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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

作者:坚强的土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21章


    “啊!”


    空旷的山谷中,回荡着薛疏月的尖叫,她还没缓过来,就狼狈地跌到了地上,地上的捕兽夹捕捉到了碎石,咔嚓一声合上。


    还好伤到的不是她,她缩在角落,看着眼前的景象瑟瑟发抖。


    她抬眼看去,只见裴昭野站在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薛疏月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但是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来,裴昭野此刻的怒气冲冲。


    她这次,好像真的惹到了裴昭野。


    “将军。”她紧张地咽了一下自己的口水,眼中闪烁着交集,要是裴昭野不救她,她就完蛋了。


    “求将军救命。”薛疏月看着头顶上的人,和眼前四周的土墙,她试图攀爬了一下,但是这周围的土墙让她根本使不上力。


    她手指甲中全都是脏污的泥,她垂下手,攥紧了拳头。


    也对,既然是陷阱,怎么会让猎物如此轻松地逃脱呢。


    薛疏月没有办法,现在周围只有裴昭野一人,她只好硬着头皮伸出手求救,她向上看去,耀眼的日光让她睁不开眼,她冲着那道模糊的身影喊道,“将军!”


    听到这句话,男子俯身。


    “你现在不应该叫本帅,你应该乞求上天,看看老天能不能仁慈一点。”裴昭野冷冷地说道,他就在一旁抱着臂观察,眼神中是冰冷的寒意,他目光似剑,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生吞活剥了。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她。


    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薛大小姐,如果你没在这陷阱面前徘徊这么久,我尚且可以为你开脱,但是薛疏月,我不是能任任由你逗弄的傻子。”裴昭野的语气凉薄,薛疏月只感觉自己像是被扼住了咽喉,说不出一句话来。


    “将军,妾身知错,妾身不该鬼迷心窍,妄想害将军。”薛疏月声音直发颤,这陷阱里寒寒冷刺骨。


    “你不是觉得自己错了,你只是知道自己失手了,不得已而为之。”他眼神凉薄,薛疏月垂头,不知道该想说什么。


    “我。”她张开嘴,声音细弱蚊蝇,微不可查,的确,裴昭野全部都猜对了。


    “所以呢,是我失算了,您想让我做什么,才能救我出去,”她无助地靠在墙上,自薛疏月的角度,裴昭野位于高处,轮廓深邃,他下颚线绷紧,明明是十分英俊的一张脸,但是在薛疏月的眼中,没有比这再可怖的脸了。


    “让你做什么,这不会是在向我求救吧。”他放慢了语调,一句一句话语,如同都好像在碾磨薛疏月本来就不安稳的心理防线,


    他逆着光,薛疏月看不清他的脸,却也能感受到现在他的心情并不好,如同地狱中索命的修罗,像是杀红了眼一般,死死盯着她。


    “薛疏月,求人帮忙不是这么求的。”他蹲了下来,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洞中。


    “现在不是我需要你做什么,而是你能做什么,你觉得你对本帅,有什么利用价值吗?”他的话语沉重地砸在了她的心上。


    她的利用价值,她当然知道,不过就是这一具身子而已,她心一横,接着说道,“将军,京中的贵女这么多,想要嫁给你的也不在少数,你为何总是为难我一个孤女。”


    “该不会,将军真的对我情根深种吧。”她的语气中有嘲弄,然后低下了头,因此错过了裴昭野听到这话的时候那冷淡的神情。


    裴昭野将手攥成拳头,欲盖弥彰般咳了一下。


    “为难?”他冷哼了一声,然后刻意放慢了说话的速度,在。


    “夫人。”他声音低沉缱绻,还暗含着深深的无奈,语气不像是在审问薛疏月,倒像是在同她调情。


    夫人,裴昭野曾经这样唤过她无数次,但那时候,她的身份还没有被拆穿,身份拆穿之后,裴昭野便唤她的名字,不再唤她夫人。


    那个时候,这两个字也是冰冷的,不含任何感情的,什么时候,这两个字暗含了其他的意味。


    此刻这两个字从裴昭野的口中吐露出来,倒像是她做了裴昭野的夫人一般。


    这话一出口,裴昭野也愣住了,又重新唤她,“薛大小姐。”


    “你不会以为自己还是那个皇城织造官的千金吧,引得无数权贵为你折腰,对你情根深种,你也要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吧。”


    说完,裴昭野看了看薛疏月的脸,他不得不承认,此女确实有几分姿色,特别是那一双桃花眼,惯会蛊惑人。


    薛疏月低下头,刘海遮住了她的思绪,裴昭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难道是刚才的话太重了吗,他关切地看过去,却只能见到薛疏月如下定决心一般,攥紧了拳头。


    “将军,我自知身如飘萍,无依无靠,只要将军救我出去,这次将军想要的,我全部奉上,这次我以我薛家上下几十口亡灵起誓,我绝不食言。”


    说完这句话,只见薛疏月长叹一口气,她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不让自己流泪。


    技不如人,到底是她输了,她是个背信弃义,不遵守诺言的人,但是迟来的早晚会来,该是她偿还的,总是躲不过的。


    躲过了这次,也躲不过下一次,她无权无势,怎么可能会斗的过,一个定国将军呢。


    她屈服了。


    “这次,决不食言?”


    “决不食言。”她沉重地说出这句话,然后看向裴昭野。


    话音刚落,裴昭野自上而下跳了下来,衣裳如花瓣一般散开,很快他站定在薛疏月面前。


    “将军,你同我一起下来了,那我们怎么上去?”薛疏月瞪大眼睛,看着裴昭野飞身而下。


    下一秒,裴昭野搂住了她的腰,踩着周围的土墙,带着薛疏月一同跃了上去。


    腰间是一双炙热的大手,薛疏月偏过头,鼻尖对上裴昭野的耳朵。


    只感受到耳边是炙热的气息,手心是柔软的触感,鼻息之间,是女子不同常人的气息,裴昭野想了起来,自他每次见到薛疏月,薛疏月的周围洋溢着淡淡的花香,从前觉得厌烦的气息,此刻也觉得宜人。


    薛疏月自落地,就一直捂住胸口咳嗽,她柔弱地快要倒下,是裴昭野及时扶住了她。


    她身子实在是太弱了,脚踝上的毒素还未清,就因为在洞中呛了灰而一直咳嗽。


    她捂住嘴一直咳嗽,几乎要把肺咳出来了一般。


    这时候,身边一双大手递过来一颗果子,薛疏月接了过来,是裴昭野今日早起去摘的那种。


    她咬了一口,甘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


    薛疏月跟裴昭野一起回了营中,路上路过黑龙寨的时候,她回望着黑龙寨的门。


    所以自始至终,对百姓来说,作恶多端的黑龙寨,不过也是平远候手下的走狗而已,偏生平远候还如此受百姓爱戴,落了个淡泊名利的美名。


    回了军队,裴昭野便急着同手下人商议事情,这时候薛疏月离开了。


    她回到了自己的营帐,看着眼前熟悉的事物,不知不觉,她已经在这里待了一月有余。


    她从怀中拿出了冷七的玉佩,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她将上面的血迹好好的擦干净,然后用了一根精美的线,将它挂在自己腰间。


    她一定会带着她薛家的仇,好好的活下去,她薛家的每一个人,都不会白白死去!


    回了营地中,她觉得身上黏腻难受,身上满是脏污,便想着去伙房打点热水,却没有料到她刚刚出门,就看到了有人对她指指点点,薛疏月就算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却也知道这群人说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那两个士兵假装聊着天,但是眼神一直暗中撇向她,然后二人窃窃私语,眼神鄙夷。


    见她看过来,那二


    人的目光便急忙转向别处,落在薛疏月的眼中,特别的明显,不过是出去了一趟,这群人怎么了?


    薛疏月没在意,毕竟她无法堵住别人的嘴,别人说了什么,她也管不着,她转身走去伙房,却没有想到短短几步路,又有一群人围在一起,模样像是在窃窃私语,说她的坏话。


    军中确实有一些人看不惯她,但也只是少数,这太奇怪了,薛疏月作势准备走上前去,看看他们在说什么,却没想到刚刚走上前去,这群人就一股脑散开了。


    “你们几位,刚刚在说什么啊?”薛疏月柔声说,却没想到这二人一人用鄙夷的眼神看她,另一人的目光,便是肆无忌惮地在她的身上打量,这种目光让薛疏月感到极其的不适。


    薛疏月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人,“这位将士,麻烦您别这样看我,我会觉得有些许的奇怪。”


    “月娘,我给你送过花,你可还记得?”那男人的目光,依旧是围绕在她的身上,如毒蛇一般阴冷,被他看过的地方,薛疏月觉得自己的皮肤上都像是被毒蛇爬过一般,留下了恶心的粘液。


    薛疏月不由得抱着自己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抱歉,这位将士,我不曾记得。”


    那位将士咄咄逼人,直接过来抓住了薛疏月的手,“你当然不会记得,毕竟你志存高远,自然看不上我们这些身份卑微之人啊。”


    男人的语气鄙夷,仿佛很瞧不起薛疏月一样,薛疏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看着眼前的人,默默生气。


    “这位将士,你这是何意?”薛疏月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将自己的手从男人的手上抽出来,一双含水的眸子,怒目圆瞪,看着前面的男人。


    “装什么啊?”男人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亏我之前给你送花的时候,你还不要,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你就别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哈哈哈哈。”


    眼前的男人哄堂大笑,随后走开了,只剩下呆愣的薛疏月。


    她站在原地,紧紧攥着拳头,不知道该做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告诉她,每个见到她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薛疏月去伙房打了水,然后回到自己的营帐中,这时候军中的老大夫来找她。


    “月娘,可否帮我去将军的帐中,帮我把这药送过去啊,我这药离不开人,我需要时时刻刻在灶台上候着。”


    “当然可以。”薛疏月接过药碗,向军中主帅的营帐中走去。


    只见裴昭野的帐中,灯光大亮,一群人围坐在一起,看着黑龙寨的地图,想来应该是裴昭野在安排黑龙寨的后续事宜。


    “将军。”薛疏月帐外柔声唤道,得到裴昭野的应声之后,将这药碗端了进来。


    薛疏月刚刚走进来,便发现桌子上的人都在看她,她不明所以。


    陆峥也在,她坐在裴昭野的身边。


    裴昭野坐在正中央,他今日换了一身玄色衣裳,墨色下泛着不凡的色彩,与平日里的他很不一样。


    薛疏月抬头,只见裴昭野面不改色地盯着她,眼底欲色翻涌,回到军中,薛疏月自然还是穿白衣,宽大的衣裳下,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她额间碎发柔顺垂落,一副恬静温柔的样子。


    隔着众人,裴昭野的目光毫无顾忌地望向他,同跪在地上的薛疏月对视。


    薛疏月躲闪着裴昭野的目光,她偏过头,不去看裴昭野具有侵蚀性的目光。


    但是无论他怎么躲闪,裴昭野的目光都牢牢的跟着她,引得在座众人都看向他们二人。


    薛疏月能感觉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和不断在他们二人之间打量的目光。


    她好像知道了,为何近日军中的人都这样看她。


    薛疏月心中有点气愤,将这药放在了桌案上,然后刚要起身离开,却没想到裴昭野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她。


    “慢着,薛——”裴昭野张口,想唤她薛大小姐,后来话到嘴边,觉得这话不合适,想要叫夫人,也觉得这话含了别样的意味在。


    “月娘。”裴昭野轻咳了一下,翻动着手中的书案,不在意地说道,“你们都先下去吧,你留下。”


    众将士互相看了看,露出了了然的目光,相视一笑,三三两两离开了营帐。


    在这些人走之前,他们的眼神一直在裴昭野和薛疏月之间打转。


    薛疏月觉得有点无所适从,裴昭野这一出是什么意思?她心中愤懑,本来想对裴昭野发怒,但是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只得暂时下来,低眉顺目道,“将军,您有何事”?


    这些人都走了,但是陆峥没走,他揶揄地看着薛疏月。


    薛疏月冲陆峥礼貌笑着,陆峥就是一贯爱看热闹,他的眼神比那些将士露骨的眼神,让薛疏月舒适多了。


    裴昭野就看着薛疏月对陆峥笑,面上不显,但是桌案下的手指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外袍。


    “果然啊,传言都是真的。”陆峥仰天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人,裴昭野此刻盯了他一眼。


    “你还在这干什么?”裴昭野声音冷峻,眼神如寒刀一般,向陆峥射了过来。


    陆峥抖了一下身子,然后就讪讪地贴在裴昭野的耳边,悄悄说道“也不知道之前是谁同我说的,战友之妻,不可越矩。”


    “渍渍渍。”陆峥眉眼含笑地看着薛疏月,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薛疏月站在原地,看着陆峥的离开,想着那些将士的调侃,看不起,一切的一切,如今都历历在目,薛疏月紧咬嘴唇,眼眶溢出泪水,看着眼前的人,一双美眸中满是不忿。


    而如今薛疏月遭到的冷眼和歧视,全部都是因为一个人,那坐于高台上,镇定自若,面色冷峻的人。


    薛疏月气不打一处来,若是这件事不制止,他日在军中,其他人该如何看她,她一辈子都要沦陷于这流言之中。


    虽不知这流言是何,她明日一定要在陆峥那里,问个明白。


    “将军。”薛疏月跪在地上,心一横,视死如归一般说道,“将军可否答应我一个请求”。


    “何事?”裴昭野坐在高台之上,看着桌案下的人,秀发垂落,一双纤纤玉手紧紧攥着,像是在隐忍什么。


    她满脸愁容,看起来十分不满,悲愤,一脸视死如归,仿佛下了多大的决心一样。


    难道同他相处,就如此的令人难以接受吗,每次她一走进来,总是愁眉苦脸,他难道是什么吃人的猛兽不成。


    同他说句话,难道还要什么心理准备吗?难道他竟是如此让她厌恶?


    他长得很吓人吗?


