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而溯》 第1章 不告而别 《为他而溯》 文/文蝴蝶 2025.9.14 大年三十。 怡景小区到处都洋溢着浓浓的年味,灯火通明的居民楼里,欢声笑语不断。 邓婻一大家子都热热闹闹地聚在了一起。 此刻,他们正在五楼叔叔邓凯家里,所有人围坐在那张摆满了美味佳肴的大圆桌前津津有味地吃着年夜饭。 小区的空地上还有一群小孩子在放烟花爆竹,那“噼里啪啦”的声响,似是给这喜庆的氛围打着欢快的节拍。 绚丽多彩的烟花时不时在夜空中绽放,璀璨夺目的光芒照亮了一方天地,也让整个小区更显热闹非凡了。 不过,邓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年的年夜饭她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一碗饭之后,就再也没有继续吃下去的**了。 随即默默地走到厨房的水池前放下碗筷,结束之后走到饭桌旁的沙发上坐下,百无聊赖地玩起了自己的手机。 今天可真是奇怪,邓婻的思绪时不时不受控制地飘向外婆家,手上虽摆弄着手机,但却怎么也玩不进去。 她的目光总是呆呆地盯着眼前正在打闹的3岁堂弟邓文智和8岁弟弟邓文璟,看着他俩你追我赶、嬉笑玩闹的样子,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后她的目光又缓缓放大,瞧见12岁的堂弟邓文远正独自坐在一旁和同学联机打着游戏,他没有戴耳机,所以一遇到敌人,他们的呼喊声、指挥声就直接从听筒里传了出来,让原本就热闹的屋子里又多了几分嘈杂。 就在这一片热闹又嘈杂的氛围之中,方槿安静地坐在饭桌前,正沉浸在弟妹白满七滔滔不绝的话题里。 突然,她放在饭桌上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那清脆的铃声在屋子里突兀地响起,仿佛给这热闹的场景按下了暂停键。 要知道邓家也算有素质的人家,平日里但凡有谁的电话打来,其他人就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立马都会收住欢声笑语。 现下整个屋子瞬间就变得安静下来,只余那手机铃声还在持续不断地响着,仿佛成了此刻唯一的“主角”。 方槿拿起手机看见显示来电的备注心头不由得一怔,从吃饭前切菜时不小心划到的手指再到吃饭的时候右眼皮“突突”跳个不停,种种迹象让她预感应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随后毫不犹豫地接听起了电话:“喂?” 在场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方槿,大家都不知是谁打来的电话,只知道那人语速很快地说了几句话,方槿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好,我们马上过来。” “妈,怎么了?”坐在沙发上的邓婻心中有感应似的连忙着急地问道,所有人听了也都纷纷看向方槿,方槿放下碗筷急促地回答:“你外婆的房间起火了。” 原本热闹的氛围瞬间被打破,在场的人听到突如其来的消息,都不由得一惊。 方槿顾不上这些立马就转头对邓其道:“邓其,我们快过去看看。” 邓其一听,立刻放下手中的筷子起了身。 随即他便面色紧张地冲饭桌上的其余人道:“爸、妈、小弟、七妹你们先吃着,我们去看看。” 邓婻的奶奶莫临芬第一个反应过来,“好,你们快去。” 两人快速穿好了外套,邓婻拿起沙发上的棉服给邓文璟穿好,随后又拿起自己的外套。 等到邓其和方槿下楼,邓婻一手拿着外套一手牵起邓文璟也连忙跟着跑下了楼去。 过年本就是个热热闹闹、充满欢声笑语的时节,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饭桌上必然是摆满了丰盛的菜肴,美酒更是少不了。 今年邓其却被甲亢这个毛病给找上了门,这病可让他遭了不少罪。 身体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总是莫名地感到疲惫,心慌气短更是常有的事,情绪也变得有些不受控制,时不时就烦躁起来。 因为这病,医生千叮万嘱不能饮酒,好在邓其是个有原则的人,今年他只默默地看着邓婻的爷爷邓新华和叔叔邓凯在那畅快地喝酒碰杯,自己未饮分毫。 正是得益于他因病不能喝酒的这个情况,现下他才得以开车,也算是这病带来的唯一一点“小庆幸”。 “婻婻你先留在家里带好弟弟,等我们回来。”邓其快速地道了一句,随即就坐上了驾驶的位置。 邓婻不听,照样带着邓文璟上了车。 狭小的车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安静,那安静的氛围着实可怕,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邓婻坐在车座上穿好外套后,周围没有了一丝声响,她甚至都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怦怦怦”的心跳声,那心跳声在这过分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每一下跳动都好像重重地敲打着她的耳膜,让她愈发觉得此刻的安静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姐姐。”邓文璟意识到什么,轻声喊了句。 邓婻一下子从失神的状态里脱离出来,低下头看见邓文璟有些害怕的眼神,她轻轻抚了抚邓文璟的头,“别怕。” 邓其开车来到了小区外冯家卖烟花爆竹处,“老冯!”邓其冲冯建材家门口大喊了一声,没一会冯建材就从家里走了出来,满脸疑惑地问:“老邓,你怎么来了?” 邓其没来得及解释,朝冯建材就问道:“说来话长,你家灭火器在哪,我借一下。” 冯家启一听没问缘由,他相信邓其的为人,从仓库里拿出了灭火器:“给。”邓其接过灭火器,“谢了。” 今夜的天像口倒扣的黑锅,把整个世界压进了密不透风的窒息里。 黑沉沉的天上没有半颗星子敢露头,就连月亮都被浓稠的黑暗绞碎了影踪。 “婻婻,你先帮我拿着手机。”方槿神色紧张地将手机递给了后座的邓婻。 果然是夫妻,邓其似乎明白了方槿的意思,随后有点指责的意思道:“你还想冲进去不成,先看看情况再说,别莽莽撞撞地就进去了。” 邓婻一家心急如焚地赶到外婆一家所住的旧居民楼前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那大火就好似一头凶猛无比的巨兽,张牙舞爪地吞噬着面前的几家窗户,滚滚浓烟不断地从那些窗户里冒出来,刺鼻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而在那被大火肆虐的几间房中,其中就包括了外婆那间房的窗户,邓婻的心瞬间揪得更紧了,满心都是对外婆安危的担忧,恨不得立刻冲进去看看情况。 外婆家所在的这栋旧居民楼,楼层一共有六层,一层分别住着两户人家。 虽说从外观上看有些年头了,可这小小的一栋楼里居住的人口可不少,光一户人家通常就已经有四五口人了,小区四栋楼加起来那也是两百多个人的规模。 起初还只是外婆家那栋楼里的一些居民们陆陆续续地往楼下跑,可没过多久,人就变得越来越多了。 不只是外婆家所在那栋楼里的住户们,就连旁边其余三栋楼的人家,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紧张局势给吓得不轻。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缓缓推移,原本就喧闹不已的楼下变得愈发嘈杂拥挤起来。 只见楼下现如今已经围聚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神色间满是担忧与惊恐,甚至还有一些哭声。 这些人把道路堵得严严实实的,邓婻一家根本没办法顺利通过,只能艰难地与人山人海你推我挤这才来到了外婆家楼下。 外婆家整栋楼的局势比其他三栋楼还要紧张、严峻,出于要保护其他楼层民众安全的安排,现场已经下达了只能出不能进的指令,每一个出入口都有警察在看守着,那严肃的氛围仿佛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压在了众人的心头。 见此情形,邓婻一家的心瞬间被揪到了嗓子眼儿,那紧张与担忧的情绪如同潮水一般,迅速将他们淹没。 “邓婻,快给你舅舅打电话。”方槿一手搭在邓婻的肩上语气急切地道,邓婻一听,点了点头。 另一边邓其正在打给邓婻的外公方德,对面却忙音了好久一直都没接,反观邓婻打给舅舅方伟的电话终于有了回应。 “方伟,你们在哪?”方槿先邓婻一步出声,听得出来她有些着急。 “姐,我们在楼下花坛这边。”方伟的声音听起来不仅沙哑而且有力无气的。 邓婻一家得到位置后立马来到小区花坛周围,在人山人海中开始不约而同地寻找起舅舅一家子。 他们的目光急切地在那熙熙攘攘、乱哄哄的人群中来回搜寻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出现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还有表妹的角落,满心都盼望着能尽快看到他们熟悉的身影,确认他们安然无恙。 “外公!”先是邓婻发现了坐在花坛边上的外公,邓其和方槿紧跟其后,方德往日里那总是精神矍铄、脸上带着和蔼笑容的他,此刻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整个人像是老了好几岁。 邓婻看见外公已是惊喜,连忙朝他问:“外婆呢?” 方德脸色难看还支支吾吾地不肯开口,三人好像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天大的事发生,邓其着急地又问了一遍:“爸,我妈呢?” 外公抬起满是水泡的手指了指外婆房间的窗户,“被困在房间里了——没能救出来——” 外公的背好像更驼了,眼神中满是空洞与黯然失色,呆呆地坐花坛在那里,似乎还没能从这突如其来的噩耗中回过神来。 方伟突然跪在了方槿的面前,沧桑的脸上一瞬间被泪水打湿:“姐——对不起——我没能救妈出来——” 方槿听见这话整个人眼神空洞,脸色苍白。 一个没站稳就要跌下去,反应迅速的邓其连忙扶稳方槿站起来,“邓婻,快扶你舅舅起来。” 