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紫云,用脚踢在他臀上。
“姐姐,你快起来,疼吗?”宁紫云用丝绢擦了擦她嘴角的血迹。
“无碍,被死老鼠咬了几口罢了。”迷药的劲还未消散,宋今禾身体发软。
“你这不知耻的,要是我今日不来找姐姐谈事情,你这登徒子就欺负到头上了,”宁紫云拿鞭子抽在他背上,“往前是我眼瞎看上了你,如今你仗着我的名声,想哄骗我为你平步青云,做梦!”
“我乃是圣上钦赐的校书郎,当今科考状元,你敢殴打朝廷命官?”王缴面露丑态,抚摸着肩胛,火辣辣的疼。
“绑架民女你还有理了?你是当今科考状元又如何?利欲熏心,名缰利锁,我替那些苦读仍心系苍生不易的寒门学子,心感不甚惋惜。”
紫云眼中的坚定,不似平日那般柔弱。最重要的是,她居然会武功?
“呵,今日算你们走运,我不与你们计较,明日我便告到官府,向圣上请旨治你们个诛九族之罪。”王缴窝囊地拖着腿走了。
“你这小人作态,怎还倒打一耙?看我今日不用我的宝鞭把你抽的皮开肉绽。”宁紫云拿着鞭子想追着王缴出去。
宋今禾将她拉住了,“紫云,别追了,不与他这种人置气,万一真把他打残了,他明日去圣上或者官府那里告一嘴,我们反倒还不占理了。”
“姐姐,我先送你回去,我还要与你商议一些事。”
宁紫云将她扶到马车上,铺上了软垫。
晚上天气凉爽,拉开马车的帘子,感到夜晚的凉风,甚是舒爽。
紫云将车上备用的伤药拿出,“姐姐,我也没想到那狼心狗肺之人会找到姐姐,竟出手伤了你。”
“无碍的,只脸上伤了些,我的化妆技术你还不晓得吗,能遮住的。”
其实嘴角火辣辣的疼,为了不让紫云愧疚,只能这样说。
“对了,你刚刚说要与我商议什么事?”
“父亲近日北上找地方,寻风水开铺子,想将家族的生意扩至北地,开遍天下,便将这建康的生意都交给了我,姐姐你的手艺好,我打算给你的铺子投本钱。”宁紫云轻轻抚着她的手。
“这么说,紫云妹妹现在可是富甲天下了?”她摸了摸宁紫云的小脸蛋,“开铺子的本金可不少,且现在我虽在贵女夫人中有一些名气,却仍然不及百姓眼中,到时生意不好,你岂不是亏了?”
“还有呀,你这个投本钱的行为,我教你一个新词——投资。”
“姐姐的手艺是这建康城顶顶好的,饶是亏了,我也心甘情愿,你之前说过这化妆手艺是教我‘妆为悦己’,如今我愿全天下的女子都明白这个道理,姐姐你是最合适让我……投资的人。”
这就是“金主”大人吗?她的第一个投资人来了!
紫云是她在这个地方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朋友间鼎力相助,她定会如她所愿把“妆为悦己”这理念传遍天下。
“紫云,我定不负你所望,”她想到了犹在现代时,她的那群工作室的小伙伴,“我们为铺子取个名字如何?”
“嗯……我没有取名这方面的经验,我来翻翻大梁的辞典,姐姐稍等。”说完宁紫云便从柜子里拿出一本厚重的书。
原来这大梁也有“新华字典”啊。
宁紫云前翻翻,后翻翻,“华茂春松,颜如舜华……这些成语都与美妆有关。”
“那不如就叫……颜华堂?”宋今禾灵机一动。
“颜华堂,好名字!将这成语融合在一起,塑造成了这独一无二的名字,姐姐当真聪颖。”
紫云的喜悦,划出这夜空景,若比之为星星,闪烁耀眼,也望星星永远照耀着这片大地。
推开吱呀响的笨重木门。
“小谷?秀秀?睡了吗?娘回来了。”带回来的食盒在路上泼了不少,幸而紫云惦记这俩孩子,车上还带了些吃食。
秀秀拿着一张旧纸出来,细看还是前年林家贴在门口的红对联,“娘亲,你回来了!你看看秀秀写的字,是今日隔壁的王阿婆让人送的米缸上面的字,娘教秀秀认这字可好。”
纸上歪歪扭扭写着“米”字,上下的竖也分了开来。
“秀秀随我,生得聪明,”她摸了摸眼前的小脑袋瓜,“这是个‘米’字,就是咱们吃的米,这中间的竖是一笔,不要分开写,来,娘亲教你怎么写。”
她握着秀秀小小的手,拿来前两天在街上买的墨宝,教她如何研墨,以及正确的握笔的姿势。
“你看,上面的点和撇就像米粒的两个小耳朵,中间的横和竖是米粒的身体,下面的撇和捺就像米粒的两条腿。”宋今禾耐心地教着孩子。
