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砚知的声音低沉中带着若有似无笑意,在黑暗中甚至能感觉到几分戏谑。
朝宁的脸红了一阵又一阵,她现在非常怀疑是刚才那碗药的作用。
朝宁翻过身面对贺砚知,强撑着气势道:“本公主如此貌美,怕你万一爱上本公主!”
一时嘴快,说完朝宁又后悔了!
一定是那碗药!让她脑子都开始不清醒了!
黑暗中久久未闻回应,朝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时间一点一点地走着,屋内恢复寂静,朝宁迟迟没有等到他回答。
意识到又被耍了,朝宁恼怒地翻过身不去看他。
药碗里的安神药很好用,没过多久,已经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
贺砚知倚在枕上凝望那道背影,终是极轻地应了一声:“嗯。”
-
一连过了几日,朝宁都在贺府里没出去。
贺砚知自从那晚也好几日没回来,宫里很快传出了淑妃有喜的消息,他也被传召入宫,说是辅佐皇上参与政事。
那日朝宁晕倒,莲心以为是做糕点累到了,也变着法看住朝宁不让她出去。
不过,朝宁派出去的人也确实没有摩什的消息,只知道他每日就是在京城闲逛,要不就是待在驿馆不出去,虽然知道他不可能坐以待毙,但是现在也抓不住他的把柄。
朝宁也算是偷得清闲,无聊至极时突然想到种花。
移栽桂花树的那一晚,朝宁才知道贺砚知不仅带回来了那棵树,还有好多的花苗。
从前的公主府可是有不少花草,说干就干,朝宁号召府内所有人跟着她种花。
都说这位公主不尊礼法,如今看来是真的,其他京中贵女琴棋书画、刺绣焚香,而他们这位公主在后院种花。
朝宁特意在府内的后花园找到了一块空地,土壤肥沃,又能阳光充分,极适合种些花草。
当机立断做主,要把这块空地四周所有杂草,以及空地上面贺砚知原本放置的石桌扔出去,还把整个院子都改造一番。
莲心有些犹豫问,“殿下,是否要问过驸马?”
朝宁傲然扬眉:“不必,本公主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是贺砚知让她不要出去的,那就别怪她把这院子都拆了。
“继续干!”
公主一声令下,府中所有人都跟着动起来。
管事在一旁暗地里吩咐着人,赶快去找他们家主人。
消息传进宫里时,梁蔗被吓坏了,“主子,府中说...殿下要把院子拆了。”
贺砚知拿着的笔停了一下,那张清冷的脸浮起笑意,“她是公主,也是贺家的主母,凡她想做的,都由着她。”
梁蔗黑着脸,一一应下。
贺砚知想了一下又道,“让下人看着点,别让她干太多活。”
梁蔗苦着脸,回去吩咐,原本想着他家主子是专注搞事业了,谁知道让他满京城去找和公主府同样品种的桂花树又找人移植,又去挑了许多的适合这个季节种植的花苗。
完了,他家主子真的好像沦陷了。
一天很快过去,全府人一起动工很快就完事了。
整个院子,不仅种植了菊花、秋海棠、木槿花,。
围着中心的湖种植了木槿花,秋海棠种植到了花园的东西两侧,亭台四周,那块很大的空地种满了菊花。
亭子的正前面原本是几棵已经衰败的柳树,朝宁让人把残枝清理干净,清除杂草,新砌了一个大平台。
又让人买来了许多枫树苗,种在四周。
莲心望着这几乎跟公主府的布局一样,心中暗自惊讶,自成亲前知晓要搬离公主府时,公主便怏怏不乐,到如今亲手重塑贺府园林,莲心知道,她家公主已把此处视作另一个归处。
夕阳洒下,金光洒在院中又是别样的感觉,朝宁满意地看着四周,她现在有点期待明年夏天满院的花香。
晚饭时,贺砚知仍然未归,已有三四天了。
朝宁也乐得潇洒,晚饭多吃了不少,筷子刚放下。
莲心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小脸被风吹得通红。
“平时跟你说要稳重点,什么大事跑成这样?”
