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虞一时间成了全场焦点，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聚过来，带着好奇与探究。她笑着点点头，语气轻松：“平时无聊就会玩，玩得不多，挺菜的。”
话音刚落，周围人明显松了口气，脸上纷纷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有人小声嘀咕：“我就说嘛，沈学姐这种女神级别的，也就是偶尔放松玩一玩。”
“这样反而更可爱啊，有点烟火气。”附和声此起彼伏，连空气里的紧绷感都消散了不少。
“？”乐颜儿“啪”地放下手机，当场炸毛，声音清亮得盖过了周遭的议论：“你他妈还玩得菜？你忘了上周在宿舍，LOL那手盲僧R闪踢五个，把对面水晶推了之后，是谁嚣张到拍着桌子喊‘这游戏有手就行’的？”
“……”沈轻虞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嘴角的弧度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她侧头瞪了乐颜儿一眼，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你闭嘴”，恨不能当场找根针线，把身边这人的嘴给缝上。
坐在乐颜儿旁边的吴昊却眼睛一亮，猛地直起身，夸张地张大嘴巴，声音里满是震惊：“卧槽？真的假的？玩LOL的妹子本来就少，沈学姐又漂亮又厉害……天呐，这是什么神仙配置！”他说着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作势要单膝跪地，手还没碰到地面，就被身旁的陆意图一把按回座位。
陆意图皱着眉，压低声音嫌弃地骂：“你能不能别丢人现眼？这是联谊，不是粉丝见面会。”
“你懂什么？”吴昊梗着脖子反驳，脸都涨红了，“这是对大神的崇拜！”他那副较真又滑稽的样子，逗得在场的人“哄”地笑开，连站在角落里端着托盘的服务员都忍不住低下头，捂着嘴偷笑，肩膀轻轻颤动。
这场联谊就在这样的欢声笑语里过得飞快。窗外的天色渐渐沉下来，霓虹灯透过玻璃窗映进来，给会场镀上了一层暖橘色的光晕。
散场时，同班的女生提议去酒吧续摊，话音刚落，吴昊立刻接话，语气里满是得意：“去‘迷迭’吧！我认识那儿的老板，能给咱们留个安静点的卡座，还能送几瓶酒。”
“迷迭”两个字钻进耳朵时，沈轻虞的脚步骤然顿住，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外套的衣角。她记得这家酒吧——上次她陪曲声笙来买醉，就是在这里偶遇了俞妄。那天他穿着黑色连帽衫，坐在吧台角落，指尖夹着烟，眼神冷得像冰，和此刻会场里的热闹格格不入。
她不动声色地回头扫了眼身后的人群，目光在最后排停住。俞妄果然在那里，他靠在墙上，低着头，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正用打火机的火石蹭出微弱的火光。昏黄的路灯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他脸上，火光亮了一下又暗下去，烟雾缓缓漫过他清晰的下颚线，勾勒出冷硬的轮廓。他周身像罩着一层无形的屏障，把周遭的喧闹都隔绝在外，只余下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与这热闹的场景格格不入。
“走啊虞虞，发什么呆呢？”乐颜儿拉了拉她的胳膊，沈轻虞回过神，跟着人群往外走。俞妄也跟了上来，落在队伍最后，和她隔着三四个人的距离，不远不近，却让她总忍不住用余光去瞥。
到“迷迭”酒吧时，里面已经很热闹了。重金属音乐震得地板都在发颤，彩色的灯光在舞池里旋转，映得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模糊的光晕。
吴昊熟门熟路地领着众人上了二楼，卡座是U形的沙发，柔软的皮质陷下去时带着淡淡的酒香味。沈轻虞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坐稳，就感觉到身边有人落座——俞妄恰好坐在她左手边，中间只隔着一道浅浅的扶手，手臂偶尔会不经意地碰到，传来温热的触感。
他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指尖转着一个空酒杯，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滑，滴落在沙发扶手上。他半眯着眼睛，眼神有些涣散，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不动声色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沈轻虞偷偷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移开目光，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吴昊张罗着点了酒水和骰盅，把骰盅往桌子中间一放，拍了拍手，语气兴奋：“咱们玩大话骰吧！输了要么喝酒，要么选真心话大冒险，敢不敢来？”