烛火微亮,映着母女二人。
秀秀这般好学,原身知道了定然十分欢喜,在这封建王朝中,女子也好学上进,称之为绝笔。
可如今这世道,只有男子才能读书科考,升官入仕,她也只能先将小谷送入私塾,等下学了,或是她回家了才能教秀秀念书认字。
俩孩子吃完饭,便梳洗一番睡去了,宋今禾替他们揶好被子,灭了蜡烛。
她想着再多接几单贵女们的生意,等铺子开了后,就在南街买一处宅子。
清晨,宋今禾早早起了,紫云约她看铺子。
刚推开门,便看见一辆高大的马车,和在杨府看见的一样。
“娘子,我来接你去南街,”杨砚辞拉开帘子,“你走去可要一个时辰,昨日和你约好,我还给你带了三福记的团子。”
约好?这人怎么奇奇怪怪的,不过……有现成的免费出租车,不坐白不坐。
“听闻娘子想找个铺面开铺子?”看她警惕起来,杨砚辞给她递了一盏茶,“娘子别怕,某与宁府是世交,前几日去拜访宁员外时,偶然听宁二娘子提过一嘴。”
“郎君昨日在宴会上说,与我先前认识,可是我似乎从未见过你。”她问了闷在心里的问题。
“娘子忘了吗?你曾在城外救过我的命,等我醒来后你早已走了,我脑海里只有模糊的记忆,昨日见到你我才想起。”
杨砚辞说着眼泪都掉出来了,这是武将?甚是吓人啊,不过于救人这事,她确实是没有记忆,可能是穿越来的bug?还是他认错了?
“你认错了吧?我完全不记得我救过你,你不会是想诈骗我的养老……不是……诓骗我的财产吧。”她对这人的话半信半疑。
“诓骗?某堂堂苑虎少将军,府上财宝不计其数,娘子有何物值得某诓骗?你的一亩三分地吗?”杨砚辞似乎被她的话逗笑了。
也是,她如今穷的叮当响,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能让他谋了去。
“劳烦郎君送我去宁府。”宋今禾咬了口包子,也不顾形象,大口吃了起来。
“娘子,为报答救命之恩,我杨家的空余铺子,任由你挑一间如何?”
这福利怎么还接踵而来?刚来一个投资人,又来一个投资人?
“多谢郎君的好意,只是我无福消受,这滴水之恩,万不敢拿来做筹码,且我与紫云约好了一起去看铺子,她也愿意给我投本钱,与我开铺子的理念一致,就不麻烦郎君了。”
吃一顿就上路还是吃一百顿她还是分得清的,万一那个救命恩人不是她,那还如何摘得清?万不可大意。
见宋今禾如此抗拒和疏离,杨砚辞终是放弃了送铺子这个想法,“娘子原是担心我干涉你的生意,算了,铺子你不想要,那我送你一单生意如何?”
“生意?”她被这人的“大手笔”惊到了,毕竟天子近臣府上带来的生意,哪一方能够拒绝?
“娘子放心,某带来的生意,只会大不会小,届时娘子的铺子定是大梁最火的铺子。”
“承蒙郎君赏识,我现在只愿能将这铺子开起来,为天下女子画得令自己满意的妆容,至于是否是大生意,我不在乎这些。”
她说完,杨砚辞拉开了帘子看向窗外,“娘子心善,做什么都定会如愿。”
马车脚程快,一会儿便到了宁府,紫云早就在门口候着,也没想到她会来的如此快,还坐着杨府的马车。
“娘子,再会。”杨砚辞和宁紫云点头示意,便驾车离开了。
“该去谢府要点利息了。”
他对车夫表示,一路向东边行驶。
“姐姐,你和杨郎君?你们?”宁紫云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你别多想,他说之前我在城外救过他一命,还想送我铺子来报恩,可是我完全想不起来了。”她疯狂解释。
“好好好,我不多想,不知该说姐姐心善还是大意,救人一命竟还忘了,这真的是做好事不留痕迹也不留记忆。”
“别打趣我了,不是说好看铺子吗?快些走吧。”
为了堵住这位好妹妹的嘴,只能用银子疯狂投喂好吃的,边逛边看,都差点忘了正事儿。
去到邸店,找牙人看铺面,虽然价钱高了些,也算是这建康城靠谱的方式了,牙人会看人做生意,还给她便宜了五十两租金。
最终选定了南街中间地段的一个铺子,据说是皇亲国戚手里的铺子,近日城中查的严,所以才低价出租找租赁的主儿。
押一付三,和她的房租一个样儿,租铺子的事算是敲定了,就要操劳采买妆奁和培养学工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