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虞是被刺眼的阳光晃醒的。一睁眼,陌生的天花板让她瞬间清醒,昨天的画面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回放——ACM作弊风波、醉酒后的崩溃、酒店里的暧昧……
确认房间里没有俞妄的身影,她才松了口气,起身伸懒腰准备洗漱。台面上压着一张字条,是俞妄的字迹:“我有课,先走了。早饭在桌上,记得吃。”
沈轻虞撇了撇嘴,把字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转身走进洗手间。
她卡着上课铃进了教室,弓着腰找到苏衣她们,刚坐下,曲声笙的微信就弹了出来。她点开一看,心脏猛地一跳——
【查到陷害你的人了。】
【是北大艺术系系花,蔡玉琳。】
紧接着,曲声笙发来一个视频和几张截图,里面全是蔡玉琳调查沈轻虞、伪造作弊证据的记录,铁证如山。她还把蔡玉琳的微信推了过来,沈轻虞看着头像,眉头皱得更紧——蔡玉琳的微信头像,竟然和她之前用的一模一样。
她咬着牙发去好友申请,没过几秒就被通过了。
【蔡玉琳:沈轻虞!真的是你吗?我好激动!】
沈轻虞心里一阵恶寒,打字回复:【见一面吧,有事找你。】
两人约在清华大学人最少的天台。沈轻虞边走边疑惑,蔡玉琳一个北大的学生,怎么会知道清华这么隐蔽的地方?看来是早有预谋。
离天台还有几步远,她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你知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你这样,让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沈轻虞的脚步顿住,心里咯噔一下。她祈祷着不是他,却还是忍不住从门缝里看去——蔡玉琳对面站着的人,即使背对着她,她也能一眼认出是俞妄。
“可是你明明是喜欢我的!”蔡玉琳的声音带上哭腔,后面的话越来越小,沈轻虞没听清。俞妄似乎想走,蔡玉琳突然抱住他的腰,哽咽着哀求:“俞妄,对不起,我们和好吧……”
沈轻虞再也看不下去,转身就往楼下跑,在楼梯拐角处停了下来。她一只手撑着墙,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衣襟,心脏像被狠狠攥住,愤怒和委屈涌上来,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
原来俞妄和蔡玉琳是这种关系,那她算什么?一个用来打发时间的玩物吗?
就在这时,俞妄从天台上下来,正好撞见拐角处的她。沈轻虞眼眶通红,看他的眼神里满是戒备和疏离。
俞妄看到她,脸上瞬间扬起笑容,快步走过来:“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对了,我查到诬陷你的人是谁了……”
还能是谁?不就是你的蔡玉琳吗?沈轻虞心里冷笑,都这个时候了还装模作样,真没意思。
“俞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勉强扯出一个笑,“我们分手吧。”
俞妄脸上的笑容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今天是愚人节吗?”
“不是。”沈轻虞抬起头,眼神冰冷,“我说,我们分手。”
她转身想走,俞妄突然伸手,将她壁咚在墙上。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腕,桃花眼周围泛红,语气带着质问:“沈轻虞,你耍我呢?”
