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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凡她想做的,都由她

作者:鹿栖鹤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贺砚知的声音低沉中带着若有似无笑意,在黑暗中甚至能感觉到几分戏谑。


    朝宁的脸红了一阵又一阵,她现在非常怀疑是刚才那碗药的作用。


    朝宁翻过身面对贺砚知,强撑着气势道:“本公主如此貌美,怕你万一爱上本公主!”


    一时嘴快,说完朝宁又后悔了!


    一定是那碗药!让她脑子都开始不清醒了!


    黑暗中久久未闻回应,朝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时间一点一点地走着,屋内恢复寂静,朝宁迟迟没有等到他回答。


    意识到又被耍了,朝宁恼怒地翻过身不去看他。


    药碗里的安神药很好用,没过多久,已经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


    贺砚知倚在枕上凝望那道背影,终是极轻地应了一声:“嗯。”


    -


    一连过了几日,朝宁都在贺府里没出去。


    贺砚知自从那晚也好几日没回来,宫里很快传出了淑妃有喜的消息,他也被传召入宫,说是辅佐皇上参与政事。


    那日朝宁晕倒,莲心以为是做糕点累到了,也变着法看住朝宁不让她出去。


    不过,朝宁派出去的人也确实没有摩什的消息,只知道他每日就是在京城闲逛,要不就是待在驿馆不出去,虽然知道他不可能坐以待毙,但是现在也抓不住他的把柄。


    朝宁也算是偷得清闲,无聊至极时突然想到种花。


    移栽桂花树的那一晚,朝宁才知道贺砚知不仅带回来了那棵树,还有好多的花苗。


    从前的公主府可是有不少花草,说干就干,朝宁号召府内所有人跟着她种花。


    都说这位公主不尊礼法,如今看来是真的,其他京中贵女琴棋书画、刺绣焚香,而他们这位公主在后院种花。


    朝宁特意在府内的后花园找到了一块空地,土壤肥沃,又能阳光充分,极适合种些花草。


    当机立断做主,要把这块空地四周所有杂草,以及空地上面贺砚知原本放置的石桌扔出去,还把整个院子都改造一番。


    莲心有些犹豫问,“殿下,是否要问过驸马?”


    朝宁傲然扬眉:“不必,本公主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是贺砚知让她不要出去的,那就别怪她把这院子都拆了。


    “继续干!”


    公主一声令下,府中所有人都跟着动起来。


    管事在一旁暗地里吩咐着人,赶快去找他们家主人。


    消息传进宫里时,梁蔗被吓坏了,“主子,府中说...殿下要把院子拆了。”


    贺砚知拿着的笔停了一下,那张清冷的脸浮起笑意,“她是公主,也是贺家的主母,凡她想做的,都由着她。”


    梁蔗黑着脸,一一应下。


    贺砚知想了一下又道,“让下人看着点,别让她干太多活。”


    梁蔗苦着脸,回去吩咐,原本想着他家主子是专注搞事业了,谁知道让他满京城去找和公主府同样品种的桂花树又找人移植,又去挑了许多的适合这个季节种植的花苗。


    完了,他家主子真的好像沦陷了。


    一天很快过去,全府人一起动工很快就完事了。


    整个院子,不仅种植了菊花、秋海棠、木槿花,。


    围着中心的湖种植了木槿花,秋海棠种植到了花园的东西两侧,亭台四周,那块很大的空地种满了菊花。


    亭子的正前面原本是几棵已经衰败的柳树,朝宁让人把残枝清理干净,清除杂草,新砌了一个大平台。


    又让人买来了许多枫树苗,种在四周。


    莲心望着这几乎跟公主府的布局一样,心中暗自惊讶,自成亲前知晓要搬离公主府时,公主便怏怏不乐,到如今亲手重塑贺府园林,莲心知道,她家公主已把此处视作另一个归处。


    夕阳洒下,金光洒在院中又是别样的感觉,朝宁满意地看着四周,她现在有点期待明年夏天满院的花香。


    晚饭时,贺砚知仍然未归,已有三四天了。


    朝宁也乐得潇洒,晚饭多吃了不少,筷子刚放下。


    莲心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小脸被风吹得通红。


    “平时跟你说要稳重点,什么大事跑成这样?”