邓其此话一出,邓婻就和舅妈陆嫣一起将方伟扶了起来。 方伟刚才的那番话平等地攻击着每一个在场人的心,邓婻巡视了下周围,大家脸上露出的落寞足以看出对于外婆被困于火海这件事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一想到外婆已经在那无情的火海中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邓婻的眼眶也忍不住泛红,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难受得厉害。 她不知道当时的舅舅是什么心情,他黯然失色的双眼正缥缈地盯着居民楼上那冉冉升起的火焰和持续不断的黑烟,他就这么目光呆滞的看着,一时之间好像失去了灵魂。 邓婻还细心地发现了外公和舅舅手上的烧伤,舅舅的手最严重的,起了不少大水泡,但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了,现在的情况他也无暇顾及自己。 火光伴随着夜幕笼罩着大地,时针悄然指向了晚上九点,原本静谧的街道此时却被一阵紧张的气氛所充斥。 一辆辆消防车从四面八方火速赶来,那闪烁的警灯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警笛的呼啸声仿佛在急切地诉说着情况的危急。 突然一个喇叭喊着:“请各位速速让出消防车停放区域!”这道声音持续了整整三遍,在场的人才纷纷让了那片区域。 很快,所有赶来的消防车都已就位,而车上配备的至关重要的消防泵和云梯也全部被启用了。 这个故事是作者本人的外婆就是因为意外在火灾中去世了,所以才想着写下来的。故事里也有一些是现实中也发生过的真实事件,有些是作者本人所经历过的,有一些是由真实事件所改编的。写下这个故事是为了弥补作者对外婆的思念,还有对外婆意外去世的悲伤。 (作者建议:这一章可以一边看一边听《uniqueness》——YOIRUI)(只是单纯想让各位能够更加深入到情节中,没有其余别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不告而别 第2章 救义勇为 消防泵开始高速运转起来,那强劲的动力源源不断地将水输送出去,为灭火工作提供着坚实的保障。 云梯则缓缓伸展、升高,一节节向着高处延伸,宛如一条钢铁巨龙,搭载着消防员朝着火光冲天的高处不断靠近,准备与肆虐的火魔展开一场殊死较量。 不多时,一些消防员从楼上带下来一个个伤者,他们都纷纷被急救车给接走送去了医院。 寂静的夜被突如其来的肆虐大火搅得人不得安宁。 凌晨一点多,在消防员们和一辆辆消防车的紧急救援下,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却又无比珍贵。 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奋战,那先前还气势汹汹的大火终于渐渐没了威风。 那灼人的热浪开始慢慢消退,肆虐的火苗也越来越小,最终,那让人胆战心惊的火全部被扑灭了。 现场只余下被熏黑的墙壁、还在冒着青烟的废墟,以及消防员们那疲惫却又欣慰的身影,而大家悬着的心,也终于可以缓缓放下了。 这时邓婻隐约听到,身旁一位消防员在向上司报备消息,“报告指挥员,焰风小区四号楼2层3层5层东侧各房间起火,经初步判断是因为小区内燃放的烟花火种意外进了窗户导致起火。” “火势由小火逐渐发展为大火,火势几乎蔓延整面东侧,燃烧物质有家具、电器、易燃易爆的燃气罐等杂物。初步判断四号楼有6名人员死亡包括我们的一名消防员,13名人员受伤也包括我们的2名消防人员,其余28名人员成功疏散。” 消防员口中的指挥员笔直地站在消防车旁,认真地听着并让人记录。 “据三楼一名死者老太太的儿子坦言,事发时老太太的房门是紧锁的,死者的丈夫和儿子在察觉到起火的时候已经尚晚,老太太因为身体原因吃下药物后昏睡了过去,等到醒来时又因吸入过多烟雾被呛晕了。” “等到他们想要撬锁救人时但奈何火势逐渐变大加上楼梯间的水箱锁被焊死打不开,死者儿子将家中其余三人送下楼后他又跑上去拍响了不知起火的住户们的房门并通知他们赶紧下楼,也正因如此,一部分居民们才能够在第一时间下安全疏散了。” “好,我知道了。” “对了,指挥员。我们还发现三楼老太太家对门的门是开着的,而且在三楼死者老太太家里发现另一具尸体,目前尚未查明另一名死者的身份。”刚刚那位消防员对着他口中的指挥员继续补充道。 邓婻至今无法忘记那一幕,几个人用担架将六名死者一个个从楼下抬下来。 邓婻都分不清哪个是外婆了,尸体上面都被铺盖着一层白布,但仍能隐约看出人都已经被烧得只剩骨头了。 那一天,邓婻日记本上不是过年趣事,也不是收到红包的喜悦,就只有几个简短且醒目的字和一个日期。 2018年2月15日,除夕。 外婆离开人世。 当天在楼下的邓婻没哭出来,等回到家躺在床上的时候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新换的枕头套和被套都被她的眼泪打湿,她整个人完全是睡不着的,哭了一整夜。 在一个月前的周六傍晚,她收到了外婆的电话,外婆只是急匆匆地叫自己赶过去,但迟迟也没说有什么事。 到了外婆家,外婆只是一味地叫去她的房间,然后给了邓婻五万块钱,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虽然从前她来外婆家的时候外婆也时不时会给她塞些钱,但从来都没有给这么多,这让邓婻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邓婻知道如果她不收下外婆是不肯罢休的,索性假装收下了。 等到外公叫吃饭时,邓婻又将钱悄悄塞在了外婆那床叠好的被褥下,随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房间去吃饭。 吃过晚饭,邓婻突如其来的想和外婆拍照,因为两位老人时不时会有拌嘴,而那天外婆出乎意外地非常温和的和外公拍了合照。 这次不仅给外公和外婆还有表妹拍了,还有她自己也和外婆拍了一张合照。 那是第一次合拍,却也是最后一次。 在邓婻的印象里外婆是扭捏且口是心非、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她经常在家里因为过往的一些事一言不合就骂起外公,而且一整天都不消停。 正因此,舅舅有时会和她怼两句,这样一来两人谁都不让谁,饭有时候也吃不成了。 何况舅舅年轻气盛的又被外公外婆给宠溺过头了,这导致每次他一和外婆吵架吵不赢就会一言不合地开始摔东西,锅、碗、瓢、盆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拿起来就往地上摔。 几乎每次过年,初二初三所有姨妈回外婆家的时候都要劝架,久而久之她们有些厌烦外婆的嘴了,但又都知道她受的委屈是真的,也不好说她什么。 邓婻谁都不帮,每次都在静静地等待外婆和舅舅两人消气,再说了,长辈面前也没有她说话的份。 四个姑娘里方槿嫁得最近,当然也嫁得不够好,每次方槿回娘家外婆都偷偷想要给她一笔钱。 但一般时候她都不会要,也正因外婆以前为了养家糊口,做事沉稳又独立,所以方槿本人也比较独立,因为她知道靠不了男人。 再说,邓其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他只是一个公司的小小职员。 在这个家里他向来钱包包钱最紧了,很少拿钱出来家用,所以买材米油盐的钱一般都是方槿一个人出的。 自然而然地,方槿也不再想与邓其斤斤计较那么多了,只想努力赚钱。 可毕竟两人还是相爱的,邓其有时候还是对她挺不错的。 当晚,家里其余的姨夫、姨妈是第一次回来得这么快,平时过年都没这么快回来过。 外婆离世的第七天。 邓婻的舅舅方伟联系了邑市的火葬场“归然山”,中午的时候火葬场派来了一辆殡仪车,他们将外婆放入遗体箱不久后,方槿和邓其还有其他姨夫姨妈、舅舅舅妈他们各开着车跟着殡仪车去往了火葬场。 现下家里就只剩下外公、邓婻还有表弟表妹他们,邓婻来到外婆的房间,四处望着那空荡荡又黑乎乎的房间,不禁联想到外婆被灼烧时的场景。 就在邓婻眨眼的一瞬间,熊熊大火骤然四起,漫无目的地燃烧着…… 邓婻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外婆,“外婆!”邓婻大声且清晰地喊着,但很明显外婆没有任何反应,而跪在地上的男生一直在努力地想背起外婆。 可不管怎么样她都看不清楚那张脸,只觉得那人很高、背影很宽,让人很有安全感。 邓婻想要朝着床头走去,可是怎么都走不上前,她干脆停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男生努力背起外婆,但他因为高温的原因也不易行动,最后他将人背上了,但却早已被拦住了去路。 邓婻不知,她的眼泪流似乎都快要流干了,她却不曾注意。 等她反应过来擦掉眼泪之际,大火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黑漆漆的一片。 邓婻不想再继续待下去,出了房间关上房门之后不敢再去想那些。 头七回魂过后,外婆的骨灰就被葬在了“归途山”上的墓碑下,便永远的安息了…… 那天晚上,月色如水,透过窗户洒在温馨的屋内,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安安静静地吃完了晚饭。 就在大家准备各自散去的时候,外公突然朝着邓婻招了招手,轻声说道:“邓婻,你来外公房间一下,外公有点事儿跟你说。” 邓婻当时心里也没多想,只以为外公就是寻常找她唠唠家常之类的,便乖巧地站起身来,跟着外公往房间走去了。 到了外公的房间后,只见外公缓缓走到柜子旁,弯下腰,从柜子的角落里拿出了一个正方形的铁盒子。 那铁盒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表面的漆都掉了一些,却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 外公轻轻地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条手链。 