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他眼睛圆睁手指一下一下扣着头发。
他想,一般这种忙不是应该由本人来说吗,再怎么样也要是姜与烛本人请他帮忙。
他又换成侧躺,闭上眼睛。
况且这位大小姐还说对他有意思,有意思的意思是,让他看着跟周抒怀有多么般配,却绝口不提自己的处境困难。
江祈炀捏开手机,眼睛眯成一条缝,20:38。
他估计姜与烛没睡。
于是思量再三,他想质问对方: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有难处怎么不跟我说?
刚打完一排字他盯着看了看长按删除,可他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跟他说。他现在的思维跟混沌,跟网络上很火的跳球一样被困在一个圆圈中,在里面弹一下不知道下一秒会弹去哪里。
他又想起余朔转述林大爷的话。
山里的规矩,来的都是客,走要走得热闹。
这就要走了,这么看来姜小姐不过才住了半个月,心里挺美,毕竟谁家保姆半个月能有三万块工资。
就这样左脑右脑互相攻击,几天劳累的江巡护员就举着手机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下午社区就热闹起来。
山头刚被黄昏烧红,山上的风已由灼烤转而凉爽。林大爷兴致勃勃地指挥着几个相熟的村民搬来了桌椅和烤架,阿奶也送来了一些菜园种的蔬菜和腊肉。
余朔和小刘负责跟村民洗菜串串,旁边放着两大盆新鲜蔬菜、丸子、肉串等,忙得不亦乐乎。
姜与烛穿了一身简单的白色运动装,长发束成高马尾垂在脑后,她搬了把椅子坐在屋檐下,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翻,看起来清爽娴淑。
余朔昨晚拿他那辆塞纳保证,已经完全搞定江祈炀了,于是她期待院中出现那个高大的身影。
周抒怀则是一身休闲打扮,气质依旧出众。他挽起袖子,主动接过了烤肉的重任,动作娴熟,姿态优雅,引得林大爷连连称赞“周老板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这时候周抒怀就笑着:“哪里哪里,略懂一点烤艺,之前要出去应酬临时跟朋友学过……”
“是嘛!再说说你还学了什么?”
林大爷很喜欢听周抒怀讲他生意场上的事情,跟听说书一样入迷。
耳边是周抒怀徐徐道来的过去,跟不远处余朔穿串大队的打闹声穿插在一起,他们的关系已经很熟了,一直在因为没营养的话题大笑。
姜与烛手指捏着一页书翻过去,觉得这样的场景好不无聊。
人若是不想合群就是站在热闹中心也觉得百无聊赖。恰巧这时有人来解决她的百无聊赖,一道带着青年独有的磁性声线从头顶落下。
“《巡护员基本守则》?你看这个做什么。”
接着一只手拎起书看了看,又还给她。
这道声音瞬间把姜与烛扯回群体,连带着周边都热闹起来。她的嘴角跟着头一起缓缓上扬,见到那张久违的脸语调都软起来。
“为了见我,你今天打扮了?”
江祈炀一愣,低头盯着自己的皮衣看一眼,摸摸鼻子说:“我没衣服穿了,衣柜还剩件皮衣就套上了。”
今天他出门确实特意打扮过,皮衣配直筒牛仔外踩一双黑色马丁靴,头发也用发泥抓了个造型,显得他更加帅气逼人。
姜与烛还想再说两句,先被眼尖的余朔看见,他几个箭步冲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串不完整的豆皮金针菇。
“兄弟你终于来了,我可想死你了。”
“首先,我不想你。”
江祈炀指着他右手的串说:“其次,这串你做个标记一会儿自己吃了啊,不然我一口也不会吃的。”
“为什么啊?”余朔问。
姜与烛已经低头笑起来,江祈炀跟在她好听的笑声后胡诌:“因为我看见你唾沫星子飞上面了。”
“然后呢?”余朔问。
“没礼貌。”
两道声音合在一起,江祈炀因为这个异口同声惊讶的挑起一边眉。
“嘿,我发现你现在嘴怎么,”余朔转转眼球意有所指,“怎么越像小烛了啊,你俩是不是背着我偷偷亲嘴了!”
江祈炀被这话噎住了,刚想用咳嗽混过去就听见姜与烛说:“是啊,从见第一面就开始亲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余朔挑衅的看江祈炀一眼,举起串扭着屁股找小刘,“小刘恭迎本王胜利归来!”
