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祸水东引风雨欲来
电话那头,温栩的烦躁和不耐烦瞬间被惊疑取代:“什么?跟踪偷拍?你说清楚点!怎么回事?!”
秦珂的哭声更加“慌乱”和无助,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我……我也不知道……就刚刚,突然收到好多彩信……有我在图书馆附近的照片,还有……还有我去咨询律师的照片……他们说我私会野男人,还想搞垮你……温栩,我哪有啊!我去图书馆是想找兼职资料,去律师事务所是想咨询一下爸妈留下的那点小遗产怎么处理更稳妥,我怕你最近压力大,想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呜呜……他们怎么会知道?还拍下来……我好害怕……”
她巧妙地将“铂悦酒店”和“正清律师事务所”的照片混为一谈,全部归结为“被坏人跟踪偷拍”,并给出了完美且符合她“人设”的理由——找兼职、咨询父母遗产(这点她之前确实含糊地跟温栩提过,为此刻埋下伏笔)。同时,她故意将威胁信息里的“野男人”和“搞垮我哥”这两个点抛出来,精准地刺激温栩最敏感神经!
果然,温栩的注意力立刻被“野男人”和“搞垮我”这两个关键词牢牢吸引,尤其是后者!他现在正处于事业低谷和做贼心虚的阶段,对“被搞垮”极其敏感!
“咨询遗产?你什么时候去的律师事务所?”温栩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怀疑和警惕。他自动忽略了“图书馆”(在他眼里不值一提),紧紧抓住了“律师事务所”这个点。
“就……就前几天……”秦珂抽噎着,“我不是看你为钱发愁嘛……就想问问那点钱能不能提前取出来或者怎么操作……我又不懂这些,怕被骗,所以才去找律师问问……我没想到会被人跟踪啊!温栩,是不是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他们是不是想通过害我来报复你啊?”她成功地将“祸水”引向了温栩自己可能惹上的“仇家”。
温栩在那头沉默了,呼吸声变得粗重。秦珂的话像是一根针,扎进了他内心最恐惧的地方——他最近的确在搞鬼,的确得罪了人(比如总部的王总,比如贷款没办成可能惹恼了资金方),难道真的是有人查到了什么,开始从秦珂这里下手,想抓他把柄?
至于“野男人”,他下意识地觉得是跟踪者故意污蔑,秦珂哪有那个胆子和人脉去私会什么能“搞垮”他的野男人?她连像样的朋友都没几个。肯定是对方的手段!
“把那些彩信转发给我!立刻!”温栩厉声道,语气阴沉得吓人。
“好,好……我马上发给你……温栩,你一定要查清楚啊,我好害怕……”秦珂继续扮演着受惊的妻子,挂断电话后,迅速将李思淇发来的那几条彩信(除了最后一条带威胁文字的)转发给了温栩。
她看着手机屏幕,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李思淇,你想躲在暗处放冷箭?那我就把你的箭捡起来,调转方向,射回你自己和你主子身上!
果然,不到十分钟,温栩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声音如同淬了冰:“你确定你去律师事务所,只是为了咨询遗产?”
“当然啊!不然还能为什么?”秦珂的声音充满了“委屈”和“不解”,“温栩,你难道不相信我?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干的?是不是你在外面惹了麻烦连累我和孩子了?”她反客为主,开始“质问”温栩。
温栩被噎了一下,语气更加烦躁:“我能惹什么麻烦!少胡说八道!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处理。你给我老实待在家里,最近没事少出门!听到没有!”
他显然已经怀疑是冲着他来的,但又不肯明说,只是粗暴地命令秦珂禁足。
“哦……我知道了……”秦珂“怯怯”地答应,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那……那威胁短信还说……说我私会……会不会是……是李助理那边……因为工作的事对你不满,所以才……”
她故意提到李思淇,并且暗示是因为“工作”(降职、招标等)可能引起的不满,进一步搅混水,引导温栩去怀疑李思淇是不是因为利益分配或者怕被牵连而搞小动作敲打他,或者想抓住秦珂的把柄来更好地控制温栩。
电话那头,温栩的呼吸猛地一窒!李思淇?!
