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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罗汉斋乌龟席

作者:麦昭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邹峪还是去了寺庙,擎玺跟着,美其名曰:保护。


    “这寺庙求什么的?我看黄历上写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啊,求姻缘?”擎玺目视前方,不去瞧邹峪的眼睛。”


    “求去晦气的”


    邹峪说完盯着擎玺。擎玺把头撇向一边,只留给邹峪一个后脑勺。


    留下来吃个斋饭,免费的。


    邹峪盯着斋堂红木方桌边缘那道月牙形的裂纹发呆,听着窗外的雨突然变急了,邹峪扭头去看,豆大的雨珠砸在青灰瓦檐上,溅起的水花像无数只透明的小手,争相扒着屋檐往殿内探头。


    “小伙子,往里挪挪,挤挤就坐下了。”


    擎玺非要贴着他坐,说这样更方便保护他。


    老子用得着你保护?


    送斋饭的老和尚双手端着黑漆托盘,托盘里三碗白粥冒着热气,腾起的白雾模糊了他脸上的皱纹。


    邹峪往左边挪了挪凳子,木凳在青石板地上摩擦出“吱呀”一声,像是老旧木门开合时的呻吟。


    同行的另外四个人也陆续坐下。老和尚把粥碗放在每个人面前,又端来一些吃食,都是素菜。


    “各位慢用,”他双手合十,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像是旱年干涸土地的裂缝。


    “庙里条件简陋,委屈各位了。”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脚步声在走廊里渐渐远去。邹峪端起粥碗喝了一口,粥很稀,没什么味道。


    “这寺庙的斋堂有点小啊,只能坐6个人。”擎玺的腿在桌下碰了碰邹峪。“一般的斋堂吃饭的游客可不少,怎么也得百人左右。”


    “就你话多,不吃滚出去,老子现在饿的要死。”


    邹峪的狼尾乖巧地搭在他露出的洁白光滑的脖颈上,随着他吃饭的动作发生轻微的抖动。擎玺闭眼屏息一阵,喝了一大口粥,用力地咀嚼。


    两人对面也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身穿玫红色冲锋衣的女孩叫夏柔从刚进斋堂眼神就没离开过两人。


    现在听了擎玺的话后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桌子。


    桌子中间放着四个小碟子,桌面上只有一些暗红色的木纹。


    另一位是个中年男人,生意人崔老板,戴着扁框眼镜,手腕上的金表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闪闪发光。


    他突然“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这菜怎么回事?一点油星都没有,怎么吃啊!”他的声音很大,吓了所有人一跳。


    旁边的夏柔被惊得肩膀抖了抖,她皱了皱眉,说:“张老板,这是斋饭,本来就没什么油水。”


    张老板哼了一声,拿起筷子扒拉了几口青菜,又把筷子扔了回去:“难吃死了,早知道就不在这儿吃了。”


    就在这时,斋堂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风夹着雨丝吹进来,吹得桌上的烛火晃了晃,差点熄灭。


    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小和尚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说:“各位施主,你们……你们是不是坐了乌龟席?”


    崔老板不耐烦地说:“什么乌龟席王八席的,我看你像个小王八羔子,我们坐哪儿关你屁事啊!”


    小和尚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不能坐的,真的不能坐的!住持说过,乌龟席是给……是给那些东西留的位置,六个人坐上去会把那种东西引过来的,你们快起来,不能坐,真的不能坐。”


    说着就要用手去拉最靠近门的夏朵朵。夏柔吓得脸都白了,紧紧抓着双肩包的带子:“小师傅,你……你别吓唬我们啊,这世上哪有什么脏东西,你们怎么还信这些。”


    小和尚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突然被人从后面拉了一把。


    老和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小和尚身后,端着烛台,烛光映照下的脸色阴沉得吓人:“思净,不许胡说八道,赶紧回去抄经。”


    小和尚被老和尚拉走了,斋堂的门再次关上。


    气氛变得格外诡异,没有人说话,只有雨声和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夏柔右手边,桌子的另一侧是个扎着双麻花辫,脸上有雀斑的女生,叫林朵朵。


    她颤抖地开口,声音西若蚊蚋“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感觉呼吸都喷在我的后颈上。”


    听她这么一说桌上的人都呼吸一滞。林朵朵对面的王大爷拿出保温杯倒水喝,斋房内只有哗哗的水声和擎玺呼噜噜的喝粥声。


    邹峪听的眉头一皱,耳尖有点红,拿胳膊去拐擎玺。擎玺呛了一下才放下碗。


    “我……我有点不舒服,我要出去透透气。”突然站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夏柔赶紧扶住她:“怎么了朵朵?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朵朵摇了摇头,眼神涣散地说:“我不知道,就是觉得心里发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抓我。”


    崔老板嗤笑一声:“装什么装,不就是听了那个小和尚的话,心里害怕了吗?我告诉你们,这都是封建迷信,别自己吓自己。”


    话虽这么说,他的肥胖的手指却攥紧了筷子,颤抖的影子在光下多了几重残影。


    王大爷叹了口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我年轻的时候也听过乌龟席的说法,说是坐了乌龟席的人,会一个一个地出事。”


    林朵朵吓得眼泪都掉下来了:“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我们赶紧换个位置坐行不行?”越说越激动,眼看着就要离开座位。


    “别动。”


    擎玺的一只手在桌下按住邹峪的大腿,另一只手曲指支着脑袋。


    桌子中间的木纹好像变了。原本暗红色的木纹,现在竟然变成了深黑色,而且还在慢慢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你们看……看桌子中间!”林朵朵指着桌子,声音都在发抖。


    所有人都低下头,当他们看到桌子中间的乌龟形状时,都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崔老板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哐当”一声倒在地上:“不……不可能,不是,假的吧!”


