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信介的手下带着囚禁着炎煜朱的《能面川》来到上杉信和处。信和早有所料,却仍佯装震惊,连称对此事毫不知情,并表态定会严惩不贷。待将众人哄走后,他竟直接将炎煜朱释放,轻笑道:“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炎煜朱骤然脱身,还道是上杉信介又要无礼,当即摆开架势准备迎战。见是信和,不由怒斥:“你哥哥就是个地痞流氓,连轻薄都不分男女!”
上杉信和摇头,似乎并不认同这番说辞:“若不是一早定了你这个角儿,又花销许多广告宣传费用,我也不会保你。你回去罢。”
炎煜朱巴不得立刻离开。待他走出信和住所,却见月前事早已在路边等候。一见炎煜朱出来,他急忙小跑至跟前,焦声道:“小佛爷,您可闯下大祸了!”
炎煜朱怒道:“什么祸!若是在青龙国,他们一家都惹上大祸!不要以为我年纪轻不晓得这些污鸡戏狗的事!全都该都治罪进牢子!”
月前事急忙捂住炎煜朱嘴,恼道:“佛爷!祖宗!你怎么敢!”炎煜朱扒开他手还要骂,此时上杉信和府邸门前尚有卫兵值守,窗棂间人影绰绰。月前事把心一横,指尖运劲点向炎煜朱气海穴,趁他四肢麻软动弹不得,急忙将人抬上马车送回德艺住所。
翌日,上杉信介吃瘪的丑闻便随海风传遍了每个有心人的耳朵。炎煜朱回到住所后终日卧床闷睡,一言不发。月前事彻夜未眠,多方打探方知事情全貌。虽心凉了半截,但转念想来上杉信和既肯放人,说明此事尚有转圜余地,眼下最要紧的,倒是该如何劝得小佛爷继续登台。
上杉信和一早就备上礼物前去赔罪。上杉信介怒道:“你小子分明是存心害我!说什么都没用,随我去见大哥评理!”
上杉信和忙道:“我怎敢暗害兄长?实在是没料到他竟如此不识抬举!”
“我可听说人送到你府上,你转手就放了!”
“兄长息怒,这其中另有隐情。”上杉信和故作神秘,压低声音道:“手下人查不到他的来历底细。按常理,唯有世家子弟才会这般保密,故而不敢轻易处置。”
他说得煞有介事,实则传来的消息是炎煜朱并无入境记录,因在黑医处治伤与卫官冲突,恰逢樱家星探入狱选人,最终被认定为偷渡客。
上杉信介冷笑:“什么大家子弟的笑话,家世再显赫不过五光,你说什么......”他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似是想到什么,竟没再说下去。
上杉信和适时提醒:“兄长,他是青龙国人。”
青龙国统御九州,千年国祚,其间名门望族何其之多?即便现编个世家名号,若要对着族谱查验,没有足够的人手时日也难辨真伪。
上杉信介顺手砸了他送上的琉璃茶壶,怒道:“你为何不早说!”
上杉信和躬身赔礼:“前夜我初见他时,便觉此人气度不凡,当即派人查探,也是昨夜才得着消息。”见信介仍板着脸,他又像哄孩子似的说了几句软话,这事才算揭过。
话说红黄联会的宣传册虽已贴满京都大街小巷,但木弈轩因在闹市隐居,对此事一无所知。这日忽闻敲门声,她并未唤过客房服务,只当是斯堪曼从外地返回,悄悄将门打开一道缝隙。却见门外站着个瘦小男孩,脸上灰扑扑的,衣衫褴褛,正笑嘻嘻地递来一叠新报纸,伸手比了个七,示意要钱。
木弈轩从未见过这般卖报方式,但见对方只是个孩子,加之语言不通恐生枝节,便掏钱买了一份。那小孩接过钱欢天喜地跑开,木弈轩无奈摇头,退回房中。
隐居日子既无山水怡情,又无亲友作伴,木弈轩信手翻开报纸解闷。忽见一则新闻配图中的人物竟与炎煜朱长得一模一样,她惊喜交加,细看内容竟是报道新晋艺人破格出演红黄联会压轴大戏《太阳王》。
“煜朱怎会去演戏?”木弈轩百思不解。她继续往下读,虽然这位艺人用的是“佛朗明戈”的艺名,但标注的青龙国籍进一步证实就是炎煜朱。报道还详细刊载了演出时间地点,甚至提到戏迷见面会的安排。
眼下斯堪曼归期未定,既然得知炎煜朱下落,她断不能错过这个机会。犹豫片刻后,她端坐梳妆镜前,依照斯堪曼的嘱咐在鼻翼与下巴点了两颗痣,又按页目向建议裹上厚实兜帽,终于鼓起勇气踏出房门。
月前事哄了炎煜朱一上午仍不见好,正头疼时,萤来传达广场方面的意见。
“主人......”萤欲言又止。月前事会意,将他带到隔壁房间细说。
"广场的前辈们倒未真动怒,但希望小佛爷能出面表个态。"月前事早有所料,点头称是。
“还有一事,联会先前安排的戏迷见面会就在今日,我们安排的那几百号人都候着呢。小佛爷还在气头上,恐怕......”