    裴昭野对此没有感觉,没有人评价过他的相貌,也没有人敢评价他的相貌,没有人关注过,众人评价的,都是他的计谋和武功。


    大丈夫,怎么会在乎这种东西。


    裴昭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摸到了胡茬,他又想到薛疏月上次骂她的那句话,粗鄙的武夫。


    这两个词,确实是精确地描述了裴昭野。


    “将军,我希望——”薛疏月看了看眼前的裴昭野,心中打起了退堂鼓,嗫喏道。


    随后深呼吸了一下,下定决心说道,“在军中的其他人面前,将军能否不要同我讲话,我希望将军同我之间,不要有交流。”


    “我不希望让任何人知道,将军同我的关系。”


    裴昭野的眼神锁定着薛疏月,眼前人低着头,连个眼神都不给他,说出的话也是要同他完全割席。


    “薛大小姐——”他立正言辞道,眼神锐利,手心紧攥着,随后锤了一下桌案,猛地站了起来。


    见薛疏月纤弱地身体抖了一下,裴昭野只好坐下,声音略微柔和了下来。


    “薛小姐难道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他的语气中冷漠,不带任何感情,但是却含着深深的无奈。


    “妾身自然记得,妾身定会信守承诺,履行诺言,但我对将军,只有这一个请求。”她双睫如蝶羽一般颤抖,紧咬这嘴唇,唇瓣被咬的毫无血色,面色发白。


    “今日,我便宿在将军帐中,履行诺言,为将军送上您想要的。”


    “还望将军,能够答应我的请求。”她低头扣首,额头落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一道声响。


    裴昭野没让她起来,薛疏月便也一直扣着头,没有起身,“求将军成全。”


    裴昭野将手指掐入掌心,他好歹也是定国将军,难道在她的心中,他就如此粗鄙不堪吗


    一点关系都不愿同他扯上,宁愿将身子献给他,也不愿让众人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


    “好。”他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喉咙早已干涸。


    “你当真想好?走出这个门,本帅便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了。”薛疏月此刻抬起头,那双一贯亮晶晶的水眸此刻像是泛着雾气一般,令裴昭野琢磨不透她的情绪。


    但裴昭野想,她此刻心中应该很难受吧,又或者是悲愤,委身于一个这样粗鄙不堪,心狠手辣的人,按照她的性格,怕是不是要一头撞墙。


    薛疏月垂眸,沉思了一会,然后抬起眼,看着坐在高台上的裴昭野,迈了一步走近,同他对视。


    “妾身,不后悔。”薛疏月又走了一步,站到了裴昭野的身后。


    “将军,妾身——,为您更衣。”薛疏月不是第一次说这话,但是上次,她的请求被裴昭野拒绝。


    这次当她把手搭在裴昭野的肩膀的时候,裴昭野的大手直接覆在了她的手上,炙热的气息透过掌心传过来。


    她感受到自己的手正在被裴昭野的摩挲,他的指腹粗粝,落在她娇嫩的皮肤上,泛起了酥酥麻麻的痒感。


    裴昭野的目光同那些登徒子的不同,那些登徒子总是盯着她的身子,一脸邪意地看着她,可明明都是一样的目的,薛疏月在裴昭野的眼中只能看见浓重的欲望。


    她像是他的猎物,裴昭野的眼中,闪烁着要把她吞吃入腹的决心。


    裴昭野转身,压低了眉,然后松开了手,起身,做出了方便薛疏月为他宽衣的姿势。


    “那就劳烦薛小姐了。”


    薛疏月的手探上他的脖颈,然后踮起脚,裴昭野呼吸地热气喷在她的耳边,她为裴昭野脱下了他的外衣。


    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薛疏月双手都在发抖,指尖几乎要连衣服都拿不住,她不敢看男人,仿佛多看男人一样,男人那饱含欲望的眼神,就能烧的她浑身火热。


    指尖发颤,薛疏月将男子的外袍放在一旁,然后伸手探向裴昭野的腰间,她双手环绕住他的腰,隔着衣服,却是也能感觉到男子腰腹处紧实的肌肉。


    薛疏月突然意识到,这样子像是她抱住了裴昭野一样,她不敢动了,手指停在了男子的腰间,然后突然缩了回来。


    “将军,要不然,这之后的衣物,您自己脱下吧,妾身去为您温水,服侍你沐浴。”


    下一秒,裴昭野抓住了这想要逃跑的手,“躲什么。”


    裴昭野的大手裹住了她的手,他带着薛疏月的手,探向了自己的腰间,二人的身体毫无间隙地贴在一起。


    裴昭野低头,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唇瓣轻轻地贴上了她的脑门,“薛大小姐。”


    说话的时候,随着他唇部的动作,他的唇瓣不断在薛疏月的额头处,开合而又分离,每一次说话,都像是在轻吻她一般。


    “若是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好的话,更别提服侍我沐浴了,更别提之后的事情了。”


    男人牵着她的手指,解开了自己腰间的系带,薛疏月只觉得自己的两根手指头任人摆弄,毫无反抗能力。


    薛疏月的手颤颤巍巍地将裴昭野的腰带,扔到了一旁,她面色羞红。


    眼前的男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薛疏月左顾右盼,四处躲闪。


    男人又作势牵着她的手,探向自己里衣的领口。


    裴昭野牵着她的手,滑过他的喉结处,轻轻拂过,他咽了一下口水。


    薛疏月的指腹下,裴昭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然后男人牵着她的手滑到了他的胸膛,他的胸膛滚烫,又或者说他们二人现在身上都滚烫。


    周围热气氤氲,可能是太热了,薛疏月感觉自己呼吸有些不畅。


    “将——,将军,要不然你还是自己来吧,妾身笨手笨脚,做不好这些。”


    “做就行了,做不好,本帅也不会怪罪你,更何况,本帅不是在教你吗?”


    薛疏月的手掀起了裴昭野里衣的领口,一件衣服落地。


    裴昭野的胸膛大喇喇地漏出来,薛疏月刻意避开裴昭野的身体,尽力不触碰到他。


    但是操控着她的那只手,却偏偏没有随了她的意,她的手指被迫滑过了他的每一寸衣服


    里衣落地,但是薛疏月的手却还是停留在裴昭野的胸膛上。


    男人牵着她的手,逼着她摸着自己的腹肌,薛疏月不是第一次看裴昭野的身体,但却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看。


    近到,没有距离。


    二人几乎是紧紧贴在一起。


    薛疏月的指尖有点锋利,男人刻意让她的指甲,刮过自己的肌肤,留下一道道的红痕。


    薛疏月猛地一下推开了裴昭野的身体,从他的手中挣脱开,刹那间,帐外一阵寒风吹过。


    吹散了二人之间旖旎的氛围,凉风吹了进来。


    裴昭野拍拍她的肩膀,“薛大小姐,能否去把门关上。”


    薛疏月赶紧逃一般的离开,松了口气。


    关上门之后,薛疏月回来了,见裴昭野就站在桌案前,抱着臂看着自己,他眼中是得逞的满足。


    眼前男人赤裸着胸膛,薛疏月不好意思看,低下了头。


    她站在裴昭野面前,行礼之后,作势要离开,“将军,那我去为您温水。”


    “走什么。”裴昭野抓住了她的手,下一秒她就被裴昭野掐着腰抵到了桌案上——


    作者有话说:感谢订阅,祝看文愉快,因为要上夹子,明天不更哦,今天给大家补上啦,更了两章的内容,后天还是晚上更[撒花][撒花][撒花]


    第22章


    “将军。”薛疏月抬眸,猝不及防地撞上男人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薛疏月不由得慌了神。


    这种目光,任谁都会害怕的,男人的目光恨不得将它吞吃入腹。


    她伸手推拒,一双柔软的小手抵着男人胸膛。


    却没料到,裴昭野却一把揽过她的双手,环住了自己的脖颈,抬起她,将她一把抱起,扔到了床铺上。


    营帐内燃着温暖的炭火,那双狭长的眸子眼都不眨地盯着她,眼底是喷发的欲望,他压低眉毛,眼底晦暗不明。


    身边是冰冷的床铺,薛疏月不敢睁开眼,紧紧皱着眉,面对倾身接近她的人,她伸出手轻轻推拒。


    但是她的力道哪里会有裴昭野的力道大,这种力道却像是投入火堆中的干柴,只让这火燃的更旺盛。


    一双大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薛疏月只能感觉到男人手上的炙热,几乎要将她薄薄的纱衣烫化了一般。


    耳边是男人略显沉重地呼吸,薛疏月睁开那双含水的眸子,看着眼前的人。


    裴昭野如今赤裸着上身,二人的呼吸彼此交融,近在咫尺。


    男人眉骨深邃,那双眼平日里不怒自威,带着十足的威慑力,但如今泛红,沾染了不可言说的意味。


    “将军,我——”刹那间,呼吸被全部吞没。


    薛疏月只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被尽数掠夺,被迫同他唇齿缠绵,众人都说一回生而回熟,但她在这种事情上,好像是不知道变通一般。


    她呆愣的不知道迎合,只是一味像木头一般,任由裴昭野主导着她,却又不敢拒绝,只得由眼前的人索取。


    她颤抖着眼皮,身体绷直,像是被灌了泥浆一般,动弹不得,双手不知所措,只能搂住了裴昭野的腰,“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耳边是男人低沉嗓音,她紧攥着


    自身的衣物,但是无论再怎样紧拽,这道防线还是被攻破了。


    外衣被迫垂落,冷空气让她的肌肤战栗,她缩了缩肩膀,炙热的手将他握住,驱散了她的寒意。


    她细嫩的藕臂露出,她的皮肤光洁无暇,裴昭野不由得上手抚摸了一下,然后在她大臂处的那颗红痣上轻点。


    她皮肤本就白,胳膊又纤细,裴昭野一只手就能环住她的胳膊,他没忍住多摸了好几下。


    细腻,滑嫩,裴昭野咽了一下自己的口水,薛疏月就像玩偶一样,任由他揉搓。


    不,玩偶是没有感情的,哪里会这么不情愿。


    裴昭野看着眼前人指甲嵌入掌心,双颊涨的通红,宛如发烧了一般。


    此刻的她,在想什么呢?裴昭野看着她紧闭双眼,双腿如蝶翼般颤动。


    薛疏月想了解自己,不敢想自己如今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她不要做人了,明日她就找了个墙撞了去,她现在是什么样子的。


    像红苹果一样。裴昭野此刻看着她羞怯的双颊,不由得也红了脸,这副含泪隐忍,坚强又脆弱的模样,比任何事物都能摧毁他的理智,让他明知是罪孽也甘愿沉沦。


    都是薛疏月逼的,既然惹了他,那就别想脱身了。


    他轻轻伸出手,搂住了她,没想要做什么,却没料到薛疏月猛地发抖,一动不敢动,以为自己要遭殃了,但只是静静听着她蓬勃的心跳,他将女人按在自己胸膛上。


    隔着薄薄的肌肤,二人心脏紧贴,共同的频率,共同的呼吸,他们的心跳合二为一。


    就好像,他们在为彼此心动一样。


    薛疏月只是觉得羞辱,男人碰她时,粗糙的指腹磨过她娇嫩的肌肤,让她觉得不适。


    还有男人呼气的时候吐出的浊气,让她感觉不适。


    还有,被男人掀掉的外衣,处处都让她不适。


    男人的大手粗粝,摩擦着她的腰腹处,她腰腹处本来就敏感,碰都碰不得。


    她不言语,一脸愤恨的看着眼前的人,“裴昭野,你是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她不知道,自己的反抗更能激起男人的兴致。


    男人的手刚刚覆上来,她就抖了一下,耳边是男人气急地冷笑,这幅不情不愿的样子,看的他心烦,“本将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畜生。”


    “这么怕吗?”他用了力道,狠狠掐了一下。


    “嗯……”女子气势弱了下来,弱弱的说。


    裴昭野是个求真务实的人,所以她按着薛疏月,身体力行地确认了她到底哪处比较痒。


    得出的结论是,每一处。


    她受不住,逼着自己不发出声音,偏生男人是个坏心眼,是个充满恶意的探索家。


    她不知道那东西竟是如此的丑陋,她往外爬,但是却被男人拽着脚踝拖了回来。


    接着,她就被一个十分可怕的,长相丑陋的猛兽吃掉了。


    猛兽特别过分,吃掉她的时候,开始不给她一个痛快,恶意地折磨着到了嘴边的食物,还逼着自己主动去让它享用。


    她满眼含泪,看着眼前的人,终于还是在猛兽的逼迫下投降了,闭上的嘴张开,控诉着猛兽的凶残。


    奈何这猛兽是食肉动物,还是个素了二十多年的食肉动物,一尝到荤腥,就绝对不会放手,直到猎物投降。


    薛疏月感觉自己就像是案板上的鱼,任人摆弄,直到最后累晕了,无力地躺在床上。


    眼角处是两行清泪,薛疏月看到了那一抹血迹,哭了出来。


    汗与泪交融在一起,滑落到薛疏月的嘴边,被裴昭野尽数吞入。


    男人一句话不说,只是一味地享用食物,像是公事公办一样,蛮横无理,他闭上眼,满脑海都是女子不情愿的表情。


    薛疏月哭了出来,她不做这生意了,她是逃兵,她哭喊着让裴昭野放过她。


    早知道他是个蛮横的武夫,她就不该同意跟裴昭野做这样的生意。


    她用别的跟他交换,但是没有任何一个食肉动物会放过嘴边的送到嘴边的食物,裴昭野更不可能了。


    “你早就没有回头路了,薛大小姐。”


    心如死灰,她被人予取予求,对啊,这是她自己选的路,不过没关系,今夜之后,她同裴昭野,两不相欠。


    从此再无瓜葛,他还是神勇的定国将军,而她是一个背负血海深仇的可怜人。


    也许,再也不会见了。


    裴昭野满头大汗,他看着眼前女子轻咬着下唇,满脸绝望,更加愤怒。


    最后的最后,他抱着女子,摸了摸她的头发,眼底是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爱惜。


    她是在深夜醒来的,耳边是男人清浅的呼吸,男人紧紧搂着她,一双大手将她箍住,让她不能动弹分毫。


    她推不开男人的手,男人的手死死的攥着她,昨夜发生的事浮现在眼前,薛疏月羞愤地哭出了声。


    空气中还弥漫着昨晚的气息,她的身上全都是红痕,男人恶劣地在她身上每一处都留下了痕迹。


    男人的背上,也全都是指甲印,还有几道血痕,细看,肩膀上还有几个没有消掉的牙印。


    这些东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昨晚发生了什么,看着黑漆漆地天花板,薛疏月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天塌了,是女儿不孝!


    感受到男人翻身,那双手不再紧紧桎梏住她,薛疏月赶紧起身,她浑身酸痛,身子没有力气,直接跪在了地上。


    痛苦眼泪都只能自己咽下,薛疏月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黑夜中,男人的轮廓格外深邃。


    薛疏月看了一眼,然后毫不留恋地转头,衣裳已经不堪,她只好将裴昭野的衣服穿上。


    鼻息之间是熟悉又令人作呕的气息,一闻到这种气息,昨夜的屈辱就在脑海中盘旋不散。


    她从男人衣裳中,摸出了几锭银钱,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营帐。


    薛疏月牵走了马棚中的马,她年幼时,父亲曾经教过她骑马,但是多年没有练习过,她控不住这马。


    此刻军营中寂寥无人,但她若是控不住这马,便不能出去,若是没有马,她很快便会再被追上。


    她还是控不住马,此刻一身红衣从天而降,勒住了这马的缰绳,让它平静下来。


    马棚的隔壁,是练武场,而清晨,不会有任何人在练武场。


    就算有人在练武场,也不会是眼前这个人。


    陆峥,他生性纨绔,武功不高强,靠着父亲当了个军中副将的职位。


    他不需要做什么,他唯一需要做的,只是带着裴昭野的身边,领军功,获封赏,承他父亲的爵位,未来当个闲散侯爷。


    但是这样一个人,会在太阳都没升起的早晨,在练武场挥汗如雨。


    陆峥大咧咧地笑了一下,然后挠挠头,“月夫人,这马控好了。”


    “多谢陆副将。”薛疏月发生上了马,正准备离开。


    “你和将军——”


    薛疏月沉眸,眼神暗了下去,“我和将军之间,只是交易而已。”


    “我们来日再会,陆副将。”她穿着裴昭野常穿的玄色衣袍,瘦削的身体在衣服中晃晃荡荡,任谁都能看出来她和裴昭野之间的不清不楚。


    “来日再会。”


    薛疏月骑着马扬长而去,尘土飞扬,薛疏月回头,远远地望了一下主帅的营帐。


    她不知道的是,她走后不久,裴昭野脸色阴沉从营帐中走了出来。


    “人呢?”