“有什么不敢的？”乐颜儿第一个举手。
沈轻虞端起桌上的柠檬水抿了一口，淡淡道：“我不太会玩这个。”
吴昊果然信了，立刻凑过来，热心地给她科普规则：“很简单的！每个人五个骰子，摇完之后喊数字，比如你喊‘三个五’，下家要么加个数，比如‘四个五’，要么升点数，比如‘三个六’。对了，俞妄玩这个贼厉害，上次把我们几个都喝趴下了，你可得小心他。”
沈轻虞点点头，心里却没当真。前几轮她故意喊得保守，要么是“两个三”，要么是“三个四”，每一次开口都小心翼翼的。直到第三轮，她刚想喊“三个二”，膝盖突然被轻轻碰了一下——是俞妄的膝盖，隔着薄薄的牛仔裤，传来温热的触感。她愣了一下，侧头看他，他却像是没动过一样，依旧半眯着眼睛，指尖转着酒杯，仿佛刚才的触碰只是意外。
下一秒，对面的人喊了“四个二”，沈轻虞犹豫着要不要开，膝盖又被碰了一下。她心一横，开口道：“开！”掀开骰盅一看，对面果然只够三个二，她赢了。
接下来几轮，俞妄的暗示越来越明显——碰一下是“开”，碰两下是“加”，轻重恰到好处，既不会让旁人察觉，又能让她精准接收到信号。靠着这隐秘的提示，沈轻虞连赢了三轮，把吴昊开得晕头转向，灌了好几杯啤酒。
吴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瘫在沙发上嚷嚷：“不对劲！绝对不对劲！你们俩肯定串通好了！”他指着沈轻虞和俞妄，眼神里满是控诉，却逗得众人又笑了起来。
俞妄勾了勾唇角，没说话，只是在桌子底下，膝盖又轻轻蹭了蹭沈轻虞的腿，像是在示意她“别慌”。
第九轮，乐颜儿盯着沈轻虞的骰盅，眼神里满是怀疑，没等沈轻虞开口，就突然喊：“开！我赌你不够！”
沈轻虞心里一紧，慢慢掀开骰盅——五个骰子散在里面，她刚才喊的“四个六”，可实际上只有三个。周围人发出一阵低低的起哄声，乐颜儿得意地挑眉：“愿赌服输，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沈轻虞笑了笑。
陆意图从桌上的卡牌里抽了一张，故意拖长语调，念出声时，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你最多同时和几个人——恋爱？”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连震耳欲聋的音乐都仿佛弱了几分，只剩下舞池里模糊的喧闹声。
吴昊和陆意图直勾勾地盯着她，眼里满是好奇，连乐颜儿都收了玩笑的神色，等着她的回答。
沈轻虞能感觉到，左手边的俞妄也微微侧了头，挑了挑眉，指尖停在酒杯沿上，没再转动，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探究。
“没谈过。”
“这我可以作证！”乐颜儿立刻拍着胸脯站起来，声音响亮，“咱虞虞从大一到现在，身边连只公蚊子都绕着飞，别说谈恋爱了，连男生送的情书都没拆过！”
俞妄低笑一声，声音很轻，混在嘈杂的音乐里，像是羽毛轻轻扫过心尖，只有沈轻虞一个人听清了。他说：“是吗？”
那语气里带着点似真似假的怀疑，让沈轻虞的心跳又快了几分，她赶紧端起柠檬水，猛喝了一大口，不敢再看他。
游戏继续，到第十五轮时，气氛已经到了**。吴昊盯着骰盅，脸涨得通红，大声喊：“15个5！我就不信了！”
轮到俞妄时，他终于从沙发上直起身，漫不经心地抬眼，目光扫过桌上的骰盅，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18个5。”
“开！”吴昊猛地拍桌，像是等这一刻等了很久，激动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你他妈疯了？18个5？全场总共才多少个骰子，你也敢喊？！”
众人都凑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掀开各自的骰盅，一个个数过去。
“一个5！”
“两个！”
“这里还有三个！”
……
最后数完，全场总共17个5，就差一个。
吴昊狂喜地拍着手，从桌上抽了一张大冒险卡，刚看清上面的内容，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
乐颜儿好奇地凑过去，一把抢过卡片，念出声时，声音里满是兴奋：“亲吻靠你最近的异性——整整3秒！”
