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栖夜只觉此举幼稚,并不愿伸手。
转念一想,自己早已入了无情道,被拉一下就拉吧。
男人被女子拉一下也没什么的。
于是他便一动不动,任由那只手轻轻摩挲。
指尖纤细,在他手心里绕来绕去,他却。只觉心如止水
看来这无情道,果然颇有成效。
身旁少女笑得明媚灿烂,他依旧能稳持心神,不露半分波澜,保持镇定。
两人喝茶吃点心,顺便叫了两碗阳春面,颇为惬意。
不过,赶了几个时辰的路,骑在毛驴上的人,还是步行相随的江栖夜,都微微有点累。
茶馆内屋恰好有间单间,陈设雅致,又足够安静。裴雪嫣想着三叔手头宽裕,自然不必替他省着,便径直选了这间。
歪在长贵妃椅上,合上眼睡觉。
江栖夜则依旧端坐椅上,摆出打坐的姿态。
其实,他也没那么想静修。
方才闭上眼没片刻,便已没了耐心,不到半个时辰便睁开了眼。
江栖夜觉得甚是奇怪,从前的自己,哪怕静坐整日也能安之若素,今日怎的这般心浮?
他偏头望去,只见少女唇红齿白,睡颜恬静,迅速别开眼,起身快步走到了门外。
春日的午后,阳光暖融融的,裹着几分慵懒的暖意。
他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杏花林,抬手一引,一枝缀满花苞的杏枝便轻轻落在了手上。
凑近鼻尖轻嗅,那香气并不浓郁,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感。
有点像她。
裴雪嫣醒来时,见椅上空无一人,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门,恰好望见江栖夜望着远方出神,神色瞧着有几分深沉。
难道三叔也有什么仇家或是烦心事?
“三叔!”她放轻声音,在他身后唤了一句。
江栖夜回头看她,颇有点冷漠的说道:“睡的这样沉。”
“你在旁边,我自然睡得好啦!”裴雪嫣对他满是不加掩饰的夸赞,“三叔如果永远在我身边就好了,以后都可以睡得这样沉!”
“休要胡言!”
“我才没有胡言。”裴雪嫣急忙辩解,眼神认真,“我说的都是真的。”
江栖夜突然觉得好笑,她的确说的很认真,不用测试,凝丹肯定已结大半。
原来人的情感,竟真的可以在短短两三天里就可以建立。
这样看来,自己先前设想的写情信、偷偷潜入房间这些法子,倒成了多余。
仅仅是陪在她身边,哪怕冷言冷语便足以让她动心。
下一次,也就是最后一次幻境,他依旧要以长辈的身份待她,不必牵涉那些情情爱爱。
江栖夜:“你已及笄,为何说要一直和我在一起?简直荒唐。”
裴雪嫣撇了撇嘴:“你为什么总是说‘荒唐’‘胡言’这些话?难道是你自己总做荒唐事、说胡话这些事,所以才这么提示我呢?”
江栖夜:“我一向守规矩。”
裴雪嫣都笑了,“你守规矩什么?是穿着如道士一样的衣服就是守规矩么?故作深沉就是循规蹈矩么?我爹爹长得不算特别英俊却十分爱说话,对任何东西都喜欢评价一番,喝酒能做出几首诗来,如此我母亲照样喜欢他到不行。”
见江栖夜没什么反应,裴雪嫣又继续道:“不过,我爹爹杀起人来冷漠无情,眼里满是狠厉,这么看来,你对我根本没什么真心,一直当我是陌生人罢了。”
这个结论是如何得出的,江栖夜大概永远想不明白。
或许女人都喜欢多变的男人吧?
但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裴雪嫣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白色杏花上:“你也喜欢杏花?那刚才为什么早些时候一副不冷不淡的样子?还说你不装?”
他要怎么装呢?
他们还有一世要过,谁也说不清会经历怎样的情感纠葛。
想来,还是装作漠不关心最好。
可既要表现得毫不在意漠不关心,又要让人心生欢喜,实在是件难事。
一想到这里,江栖夜便有些急切,身影在裴雪嫣眼前一晃,她便软软地晕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抬手用灵力一探,发现她的凝丹情况才刚过半。
看来“陈唯安”比那个单纯痴情的“薛莲”有心眼的多。
嘴上说得情真意切,说要和他永远在一起,实际上却没心没肺,对他全然不予信任。
为了让她顺利凝丹,还是得对她好点。
论心里怎么想,表面的功夫总得做到位。
裴雪嫣醒来时,人已经趴在毛驴上了。
她揉了揉眼睛,迅速坐直身子,对着牵着驴绳的人“哼”了好几声。
“你若不满,可以下去走路,我来坐上去。”江栖夜淡淡开口。
裴雪嫣弯下腰,伸手扯了扯他的头发。
这个举动让江栖夜大惊失色,头发乃替身私密部位,怎可被人这样轻薄的拉扯?
