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客感受到温热的气息包裹住了自己,也有两只手揽在了自己腰间,没想到照雨一个小丫头,手上力气还挺大的,和小姐姐贴贴的感觉真好啊。
柏客觉得自己的身体很想放松,但现在显然不能,自己面前这个老女人一看就是来找茬的,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竟然可以带人闯进侯府夫人的卧室,真的是太嚣张了。
虽然柏客已经先声夺人了,但是在古代,按照自己今天这罪名,估计要浸猪笼了。
柏客真的有点欲哭无泪,穿越就穿越吧,也不挑挑,先是差点被小妾害死,醒了之后就不给看病吃药,好不容易吃上药了,结果是自己的奸/夫送来的,这就算了,还被当场抓包。
老妪放下自己脸上长满褶皱的手,眼睛里面烧着熊熊怒火,两只眼睛就像即将就要爆发的火山,脸上的红色指印十分明显,看来柏客确实是用尽了自己的力气,老妪顶着指印,竭尽全力保持自己脸上的表情不要崩坏,甚至还冲着柏客笑了一下。
老妪的皮肤很白,嘴唇不知怎的也红的滴血,穿着一身黑衣,笑起来让人联想到聊斋里夜间出没的鬼物,瘆人得很。
柏客感觉倒扶着自己的人抖一下,虽然动作很轻微,但是柏客还是感受到了,柏客伸手轻轻拍了拍照雨横在自己腰间的手,大概是感受到了手背上传递来的温暖,照雨的身体稳定了很多。
柏客的脸色也很苍白,两片薄唇也没有血色,但眼里的威严,还是令老妪心里一惊,但她在深宅大院多年,尽管意外,怎么会被一个小丫头唬住,她笑着说。
“对,您是安定侯夫人,自然老奴我这等人冒犯的起的,但京师的人都会知道,您在侯爷外出御敌,老夫人在山庄避寒的时候,因身体羸弱,感染风寒,不幸病故。”
照雨正扶着柏客走到了床榻旁边,闻言猛地转过头,因为哭泣而发红的圆圆的两只眼睛瞪得很大,直直盯着老妪,莺鸣般的声音此刻也变得尖利起来,“你个老不死的胡说什么,竟然咒我们家小姐死,放心吧,我们家小姐能活的比你家孙子都久。”
老妪脸上的表情僵硬了片刻,似乎是没想到竟然有人能这么蠢,连这种话都听不懂,也是这种愚蠢,憋得老妪一时做不出什么反应,连刚刚被柏客打了一巴掌得愤怒都忘记了。
她上下扫视了照雨一眼,又斜睨了一眼柏客,侧着身子,左脚微微前伸,双手环抱在胸前,吐出一句,“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照雨听到这话,脸上急的通红,双脚不自主地在地上跺了几下,想要还嘴,但好像一时想不起来词,两片嘴唇开合几下,却没发出什么声音。
柏客看着照雨这个样子,心里的滋味真的有点复杂。这姑娘估计真是有点傻。
柏客扶着腰站起来,刚刚照雨回怼老妪的时候,手上因为惯性推了一下,但用力过猛,不小心把柏客推了出去,要不是柏客的核心很稳,不然早就被扔的趴床上了。柏客欲哭无泪。
柏客正准备说些什么,视线却被门外的人影给勾走了。
萱堂门前又款款出现了一个女子,身穿青色圆领丝绸短衫与同色绣着白莲的马面裙,头上一髻后延,两鬓有发梳拢至脑后,发髻上只别了一件珍珠发簪,甚至没用耳饰,面相清冷,眉眼很长,瞳孔的眼色是很浅的淡棕色,整个人无意间露出一点威严来。
这又是谁,没听说过啊?柏客看着她一头雾水,眼神却十分淡定。
女子款款走进萱堂,步履轻盈,当她迎面朝着柏客走过来的时候,檀香也冲着柏客扑面而来,这香味占领了所有人的嗅觉领域,萱堂内的空气都仿佛被净化了。
她只微微低头看了一眼还被按在地上的燕一惟,燕一惟的目光与她对上时竟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谢姻眉目自然流露出一种冷气与不屑。
她对着柏客微笑了一下,并抬起双手,对着柏客行了一个同辈之间的礼,眉眼间却毫无笑意,能让人感受到她对柏客的敬意,她抬起双眸,眸间带着一点歉意,喊了声,“嫂嫂。”
柏客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多出来的个便宜妹妹,一时也看不出来这妹妹的立场,这会儿可是自己被奸夫抓包的现场啊,柏客心里没数,只好对着来人浅浅一笑,算是回应对方打的招呼。
老妪脸上的嚣张神色瞬间消失殆尽,头慌忙低下去,腰也弯到了极限,从后面看过去好像只有半个人似的,无身无头。
她身后的十几个杂役也是这做着相同的动作,因穿着一模一样的粗布衣衫,几个人看着就像从流水线里刚生产出来的一样。
老妪声音竟然有些颤抖,“谢姻小姐。”
看来这是安定侯的妹妹,安定侯府的小姐,她在府里的地位也非同一般。
谢姻淡淡看了这几个老妪和这几个杂役一眼,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神色之间尽是淡然,很快又讲视线转移到柏客身上。
“这几个刁奴胆敢擅闯侯爵夫人的住处,以下犯上,来人,把他们都拖出去,一律乱棍打死。”