    他手上攥着一份信,上面是清丽娟秀的一行字迹。


    将军,我已允诺,从今以后,你我再无瓜葛。


    “走了啊。”


    裴昭野看着营帐的门口,将手中的纸攥紧了,再无瓜葛,这话当真是说的决绝。


    薛疏月,你想都不要想。


    顷刻间,这张纸被撕的粉碎——


    作者有话说:终于写完了[撒花][撒花][撒花],这章很卡,对不起更得慢慢的,不过我这周有榜单,榜单字数还有很多,未来几天会更得很快的,宝宝们原谅我一下呜呜呜呜,接受谴责。[可怜]


    这章宝宝们可以给我多多评论哦。[撒花]


    第23章


    从营帐中走出来之后,薛疏月一路沿着大山走,终于见到了这周围的小镇。


    她的手上,还揣着一把从军营中随处可见的短刀,她不会使这些兵器,只是拿着这些东西壮壮胆,毕竟她一个弱女子,拿着刀乱砍,就算遇到一些不怀好意之人,薛疏月也不会让贼人死的太轻易。


    这一晚上,薛疏月不敢有丝毫停歇,这周围都是大山,豺狼虎豹,蛇虫鼠蚁,她不敢有半分松懈,但是这大山就好像无穷尽般,永远都走不出去。


    待到终于看到了远处的村庄和人群,薛疏月心思稍稍安定下来。


    薛疏月抬眼看去,便看见日光大亮,炙热的阳光洒在自己身上,原来已经是晌午了。


    回想到昨晚经历,她顿时浑身酸痛,路途颠簸,她需得找个地方休息,幸好她如今已经走出了大山,来到了镇上。


    上次来镇上,还是同陈大娘一起来的,却没想到现在,已经是物是人非了,她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如今迫在眉睫,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当务之急,是找到薛家,拿回绣图,看看她薛家人,拼死也要守护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手中攥着冷七的玉佩,现在想起,那日血案还浮现在眼前,这血海深仇,她不能忘。


    此刻是正进入一年中最冷的季节,一阵寒风吹过,薛疏月缩了缩脖子,看着这陌生的小镇,军队今日行进,这里离薛家也有一段距离。


    薛家在平江,若是日夜兼程,路上不休息的话,以她的驭马速度,怕是得一天一夜才行,但是她体力不行,再加上……,昨晚又过度劳累,她实在是没有这个气力。


    一到小镇上,薛疏月就用帷幕把自己的脸遮住,平远候的人无处不在,就连这边陲小镇都是他的人手。


    她走到了告示板附近,看见黑龙寨土匪的告示已经撤下来了,那上边张贴的告示,是一女子。


    一女子犯了什么错,能被这样的广而告之,薛疏月凑了过去,看着这告示板上的女子。


    粉面桃腮,眉眼柔和娇俏,淡淡的眉毛在她的脸上极为合适,若不是这张图出现在了通缉的告示板上,怕是会以为这是一张美人图。


    那上边赫然写着一行大字,罪臣之女,薛疏月,畏罪潜逃,如果有百姓发现疑似踪迹,请到衙门告知官差,重重有赏。


    她薛疏月什么时候变成罪臣之女,薛疏月作势就要把这告示撕下来,却没想到刚一进,便看到有百姓在冲她的告示扔一些烂菜叶子和臭鸡蛋之类的东西。


    她薛家没有犯罪,她推开围观的人,想要将这告示撕下来。


    却没想到,烂菜叶子直接砸到了薛疏月的头上,她的帷幕颤了一下。


    “滚开,袒护罪臣之女,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这就去找衙门的官差,让她把你抓起来。”


    那女人冲过来撕扯自己的帷帽,薛疏月拽着自己的帷帽,情急之下,拿出了自己的那把短刀,在众人面前晃,“谁敢过来?”


    顿时周围的人自发离得远了一些,众人都被吓到了,趁着众人发愣的间隙,薛疏月赶紧跑了出来。


    看着身后的人没有追上来,薛疏月松了一口气。


    不知跑了哪里,应该是镇中了,薛疏月往前走了几步,便见远处百姓聚集到一起,似乎在说着什么,一条商铺上排起了长龙。


    薛疏月凑近去看,才发现他们似乎在争夺粮食,一旦二两钱,这价格被炒的相当高了。


    “大娘,为何这周围这么多人都在这买粮食啊。”薛疏月随即找了个路过的妇人询问。


    “姑娘莫非是才来镇上,平江一带的水出了问题,据说是修建水渠的时候,这水渠出了问题,导致这一带的粮食啊,全都在水中泡烂了。”


    说完这句话,那大娘便一脸欣慰,“姑娘你这是有所不知啊,前几日这镇上的米,卖到了十两银子一石的价格,都亏了平远候啊。”


    听到这话的时候,薛疏月拧眉,“和平远候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大家吃的,都是平远候家中储备的粮食啊,比本来的价格便宜了不少,本来我们都吃不起饭了,这平远候一来,我们攒攒也能吃起了。”


    那大娘刚说完话,就跑去抢粮食了,只有薛疏月留在原地。


    这平远候当真是好算计,就算有灾害,也该是国库放粮啊,关他一个闲散侯爷何事,这件事,怕是功高盖主了。


    朝廷该做的事情,让他做了,下一步,他想做的是什么呢?


    这样既赚到了银子,又落到了好名声,平远候真是好生算计啊。


    薛疏月攥紧了拳头,看着眼前的人,骑着马离开镇中,扬长而去,马蹄掀起黄沙。


    *


    黄沙纷飞,迷住了裴昭野的双眼,他此刻刚刚从练武场下来,接过一旁将士手上的帕子,裴昭野刚刚拿到这帕子,便皱了皱眉头,他盯着这帕子,欲言欲止。


    “这帕子……”他将这帕紧紧攥在手中。


    “这帕子怎么了吗?将军,这还是月姑娘让我们为您备的呢,她说您似乎格外喜欢这手帕,让我们给您多准备一些。”


    “不一样。”裴昭野闻了闻这帕子,这时候听到士兵问道。


    “将军,月姑娘是否还会回来啊,在下看月姑娘几日未归,要不要撤了她的营帐,毕竟她住的本来就是军中将士为她腾挪的,现在大家搬回去,住的也能宽敞些。"


    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女子娟秀的字迹现在他的脑海中,他按了下太阳穴,女子的模样身形如鬼混一样,在自己的脑海中盘旋不散。


    裴昭野深吸一口气,只觉得空气之中都是女子身上独有的香味,等睁开眼却发现眼前只有一个呆愣的小厮看着自己。


    裴昭野将帕子甩给他,然后转身离去,临走的时候下了令。


    “派人去周围的乡镇,看看月夫人在哪,暗中保护她的安全。”


    “是,将军。”一旁的战士听令,准备转身的时候,裴昭野叫住了他,他只好挠挠头。


    “别被发现了。”裴昭野望向别处,耳根子稍微有些红。


    再无瓜葛,想都别想,裴昭野甩甩袖子转身,这时候听到身后士兵询问。


    “所以月夫人的营帐,要不要撤掉啊。”那小将士挠挠头。


    “不撤,里面的东西,原模原样,谁都不准动。”


    夜晚,裴昭野在桌案前看战略图,不禁想道。


    她急于逃出来,是要去哪里,她现在一个弱女子,没有认识的人,在军队能受到庇护,自然是最好的结果,是什么让她出去呢。


    除非她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但是什么是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呢?


    对薛疏月来说,有什么事情,比命还重要。


    复仇,薛疏月的父亲是皇城织造署的织造官,也是圣上钦点的,薛家家大业大,却在一日之间被灭门。


    从上次在黑龙寨的日子看,薛家人怕是得罪了平远候,这个为人和善,淡泊名利的闲散王爷。


    这时,有探子前来汇报,“将军,平江水渠发生重大事故,平江一带水域,怕是都落了旱灾,不少奸商趁此机会涨价,粮食被炒到了十两银子一石,平江的百姓都吃不起饭了。”、


    “圣上呢?圣上那边怎么说?”裴昭野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圣上怎么说,赈灾粮何时发放,这百姓吃饭的事情,可是拖不得啊”


    “没有,这百姓们都等着呢,大多数家庭都买不起十两银子一石的粮食,百姓民不聊生,但是却没想到,没有等到朝廷的赈灾粮下来,倒是等到了平远候的,他开放私人粮仓,虽然售出粮食价格还是略有提高,但是降到了二两一石,多数百姓咬咬牙还是能买起。”


    “平远候?”裴昭野合上手中的竹简,眼底晦暗不明。


    他同平远候,是多年的对家了,他初入京中,靠着军中晋升,不知道自己碍了谁的路,所有人都针对他。


    他在朝上提的建议,总有人反对,开始裴昭野还认为,是大家各执己见,但是后来裴昭野发现,那些大多数都与同一人关系密切。


    那人便是平远候。


    “将军,现在此地山匪解决了,一切都回到正轨了,将军您看,我们接下来去哪.”


    裴昭野打开战略图,伸手指了指那地图上满是江河的那处。


    “去平江,查看水涝灾害。”


    与此同时,薛疏月深夜骑着马奔走,便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她猛地回头,便看见身后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说:晚上还有一章


    第24章


    薛疏月的骑术,是裴昭野教的,又或者是被裴昭野逼着学会的。


    那是从黑龙寨回去的路上,她当时又骗了一次裴昭野,裴昭野翻身上马,但她十分心虚,不敢看眼前的男人。


    她才踩着马鞍,没了裴昭野的帮助,她一个人上不去马,只能局促站在原地。


    她知道裴昭野此刻心中愤懑,没人会对一个总是想要杀自己的人有过多好脸色。


    不帮就算了,她站在原地,反正他们二人分道扬镳,倒是随了她的意。


    下一秒,裴昭野伸出了手,薛疏月虽然心中不愿意,但是也没办法,她只好牵着他的手,然后上了马。


    但是没想到刚上马,裴昭野就放开了缰绳,接着马不知怎么了,蹭的一下,窜了出去,薛疏月没办法,只能下意识拉住缰绳。


    “你疯了吗?裴昭野,我不会骑马,你是想让我们死在这里吗?”她咒骂着身后的人,耳侧的风呼啸而过,但是耳边却是男人张狂的笑声。


    她的骂声回荡在山谷中,却没想到裴昭野只是笑了笑。


    “人总归要死,反正你也想多次置我于死地,我死了,不是正好遂了你的意,既然你种种不愿,那就同我一起死。”男人张开双手,没有半分临死前的忧伤,反而脸上是难得的轻松。


    “你我的命,都在你的手里,在你手中的缰绳中。”


    薛疏月用力拉着缰绳,这时候身后的人将她抱住,温热的身体覆了上来。


    耳边是男人情人一般的暧昧呢喃,“我倒是要看看,你要带我们去哪?”


    “裴昭野,你真是疯了,要死自己去死,我仇还没报,谁死都不会是我死。”她用尽全力勒紧缰绳,让马平稳下来,手中被粗粝的绳子磨破,但是薛疏月始终没有放手,


    马终于冷静了下来,但是薛疏月手上全都是红痕,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心已经满是红痕。


    在她年幼的时候,薛家也曾经为她安排过骑马的课程,但她不是吊儿郎当,就是逃课出去玩,曾经觉得不可能的事,居然一瞬间就学会了。


    薛疏月纵马,周围静谧,只有风吹过的沙沙声,黑夜中仿佛藏着猛兽,听到周围好像还有马蹄的声音,薛疏月转过身去,却发现身后还是没有人。


    薛疏月看不清前路,没料到眼前然有一兔子窜出来,蹭的一下钻到了这马的脚下,薛疏月怕这兔子惊了手中的马,也怕这兔子被马误伤。


    刹那间,她尽最快的速度勒紧缰绳,但是她是刚刚学会骑马,控马的能力还不行,马的力道很大,她摔下了马。


    地面的砂石擦破了她的皮肤,薛疏月爬起来,安抚了一下身边的马儿,看着眼前的兔子安然无恙,咬着牙爬了起来。


    这之后周围传来一阵马蹄声,薛疏月怕是镇中的人,她在镇中正在被通缉呢,,若是被人发现了,这可如何是好。


    她手腕处和膝盖处都被擦伤,腰好像也扭到了,她站了起来,赶紧转身翻身上马,手中传来刺痛感,她忍着疼痛,拉紧了缰绳,刹那间,骏马疾驰。


    她翻身上马的时候,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下了,薛疏月没在意,只是夹着马往前走,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这山谷幽深,有回声也不奇怪。


    手中的红痕重叠,旧伤未愈新伤又起,身后的人已经不在,虽说裴昭野此人心思不定,但是好歹相伴了这么时间。


    从今之后,一路上,就只有她自己了。


    薛疏月听力不错,这周围没有野兽的嚎叫,让她稍稍安心一些。


    但是静谧的夜里,有两道马蹄声。


    有人在跟着她!薛疏月现在可以确定,这绝对不是什么山谷的回声,这马蹄声距她不远,同她的马蹄声重合,回荡在静悄悄的山谷中,让人战栗。


    她加快脚步,这马蹄声也加快脚步,她放慢脚步,身后的人也放慢脚步,她停下,这人也随之停下,观察下来,这人不像是在追踪她,倒像是在暗中观察她。


    如果此人是前来抓捕,大可以加快脚步追上来,说明身后的人不希望露面,只希望在暗中跟随。


    这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她的呢,她摔倒的时候,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本来很焦急,但是她起身的时候,这脚步声又消失了。


    薛疏月环绕了一圈,这样的山林中,别说晚上,就连白天都不一定能看见人,感受到有人注视着自己,薛疏月浑身都起了战栗,那一个个黑色的树影下,好像都是暗中窥视的眼光。


    薛疏月本来生了困意,准备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却没有想到有人在跟着自己,不管来人是敌是友,但藏于暗处,毕竟来者不善。


    但薛疏月实在是劳累,今日的旅途奔波让她颠沛流离,她身体发软,找了个宽敞的地方,看着周围。


    这地方不易藏身,很难藏一个人,四周空旷,都是矮矮的灌木。


    她停下了,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下了,但是薛疏月向周围看去,依然没有任何的人。


    她被吓得浑身发毛,咬了口馒头,喝了口水,然后站了起来。


    如果不是人的话,那会是什么?


    她不敢在这里多待,赶紧起身,却听到了身后的沙沙声,她仔细看去,那边有个朦胧的影子。


    “什么人?”


    薛疏月咽了下口水,然后走了过去,那个身影没有动,薛疏月鼓足勇气,掀开了那处的树干。


    周围却是没有人,但是有一匹马,还是上好的汗血宝马,寻常人不会拥有这样的马,拥有此马的人,非富即贵。


    她松了一口气,不是一些奇怪的东西就好。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人一袭黑衣,于不远处,看着她策马奔腾,见她回头看来,立马让自己的马停止了脚步,自己也收敛了声息,藏在了山谷之上。


    裴昭野并未穿那一身戎装,只穿了一身黑色紧身衣,本来是想让下属来看的,可抱着试试的心态,在这山中见到了她。


    在薛疏月摔下马的时候,裴昭野就在身后,马上就要冲出去救她,她刚学会骑马,这样的情况肯定不懂如何处理,但是却没想到,薛疏月竟然自己解决了这个情况,控住了马。


    这个女人,好像没有他想象的这么柔弱。


    也是,任何柔弱的人,都不会三番四次地想要治他于死地。


    裴昭野记得,薛疏月讨厌他总洗不掉的血污,讨厌冰冷的盔甲,总会凉的她一颤,更讨厌裴昭野下巴的胡茬,一直征战沙场的他什么时候在意过这些。


    但是今日,他衣裳未沾分毫血污,还焕发着清浅的皂香,还破天荒的刮了胡子,他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薛疏月的营帐,但是他自己进去了。


    他这是第三次走进薛疏月的营帐。


    第一次,是为她善后的,地上是将士的尸体,但没办法,错不在她,这种事情,女子终究是弱势群体。


    第二次,这营帐内很温暖,但是却让裴昭野感到浑身冰冷。


    第三次,便是如今,营帐内的东西还是一样,没有丝毫变化,但是却很冰冷,衣服泛着陈旧的霉味,空气中也有灰尘的味道。


    从黑龙寨回来也有一天时间了,按理来说,薛疏月肯定会打扫的,她一向爱干净。


    她不打扫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从黑龙寨回来之后,她本就没打算留


    下。


    她唯一带走了的东西,只有冷七的玉佩,裴昭野送了她御寒的兔裘,还有数不清的新衣,这些东西如今已经落了灰,规规矩矩地放在一处,表面上很珍视,其实一点都不在意。


    军中大军行进,他像是昏了头一样,独自一人走山路去平江,将军中的人留给副将,只为了一个遇到薛疏月的可能。


    他来的时候,不知道薛疏月会在这里,毕竟去平江的路有那么多条,他并没有这么神通,知道薛疏月走了哪条。


    据他的探子报,最后一次查到薛疏月的踪迹,是在镇中听说了她被众人攻击的事情,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打湿了她引以为傲的秀发。


    他不忍去想象那样的场景,他脑海中浮现了薛疏月同他告别的最后一面。


    不,薛疏月根本没有同他告别。


    那夜过后,薛疏月已经晕倒,裴昭野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啄吻,然后用温水轻轻擦拭过她的每一寸肌肤,他怨恨自己当时的兴致正起,让她的膝盖处全是红痕。


    他为她用了军中最好的金疮药,清理了身上的红痕,然后轻抚着她手上的伤,他记得这伤为了让他心痛,她被野兽所伤的,他还记得这伤口有多可怖,野兽在她的胳膊上撕咬。


    那一次,是裴昭野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这种情绪,第一次有人将他的生死置于心上,但是,可惜啊,这一切都是薛疏月的计谋。


    尽管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总有一些东西是真的,例如那夜在山洞中,十指相扣时,他的心跳。


    他想问一句,只有一句话,薛疏月待他,当真都是虚情假意吗?