是啊!知道他很多事又能接触到这些阴暗手段的,李思淇无疑是其中之一!那个女人野心勃勃,又狠又贪!这次招标回扣她拿了大头,难道还不知足?或者是因为贷款没办成,资金紧张,她等不及了,想用这种方式逼他加快步伐?甚至……是想抓住秦珂的什么“把柄”,以后更好地拿捏他?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滋生。尤其是对于温栩这种自私多疑的人而言。
“……不该你问的别问!管好你自己!”温栩语气极其恶劣地吼了一句,猛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秦珂缓缓放下手机,脸上的惊恐和委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一丝疲惫。
祸水东引,成功。
现在,让那对狗男女自己去互相猜忌、狗咬狗吧。她只需要耐心等待,等待他们内部出现裂痕,等待那个最佳的收网时机。
接下来的两天,家里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温栩的脸色阴晴不定,看着秦珂的眼神充满了审视和烦躁,但似乎真的相信了她那套“被仇家跟踪报复”的说辞,没有再深入追问律师事务所的事,只是加强了对她出门的管控,甚至偷偷检查她的手机(秦珂早已清理干净)。
但他和李思淇之间,显然出现了问题。
秦珂几次听到温栩在阳台压低声音打电话,语气从最初的质问到后来的争吵,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你什么意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钱少不了你的!”之类的只言片语,还是隐约传了进来。
有一次,李思淇甚至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家里座机上,语气娇嗲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刻:“栩哥,你怎么都不接人家电话呀~是不是嫂子又跟你闹了?某些人啊,自己没本事看住男人,就会疑神疑鬼搞小动作……”
正好是秦珂接的电话,她立刻用受了委屈又不敢大声反驳的语气小声说:“李助理……你误会了……我没有……我只是害怕……”说完就“慌乱”地挂断了电话。
她知道,这副“懦弱”的样子,只会让李思淇更加得意和轻视,也会让温栩更加认定是李思淇在背后搞鬼欺负秦珂,从而加剧他们的矛盾。
果然,当晚温栩回来,脸色更加难看,甚至对着秦珂莫名其妙发了一通火,摔门而出。想必是和李思淇又大吵了一架。
秦珂冷眼旁观,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她继续暗中关注着社区旧改项目的进展。通过一些公开的工程信息和偶尔听到的温栩电话碎片,她了解到昌达建材的第一批次劣质水泥和钢筋已经运送到了工地,正准备开始浇筑地基。
时机,快要成熟了。
这天下午,秦珂接到了苏蔓的电话,语气兴奋中带着一丝紧张:“秦珂!好消息!之前接洽的那家日本买手店‘樱屋’,对我们的设计理念非常感兴趣!他们的社长近期正好要求中国考察,提出想顺便参观一下我们工作室,进行面对面的深入洽谈!这是打开日本市场的关键一步!”
秦珂也为苏蔓感到高兴:“太好了,苏蔓姐!这是难得的机会!”
“但是……”苏蔓的语气变得有些为难,“对方社长行程很紧,只后天下午有空。可那天我必须要参加一个重要的行业颁奖礼,之前入围的一个小奖,对我们工作室曝光很重要,实在推不掉……而且我的合伙人也在外地赶不回来……”
秦珂心里咯噔一下。
“秦珂……”苏蔓的声音带着恳求和不抱太大希望的小心翼翼,“你……你后天下午能不能……替我去接待一下‘樱屋’的社长?你参与了整个沟通,对项目最了解,语言又没问题……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也很突然,你家里还有孩子……但是……”
后天下午?秦珂的心猛地一沉。那天,正是温栩和李思淇与昌达建材约定收取第二笔回扣的日子!根据她偷听到的电话和云空间里的记录,他们似乎要进行一次线下现金交易,地点就在城南分公司附近的一个私人会所。
她原本计划那天要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寻找机会拿到最终的交易证据,甚至考虑匿名举报,引爆一切!
可是现在……苏蔓的请求同样重要。这不仅关系到星辰工作室的未来,也关系到她刚刚起步的事业和那份珍贵的期权。苏蔓在她最困难的时候给了她信任和机会,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一边是复仇的关键节点,一边是事业的重要机遇。
秦珂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她快速权衡着利弊。温栩和李思淇的交易证据,她已经掌握了录音(茶舍)和文件扫描件(保险柜),其实已经足够定罪。线下现金交易虽然是更直接的证据,但风险也更大,她亲自去盯梢很容易暴露。
而接待“樱屋”社长,机会难得,一旦成功,对她未来的独立和发展至关重要。
或许……可以不用亲自盯着温栩?可以将已有的证据匿名提供给相关部门?或者……利用一下他们内部的矛盾?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她深吸一口气,对电话那头的苏蔓说:“苏蔓姐,你别急。后天下午我应该可以安排时间。你把‘樱屋’社长的具体信息、行程安排和会谈要点发给我,我提前做好准备。”
“真的吗?!太感谢你了秦珂!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苏蔓惊喜万分,连连道谢,“我马上把资料发你!你放心,我会远程支持你!一切就拜托你了!”
挂断电话,秦珂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她决定双线并行。
她先给赵律师发了一条加密信息,将温栩和李思淇后天下午可能进行现金交易的时间、地点信息透露给他,并附上了一句:“或许可匿名提醒相关纪检部门关注?时机微妙。”
赵律师很快回复:“明白。会以可靠方式处理。谨慎。”
这样,既可能给温栩制造麻烦,又不需要她亲自涉险。
然后,她开始全力投入到接待“樱屋”社长的准备工作中。她仔细研究苏蔓发来的资料,了解日本商务礼仪,反复演练介绍词和可能遇到的问题回答。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独立承担如此重要的商务活动,她必须做到完美。
然而,就在第二天,一个意外的访客,彻底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下午,门铃响起。保姆正在哄孩子午睡,秦珂以为是送快递的,便走过去开门。
门打开,外面站着的,却不是快递员。
而是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拎着爱马仕包包、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眉眼间刻薄和得意的女人——李思淇!
她竟然敢直接找上门来!
秦珂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想关门。
“哟,嫂子,不请我进去坐坐?”李思淇却抢先一步,用手抵住了门,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目光却像毒蛇一样在秦珂身上扫视,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和鄙夷,“栩哥不在家吧?正好,我们姐妹俩,说说体己话。”
她不等秦珂回答,就用力推开门,踩着高跟鞋,自顾自地登堂入室,仿佛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
秦珂看着她的背影,眼神瞬间冰冷到了极点。
李思淇,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第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