这条手链十分精致,银链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而银链的各个中心位置,都巧妙地镶嵌着一颗颗小小的钻石,钻石虽不大,却颗颗晶莹剔透,让整条手链显得既素雅又不失格调,是那种简约却又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十分美好的手链。 外公微微喘着气,气息有些不稳,他抬起头,目光中透着一丝郑重,又带着些许眷恋,慢吞吞地开口说道:“这是你外婆叫我务必转交给你的。” 邓婻听了外公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懂事地点了点头,她怀着敬重与好奇,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接过了那条手链,仿佛接过了一份无比珍贵又饱含深情的礼物。 所有事情结束以后,大家也都纷纷回到了以前的生活,该上班的都去上班,该上学的也都去上了学。 方家日子也渐渐正常起来,起火的事好像已被所有人埋藏在心底,没人在愿意提起。 自从收下了外公转交给的那串手链,邓婻就再也没有碰过那串手链,把它一直放在了那个盒子里。 毕竟手链是外婆去世前留下的一个念想,她不想弄丢,所以不愿戴在手上生怕给弄丢了。 短暂的寒假期间,邓婻愣是没梦见过外婆,她还是期待外婆进入她的梦中的,可是外婆好像没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她就这么一夜一夜地守着,为了能梦见外婆,她还把之前拍的照片打印出来放在了枕头底下。 只可惜,并没有什么用,网上的话也不能太信以为真,即使她以前不愿相信这种无厘头的话,但现在又渴望是真的。 人或许只有在失去重要的人时,才会去相信一些玄学的东西,谁都不例外。 所有事情结束后,由保险栓公司和小区公司赔给了四号楼所有住户一笔不小数目的赔偿金。 邓婻的舅舅不愿再和他们纠缠下去收下钱重新在金海龙庭小区买了一套房定居下来,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再纠缠下去他们捞不到一点好处。 当然也有的人家不肯善罢甘休,整日举着牌子在小区门口日复一日地控诉着小区负责人和保险栓公司负责人的罪责。 一个星期过去了,林兆辉来警察局领赔偿金。 “警察同志,我是林霄的父亲,我过来领赔偿金。”林兆辉浑身散发着一股酒气,面对前台的女警官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微笑。 “林霄?”女警官有些疑惑,思索了好一会才开口:“您是那个在火灾中救义勇为意外去世的死者林霄家属吧?” “对对对。”林兆辉依旧笑着,但却对林霄的死丝毫不关心。 “都一个星期了,怎么才来?”女警官不由得感叹,在这个世界上谁会对自己的儿子这么漠不关心。 “儿子消失了一个星期了都没有发觉吗?”女警官再次发出疑问,这个问题一针见血。“他一个人在这边读书,所以是一个人住。”林兆辉依旧笑着从容应对着。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第一句话就暴露了自己。 哪个家属来警察局第一时间是问赔偿金而不是哭着找孩子? 第3章 顽父嚚母 “您先稍等一下,我去通知一声。”女警官说完就从大厅走了进去,找到负责的组长万长锋跟他说明情况后按照万长锋的安排将林兆辉带到了停尸房门前。 “您从这进去就好了。”女警官说完就离开了,留下林兆辉一个人在门外踟蹰不前。 不多时,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林先生,进来吧。”万长锋见他在门外犹豫不决的模样生怕他下一秒就跑了,连忙叫他进去。 林兆辉进来后万长锋一句话没说也没给林兆辉一丝准备抬手就掀开解剖台那具尸体上的白布。 尸体的边缘还冒着丝丝冷气,应该是刚从太平柜里取出来的,还好尸体一直都被储存在停尸柜,这才没有腐烂过快,所以腐臭的气味也不算太大。 林兆辉第一眼看到尸体的时候差点憋不住要吐了,还好他忍住了,然后随意地瞟了几眼尸体,故作伤心的喊道:“林霄——” 万长锋又拿起白布掩盖起尸体,随后指着停尸柜上贴着的标签道,“他明明叫熊宾,怎么就变成你儿子林霄了?” “难不成林先生是为了拿到赔偿金所以在演戏吗?”万长锋笑着,笑容却很渗人。 林兆辉整个人都顿了几秒钟,随后笑着道:“哪里,毕竟尸体都不太成样了我有点认不出来不也是很正常嘛。” “要是有皮有脸的,我估计林先生应该也认不出来。”万长锋抬起眼很严肃地看向林兆辉,见林兆辉不说话他又开口:“不是吗?” 早在尸体尸检报告出来的时候万长锋就带着徒弟常歌去林霄老家茗市也就是林兆辉现居的地方走访调查了。 因为林兆辉喜欢赌博,所以林霄的母亲李映茹在林霄六岁的时候就和林兆辉离婚了。 后来林霄一个人挣扎着好不容易活到了十岁,可没多久林兆辉就因为没有经济来源根本养不起两个人,就硬生生将林霄给抛弃在了福利院。 后来林霄二婚的母亲李映茹听说后在福利院找到了他,但只是偷偷地接济了他并没有将他带到二婚的丈夫家里一起生活。 林霄上了高中后就和李映茹告别了,不顾一切地来到了南市上学。 可能是为了弥补对林霄缺失的母爱,林霄的学费生活费一直是李映茹在偷偷地给他,可林霄自己也还算争气,学费是靠奖学金交的,生活费则都是自己一点点打工挣的。 李映茹给的,他一分都没有花,等着有一天能够全部还给她。 林兆辉在茗市一听林霄死了可以拿到巨额赔偿金,他立马坐车来到了南市。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是万长锋故意散播的消息,万长晖知道林兆辉一定会来拿钱。 但万万令万长锋没想到的是后来的李映茹居然第一时间是在和林兆辉争那笔赔偿金,而不是关心躺在那冰冷的解剖台上的儿子。 “林兆辉,你也好意思要那笔钱。”李映茹食指指着林兆辉的鼻子骂,“林霄这么多年的生活费和学费都是我给的,那时候你在哪呢?” “我们已经离婚了,他是我儿子不是你儿子,他的钱也应该是我拿。”林兆辉也毫不示弱,冲着李映茹就吼。 “够了!”万长锋突然大吼了一声,两人被他那威严的气势给吓住了,都闭上了嘴。 万长锋叹了口气,声音比刚才小了许多,“你们俩谁认领尸体回去安葬?” 万长锋此话一出,刹那间比刚刚都还要更安静。 万长锋轻蔑一笑,“都不愿意?” “你们有关心过他怎么死的吗?”万长锋语气平静,那炽热的眼神盯着面前的两人,好似要把他们烤熟一般。 “赔偿金你们二人一人一半,”万长锋对着两人淡淡地道,“我们在林霄的房间里搜到了一笔钱,那是这几年你给他打的钱,他一分没动,你一并带走吧。”万长锋对着李映茹继续道。 一刹那,刚刚还眼神明亮的李映茹,脸上的神色瞬间有了变化。 她那双眼眸一下子变得有些黯淡了下去,仿佛璀璨的光芒被一层薄纱给悄然遮住,那里面原本闪烁着的光彩也开始渐渐隐去。 同时,一抹惊讶的神色也从她的眼底浮现出来,微微瞪大的双眼,写满了难以置信,好似眼前出现了什么极为意外、让她根本没有预料到的事情一般。 李映茹忍不住在心底暗自思忖:他为什么没用那笔钱呢? 难道早在很久之前,心思细腻的林霄就已经察觉到了她那隐藏在看似友好表象之下的图谋不轨? 或许是她的那些小心思终究没能逃过林霄敏锐的眼睛,所以林霄打心底里对那笔钱就存了警惕之心,自然不会去动用它。 又或许是在林霄看来,一旦动用了那笔钱,就仿佛是在两人之间又系上了一条扯不清的线,往后的日子里少不了要纠缠不清,为了图个清净,他便选择对那笔钱视而不见,让它就那样搁置着,也算是和她划清了一道界限。 “记住,他不欠你们两个的。”万长锋说完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留下一个警官将两人送出了警局。 “常歌。”万长锋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朝办公区喊了一声。 常歌收到信号连忙跟在万长锋屁股后面进了办公室,“怎么了,师父?” “你联系一下“归然山”的火葬场,叫他们派辆车来。”万长锋在椅子上坐下,随后淡淡道。 “是。”面对师父的命令,常歌从来不问为什么只需要服从,他出了办公室立马就给“归然山”的工作人员打去了电话。 中午的时候警局门口停了辆殡仪车,随后常歌去了停尸房叫了人一起将林霄的尸体推出来送上了车。 下午四点的时候“归然山”的工作人员打电话过来叫常歌去取骨灰盒。 不多时常歌就开着车带着万长锋去了“归然山”取骨灰盒,“师父,他家人都不管你真的要管吗?” “一个高中生,死了都没有地方安葬不觉得可悲吗?”万长锋眼神温柔地看向常歌,虽然他面上笑着但是内心却百感交集,“唉,父亲不疼母亲不爱的。” 两人神情肃穆地拿到骨灰盒,一路上万长锋小心翼翼地捧着,随后两人开车来到了事先在“归途山”安排好的墓碑前。 他们先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怀着沉痛与不舍的心情,向周围帮忙的工作人员示意了一下。 工作人员便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接过骨灰盒,动作极为谨慎地将其慢慢放进了墓碑下方预留好的安放位置里,随后退到一旁。 两人眼睁睁看着骨灰盒被安置好,紧接着默默地在墓前站了许久。 墓碑上只写着“林霄之墓”四个大字,连照片都是万长锋从他的学生证上打印的照片。 照片中的他,身着整洁的校服,校服的款式简洁大方,蓝白相间的颜色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他胸前端正地别着一个胸针,胸针的外壳有些许磨损的痕迹,看得出平日里常被拿取使用,上面写着学校的名字和“林霄”两个大字。 再看他本人,剑眉星目,那两道剑眉即使在柔和的校服映衬下,也难掩英气,依旧透着冷峻的感觉。 双眸明亮有神,恰似藏着璀璨星光,只是眼神中带着独属于高冷之人的淡漠,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很难真正走入他的世界。 他微微抿着嘴唇,站得笔直,校服穿在他身上,不仅有着学生的纯真感,更因他那独特的气质,让整个人像是从漫画中走出的清冷学霸,散发着一种让人想要靠近却又有些怯步的独特魅力。 刚刚还蓝蓝的天空渐渐地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走吧。”万长锋看着眼前照片上的人,轻声地朝常歌道。 七年后,冬。 “护士!” 出声的人是一位老太太。 老太太的身材比较胖,往那一站就像一堵敦实的墙,她脸上的肉堆堆叠叠,笑起来时却丝毫不见和善,眼睛里透着精明,反倒让人觉得满是算计。 