    好像都是。他自嘲的笑了笑,毕竟从头到尾,这段关系,就是因为他的强迫,如果没有他,薛疏月怕是早就跑了。


    但总有些事情是真的,例如他们在床榻上翻云覆雨的时候,她眼中的厌恶。


    他们之间,始于一个荒谬的谎言,由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堆砌,真实的只有眼前的这一张脸,真实的她,是什么样子的呢?


    那夜,裴昭野一直都没睡,眼前人厌恶的眼神,犹如刀子一样,扎进他的心里。


    他不禁在想,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错了又怎样,是薛疏月先招惹的,没有这样的道理,他绝对不会放过薛疏月的。


    看着眼前人坚强的样子,裴昭野还记得,刚见她的时候,别说骑马,就连他带着骑马都会害怕,她是那样无助,无助地牵着他的衣袖,裴昭野还记得她用一双柔翼握住自己脖颈处的滋味。


    没想到现在,眼前的人已经能在马上肆意驰骋。


    眼前人起身,用水洗了洗自己的伤口,然后翻身上马,她的身前,地势有点险峻,有一个巨大的山坡,但是裴昭野想到薛疏月如今的能力,便也觉得没事,索性站在原地。


    这没想到这个时候,裴昭野突然见到眼前人从马上摔下,然后尖叫一声。掉下了山坡。


    裴昭野来不及隐藏身份,连忙往薛疏月的方向跑,这马毕竟是畜生,脚下不留情,若是被踩到了,那便是糟了。


    第25章


    裴昭野前去扶了起来,连带着自己都差一点被这马踩到,却不料眼前女子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用一把短刀抵住了他的脖颈处。


    女子拿着刀的手还在抖,像是在下定决心,她震颤的手,对任何人来说,都没有威慑力。


    恍惚之间,她听到了对面人的一声轻笑。


    “你……,你是何人。”她声音有些发抖,不敢看眼前人的脸,加上黑夜本就只能勉强凭借着月光看东西,只看到了大概的轮廓。


    男人身形高大,她从背后搂住了男人的脖颈,但是男人的身形高大,她需要踮起脚尖才能扣住男人的脖颈。


    男人束着高冠,身上的衣裳无论是布料还是纹样都看起来绝非凡品,看起来不像是匪徒,倒像是前来赴约请人的。


    只见男人身形高大,轮廓硬朗,身上洋溢着清浅的皂香,本来薛疏月还心存侥幸,如果来人是裴昭野,她或许还能留得一命。


    但裴昭野的身上总是有着永久都不会存在的血污,她讨厌死亡,讨厌血液,这种清浅的皂香,是裴昭野一贯没有的,这时候薛疏月想,这还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匪徒。


    “我告诉你,我可是认识定国大将军裴昭野,你若是杀了我,他定然不会放过你的。”她双手握着刀,但是手指尖都在发抖。


    男人先是一声轻笑,他嘴角不自觉牵起弧度,他瞥了一下身后的女人。


    “定国大将军?”


    “我可不觉得他会为了你出头,毕竟你们不是再无瓜葛了吗。”男人冷哼了一声,咬紧牙关,从唇齿间溢出,语气中暗含着怒意,他张开嘴,像是要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也只是紧紧咬了下牙关。


    听到这个声音,薛疏月她认出来了,这是裴昭野的声音,裴昭野不会伤害她,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心头的大石头落地,她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人。


    “将军?你为何在此。”见是他,薛疏月也没有放开手,刀还是下意识架在裴昭野的脖子上,她泄了力,但冰冷的刀锋还是陷入男人的脖颈,溢出一道红痕。


    “谁给你的胆子,借着我的名头招摇撞骗。”


    “将军恕罪,小女子也是昏了头,想着将军的名头或许能震慑一些不轨之人,没成想来人竟是将军。”


    “这不轨之人是你才对吧,本帅前来救你,你却拿刀抵着本帅的脖子。”


    裴昭野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拿着刀同他说话,他凑上前去,迎合着女子手中的刀,他眼神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又想杀我,这次又是什么理由,不,我忘了,你每一次杀我都没有理由。”


    女子害怕地不敢动,同他僵持着,“将军在小女子身后,不声不响地默默跟随,小女子孤身一人,自然要多加留意。”


    “这就是你留意的方式?”裴昭野紧紧盯着她架在自己脖颈处的刀。


    随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神微眯,用两指拨开陷在他脖颈处的刀。


    他的脖颈处已经有红痕,他声音冷漠,眉毛压低,一双眼睛讳莫如深,“你这样,是杀不了敌人的。”


    “要是有歹徒看到你怕成这个样子,怕不是要笑死了。”他声音凉薄,带有不满,尾音轻轻上扬,带着奚落的意思。


    “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有多远跑多远吧,你这样的,若是让歹徒看了,都要笑掉大牙。”


    如果你不出现在这里的话,我也不会吓成这样,薛疏月撇了撇嘴。


    “小女子还要多谢将军,教会我小女子骑马,如果不是学会骑马,怕是要走上了几天几夜。”


    “我也没教给你什么,是你自己学会的,跟我没关系。”


    “更何况,我让你学会骑马,不是为了让你离开军队的。”


    眼前的男人咄咄逼人,薛疏月不明白,她如今并不欠裴昭野的,为何裴昭野的语气还是如此,充满恶意,带着嘲弄。


    那夜……,她同裴昭野,分明都两清了,再无瓜葛。


    所有的一切,她都在信中说清了,她不欠裴昭野的。


    她如今离开,一是因为要去薛家取回这绣图,二是因为不愿意在军中叨扰。


    这军中毕竟不是她该在的地方,更何况,她同裴昭野,还多了一层这样不清不楚关系……


    “将军,我同你的交易,已经两清了,那夜,我所有的债都已经还清,将军能否不要再为难我。”


    “这次我信守承诺,给了将军您想要的,还请将军也不要为难我,放我离开。”


    “你我,两清了?”他将薛疏月手中的刀甩到一边,盯着她腰间悬挂的玉佩,那是冷七留下的,他送薛疏月的东西被她弃如敝履,而冷七送她的东西,却被她像宝贝一样供着。


    “你给我留下一封信,然后就两清了?你拿我当什么?薛疏月。”男人盯着她的眼睛,引得薛疏月缩了一下脖子。


    “我可从没有说过,你我之间,只有这一次的关系。”他提高音调,眼睛紧紧盯着她纤细的脖颈处。


    “再无瓜葛,你想


    都别想。”他的眼睛凶狠地盯着眼前的女人,像是想要将女人吞吃入腹。


    “将军,我讲诚信,希望你也要讲诚信才行,将军终究要娶妻,我也满心只想复仇,等复仇之后,若是还捡回一条命,便找个稳当的人嫁了,将军同我,今后不要再有瓜葛了。”薛疏月垂着眼眸。


    “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薛疏月不知道做裴昭野这些事情的缘由是什么,明明他位高权重,想要什么女人,就有什么女子,何苦在她身边纠结。


    裴昭野只是沉默地望着她,“不是一路人,那你跟谁是一路人,是冷七,还是陆峥,还是又要嫁给别人,嗯?”


    “你想嫁给谁啊,他知道你和我之间的事情吗?”男人凑近,盯着她的眼睛,吐出的气喷到她的脸颊上,二人鼻尖相对。


    “他不介意吗?”男人捏着她的下巴。


    “将军,请你言语放尊重一点。”她推开男人的手。


    “既然你我再无纠葛,那我做什么,想必也跟将军无关了。”


    她抬起头,更显脖颈纤细,裴昭野那纤细易折的脖颈,不由得攥紧拳头,他想将自己的手放上去,唯有这种动作,裴昭野才能感觉到眼前的女人属于自己,他能真正的掌控她。


    她像是山野间飘荡的蒲公英,柔软脆弱,但是生生不息,谁都留不住,也打不死,满心满眼只有一件事,复仇。


    给冷七的死报仇,给薛家报仇,所算计的一切事,都同裴昭野没有任何关系,裴昭野心中骤然升起一阵无名之火,他看着眼前的女子,欲言又止,话到嘴边,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无关?好。”裴昭野的师父在她光洁的脸颊摩挲。


    “那我就遂了你的愿。”


    “好,你我之间,再无瓜葛,从前的事情一笔勾销,我也不会去为难你,本帅只是碰巧路过,看到你在此而已,不是刻意跟踪你。”他轻轻咳了一下,语气稍稍放缓。


    怎么不会,将军你最会的就是为难人,当然,这话薛疏月没有说出去,虽然不知他为何松口,但是松口了,便是最好。


    “既然将军也这么说,那么还请将军放过我,你我之间,就此别过。”她抬起头,二人的马停在一边,相互依偎在一起。


    “薛大小姐有所不知,你我二人的马,本是夫妻,你将这匹雌马带走,那我在这匹马该当如何呢,总不可能,让他打一辈子光棍吧。”他指了指依偎在一起那两匹马。


    “一匹马而已,马棚中那么多马,跟我有什么关系,妾身只是随便挑了一匹合眼缘的马。”薛疏月抱着手臂,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夫人,你是不是太残忍了。”男人低头,月光打在他深邃的轮廓上。


    男人的眼神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女人,眼睛丝毫不眨,倒让薛疏月觉得,她真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可她只是从马棚中签了一匹马出来,怎么会担上如此大的罪责?


    她发现裴昭野不仅擅长行军打仗,还擅长诡辩,怕不是从前的仗,都是靠嘴皮子打赢的吧。


    回想刚才的话,薛疏月才发现,刚刚裴昭野又下意识称了自己夫人,她皱了一下眉头,“将军,如今这里没有外人,我也已经从军中离开,你若是再叫我夫人,怕是不妥,还望将军注意言辞,不要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夫人?你莫不是忘了,刚刚是你先称自己为妾身,本帅才这样唤你的,莫不是薛小姐还以为自己是那个死了丈夫的寡妇,还是薛小姐作戏作上瘾了。”


    “是吗?只是口误而已,将军见谅。”薛疏月不知道自己说没说,不想同裴昭野争论,只好作罢。


    “本帅要去平江,若是你我同路,那你我便结伴而行。”


    “将军,这怕是不合适吧。”薛疏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


    “有何不可,这只是因为我们的马不舍分离,不是因为别的。”


    薛疏月不理他,径直去把她手中的马牵走,“将军,我的马就不劳烦您操心了。”


    谁料她一骑上马,她的马在原地不动,只是依依不舍地看着裴昭野的那匹马。


    “走啊。”薛疏月拽着缰绳,谁料这匹马还是不动。


    “都说了,不要拆散有情马。”裴昭野摊手,薛疏月只好从马上下来。


    “将军何时启程?”她只能认命,站在裴昭野身边。


    “天亮之后。”


    “好。”薛疏月伸出手,那意思是让裴昭野跟她拉钩。


    “荒谬,这都是小孩子才会信的,我做这个干什么。”


    “将军,不同意,便是想要背弃诺言。”女人执拗地伸出手,小拇指翘起。


    “好好好。”裴昭野无奈地伸出手,用自己的小拇指同她的小拇指交握。


    “一言为定。”一黑一白的两根手指交握在一起,如湖中相依为命的两只黑白天鹅,难舍难分。


    夜里,薛疏月和裴昭野坐在大树的两端,薛疏月正在吃着手中的馒头,这时候裴昭野过来了。


    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然后伸出手,意思不言而喻。


    “将军您这是何意?”薛疏月拿着手中的馒头,向后挪了一步。


    “本帅没有吃食,向你讨要一些,毕竟你走的时候,把本帅身上的钱财尽数掳走,本帅身上没有银钱。”男人语气理所应当,蹲下来平视着眼前的女人。


    “……好。”薛疏月本来想分裴昭野一半。


    但是薛疏月从口袋中将剩下的馒头都给了裴昭野,裴昭野虽然生活朴素,但是绝不拮据,怎么会差她这么几个银钱。


    接着裴昭也坐在了她的身边,紧紧地挨着她。


    “将军,这次又是何事?”薛疏月语气不耐。


    “薛疏月,你最开始接近我做的那些事,都只是为了利用我,是吗?”男人捏着手中的馒头,声音有些沙哑。


    薛疏月愣了一下,手中的馒头还没咽下去,她看向身旁的裴昭野,他轮廓硬朗,眉眼淡漠不含任何感情。


    “将军,您不是都知道了吗?还来问我做什么?我当初被人追杀,逃难的时候刚好遇到将军的军队,当时将军怀疑我是细作,情急之下,我才说了谎。”


    “疏月在此,给将军赔不是。”


    “既然将军与我两清了,我也认清自己之前做的那些荒谬之事了。”


    “何事荒谬?”


    “妾身万万不该,动了杀将军的念头,将军乃是国家的中流砥柱,若是将军不在,不敢想国家会处于何种境地。”


    薛疏月字字恳切,但是裴昭野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又升起怒意,他不愿让女子这样对待他。


    这样冷漠疏离的话语,听在他的心中,十分的不是滋味。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薛疏月的道歉,他纵横沙场多年,能识得敌军的细作,贼子的轨迹,一个刚出阁的少女,那些轨迹在她身边无处遁形。


    每次薛疏月动了杀了他的心思,裴昭野一眼就能看出来,没等他做什么,薛疏月自己就会特别心虚。


    但是每次心虚之下,都是切切实实的杀心。


    “薛疏月,其实你做戏的能力特别差。”


    薛疏月愣了一下,接着听到裴昭野说话,“我每一次都能发现,你是装的。”


    薛疏月顿时呆若木鸡,眼睛直勾勾盯着男人,“那将军……,为何不拆穿我。”、


    裴昭野静静坐着,眼神望着前方。


    是啊,他为什么?不揭穿她呢?


