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暖怎么了,为什么不进去?”
白依然住所租在唐伊暖楼上,她和母亲一起生活,可以说他们三个人中,只有鹿锦瑜住宅买在郊区外,不过自从鹿锦瑜和白依然确认恋爱关系后,他就在这层隔壁租了屋子。
白依然正准备回家倒时差休息,却看到忽然呆愣在原地不动的好友,有些不解地将手搭在对方肩膀上询问着,顺势伸头就要往屋里瞧。
在她还未看清屋里的情况时,就被及时反应过来的唐伊暖转身捂住眼睛。
“别看,然然。”
唐伊暖抬头示意跟上来的鹿锦瑜将白依然拉到一旁,不希望她看到这些东西,尤其是那些已经渗透礼盒的血腥未知物和那扑面而来的刺鼻腐臭味。
鹿锦瑜瞬间心领神会,一个箭步上前,结实的手臂环过白依然肩膀,温柔地将她从门口带离,挡在自己身后。
白依然不傻,显然是意识到了一些事,蹙紧细眉,一双圆润的猫眼忧虑地看着唐伊暖:“这是发生这件事的第几次了?”
这件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曾在赶通告的路上被陌生车辆尾随,甚至冲撞阿暖的保姆车。
有时候是在酒店休息时,窗帘的缝隙外,或是对面楼道里,赫然站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一双眼睛不知凝视阿暖多久。
甚至线上无休止的人肉阿暖的信息,她们沉浸在自我编织的幻想中,不断地喊着阿暖老公……
这栋公寓楼的安保系统高端且完善,大多数大红大紫的艺人都会选择住在这里,公寓对于住客的**保护也极为优异,除非是刻意进行消息的传播和泄露,不然一般情况下无论是狗仔还是私生饭都很难偷溜进来。
按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十有**是天耀娱记在背后搞鬼,她和沈姐不再续约准备单干的风声估计传到高层耳朵里。
估计是秉承着老员工身上拥有且知道的东西太多,以及得不到就毁掉的想法,将她的房间信息泄露出去,既能借助舆论之手搞臭她的名声和信誉度,等她被丑闻和骚扰消耗得精疲力尽,公众形象大打折扣时,她再想翻起什么样的浪花都不足为惧。
毕竟名声不好的人是会被大多数人唾弃的。
唐伊暖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小心地关上房门,再三确认房内没有声响后,才走进隔壁鹿锦瑜家中。
毕竟房子都被人进入了,那么对方待在她家中没走也说不定。
客厅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沉默,白依然和鹿锦瑜并排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地看着唐伊暖。
唐伊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监控APP,调出安装在家中的智能监控摄像头,加载时,屏幕上设置的可爱桌宠气呼呼地跺脚,乖巧地拿着小屏幕,最后屏幕逐渐变大,清晰的监控画面彻底占据手机屏幕。
监控画面从捕捉到的人物影像开始播放,一个身形瘦削,穿着宽大外套的女生闪了进来,行为举止透着一股明显神经质,眼神飘忽不定,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在玄关处放下了她准备的礼物后,又进出过几次,最后进入到唐伊暖卧室中,很少再出来过。
“他们可能想在最后的解约期限里抓住我的把柄,迫使我乖乖就范。”唐伊暖悠悠地叹了口气,当她准备将监控画面切换到卧室时,手机屏幕顶端猝不及防地滑下一条新信息预览框,指尖刚好点开预览框。
『沈姐:我有事要处理,你先过去。』
『一颗糖:好。』
现在
『沈姐:我准备回来,你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你吃·太·多·东·西,懂?』
焦期清醒时,晨光已透过酒店厚重的窗帘缝隙。
他喜欢的人早已起身穿戴整齐,正静静坐在窗边的单人椅子上。
她无意识做出翘起二郎腿的动作,却因为某个部位难受,只好作罢,将双腿老老实实放平。
她此刻正专注地看着手机,微微低头的姿态显出一种专注而疏离的静谧,那双琥珀色眼眸透着几分懒意,坠在手机壳上的音符挂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
一缕碎发不经意间自鬓边垂落,她伸手将发丝重新别回耳后。
棕褐色文件袋被她放在身前桌面上,星碎晨光散落在她身上,显现出一片恬静。
他很喜欢这样的沈慎娇,认真谈判时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自信与精明,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如鱼得水的气场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焦期目光流连在她低垂的侧脸上,原本还想仔细地看着心上人,舍不得打破这份恬静时,沈慎娇忽然按熄了屏幕,双手交叠环在胸前,抬起头,懒洋洋地望向他。
“醒了?”
