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员工还要出外务?这大晚上的出外务能干些什么?
等等,精致的西装,190 的身高,堪比模特的长相,外出夜班!
季休觉得他好像发现了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不堪入目!这酒店就是窝点吧!
季休抱紧自己,然后新奇地发现,这料子穿在身上很是清凉,即使是在夏天也感觉不到闷热。
严庚见季休许久不出来,主动敲了更衣室的门。
“小季啊,换好了吗?”
“我卖艺不卖身的。”
隔着门,季休哀怨的声音传出,饶是见过很多大世面的严庚也是一愣。
“嗷呦,小季同志,你在说哪里话,我们可是正经酒店。”严庚笑得四仰八叉,手里的茶壶差点都没拿稳。
锁芯回弹的声音咔叭一声,更衣室的门露出一条缝,发现只有严庚一个人在外面,稍稍放心一些。
“快出来吧,带你认识一下同事。”
季休点点头,小步跟在老板后边,只是思绪恍惚了一下,怎么觉得这种场景也似曾相识,难不成真是在梦里梦到过?
“这里是厨房,梦然是我们的厨师长,以后可以让梦然给你偷加鸡腿吃,补补身体。”
严庚说着,推开厨房的门,只见偌大的厨房里一个穿着红色长裙,戴着象征身份的厨师高帽,围着白围裙的女人正在颠勺。
锅中呼啦一下冒起的火焰,加上空气中四溢的香气,季休的眼睛亮了一下,由衷的赞叹道:“好厉害。”
“梦然,”严庚对女人招招手,“介绍一下,这是季休。”
梦然关火后擦了擦手,端着早就准备好的小饼干走过来,“哦我可爱的宝贝你好哇。”
季休矜持道:“然姐好。”
青年的长相并不凌厉,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清秀柔和,剪了寸头也丝毫没有影响颜值,反而显得季休可爱中多了一些帅气。
看到帅哥的梦然——卒。
早就听闻五殿阎王手下有一位文官长得帅炸苍穹,所以她托关系到五殿阎王手下干活,就等着哪天他能回来任职。
八百年了,海洋都变陆地了,终于见到本尊了。
周围那些同事尽是些长脖子长舌头,十米开外人畜不分的老鬼相,就算是其他文职神官也都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胡子散下来都比头发都长。
而且季休身上香香的,简直像一颗融化了的棉花糖,甜住她的心!
“来来,别客气,刚出锅的小饼干,快尝尝看吧小家伙。”梦然一股脑地把小饼干都塞给季休。
季休被热情他然姐的饼干冲昏了头,腼腆地说了声:“谢谢然姐。”
“其他人呢?”严庚敲了敲差点对着季休流口水的梦然的脑袋。
“其他人都出任务去了,估计天亮才回来,”梦然往前一步凑到严庚耳边,小声道:“玄清的壳被张官人拿去占卜,他说他没脸见人,死活不出来。”
确实,谁家好人不穿衣服四处溜达。
严庚道:“真是不巧,其他人都出外务了。那小季你先去工作,有机会再带你认识其他人。”
封佰已经到了目的地,要严庚传恶鬼像给他。
严庚找借口回办公室找照片,临走前给了季休一本员工手册。
季休和然姐互换联系方式以后,就去前台值班。
第一天上夜班最是难熬,难免会发困打瞌睡,在用手拍了三回脸之后,季休想着还是到茶水间冲杯咖啡提提神。
茶水间配备着两台饮水机,还有一台咖啡机,季休在饮水机下边的橱柜找到纸杯,正打算起身去接水,突然感觉到有水滴滴在脖子上,季休气绝,又来!今天的倒霉事没完没了了!
他粗暴的抬手擦了擦后颈,结果什么都没摸到。
奇怪,像这种落身上点什么东西的情况可以说时常发生,有时候是别人刚好砸过来的篮球,或者走着走着就落在头上的鸟屎。
但他抬头盯着茶水间天花板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裂缝或者水痕,被无实物被砸还是头一回。
季休转身走出茶水间,天花板上边才传出两个声音。
“哦--天呐,都怪你老伙计,差点就被发现了。”
“这也不能都怪我,他太香了,我没忍住。”说完就吸溜了一口口水,天花板再次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阿嚏。”季休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怎么回事,难不成感冒了?手背贴贴额头,也不烫啊。
季休打开前台的电脑,之前他也做过类似的工作,流程都大差不差,并不算陌生,电脑的光打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脸都映成浅绿色,他一抬头,一张因凑近而放大的人脸突然与他贴近。
“啊!”季休实实在在的吓了一大跳,往后踉跄几步,不过他很快就稳定下来,开口询问。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祝,无恙……”女人目光有些呆滞,缓慢的说出信息。
季休那边刚刚将人名输进去,电脑就弹出一个界面,是预订信息,上边显示昨天预订的房间,今天入住。
确认好信息后,季休在抽屉中找到了对应房门的房卡,递给女人:“您的房卡请收好,祝您入住愉快。”
女人生的很美,柳眉杏眼,高挺的鼻梁,就是嘴唇没什么血色,脸也发白,身着一身华丽礼服,很漂亮。
向季休道谢后,便缓缓离去,动作有种说不上来的僵硬。
季休收回目光,在心中给自己比个耶,美滋滋地哼起了歌,这工作还挺简单的嘛。
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将预订信息改为已入住,电脑又弹出一个界面,季休眼中的喜悦逐渐被惊恐代替,只见入住信息上有一行小字——死亡时间一三七年七月二十七日五时二十三分。