屋外很快就响起了棍杖打在人皮肉身上的闷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老妪的声音由尖锐变得薄脆,一开始还能百般求饶,声音慢慢小下去,老妪最后的气息变得细若游丝。
尽管外面的声音已经消下去了,但屋内还是噤若寒蝉,老妪的求救声仿佛依旧在耳边回响。柏客感受到一丝恐惧的气息在逼仄的房间内漫游,慢慢充斥了整个房间。
谢姻的声音再度响起时,屋内原先看热闹的人全都颤抖了一下,甚至有人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今日之事,谁敢传出去半个字,外面那些人就都是你们的下场吗,听懂了就出去。”
屋内的家仆杂役全都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一溜烟消失在了屋内,屋内霎那就变得宽敞起来了。
谢姻身后还站着一排穿着黑色便于行动的衣服,全都持剑站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好似被训练出来的一样。
燕一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柏客身前,照雨站在柏客旁边,小声对柏客说,“谢小姐帮我们报仇真是太好了。”
柏客没有说话,隔着燕一惟的身影和谢姻的视线交织在一起。柏客冲着谢姻一笑,穿过面前的燕一惟,不顾燕一惟的阻拦,走到谢姻面前。
谢姻身后拔剑的声音齐刷刷响起,柏客面色不变,谢姻轻轻抬手,示意,剑回鞘的声音又齐刷刷响起。
柏客距离谢姻只有半步之遥,两人的身高相仿,互相平视着对方,柏客突然咧嘴一笑,谢姻眼里多了些茫然,柏客抬手将谢姻凌乱的碎发别在耳后。
谢姻猛地后退一步,衣摆微动,脸上的表情却纹丝不动,柏客低头一笑,也退后一步,很自来熟地说,“找别人保护自己有什么意思,我教你挥枪耍剑怎么样?你肯定做的比这几个没有表情的木偶好多了。”
谢姻身后的几个“木偶”,疑惑地面面相觑。
谢姻微微皱眉,口气平淡,半晌才说,“不必。”
柏客撩拨玩美女小姐姐耍完贱之后,感觉心情都明朗舒畅了许多,谁让她自从到了战地之后,就没见过几个赏心悦目的美女,现在见了一个实在忍不住自己那双不老实的手,可面上却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那真是太可惜了。”
“小姐,你什么时候会舞枪弄剑啦?”照雨站在燕一惟身后,疑惑的声音响起,这姑娘是真傻,不管会不会,你拆别人台干什么?柏客真是有点心累。
柏客回头,照雨和燕一惟的表情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这两个人都了解这个世界的柏客,所以脸上就俩大字:不懂这姐在干什么?
谢姻此刻却显得宽容极了,没有再去搭理柏客,反而不屑地撇了一眼几步外的燕一惟,就像是在看一个垃圾,“来人,把他拖下去凌迟。“
几个侍卫又上前压住了燕一惟。
所谓凌迟,就是将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每次只割下来一小片,如果人疼的晕死过去了,用水把他泼醒,醒了之后再继续凌迟,直到受刑的人死往。这个过程最长可到达两百天。
这个过程该是怎么痛苦与漫长。
柏客学历史学的这里的时候,曾经就咒骂过,发明这种酷刑严刑逼供的人简直没有一丝人性,太不是人了,这种人才应该被千刀万剐啊。
柏客眼神一冷,向前迈了两大步,脚底带风,迅速走到谢姻身后的几个武装整齐的燕一惟面前,笑问,“且慢,你们说我会不会?”
就算柏客真的是在胡说八道,这几个人也不敢回答,得罪安定侯夫人的人的下场就在外面摆着,但谁也不想阿谀奉承,人都是有气节的,几个人全都转脸面面相觑。
“小姐!“
“客娘!“
“你干什么!“
…….
趁着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之时,柏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拔出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把剑,用力抵在脖间,甚至扎出血来,她不顾别人,直视着谢姻的双眸,语气坚定,嘴角一抹笑,与脖颈间的血相映成辉,英气的脸上彰显出一种妖异和颤人,“把他放了。“
照雨在旁边着急的直跳脚又不敢上手去拦柏客,其他人等则是像女工上的绣的小人一样,虽栩栩如生,却动弹不得。
燕一惟就在柏客对面,浓密的八字眉紧紧拧住,嘴唇轻颤,眼底是感动,震惊,不舍各种复杂的感觉胶着在一起,粘稠地粘在眼底,最后先从嘴里吐出一句,“客娘,你……“
最后只好无语凝噎,也是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谢姻的眼神里也全是冷意,回盯着柏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