“少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说的是本王!万岁有点太长了。”
“收到,王爷百岁百岁百百岁~”
江祈炀眼皮快速抽搐了一下,震惊于助理还有陪老板的傻子朋友玩角色扮演的义务,他忍不住问慵懒在椅子上的人:“周哥一个月给小刘开多少工资。”
“两万。”
江祈炀点头,他还真有这个义务。
看着忙碌的院子,连林大爷都在跟周抒怀布烧烤架,他一个正值壮年的年轻人站在这儿不太好,跟姜与烛打完招呼一同加入战场。
晚上,江祈炀用社区的大音响放着抒怀的民谣,声音刚好围在院子里,也不用担心打扰到其他村民睡觉。
最后王小五也来凑上了热闹,跟余朔他们一起,为了应景还在院子中心烧红了个四方烤火炉。结果热得大家从原来围成一个圆,变成分散在院中各个角落。
江祈炀主动拉了个板凳坐在姜与烛旁边。
周抒怀烤肉烤了几轮,扭头找姜与烛,看到两人坐在一起。看见江祈炀他心中的那点胜负欲燃起,刚迈腿要走过去,却见姜与烛很放肆的笑声。
他的脚步停在原地。
眼前的画面是何等和谐,姜与烛放松地靠在椅子里,暖色炭火远远映在她眉眼。
而她的眼神落在对面的青年身上,青年右手拿着几个肉串坐得有些拘谨,背挺得笔直,隔老远都能听见他逗小孩一样的冷笑话。
“其实历史上第一位idol是秦始皇。”江祈炀说。
“怎么讲?”姜与烛问。
“因为他让很多人入坑了,”江祈炀顿了顿又补了补,“不觉得美杜莎应该跟他结婚吗,可以给他造兵马俑。”
“好土哦小羊,那我能做你的idol吗。”姜与烛说。
“能啊,这是另外的价钱了。”江祈炀得意。
话题确实没营养,但是他实打实让姜与烛心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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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姜与烛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也笑,但明显是处于社交的笑。
他妄想用这几天来弥补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把她推的更远。
或许他当时的决定确实有错,现在也确实追悔莫及,这几年两人如同生意场上的人在交锋,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所以走之前,他还想问问姜与烛,我不再打扰你了,我们还能回到像以前你叫我“抒怀哥”的时候吗?
周抒怀阔步走过去,姜与烛先注意到他,江祈炀知道是周抒怀来了,要是余朔可能会先捂住他的眼睛,再很白痴的问“兄弟,猜猜我是谁?”
“小烛,我有话对你说。”周抒怀说。
闻言,姜与烛含着下巴,笑着看过去:“什么话?”
江祈炀心头的血一滞,受余朔所托他应该扯出另一个话题,或者直接忽略周抒怀。这时候他看着周抒怀,却鬼使神差的站了起来。
“你坐吧。”
该死的阶级压迫,和心理反射。
周抒怀道谢后坦然坐在他暖热的板凳上,没有丝毫客气也不给他补救的余地。
江祈炀站在刚刚周抒怀站的位置,后悔。
明明都要问到姜与烛为什么不亲自拜托他帮忙,顿时那些疑问都像泡泡炸开,脑子里全是姜与烛在忍,姜与烛不喜欢他,姜与烛迫不得已在跟他演戏。
这时候姜与烛朝他这边看了一眼,脸上仍旧是那副笑容。
此刻在江祈炀眼中,姜与烛脸上越是有笑意,就代表她越痛苦。
周抒怀坐在他刚才的位置上,侧头对姜与烛低语,姿态亲昵自然。姜与烛微微倾身听着,嘴角依旧挂着那抹在他看来很“痛苦”的笑容。
那笑容,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明媚张扬,而是强颜欢笑,是迫于无奈的伪装。
余朔的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盘旋——“家族利益”、“迫不得已”、“演戏”……这些词汇将眼前这幅“和谐”画面彻底扭曲成了另一番模样。
他看见姜与烛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周抒怀有可能在做包含爱意的铺垫,或是他们的过去,或是他又为她做了些什么,或者是夹枪带棒的威胁——
反正肯定是姜与烛不爱听的。
就在周抒怀似乎要进入“正题”,语气变得更加柔和专注的刹那,江祈炀手机快速连上蓝牙。
与此同时,周抒怀刚表达完自己要放弃的意思。
在他问出:“对不起,我不该冲动,小烛你愿意原谅我吗?”
紧接着一段歌曲从音响中幽幽而来:
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周抒怀勉强笑了笑,“不原谅也没关系,我就是不想我们,就这么散了。”
音乐又变成:
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有些梦做着做着就醒了
“……”,周抒怀有点尴尬了,为了缓解气氛给自己找台阶下,就开玩笑说,“这音响的歌怎么放的,搞得我们像刚分手似的,哈哈哈。”
音乐继续——
分手应该体面
谁都不要说抱歉
“哈哈哈……”周抒怀真没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