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午饭解决后,安浔给自己泡了杯感冒冲剂。药效来得很快,喝完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然后,安浔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变得湿湿黏黏的。
身体好像被某种流体包裹住了。说不上难受,就是感觉怪怪的。
脖颈的皮肤又热又痒,还带着少许刺痛,像在被大型猫科动物用长着倒刺的舌尖轻轻舔舐。
安浔想挣扎,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软乎乎的流体分化成长而坚韧的触肢,将他的躯干一圈一圈地缠裹,似要将他拆之入腹。
咕叽。
接着又有什么滑润的东西沿着他的唇缝钻了进去,一点点撑大他的口腔,刮弄着牙龈、搅动着内壁,捂住了他的口鼻……
呼、吸。
呼……吸。
呼…………吸!
他无法呼吸了!!
“!!!”安浔猛地睁开眼睛。
然后就发现一坨散开的布丁软趴趴地盖在他脸上。
整个布丁如同融化的液体,如果不是上方明晃晃地竖着一对小猫耳朵,安浔绝对会怀疑自己是不是遇见了什么脏东西。
这什么?
抱、抱脸猫??
他把小圆扯了下来,揉巴揉巴又变成了圆圆的一团。
“小圆。”安浔打开灯,“……你差点憋死我。”
“?”瘫在他胸口的布丁团子迷迷糊糊地支棱起来,困倦地张开嘴,露出黑洞洞的口腔,像是打了个哈欠。
“喔……抱歉喔。”
“第一次吃这么饱,好像晕碳了……”
小圆的尾巴灵活地绕到身前蹭了蹭脸,像在揉眼睛,虽然它没有眼睛。
安浔愣了下,噗呲笑了起来。
“你充电还会晕碳?”他被这个比喻萌的嘴角疯狂上扬,“怎么这么可爱啊……”
“我吗?”小圆抬起头,“我很可爱?”
安浔狂点100次头。
“喔~”
w型的小猫嘴又翘了起来。
小圆在他的胸口滚了一圈,笑嘻嘻的,尾音轻扬:“原来你觉得我很可爱呀~”
安浔又狂点了100次头,像弹簧。
这是谁家小猫布丁啊~
原来是他家的!它还知道自己超可爱!!
安浔任由小圆卖萌打滚,伸手摸出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时间:晚上八点整。
难怪他一睁开眼,整个房间都黑压压的,原来他睡了这么久。
安浔解锁屏幕,准备看下微.信有没有什么消息。但点进app却发现最上方冒出了警告标识,旁边是一行提示:当前无法连接网络,可检查网络设置是否正常。
安浔:“?”
他又扫了一眼右上角的图标,wifi明明显示已经连接了。
“小圆,今天刘姐……就是隔壁的房东,有来修理wifi吗?”
“有的。”小圆回答。
今天上午安浔前脚刚出门,房东就敲了门。
在被允许进来后,房东毕恭毕敬地走入客厅,大气不敢喘上一口,低着头飞快修理起wifi。
小圆当时就在一旁盯着她,还顺便说了几句话。
“你的气味很糟糕,所以我帮你洗干净了。”小圆指昨天,祂浅浅动用了一下能力的事。
那会祂隔着衣服站在安浔肩膀,没有产生直接接触,就顺利发动能力了。
房东并不认为那叫洗澡。
但还是颤颤巍巍地回应:“感谢您。”
“不客气。”小圆说。
“作为‘房东’,你对我的食……朋友还有用。”
“所以我允许你留在隔壁,[卵鱼]。只要别再泄露任何、一丝、恶臭的鱼腥味。”
寄生在老妪皮囊下的蚀体低伏下头。
跨越等级的恐怖威压令卵鱼无法动作,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产生,只能乖顺地说:“……谨遵您的吩咐。”
安浔皱眉:“好奇怪。”
“怎么还是上不了网?……难道没交网费?”
小猫布丁停止打滚,不嘻嘻了:“果然还是换个邻居吧。”
安浔:“?”
没来得及细思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一道突兀的声响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叮——咚——
是家里的门铃声。
“邻居。”小圆说。
安浔抱着小圆站起身,先透过防盗门的猫眼看了一眼。
站在外面的真是邻居。
鱼眼透视下,刘姐的脑袋几乎占据了整个走廊。她的表情有点惊恐,有种真·大难临头的感觉。
“小安!”门外的刘姐慌张地敲了敲门,“你开下门,我需要帮助!”
帮助……?
虽然但是,刘姐曾假借“求帮助”的名义,包括但不限于让安浔搬过东西、浇过花、取过快递、甚至带过熊孩子(并差点被熊孩子折腾死,一个月都没缓过来)……
由此可以得出,这个“求帮助”=“你好我要占你便宜了”。
放在以前,他这个窝囊社恐兼讨好型人格肯定开门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
他可是要治好社恐的!当然要学会拒绝别人!!
于是安浔装聋作哑,准备回屋继续躺尸。
但他刚转身走了几步,门后又传来刘姐的哀求:“求你了!安浔!!我没骗你!我真的需要帮助……啊啊啊啊他们!他们要来了!!”
安浔停住脚步。
“他们?”
“……‘他们’是什么谁?来做什么?”
结果,还是把刘姐迎进屋了。
刘姐的头看起来比昨天消肿了不少,没有摊开的手抓饼那么大了,但依旧诡异。
她紧张地揣着手,跪坐在沙发对面,完全不见以往进他家门,就一屁股坐沙发上要求端茶倒水的嚣张劲。
“一个组织。”刘姐颤抖着。
“想不到已经完全封闭了,竟还有成员出现在擎安……”
啊?
