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天花板上的灯,她熟悉得不得了,这就是她之前家里房间的灯。
等到她环顾了四周,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房间的墙壁是浅绿色,房间的左边是一铺木质的双人床,床的跟前是一张灰色的大地毯,床的旁边是一张白色的连体柜书桌,再往旁边就是一个白色的大衣柜。
再往衣柜的旁边,是一个小阳台,阳台上摆着一个白色的摇摇椅,还有几个小盆栽。
整个房间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很有生命力。
这不是她以前的房间还能是哪,邓婻心中虽不解,但她一向沉得住气。
转念一想,会不会是昨晚自己感冒太严重了,被家里人发现带了回来?
想着,她又听见了那道熟悉的声音:“婻婻。”听见声音真真实实地从楼下传来,邓婻迷迷糊糊地打开了窗户。
看清了人她也不意外,随即声音有些沙哑地朝站在楼下的唐清栀问:“怎么了,栀栀。”
“走啦,快要迟到了。”唐清栀说完,邓婻才发现她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推着自行车。
邓婻有些怀疑人生,她没记错的话,唐清栀的自行车和校服在毕业后就被她第一时间扔掉了,邓婻至今记忆犹新。
但在面对这些种种疑惑时,邓婻却仍冷静得让人害怕,有可能是她本身就遇事冷静,毕竟从小到大她最让人佩服的就是憋得住事;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这25年的经历让她遇事已经不再慌慌张张的像一个小孩了。
见此情景,邓婻心中难免有些怀疑,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关于唐清栀的每一个细节和如今大不相同,那只有一个可能了。
那就是她回到了过去。
但也只是她的猜测,还没有得到任何证实。
邓婻立马起身来到了客厅,她很灵敏,知道家里的日历一直是邓其实时更新的,便立刻跑到饭桌后的墙面前一直盯着悬挂在墙上的日历。
2018年2月2日。
扎眼的日期立马让她想起了这是外婆去世的两个星期前,也就是过年的两个星期前,她穿越到了外婆去世的两个星期前!
这就意味着,她可以解救外婆了。
顷刻间,邓婻被喜悦冲昏了大脑。
其实她不是第一次想着穿越回来想救外婆,七年间的无数次夜晚她每回都臆想着回到过年那天解救外婆这种事情的发生。
如今终于实现了。
邓婻知道,她现在没时间继续沉浸在喜悦中,邓婻回到房间趴在窗户上,故作有气无力地朝楼下的唐清栀道:“栀栀,我有点不太舒服今天我就不去了。”
唐清栀哦了一声,丝毫没怀疑邓婻,邓婻三年下来请假次数屈指可数,谁都可以逃课,但她一定是生病了或者有天大的原因。
可是她不知道,现在的邓婻说谎不会再脸红了。
“那严不严重啊,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唐清栀皱起眉抬着头,静静地等她回答。
邓婻弯唇浅浅一笑,“没什么大碍,你快去上课吧,我待会儿自己会跟老徐请假的。”
“行,那我走了。”说完,唐清栀骑着车便头也不回地去了学校。
送走唐清栀,邓婻给班主任徐富先打了个电话请好假,便跳下床就去简简单单地洗了个漱,换好衣服她就行色匆匆地打车赶去了外婆家。
“外婆,外婆,您在家吗?”邓婻急切地一边敲着门,一边朝里面喊。
过了好久,里面才响起动静,门终于“吱呀”一声被打开了,赵应琼看见邓婻有些意外,“婻婻?你怎么来了?”
邓婻没说话,冲上前紧紧抱住了赵应琼。
“怎么了这是?”赵应琼第一反应就是邓婻被人给欺负了,可惜邓婻迟迟未说话,她也不好再提。
“好了,没事了。”赵应琼轻轻拍着邓婻的背,她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仍第一时间安慰邓婻。
没人知道失去的人突然好好的站在你面前的那种失而复得,你会是什么心情。
好像不切实际的幻想和不真实的梦,生怕下一秒他们就消失了。
两人足足抱了十多分钟,邓婻这才肯放开手,可是下一秒不知触发邓婻的哪个机关了,她眼中的泪像一场止不住的雨一样,流个不停,不过她没有哭出一点声音来。
很多人都说,一个人哭的时候如果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那是真的伤心透了。
……
赵应琼又不会安慰人,只是默默地给邓婻擦了擦眼泪,“快进屋吧。”
邓婻的泪虽然止不住但是却也跟着赵应琼进了家门。
赵应琼进去就给邓婻倒了杯温水,邓婻则放下书包后就乖乖的坐在沙发上喘不上气地默默流泪。
邓婻平常不是一个容易在别人面前哭的人,但她见到外婆的那一刻真的再也忍不住了。
来的路上,邓婻就想好了,她这次无论如何都一定要阻止那场的大火。
说来今天也安静,外公恰好去参加部队的聚餐了,舅舅舅妈也去上班了,表妹今早也去上学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邓婻在外婆家一直待到下午三点多,依依不舍地和外婆告别后就直接回家了,没打算回学校。
刚到家门口她就撞见一个刚刚离开此地又高又单薄的背影,那人也穿着邓婻他们的学校校服,可邓婻并未多想只当是个巧合。
到家之后邓婻就一直待在房间里写救出外婆的计划,直至傍晚方槿喊自己出去吃晚饭,她才停下笔。
“你今天没去学校?”邓其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走过来,淡淡地出声问。
“嗯,不太舒服。”邓婻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依旧静静地拉开椅子,发出一阵“滋滋”的刺耳声。
“吃药了吗?”方槿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黄瓜炒鸡蛋,一边放到桌上一边关心地问。
邓婻看见黄瓜炒鸡蛋眼睛都亮了,她好久没吃过方槿做的这道菜了,“吃过了,好得也差不多了。”
“那明天记得去学校。”方槿拉开椅子,温柔地道,“嗯。”邓婻拿起碗朝方槿淡淡一笑。
“对了,爸,你们公司后天是不是要外出团建?”邓婻盛好饭,抬头看向邓其,邓其一听连忙抬起头,他好像还没在家里说过这事吧,“你怎么知道?”