    莲心手里拿着一个帖子,气都未喘匀:“殿下…殿下,您快看看吧...”


    朝宁接过莲心手里的帖子,打开后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她直接将这帖子甩到了桌子上,冷笑道,“我说这么多天什么动作都没有,原来是讲算盘打到我身上来。”


    “殿下...”


    “摩什邀我明日京郊碧波园一游。”


    碧波园是京城外一道美景,花草茂盛,四周围湖,湖中又有一个亭子立在中间,平时是许多才子佳人游玩的好地方。


    朝宁只觉得心里升起一股恶寒,伴随着强烈的不适感。


    莲心瞧见她家公主本就白皙的脸上,又变得惨白几分,心中着急:“殿下!您没事吧,奴婢这就去叫大夫...”


    朝宁摇摇头,“我没事。”


    “那殿下,奴婢这就去让人回绝了?”


    朝宁没有说话低沉着眸子,想了又想,手指一下又一下扣在桌面上。


    半晌,她抬起眼,“去回话,明日本公主会前去赴约。”


    “殿下...您...”


    “去吧。”


    宫里面。


    梁蔗今天第二次冲进了偏殿。


    “主子,出事了!”


    贺砚知抬起眼看他,“又出什么事了?”


    “府里来信,说,说摩什给公主下了邀帖,明日去碧波园。公主,公主应下了!”


    贺砚知拿着的笔突然掉在了桌上,梁蔗眼见着贺砚知面色骤沉。


    梁蔗也不敢再说什么,贺砚知的眸子翻涌着寒光,这般神情,只在他家主子杀人时见过。


    贺砚知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向外走。


    “去御书房请罪,身体不适需回家修养。”


    卧房里,朝宁还没入睡,她坐在书桌前,静静地看着上面的邀帖和她写下的碧波园二字。


    她想到了摩什会继续他在归宁节的计划,也可能真的会追查到船舶之事与她有关系,但是这明目张胆的邀约,倒是弄得措手不及。


    正想着,卧房门突然被推开,贺砚知身着一件白色的大氅进来,带来了一阵冷风,额前的碎发也有些凌乱。


    朝宁双手撑着书案,眼见着好几日不见的贺砚知,疾步走到她眼前。


    “你...”


    贺砚知直接将桌上的那张邀帖拿起,视线落到了最后一句话,“愿与卿同游,诉未成之缘,恭候玉音。”


    贺砚知眼底像一摊死水,薄唇紧抿成一线。


    朝宁愣了一下,她倒是从没见到过现在这个模样的贺砚知。


    贺砚知这是...生气了?


    朝宁伸手拽了拽贺砚知的衣袖,“喂...”


    贺砚知反应过来收起了刚才的戾气,将这一邀帖扔在了桌上。


    “你生气了?”朝宁问道。


    “没有。”贺砚知开口否认,转身去了茶桌前坐下,倒了一杯水喝下。


    朝宁起身,凑到贺砚知跟前,“贺大人,这么晚赶回来是担心我?”


    下午,她说要把院子拆了也没见贺砚知回来,不过是一张邀帖,倒是把人气哄哄地弄了回来。


    贺砚知恼怒又无奈地看向朝宁,“为什么要答应?你明知道...”


    “知道他危险,但事情总是要弄清楚,他摩什为什么一定要留在京城,又为什么非要抓住我不放。”


    贺砚知想开口,却又不知道如何道出。


    朝宁只当他是不知如何反驳,坐在他对侧缓缓道,“况且,如今是在大夏京城,他算是有八百个胆子也不敢拿我做什么。”


    贺砚知还是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朝宁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不过是游园罢了,她细想了一番,可能是他们现在在一条船上,算是盟友,气她没有同他商量,又问道,“那你有什么想法?”


    贺砚知终于还是开口,“明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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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不能去。”


    “为何不可去,他既想将事件挑在明面上,去见他又何妨?”