手腕传来的疼痛让沈轻虞皱紧眉头,她看着俞妄眼底的委屈和愤怒,心微微软了一下,可蔡玉琳抱他的画面又猛地冒出来。她咬了咬牙,故意说出伤人的话:“没错,我就是在耍你。你不过是个普通的学弟,你以为我真的非你不可?我只是看你可怜,玩玩你而已,没想到你还当真了,真可笑。”
俞妄攥着她手腕的力气骤然松开,眼底的光芒一点点熄灭,只剩下绝望。他喃喃自语:“只是……玩玩吗……”刚才的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像只被抛弃的小狗,带着哀求的眼神看着她。
“是,只是玩玩。”沈轻虞狠下心,转身就走,没有回头。直到走出教学楼,她才发现脸颊上的泪痕已经干涸,风一吹,带着刺痛。
沈轻虞和俞妄分手的消息,像一颗石子投进水里,瞬间在清华炸开了锅。不到一天,隔壁北大、电影学院的人都知道了。曲声笙和俞安的电话把她的手机打爆,沈轻虞烦得不行,干脆关了机。
宿舍里,苏衣她们看着她萎靡的样子,只能默默陪在她身边,用行动支持她。直到第二天晚上,沈轻虞才开机,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曲声笙。
“姑奶奶!你终于肯接电话了!”曲声笙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出来。
沈轻虞坐在酒吧的卡座里,背景音嘈杂:“酒吧见,我有话跟你说。”
曲声笙赶到时,沈轻虞已经喝得满脸通红,面前摆着好几个空酒瓶。“姐妹,失个恋而已,你至于这么大手笔吗?”曲声笙扶住快要倒下去的她,无奈道。
“你说的对……”沈轻虞大着舌头,眼泪突然掉下来,“打游戏厉害的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他既然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跟我谈恋爱……”
曲声笙眉头一皱,察觉到不对劲:“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沈轻虞断断续续地,把天台看到的画面、俞妄的“装模作样”全说了出来。曲声笙听完,一拍桌子:“什么?俞妄竟然是这种人!亏我还觉得他深情,真是看走眼了!”她开了一瓶酒,递给沈轻虞,“没事,天下男人多的是,咱们换!”
两人举杯痛饮,沈轻虞边哭边笑:“我以前从来不信爱情,觉得都是骗人的……可我偏偏犯贱,非要试试,结果栽得这么惨……”
曲声笙也喝多了,脑海里闪过陈晨辰的背影,闷声说:“就是!谈恋爱就是遭罪!再也不谈了!”可她心里却清楚,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可能还是会栽进去。
那天晚上,两个女孩喝到烂醉,最后还是酒吧服务员帮忙叫了代驾。
清华大学男生宿舍里,俞妄已经呆坐在床上两天了。吴昊和陆意图看着他死气沉沉的样子,急得不行。
“老俞你倒是说啊!她到底为什么跟你分手?”吴昊忍不住大喊。
俞妄终于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查到陷害她的人是蔡玉琳,约她去天台对峙……”
他缓缓说起那天的经过——查到证据后,他立刻给蔡玉打电话,约在天台见面。蔡玉琳来的时候,还装出娇羞的样子,直到他拿出证据,蔡玉琳才开始装傻。他忍无可忍,吼出那句“你这样让我怎么喜欢的起来你”,蔡玉琳却哭着说是沈轻虞“诱惑”他。
他不想再纠缠,转身要走,蔡玉琳突然抱住他的腰,他用力甩开,照片掉在地上,吼着“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没想到在拐角处遇到沈轻虞,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到了“分手”两个字。
“她说……她只是玩玩我,玩够了就丢了……”俞妄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原来我在她眼里,只是个可以随便丢弃的物件……”
那天晚上,外面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像在为两个误会的人,流了一整晚的泪。
从那以后,沈轻虞和俞妄在学校里再也没遇见过——不知道是真的没缘分,还是彼此都在刻意躲避。后来,蔡玉琳迫于压力,主动自首,沈轻虞的ACM团队洗清了嫌疑,顺利毕业。
再后来,有人说俞妄被LOL职业队伍挖掘,去了上海打比赛;有人说他申请了国外的研究生,离开了北京。沈轻虞和他,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相遇过后,再也没有交集。
拍毕业照那天,沈轻虞在石像后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很像俞妄,可还没等她看清,背影就消失了。她微微垂眸,听到舍友的提醒,转过身,朝着摄像机,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
“咔嚓”一声,照片定格,沈轻虞的大学生涯,到此为止。那段带着甜蜜、误会和遗憾的时光,也跟着消散在风里。
毕业后,沈轻虞和曲声笙一起去了上海,和祁延合伙,在外滩开了一家酒吧。曲声笙凭着继承人的资源,加上自己的天赋,一部处女作电影成功闯进娱乐圈,成了冉冉升起的导演新星。
而沈轻虞,每天在酒吧里看看账、和熟客聊聊天,偶尔陪曲声笙参加活动,过着“混吃混喝”的日子,倒也自在。只是偶尔在深夜,看到酒吧里打游戏的男生,会想起那个曾经让她心动、也让她心碎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