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幕式完之后运动会就正式开始了。
林窗窗的八百米是在第二天,在比赛前陈之跟她说:“我给你送水,你明天也给我送。”
陈述句,没带一点商量。
“哦。”
林窗窗这场八百米加上她一共有五个人。
她立在起跑线前,红白校服在阳光下灼灼生辉,衣领雪白,衬得马尾乌黑利落,红色校服裤如两道火焰,包裹着蓄势待发的双腿,她弓身凝神,指尖轻触跑道,像一只即将扑向苍穹的鹰。
发令枪撕裂空气的刹那,她如脱兔般弹射而出红白校服在跑道上划出流丽的色彩,马尾辫在脑后飞扬成旗帜,她刻意压制着速度,双臂规律摆动,调整着呼吸与步伐的节奏,经过班级看台时,浪潮般的加油声涌来,她嘴角微扬,以一个更加轻盈的加速作为回应,稳稳保持在队伍的前列。
八百米一共两圈,她跑完第一圈的时候气息不稳,已经有点累了,她看到陈之手里捏着一瓶百岁山,在终点等她。
最后一圈的铃声敲响,她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肺叶如撕裂般疼痛,双腿灌铅,世界褪色成嗡鸣的虚影,但她的眼神却燃着不熄的火,每一步都像从灵魂深处榨取力量,踉跄着超越极限,在排山倒海的欢呼中,撞向那根象征终点的红线。
她获得了第三名。
陈之在她跨过终点的那一刻连忙用手扶住她,递给她水。
林窗窗没做过什么体力活,跑八百米算是做了个剧烈运动。
她弯腰扶膝,胸口剧烈起伏,汗水顺着绯红的脸颊滴落。
等到陈之的三千米是第三天。
三千米可以说是运动会的压轴,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看点,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只因为知道了陈之参加。
林窗窗在班级基地拿了给陈之的水,猝不及防听到了她不该听到的话。
“切,第三名还来参加什么比赛。”
“成绩好又怎么样,体育也就那样。”
人比较多,那人并没注意林窗窗就在她背后。
林窗窗听到往声源处看了眼,说这话的人是安雀灵。
她的眼神似一汪结冰的湖,不起波澜,看向安雀灵时,像掠过无物的空气,疏离得让人不敢靠近,那琥珀色的瞳仁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片望不到底的、清寂的荒原。
其他成员穿的都是运动鞋,只有陈之穿着双板鞋,不过他并不在意。
发令枪响,他如猎豹般冲出起跑线。阳光将他额角的汗珠淬炼成晶钻,白色运动服在风中鼓成帆。
第一千米,他步伐轻盈,呼吸匀长,像头熟悉旷野的年轻牡鹿。
第二千米,肌肉开始嘶吼,肺叶如风箱鼓动,他却在此刻接连超越两人,眼神静寂而灼亮,仿佛正穿过某种无形的试炼。
最后一圈,所有痛苦都在他咬紧的牙关中坍缩为意志,看台的呐喊变得遥远,世界只剩下前方那道红线,他发出一声低吼,以一种近乎踉跄却又决绝的姿态冲破终点,在漫天霞光中仰面倒下,胸膛剧烈起伏,望向天空的眼底,有鹰隼掠过长空。
在终点处有很多伸过来拿着水的手,他精准接住了其中的一瓶水。
正是林窗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