莲心手里拿着一个帖子,气都未喘匀:“殿下…殿下,您快看看吧...”
朝宁接过莲心手里的帖子,打开后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她直接将这帖子甩到了桌子上,冷笑道,“我说这么多天什么动作都没有,原来是讲算盘打到我身上来。”
“殿下...”
“摩什邀我明日京郊碧波园一游。”
碧波园是京城外一道美景,花草茂盛,四周围湖,湖中又有一个亭子立在中间,平时是许多才子佳人游玩的好地方。
朝宁只觉得心里升起一股恶寒,伴随着强烈的不适感。
莲心瞧见她家公主本就白皙的脸上,又变得惨白几分,心中着急:“殿下!您没事吧,奴婢这就去叫大夫...”
朝宁摇摇头,“我没事。”
“那殿下,奴婢这就去让人回绝了?”
朝宁没有说话低沉着眸子,想了又想,手指一下又一下扣在桌面上。
半晌,她抬起眼,“去回话,明日本公主会前去赴约。”
“殿下...您...”
“去吧。”
宫里面。
梁蔗今天第二次冲进了偏殿。
“主子,出事了!”
贺砚知抬起眼看他,“又出什么事了?”
“府里来信,说,说摩什给公主下了邀帖,明日去碧波园。公主,公主应下了!”
贺砚知拿着的笔突然掉在了桌上,梁蔗眼见着贺砚知面色骤沉。
梁蔗也不敢再说什么,贺砚知的眸子翻涌着寒光,这般神情,只在他家主子杀人时见过。
贺砚知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向外走。
“去御书房请罪,身体不适需回家修养。”
卧房里,朝宁还没入睡,她坐在书桌前,静静地看着上面的邀帖和她写下的碧波园二字。
她想到了摩什会继续他在归宁节的计划,也可能真的会追查到船舶之事与她有关系,但是这明目张胆的邀约,倒是弄得措手不及。
正想着,卧房门突然被推开,贺砚知身着一件白色的大氅进来,带来了一阵冷风,额前的碎发也有些凌乱。
朝宁双手撑着书案,眼见着好几日不见的贺砚知,疾步走到她眼前。
“你...”
贺砚知直接将桌上的那张邀帖拿起,视线落到了最后一句话,“愿与卿同游,诉未成之缘,恭候玉音。”
贺砚知眼底像一摊死水,薄唇紧抿成一线。
朝宁愣了一下,她倒是从没见到过现在这个模样的贺砚知。
贺砚知这是...生气了?
朝宁伸手拽了拽贺砚知的衣袖,“喂...”
贺砚知反应过来收起了刚才的戾气,将这一邀帖扔在了桌上。
“你生气了?”朝宁问道。
“没有。”贺砚知开口否认,转身去了茶桌前坐下,倒了一杯水喝下。
朝宁起身,凑到贺砚知跟前,“贺大人,这么晚赶回来是担心我?”
下午,她说要把院子拆了也没见贺砚知回来,不过是一张邀帖,倒是把人气哄哄地弄了回来。
贺砚知恼怒又无奈地看向朝宁,“为什么要答应?你明知道...”
“知道他危险,但事情总是要弄清楚,他摩什为什么一定要留在京城,又为什么非要抓住我不放。”
贺砚知想开口,却又不知道如何道出。
朝宁只当他是不知如何反驳,坐在他对侧缓缓道,“况且,如今是在大夏京城,他算是有八百个胆子也不敢拿我做什么。”
贺砚知还是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朝宁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不过是游园罢了,她细想了一番,可能是他们现在在一条船上,算是盟友,气她没有同他商量,又问道,“那你有什么想法?”
贺砚知终于还是开口,“明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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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能去。”
“为何不可去,他既想将事件挑在明面上,去见他又何妨?”
