从未见他喝过酒,此时也有些好奇他喝醉酒的样子是什么样的,手忍不住想要扒拉他的脸,还没动上就被强行按下。
“干什么。”
做坏事也不带脸红的,若无其事把手收了回去。
到了上次进的那个房间,陆行舟把她放了下来,脚面接触到冰冷的地面,忍不住轻呼一声。
刚踩到地上的脚又悬空,人接下来就坐在了床尾。
“等着。”
搁下这句话人就打开门出去了,也不说清楚要她等什么。
人一出去,步遥就顺着记忆里的场景找到了开关——
“啪嗒。”一声,房间的灯应声而开,照亮了整个房间。
恰好碰上拿着一双白色的拖鞋回来的人,一个站在床头,一个站在门边,双目而对。
步遥发现面前的人脸上没有任何的醉意,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这人耍了,想要跳下床,甩他一个脸色就走,却被人抓着脚上被塞了一双米白色的拖鞋。
低头就能看着他乌黑的头发,陷入短暂的迷茫之中。
家中说是乱成一锅粥也不为过,陆行舟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她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闲适地喝着奶茶,抛开他所做的那些事不谈,他这个人作为男朋友来说是十分合格的,不仅长得赏心悦目,做起家务更是得心应手,她以前要要是个公主,定是要娶回来当驸马的。
就这么盯着他看,一时嘴快忍不住把心里话吐了出来。
陆行舟收拾垃圾的手微微一顿,语气中充斥着散漫,又恢复了那漫不经心的调调:“行啊。”
步遥抓着零食的手一顿,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答案。
腿盘久了也有些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你为什么对我似乎很宽容,明明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
甚至每一次的相处里,她都能在陆行舟看向她的目光中,感受到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脑海里闪过了一堆以前大学时期舍友按着她头强行安利的替身文学……到最后看向陆行舟的眼神都变了。
还在整理屋子的人没有注意到她眼神的变化,把装好的垃圾打了个结,拎出了门外。
返回来的时候提着一袋印着“令雅居”字样的包装袋,这是她最喜欢吃的那家,特别是他们家的饭后茶点,堪称一绝。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家?”
步遥脚踩到地毯上,很快找到被踢到一边的拖鞋,去厨房洗了个手,出来打开包装盒,里面的香气扑鼻而来。
放在最上面的就是她最喜欢吃的龙井虾仁,虾肉色泽像是白玉,打开餐盒弥漫着龙井的悠然清香,上面放了几片鲜嫩的茶叶点缀,让人食欲大动。
下面那一层是荷叶粉蒸肉,和做工精致的荷花酥,令雅居最为出名的就是雕工和口感,那几朵荷花被雕刻得栩栩如生,如若不细看,都发现不了这是假的。
每一样都对得上她的口味。
她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喜欢吃什么,但他就是知道她的口味和忌口。
“什么情况?!”羌挽歌拽着她的手,难得她有空,就约她出来听曲儿,一整天下来魂不守舍的,叫了好几声都没回神,最后追问了一番才肯说实话。
“我赌一包辣条,他肯定暗恋你!”
根据她多年的泡仔经验,这人绝对是个闷骚男!
“不能够吧……”步遥半信半疑。
她怎么都不能够把陆行舟那张脸和闷骚男联系在一起,简直不要太高调了。
羌挽歌眼睛亮亮的,抓着她的手,“下次去见他带上我!我保证帮你好好参谋。”
她们认识的时间不短,略微一猜就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了。
“我看你就是想八卦。”
羌挽歌被揭穿了也不恼,笑嘻嘻地贴到她身边,以她的视角能够看到她吹弹可破的皮肤,眸子里闪过艳羡,她要是个男人,保不定就答应自家老头的催婚,把步遥娶回家去,哪还有那群男人什么事。
“最近我的馆子里来了几个新鲜的小帅哥,等会就上来,你瞧瞧有没有喜欢的,碰上看对眼的谈谈也不是不可以。”
侧头看了眼羌挽歌,有些无奈。
她的渣女语录又可以更新了。
没过一会儿,楼下就响起动人的乐音,一群穿着白衣的少年从两边鱼贯而入,每个人都各有特色。
坐在中间的琴师指尖微动,弦音翩翩,入耳如鸣。那张脸上并无太多的情绪,仿佛跃出的琴音与他毫无干系。
“你新换的口味?”
羌挽歌不可置否,撑着下巴有意无意地盯着楼下的琴师,眸光中带着一股犟劲儿,原本的注意力还在台上,余光中瞄到了一个顽长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茶馆门口。
说曹操曹操到。
“瞧那是谁?”羌挽歌拽了拽身边人的衣袖,示意她看门口的方向。
陆行舟沉着脸,走进来的时候还瞥了台上的那群人一眼,下一秒面沉如墨,像是被什么东西玷污了眼睛似的。
羌挽歌和步遥都坐在楼上的看台位,将楼下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直接给她气笑了:“他什么表情,我这个地方还是个风花雪月之地?真当我这是鸭馆啊!”
步遥看向她的目光都透露着:这难道不是?
羌挽歌用娇俏的眼神瞪了她一眼,“我这只是能够让他们大展才华的地方,正经的!”
“嗯,正经的。”
步遥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憋着笑。
羌挽歌这会儿也顾不上八卦了,眯着眼打量着款款朝她们的方向走来的男人,一身干净的白衫和黑色休闲裤,倒是衬得他白玉无瑕,君子无双。
扭着腰上前拦住他的去路——
“陆公子来我这做什么呢?”
羌挽歌家底殷实,在闵苏也算是说得上话的人家,自然也不怕陆行舟背后的陆家,说起话来也不甚客气。
“借过,找人。”
羌挽歌不知是不是故意,一米七七的净身高把身后的人挡了个严严实实,一点缝隙都不给人留。
陆行舟哪能看不出眼前的刻意刁难,依旧是那副故作风流的嘴脸:“不知道的还以为羌小姐对陆某爱而不得,上赶着堵人。”
羌挽歌自认脸皮已经够厚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位高手。
“陆公子这脸可真大,我都自愧不如。”
“过奖。”
不是,谁在夸你了?
不欲与之多说,撇开挡在前面的人,就看见了一直躲在后面,品茶观戏的人。
如翡翠一般波光流转的眼眸中兴味浓郁,看着他们斗嘴似乎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陆行舟上前拉起她的手,很自然的动作像是做过了无数遍。
“不是,陆公子,你把我的人带到哪儿去?”
“喂!听见我说话了没有?”
……
身后羌挽歌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步遥一直盯着被抓住的手,不语。
直到出了茶馆,陆行舟也没有放开。
“你要带我去哪?”
陆行舟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心中也有些迷茫,他也不知道要去哪。
但只要远离刚刚那风花之地,哪里都行。
他一个小时之前还在老宅听他爹的淳淳教诲,百无聊赖地打开朋友圈,却看见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加上的好友,发了一张在茶馆听曲儿的自拍,而那刚好拍到了二楼的看台,以及——
台上那些姿色姣好的……男模。
看见朋友圈的那一刻,下意识扔下还在叨叨的老陆总,开上车就往这边赶。
原本满身的焦躁,在看见她用如同一汪清泉般的眼神盯着自己看时,所有的焦躁、不安,在那一刻瞬间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