“这事我知道了。”月前事这才想起见面会这茬,灵机一动,心生一计。
萤继续道:“若是得罪了前辈们,往后接戏怕是难了。”
“凭他什么角儿也不敢忤逆太子爷的意思,你下去罢。”
月前事打发走萤,又回到炎煜朱跟前劝道:"小佛爷快起身吧。"
炎煜朱仍装睡不答。
“不是让您去排戏,是您的戏迷们吵着要见您呢。”
炎煜朱心知自己只演过一场,不信这番说辞,依旧不理不睬。
月前事又道:“广场组织了戏迷见面会,每位艺人都有专场,您正好排在今天。”见炎煜朱仍纹丝不动,月前事以为失算,这是位不惧上也不魅下的主。
却说木弈轩几经辗转,方抵达见面会场。场外围观者甚众,却迟迟不见正主现身。待管理人员出来说了几句,人群便熙熙攘攘地散去。木弈轩不明就里,仍独自留在原地张望。管理人员见她神色慌张、举止可疑,便上前询问。
木弈轩忙道:“实在对不住,我不懂歌乐语。我是来参加佛朗明戈戏迷见面会的。”
这管理人员原来就是菊平。他听闻对方竟是真的戏迷,不由惊喜,当即用青龙语回道:“您真是小佛爷的戏迷?实在不巧,他今日身体不适,无法到场。明日还有一场见面会,还请您继续支持小佛爷!”
木弈轩急道:“病了?他生的什么病?严重吗?我略通医术,可否与你同去探望?”她仔细回想这一路遭遇,只觉柳家飞舟上那力士出手最是狠辣,煜朱硬挨了他一掌,定是落下了什么隐疾。
菊平被这一连串问得措手不及,生怕无法圆谎,反问道:“您是有执照的鹿角医生?”
木弈轩不解:“什么鹿角医生?”
菊平略松了口气:“如今东海国只有登记在册的鹿角医生才能合法行医。小姐应是初来乍到?切记莫要因会些医术便在东海悬壶济世,否则轻则罚款,重则下狱。”
木弈轩恍然顿悟——原来这才是她“榜上有名”的缘由。“怎会有这等规矩?”
菊平无奈摇头:“我们都觉这规矩不近人情,但枫叶鹿的政客执意推行。反对议案提了不止一回,如今也只能如此。还请您务必留意,切勿触犯。”
木弈轩忙问:“那您知道怎么才能成为鹿角医生吗?”
菊平瘪了瘪嘴:“牡丹蝶旗下的培训机构倒是能办这个,但如果不是实在必要,还是免去浪费这些时间。”
木弈轩道过谢,又追问:“那煜......佛朗明戈明日能来吗?”
菊平也不敢保证,支吾道:“小佛爷病着,实在说不准。不过还是欢迎小姐常来看看。”
“请您务必转告他好好养伤,就说有位戏迷会天天来此等候。”
菊平大为感动,郑重承诺一定把话带到。
木弈轩离开会场后,便去打听牡丹蝶的培训机构。这机构名为“破茧”,竟是处处设有分店,还是个连锁行当。她走进其中一家,立时有专人前来接待。双方对了几句话,对方才转用青龙语问道:“小姐要报考哪一科?”
“您这里能考取鹿角医生的在册资格吗?”