朝宁站身抓着贺砚知的手腕,将他半推半就提起来,“好啦,回帖已经送出去了,大夏公主怎能出尔反尔,明日我会派人守在四周,以防万一。现在,你!赶快出去沐浴更衣,本公主要睡觉了!不要进来吵我!”
贺砚知就这样被朝宁推了出去,关门上朝宁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自从答应邀帖,她已经派人提前一晚去了碧波园。
莫名的恐慌绪涌上心头,这是自梦中后,第一次真正与摩什接触,她其实也不知自己为何想去。
朝宁摇了摇头,抛开烦心事不去想,窝在被子里,不久便睡过去了。
书房内,贺砚知脸色依旧阴沉,梁蔗在一侧实在是忍不住了,“主子,其实,公主去赴约,不是坏事,若是摩什那边真套出来,我们不是更享渔翁之利吗?”
梁蔗声音越来越小,因为贺砚知的眼神已经飞过来了。
“过来,去找点东西。”
-
第二日清晨,天未大亮,朝宁还在睡着,就被敲门声弄醒了。
朝宁挣扎地坐起来,带着些许怒意:“进来!”
莲心心惊胆战地走进来,低垂着头,“殿下,驸马他…”
朝宁扶着额头,不耐烦道:“他又怎么了?”
“刚才梁蔗来报,说昨日驸马睡在书房,今个一早烧得滚烫,至今还未醒。”
朝宁心慌了一瞬,“叫大夫了吗?”
莲心连忙扶着朝宁下床,“已经去叫了。”
“我去看看他。”
朝宁赶到时,梁蔗站着不敢说话,贺砚知此刻正躺在书房的塌上,身上盖着不太厚的棉被,脸色已经苍白,昏睡中的身子还在微微发颤。
她将手放在贺砚知的额头,依旧烫得十分厉害。
朝宁让莲心去取更厚的被子,视线转而落到梁蔗身上。
“他怎么一夜烧成这个样子?”
梁蔗撑着心虚,缓缓道,“回公主的话,昨夜回来,主子又处理了好多公务,这些日子已有不适,谁知今日...”
朝宁将盖在贺砚知的被子掖好,“怎么有那么多要处理的...”
莲心拿来了厚一点的棉被,朝宁将被子盖到了他的身上,又拿来了一盆水。
“殿下,奴婢去看看大夫来没来。”莲心给了梁蔗眼色,二人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他们,朝宁一个公主,从来没有照顾过病人,她想着小时候皇祖母是如何照顾生病的她,将粘湿的手帕放到他的额头。
“冷...”床上的人动了动。
朝宁听见贺砚知的声音,不知道在呢喃什么,她侧着耳朵,靠近床上的人儿,“冷,好冷。”
“还冷吗?”朝宁将他身上的被子,又往上拉拉,将贺砚知整个包住。
“殿下…”贺砚知慢慢睁开眼睛,开口声音已经变得嘶哑。
“想喝水吗?”
贺砚知眼睛有些空洞地看着她,朝宁起身就要给他倒水。
手突然被贺砚知抓住,“多谢公主照顾我。”
朝宁能感受到他现在掌心已经烫得吓人,“好好躺着,大夫马上到,我去给你倒点水。”
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声音现在非常的温柔。
朝宁心中还是带着一点自责,毕竟昨晚是她被贺砚知推出去的,谁知道他身体如此孱弱。
朝宁扶着贺砚知坐起来,喂了他热水。
贺砚知张着嘶哑的声音,“殿下不必自责,我与陛下告了假,昨日便有些不适了…”
“我哪里自责了?”朝宁出口否认。
谁知贺砚知轻咳了好几声,朝宁想骂他自作多情,看他那虚弱模样,还是没说出口。
“大夫怎么还没来?”朝宁张望着。
“殿下要走?”
“烧糊涂了?今日我要去碧波园赴约。”
贺砚知哀怨地盯着朝宁死死不放,“一定要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