她走路时,身上的赘肉跟着一晃一晃的,那副模样仿佛在宣示着她可不是好惹的主儿,那圆嘟嘟的胳膊随意一甩,看着就好似带着不容人反驳的气势,任谁见了,都能感觉到她是个多事又不好对付的人。 实习生闻静闻声立马起身看向老太太,等待着老太太开口。 谁知先等来的是老太太的白眼,“还愣着干嘛,去给我老头子拔针啊。” 闻静本身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货,用脚狠狠地踢开了身后的椅子正准备去,迎面撞上了刚回来的邓婻。 邓婻老远就听见了老太太的叫声,她也知道像闻静这种刚毕业的大学生定会不服气,就像她当年刚实习一样,不愿受一点气。 老太太瞟了一眼过来的邓婻,觉得她长得冰肌玉骨的,但又不难看出她确实比闻静有经验。 “我去吧。”邓婻放好病历夹就头也不回地跟着老太太去了吊水区,之后的拔针全过程,老太太都不敢再找茬。 今夜意外地下起了一场大雨,邓婻收拾好东西就开车到前几天刚付完首付的房子。 刚进家门,映入眼帘的就是被摆得乱糟糟的大大小小的箱子,昨天中午搬家公司才刚搬完所有东西。 所以现在房子里只有一张铺好的床,邓婻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邓婻在床上躺了好一会这才起来泡了碗方便面填饱了肚子。 结束后,她就带上围裙和口罩开始把箱子里的东西进行摆放继而将就打扫了一遍房子。 整个过程完完全全结束时,邓婻已经累得不成人样了,她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就像一朵蔫了的花。 后来又不得不爬起来洗澡洗漱,好在很快她就洗完了,把头发吹干她就立马出了厕所,横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一转脸,视线转移到了床对面的书桌上,渐渐地邓婻被一个手表铁盒吸引,她坐起身又观察了一会,那不是外婆送自己的手链嘛。 邓婻拿起铁盒又坐回床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铁盒,手链变得有些黯淡无光,见状邓婻打算戴在手上。 毕竟这么一直放着,外婆送了也就没什么用了,本来就是要给自己戴上的。 戴上手链后不久,邓婻开始有些头晕,她以为是今晚不小心淋了雨加上吹风感冒了,便吃了几粒药早早就睡下了。 不知怎的,邓婻被一声声“婻婻”给喊醒了,昨晚的头痛早已消失。那是一道异常熟悉的声音,感觉前不久才听到过的。 她等到她反应过来声音是谁的时,她不知道是梦里还是在现实了,等到一声声“婻婻”逐渐变清晰,她才想要起身,可没那么容易,她整个人像是被“鬼压床”了。 好久,她才惊醒过来。 第4章 失而复得 望着眼前天花板上的灯,她熟悉得不得了,这就是她之前家里房间的灯。 等到她环顾了四周,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房间的墙壁是浅绿色,房间的左边是一铺木质的双人床,床的跟前是一张灰色的大地毯,床的旁边是一张白色的连体柜书桌,再往旁边就是一个白色的大衣柜。 再往衣柜的旁边,是一个小阳台,阳台上摆着一个白色的摇摇椅,还有几个小盆栽。 整个房间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很有生命力。 这不是她以前的房间还能是哪,邓婻心中虽不解,但她一向沉得住气。 转念一想,会不会是昨晚自己感冒太严重了,被家里人发现带了回来? 想着,她又听见了那道熟悉的声音:“婻婻。”听见声音真真实实地从楼下传来,邓婻迷迷糊糊地打开了窗户。 看清了人她也不意外,随即声音有些沙哑地朝站在楼下的唐清栀问:“怎么了,栀栀。” “走啦,快要迟到了。”唐清栀说完,邓婻才发现她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推着自行车。 邓婻有些怀疑人生,她没记错的话,唐清栀的自行车和校服在毕业后就被她第一时间扔掉了,邓婻至今记忆犹新。 但在面对这些种种疑惑时,邓婻却仍冷静得让人害怕,有可能是她本身就遇事冷静,毕竟从小到大她最让人佩服的就是憋得住事;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这25年的经历让她遇事已经不再慌慌张张的像一个小孩了。 见此情景,邓婻心中难免有些怀疑,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关于唐清栀的每一个细节和如今大不相同,那只有一个可能了。 那就是她回到了过去。 但也只是她的猜测,还没有得到任何证实。 邓婻立马起身来到了客厅,她很灵敏,知道家里的日历一直是邓其实时更新的,便立刻跑到饭桌后的墙面前一直盯着悬挂在墙上的日历。 2018年2月2日。 扎眼的日期立马让她想起了这是外婆去世的两个星期前,也就是过年的两个星期前,她穿越到了外婆去世的两个星期前! 这就意味着,她可以解救外婆了。 顷刻间,邓婻被喜悦冲昏了大脑。 其实她不是第一次想着穿越回来想救外婆,七年间的无数次夜晚她每回都臆想着回到过年那天解救外婆这种事情的发生。 如今终于实现了。 邓婻知道,她现在没时间继续沉浸在喜悦中,邓婻回到房间趴在窗户上,故作有气无力地朝楼下的唐清栀道:“栀栀,我有点不太舒服今天我就不去了。” 唐清栀哦了一声,丝毫没怀疑邓婻,邓婻三年下来请假次数屈指可数,谁都可以逃课,但她一定是生病了或者有天大的原因。 可是她不知道,现在的邓婻说谎不会再脸红了。 “那严不严重啊,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唐清栀皱起眉抬着头,静静地等她回答。 邓婻弯唇浅浅一笑,“没什么大碍,你快去上课吧,我待会儿自己会跟老徐请假的。” “行,那我走了。”说完,唐清栀骑着车便头也不回地去了学校。 送走唐清栀,邓婻给班主任徐富先打了个电话请好假,便跳下床就去简简单单地洗了个漱,换好衣服她就行色匆匆地打车赶去了外婆家。 “外婆,外婆,您在家吗?”邓婻急切地一边敲着门,一边朝里面喊。 过了好久,里面才响起动静,门终于“吱呀”一声被打开了,赵应琼看见邓婻有些意外,“婻婻?你怎么来了?” 邓婻没说话,冲上前紧紧抱住了赵应琼。 “怎么了这是?”赵应琼第一反应就是邓婻被人给欺负了,可惜邓婻迟迟未说话,她也不好再提。 “好了,没事了。”赵应琼轻轻拍着邓婻的背,她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仍第一时间安慰邓婻。 没人知道失去的人突然好好的站在你面前的那种失而复得,你会是什么心情。 好像不切实际的幻想和不真实的梦,生怕下一秒他们就消失了。 两人足足抱了十多分钟,邓婻这才肯放开手,可是下一秒不知触发邓婻的哪个机关了,她眼中的泪像一场止不住的雨一样,流个不停,不过她没有哭出一点声音来。 很多人都说,一个人哭的时候如果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那是真的伤心透了。 …… 赵应琼又不会安慰人,只是默默地给邓婻擦了擦眼泪,“快进屋吧。” 邓婻的泪虽然止不住但是却也跟着赵应琼进了家门。 赵应琼进去就给邓婻倒了杯温水,邓婻则放下书包后就乖乖的坐在沙发上喘不上气地默默流泪。 邓婻平常不是一个容易在别人面前哭的人,但她见到外婆的那一刻真的再也忍不住了。 来的路上,邓婻就想好了,她这次无论如何都一定要阻止那场的大火。 说来今天也安静,外公恰好去参加部队的聚餐了,舅舅舅妈也去上班了,表妹今早也去上学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邓婻在外婆家一直待到下午三点多,依依不舍地和外婆告别后就直接回家了,没打算回学校。 刚到家门口她就撞见一个刚刚离开此地又高又单薄的背影,那人也穿着邓婻他们的学校校服,可邓婻并未多想只当是个巧合。 到家之后邓婻就一直待在房间里写救出外婆的计划,直至傍晚方槿喊自己出去吃晚饭,她才停下笔。 “你今天没去学校?”邓其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走过来,淡淡地出声问。 “嗯,不太舒服。”邓婻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依旧静静地拉开椅子,发出一阵“滋滋”的刺耳声。 “吃药了吗?”方槿从厨房端出最后一道黄瓜炒鸡蛋,一边放到桌上一边关心地问。 邓婻看见黄瓜炒鸡蛋眼睛都亮了,她好久没吃过方槿做的这道菜了,“吃过了,好得也差不多了。” “那明天记得去学校。”方槿拉开椅子,温柔地道,“嗯。”邓婻拿起碗朝方槿淡淡一笑。 “对了,爸,你们公司后天是不是要外出团建?”邓婻盛好饭,抬头看向邓其,邓其一听连忙抬起头,他好像还没在家里说过这事吧,“你怎么知道?” “哦,我是听俞叔叔说的。”邓婻夹菜的手一顿紧,紧接着立马就反应过来撒谎道。 “对,我们公司后天组织要去励山团建。”邓其放下筷子看着方槿的脸色道。 “我听说励山的台阶最近不太牢固,你爬山的时候小心点。”邓婻面不改色地说着,反观邓其则是一脸不淡定地看着邓婻。 方槿踢了他一脚,“听见没有,姑娘叫你小心点。”听见这话他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邓其的右手手臂就是去爬励山的时候,摔下来被树枝刮伤的,刮了一条又深又大且触目惊心的口子,邓其还躺了两个月的医院。 可出院以后,他却发现自己的右手仿佛还留着伤病的“后遗症”,只要试着去拿稍微重一点的东西,就会感觉一阵无力,根本使不上劲,仿佛那右手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可以随意用力、灵活自如的肢体了。 一家人平平淡淡地吃过晚饭之后,邓婻便迫不及待地以要复习功课为借口,匆匆忙忙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只见她脚步轻快,仿佛生怕别人看出她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很快就消失在了房间门口,随后“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把自己和外面的世界暂时隔离开来。 傍晚时分,她就计划好了她这次要在火灾前想一个天衣无缝的办法去舅舅家过这个年,然后阻止这场火灾。 