组织?成员?
“什么意思?”安浔挠挠头,“我没听懂……你详细说说?”
刘姐张开嘴,正准备仔细说明,却在抬头的刹那噤声。
只见被人类青年抱在怀中的黑紫色生物,正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她。
祂无需双目,自有俯瞰的视线。
时间停止流逝,唯有盘桓的碎星在闪烁微光。每次闪动,都宣告着天秤上无谓的生死在被定夺。无论倾斜向哪一端,都源于一次随性的抉择。
那是,深渊的警告。
刘姐咽下一口口水。
“就是……”
“他们来了后,如果发现我只有一个人,就会把我带走。”
安浔:“啊?带去哪?”
怎么房东说话神神叨叨的。
刘姐瑟瑟发抖着:“带去,关着很多和我一样的人的地方。”
安浔听懂了。
他眉头紧蹙,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性。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帮你,就会有人把你强行掳去养老院?”
刘姐:“。”
刘姐:“……差不多。”
安浔的眉毛拧巴地更紧了:“啊?那这不是欺负老人家吗?……和人贩子有什么区别?”
刘姐举手支持:“没有区别!”
叮——咚——
门铃又响了。
这次门外还传来了敲门声,是很礼貌的频率,轻轻叩击了三下。
安浔心头一凉。
他顿时紧张起来,瞄了眼刘姐,悄声确认:“是外面的人吗?”
刘姐泪眼婆娑地点点头。
安浔深吸一口气。
事已至此,来都来了,只能上了。
莫名的使命感出现在了身上,有种被施加buff并变强了的感觉。
他把小猫布丁放在软榻上,示意刘姐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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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走向玄关。
理想很丰满。
但门一推开,安浔就泄气了。
只能凭着最后那点意志力,哆哆嗦嗦道:“什……什么事?”
门外站着一名身着牛仔服的青年。
个头很高,目测大约190公分。头上戴着工作帽,脸被口罩遮蔽的严严实实。
脸一点都不露,可见还要隐藏身份,看来时刻准备着犯罪。
完蛋。
这是撞见真·人贩子了^q^。
“。”安浔顿时耸了。
但想起刘姐还躲在屋子里,只能咬牙道:“我、我警告你。走廊里有监控,你别轻举妄动。”
居然,单押了。
青年沉默了一会。
然后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一个外观奇异的仪器。
“干什么干什么?”
安浔从门边手忙脚乱地掏出鞋拔子,象征性地晃晃,“你你你别在那偷偷摸摸!”
青年盯着仪器上跃动的数值。
侵蚀系数紊乱了一秒钟,在这期间以让人目不暇接的速度疯狂飙高,但又迅速归零。
最终结果,侵蚀系数:0。
青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瞥向安浔——原来没被蚀体寄生啊?
他收起侵蚀系数监测仪,又翻出一个电子记事本,问道:“你家里几个人?”
安浔:“。”
这家伙怎么没完没了啊!
“你别再打听了!再问我报警了!!”
这次是双押。
青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平静道:“您误会了,先生。我只是需要登记下人数,方便后续发放物资。”
瞎话编的还一套一套的。
安浔深吸了一口气,准备随便说点给人打发走:“我、我奶、我儿子。还有问题吗?”
“没了。”
“三个人是吧,谢谢。”
青年情绪很稳定,甚至有点想笑,填好信息后顺带帮忙关了门。
他收起笔记,转身走向电梯口。
电梯门开启,恰好遇见了一起来的同事。
“咋样?这层啥情况?”同事问。
“1401室侵蚀系数偏高,从异迹残留量来判断,之前应该待过一个B级。但屋里是空的,估计跑了。”
青年走进电梯,摘掉帽子,一头醒目的银发随之落下。
他抬手蹭了蹭额角的汗水,继续道:“至于1402室,暂时安全。隔壁住了个B级还能活蹦乱跳的也是稀奇。就是里面的住户……感觉像极了被逼疯的我同行。”
同事当场乐了:“真的假的?”
青年:“我胡诌的。但那人张嘴就freestyle,还全是超烂韵脚,简直梦到哪句说哪句。”
同事摆摆手:“行了,别寻思你还没发售的专辑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还不一定呢。”
电梯下行,一直到了一楼。
二人走出单元门,银发青年抬起头,默默仰望天际。
月色被浓雾遮盖,天空显出异样的暗红。
蚀体于看不见的高空鼓动着脉搏,像在宣告终局的倒计时。
“所有人力、物力、乃至电子讯息,都被那层屏障统统拦截了。”
“整个擎安市区有140万人,就算我们第一时间和政府沟通,借助下辖机构和媒体迅速稳住了局面,基本确保了市民居家隔离……但市区内现有的物资,只够我们最撑最多三周。”
三周过去,如果还没有任何进展……
这座城市就会因物资匮乏而丧失秩序。市民会发生暴乱,潜藏在人群中未能收容的蚀体,会趁乱饱餐一顿。
而悬在头顶的[茧幕],即可降下消化液,慢慢享用这由它笼罩的一切。
届时,这里将会化作人间炼狱。
“防控中心肯定派人来了,但都被[茧幕]拦在外面进不来。”
青年叹息。
“如果有人能进出自如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