    “啧”擎玺眉头皱了皱,按在邹峪大腿上的手捏了捏。


    邹峪一时没反应过来眼前是这么回事,也没顾得擎玺的动作。


    崔老板嚎叫着就要往外跑,可刚跑到门口,就突然停住了。


    他的身体僵硬地站在那里,头慢慢地转过来,眼睛瞪得很大,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其他人都吓得不敢动,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脸一点点变得青黑,皮肤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崔……崔老板!”王大爷试探着叫了一声,可崔老板没有回应。


    他的身体突然向前倒去,“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再也没有动静。


    其余几人都惊呆了,夏柔吓得尖叫起来,林朵朵直接瘫坐在地上,哭个不停。王大爷颤抖着走过去,蹲下身,伸出手想探崔老板的鼻息。


    可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崔老板鼻子的时候,崔老板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全是白色的眼白,血丝盘虬,嘴角骤然向上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啊!”王大爷吓得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往后退。


    张老板从地上爬起来,动作僵硬地朝着几人走来。他的身体扭曲着,像是被无形的线操控着的木偶,每走一步,关节都会发出“咔咔”的声音。


    “嚯”


    擎玺还支着脑袋跟没事儿人一样看戏。


    “快踏马跑啊!”邹峪大喊一声,拉起擎玺就往外跑。夏柔也反应过来,扯起林朵朵跟在他俩后面。


    王大爷跑得最慢,他刚跑到门口,就被张老板抓住了胳膊。


    不妙张老板的手冰凉刺骨,指甲又尖又长,直接嵌进了王大爷的肉里。“救……救救我!”王大爷发出绝望的呼喊。


    没声音


    没人回头


    他们跑出斋堂,沿着走廊往前跑。看着邹峪拉着他的手,头顶的细碎毛发因为奔跑一蹦一跳的,擎玺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


    在邹峪第三次回头喘着粗气看那崔老板有没有追上来时,擎玺低头抬眼看着他笑出了声。


    邹峪一巴掌呼在擎玺头上“笑你妹啊。”


    擎玺捂着头诶呦一声没躲开,看他喘那样觉得更好笑了“你这体力也太差了吧,这才跑多远就喘成这样。”瞧着跟上来的夏柔和林朵朵“跟个小姑娘似的,真娇气。”


    邹峪看到两个女生过来了没回嘴,白了擎玺一眼,转头往前走的时候,擎玺觉得他红红的耳尖怎么看这么扎眼,赶忙跟上去挡在他后面,狐假虎威式的大摇大摆的走着,没人看到他正面啥表情,反正走两步就看见他抖两下再闪躲一下。


    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墙壁上挂着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芒,灯笼里的火苗忽明忽暗,照得墙壁上的影子摇摇晃晃。走廊很长,好像没有尽头。


    “不对劲,我们好像被困住了。”邹峪停下来,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


    他回头看了看,后面没有追上来的身影,可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擎玺手背抚上他的侧脸,好以整暇地睨着他“这么吓成这样。”


    邹峪啪的一声把他的手打到一边低吼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看看现在是是什么状况,这是玩的时候吗。”


    “好。”擎玺声音低低的答应着,眼睛还是看着邹峪,眼底的光闪了闪被不知名水花淹没了一半,看都没看通红的手背,从容地把手插进裤子口袋。


    不是这货怎么了,看上去有点······委屈?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的一扇门突然开了。


    门里透出微弱的光芒,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进来吧,外面不安全。”他们对视一眼,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但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走进门里,发现里面是一间小小的禅房。


    禅房里摆着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一个老和尚坐在床上,闭着眼睛,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正在低声念经。


    “大师,求你救救我们!”林朵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老和尚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他们,叹了口气:“你们坐了乌龟席,惊动了下面的东西,现在它们要把你们一个个都带下去。”


    “大师,什么下面,什么东西啊?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夏柔颤抖着问。


    老和尚拿起桌上的油灯,走到四人面前,说:“这寺庙建在一座古墓上面,以寺镇墓,古墓里埋着一只千年老龟,这龟说是这古墓里埋着的人生前养的宠物,带以陪葬,谁知这龟竟没死,还吸收了日月精华,成了精怪,脾性爆裂,怨气郁结。它最忌讳的就是六个人坐乌龟席,因为这会让它觉得你们在挑衅它,它会把你们当成祭品,拖进古墓里,让你们永远陪着它。”


    “那……那刚才的崔老板和王大爷,是不是已经被它抓走了?”林朵朵眼泪止不住着问。


    老和尚点了点头:“没错,他们已经被老龟的怨气缠上了,变成了它的傀儡。接下来,它还会来找你们这剩下的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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