可是学校还有一个星期多才放假,放假也就只有十天的时间,然后就得回学校继续cos高中生。 当她静下心来,如此这般仔细地思量过后,越发觉得剩下的时间实在是太短太短了。 那每一分每一秒仿佛都在飞速流逝,根本不给人留下太多可以缓冲、可以准备的余地。 况且邓婻也不清楚自己有多少次机会可以穿越回来。 可能只有这一次,也可能后面还有机会,可无论是不是只有这一次机会,这回她也要全力以赴。 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心里虽然满是忐忑,对最终的结果也完全没底,但她咬了咬牙,暗暗告诉自己不能轻易放弃,哪怕只有一丝渺茫的希望,那也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鼓起全部的勇气,准备放手一搏了。 她也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哪怕最终失败了,至少自己也曾努力争取过,起码也不会留下太多的遗憾。 第二天一早,邓婻正常起床后便来到唐清栀家楼下等她一起上学了。 说实话,自己已经七年没这么轻松了,比起上班还是上学轻松一点。 可等了好一会儿她都没见唐清栀的人影,干脆上了楼来到唐清栀家门口,边按门铃边喊:“栀栀?”门被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唐清栀的妈妈陈唤芳,“阿姨好,我来找栀栀。” “小婻,快进来。”陈唤芳招呼着邓婻,“小婻,要不要喝点什么?”陈唤芳问道,邓婻连忙摆摆手,“不用了,阿姨。” “行吧,小栀她在房间里,你直接进去就好了。”陈唤芳轻笑着朝着邓婻道,“好,谢谢阿姨。” 唐清栀整个人躺在床上,不知在给谁发消息,“栀栀。”邓婻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唐清栀见来人是邓婻连忙坐了起来,“婻婻,你还没去学校啊?” 邓婻没说话,好一会她才指着唐清栀的膝盖弱弱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唐清栀笑了笑,拍了拍床边示意邓婻过去坐,邓婻见状走了过去在床边坐下。 “你没看到我发的消息嘛,我昨天被一个男生不小心给撞了,他还说他叫吴什么筠。”唐清栀心平气和地说着,显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吴传筠。”邓婻看着唐清栀腿上的伤口,心疼得没把住口。 这伤本来应该在自己身上的,因为自己没去学校,让唐清栀替自己受了,邓婻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对,吴传筠。”唐清栀重复了一遍后才反应过来,“婻婻,你怎么知道的?”邓婻这时候也才被唐清栀的话点醒,情急之下连忙撒谎:“是俞锋偷偷告诉我的,他让我照顾好你。” 果然,一个不在现场的人却知道事情全过程的漏洞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填补,至今邓婻已经撒了无数次的谎了。 “死鱼,我明明叫他别多嘴的,不想让你担心来着。”唐清栀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怒气。 邓婻抚了抚唐清栀的手背,轻声细语地道:“俞锋也只是担心你,才不想瞒着我的。”邓婻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手表,“栀栀,我要先去上课了,再不去就要被徐富先罚站了。” “好,你快去吧,不用担心我。”唐清栀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撑了撑身后的枕头,“我就不送你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星星点点的光影,映照在地面上,仿佛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地毯。 门外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些许花草的芬芳,邓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加快了脚步,朝着学校的方向赶去。 第5章 潜移默化 邓婻抬手随意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头发,又低头看了看身上整洁的校服,确认一切无误后,微微抿了抿嘴唇,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像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一般。 一路上,她时不时会心不在焉地与相熟的同学打个招呼,眼睛却始终盯着前方的道路,心里惦记着千万别迟到。 她那匆匆赶路的身影,很快就融入了街道上其他同样去往学校的学生人流之中,渐行渐远。 在迟到之前,邓婻刚好到教室,这让她不由得松了口气,经过上一次的罚站经历,她不愿再受一次了。 第一节课下,邓婻被叫去办公室拿作业本,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今天发生的事应该和以前一模一样。 就在她去拿作业本的时候,会不小心碰倒老师的杯子。 她为了此事花不少零花钱买了个同款还给了老师,导致她一周都是靠唐清栀的接济吃的午饭。 “你们班的本子都在这了,”语文老师莫莲翠指着办公桌上的一摞本子道,邓婻点了点头不顾莫莲翠的目光,随后将杯子移开。 但莫莲翠见状也没多大反应,只当邓婻是小心谨慎。 随后邓婻抱起本子就离开了,刚出办公室,她就一眼注意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背影,与昨天撞见的那个背影很相像。 下一秒她突然惊觉起来,那个背影与七年前外婆被送去安葬的那天,出现在她的幻觉里的背影也有些相似,这让邓婻不由得想要看清那人的脸。 为了不引起任何怀疑,邓婻抱着本子静静走过,走到那人之前她才淡淡地转过头,丝毫不拖泥带水地看了一眼就立马转回了头,生怕被以为是疯子。 男生生得一副极为英俊的面容,剑眉斜飞入鬓,像是用最利落的笔触勾勒而出,英气十足。 双眸深邃如幽潭,幽黑的眼眸里似藏着无尽的故事,却又让人难以窥探真切。 鼻梁高挺,线条硬朗,宛如山峰般耸立在脸中央,为这张脸增添了几分冷峻的立体感。 嘴唇的轮廓分明,微微抿着,带着一丝倔强,又似对周遭一切都淡然处之。 整张脸犹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只是那面庞上鲜少有过多的表情,宛如静谧的湖面,波澜不惊,却又凭这份清冷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林霄本就那张没什么多余表情的脸,此刻更是如往常般冷峻着,可当邓婻的眼神不经意间看过来时,他只觉心中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节奏猛地乱了一拍。 不过,他那强大的自控力迅速发挥作用,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眼神也只是淡淡瞥向别处,可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再一转眼,邓婻那抹身影竟已经消失不见了,只留他眼眸深处隐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邓婻抱着本子立马回了教室,刚刚那张脸让她觉得似曾相识,但又说不上来在哪见过。 如今她也没精力放在一个并不相干的人身上,眼下最重要的是救外婆于水火之中。 在学校里,邓婻觉得那日子过得可真是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一般,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上课铃响了又响,一堂堂课仿佛怎么也上不完,堆积如山的试卷和习题让人应接不暇,课间休息时也没了往日的轻松欢快,大家都在紧张地复习备考,整个校园都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氛围之中。 就这样,好不容易挨过了好几天,终于迎来了期待已久的期末考试。 当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那一瞬间,仿佛身上的重担全都卸了下来。 大家欢呼着,雀跃着,因为终于考完试放假了,可以暂时告别这紧张又忙碌的校园生活了。 放假的这两天,邓婻总朝外婆家里去并留下吃了几顿饭,因为怕方槿找不到她,所以每回她都会给方槿打去电话通知自己在外婆家吃饭不回家吃饭的事。 一开始方槿知道邓婻想要去外婆家吃饭的时候她也没多想就同意了,可渐渐地邓婻去的次数多了,她难免有些多虑。 邓婻总去那边吃饭也不是个事,方槿害怕弟妹陆知梅会对他们一家反感。 “今天回来吃吧,天天都去好像我不给你饭吃似的。”方槿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地朝电话说道。 “好,我马上回来。”这么多年了方槿心里想什么邓婻能不知道吗,她知道方槿有顾虑,所以也不好再执拗下去。 方槿确实有点意外,还以为她会和以前一样坚持不肯,不过方槿也没太在意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邓婻没一会就到家了,她和往常一样喊了一声方槿随即回了房间,回房间的第一时间她就扔下了书包。 而后朝床扑去,说真的她觉得再次回到高中依然很累,那些反复刷题的日子并没有因为一时的开心而过眼云烟。 “婻婻,吃饭了。”方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邓婻习惯性立马应了声,但人还趴在床上无动于衷。 过了一会,邓婻才起身开门往客厅去。 这是邓其去团建回来第一次见着邓婻,何况放假前两天她还不在家里吃饭,他们俩就更难遇到。 “上次姑娘跟我说的励山的那事,公司的老覃就受伤了。”