立刻松开驴绳后退了好几步。
“你......”江栖夜想说出“胡闹”这种话,瞧见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裴雪嫣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玩味:“怎么不说了?你这伪君子,用江湖中下三滥的迷药晕我,指不定对我做了什么手脚,还好意思自称长辈?我可没有你这样的长辈。”
见他不语,继续说:“你才不是君子,就是小人,阴险小人。”
她说完,便迅速跳下车驴,一脸怒气地快步往前走,不想再和他同行。
江栖夜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天底下谁敢说他是阴险小人?
如今居然被一个女魔头如此污蔑,简直气得要命!
他快步追上裴雪嫣,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冷声质问:“我怎么是小人了,你说清楚。”
手腕被他攥得生疼,裴雪嫣被迫停下脚步。
“你见了我就说是我三叔,却不愿意提供证据。见我被人追杀,就趁机拿捏我的心思,趁人之危。明明很喜欢我,认识我,却装模作样不理不睬很勉强的样子。还用迷药晕我,不停的摸我,明明就是一个色迷心窍、人品不端、小人行径的伪君子,被我戳破恼羞成怒了。”
“你!”江栖夜的脸登时涨得通红,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说得哑口无言。
“你看,你都脸红着急了吧?被我说中了心思,无话可说了!”
江栖夜只觉得,自己这哪里是来度人的,分明是来渡劫的。
他很生气,很愤怒,却不能发脾气,结束这一切需要她凝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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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样一来,岂不是出尔反尔?明明已经饶了她,还陪她走完了一场幻境。
思及此,江栖夜反倒压下怒火,不怒反笑,故作大方地开口:“唯安,你年幼我不和你计较。父亲以前常常说我有个非常厉害聪明能考取功名的哥哥,却偏偏醉心武艺、闯荡江湖,我脑中对你爹爹甚是崇拜,如今他死去,我怎样才能表现的开心?只会觉得伤感。你不懂离别的伤痛,我不予你计较。只是哥哥嫂嫂双双死去,心中难免伤感觉得世事无常,你若觉得我哄骗你,是小人,我无话可说。”
裴雪嫣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最后只吞吞吐吐道:“反正我爹爹没提过你,也没提过爷爷。”
“他不提,是因为当年父亲反对你爹娘浪迹天涯,想让你爹爹娶名门淑女。罢了罢了......”
江栖夜摆出一副不愿再多说的模样。
裴雪嫣被他这么数落爹娘死了没心没肺不伤心,心里顿时涌上一阵委屈。
她怎么会不伤心?
爹爹和阿娘明明是在她眼前死去的,当时她吓得瑟瑟发抖,连话都不敢说。
逃亡的路上,每个晚上都是哭着醒过来的。
只是慢慢地恐惧和奔波盖过了伤心,为了活命,为了生存,要学很多技能。
每天满心都盼着能不再东躲西藏。
这几天是最安心的日子,却被他这样讽刺。
裴雪嫣低下头,越想越难过,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江栖夜很得意,这一轮交锋,还是他占了上风!
待裴雪嫣的抽泣声渐渐小了,他才拿出手绢递给她:“既然知道委屈,又为何要随意指责别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裴雪嫣接过手绢,眼睛肿得像核桃,坐在毛驴上还在小声抽噎。
还有几百里的路,需要走上好几天,走路和小毛驴也不是办法。
但是他又想培养感情,想来想去,买了一架破破的马车。
马车里晃得厉害,裴雪嫣常常走出车棚,陪他一起赶车。
累了,就会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
偶尔还会让江栖夜去休息,换她来赶马车。
从这次拌嘴后,两人反倒安生了两日,相处得比之前和谐了许多。
天气忽然转热,江栖夜拿了些银子给裴雪嫣,让她自己去买些合身轻薄的衣服。
好看贴身的衣物都是定做的,加钱也要等上三四日,裴雪嫣实在喜欢这个布料,那眼神很明显想等。
江栖夜本就不是真的要去江南,此行纯粹是为了陪她培养情感。
他故意先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随后才松口应允。
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件小事,当晚他在裴雪嫣头顶探查凝丹情况时,竟发现她的凝丹已结了大半。
女人真是奇怪,这样的小事也能让她们动心。
接下来的三天,裴雪嫣每天都在客栈二楼对着街上发呆,偶尔去街上买些吃食,整个人总是无精打采的,完全没了最初遇见他时的鲜活模样。
状态这样差,却还能对他动心,可见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到了第三天,裴雪嫣窝在床上不愿起身,连街也不想逛,只是一个劲地睡觉。
江栖夜趁着她睡着号了一下脉,的确气息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