    问题的答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第26章


    深夜里,寒风吹过,薛疏月蹲坐在树前,同裴昭野一起啃着馒头。


    裴昭野屈起腿,贴在薛疏月的身边,但是薛疏月刻意往外挪了一步。


    他看着薛疏月的的动作,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周围静谧无声,薛疏月不由得靠在树上睡着了,多日的奔波让她劳累,明明是冬日,薛疏月却感觉到一阵暖风吹过自己的脸上。


    在梦中,她好像吃了什么食物,但是薛疏月却回想不起来,明明是


    野外,但是她很久都没有睡得这样香甜了。


    在裴昭也在的地方,薛疏月不自觉就放松了下来。


    毕竟裴昭野在的地方,裴昭野就是最大的危险,但是薛疏月知道,裴昭野不会伤害她,毕竟裴昭野杀死一个人何其简单,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


    月光洒在她恬静的面孔上,在薛疏月打瞌睡的那一刻,裴昭野将自己的头凑了过来。


    他用肩膀托住了薛疏月的头,薛疏月规律的呼吸声停了一下,裴昭野本来以为她醒了,便也闭上眼睛,装作睡着。


    却没想到女子并没有醒来,只是砸吧了一下嘴,然后继续睡去了。


    裴昭野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女子,他低下头,看到的是女子长长的睫羽,她的皮肤光洁无暇,这样近的距离,裴昭野能看到她脸上的绒毛。


    脖颈处是女人温热的呼吸,裴昭野抬头看了一下周围,静谧无人,这样就不会有人见识到他的罪证了。


    他低下头,在女子温软的唇瓣上,轻轻啄了一下。


    柔软的触感,让他心中泛起涟漪,最后他没忍住,啄了好几下。


    他眼神迷离,脑海中全是女子乖巧的样子,要是她睡醒的时候也能这样乖巧就好了,只要是清醒的时候二人相见,薛疏月不是一脸冷漠,就是满腔的恨意。


    初见薛疏月的时候,她低眉顺目,看起来楚楚可怜,人畜无害,但是现在,她早就不是当初的她了,自从他们二人撕破脸后,薛疏月就再也没有这样过。


    再无瓜葛?想的倒是轻松,绝无可能。


    既然不愿,那么他裴昭野就使一些手段,让她自愿把自己送上门来。


    同别人成亲这种事情,更是想都别想,招惹了他的人,哪有离开的道理。


    他含住薛疏月的唇瓣,用牙齿碾磨。


    多可怜的娘子啊,裴昭野感叹道,只能在睡梦中任由他为所欲为。


    裴昭野盯着她大臂处的那一颗痣,隔着薄薄的衣物,含了上去。


    薛疏月不由得嘤咛了一声,然后默默攥紧拳头,没错,她现在是醒着的,又或者说,她是被裴昭野‘欺负’醒的。


    还在睡梦中,薛疏月就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一只大狼狗又亲又舔,十分恶心。


    没想到一醒来,看到的就是裴昭野在对自己做这样的事情。


    她很生气,但是听到裴昭野粗重的呼吸,和滚烫的手指,决定还是装作没发现比较好。


    薛疏月感受到炙热的呼吸喷满她裸露的每一寸肌肤,然后她不由得抖了一下,她的脖颈处,被男人用力的吸吮,舔舐,濡湿感让她红了脸颊。


    然后男人环住了她的腰,一双大手在她的腰间抚摸,薛疏月的脸越来越红,她不敢想自己现在什么样子,感受到自己的脸颊发热。


    这里是野外,裴昭野应该不会如此没有人性吧。


    毕竟裴昭野也怕把她弄醒,但是裴昭野的动作,越来越过分,肆无忌惮,不守规矩。


    虽然隔着衣物,但是薛疏月的脸瞬间变红,薛疏月咽咽口水,然后紧紧闭着眼睛,但是眼皮一直发抖。


    男人的手肆无忌惮,这时候,薛疏月的唇瓣被叼住,男人的气息肆无忌惮地闯了进来。


    薛疏月不由自主地夹了一下腿,这时候她的大腿被裴昭野的大手按住,“我就知道你没睡。”


    “嗯?”男人用他的鼻尖贴着薛疏月的鼻尖,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的气息直直地喷洒在她的唇周处,刹那间,薛疏月的呼吸之间,都是裴昭野的气息。


    这一瞬间,薛疏月动都不敢动,生怕裴昭野发现自己没睡,然后兽性大发。


    薛疏月不知道,她微微颤动的眼皮和咽口水处滚动的喉结,让裴昭野早就发现了她没睡。


    薛疏月只能听见男人笑了一下,她不由得缩了一下,然后男人更加用力地箍住她的腰身,指尖在她的身上演奏动人的乐曲。


    男人的唇瓣再一次贴了上来,这一次不再是小心翼翼地,而是肆意地,无所顾忌的,薛疏月被逼的喘不过来气。


    然后她感受到自己的唇瓣被咬了一下,她不自觉‘嘶’了一下,随后不由得睁开眼。


    她一双水眸饱含愤恨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男人的唇瓣被自己咬破,但是男人没有丝毫不愿,反而同她玩起了你逃我追的游戏。


    到最后,这场你追我赶的游戏,胜利的最终还是裴昭野,她被抓住了,血腥气在二人的口腔之中弥散开来。


    “装睡?”早就醒了吧,说着话的时候,裴昭野揽着薛疏月,将她圈在怀里,说着话的时候,一双大手还时不时地在薛疏月手腕上撩拨。


    薛疏月的手腕很细,裴昭野一只手就能攥住她的手腕,他揉捏着女人的手腕。


    “将军,不是都同我说,从此再无瓜葛?为何还要做此等事!”薛疏月微微撅起嘴边,控诉男人,语气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娇憨。


    “是你勾引我的。”裴昭野淡定自若,面不改色道。


    “本帅是堂堂定国大将军,怎么会做这样招摇撞骗的事情,你打瞌睡,然后靠到了本帅的肩膀上,念着往日情分,本帅便也任由你靠着。”


    薛疏月就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脸正气地胡诌,她心中有个疑问,裴昭野现在为何,变成这样的人了。


    她确实不知道自己睡着时候的德行,但是她并不觉得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虽然裴昭野现在,一脸正气,但是薛疏月百分之百确定,眼前的人是在胡诌。


    “但是你的行为越来越过分,是本帅应该控诉你才对,没想到醒来后,薛大小姐不但没有感激,反而倒打一耙,这让本帅很心寒啊。”


    男人一脸冷漠,倒像是薛疏月真的做了什么事情一样。


    但是薛疏月可记得清清楚楚,醒来的时候,是谁对着她啃来啃去。


    “没想到将军如此擅长颠倒黑白,这主动的人若是我,为何我醒来的时候,看着将军主动向我索取,难不成这也是小女子逼着将军的吗?”


    “这倒不是,这是我心甘情愿,但毕竟源头是你,你难道不该负责吗?”


    他目光灼灼,问的不是这件事,薛疏月眼神闪躲,答的也不是这件事。


    “无奈之举,与小女子有何……干系。”


    空气中旖旎的氛围瞬间消失,气氛骤然降到冰点。


    裴昭野松开她的手,然后把薛疏月缩回原位,将脸埋进膝盖中。


    现在天已经蒙蒙亮了,裴昭野起身,然后看向她,“不走吗,还没休息够?”


    “休息够了。”薛疏月站了起来,然后上了马,烈日当空,二人一路驰骋,眼看着就要到平江了。


    这时候,薛疏月的身后,突然窜出一支箭,在她的耳边擦身而过,薛疏月吓地抱头,只能哭喊,“将军,救我!”


    裴昭野皱了下眉,一把将女子从那匹马上拽了下来,女人缩进自己的怀中。


    “别紧张。”裴昭野从身后掏出一枚烟雾弹,然后环视了一周,找到了那杀手所在的位置,抛了过去。


    浓烟散开,让人看不清路,薛疏月缩在裴昭野的怀里,任由裴昭野带着她冲出了这烟雾之中。


    薛疏月惊魂未定,这才注意到,刚刚为了保命,薛疏月紧紧抓住了裴昭野昂贵的布料,这昂贵的布料因此变得发皱。


    她整个人都缩在了男人的怀中,鼻息之间是男人的气息,薛疏月讪讪地松开了男人的衣服,若无其事地往后挪了一步。


    却没想到,男人大手搂在腰间,二人顿时亲密相贴,明明都近距离接触过很多次,但是薛疏月还是能感受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但是这次可能是吓的。


    “抱歉,将军,小女子将您的衣裳弄皱了。”


    “无碍。”裴


    昭野将褶皱抚平,然后看着她,拉着她的手,环住自己的腰间。


    “不拉住我,若是掉下去了,我可不会为你负责。”


    接着,裴昭野带领她到了一条小路,薛疏月向后看去,见那个杀手并没有追上来,此地空旷,薛疏月作势要下马。


    “小女子看已经脱离危险了。”她翻身下了马。


    “将军,在这里,你我二人分道扬镳吧,毕竟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要回军队,而我也要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了。”一双凉凉的眸子看着裴昭野,耳后还有因为害羞为褪下的羞怯。


    “多谢将军在此出手相救,将军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


    裴昭野没有拦着薛疏月,任由她翻身下马,但是薛疏月刚刚下马,就听见了地面震颤,怕是她刺客的马蹄声。


    她立马翻身上了马,识趣地抱紧裴昭野的,这时候听到身旁的人说道,“去哪,等着送死吗。”


    “不送死。”到底还是命比较重要,薛疏月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她缩在男人的怀中,然后乖巧地说道,“多谢将军。”


    又在做戏,裴昭野皱了皱眉,然后看向怀中故作乖巧的女子,又在骗人。


    裴昭野皱了皱眉头,然后拉紧缰绳,骏马飞驰奔腾——


    作者有话说:还有一章……今天。


    第27章


    平江一带,向来风景宜人,此地百姓靠经商为生,算是比较富饶的地区了,但是现在,城门外徘徊的全部都是百姓。


    平江绝对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薛疏月之前就听说了,平江饱受水涝之苦,没成想倒真是如此。


    得找个机会去薛家,眼看着要到平江城的城门处,薛疏月对裴昭野说,“多谢将军一路带我到这里,军中驻扎,必定不是在镇内,小女子想去镇内,这一路多谢将军相救,就不再过多叨扰将军了。”


    薛疏月翻身下马,裴昭野坐在马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往事一笔勾销,从此之后,你我再无瓜葛。”薛疏月突然听到裴昭野说了这样一句话,她顿时回过头来,“再无瓜葛。”


    此刻城门大开,薛疏月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这里的情况,比黑龙寨周围的城镇要严重更多,这周围的人每一人都面黄肌瘦,薛疏月无暇顾及别人,但心中也不禁产生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江虽然水量大,但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大的水涝灾害。


    薛疏月一进城中,就把自己的帷帽带上了,她看着周围的人群,然后缩进了人群里,这群人群还是在抢夺这一袋粮食,但这里,可是平江,除了京城之外,最富饶的地方。


    这些人拿到粮食,口中还说着,“感谢平远候。”


    这群人像是被人灌了迷魂药,在口中念叨着平远候,薛疏月找了个小客栈,在此住下。


    她这几日,需要去薛家周围打探一下情况,看看薛家的绣图到底在何处。


    这家客栈很小,周围的群人鱼龙混杂,薛疏月并不是因为这里的房费便宜才住在这里的,而是因为这个地方方便藏身和打探消息。


    “老板娘,一间房。”她将银子拍在桌子上,然后走进去了自己的房间。


    用膳的时候,薛疏月在大厅处徘徊了许久,就是因为想要多打听一点消息。


    “最近京城中,是不是来了个郡主啊,真是稀奇,这小小平江,哪里容的下这么多大佛啊,据说定国将军也在这里,陆小侯爷也在此。”


    “这平江庙小,哪里容的下这么多大佛。”


    郡主?薛疏月没有在意,只是继续听,“这郡主来干什么,这将军后侯爷来了就算了,平江现在水患,派来镇守也是正常,这一个妇道人家,她来凑什么热闹。”


    “据说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人家郡主,哪里是为了平江而来,是为我们骁勇善战的将军而来。”


    “裴将军啊,原来如此,我就说这郡主怎么回事,不过这裴将军据说心狠手辣,怎么会得到郡主的喜爱。”


    “女人吗,谁都爱英雄啊,据说郡主现在已经住在军中了,怕是过些日子,我们就能听到这喜事了。”


    此刻,裴昭野的营地中,迎来了一场祸事,他坐在桌案前,看着平江的地图,此地虽然富饶,但是民以食为天,若是光有银两,没有粮食,怕是天大的祸事啊。


    她眉头紧皱,此刻营帐的帘子被拉开,一个少女身着桃粉色衣裳,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


    “郡主?”


    女子转了一圈,巧笑嫣然,“将军,你看本郡主新买的衣服好看吗?”


    “好看,郡主自然,穿什么都好看。”裴昭野规规矩矩地行礼,然后起身,看向眼前的人。


    “臣在研讨重要军事,还请郡主先行离开,陆峥的营帐在那。”裴昭野指了指。


    “你表哥陆峥时常同我念叨你,想必是思念郡主心切,你们兄妹二人,也是时候该团聚了。”


    眼前人是沈千雪,宫中最娇贵的郡主,也是陆峥的表妹,裴昭野得罪不起,只好沉住气,慢慢说道,“郡主,营帐中都是军中要事,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若是郡主再进来,我就只能以间谍的身份处置郡主了,郡主也不想吧。”


    裴昭野不笑的时候,脸色很吓人,军中那些粗汉,见到了他都打怵,更别说沈千雪一个从小被娇生惯养的弱女子了。


    “我知道了,将军你就知道吓唬我。”沈千雪走出门,正好与走进来的陆峥撞上。


    “表妹!我刚还找你呢,怎么一瞬间就不见踪影了,我刚刚还在找你呢。”


    “表哥。”沈千雪哭丧着脸,然后走出了主帅营帐。


    “你又把千雪怎么了,怎么总是哭丧个脸。”陆峥大喇喇地坐下。


    “我哪里敢对郡主怎样,我又不是疯了。”裴昭野将外袍穿上,然后走了出去。


    “军中的事情,这几日就交给你了,我去镇上看看百姓的情况。”


    “又走,不是刚回来吗?我爹没跟你说,我是来军中镀金的吗?”


    陆峥拦住他,“不行,军中的人不听我的话。”


    “镀金?陆峥,你本身就是块金子。”


    陆峥被哄得找不到北,等到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又中了裴昭野的计谋,怪不得裴昭野是将军,而他只是副将呢。


    裴昭野走到了一家小客栈内,指定地住了一间房。


    薛疏月此刻到了薛家,薛家怕是被水患威胁地最终的区域了,一片狼藉。


    曾经的辉煌如今都不复存在,变成了满眼的荒芜。


    大门处,贴了一张封条,薛疏月如今,是罪臣之女,她也是在黑龙镇的时候才得知,薛家竟然被冠上了贪污的罪名,普天之下,若是她薛家贪污,那么天下便没有清真廉洁的官了。


    她们一家人,到底如何惹到了平远候,让平远候如此针对他们一家人。


    如今家就在自己的眼前,但是薛疏月也只能偷偷摸摸进去,不能跟着正大光明进去,薛疏月知道自家后院有一处矮墙,她小时候偷溜出去,总在这里偷偷回来。


    年少对她来说不算矮的矮墙,如今也能轻松爬上去了。


    她身手敏捷的落地,看了看周围,许久没回来,她薛家到底成什么样子了啊!


    薛疏月瞬间泪流满面,她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哭了起来,院子里没有尸体,可能是被处理了,但是她薛家的东西,全部都被洗劫一空,她走进屋子里,看见屋子中被翻得乱七八糟,被洗劫一空。


    母亲曾经总是喜欢在院子里养一些花,院子里姹紫嫣红,母亲将这些花打理的很好,但是如今,这些花都已经衰败,如今就连薛家的这些草木都衰败了,前路只有她一人了。


    看着周围没有人,薛疏月赶快走到地下室,可能是她想多了,以为平远候的人还会在此等候呢。


    地窖的表面,覆上了许多尘土,薛疏月拿了一旁的洒扫工具,将这地窖的门口打扫干


    净,然后钻了进去。


    钻进去之前,她还特意将这地窖关的严严实实。


    平远候此人阴险狡诈,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冷七说过,她将东西藏在地窖中了,可这地窖的每一处,薛疏月都翻遍了,都没有找到这踪迹,到底在哪。


    没在地窖中?或者是,难道有人先她一步,取走了这地窖中的东西?


