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刚踏出院门,一道身影便从斜刺里闪了出来,恰恰堵在他面前。
“哎哟!”
他心头一跳,看清来人后更是头皮发麻。
秋伶正倚着廊柱,双手环抱,脸上堆着笑。
那笑容在明明灭灭的灯火下显得格外“和蔼可亲”,知晓心里咯噔一下。
上次秋伶姐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他可是被公子罚了一天不准吃饭!
那滋味,记忆犹新。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一脸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位只比他早出生一天却处处压他一头的人。
“秋、秋伶姐,你……你要干嘛?”
这声“姐”叫得他心头憋屈,却又不得不叫。
秋伶见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笑容更深了些。
她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的意味:“紧张什么?问你点事儿。”
“公子他……今晚心情如何?”
知晓闻言,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点点,原来是问这个。
他努力回想刚才书房里的情景:
“呃……”知晓老实巴交地回答,“光线太暗,没敢瞧仔细。”
他没说谎,确实没看清公子当时是喜是怒。
秋伶一听,秀气的眉毛立刻拧了起来,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忍不住抱怨道:“你们这些跟在公子身边当差的,怎么连这点眼色都没有?”
语气里满是嫌弃。
知晓被她瞪得有些心虚,但还是忍不住问:“不是,你到底要干嘛?”
他还急着去完成公子交代的任务呢。
秋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随即又凑得更近,声音里带着点八卦和急切:“笨!你说……公子今晚这般出神,是不是……在想将军啊?”
“啊?”知晓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砸懵了。
在想萧将军?
他仔细回忆公子方才的神态——沉静、若有所思,甚至带着点运筹帷幄的冷意。
但,这跟“想萧将军”能扯上关系吗?
再说了,公子那深沉如海的心思,是他们这些做下属的敢妄加揣测的?
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好像……没有吧?”知晓迟疑地回答。
秋伶看着他这副懵懂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想戳他脑门。
“就知道你们这些榆木疙瘩不靠谱!连个风都摸不着!”
她叹了口气,望着主院的方向,一脸操碎了心的表情。
随即低声嘟囔道:“再这样下去,公子他何时才能与萧将军两情相悦哟~”
想到将军最近要么干脆不归府,要么就深更半夜才回来。
两人虽同住一个府,平日却连个照面都难打,秋伶只觉得前路漫漫。
“难搞……真是太难搞了……”
知晓听着她这些“大逆不道”的闺阁密语,只觉得头皮又开始发麻,恨不能立刻消失。
眼见秋伶沉浸在自己的思虑里,他赶紧抓住机会,语速飞快地说道:“秋伶姐,我这边真有急事!”
“公子刚交代的!我先走了啊!”
话音未落,他就像脚底抹了油,身子一矮,灵巧地绕过秋伶。
一个轻巧的鹞子翻身,便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庭院沉沉的夜色之中,眨眼不见了踪影。
“小兔崽子,跑得还真快。”秋伶无奈地跺了跺脚。
夜色浓稠如墨,萧栩安骑马独行于寂静的街巷。
白日喧嚣褪尽,只剩下马蹄敲击青石板的清脆回响,在空旷中显得格外清晰。
寒风掠过檐角,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
紧接着,前方暗巷深处骤然爆发出激烈的金铁交鸣与短促的厉喝!
萧栩安眼神一凝,勒住缰绳。
他下马将马匹隐在一处废弃门廊的阴影里,自己则迅捷向声源处潜行靠近。
巷内景象惨烈。
数名黑衣杀手招式狠辣,正围攻着一个狼狈不堪的中年男人。
那人衣袍被划开数道口子,发髻散乱,身边的护卫一个个倒下,眼看就要被乱刃分尸。
萧栩安瞳孔微缩——
这人他认得,是李崇文身边颇为倚重的幕僚,杨知远!
此人,绝不能死!
电光石火间,萧栩安动了。
他从阴影中暴起突入战团。
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直接、最致命的格杀术。
他抽出随身短匕,割向最近一名杀手的咽喉;侧身避过劈来的刀刃,肘击精准地撞碎另一人的喉骨。
旋身飞踢,将第三人狠狠砸在墙上,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他动作快速,每一次出手都带起沉闷的骨肉撞击声和短促的闷哼。
不过几个呼吸,围攻杨知远的杀手已尽数倒地,再无生息。
“萧、萧将……将军!”杨知远腹部中了一刀,此刻有点死里逃生的意味。
他捂着伤口,惊魂未定地瘫软在地。
杨知远胸口衣襟已被大片暗红的血迹洇透,脸色惨白如纸,此刻更是气息奄奄。
“别出声!”萧栩安低喝。
报官?
