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除了高老夫人,另有两个婆子,和跪在院中垂着头的姜管事。
高冶面上尚算镇定,放开姚窕,他低头看她一眼,见她面色苍白,似是吓着了,便将她护至身后。
“母亲,您怎么来了。”
高老夫人见状几乎昏厥过去,被她身后低着头的婆子搀住,缓了缓才斥道:“贱人还不快出来!”
姚窕脸色苍白,身形抖了抖,听见高冶说:“母亲,我院中的事请您不要插手。姜立,送老夫人回去。”
高老夫人当即震怒:“冶儿,你为了这个贱妇忤逆你的母亲?你这是不想让我活了!”
说罢高老夫人又往后倒,婆子忙扶住她,这时高老夫人身侧的门后走出个人,她深深蹙着眉,极快地扫了眼书房内的两人,说:“大哥,不如请母亲屋内说话。”
房门关上,屋内高老夫人坐在椅子上,冷眼看向站在高冶身边的姚窕,斥道:“跪下!”
姚窕跪下,低着头,羸弱的肩却挺得笔直。
“你这恬不知耻的□□,冶儿可是你夫君的兄长,你竟敢罔顾人伦,做下这等□□之事!”
“母亲,此事乃我一人之错,与她无关。”高冶掀袍跪下,身姿如竹。
高老夫人锐利的目光落在高冶身上,带了点悲色:“你弟弟整日里卧床不起,他过得苦啊,你如何对得起淮儿……”
“是儿不孝。”高冶声音无波无澜。
房中陷入沉默。
高老夫人目光从高冶处移到姚窕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姚氏是不能再留了,我会同你父亲说,休她出府,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高老夫人肃然道。
高泠娘看了眼姚窕,心中一叹,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姚窕尚有一线生机,兄长也不会因此事被影响。
姚窕身子轻轻颤抖着,一时心乱如麻。
一边想着妹妹尚且下落不明,一边想着若是被休,在秦贽那边该怎么交差。
“母亲,姚氏现下确该与四弟和离……”
“和离?!做梦!我没打死她就已经是手下留情,还想要和离!”高老夫人拍案而起,厉声喝道。
高冶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我会亲自去尤家提和离,和离之后,我便娶姚氏……”
“大哥!你可知你在说什么!”高泠娘急道,“你这样做将高家置于何地!”
“冶儿!你莫非是糊涂了不成?姚氏这样的女子怎配得上你?你还要和离?你……你何时成了这般离经叛道之人!”高老夫人拂袖,扫落桌案上的杯盏,笔墨茶水落了一地,她指着姚窕,气得颤抖,“必定是这个□□蛊惑了你!来人!将这□□带下去!”
守在门口的两个婆子闻声开了门进来,被高冶高声喝止:“谁敢放肆!”
两个婆子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拿眼睛去看高老夫人。
只见高老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起了身走到高冶面前,抬手扇了他一掌。
“逆子!”高老夫人声音发颤,红了眼眶,“你今天若要护着这贱人,就别再叫我母亲!”
高冶抬头,却并不看高老夫人,深深做了个揖:“恕孩儿不孝……”
“大爷。”一直安静的姚窕轻轻出声,“请您千万别为了我惹母亲生气。”
“母亲,此事都是我的错,我跟您走,请您不要生大爷的气。”姚窕带着哭腔,磕了个头。
身后的两个婆子看了眼高老夫人的眼色,走到姚窕身后,碍于高冶终究没有上手,只不冷不热地说:“四夫人,请吧。”
高冶收紧双拳,隐忍的面色在对上姚窕担忧的眼神时微微松动,姚窕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书房。
高老夫人叹了口气,带着高泠娘走了。
高冶起身,在书房坐了许久,唤来姜立:“你把卫七叫来。”
卫七乃是暗卫之首,他有什么棘手的事都是交由卫七来处理。
他要将姚窕所托之事办好,让她放心。
至于其他的事,要徐徐图之。
高府的另一边,高泠娘陪着高老夫人回了荣信园,高老夫人在榻上坐下,只觉浑身的力气被抽尽了一般,满面颓色。
高泠娘心中很乱,她这些天一直注意着高冶姚窕二人的动静,今天姚窕刚进了高冶的院子,她便知道了。
她本以为他们二人之间或许只是一时糊涂,毕竟那天的事,是尤令缇设计的,但经过这几日的观察,她发现他的兄长似乎是认真的。
若非他在意之人,他不会主动去关心,若非他看重之人,绝不会给她接近他的可能。
这是他默许的。
现在父亲重回高位的机会实在渺茫,高冶便是高家的顶梁柱,是夫君的追随者,是高家一大家子的依靠。
她绝不允许发生任何不利于兄长和高家的事。
情急之下,便来找了母亲,将此事告诉了她。
她知道兄长再怎么胡来也不会忤逆母亲,他是最重孝道之人。
谁知,竟闹到这个地步。
望着母亲发青的脸色,高泠娘有些愧疚。
“母亲,您消消气。”高泠娘给高老夫人倒了水,在榻边坐下。
高老夫人红了眼眶:“泠娘,你说我这是什么命,幼子成了废人,向来最为人称道的长子如今也……”
“母亲,还有我在呢。您别难过,兄长不过是一时着了迷,过两天,他一定会想明白的。”高泠娘轻抚着高老夫人的背,神色渐定,“只是那姚氏,是绝不能让她再继续留在兄长身边了。”
“休了她!”高老夫人露出嫌恶之色。
“不可。”高泠娘若有所思,高老夫人看她,她接着说,“母亲,您想,姚氏和弟弟的婚事乃是圣上所赐,如今未满一年,便要休妻,面子上如何过得去。”
高老夫人叹道:“也不知圣上为何要赐下这门婚事,你弟弟真是苦命,成了残废,还要娶这样一个□□进门。”
“朝中的事,总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圣上也是看中我们高家……”高泠娘幽幽道,“若是从前,姚氏倒也配得上我们家,但姚家没落,她又在教坊司多年,我们高家不计前嫌娶她进门,她竟做下此等丑事,简直是将高家架在火上烤!”
