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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一次幻境结束

作者:奇幻的穗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江栖夜自己也说不清是何缘由,竟抬手轻轻拭去了裴雪嫣脸颊的泪水。


    这般月色下,女子泪眼婆娑、满心委屈的模样,纵使是平日冷静自持的人,也难免会触景生情。


    更何况他从来就不是铁石心肠之人。


    儿时在青宗门,师尊还常说他为人太过宽厚心软,恐怕成不了什么大事。


    那时江栖夜尚且不懂,他们本就是名门正派,为何不能心怀善念、待人宽厚?


    直到十四岁下山历练,十余年里见遍了人世间的冷暖与险恶,他才慢慢明白,一味的心善在这复杂世道里,往往换不来好下场。


    就好比师尊让他杀掉裴雪嫣,见面时,看得出来她年纪尚轻,心性纯净得像一汪清泉。


    可是即便如此,可江栖夜清楚,她被叶修罗亲传武功,不夺走溶丹将来必会被功法迷惑心智,一定走向歧途,沦为杀人如麻的魔头。


    所以,此刻心中有片刻触动,他仍能保持着冷静与理性。


    指尖划过她光滑细腻的脸颊,触感柔软温热,江栖夜收回手时,语气不自觉放柔了些:“莲儿,我知道你是担心全家的安危。若你真的下定了决心,我便会拼尽全力护薛家上下周全,这些事,你无需太过担忧。”


    裴雪嫣知道他在给自己勇气,心里又是一阵翻腾,她望着江栖夜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江公子,无论将来如何,我的心永远都属于你,绝不会有半分动摇。”


    “那你呢?”江栖夜反问了一句。


    “我?”裴雪嫣轻声低喃,她垂了垂眸,再抬眼眼底是坦诚:“我想你……这些天,每时每刻都在想你,连夜里做梦,都盼着能再见你一面。”


    她的脸颊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红晕,模样娇柔又动人。


    说完头又歪在他的肩膀。


    江栖夜轻轻搂着她,故意放缓了语气,似是带着几分满足说道:“薛小姐心里的话,我已然清楚。今日能与你相见,能听你说这些,我已心满意足。”


    这些氛围触动了彼此的心弦,她伸出双臂将他抱得更紧。


    江栖夜也顺势回应,两人紧紧相拥,胸膛贴着胸膛,仿佛要将彼此的温度都融进骨血里,贴合得严丝合缝,再无半分空隙。


    月色渐深,他们还是分开的。


    裴雪嫣重新戴上面纱,指尖攥着纱角,一步三回头地走向马车,眼底满是依依不舍。


    直到马车缓缓启动,她还掀着帘角,望着江栖夜的身影在夜色中渐渐变小,才终于舍得放下。


    方才在她转身的瞬间,江栖夜再次以灵力探查她的心丹,依旧差了最后一丝,始终没能彻底凝结。


    好强的定力,这女魔头心境居然如此倔强,刚才抱在一起都没有为他彻底倾心。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灵力。


    在她离去三回头时,故意露出一副深情款款却又带着几分落寞的模样,缓缓垂下了头,将不舍与纯爱表现的淋漓尽致。


    马车里,裴雪嫣透过车窗望见江栖夜的失魂落魄,泪流满面,掩面泣不成声。


    她没有给他许诺,并非是不信他能护自己周全。


    而是陈家知道了她心有所属,竟用江栖夜的性命来威胁、逼迫。


    这手段虽老套,精准地戳中了裴雪嫣的软肋,对年幼不经事的少女十分有用。


    江栖夜的安危比自己都重要。


    与他相见后已然疯魔,裴雪嫣木然的对着镜子,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不能这样自私,为了自己的情意,让家族陷入危机,让江栖夜陷入险境。


    她必须嫁人,嫁给陈公子,维护家族的利益,保住江栖夜的性命。


    这般想着,竟觉得自己的牺牲是值得的,心底涌起一股悲壮的情绪。


    哪怕夜里依旧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可第二天一早,她还是擦干眼泪,顺从地跟着母亲去试穿婚服、挑选珠翠。