    不可能,地窖……


    对了,这地窖中还有一处,她是孩童的时候,时常与冷七在这地窖中捉迷藏。


    薛疏月转身看去,这个地方此刻已经被箱子堆满,箱子中都是一些烂水果和烂白菜。


    薛疏月扳开这全是箱子的地方,周围全都是堆积的灰尘,薛疏月被呛的咳嗽了好几下。


    箱子的底部,还流淌着腐烂的食物汁水,满地窖都是臭味,薛疏月将这里扒开,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


    最底下,藏着一副精美的绣图,可是这绣图也只是精美而已,倒是能卖一副好价钱,只是这样的一副绣图,冷七会让她千里迢迢地来寻找吗。


    来不及想这绣图有何用,薛疏月将她揣进怀中,然后爬了上去。


    但是这个时候,一群黑衣人鱼贯而入,薛疏月躲了起来,她躲到了柱子的后边,借用宽大的柱子,掩盖了自己的身躯。


    她不安的攥着手,紧紧攥着手中的绣图,她将绣图藏得更里面。


    然后看着眼前逐步向自己走来的杀手,薛疏月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平远候的人,怎么会在此。


    难道平远候早就知道她会来此?


    她收敛声息,尽力不让这些人发现她的踪迹。


    听着身后没有声音,薛疏月赶紧将头探出来,但是这一出来可真是完蛋了。


    那黑衣杀手直直地杀过来,一把刀飞到薛疏月的面门上,这一路经历了这么多,还是要死在这里了吗?


    她顿时呆住了,只见那把刀冲过来吗,那一刻,她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父亲,母亲,是女儿无能。


    临死前,薛疏月的脑海中又浮现了一个身影,男人的冷脸浮现在眼前。


    薛疏月闭上眼睛,感受到刀剑之间的碰撞,她睁开眼。


    只见一把闪着寒光的剑挡在她的前方,高大背影挡住了那些黑压压的杀手。


    薛疏月缩在他的身后,她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有多么的依赖。


    看薛疏月还呆愣在原地,裴昭野将她一把提起,薛疏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拎到了府外,他们躲在墙角。


    裴昭野一席黑衣,在黑夜间如同鬼魅一般。


    他们按兵不动,见这群人离开,他们二人才出来。


    “今日,多谢将军了,将军您又救了我一命。”


    男人摘下自己的面罩,露出那张英俊的面庞,他眼神凉薄。


    “既然你我分别时候说道,从此之后两清,今日本帅又救了你,你该如何报答本帅呢?”——


    作者有话说:[撒花][撒花][撒花][撒花]今天更了四章,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28章


    薛疏月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再无瓜葛,这确实是薛疏月所说的,天下没有赔本的买卖,既然裴昭野又一次救了她,她确实要付出一些东西去交换。


    男人身形颀长,遮住薛疏月眼前大片光亮,她支支吾吾,最后说道,“将军——,我请你吃饭吧。”


    这句话是众所周知的客套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薛疏月就后悔了。


    男人的脸色逐渐发黑,一双如墨色一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然后深呼吸了一下,“请我……,吃饭?”。


    “薛疏月,你该不会认为,本帅差你这一顿饭吧?”他咬紧牙关,下颚线绷紧。


    “还是你认为,自己的命,就只值一顿饭钱?”男人翻身凑近,一双凌厉的眼睛盯着她。


    女子低下头,眼眸也顺势垂下,她知道裴昭野要的是什么,可是——,她不想。


    她的身体不是可以用来交易的商品,她紧紧攥着拳头,眼眶中溢出泪水。


    “你当我裴昭野是什么,向你讨饭的乞丐?”男人声音冷漠,咄咄逼人。


    男人持续施压,她瘦削的身体微微颤抖,“将军——”,她的声音颤抖,往后退了一步。


    裴昭野见她一脸为难,压低了眉头,最后也只能说,“好,去哪吃。”


    薛疏月看着阴晴不定的脸,然后叹了一口气,


    平江,是最繁华的地带,在黑龙寨周围的镇上,别说夜晚了,太阳还没落山,整个城镇的灯就灭了,哪里会有平江这样深更半夜还灯火通明的情况。


    “将军,您是第一次来平江吗?”灯火璀璨中,薛疏月和裴昭野二人并排走着,周围人头攒动,他们挤在黑压压的人群中。


    但就是这样,薛疏月也跟裴昭野隔了一个人的距离,裴昭野面色阴沉,他的手伸出又放下,最后紧紧地攥成拳头,垂落在身侧。


    “怎么带我来这种地方?”看着一个孩子又挤到了自己的身上,裴昭野皱起眉,一脸不满,“你就是这么请我吃饭的?”


    那小孩子非但不认错,反而挑衅地冲裴昭野做了一个鬼脸。


    裴昭野的脸一瞬间就黑了下来,薛疏月赶紧打圆场,“小孩子不懂事,别和他一般计较。”


    裴昭野看着女子略带粉晕的耳廓,扬起的手放了下来,女人的声音温柔,还带着他从没见过的诱哄,可惜这话不是跟他说的,而是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孩,自从薛疏月跟他撕破脸之后,他好久都没有听到薛疏月这样说话了。


    若是他没有揭穿薛疏月的计谋就好了,他们之间,一个假装骗人,一个假装被骗,二人之间互相倒是也能装成别样的和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相见无言,只有无尽地沉默和对峙。


    她们二人被挤在人群之中,寸步难行。


    “将军,等过了这条街便是了,小女子忘了,此刻临近年关,周围的人都欢天喜地等待过年,这条街的人稍稍多了些。”她耸着身子在人群中窜行,这时候,为了防止二人走散,薛疏月拉住了裴昭野的袖口。


    在拥挤的人群的作用下,二人的肩膀紧紧挨着,裴昭野看着眼前的人,睫毛卷翘,脸颊微微泛红。


    女人小心翼翼地牵着自己,“将军,请随我过来。”


    “好。”


    裴昭野看着女人的手,那是一双素白又纤细的手,不过很快女人的手就放开了,裴昭野看了下那块布料,然后轻轻用手抚摸了一下。


    手上还残留着女人身上的余温,裴昭野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被弄皱的衣角,女人侧身走到了他身前,飘逸的长发落到他的手腕上,让他感觉有些发痒,不过很快,那截秀发就飘走了,手腕上只剩下了酥酥麻麻的痒感。


    裴昭野不自然地转了转手腕,转头看了看周围。


    街上的人不是有点多,是非常多,明明现在水涝灾害严重,但是众人还是笑意盈盈地在庆祝新年,顺着密密麻麻的人潮,他们二人被推搡着向前走了一步。


    平江很少下雪,但是现在,天空上也飘着洋洋洒洒的雪花,落到了薛疏月的眼睫上,她眨了眨眼睛。


    又到了新岁啊,薛疏月这个时候想到,上一个除夕,还是一家人其乐融融,而如今,新年似乎要她一个人度过了。


    不只是今年,从今往后的新年,可能也都要她一个人度过了。


    已经结晶了的雪花落到薛疏月的掌心,她来不及感慨万千,拉着裴昭野在人群中穿梭。


    这时候,有一个醉鬼,走到了薛疏月的身后,他周身刺鼻的酒味让薛疏月难受,薛疏月掩住自己的鼻子,然后向裴昭野的身边挪了一步。


    二人的距离很近,薛疏月戴着帷帽,用裴昭野高大的身躯遮住自己的脸。


    “姑娘,赏脸喝杯酒


    啊。”男人凑过来,酒气几乎要喷到薛疏月的脸上,薛疏月连忙往裴昭野的身后躲,裴昭野高大的身躯遮住了眼前男人的酒气,他周身焕发着淡淡的皂香,这让薛疏月觉得很安心。


    “你个粗汉,谁要找你,滚一边去,这位美人可否掀开帷帽,让我一睹芳容。”


    堂堂定国大将军,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冷落,裴昭野端着手臂,然后俯下身来,“喝酒,要不要我陪你喝啊。”


    常年纵横沙场,裴昭野周身的气势让人不容小觑,这种地痞流氓哪里抵得过他,明明都害怕地耸起肩,还是很快还是挺起胸膛。


    “你是她什么人啊,别在这里碍事。”这男人作势要推开裴昭野的身体,却发现根本都推不动。


    “滚。”裴昭野一把抽出手中的剑,然后将剑夹在他的脖子上。


    男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顿时胆小了起来,瑟瑟发抖的走了。


    “多谢将军。”


    这难闻的酒气散去,薛疏月领裴昭野到了一个小摊之上,周围的人寥寥无几,在街角很偏僻的地方。


    三三两两的木棚,随便放了几张椅子,这就变成了一家小店。


    “婆婆,两碗面。”薛疏月摘下帷帽,然后坐在了凳子上。


    耳边还是街角旁的闹市的声音,隔着很远的地方传来,薛疏月用帕子擦擦手。


    “将军,我在平江很多年,这面算是平江的一绝了,不过父亲总嫌外面这些东西不干不净,现在终于没有人管教我了。”她嘴角略微勾起一丝弧度,但是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


    她叹了口气,望着天上飘落的白雪,眼底藏着万千愁绪,“其实,我附近也爱吃这摊贩上的小吃,我有一次偷吃的时候还见到他了。”


    “不过如今,他想吃也吃不到了。”


    “将军是第一次来平江吗?”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她赶紧转变话题,脸上略带笑意。


    她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现在有多么难看。


    “小时候,我是在平江生活的,后来便四处打仗。”裴昭野眼眸深黑,像是在回忆。


    “小时候?真没想到平江如此有幸,居然出了将军这等人物。”


    “我当年差点死在平江。”他本来喝着杯中的茶,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放下了杯子,这时候气氛冷漠,“还好有个好心人救了我。”


    裴昭野说完这句话,气氛才稍稍缓和下来。


    “记得小时候,我总在这里吃饭,有一次也救了一个过路的小乞丐。”


    “这里我很熟,将军,我知道这顿饭不能当赔礼,等小女子大仇得报,一定为将军鞠躬尽瘁。”


    裴昭野闻言皱起眉毛,“你小时候在这里救过人,什么人?”


    这时候,做面的婆婆将面端了上来,看着裴昭野说了一句,“这么多年没来了?今日带着妻子过来啊。”——


    作者有话说:唉,虽然说我叫坚强的土豆,但是我只占了一半,像土豆一样平平无奇,泯然众人,任人捏圆搓扁,明明文科比较好,却还是读了理工科专业,如今要大四了,我站在人生的分叉路,前路一片灰暗,而我在原地踟蹰,最后还是放弃考研准备找工作了,我倒是没关系,只是很遗憾,让我的父母无奈接受,他们的女儿是个普通人,毕竟他们一直望女成龙。


    是我目前生活中唯一的寄托了,大概也是我后半辈子生活中唯一的寄托了。


    很抱歉跟大家发了这么多牢骚,因为父母只有期许,朋友也急着赶路,只能和你们说说了,我的宝贝亲亲读者们,我不会放弃的,早晚有一天,我会找到自己的路,变成真正的坚强的土豆。[撒花]


    第29章


    、  “婆婆,您认错人了。”裴昭野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看着薛疏月,咽了下口水。


    “她,也不是我娘子。”


    裴昭野看不清帷帽中的人是何神情,他轻咳了一下。


    “认错人了?不可能啊,我看你的眉眼,很像从前在我这里讨饭的小乞丐。”


    婆婆上了年纪,眼睛有点昏花,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眯了起来。


    “好像是有点不像。”她独自喃喃道。


    “婆婆,您肯定是认错了,这可不会是什么乞丐。”一阵风吹过,吹动了薛疏月的帷帽。


    薛疏月连忙拉下自己的帷帽,将自己的脸遮住,“婆婆,您把面放这吧。”


    “哦,好。”她赶紧把面放下,然后离开了。


    “我这老太婆可能确实是看看花眼了。”


    婆婆走后,二人面对面坐着,“真没想到,这平江居然有人会将将军错认为乞丐。”


    “说起来,也不知道我小时候救的那个乞丐怎么样了。”


    薛疏月将筷子递给裴昭野,只看见眼前人一动不动,在原地发愣。


    “怎么了,将军?”薛疏月伸出手,在男人的眼前晃了一下。


    “说不定早就在那个角落饿死了呢。”他冷笑一声,声音中暗含讥讽。


    “也对。”薛疏月吃着面,没注意到男人听到她这两个字的时候面色有多么阴沉。


    本以为薛疏月会反驳,她不是善良吗,为何对这乞丐如此无情,却没想到她只是点点头。


    裴昭野顿时怒火中烧,顶了顶腮,没有说话。


    薛疏月抬头看着裴昭野,“将军,您为何不动筷?”


    她以为裴昭野是因为在这种地方而生气,嫌弃这地方下,便解释道。


    “将军,这店虽然小,但是味道是真的不错,因为我身份不便,所以不便去其他地方,还请将军谅解。”


    薛疏月只见男人依旧面色冷硬,甚至面色还更沉重了。


    她用手在裴昭野面前晃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喊道,“将军。”


    “无事,吃面吧。”


    只见裴昭野用筷子挑了一口面,然后端在手里,然后一脸幽怨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薛疏月正在吃面,这时候只听到裴昭野‘砰’的一下把手中的筷子放下。


    “本帅吃好了。”


    说完这句话,他起身离开,薛疏月口中的面还没咽下去,只能狼狈的起身,然后慌忙在桌子上放了几枚铜钱。


    “婆婆,我们吃好了。”她放下银钱,然后赶紧去追赶眼前的人。


    裴昭野虽然步子迈的大,但是薛疏月最后也是追上了,她气喘吁吁。


    “将军,为何独自前行。”


    裴昭野依然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她的那双眼睛晦涩难懂。


    薛疏月盯着他那双黑亮的眼睛,细细看来,眼底还有一层薄薄的青黑,那是他日夜操劳所得。


    “没有刻意走快,你住哪家客栈,本帅送你回去。”


    天空飘着密密麻麻的小雪,落在了薛疏月的衣领上,然后慢慢融化。


    裴昭野下意识想伸手为薛疏月拂去,手拿到了衣领边,却顿住了一下。


    他粗糙的手,与薛疏月细嫩的脖颈处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双粗糙的手悬在薛疏月的脖颈边,不上不下,本来平平无奇的一个动作,却因他停顿的举动,平添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薛疏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切,她缩了缩脖子,“将军,我自己来吧。”


    “好。”裴昭野声音有点沙哑。


    她伸出手,作势要将衣领中的雪拍下来,在拍后脖颈处的时候,手却被裴昭野攥住。


    “别啊,后脖颈处的雪,你看不到,本帅来帮你。”


    她小小的手被裴昭野攥着,男人几乎是半圈着她,然后牵着她的手,一下一下地看着拍着后脖颈处的雪。


    这样的姿势让薛疏月感觉不是很舒服,于是她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毫无意外地失败了。


    男人的手攥的更紧了,薛疏月挣扎不开,只能任由裴昭野牵着自己的手。


    “将军。”她的声音细弱蚊蝇,只能感觉到裴昭野炙热的温度从手背处传来。


    “我不用您了,将军,请放开我。”她面色有些羞红,一双水眸中暗含着怒意。


    “将军此举,怕是不合适吧,请将军


    放开我的手,不然……”她拳头攥紧,脸色更加红。


    “不然你怎样?”男人肆无忌惮地笑着,甚至用手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擦。


    薛疏月气愤,但是也无计可施,毕竟人家是国家栋梁,自己只是一个卑微的弱女子,她能做什么。


    看着她不再挣扎,裴昭野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放开了她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裴昭野终于放开了她的手,薛疏月终于觉得如释重负。


    他们站在街角处,这时候,耳边鞭炮声齐鸣,空中绽放出烟花,薛疏月惊了一下,随后看向天空。


    只见空中烟花耀眼夺目,薛疏月很久,都没感受过这么热闹的情形了。


    这一次这样的日子,好像是上个月了,可是自己背负的复仇使命和身边裴昭野的虎视眈眈,都让薛疏月感觉到沉闷。


    她开心不起来,但是望着这漫天的烟花,她还是笑了起来,浅浅的,只是嘴角微微勾起,没什么弧度。


    拥挤的人群将她簇拥,她被淹没在欢声笑语中,身边是一条河流,众人都挤着往前,薛疏月不知怎么的,被挤到了最前边,但是好在裴昭野的身体在外面挡着,将她和拥挤的人群隔开。