她的声音略微沙哑,骤然撞进焦期耳中,让焦期精致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绯红,从脸颊一路蔓延至耳根,脑海里止不住的回想起昨天发生的旖旎情事。
他红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沈慎娇。
“我会对你负责的……”
“我们就当做无事发生吧。”
两人的话音几乎同时落下,焦期脸上原本还未褪去的淡粉,现在更是因为情绪激动,变得更红。
“为什么……不是……那个……”原来打好的腹稿和畅想的美好未来在这一刻烟消云散,焦期只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沈慎娇有些疑惑,但还是将考虑好的话继续说下去:“既然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那么有些事也可以挑明来说,我不用你对我负责,同理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或者要求我对你负责,你可以把这次的深交当做一场梦,当然我也不介意被当做一次经验。”
沈慎娇起身,将一旁的文件袋拿在手上,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手机屏幕闪烁了一下,弹出一条新消息预览,但很快又暗了下来。
焦期看不清手机里的消息是什么,或者说他根本就没缓过来去看,他仍陷在方才汹涌的情绪里,注视着在说完这句话后,有些一瘸一拐离开的沈慎娇。
焦期坐在床上,微长的黑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掩去了所有翻涌的情绪,只有抿成直线的薄唇,泄露出一丝克制痕迹。
从醒来开始,他就无意识地攥紧被子的手在此时松开,柔软的布料自他掌心滑落,皱成一团。
他目光仍旧固执地望向沈慎娇离开的方向,松开的手有些烦躁地揉抓着自己凌乱的头发。
没事的,还会再相见的,会在《深海恋人》的剧组里再见到的,到时候一定要好好表明自己的心意……
在回完沈慎娇的消息后,唐伊暖重新将监控画面调到卧室,目光刚触及到卧室内的景象时,脸色骤然一变,猛地将手机倒扣在茶几上,发出巨大响声。
一旁的白依然早在看到画面的那一刻就止不住的在一旁干呕,鹿锦瑜脸上带着心疼与厌恶,轻轻拍着白依然的后背帮她顺顺气。
“然然,别去想。”
画面上赫然是一名赤身裸.体的女子,整张大床被她完完全全覆盖住,周边堆满了她用过的各种生活用品和产出垃圾,显现出她在这里已经待了有一段时间了。
白依然干呕难受得脸色通红,眼角溢着泪珠,有气无力的靠在鹿锦瑜怀中。
她对这件事的感触很深,就在不久前,在巡演《三面派》的途中,她的休息室里多出一个未被拆封过的礼盒。
一般能放在她休息室的礼物都会经过工作人员,妈妈以及锦瑜的把关后才会放在她的休息室中,因此她想也没想的就打开了礼盒。
这是她的习惯与爱好,会认真对待每一名粉丝送的礼物,会回复她们的来信与对所饰角色的分析与解读。
结果盒中放着的,都不是这些对她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礼物,而是一个用过的套子,以及一张她被人偷拍并且裁剪掉了身边跟着的鹿锦瑜的照片,上面横着一串宛若鲜血写成的质问。
他是谁?我要杀了他,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是我的!!!
尽管事后将这些证据移交给警方处理,清楚那人是混成工作人员进来的她的私生粉,人也锒铛入狱,身边亲友安慰着她,但依旧留给她难以抹去的心理阴影,她甚至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这么极端。
唐伊暖低头沉思着,她并不是特别害怕对方给她造成的不必要麻烦,而是现在面临的最大麻烦就是如何圆谎。
昨天和沈姐赶了一天的通告,但是沈姐要去处理她下一个剧本的问题,让她先一步回家休息调整好状态。
那么她该怎么向沈姐解释她昨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又为什么没有将这件事及时报备给她。
这是她的疏忽。
黑料确实是可以作为一个很好的“告别仪式”,她也完全可以借着这件事退圈,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做任务上,但这不是原主,甚至是她本人想要的“告别”。
最起码她是一个公众人物,行为被无数双眼睛审视,就算是最后迫不得已的不告而别,那么作为一个大众所知的人,她都应该起到积极的带头作用,而不是作为一个令人辱骂唾弃的负面形象。
更何况,原主因为天耀娱记的吸血行为演了那么多烂剧本,也只是被说不爱惜自己的羽毛,没怎么被喷过公众形象糟糕,不能因为她暂时管理了这具身体,走之前还给原主留下了一堆烂摊子。
唐伊暖依旧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却只听“咔嚓”一声。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