那人闻言笑道:“自然可以,请您随我来。”遂将木弈轩引至一间玻璃隔间密谈。木弈轩注意到此处有许多相似隔间,磨砂玻璃虽不阻隔视线,但每个房间都只见二人对坐,一人讲解一人倾听,与此间情形一般无二。
“鹿角医生资格由枫叶鹿授权,若经由我们牡丹蝶举荐,需先了解您的基本情况。请问小姐籍贯是?”
木弈轩如实相告:“青龙国巴蜀府。”
“可是士族出身?”
木弈轩心想若按宗姓而论,自家的确属于士族,便答道:“是的。”
那人面露喜色:“既如此,可带有家族文书、徽章等身份凭证?”
“此次出门并未随身携带,这要紧吗?”
那人语气骤变,带着几分轻蔑:“自然要紧。”随后又问了几个无关问题,语带讥讽:“既是这般条件,我劝姑娘还是多报几门课,选个宽厚的老师,待攒足资历再作打算。”
“这要多久?”
“全看你报多少课。若家境尚可,我荐你投在杏老师门下,十门课约莫一万金福珠,七日便能攒够资历。”
“一万金福珠?七日!”木弈轩被这数目惊得怔住,随即恍然——这哪是传道授业?分明是贩卖文凭!
“一千一门,修得愈多,成就愈快。姑娘自行斟酌。”他说罢竟径直拂袖而去,隔间外还传来他嘟囔“又看走了眼”的抱怨。
木弈轩闻言,头也不回地冲出破茧小楼,愤然离去。却说她那两颗假痣实在惹眼,纵使戴着兜帽也难以遮掩。一路上她始终在怄气,也没留意往来行人,径直回到了旅店。
且说数日前,八桥幕府宅邸暗室之中:
“蛛王大人,这女娃不是在秦淮府见过?”蝎子将印有木弈轩肖像的通缉令递给蜘蛛。原来这通缉令虽是枫叶鹿颁布的,但清剿这些敌对分子的差事却不知怎的落到了五毒肩上。
蛛王阴狠一笑,他在这伙人手里吃了不少亏,如今在自己地盘上势要报复回来。正要下令全力捉拿,转念想到那只夜蝠实在棘手,便盯着通缉令出神。
蛇怪最会揣摩心意,提醒道:“蛛王大人何不把这烫手山芋丢给松间鹤?把利害关系说清楚,既省了麻烦,还能向他们示好。”
蛛王笑道:“还是你点子多。既然如此,你就代我去见鸟羽寿。”
松家得到消息后,推测木弈轩因行医惹了麻烦,很可能会设法考取执照以解困局,于是通知牡丹蝶要求各地分支机构加强留意,若发现可疑情况立即上报。却说木弈轩虽作了乔装,但那两颗假痣太过显眼,反而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一名探子趁她与机构□□交谈时,隔着玻璃窗仔细比对通缉令上的画像,确认十有八九就是目标。待木弈轩离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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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悄悄尾随其后,找到了她的落脚处,暗中记下地址,回去禀报,准备安排人手设伏抓捕。
却说菊平回到德艺后,兴冲冲地将戏迷相约之事告知炎煜朱:“那位姑娘还是您的故国人,说会天天在会场等候呢!”
炎煜朱听说是个青龙国人,当即撑起身子急问:“她生得什么模样?可还有旁人同行?”
菊平回想道:“模样么……说来鼻翼与下巴处各有一颗大黑痣。”
炎煜朱思来想去,除了镇上卖布的苍三娘,再不识得脸上带痣的熟人,只当又是杜撰,又躺下蒙头盖被。
“小佛爷即便执意要与上面置气,也不该寒了支持您的戏迷的心啊!”菊平劝道,“我扯谎说您病了,她立即表示通晓医术要为您诊治。若您不去相见,岂不辜负人家一片真心?”
闻言炎煜朱又撑起身子:“你们还说些什么?”
“哎,没说别的,就说谢谢她的好意,但东海要执鹿角医生证才可行医......”