“哦,我是听俞叔叔说的。”邓婻夹菜的手一顿紧,紧接着立马就反应过来撒谎道。
“对,我们公司后天组织要去励山团建。”邓其放下筷子看着方槿的脸色道。
“我听说励山的台阶最近不太牢固,你爬山的时候小心点。”邓婻面不改色地说着,反观邓其则是一脸不淡定地看着邓婻。
方槿踢了他一脚,“听见没有,姑娘叫你小心点。”听见这话他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邓其的右手手臂就是去爬励山的时候,摔下来被树枝刮伤的,刮了一条又深又大且触目惊心的口子,邓其还躺了两个月的医院。
可出院以后,他却发现自己的右手仿佛还留着伤病的“后遗症”,只要试着去拿稍微重一点的东西,就会感觉一阵无力,根本使不上劲,仿佛那右手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可以随意用力、灵活自如的肢体了。
一家人平平淡淡地吃过晚饭之后,邓婻便迫不及待地以要复习功课为借口,匆匆忙忙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只见她脚步轻快,仿佛生怕别人看出她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很快就消失在了房间门口,随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把自己和外面的世界暂时隔离开来。
傍晚时分,她就计划好了她这次要在火灾前想一个天衣无缝的办法去舅舅家过这个年,然后阻止这场火灾。
可是学校还有一个星期多才放假,放假也就只有十天的时间,然后就得回学校继续cos高中生。
当她静下心来,如此这般仔细地思量过后,越发觉得剩下的时间实在是太短太短了。
那每一分每一秒仿佛都在飞速流逝,根本不给人留下太多可以缓冲、可以准备的余地。
况且邓婻也不清楚自己有多少次机会可以穿越回来。
可能只有这一次,也可能后面还有机会,可无论是不是只有这一次机会,这回她也要全力以赴。
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心里虽然满是忐忑,对最终的结果也完全没底,但她咬了咬牙,暗暗告诉自己不能轻易放弃,哪怕只有一丝渺茫的希望,那也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鼓起全部的勇气,准备放手一搏了。
她也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哪怕最终失败了,至少自己也曾努力争取过,起码也不会留下太多的遗憾。
第二天一早,邓婻正常起床后便来到唐清栀家楼下等她一起上学了。
说实话,自己已经七年没这么轻松了,比起上班还是上学轻松一点。
可等了好一会儿她都没见唐清栀的人影,干脆上了楼来到唐清栀家门口,边按门铃边喊:“栀栀?”门被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唐清栀的妈妈陈唤芳,“阿姨好,我来找栀栀。”
“小婻,快进来。”陈唤芳招呼着邓婻,“小婻,要不要喝点什么?”陈唤芳问道,邓婻连忙摆摆手,“不用了,阿姨。”
“行吧,小栀她在房间里,你直接进去就好了。”陈唤芳轻笑着朝着邓婻道,“好,谢谢阿姨。”
唐清栀整个人躺在床上,不知在给谁发消息,“栀栀。”邓婻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唐清栀见来人是邓婻连忙坐了起来,“婻婻,你还没去学校啊?”
邓婻没说话,好一会她才指着唐清栀的膝盖弱弱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唐清栀笑了笑,拍了拍床边示意邓婻过去坐,邓婻见状走了过去在床边坐下。
“你没看到我发的消息嘛,我昨天被一个男生不小心给撞了,他还说他叫吴什么筠。”唐清栀心平气和地说着,显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吴传筠。”邓婻看着唐清栀腿上的伤口,心疼得没把住口。
这伤本来应该在自己身上的,因为自己没去学校,让唐清栀替自己受了,邓婻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对,吴传筠。”唐清栀重复了一遍后才反应过来,“婻婻,你怎么知道的?”邓婻这时候也才被唐清栀的话点醒,情急之下连忙撒谎:“是俞锋偷偷告诉我的,他让我照顾好你。”
果然,一个不在现场的人却知道事情全过程的漏洞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填补,至今邓婻已经撒了无数次的谎了。
“死鱼,我明明叫他别多嘴的,不想让你担心来着。”唐清栀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怒气。
邓婻抚了抚唐清栀的手背,轻声细语地道:“俞锋也只是担心你,才不想瞒着我的。”邓婻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手表,“栀栀,我要先去上课了,再不去就要被徐富先罚站了。”
“好,你快去吧,不用担心我。”唐清栀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撑了撑身后的枕头,“我就不送你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星星点点的光影,映照在地面上,仿佛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地毯。
门外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些许花草的芬芳,邓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加快了脚步,朝着学校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