邓其心中还有一丝后怕,他看着方槿、邓婻还有邓文璟说道。 邓文璟吃着饭,听到邓其的话他也没多大反应,只顾着吃饭。 方槿一听则是一脸严肃的表情问道:“是吗,严不严重?” 邓其回答的时候看了一眼邓婻,“挺严重的,都被送去急救了。我当时小心翼翼地,所以走得比较慢离他也远,他的具体情况我都是听其他同事说的。” 邓婻一开始只是静静地吃饭,听完邓其的话她瞬间就毛骨悚然,之前邓其说的是他当时就走在覃叔叔的前面,因为走得快台阶又不结实所以导致他摔了好几层楼梯,还被树枝刮伤了手。 可如今听邓其的意思,就是仅仅因为邓婻的一句话改变了邓其的位置,那么也就是说邓婻就能救外婆了。 一开始邓婻还不确定能不能救外婆,会不会到最后她什么都改变不了。 但现在她的一句话就能改变邓其的危险境地,那外婆肯定也就不会去世了。 吃完晚饭,邓婻便匆匆起身,连碗筷都顾不上收拾,立马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入房间,她径直走到书桌前,轻轻拉开椅子,随即缓缓地坐了下去。 她伸出手,动作轻柔又带着一丝急切地打开抽屉,目光落在了书桌抽屉里,那里放着她珍视的不同封面且不同内页的七本日记。 邓婻从中拿出了那本已经有些磨损的第七本日记本,封面上的花纹在灯光下似乎都透着独属于她的那些隐秘心事。 随后她拿起桌上的笔就开始写。 2018.2.12,冬。 爸爸的手没有受伤,说明两天后的除夕夜我可以阻止那场大火,外婆也就不会葬身火海了。 时间很快来到除夕夜那天,邓婻洗完漱就紧盯着客厅里悬挂的日历,那醒目的日期时刻在她的脑海里高度飞旋。 “邓文璟不要玩手机了,快去帮你爸爸贴对联。”方槿端着昨天买年货时新买的红瓷盘进了厨房语气略带些指责道。 邓文璟则是不情不愿地放下了手里的手机,慢吞吞地朝门关处走去。 “爸爸,我来帮你吧。”邓文璟抬头看向站在楼梯上的邓其,他正贴着对联。 邓婻则是一大早就进了厨房在帮方槿洗她需要的菜。 邓婻一边洗着菜,一边微微仰起头,目光看向一旁正忙着整理东西的方槿,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淡淡地问道:“妈,我们什么时候去外婆家?” 邓婻那淡淡的声音,让人觉得有些过于严肃。 早在几天前,邓婻心里一直计划着过年的时候一大家子人都聚在一块,或许就能让外婆不回房间了。 她也深知外婆就像家里的主心骨,姨妈们也都很听外婆的话,于是便琢磨出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在去外婆家吃饭的那两天她就抛出话题试探了外婆。 “外婆,我觉得我们家是不是应该聚一聚过个年了?”邓婻双眼炯炯有神,看得人一愣一愣的。 “你看啊,这么多年了,姨妈她们一直都没在这边过年过,可这里才是她们的家。我觉得我们一大家应该聚一聚一起过年那才叫过年。” 邓婻说得绘声绘色,让赵应琼一听就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立即就应下了帮忙通知的事。 她觉得那么久了一家人也应该聚一聚了,便一个个地给姨妈们打去了电话。 她的声音里都透着喜悦和期待,把邓婻的意思通过第一人称传达给每一个姨妈,叮嘱她们过年可一定要回去。 而邓婻自己家呢,自然也早早地就开始准备起来了,爸爸妈妈也都很支持,大家都盼着到时候能和外婆还有姨妈们一起围坐在一起,吃着年夜饭,唠着家常,欢欢喜喜地过个团圆年,丝毫没有例外的想法,都满心期待着那温馨相聚的时刻。 邓婻一直在厨房帮方槿打下手,以前每逢过偶年小叔一家过来吃饭的时候,只有方槿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来忙去,邓其只是偶尔杀杀鱼、鸡、鸭。 所以,等到要去小叔家里吃饭的时候,方槿心里是极不情愿早早过去的。 不仅是因为白满七那性子,跟王熙凤似的,要是去早了却不帮忙,白满七保准又要阴阳怪气地说些让人听着不舒服的话来。 而且还因为白满七和邓婻的奶奶莫临芬来吃饭什么都不肯做,要靠方槿一个人做全家的饭菜 。 到最后,大家连年夜饭都吃不下去了。 不过今年是去外婆家过年,方槿做饭可比以前积极了不少,做的菜样式还不少。 每道菜做好后都被妥妥地装在保温盒里,待一切准备妥当,四人关上门,便开车朝着外婆家的方向驶去,踏上了去外婆家的路。 邓婻家明明离得最近,可却是最晚到的,其他姨妈早早就到了,都在客厅儿等着呢。 邓婻和邓文璟刚一进门,就热热闹闹地把所有人挨个喊了一遍:“外公、外婆、二姨、二姨夫、三姨……舅舅、舅妈。” 屋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有听到邓婻的招呼后热情应声回应的,那声音里满是欢喜;也有微笑着冲她点头示意的,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过年相聚的喜悦。 就在这时,舅舅一抬眼瞧见了刚进门的方槿和邓其,脸上立马露出了打趣的笑容,张口就对着他俩调侃了起来,话语里尽是那种亲切又带着玩笑意味的调调,让周围的氛围变得更加轻松欢快了。 邓婻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温柔且专注地看着眼前这无比美好的一幕。 屋内,亲人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长辈们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彼此间亲切地交谈着,晚辈们则在一旁嬉笑玩闹,那其乐融融的氛围仿佛有着无形的魔力,将每一个人都包裹其中。 邓婻看着这一切,心里满是触动,她觉得眼前这般温馨的场景实在是太过美好了,美好得就好像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她甚至害怕自己稍微眨一下眼睛,这如梦似幻的画面就会瞬间消散,不复存在。 “外公、外婆我们大家一起拍张全家福吧?”邓婻站在两人身旁,喜笑颜开地道。 所有人答应着都找位置在沙发上坐好,将手机摆在电视柜上刚好将所有人拍进框里。 第6章 黄粱一梦 转瞬之间,画面骤然一转。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无明之火,一下子从外婆的房间迅速蔓延开来,刚刚还满是温馨的氛围瞬间发生了巨大变化。 舅舅神色紧张,急匆匆地朝着邓婻大喊了一句:“婻婻,赶紧把弟弟妹妹们带下楼!”话音刚落,方伟便毫不犹豫地拔腿朝着火势的方向跑走了。 邓婻此时根本来不及有过多的思考,她赶忙朝着面前那些已然惶恐不安、面露惊慌之色的表弟表妹大声喊道:“快,都跟我下楼!”说罢,她便不由分说地带着他们匆匆往楼下赶去。 等到把表弟表妹们都安置在楼下安全的地方后,邓婻一脸严肃地叮嘱他们要好好待着,千万别乱跑,而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迈着焦急又坚定的步伐再次上了楼。 邓婻心急火燎地回到楼上后,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紧,只见所有人都在紧急地灭火,整个场面乱作了一团。 大家都在竭尽全力地用各种各样的办法救火,有人拿着水桶一趟趟地跑去接水,双手被水桶的提手勒得通红,有的地方甚至已经磨破了皮,丝丝血迹渗了出来;还有人拿着沁湿的床单试图去扑打火苗,可那火势太过凶猛,高温炙烤下,手上被烫出了好几个水泡,红肿不堪,疼得人直皱眉。 可那火势却丝毫不减,反而越发凶猛,越烧越旺,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一般。 舅舅眼见这火势根本控制不住,权衡之下,只好大声呼喊着让所有人赶紧下楼,先确保自身的安全再说。 可三姨那性子就跟只倔驴似的,当下就不乐意了,她猛地一甩胳膊,一下子就甩开了三姨夫的手。 她眼眶通红,眼泪还在眼眶里打着转,随后一脸决然地大声喊道:“我不走,我一定要把我妈救出来!”那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任谁都能听出她此刻救母的决心。 邓婻静静地站在门关处,耳朵里听着三姨那带着几分沮丧与失落的话语,目光缓缓地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扫过。 只见外公眉头紧皱,脸上的皱纹仿佛都更深了几分,那浑浊的眼眸里满是无奈,平日里的硬朗此刻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对这突如其来灾祸的无力感。 方槿则用手抹着眼泪,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神里尽是哀伤与无奈,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邓其一脸凝重,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那紧咬的牙关,无一不在诉说着他们此刻心中的无奈,明明刚刚还在尽力组织大家救火,可最终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火势蔓延。 四姨方蓤忍着痛在一旁扶着二姨方静,两人一脸的愁容,那无奈的神情仿佛在感慨着世事的无常。 再看向其他人,他们或是低头叹气,或是眼神空洞地望着那熊熊大火的方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无奈,那种面对灾祸却毫无办法的无奈,就这么弥漫在整个空间里,让人心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般沉重。 舅舅一听这话,顿时急了,赶忙冲三姨大声喊道:“方素,你别在这个时候胡闹!你以为我们不想救妈吗?要是有办法能把妈救出来,我们早就冲进去了,现在这火势这么大,你这么冲动能有什么用,找死吗?” 平日里,舅舅总是给人一种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感觉,可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刻,却一点儿也不掉链子,眼神中透着冷静与担当,一心只想着怎么应对眼前这危急的状况。 