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铃倒是知道,前世陈小姐改良出了耐旱高产的粮种,拯救安州于大旱之中。
苏镜现在也要种地,不会以为她自己是陈小姐吧?
可笑!
“我为何不能种地?”苏镜反问苏铃,“我们都是庄户出身,我为什么不能种地?”
“苏镜,这人和人可是不一样的,就你这样的……啧!”苏铃优越感十足的摇着头,“你啊,根本不懂!”
苏镜明白。
苏铃是嘲笑她自不量力,但苏铃不知道,真正能培育出耐旱种子的人,是她。
苏铃嘲讽完倒也没急着离开。
她且得监工呢。
她要看着苏镜浇完水才放心。
苏镜的种子还没晒完呢,定山院就来了人,说是奉陆星野之令,送了一堆东西给苏铃。
一个玉串,看起来值钱,一块墨,她虽然不懂,但应该也值钱……
苏铃将能戴的都戴上,这才走到苏镜面前,晃动着手腕,手腕上的玉串叮当作响,“姐姐,怎么样?好不好看?”
苏镜可没有这样的玉串。
就算她动了陆星野的狸奴又怎样?陆星野那个笨蛋还不是被她耍的团团转。
“苏镜,你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吧?”苏铃一边炫耀,一边摸着玉串。
苏镜看着苏铃洋洋得意的样子,又想到了今日卫盛与卫央的相处。
看苏铃的样子,在陆家过的也是如鱼得水,若苏铃愿意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她也还认这个妹妹。
毕竟前世苏铃害她,也算是被陈无双利用了。
“的确没见过。”
陆星野倒是舍得,这玉串看似普通,实则玉质通透,一看便价值不菲。
她前世在陈家处境艰难,自是没见过这样的好物件儿。
但苏铃却轻嗤一声,撇了撇嘴,“你啊,真没见识,这些玩意儿,根本就不值钱!”
“今日在街上见到的那个陈小姐,她身上的才值钱呢!等我将来……”
苏铃畅想的话戛然而止,满是防备的看了苏镜一眼。
她可不想说的太多,引起苏镜的好奇心,跟她抢去陈家的机会!
陈家大小姐,就该是她。
苏铃没说完,但苏镜已经听明白了,
哪怕如今她们母女是自由的,苏铃为了钱财,也要将娘亲陷入不堪的境地。
苏铃的心性已经彻底歪了。
她也不该再念着过去几年的记忆不放,毕竟从前也多是她迁就苏铃。
从此之后,她不会再管苏铃。
苏铃也没搭理苏镜,她在畅想陈家的富贵,她的手碰到手腕上的玉串,又意兴阑珊的放下。
陆家虽然也挺大的,但吃穿都是寻常食物,也就味道好一点,跟她想象的山珍海味,燕窝鱼翅根本就不一样。
跟陈家相比……陆家还是太穷了!
她撸下手上的玉串,眼里闪过不屑,这样的玉串在陈家,只怕都是打赏给下人的物件罢了。
她一定要去陈家当小姐!
苏镜瞧着苏铃的举动,便约莫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陆星野如此大方,只怕是错付了。
两日后。
到了苏镜与卫盛卫央兄妹俩约好的时间,她的种子晒了三日,也晒的差不多了。
她一早便出了门。
苏铃这几日都是让苏镜干活儿,她则去管事面前露脸说是她自己干的活儿。
这日到了花园,才发现苏镜今日一早竟没替她浇水!
她一打听,得知苏镜出了门。
苏铃二话不说,直接朝着陆家大门的方向走去。
苏镜不替她干活还一直往外跑,指不定瞒了她什么秘密。
不行,她得偷偷跟过去看看,要是因此能抓住苏镜的小辫子,还能让娘好好训斥她一顿!
况且,她三日前在陈小姐处吃了瘪,今日若有机会,她还是要再去试试的。
陈家小姐,她当定了。
苏镜离开陆家,直奔沈记粮铺。
安州城中的粮铺多在一条街上,往日都人烟稀少,今日却聚集了好多人。
苏镜越过人群,到了沈记粮铺外,这才看见卫盛卫央兄妹俩是坐在门外的墙角处。
两人仍旧穿着上次见面时的破旧衣裳,但精气神却好了不少。
“姑娘!”
看到苏镜,卫盛连忙起身迎上来,整个人透着明显的紧张和不安。
耳边尽是喧闹声,苏镜示意卫盛到一边安静处,这才问:“吃早饭了吗?怎么一大早愁眉苦脸的。”
卫盛忙答,“吃了吃了,多亏姑娘的善心。”姑娘给的钱足够他们兄妹两人果腹三日。
但他们还是吃的很少很少,想着多攒点钱,不至于在姑娘不需要他们之后饿死。
“姑娘,你交代我的事,我……”卫盛有些支吾,双手紧紧攥着衣摆。
苏镜了然,“找地找的不顺利?现在是什么情况?”
卫盛忙道:“我这几天问遍了安州城附近的地,是有出租的地,但价钱比往年要高三成!”
苏镜拧眉,“怎么会高这么多?”
安州大旱,普通百姓连饭都吃不上,哪里还有钱租地,有种子种地?
卫盛摇头,“我打听了,那些地都是陈家的,而且挺好出租的。”
“陈记粮铺说了,在他们家租地的,陈家愿低价租借种子,待秋收后还。”
“而且三日前忽然传开,陈家大小姐是安州城救世主什么的消息,城内外的百姓更相信陈小姐了。”
卫盛伸手指向一个方向,“就在那边呢。”
苏镜看去,正是这条街上最热闹的地方。
她想了想,决定去那边看看,看看陈家到底是在作什么妖。
人群熙攘,苏镜瞧见站在陈记粮铺外的陈无双时,陈无双也看到了她。
毕竟周围都是粗布麻衣的百姓,个个身体佝偻,肤色黝黑,瘦的皮包骨一般。
对比太惨烈,以至于苏镜淡青色的布衣在其中也显得格外出挑。
陈无双原本正温声细语的同租地的佃户确认契书的细节,此刻对苏镜一笑,侧身与管事交代了几句。
管事顺着陈无双的视线看了苏镜一眼,走入人群中,“姑娘,我家大小姐有请。”
跟来的苏铃看到这一幕,双眼立刻嫉妒的发红。
那陈记粮铺的人对她不客气,凭什么对苏镜这么客气?!
苏镜没动,道:“陈小姐在忙,我就不叨扰了。”
站在陈无双旁边,她都觉得背后发凉!
管事又请了一次,苏镜态度坚决,陈无双站在上首,自是将这一切落入眼中。
她思索片刻,将手中的笔和契书交给身侧人,这才迈步朝苏镜走去。
“又见面了。”陈无双一身浅黄色锦衣,笑的温柔极了,“上次匆匆一别,没来得及询问姑娘性命,是无双疏忽。”
“不知姑娘贵姓?”
苏镜心头不解,她上次行事算得罪了陈无双,陈无双佛口蛇心的性子,竟还对她这般客气?
这简直就跟被毒蛇盯上一般,叫她背后发凉。
不过,她也并不怕就是。
就算是毒蛇,她也能一一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