    朝宁站身抓着贺砚知的手腕,将他半推半就提起来,“好啦,回帖已经送出去了,大夏公主怎能出尔反尔,明日我会派人守在四周,以防万一。现在,你!赶快出去沐浴更衣,本公主要睡觉了!不要进来吵我!”


    贺砚知就这样被朝宁推了出去,关门上朝宁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自从答应邀帖,她已经派人提前一晚去了碧波园。


    莫名的恐慌绪涌上心头,这是自梦中后,第一次真正与摩什接触,她其实也不知自己为何想去。


    朝宁摇了摇头,抛开烦心事不去想,窝在被子里,不久便睡过去了。


    书房内,贺砚知脸色依旧阴沉,梁蔗在一侧实在是忍不住了,“主子,其实,公主去赴约,不是坏事,若是摩什那边真套出来,我们不是更享渔翁之利吗?”


    梁蔗声音越来越小,因为贺砚知的眼神已经飞过来了。


    “过来,去找点东西。”


    -


    第二日清晨,天未大亮,朝宁还在睡着,就被敲门声弄醒了。


    朝宁挣扎地坐起来,带着些许怒意:“进来!”


    莲心心惊胆战地走进来,低垂着头,“殿下,驸马他…”


    朝宁扶着额头,不耐烦道:“他又怎么了?”


    “刚才梁蔗来报,说昨日驸马睡在书房,今个一早烧得滚烫,至今还未醒。”


    朝宁心慌了一瞬,“叫大夫了吗?”


    莲心连忙扶着朝宁下床,“已经去叫了。”


    “我去看看他。”


    朝宁赶到时,梁蔗站着不敢说话,贺砚知此刻正躺在书房的塌上,身上盖着不太厚的棉被,脸色已经苍白,昏睡中的身子还在微微发颤。


    她将手放在贺砚知的额头,依旧烫得十分厉害。


    朝宁让莲心去取更厚的被子,视线转而落到梁蔗身上。


    “他怎么一夜烧成这个样子?”


    梁蔗撑着心虚,缓缓道,“回公主的话,昨夜回来,主子又处理了好多公务,这些日子已有不适,谁知今日...”


    朝宁将盖在贺砚知的被子掖好,“怎么有那么多要处理的...”


    莲心拿来了厚一点的棉被,朝宁将被子盖到了他的身上,又拿来了一盆水。


    “殿下,奴婢去看看大夫来没来。”莲心给了梁蔗眼色,二人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他们,朝宁一个公主,从来没有照顾过病人,她想着小时候皇祖母是如何照顾生病的她,将粘湿的手帕放到他的额头。


    “冷...”床上的人动了动。


    朝宁听见贺砚知的声音,不知道在呢喃什么,她侧着耳朵,靠近床上的人儿,“冷,好冷。”


    “还冷吗?”朝宁将他身上的被子,又往上拉拉,将贺砚知整个包住。


    “殿下…”贺砚知慢慢睁开眼睛,开口声音已经变得嘶哑。


    “想喝水吗?”


    贺砚知眼睛有些空洞地看着她,朝宁起身就要给他倒水。


    手突然被贺砚知抓住,“多谢公主照顾我。”


    朝宁能感受到他现在掌心已经烫得吓人,“好好躺着,大夫马上到,我去给你倒点水。”


    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声音现在非常的温柔。


    朝宁心中还是带着一点自责,毕竟昨晚是她被贺砚知推出去的,谁知道他身体如此孱弱。


    朝宁扶着贺砚知坐起来,喂了他热水。


    贺砚知张着嘶哑的声音,“殿下不必自责,我与陛下告了假,昨日便有些不适了…”


    “我哪里自责了?”朝宁出口否认。


    谁知贺砚知轻咳了好几声,朝宁想骂他自作多情,看他那虚弱模样,还是没说出口。


    “大夫怎么还没来?”朝宁张望着。


    “殿下要走?”


    “烧糊涂了?今日我要去碧波园赴约。”


    贺砚知哀怨地盯着朝宁死死不放,“一定要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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