    既来之,则安之,绚烂的烟花倒映在薛疏月的眼中,她沉默的看着。


    烟花还没结束,她已经觉得无趣,这时候,她转头看向一旁的裴昭野。


    “将军,小女子先离开了,您独自一人在这里欣赏烟花吧。”


    薛疏月以为自己转头,看到的会是裴昭野冷硬的下颚线,却没想到一转头。


    裴昭野那双黑亮的眸子中,全部都是自己,她将自己呆愣的眼神尽收眼底,这时候。


    身后烟花炸开,裴昭野依然坚定地看着自己。


    周围人头攒动,发出欢呼,但是薛疏月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她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身后的人挤了上来,薛疏月避之不及,只能向前挪了一步,没想到身后的人推了自己一下,她顿时感觉到身体失衡。


    前边有人接住了她的身体,但是由于惯性,薛疏月的头还是往前倾。


    刹那间烟花瞬间炸开,一阵风吹来,她的帷帽被风吹起,她的唇瓣猝不及防地磕到裴昭野的唇瓣,冰凉的双唇相互出触碰,柔软的触感落于心底。


    薛疏月呆愣地眨了一下眼,长长的眼睫扫过了裴昭野的脸颊。


    她听见了裴昭野吞口水的声音,她摆正身体,慌张想把自己的嘴唇撤离,却没想到下一秒,裴昭野直接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她的嘴唇被肆无忌惮的地进犯,她同裴昭野,什么事情都做过了,但是现在还是止不住地紧张。


    男人死死地扣住她的后脑,薛疏月动弹不得,每次一挣扎,就会引起裴昭野更加张狂的进犯。


    男人的手从她的后脑,转移到了她的耳垂,薛疏月双腿瘫软,裴昭野一把抓住她,往自己的怀里揽。


    等薛疏月缓过神来,就抬起手,想要狠狠地甩裴昭野一个巴掌,但是看到裴昭野那张冷硬的脸,薛疏月不由得感到害怕。


    她讪讪地将手放了下来,“将军,小女子先行离开。”


    薛疏月慌张逃跑,从人群中钻过去,然后走到了街角。


    不料裴昭野也跟了出来,无人寂寥的街上,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氛围,身后有一道高大的身影,不远不近地跟着自己。


    裴昭野跟在女人的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他踩着女人的影子,薛疏月将自己的帷帽带好,不将自己的脸露出来,但是裴昭野还是莫名感觉,帷帽中的女子,脸应该红透了。


    女子加快了脚步,裴昭野便也加快了脚步,薛疏月停下了,这时候裴昭野倒是也停下了。


    “将军,您一个大将军,在深夜不去休息,跟着我作甚?”


    “薛大小姐莫不是误会了,这路难道是薛大小姐建的吗,只有你一人可以走,薛小姐是不是有点过于不讲理了。”


    “你。”薛疏月用手指着裴昭野,但是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只能任由身后的人继续跟着自己。


    “将军,还请您要些脸面吧。”薛疏月语气中带着讥讽。


    “您堂堂定国将军,也应该守信用才对。”


    “将军,我没记错的话,你曾经说过,我们二人再无瓜葛,请将军不要再纠缠我,小女子虽然如今在平江没什么地位,但是将军也不想和我鱼死网破吧,若是将军一再纠缠,小女子只能同将军鱼死网破了。”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威胁在裴昭野的口中,是多么的没有力度,看着男人的眼神,薛疏月心中也知道不好了。


    “将军,求您放过我。”薛疏月这时候声音软了下来,但是裴昭野显然已经被激怒,她此刻的服软没有丝毫用处。


    “鱼死网破?本帅从来不怕,你可以尽情来。”裴昭野冷哼一声。


    “是你先来招惹本帅的,自然要负责到底,这普天之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你不是早就知道本帅是什么样的人了吗?”


    “就像你说的那样,是个粗鄙的武夫,心狠手辣,不尽人情,你觉得你的恳求有多大的用处,你是在求这样的一个人,放过你吗?”


    “你觉得可能吗?薛大小姐,你不是那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了,应该懂了很多了。”裴昭野凑了过来,盯着她发抖的眼神,然后拍了拍她的脸颊。


    男人的力道不轻,让薛疏月摇摇欲坠的身子抖了下,她白皙地脸颊上,留下了男人手掌的印子。


    “将军,还请你,不要跟小女子一般计较。”薛疏月突然意识到,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不仅是在床上同她翻云覆雨的人,更是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将军。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呢?或许从一开始,她选择走进军队中,就是一个错误。


    “本帅不喜欢逼迫人,本帅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男人的眼睛,如野兽一般盯着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信心。


    但是事到如今,也许只能将错就错。


    裴昭野转身离开,她才不会再去找裴昭野,薛疏月转身,然后快步走开,突然身后没有脚步声,她转身回头,发现身后也没有人,空荡荡的街头空无一人,只有她自己,还有她孤单的影子。


    不跟着她了便好,她走回了自己的客栈。


    路上她还在忧愁,裴昭野为何如此执着于她,若是她爱裴昭野那也就算了,可她对裴昭野,当真没有这种心思。


    刚才的吻此刻浮现在薛疏月的脑海中,她当真对裴昭野,没有任何心思吗?


    肯定没有任何心思,那心脏的短暂悸动,肯定是因为紧张。


    只是裴昭野的步步紧逼,确实是让她没有办法而已,她没有办法逃离。


    算了,不管了,他堂堂一个大将军,肯定很快新鲜劲就过去了,城中好看的女子这么多,裴昭野也不会在意她一个人。


    客栈中的人都去外面看烟花了,客栈内没有什么人,一楼空空荡荡,薛疏月只是简单看了一下,便不由得继续发呆,想到了裴昭野那张脸。


    晦气,薛疏月骂了一句,然后转身上楼,却见到自己的房门口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男人站在自己的门前,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好久不见,薛小姐。”他的嘴角牵起笑意。


    薛疏月深深皱起眉头,此人真是阴魂不散,“将军,请不要一再纠缠小女子。”


    “没有纠缠,这客栈难道是你家开的吗?”男人一脸镇定自若,薛疏月正在感叹,眼前的男人为何会这样不要脸。


    “那只是我的房间,还请将军离开。”她作势要推开眼前的男人,却没想到男人一步不动。


    “将军,还请您让让,您挡路了。”


    “好啊。”裴昭野镇定的笑了笑,“不过,是你挡了我的路才对。”


    裴昭野一把推开薛疏月,然后再薛疏月震惊地目光下,打开了隔壁的房门。


    “好巧。”


    薛疏月的大脑瞬间炸开了,“将军,您住在这里!”


    “是啊,好巧,薛小姐为何也住在这里,怕不是知道本帅在这里,刻意跟踪的吧。”


    “别忘了,这可是薛小姐曾经说过的,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你我再无瓜葛。”


    薛疏月被气的气不打一处来,一脸幽怨地打开了房门,然后摊在了床上——


    作者有话说:正在写呜呜呜呜,宝宝们等我[可怜]


    第30章


    裴昭野堂堂一个大将军,怎么会住在这种小破客栈,他一到这里,怕是当地的官员都要夹道欢迎,如果住在这里的话,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裴昭野是为了她而来。


    这客栈小,一墙之隔,就是裴昭野,她沉默地望了眼墙壁,然后看了看周围,看着对面没什么动静,薛疏月缓缓坐了下来。


    她心思稍稍安定下来,裴昭野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而且还偏偏挑中了她住的房间内隔壁。


    真是太荒谬了,难不成这裴昭野能够打破这墙壁,从墙之中钻出来不成,薛疏月将自己手中的绣图拿了出来,这绣图虽然说是精美,但是也只能说的说是精美,这布料用的都是极其厚的布料,看起来十分金贵。


    这上边的纹样,也是很复杂,但是这绣图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什么机密,最多只是贵了一点。


    薛疏月将绣图揣进了怀中,这时候房门被敲响,她刚刚沐浴完,还没有穿衣服,这么规矩敲门的人,肯定不会是裴昭野,薛疏月随便披了一套衣服,却没想到门薛疏月将一打开,眼前是裴昭野。


    “将军,您还有什么事情?”她拢紧了自己身上的衣物,脸上闪过一丝不耐,静静看着眼前的人。


    裴昭野如今换了一身衣服,曾经裴昭野从来不穿这种衣服,现在穿了一身大红色,他本来就五官硬朗,现在穿了这身衣服,更显得模样俊朗,裴昭野站在窗户边,然后看着她。


    “本帅给你一次机会,你是主动留在本帅身边,还是被迫留在本帅身边。”他的语气毫不客气,眼底是威逼。


    “薛大小姐从薛家拿出了什么,不会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吧。”男人眼中闪烁着危险的信号。


    “该不会要告诉我,什么都没拿到吧,本帅是不会信的。”


    “将军,这是我的家事,还请您不要干扰。”薛疏月眨着那双大眼睛,然后看着他。


    “况且,我确实什么都没有拿到。”她将这绣图藏了起来,但若是不藏起来,寻常人也不会意识到,这绣图有何蹊跷。


    “好,既然是家事,那本帅也不便过去打扰,你从没从薛家拿出了东西,本帅并不在意。”


    薛疏月刚刚还在惊讶,为何眼前的人这次这么好说话,这时候就听到他说。


    “本帅房间的氛围更好,要不要去本帅的房中坐坐。”裴昭野发出邀请,只见薛疏月一脸愤恨地看着他。


    “裴将军,您高高在上,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是毕竟我就只是一个罪臣之女,你我之后,还是不要再有交集了。”薛疏月作势要关上门,却被裴昭野的手抵住了。


    “曾经的事情,小女子在此,向将军道歉,小女子对将军绝无其他意思,还请将军也不要误会。”


    “误会,你是说,你对我做的那些事,都是误会?”裴昭野冷笑了一下。


    “你我在榻上翻云覆雨,你侬我侬,这也是误会?”裴昭野推开门,然后走了进来,门被砰的一下关上,这周围的房间都是一样的格局。


    客栈内只有一张很小的床,还有一个放衣服的柜子,还有一张桌子,屋内的东西十分的少,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将军所住的地方。


    很难想象,裴昭野是如何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下去的。


    男人大喇喇地坐在床上,薛疏月刚刚沐浴完,准备换衣服,周身还弥散着水汽,她此刻只是简简单单地穿上了里衣,然后披了一层外袍。


    “你就穿成这样去开门?”男人盯着她领口处。


    “小女子不知道,站在门外的居然是将军,一时没有穿戴整齐,这才给将军开了门,还请将军恕罪。”薛疏月俯身行礼,她就算是再执拗,却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由不得她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裴昭野想要,她是无论如何也抵抗不住的。


    曾经在军队中,披着别人的身份,她尚且能面不改色地看裴昭野,甚至给他宽衣,但是现在不可以。


    她现在是薛疏月,而不是那个死了丈夫的遗孀。


    “不知道站在门外的是我,你穿成这样,那薛小姐告诉我一下,以为站在门外的是谁?”裴昭野的手勾住了她的衣领。


    “嗯?”他声音低沉沙哑。


    “陆峥,还是你死去的相好,冷七?”


    冷七这个名字,显然成为了薛疏月心中的一根刺,“将军,我与冷七清清白白,没有任何其他的关系,您为何总是揪着冷七不放。”


    “我为何揪着冷七不放,你难道不知道吗?”薛疏月的头发还在滴滴答答落水,落到了她放在床上的小衣上,那小衣上,俨然就是冷七的那块玉佩。


    “这玉佩不过是一介俗物,哪里值得你如此,在身边总是戴着。”


    “将军,冷七死的时候,想必将军也看到了,将军若是有一点善心,就请不要在此,诋毁冷七在天之灵,也还我一个清誉。”


    “还你一个清誉?薛疏月,你是不是真的不懂,你真以为,冷七对你,真的只是主仆之情吗?”


    裴昭野冷哼了一声,“我没见过谁家主仆死之前,这样依依不舍的。”


    裴昭野转头,自然也看到床上的这衣物,那贴身衣物,如今就大喇喇的放在床上,自然也落到了裴昭野的手心中。


    “这是什么啊?”裴昭野故作不懂,然后问薛疏月。


    薛疏月气急了,这是什么东西,裴昭野怎么会不知道,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裴昭野甚至将这东西塞进她的嘴里,堵住她的叫声。


    “将军,您如果是来与我谈这些,小女子怕是不能奉陪。”


    薛疏月拉开了门,想将裴昭野这尊大佛请出去,奈何没有什么用,裴昭野还是坐在床上。


    “还请将军离开,我这房中,养不起将军这尊大佛,”


    薛疏月这一举动,反而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进来,这里住的都是一些三教九流之人,没什么正经人,现在看到裴昭野和薛疏月在房中,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这种事情,也要向大家展示吗?”男人摊开手,一脸无所谓道,“本帅不在意”。


    这一幕让她更生气了,薛疏月‘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裴昭野,你无耻。”薛疏月的嘴巴张张合合,却也只能骂出来这样的话。


    “本帅没有记错的话,薛小姐,好像每次骂我,都是这一句话。”男人用手揉捏着女人的贴身衣物,这让薛疏月羞红了脸。


    “裴昭野!”薛疏月从男人的手中,夺走了自己的衣物,但是失败了,衣物没夺走,反而被扑到床上,男人健硕的身躯压在她的身体之上。


    “将军,这是我的东西。”她被男人压在身下,这时候嘴里还说着反抗的话。


    “本帅知道。”说完,拿着衣物端详,然后在手中揉捏,玩弄,那贴身衣物被他蹂躏地不成样子。


    “将军,请您自重。”


    裴昭野丝毫不在意薛疏月说的话,然后他端详起了薛疏月的脸,手指轻轻滑过薛疏月的脸颊,作势要吻下来,但是却被薛疏月的手挡住了。


    “将军,请您自重。”薛疏月这次的语调有些升高,显然是生气了。


    裴昭野没有得逞,吻到了薛疏月的手背上。


    “挪开,你的手,本帅要亲你。”男人覆在她身上,某些身体部位已经在叫嚣,有什么东西要冲破禁制,破土而出。


    薛疏月自然也感觉到了,她想把眼前的男人推开,但是却没什么办法,男人的身躯如同大山一样,根本捍不动。


    “这衣物怎么换了纹样,既然还没换,要不要本帅帮你穿。”男人的语气轻佻,薛疏月鲜少


    见到裴昭野这样轻佻的语气,只觉得裴昭野不尊重自己。


    “将军,我好歹也是平江世家,书香门第长大,将军还请不要羞辱我。”薛疏月从男人的手中夺走衣物。


    “既然将军在这里,那我也就把话放在这里了,将军不要觉得我心狠。”薛疏月猛地一下推开眼前的人,好像是下定了决心。


    “裴昭野!既然你说我骂你的话,总是那么几句,那我今日就来好好骂骂你。”


    “我不知道你一个大将军,为何执着于我,该不会是从小没人爱,看到我就爱的无法自拔了吧。”薛疏月冷笑了一声。


    “该不会从小在垃圾堆里长大,众人都猜测你的来历,有人说你韬光养晦多年,有人说你是流落在外的世家子弟,要我看,你根本不是什么世家子弟。”


    “你就像是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在乞求着我的爱,但是不会爱上你,永远不会,你是流落街头的乞丐,永远都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够了!”裴昭野声音冷冽,大喊了一声。


    “怎么了?戳到你的痛点了?”看着他那双泛红的双眼,薛疏月也是丝毫不惧,她看着眼前的人,瞪了回去,又不是只有他裴昭野一个人会瞪人。


    “薛小姐真是将自己看的太过重要了,该不会真以为我会爱上你吧。”裴昭野压着她,气息肆无忌惮地扫在她的身上。


    “不过是长了一副好皮囊而已。”


    裴昭野的眼睛紧紧盯着薛疏月,“不过,你说的也不错,我确实爱上你了,只不过是爱上你的身体了,薛小姐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吗?”