季休仔细看了看那行小字,退出界面又重新加载进来,那行字还在。
冷汗瞬间爬满了他的后脊梁,头顶的灯光忽闪忽闪几下。
季休抬头,那灯又恢复正常。
季休恍然之间想起什么,掏出手机,慌忙之下手指按了好几次才输对密码解锁。
那条被他忽视的热搜到现在还在网上挂着——某知名影后自杀身亡。
影后祝无恙,于昨日下午五点左右,被发现在自家厨房割腕自杀,初步排除刑事案件可能。经调查,祝某身上多处淤伤,脖颈上有明显勒痕……
后面写的什么季休压根没有注意看。
热搜上粘贴的女人的照片,和他刚刚见到的女人一模一样,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真的见鬼了!他颤抖着手打开通话录,按下了110。
“哦我的上帝呀。”
“然姐,快想想怎么办!”玄清缩回到自己刚从张大官人那里要回来的龟壳,咬住壳的边边,有些慌张。
梦然一巴掌拍在玄清的龟壳上,“安静,先把通信信号断了。”
说完,拉着因为被拍了一巴掌还有点恍惚的玄清从天花板跳下来,一道红光闪出,季休那边便断了信号。
季休蹲坐在前台桌子底下,听着被迫中断信号的提示音,欲哭无泪,这真是越来越像小时候在鬼片中的看到过的桥段了。
根据鬼片中的经验,这个时候不能轻举妄动,动了就会碰上更恐怖的东西。
一袭红衣的梦然穿着十厘米高跟鞋,朝前台方向走去,哒哒……哒哒……一步一步离季休越来越近。
顶灯随着哒哒的声音忽明忽暗,忽明忽暗。
周围安静的只能听到这可疑的哒哒声和他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咚……咚咚……。
突然,梦然探出半个身子,和蹲在桌子底下的季休对视,头歪了90度,露出一个微笑:“你怎么躲在桌子底下。”
季休心脏差点跳停,他吓得脸色惨白,目眦欲裂,再怎么反应迟钝,也知道梦然不对劲,这整家酒店都不对劲。
他颤抖着手举起手机,假装给梦然看,然后猛地推了她一把,从反方向一个箭步冲出去。
耳边只剩下自己粗喘的呼吸声和呼啸而过的风声,死就死吧,不能坐以待毙,总要逃跑看看。
身后响起桀桀的笑声,还有梦然空灵幽怖的声音:“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只能,桀桀桀……”
“事情就是这样了。”梦然站在舞台灯光下,睁着一双大眼睛冲着季休眨巴眨巴。
而台下,季休被绑在座位上,左边歪坐着个黄头发的青年,一身嘻哈风格的穿搭,还配了双洞洞鞋,右边坐着一个身着青灰色长衫的中年男人,坐姿端正,手里端着本册子,像是在cos民国时期的教书先生,还符合人设的推推眼镜。
梦然在台上用译制腔一人分饰好几角的方式演绎了季休的前世今生。
“你听明白了吗?”梦然眨眨眼。
季休面上无动于衷,只有咬紧了的牙关和隆起的咬肌暴露他现在愤懑的情绪,“你说我一千年前是个判官,因为犯了错被罚入轮回,尝尽人间八苦?现在要神魂归位?”
梦然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你们是什么整蛊节目吗?”
梦然没招了,焦急道:“你怎么不信呢!你对地府来说很重要!”
“我一个字都不信,快把我放了!不然告你们绑架!”季休喊到破音,对着身边坐着的黄毛和cosplay怪人张牙舞脚。
搞砸了,这下全完了,等封佰回来的时候就会看到一个歇斯底里的季休,说不定一气之下会举起二十米大刀把酒店拆了。
黄头发青年和梦然两两对视,下定决心做出一个违背良心的决定。
“既然你不愿相信,那我们也不能强迫你。”梦然随手打了个响指,束缚季休的绳子随之脱落。“你走吧。”
真的让他走?
季休警惕的站起身,像只独面天敌的幼狼,盯死他们的一举一动,见他们三个无动于衷,才夺门而逃。
“真放他走?”黄头发青年--玄清望着季休逃离的背影说道。
梦然一身红衣,站在灯光下,表情晦暗不明:“你没发现吗?他身上的禁制松动了,这意味着,离鬼游魂都能发现他所在,他不得不信。”
前世的季休是地府判官,主掌断善恶,因而他的气息很独特,善鬼敬他,恶鬼怖他,禁制本来是保护他的神魂不被恶鬼侵扰,但是如今禁制松动,他的神魂对于恶鬼来说就是行走的唐僧肉。
恶鬼变强的路有两条,一为引诱凡人献祭灵魂,二为同类之间相互吞噬,神魂对他们来说是不可多得的补品。
季休一路跑,片刻不敢停歇,当年跑一千米的时候都没这么快,大概是因为跑一千米的时候后边没有鬼追着吧。
嗓子逐渐涌上铁锈气,但是他不敢停。
季休出来的时候大概是午夜,酒店正门口正对着一轮圆月,撒在地上的月光似给夜色裹上一层柔和的糖壳,一圈圈卷云散布在圆月周围,像是水上波纹,又像是锦鲤身上的鳞片排列整齐。
回头看,整个酒店的地基虚无,就像是漂浮在半空中,音森大酒店几个大字的灯牌在夜幕中泛着绿光。
什么品味?季休吞了口口水,将血腥气压下,他记得来的时候是一路向西,那他只要往东跑,就能离开。
在他第三次抬头的确认方向时,发觉不太对劲。
[橙心][橙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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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正经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