“明天我不去排练,但可以见一见这个戏迷。”
菊平以为炎煜朱终于松口,笑着应下去安排事宜,顺便将这好消息告知月前事。
却说木弈轩回到住所,待了半晌方才卸妆。正擦着脸,外头传来叩门声。她只当是斯堪曼回来了,急忙开门,没成想迎面竟是页目向。
“向哥!你总算来了!”木弈轩激动地抱住页目向,“曼哥说你在服劳役,让我在这儿等你,你这是重回自由身了?”
页目向白眼道:“他又这般胡说八道!他没与你说我在等爷爷消息?”
木弈轩忙请他进屋,笑道:“他说了,不过总带些艺术加工。”
“他还没回?煜朱有消息了吗?”
“哦!说起这个,向哥你看!”木弈轩将报纸递过去,“煜朱也在平京都!只是不知为何要去参加这个联会。我今天下午还去了他的戏迷见面会,可惜没见着人。”
页目向接过报纸,见插画人物确实与炎煜朱一般无二,但通篇尽是“佛朗明戈”、“艺人”等字眼,不由疑道:“这不会是碰巧相像罢?”
“你看这画像,分明就是同一个人,世上哪有这般相像的?况且他也注明是青龙籍。”
“你今天还出去了?怎么没见着人?”
“现场管事推说他病了。我担心是上次飞舟事故留下的旧伤......”
页目向道:"说起伤病,你被通缉的缘由我还未细说——正是因那《鹿角令》!"
“可是那条''非鹿角协会医生不得行医''的政令?”
“你也知晓?”页目向颇感意外,“我问了季君,说你这种情况可以事后补票。不如早些考取鹿角医生执照?也免得终日提心吊胆。”
木弈轩愤然道:“我刚去问过!张口就要一万金福珠!”
页目向正要细问,木弈轩便将先前遭遇细细道来。
页目向越听越气,怒道:“好一□□商!真是处处不忘牟利,件件不离豪夺!”
木弈轩自认倒霉,摇头叹息:“我还是暂且避着风头罢。待你此间事了,我们便回舍源去。”
“这话都岔到哪儿去了!煜朱他......”话音未落,又一阵敲门声响起。
木弈轩笑道:“这下总该是曼哥回来了。”说着便要起身开门。
页目向无意间瞥向窗外——此刻正是放工时分,此处又地处闹市,街上却不见行人,顿时升起一股异样感,忙叫唤道:“别开!有诈!”
木弈轩手已搭上门把,闻言回头张望。这并非什么高档旅店,狭窄的房间里除了床铺几乎无处下脚,一侧是窗,一侧是门,屋内的动静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只听门外人抄起兵器哐当砸门,很快破开一道缺口。木弈轩急忙后退,却见窗外已有人跃上窗台正要闯入。页目向眼疾手快,连点两记光指,趁势用对方肉身堵住窗口。
“定是借着通缉令来勒索的!等他们破门进来,我用光指放倒,你用藤蔓缠住,我们趁机往街上冲!"正说着轰隆一声门板倒下,二人急忙施展光斩、召出藤蔓困住来袭者,随即纵身跳出房间。
酒店走廊里满是蓄势待发的黑袍人。页目向掌中凝聚光点尽数掷出,在人群中打开一条通路。二人逃至街口,只见四方路口皆有伏兵。页目向急道:“弈轩抓紧我!”木弈轩刚抓住他手臂,页目向便施展白驹。跃入半空,如流星点地,不见踪影。
奉命来抓人的是松间鹤的幕僚九条政宗,他是个有经验的老捕头,依照蛇怪先前传达的消息做足了准备才来抓人,为应对传说的夜蝠形散还带来一件专门的法宝,不曾想还有漏提的招式。他眉头紧簇,命令道:“追!”
页目向带着木弈轩一路逃到梧桐家的员工宿舍,方敢停步休息。
“据我了解,他们不敢追到这里。”
木弈轩仍不放心:“这是为何?”
“五光势大,王不见王。”页目向取来茶具为二人各斟了一杯水,“与我同住的季君今早接到急令回梧桐本家了,他的床空着,你要不嫌弃就住下?或者我睡他的铺,你睡我的上铺?”
木弈轩环顾室内:“我睡上铺吧。这里环境倒是比我那儿好得多。”
“你不说我都没注意。我在这儿住惯了,去你那儿时也没觉得不妥。现在看来,许二叔的定价还挺公道。”说罢,二人相视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