空气瞬间凝固。沈轻虞的心跳“咚咚”地撞着胸腔，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能感觉到，左手边的俞妄呼吸微顿，身体似乎僵了一下，但没动，只是指尖又开始轻轻摩挲着酒杯沿。
吴昊搓着手，眼里满是看热闹的笑意：“老俞，愿赌服输啊！可别耍赖！”周围人也跟着起哄，口哨声、笑声混在一起，让沈轻虞的脸颊更烫了。
俞妄没说话，只是缓缓侧过头，目光落在沈轻虞脸上。酒吧的灯光恰好扫过他的脸，暖黄色的光落在他睫毛上，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让他原本冷硬的轮廓柔和了几分。他的眼神很深，像是藏着一汪水，看得沈轻虞心跳失序，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没等沈轻虞反应过来，温热的触感突然落在她的唇上。很轻，带着点啤酒的清苦，还有淡淡的烟草味，像一片羽毛轻轻落下，却让她浑身的血液都瞬间沸腾起来。
三秒很短，短到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却又像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清晰得仿佛能刻进骨子里。周围的起哄声、音乐声都消失了，沈轻虞只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还有俞妄落在她唇上的、轻柔的呼吸。
直到俞妄退开，沈轻虞才猛地回过神，像是被烫到一样，从沙发上站起来，声音有些发颤：“我、我去洗手间。”
她几乎是逃着冲进洗手间的，冰凉的瓷砖贴在掌心，才让她稍微冷静了一点。走到镜子前，她才发现自己的脸颊红得快要滴血，连耳尖都烫得吓人。她拧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遍地扑在脸上，凉意顺着皮肤蔓延开来，却压不住心底的燥热，耳尖依旧烫得发疼。
刚转身想出去，就见俞妄靠在洗手间门口的墙壁上。他指尖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烟雾没散，只有烟草的淡香萦绕在周围。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明显的笑意，语气里藏着几分调侃：“害羞了？”
沈轻虞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地走上前。她抬起手，踮起脚尖，轻轻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低头看着自己。她刻意放张扬了语气，想掩饰心底的慌乱：“难道不是你更紧张？刚才在卡座里，我都看见了，你手抖得差点把烟掉在地上。”
俞妄轻笑了声，低沉的声音像是大提琴的弦被轻轻拨动，他微微低头，嘴唇靠在沈轻虞微红的耳垂边，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皮肤上，让她忍不住颤了一下。
“可是学姐，”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的耳朵红了。”
沈轻虞的心跳漏了一拍，捏着他下巴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些。俞妄低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映着洗手间的灯光，像盛着星星，亮得让他移不开目光。他忽然轻笑一声，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身后的墙壁上。他的手掌很大，裹着她的手腕，带着温热的触感。气息滚烫地洒在她的鼻尖，带着烟草和啤酒的混合味道，让她浑身紧绷。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声音里带着点似真似假的认真：“那要不要再试一次，看我手抖不抖？”
沈轻虞的心跳彻底乱了节拍，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能别过脸，声音有些含糊：“无聊。”
“是挺无聊，”俞妄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真，他的拇指依旧停在她的唇上，轻轻蹭了蹭，“但刚才那三秒，不无聊。”
洗手间里很安静，只有外面传来的模糊的音乐声。
沈轻虞能清晰地听见俞妄的心跳声，和她的心跳叠在一起，“咚咚”地响着。她侧着脸，能看见他脖颈处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然后，他的气息又近了些，带着让她心慌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