    首饰极尽奢华,璀璨夺目,本就不是她这般家境的女子能轻易触碰的。


    镜子中女子身穿繁复华丽的婚服,沉甸甸的凤冠,褪去了往日的清丽、纯情,散发着令人移不开眼的艳光。


    婚期越来越近。


    江栖夜每日待裴雪嫣哭着睡熟后,总会在半夜潜入她的房间。


    他坐在床前,以灵力催动测心丹后,会静静坐上好一会儿才离开。


    女人的心,当真难猜。


    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何裴雪嫣面上满是深情与痛苦,那测心丹却始终未能完成。


    这些日子,他也将“爱意”演得淋漓尽致,装作愿为她付出一切,摆出大度包容,又时常流露出难掩的难过。


    即便如此,怎么就换不来她的真心呢?


    江栖夜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下一次幻境宁愿用亲情都不要谈恋爱。


    想着,一声轻叹。


    不知道是不是叹气声音太大,床上的裴雪嫣居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江栖夜慌不择路,忙抬袖施了道灵力将她迷晕,随即瞬移离开。


    思来想去后,他又写来一篇情信,这次无需丫鬟,自己放在床头。


    “连日以来,度日如年。


    吾实难承与君别离之毫厘苦楚,更不敢念君嫁与他人之景。


    无论如何,吾必寻计留汝于侧,再不让此等煎熬扰及你我。”


    这封信与先前截然不同。


    以往他尽是温润如玉的公子姿态,此次字里行间却满是霸道与势在必得的强迫感。


    至于这般转变能换来什么效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薛家的大门已经挂上红灯笼,“囍”字沿着“薛家”贴满了整个街道。


    陈家送来的聘礼更是丰厚,足足运了三天才全部送完。


    婚礼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中。


    江栖夜寄出的那封信,却如石沉大海,始终没有等来裴雪嫣的任何回音。


    至此,他索性放下了所有顾虑,心中已有了新的打算。


    做裴雪嫣的出轨对象,也就是插足她和陈公子的婚姻,做她的情人。


    谁敢动她,随手就杀。


    江栖夜才不在乎是她的什么地位,他只想着,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彻底得到她的心。


    哪怕在这幻境中做出越界出格的事,也在所不惜。


    婚期是提前选的良辰吉日。


    京城与薛家所在之地相隔一段距离,裴雪嫣在前一日便已换上繁复的婚服,需要随迎亲队伍提前出发。


    连日的晴天,偏偏在这日转阴,天空灰蒙蒙的。


    天刚亮,媒婆仔细检查过新娘真身,确认无误后,便搀扶着裴雪嫣,缓缓送进了花轿。


    花轿走的稳稳当当,送亲的队伍有几里,锣鼓喧天,排场盛大又豪华。


    江栖夜坐在街角酒馆的二楼,指尖捏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居然有些伤感。


    “裴雪嫣啊裴雪嫣,”他对着空无一人的窗边喃喃自语,语气里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你是位宁为玉碎的烈女子……”


    他起身下楼,走在满城围观的百姓中,目光追随着长长的迎亲队伍。


    随后,寻了处无人的小巷,身影一闪,瞬移到了京城陈家公子的婚房。


    江栖夜四处看着,房间里处处装饰着大红色,极度喜庆。


    视线落在那张拔步床上,上面摞着十几条绣着鸳鸯的缎面被子,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说不出的暧昧气息。


    还有躁动。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江栖夜抬手引来一滩污水,径直泼向那铺着锦绣被褥的婚床。


    又抬手一扫,将桌上的花生、核桃与喜糖尽数扫落在地,红的糖纸、瓜果滚了满地狼藉。


    心中郁气似仍未消散,把摆好的花烛全部削成好几段,这才满意的施术离开。


    这般肆意破坏,他竟毫无心理负担,反倒生出几分酣畅淋漓的过瘾感。


    按计划,迎亲队伍夜里要在城外酒庄歇息。


    江栖夜想讽刺一把爱他死去活来的新娘子,口口声声说爱入骨髓,到头来还不是为了所谓的世俗束缚,将他抛诸脑后?