    薛疏月一脸羞愤,然后转过头,“你做梦!”


    “我是不是做梦,你很快就知道了,到时候再来求我,我可再也不会让你逃脱了。”


    裴昭野起身,攥紧了拳头,一双眼睛紧紧地锁住眼前的女人。


    指尖嵌入掌心,裴昭野冷笑了一下,“希望你不会后悔,你今天的决定。”


    说完这句话,裴昭野就转身出了房间,薛疏月躺在床上,惊魂未定,裴昭野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昭野不会只是这么无聊恐吓他,应该确实是出了什么事情才对,但是出了什么事情,薛疏月对此一无所知,她此刻胆战心惊。


    薛疏月来不及想了,将绣图拿出来,然后在桌子上钻研。


    没看出什么名堂,多日的舟车劳顿让她很劳累,没过多久,薛疏月便抱着这绣图睡去了,既然拿到绣图了,就要赶紧离开,


    第二天一早,薛疏月猛地惊醒,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赶紧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准备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只要没有这个讨厌的裴昭野,没有令她胆战心惊的平远候。


    却没想到,刚刚走出房间,门口的小厮就将她拦住,“小姐,您要去哪。”


    “我要退房,请你让开。”不好,看来还是晚了一步,早知道昨晚就应该离开,哪怕是昨晚,这群人也不会让她


    “抱歉,我们老板说了,再请您住一天,请你先行回房,我们老板不允许您离开。”


    她住在这里的消息既然能被裴昭野知道,这客栈的老板,必定不是什么好人。


    “你们这是囚禁,让我先行离开,不然,我可就要报官了。”薛疏月声音高亢,想要吸引更多的人看来,但是失败了,没人看过来,她的手紧紧扒着门框,显示出她的紧张。


    “我们老板说了,想要见你一面。”那小厮很执拗,只是站在原地,任凭薛疏月说什么,都不肯离开。


    周围的人看过来,但是薛疏月也没有想要跟他走的打算,“您挡路了。”


    她对着小二说,那小二一脸无奈道,“小姐,您看我们在这里挣扎,客人也都不方便,要不您就跟我离开一下吧,不会怎么样的,我这也是带了上边的命令,您这样,我也很难办。”


    “为难一个小厮干什么啊,小姑娘家家,没想到如此刻薄。”


    “姑娘,老板想见你,你就跟着去吧。”


    周围人叽叽喳喳,那小厮一脸恳求,任何一个人看到这个场景都会软下心来,但是薛疏月不会。


    “本小姐住在你们店中,是付了钱的,既然付钱了,这不是我该享受到的服务吧。”


    她甩开小厮,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沉思了片刻,“这个客栈里,有古怪。”


    为何这客栈老板一再让她去他的房间,而这客栈为何不让她离开,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对方不想杀了她,要不然大可以冲进来,然后将她一刀杀死。


    刚才她带着行囊想要强行出去,一瞬间便看到小厮都围了上来,“小姐,今日不宜出门。”


    然后她就回了房间,这是青天白日,客栈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对她做些什么,但是黑了天就不一定了。


    她需要尽快逃出去,带着这绣图,她不可能让家族的心血毁于一旦。


    回了房间后,她找遍了房间,也没找到什么利器,都是一些无所谓的东西,她只好摔碎了花瓶,将瓷片握在手里。


    如果这客栈有人抱有坏心,那她肯定不能等到晚上,客栈的人也不会等到,他们会很快来找她。


    这时候,门被人敲响,薛疏月担惊受怕地看了看门口,然后凑过去,贴在门上。


    她不敢说话,用桌子抵住门口,她看向窗外,这楼层太高了,她若是跳下去,恐怕是活不下来了。


    门口还有人敲门,薛疏月不敢放松警惕,将床单拿了下来,撕成布条,然后系在一起,最后,她将这布条的一端系在了床脚。


    门口的人好像发怒了,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甚至开始撞门,薛疏月赶紧加快了自己手上的速度。


    另一端系在了自己的腰上,她带着自己的绣图,然后跳了下去。


    在她跳下去的那一刻,薛疏月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糟了,人跑了,赶紧去追。”


    那来人看了看大开的窗户,和空荡荡的床铺,心中了然。


    这时候一旁的裴昭野也看见了这一幕,但是裴昭野并没有出手相救,他攥紧拳头,然后看着这一切。


    不是这样的话,她是不会回来的,更何况,这一切的事情,本来就与他无关才对,他犯不着一而再再而三地拯救,反正,薛疏月根本不会领他的情。


    薛疏月拼了命的跑,终于跑到人多的地方,烈日灼灼,薛疏月遮住了自己的脸,她这才发现,她没带帷帽,如今她的通缉令,满城都是。


    她捂着脸逃跑,还好周围人没有在意她的脸,这之后,前方有人拦住她。


    “薛小姐,通缉令在此,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那人穿着官员的服装,薛疏月认为此人应该是衙门官吏,不能被这人抓住,薛疏月拔腿就跑,却没想到没跑几步,薛疏月就被人打晕。


    等薛疏月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黑暗,她被困在一个很黑的地方,她四肢都被绑住了,动弹不得。


    她从自己的口袋中,叼出了那枚瓷片,然后用嘴叼着,将自己脚踝处的绳子割开。


    这时候门口有人在讲话,薛疏月赶紧躺了下来。


    “侯爷说要留活口,她知道一些消息。”


    “真麻烦,追了这么久,这娘们真的是千金小姐么,怎么这么能逃。”


    耳边是男人抱怨的声音,薛疏月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是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妙,现在是几点她一无所知,她紧紧攥着手中的瓷片。


    虽好的消息就是,这一伙人没给她下什么药,她听着其中一个男人继续说道。


    “今天要留活口,那别的事情,总是可以的吧。”男人□□道,彼此漏出了心照不宣地笑容。


    “反正侯爷也不会在乎这个,我们做了什么,谁会知道。”


    薛疏月听到这种话,顿时心凉了一大截,她手中紧紧攥着瓷片,仿佛这样就能获得一些安全感。


    “那我们一会一起,嘿嘿嘿嘿嘿。”耳边是男人刺耳的□□,


    薛疏月来不及愤怒.c


    “等会,我去洗个澡,毕竟是千金小姐,我可要好好的享受一番。”


    临走的时候这个男人叮嘱另一个人,“你在这看着吧,千万别让她跑了,要是这女的跑了,你和我怕是都要掉脑袋。”


    “放心,一个弱女子,我怎么会搞不定,你拿我当什么?”男人嗤笑了一声。


    “你离开,那我就先玩玩喽。”薛疏月听见了渐渐远离的脚步声,然后听到了这个男人解开衣物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男人俯身将她抱起,薛疏月忍着男人恶心地触碰,然后在男人凑过来亲吻她的时候,一把就将瓷片插入了男人的脖颈处。


    男人一声尖叫,趁男人愣住,薛疏月赶紧拔出男人腰间的剑,双手握住插入男人的脖颈处。


    薛疏月怕引来另一个人,这似乎是伙房,周围有许多煤灰,男人敞开嘴尖叫的时候,薛疏月伸手抓起一把煤灰,就撒进了男人的嘴里。


    那男人血流不止,想要张嘴呼救,却被口腔中的煤灰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男人口中喷出黑色的煤灰,最后自己呛死了。


    薛疏月没有将瓷片扔掉,而是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将刀攥在手上,还从男人的手中搜罗到一颗烟雾弹。


    薛疏月将这些东西全部揣进怀里,然后走了过去,空荡荡的走廊上,回荡着另一个关押她的男人歌声,他似乎心情很好。


    薛疏月藏在角落,男人走了过来,没发现什么异样,等男人走了进来看到了这个场景的时候,只看见薛疏月已经跑了出去。


    那人立刻开始追,薛疏月此刻紧张地双腿都在发抖,不小心摔在了地上,看着身后逐步走过来的男人,薛疏月将自己手中的刀扔了出去。


    薛疏月没有练习过武功,自然准头不够,她的刀只是插入了男人的腿部。


    趁这个时候,薛疏月赶紧起身就跑,身后的男人已经爬了起来,薛疏月扔了一个烟雾弹,然后拔腿就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薛疏月见到了一条小路,周围十分黑暗,没有办法,薛疏月只能跑了出去,身前出现一张门,薛疏月只能推开。


    推开后,这里分明是白日她住的客栈,现在天已经黑了,客栈中的人越来越少,但是小厮没有发现她的行踪。


    没有办法了,身后还有人追着她,薛疏月只能跑上了楼,然后视死如归一般,用力地敲着眼前的这一扇门。


    “将军!求您救我。”


    这个客栈和平江的官员,显然都是一伙的,虽然不知道裴昭野为何在这里,但是除了相信他,薛疏月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门被打开了,裴昭野的房中,燃着红烛,灯光昏暗,他只身着里衣,神情放松,显然是要睡了。


    薛疏月一把扑进裴昭野的怀中,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抱住了男人的腰身。


    “求将军,救我一命。”


    裴昭野看了看周围,然后将她拉了进来,关上门。


    “本帅早就说过,你会回来找我,怎么样,这次想好了吗?”男人坐在床上,一脸胸有成竹地看着眼前一脸惊恐的女子。


    那个人显然已经追了上来,这客栈隔音不好,薛疏月能听见他们一间间搜查的声音,现在能护住她的,只有裴昭野。


    红烛摇曳,她指尖颤抖地解开衣带,腰肢纤细如柳,唇瓣咬出血痕,闭上眼睛,终于下定决心。


    “将军饶命,妾身,愿从将军,只为保全一条性命,还望将军庇佑。”


    裴昭野笑了一声,眼神肆无忌惮地看着她的身躯,她脸上被喷的全都是鲜血。


    男人握住她的肩膀,然后将她带到浴桶旁,“你脸上都是血,先洗干净吧,反正,本帅不急于这一时。”


    “将军,这客栈的人同平远候的人有勾结,能不能不要在这里,将军能否带着我离开,回军中也行,这次我不逃了。”


    薛疏月进了浴桶中,裴昭野转身离开,这时候薛疏月抓住了男人的手。


    男人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在的地方,就不会有危险,明日带你回军中,军中安全。”


    “是,将军。”


    裴昭野这时候,居然有难得的君子风度,他将屏风拉上,遮住了薛疏月曼妙的身躯。


    隔着屏风,薛疏月看到了裴昭野的影子,这影子让她很是安心。


    温热的水流过,她洗掉了自己身上的血迹,薛疏月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终于安全了,她叹了一口气,然后跌坐在浴桶中。


    她刚刚,又杀了一个人,她的手上,又多了条人命,上次杀人的时候,她双手都在发抖,不敢动弹,缓了好久,但是这一次,她已经得心应手,一刀就让敌人毙命于自己的刀下,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呢?


    她掩面哭了起来,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这一切和裴昭野,是不是有着什么关系,为何兜兜转转,还是这个客栈,为何这一切的发生,最后的结果,是让她进了裴昭野的房中,这一切的一切未免太巧了,薛疏月不信。


    但是薛疏月却也知道,这一切绝对不会是裴昭野在背后指使的,毕竟薛疏月觉得,裴昭野应该不会安排两个男人,对自己做这样淫邪的事情。


    ……


    因为想做这种事情的,是裴昭野自己。


    薛疏月来不及伤春悲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既然裴昭野贪图她这幅身躯,她便留在裴昭野身边,等裴昭野腻了也好,反正她总有年老色衰的时候,裴昭野不可能困着她一辈子不放吧。


    这时候,门被敲响了,薛疏月顿时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裴昭野让她别说话,薛疏月缩在浴桶中,连喘气都是谨小慎微的。


    “抱歉,公子,客栈内进了可疑人员,能否让我们进去搜查一下。”


    从屏风的剪影中,薛疏月看着男人伟岸的身躯,遮住了门框。


    “本帅没看到什么可疑之人。”裴昭野的声音很冷,他提着一把刀,看起来不是很好惹的样子。


    但是门外的人还是不依不饶,想要探头进来。


    裴昭野直接将剑抵在来人的脖颈上,眼神中释放出危险的气息,男人刚想生气发怒,却被同伴提醒。


    “敢问公子,您是何人?”


    “我是何人,不是你这种人能知道的,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滚远点。”


    “想死的话,本帅成全你。”


    那两个男人这时候听到了裴昭野的自称,这天下,有既然敢这般称呼自己,眼前的人非富即贵,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那两人赶紧讪讪同裴昭野赔罪,“那我们二人先行告退了。”


    门被关上,薛疏月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时候屏风突然被掀开了。


    薛疏月赶紧用双手捂住自己,但是确实无济于事,这一切都被裴昭野尽收眼底,“害羞什么,那些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这些,我也不是没看过。”


    “我——,马上就洗完了,还请将军出去。”


    裴昭野也不急于一时,他退了出去,寂静的房中时不时传来了水声,透过屏风,薛疏月看到裴昭野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正在拨弄着手中闪着寒光的短刀。


    薛疏月泡在水中,不想出去,但是裴昭野催促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过来。


    “洗这么久,要不要本帅抱你出来。”


    “不用,不用……”薛疏月赶紧擦干身体,没想到这个时候,裴昭野一下就拉开屏风,同她对视。


    这时一阵寒风吹来,薛疏月这时候才看到窗户还开着,她手上只有用来擦身体的麻布,这还是裴昭野用的那匹,这布料上边,都是他的味道。


    薛疏月只觉得浑身都被男人的气息包裹,用这布料堪堪遮住了身体。


    男人走了过来,一步步逼近,薛疏月一步步后退,退到了窗户边。


    直到退无可退,看着男人走过来,她柔柔地唤道,“将军……”


    裴昭野抵在她的身前,大手伸向她身上的麻布,然后——


    将她泄露的春光遮住,薛疏月只觉得自己心跳都要跳出来了。


    男人神色镇定,将她身后窗户关上了,身后凉飕飕地冷风突然停止。


    薛疏月的后背接触到了冰凉的窗户,听到裴昭野说,“本帅没有本人观看的爱好。”


    其实窗户外,什么都看不到,这楼层高,裴昭野只不过是故意吓薛疏月,“还是说,薛小姐有这样的爱好?本帅倒是不介意,那本帅再打开?”


    “不——,将军。”薛疏月制止了裴昭野那双想要打开窗户的手。


    “天气寒冷,别染了风寒。”裴昭野一双大手握住薛疏月裸露在外的肩颈。


    那颗在大臂上的红色小痣格外明显,薛疏月上次就发现了,裴昭野似乎格外钟爱这一处,还没等薛疏月反应过来。


    裴昭野一下子就含住了这一处,她感受到那一处的濡湿感,然后羞红了脸。


    很快不知是谁,薛疏月浑身都羞红了,连带着脖颈处,也染上了阵阵粉晕。


    裴昭野一双大手扣在她的腰间,将她往自己的怀中按,薛疏月不由自主挣扎,咬用一双手,推拒着身前的人。


    但是无济于事,薛疏月只能感觉到,身上所披的麻布越来越松。


    这时候,她身上披的麻布落地,薛疏月感到一阵清凉。


    薛疏月赶紧捂住自己的身体,发现捂不住之后,她捂住了裴昭野的眼睛。


    “将军——,您不准看。”女人的声音弱弱的,没什么底气。


    哪里需要裴昭野看,便是她身上弥漫着的香味,还有脑海中的想象,也能让人想入非非了。


    “好,我不看。”裴昭野笑了一下。


    “给你一点时间,本帅去床上等你。”


    薛疏月将手放开,裴昭野下意识睁开眼睛,将眼前的春光尽收眼底,“抱歉,本帅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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