不行,许文才就是不明不白死牢里的。
他当机立断,一把将近乎虚脱的杨知远扶起,半架半拖着,迅速拐入另一处幽深的窄巷。
专挑僻静无人的路径,悄无声息地从靖安府后院的角门潜了进去。
然而,没一会儿,另一批黑衣人,竟还是循着那细微的血腥味,一路追踪到了靖安府之外!
数道鬼魅般的黑影在墙根下无声聚集,冰冷的视线穿透夜色。
“谁?!”
府中巡逻的护卫异常警觉,立刻察觉到墙外不同寻常的窥探气息和细微动静。
“墙外有贼人窥探!警戒!”示警的呼喝声划破寂静。
瞬间,府内各处亮起灯火,脚步声、甲胄碰撞声迅速汇集。
“保护将军!”
王兵在东厢院听到动静,反应极快,立刻带着亲兵疾奔而来支援。
顷刻间,靖安府东厢院外围区域变得人影憧憧。
火把摇曳间,将庭院映照得如同白昼。
激烈的战斗毫无征兆地在墙头、院门处爆发!
黑衣人如同没有情感的杀戮机器,招式刁钻狠辣,刀刀致命。
他们一个个全然不顾自身防御,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此时,府中护卫与王兵带来的亲兵加起来足有二十余人,竟被这悍不畏死的打法逼得一时难以招架。
刀光剑影闪烁,怒吼与惨叫声交织,战斗瞬间进入了白热化。
混乱之中,墙头一处不起眼的阴影里,一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张开了手中的强弓。
冰冷的箭簇在跳跃的火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幽芒。
他屏息凝神,目标并非萧栩安。
而是他身旁那个被严密保护着气息奄奄的杨知远!
弓弦微颤,一支淬着寒光的箭矢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破空厉啸,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射向杨知远的后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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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栩安眼角余光瞥见那道冷电般的轨迹,心胆俱裂!
杨知远本就重伤垂危,这一箭若中,必死无疑!
他根本来不及多想,千钧一发之际,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思绪——
萧许安猛地侧身,竟用自己的后背挡在了杨知远与那索命箭矢之间!
箭矢瞬息即至,带着死亡的尖啸。
眼看就要洞穿萧栩安的肩胛!
就在那箭头几乎触及萧栩安衣袍的刹那——
“咻——叮!”
一道凌厉的银光后发先至,带着细微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斜切而来!
那是一把展开的折扇,扇缘在千钧一发之际狠狠撞上了箭杆!
“铛!”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
扇骨与精钢箭杆猛烈撞击,迸溅出几点耀眼的火星!
那力道奇大,竟硬生生将势在必得的箭矢撞得偏离了方向。
“夺”的一声。
箭头深深钉入萧栩安身旁不远处的廊柱之上,尾羽兀自剧烈震颤!
劲风扑面,他猛地回头,只见主院方向的回廊下,谢玉棠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
他一身素色锦袍,立于摇曳的灯火之外,清俊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唯有那双琉璃般的眸子,在光影交错间深不见底,正静静地望着他。
方才那救命的折扇,此刻正打着旋儿,稳稳地飞回他平伸的手中。
正在此时,知晓及时带着人赶来支援。
一盏茶的时间后,府中恢复了宁静。
火把的光芒在庭院中跳跃,映照着地上横七竖八的黑衣人尸体和斑驳的血迹。
血腥气混合着火烟味,在凛冽的寒风中弥漫开来,愈发刺鼻。
府兵们快速清理着现场,沉重的脚步声和低声的呼喝取代了方才的喊杀。
萧栩安站在原地,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剧烈跳动。
他回头,视线越过混乱的庭院,回到了回廊下那道素色身影上。
谢玉棠依旧站在那里,身姿有些消瘦,灯火勾勒出他清俊的轮廓。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萧栩安,看着这片混乱和杀戮。
没有询问,没有责备,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只有一片沉静的审视。
萧栩安喉咙发紧,想开口说点什么。
一个“谢”字几乎要冲口而出,却在舌尖滚了滚,被那过于冷静的目光冻住了。
就在这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里,谢玉棠却先动了。
他极其自然地移开了视线,然后朝着不远处的地方走去。
萧栩安刚要动身。
“将……将军?”王兵拖着受伤的手臂,喘着粗气靠近,脸上带着血污和担忧,“您没事吧?”
他顺着萧栩安的目光也看到了廊柱上的箭,心有余悸。
“无妨。”萧栩安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已陷入昏迷的杨知远,“立刻封锁消息,带他去西厢暖阁,务必保住他的命!”
“外面的让钟韬立即处理干净。”他语速很快。
“是!”王兵立刻领命,指挥人手。
知晓将眼前的黑衣人仔细检查了一遍。
“这些人……”他又扫了一眼其他的尸体,“全是死士作风,身上没有任何标记,兵器也查不出源头。”
萧栩安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他的目光扫过庭院里忙碌的众人,最终落在了谢玉棠进去的那扇门里。
瞳孔骤缩。
那是,他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