    明明,是他先遇见她的。


    夜色渐深,月光皎洁如银。


    江栖夜飞身落在客栈屋顶,随手拿起笛子,缓缓吹奏起一曲哀怨婉转的调子,专门入她的耳中。


    如果裴雪嫣不傻,定然是听出来他一直追随。。


    迎亲的队伍里三层,外三层站在新娘子的房门外。


    对江栖夜来说守卫形同虚设。


    他悄然推开门扉,进入新娘子入驻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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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裴雪嫣见到这样“有能力”的江公子,会是何种神情。


    不过,进门后,江栖夜并没有看到裴雪嫣的身影。


    而是一位身着红衣、头戴凤冠的女子,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显然是替身。


    江栖夜没有当场揭穿,心中满是不解。


    “糟了!”


    他猛地反应过来,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客栈中。


    京城郊外有树林,他全无章法的在林中四处搜寻裴雪嫣的身影。


    心乱如麻。


    正当焦虑时,听到背后一声娇娇弱弱的声音,带着几分喘息。


    “江公子......”


    江栖夜转过身一看。


    只见裴雪嫣披散着长发,没有了凤冠,只有几株钗花歪斜地插在发间,泪水混着发丝黏在脸颊上。


    身穿大红婚服,胸口剧烈起伏,这样狼狈,像是拼尽全力逃了许久才走这么远的路程。


    此刻见到江栖夜,泪水夺眶而出,忍不住要把心里话告诉他。


    “江公子,我知道你一定会跟过来的。我知道......”她踉跄着扑上前,一把抱住他,声音哽咽得几乎破碎::“江公子,我没有办法,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心像是被切成一块一块。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要同你长相厮守!我管不了父亲母亲,全家老小,如果我就此嫁作他人,往后定然日日受折磨,活不长久。”


    她的声音柔弱又悲伤,每一个字用尽了全身力气,很明显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是啊,天一亮她便要与陈家公子拜堂成亲。


    想了这么久,纠结了那么多日,还是决定逃跑。


    她爱他,无法自拔。


    即便是没有武功,没有体力,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也要逃走。


    贴身丫鬟就是因为看见她天天以泪洗面、悲痛欲绝,才甘愿替她穿上婚服,留在客栈中充当替身。


    哪怕明知可能因此送命。


    这是幻境,却又那么真实。


    江栖夜的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机械地抬手将她搂进怀中。


    又会下意识地在她头顶轻轻一绕。


    她的心丹,已然彻底凝结。


    两人还没抱在一起缠绵几时,远处便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喊声,夹杂着“薛小姐”“别让她跑了”的呼喊。


    那些人定然清楚,一位娇生惯养的小姐跑不了多远,撑不了多久。


    找到她,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江栖夜没有耐心再继续演这场生离死别的戏码,更不愿纠缠那些似是而非是后续之事。


    轻轻推开怀中的人,抬手一召,一柄泛着冷光的长剑便凭空出现在掌心。


    裴雪嫣只是个凡人女子,从未见过这般灵力法术,眼中满是茫然和震惊。


    还未等她开口询问,那柄剑便径直刺入了她的胸膛。


    巨大的力道将她柔弱的身体向后推去,重重摔在地上。


    她嘴角溢出鲜血,眼神却依旧望着江栖夜,没有半分指责,只有深深的眷恋与不舍。


    不可沉浸于虚幻之中,江栖夜必须立刻杀掉她,取出心丹,才能离开这层幻境,进入下一段梦境。


    裴雪嫣躺在地上,气息渐渐微弱,却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声安慰他:“江公子......你不用害怕的......我临行前留了信......一切,都是我自愿追随你的......与你无关,不会连累......你的......”


    她话未说完,江栖夜抽出长剑,鲜血顺着剑身滴落。


    裴雪嫣临死之前的眼睛还落在深爱的人身上,担心他被陈公子报复,担心他的生命。


    她死了,如此快就没了气息。


    死之前想的什么呢,没人知道。


    江栖夜缓缓蹲下身,手掌轻轻覆在她胸口的伤口上方,强大灵力泛着紫色的光芒在掌心流转。


    片刻后,一颗莹白是心丹从裴雪嫣心口浮现,在空中停了一下,随后被他抬手收入掌心。


    一切都结束了。


    一道强烈刺眼的白光亮起,这些天的经历在白光中飞速闪过,耳边一阵尖锐刺耳的嗡鸣......


    他们离开了那层幻境,回到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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