说完这番话,舅舅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一个箭步上前,紧紧地拽住三姨的手臂,任凭三姨如何挣扎、如何哭闹着不肯走,舅舅都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 三姨虽然满心的不情愿,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要救母亲,可终究拗不过舅舅那强硬的劲儿,被舅舅半拖半拽地朝着楼下挪去。 她的脚步踉跄着,眼泪止不住地流,眼睛却始终死死地盯着外婆被困的那个方向,那模样别提多揪心了。 而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都回过神来,意识到此刻留在这里确实危险重重,于是纷纷转身,神色慌乱地朝着楼下快步走去。 有的脚步匆匆,三步并作两步往下冲,脸上满是惊恐;有的则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眼神里尽是担忧与无奈,一时间显得有些杂乱,却又都透着一种对危险的本能躲避和对被困外婆的深深牵挂。 整个楼道里,满是沉重的脚步声和隐隐的啜泣声,氛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就在所有人脚步慌乱地走到一楼的时候,对门的林霄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眼神中透着不顾一切的决然。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用湿帕子捂住口鼻后,以最快的速度就朝着方家奋不顾身地冲了进去。 只见他的身影快速穿梭在客厅里,径直跑进了外婆赵应琼所在的那个房间。 可紧接着,凶猛的火势瞬间便将那房间的门完全吞噬,滚滚浓烟不断往外翻涌,林霄就这样被困在了里面,再也没能出来。 …… 画面再次骤转,邓婻亲眼目睹一家人葬身于大火中,再也没能出来。 邓婻抬头看到这一幕,顿时心急如焚。 整个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了心脏,疼得厉害,她下意识地大喊了一声:“不要!” 刺耳又尖锐的呐喊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也让她猛地惊醒了过来,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神中还残留着梦里的惊恐。 邓婻将目光投向四周,这套复式房是她一个月前才购置的,房子不算大也不算小,刚刚好够她一个人生活,要是再加上一个人也不是不行。 邓婻立即起身,来到电脑桌前拉开了中间的抽屉,里面放着她刚刚才收拾好的那十本日记本。 她匆忙取出第七本,纤细的两只手指快速地一页一页翻着,寻找着那个日期。 昏黄的灯光洒在桌上的那本日记上,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唯有那“沙沙”的翻页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一下又一下,显得格外清晰。 伴随着这“沙沙”的翻页声音,邓婻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急切,手指不停地快速翻动着书页,正面凸显出了她此刻着急的心理,那模样仿佛晚一秒找到想要的内容就会错过天大的事一般。 2018.2.9,小年。 今天放假了,终于结束了苦日子。 明天和栀栀约好一起去她家里…… 2018.2.10,冬。 今早带着邓文璟一起去了游乐园…… 2018.2.11,冬。 今天去和妈妈一起外婆家,出门意外撞见对门的帅哥…… 2018.2.12,冬。 今天我们一家四口一起上街去买了好多年货,有我最喜欢的水果…… 看着眼前2018.2.12那天的日记内容,如果她穿越了那应该不是这个内容啊。 “为什么不一样呢?”邓婻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发起呆。 邓婻呆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意识到刚刚经历的一切好像只是一场可怕的噩梦罢了。 邓婻还沉浸在刚刚那场噩梦带来的恐惧之中,心有余悸地坐在床上,思绪乱成了一团麻,怎么也捋不顺。 她呆呆地望着窗外,眼神有些空洞,似乎还没能从噩梦中完全抽离出来。 也不知什么时候,那原本漆黑如墨的夜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拉开了帷幕一般,一丝微光悄悄地从天边渗了出来。 在这寒冷的冬天里,那微光好似也被冻得有些瑟缩,起初只是弱弱地挣扎着,不过渐渐地,它还是凭借着顽强的力量越来越亮,一点点地驱散着黑夜那如厚重棉衣般的阴霾。 起初,只是天边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那柔和的白色仿佛给云朵披上了一层轻纱,可轻纱却像是被冬日的霜花沾染了些许,带着几分清冷的质感,如梦如幻却又透着丝丝寒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抹浅浅的光缓缓地探出了头,它小心翼翼地将温暖的光芒洒向大地,可那光芒在这冬日的清晨里,似乎也被削减了几分热度,洒在大地上时,更多的是带来一种朦胧的亮堂,而非炽热的暖意。 阳光先是轻轻地落在了窗前的树叶上,那些树叶早已没了往日的嫩绿,变得枯黄、干瘪,在枝头颤颤巍巍的,像是风烛残年的老者。 阳光洒下,那叶片上瞬间像是被镶嵌上了无数颗晶莹剔透的宝石,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只是这光芒里也夹杂着冬日特有的清冷色调。 而后,光线慢慢延伸,照进了屋子,屋内也变得亮堂起来,整个世界都在这破晓的晨光中苏醒了过来,不过苏醒后的世界,依旧处处透着冬的冷峻,新的一天,就这样悄然而至了。 邓婻缓缓抬起手,纤细的手指轻轻擦过脸颊,那泪痕就像一道道悲伤的痕迹,被她一点点抹去。 随后,她像是努力藏起了所有情绪,故作若无其事地起身,双脚伸进拖鞋里,趿拉着走到了厕所。 在厕所里,她对着镜子认真洗漱,洗漱完后,利落地换好衣服,将包熟练地背在肩上,而后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出门,去公交站等车。 等车来了,她便随着人流上了车,紧接着落坐在于平时喜欢坐的靠窗的那个位置。 等车开了,邓婻呆呆地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默默奔赴上班的路途。 “婻姐。”实习生小素正站在那儿,一抬眼瞧见邓婻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朝自己走来,她赶忙挺直了腰背,脸上堆满了礼貌的笑意,脑袋轻轻一点,那幅度不大却满是恭敬,以此来向邓婻打着招呼。 “早。”邓婻神色如常,脸上就像平静的湖面,没泛起一丝多余的波澜,双眸也是淡淡的,薄唇轻启,吐出这简短又清冷的一个字来回应着小素。 在医院的走廊里,邓婻总是迈着沉稳又略显清冷的步伐,身姿挺拔,面容冷峻,那一双眼眸仿佛藏着无尽的疏离,让人乍一看,只觉得她是个高冷到难以接近的人。 她平日里话不多,走路时也是目不斜视,周身似乎都萦绕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然而,医院里上上下下,不管是医生、护士,还是那些新来的实习生们,心里可都跟明镜似的,都清楚得很。 邓婻,那可是这偌大医院里唯一一个真心实意肯帮助任何一个实习生的好人。 那些和她差不多年纪,甚至比她年龄稍长些的护士们,对待实习生的态度可就截然不同了。 有的护士,只要实习生稍微犯点小错,那脸色立马就拉了下来,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瞬间阴沉的天,眼神里满是不耐烦,嘴里还会忍不住地数落着。 还有的,更是连正眼都懒得瞧实习生一下,把那些琐碎又无聊的工作全都推得一干二净,任由实习生们在迷茫中磕磕绊绊地摸索,全然不顾他们初来乍到的无助与忐忑。 可邓婻不一样,她总是默默地关注着实习生们的情况,只要有人遇到难题向她求助,她都会停下手中的事,耐心又细致地帮忙解答,手把手地教他们操作那些复杂的仪器,毫无保留地分享自己多年积累的护理经验。 当然了,在这医院里,邓婻身上有诸多闪光点,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无疑就是她人长得好看。 第7章 重温旧梦 她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柔顺得如同被风轻轻拂过的绸缎一般,每一次走动,那发丝都会随之轻轻摇曳,仿佛自带一种别样的韵律。 她的脸庞犹如精心雕琢的美玉,白皙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红晕,就好似春日里刚刚绽放的桃花,透着一种天然的娇羞与柔美。 那一双眼睛,恰似藏着星辰大海,深邃又明亮,眼眸流转间,仿佛有璀璨的光芒在其中闪烁,只需轻轻看上一眼,便能让人深陷其中。 高挺的鼻梁恰到好处地立在脸中央,为她增添了几分立体感,而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即使在没有笑容的时候,也透着一种别样的韵味,让人忍不住想要探寻她笑起来会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她的身材说得上高挑匀称,人看起来挺瘦的,但该有的地方她都有。 无论是穿着护士服,还是平日里的便装,都能将那份独特的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只要她出现在众人视线里,那便是一道让人移不开眼的亮丽风景线。 当然了,邓婻的追求者也不少。 要是邓婻担任某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患者的责任护士,甚至是见过邓婻的全脸。 