“那你方才为何说不可休她!”高老夫人不解。
“母亲,兄长说的话您也听见了,若是您做主休了姚氏,岂不是正遂了兄长的心思,他到时候若是真的去尤家提和离,那该怎么办?”
高老夫人沉默。
她虽不喜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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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这个长媳,但比起姚氏来,二人却是一个天一个地。
“还不如留着姚氏,将她送得远远的。”高泠娘缓声道,“一来兄长毕竟是淮儿嫡亲的哥哥,总是会碍着这一层身份不便再做些什么,二来日子久了,兄长对她的心思也就淡了,您再多挑几个貌美的丫头送到他身边,想来便好了。这样此事既能瞒下来,又不会伤了母亲您和兄长的母子情分,您觉得如何?”
高老夫人沉吟道:“说得很是。就算休了那贱妇,也是丑事一桩,不如远远打发了她去。”
高老夫人想起姚窕那娇美的容色,又想起尤氏,和姚氏比,尤氏确实略显逊色,前些日子送去的沁雪也只算清秀,如果想要让儿子淡了心思,便要挑更好的去。
“只是我院子里没有那样妖妖娇娇的丫头,唉,过几天我便让陈婆子去外面买上几个。”高老夫人皱眉道。
“这母亲不用担心,我从王府里挑几个好的送过来就是。”高泠娘笑道,宸王府内貌美的丫头很多,多是那些官员送来的,她正想着怎么处理了她们才好,现在正是瞌睡来了枕头,一箭双雕的事。
“如此便要你多多操心了,泠娘,没有你,母亲可怎么办。”高老夫人握住高泠娘的手,摇头叹气。
“母亲,一家人何必说这些。兄长是我嫡亲的哥哥,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害他。”高泠娘扶高老夫人在榻上躺下,“事不宜迟,明日便将姚氏送去郊外的别苑。”
高老夫人点点头。
“前些日子不是说要去别苑避暑,母亲,我们便带上淮儿一同过去,那边安静,适合养病,我们便在那边好好看着姚氏,过些日子再回来,您觉得怎样?”
“也好。”高老夫人赞同道,如此,再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把尤氏也带上。”
听了高泠娘说的乞巧节那日的事,高老夫人心中很是不安,她不清楚尤氏那样做的道理。
若是没有今天这事,她也是要好好管教尤氏一番的,但现在这已不是最重要的事,尤氏再如何,也是他儿子的正妻,主管高府中馈的宗妇,她要给尤氏这个脸面,等处理了姚氏的事,再说其他。
荣信园角落的杂物房里,姚窕双手被缚在身后,眼上蒙着黑布,她靠在墙上,心中想着,高冶是不是已经派人出城了。
方才她息事宁人,为的就是让今天的事早些结束,以免耽搁下去,让妹妹的处境更加危险。
高冶既已答应了她,今夜应当会派人出城。
至于自己的事,以后她再想办法。现在最要紧的是妹妹的安全。
她稍稍动了动,肩膀上一阵疼痛蔓延至全身,被绑久了,她全身酸痛。
屋外传来的蝉鸣愈加清晰,夜深了。
姚窕迷迷糊糊昏睡过去,等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
两个婆子进了门来,将她拉起来,什么也没说便推着她往外走。
姚窕踉跄了一下,问道:“嬷嬷,这是去哪里。”
婆子不语,姚窕只能随着她们的动作往前去。
直到上了车,马车跑起来,姚窕这才知道,已经出了高府了。
她又问了几遍,在车里监视她的婆子才冷冰冰说了句:“去别苑。”
姚窕心重重往下落,不一会儿,心中又燃起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