那么这个人肯定会在医院第二次出现,而此次出现,就是专门来找邓婻的。 他们往往还会讲出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语,不过好在邓婻压根就看不上他们,从始至终就没相信过他们的那些鬼话。 今天一整天,邓婻的脑海里都不断地回想着昨晚的那个梦,那梦里的场景、人物以及发生的种种,就好像真实发生过一样,清晰得让她有些恍惚。 一向精神饱满、做事干练的她今天却显得有些没在状态,平日里那明亮有神的双眼此刻也略显疲惫和迷离,走路都好像没了往日的轻快劲儿。 整个人仿佛被一层淡淡的慵懒气息笼罩着,做起事来也不像往常那样干脆利落,时不时地会愣神发呆,她没办法全身心地投入到当下的工作或者生活当中去。 可她的内心一直都笃定地认为那仅仅就是一个梦,因为七年间的每个夜晚她都会梦到外婆去世的场景和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背影。 可她哪里会知道,在她未曾察觉的角落里,其实有一个悄然的转变正静静地待在那里,如同藏在暗处的神秘礼物,只等着她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去发现。 徐可颂今天总算是揪到邓婻出的差错了,马不停蹄地就去找护士长举报。 自从上次被邓婻撞见她给病人扎错位置被人尽皆知后,她就一度认为是邓婻背后嚼她舌根,所以一有机会她就报复邓婻。 邓婻撞见她那火急火燎的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知道她要开始作妖了,但邓婻今天没心情理她。 没多久,徐可颂跟在护士长身后就一起来到邓婻跟前,可惜不是徐可颂心中所想的那样,护士长非但没有责骂邓婻,还让她去休息。 徐可颂被气走了,邓婻则是去了休息室在床上躺下了,不知不觉中邓婻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这时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一时间邓婻像上一次一样好似又被“鬼压床”了,无论怎么努力、怎么使劲,她都起不来。 好久,她才逐渐缓缓清醒过来,眼神中还残留着些许迷茫,下意识地打量起四周。 这才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已身处那间熟悉的教室了。 教室里摆放着整齐的桌椅,黑板上还留着未擦净的粉笔字,周围同学们的欢声笑语仿佛一下子将她拉回了往日的校园时光。 在邓婻的潜意识里,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此时身旁的人突然开口:“婻婻,去吃饭了。” 她这才抬头看清来人,才知道是唐清栀。 又是梦吗? “婻婻?”唐清栀见邓婻那恍惚迷离的模样,不禁朝她疑惑不解地喊了一声。 是梦的话也无所谓了。 邓婻这才回过神来,随后朝唐清栀微笑着点了点头,紧接着站起身跟着唐清栀往外走。 两人牵着手来到食堂,邓婻任由着唐清栀牵着她在食堂里游走,最后到一张桌椅旁停下。 那里坐着俞锋,渐渐的这张桌子在邓婻脑海里浮现,这是他们高中经常坐的地方。 作为体育生的俞锋每次训练完都会提前下课,一下课他就拿着他们仨的饭卡过来打好饭,然后乖乖坐在那张餐椅上等着她们。 三个人在不同的班级,唐清栀和邓婻、俞锋两人选的科不同。 唐清栀选了文科在文科班12班、邓婻和俞锋选了理科,两人分别在理科8班和理科14班。 因为文科班在4-5楼、理科班在3-2楼,所以每次一下课唐清栀都会下楼来找她一起去食堂。 “死鱼,我说过我不爱吃芹菜的,你还给我打牛肉。”唐清栀用筷子的另一头轻轻地打了下俞锋的手背。 俞锋也不生气,宠溺地笑着回到:“好歹吃点牛肉吧,补点蛋白质。” 邓婻看着两人打闹的样子出了神,要知道这两人高中毕业之后就因为唐清栀大一谈了个男朋友而分开了,现如今她也早已分手了,但依旧迟迟不见俞锋出现。 “婻婻,别发呆啊,快吃。”唐清栀用肘关节轻轻戳了戳邓婻的手臂,邓婻微微一笑着直点头,没再说什么。 吃过午饭后三人一同往教学楼去,到了二楼楼梯间邓婻就停下脚步,冲唐清栀和俞锋挥了挥手,唐清栀这时开口:“理科班真好,不像我们文科班还要爬到五楼去。” 邓婻笑了笑,“我走啦,拜拜。”说完,她转身便迈进了那间充满欢声笑语的教室。 唐清栀和俞锋点了点头,目送邓婻离开。 偌大的楼梯间留下唐清栀和俞锋两人并肩继续沿着楼道缓缓往上走去,脚步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等到了三楼,俞锋淡淡地开口,“用不用我送你回教室?” “不用了,你快回去吧。”唐清栀长得眉清目秀,笑起来很好看。 午休时间结束后,一阵预备铃响起。 邓婻睡眠浅,被铃声吵醒后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都起来了,去操场集合。”体委韦俊声音洪亮,伴随着他的话音刚落许多人渐渐苏醒。 邓婻有些惊讶,如果是梦的话,这未免也太长了? “婻婻,走了。”说话的人是邓婻的同学也是她在这个班的唯一好朋友张宁初。 “来了。”邓婻从座位上起身,跟着张宁初下楼。 “来,都站好了!”体育老师何家康站在大家面前,扯着嗓子大声喊道,那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操场上空回荡。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般,慢悠悠地挪动起身子。 何家康手里紧握着蓝色文件夹,朝体委韦俊扬了扬下巴,目光严肃地指向跑道,中气十足地吩咐道:“体委,先带他们做准备活动,然后跑两圈热热身再回来集合。” 韦俊赶忙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后带着同学们开始有序地动了起来。 时光缓缓流逝,大约二十分钟过后,同学们一个个气喘吁吁地,陆陆续续地在何家康面前站成了整齐的队列。 何家康手中稳稳地托着篮球,清了清嗓子,开始啰哩巴嗦地讲了起来:“我们今天依旧学习打篮球,上节课已经学完三步上篮了,今天呢,得加上助跑进行练习……”那话语就像潺潺的流水,没完没了地往外冒,过了十多分钟,才总算停了下来。“行了,都上篮球场去自行练习吧。”何家康一声令下,所有人默契地拍了下手,而后迅速解散开来。 何家康可是出了名的严,在篮球场上不停地转来转去,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看穿每个人的心思。 邓婻见状,也只好无奈地拿起球开始练习。 说起来,她都有七年没碰过球了,但是怎么会有人在梦里打球也打得那么烂呢。 “婻婻。”张宁初声音压得像只蚊子,一手还捂着肚子。 邓婻一开始有些疑惑,然而见她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便放下了手中的球跑到她跟前 。 “陪我去上个厕所,我肚子有点痛。”张宁初一直捂着肚子,表情有些难看。 “好。”邓婻连忙点点头,扶着她去找何家康请假。 何家康对于女生还是比较特殊的,见两人来请假他立马就批了。 邓婻把张宁初一直扶到厕所里,然后她就站在外边的洗手池边上等。 没一会儿,厕所里突然有人开始说话。 “叶婷,程筱月说林大神是色盲,真的假的?” “好像是真的,她说之前在办公室意外撞见数学老师让大神帮他拿红笔,结果大神拿了只黑笔。程筱月说那两支笔外壳一模一样,大神跟老师说是不小心拿错了,但如果不是色盲怎么连小的错误也会犯。”名叫叶婷的人回答了那个女生的问题。 “那倒也是,但万一只是一个意外呢?”那个女生又出声了。 “那是你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肯承认就直说。”叶婷开口调侃了那个女生。 随后两人没再说话,紧接着邓婻就听见了厕所里传来“哗啦——哗啦——”两道冲水声,那声音在此时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每一声都重重地敲在她的心上。 邓婻虽不怕事,但她怕麻烦。 这么多年来,一向如此。 邓婻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心里就像揣了只小兔子一样“怦怦”直跳。 此刻的她,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慌乱之中,连忙迈着小碎步走出了厕所。 生怕那两人从厕所出来后发现她在偷听墙角,然后气势汹汹地来找她的茬,那可就糟糕了。 邓婻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脚步匆匆地来到了厕所门口,随后便面对着厕所直直地站着,那模样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厕所那扇门,眉头微微皱起,心里还在不停地思忖着刚才听到的动静,全然沉浸在了自己紧张又慌乱的思绪之中,丝毫没注意到身后那安静的过道上,不知何时正缓缓走来了一个人。 那脚步声轻轻的,在安静的环境里若有若无,可邓婻却依旧毫无察觉,依旧直挺挺地站在那,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只是一门心思地担忧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漫长,邓婻就那样如同一尊雕塑般,在厕所门口僵直地站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厕所方向,心里七上八下,全然没了别的心思。 “要被抓包了吗?”邓婻心想。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厕所门被缓缓推开了,那两个女生一边有说有笑地聊着天,一边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人看见林霄的那一刻天塌了。 “大神。”叶婷和姜暖暖异口同声地喊了林霄。 邓婻闻声转头,顺着她们两人的视线,邓婻的目光也最终定格在了一个身影上,就在这一瞬间,她与那两人口中的“大神”恰好双目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