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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帮他

作者:一口吞只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书房内,沉水香的青烟在炉口中袅娜盘旋。


    王延之靠坐在太师椅中,指腹缓慢捻动着拇指上那枚翡翠扳指。


    王明轩侍立在跟前,脸上带着几分邀功的神色:“父亲,许文才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王延之眼皮未抬,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嗯”。


    关于许文才,只有死人,才能彻底保守住秘密!


    他目光落在书案一角堆叠的拜帖上,这些都是年关将近,各色人等想走他门路的前奏。


    “临近年关了,”王延之终于开口,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压,“告诉底下那些人,都给我把尾巴夹紧了。”


    “特别是收敛钱财的门路,都先放一放。”


    他抬起眼,锐利的目光扫过自家儿子,“别在这种时候,给御史台那帮清流递刀子。”


    “是,儿子明白。”王明轩连忙躬身应道,姿态恭顺。


    “年关诸事繁杂,盯着吏部考绩、盼着年后升迁调动的人,眼珠子都红了。”


    王延之指了指那摞拜帖,“府里门庭若市的日子快到了,你......”


    他看向王明轩,语气带着老父亲般的训导,“最近没什么要紧事,少往外头野。”


    “安分待在家里,学着点待人接物,看看为父是如何权衡利弊、周旋于各方的。”


    “吏部这碗饭,光靠祖荫,你端不稳当。”


    王明轩面上立刻堆起十二分的诚恳,连声应是:“父亲教训得是,儿子定当用心学习。”


    然而那低垂的眼皮下,却飞快掠过一丝不以为然。


    用心学?这些虚与委蛇、尔虞我诈的功夫还需要学吗?


    还有,他可是王府堂堂正正的嫡长子!


    父亲如今权倾朝野,将来这一切,这偌大的家业、煊赫的权势,不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那两个姨娘生的庶子,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他们才需要削尖了脑袋钻营,而他王明轩,生来就该是享受的。


    想到享受,他心头那股被父亲拘在家里的憋闷瞬间被另一种灼热取代。


    眼前仿佛又晃过莳花馆新来的那几个小美人儿,尤其是那个叫“玉簪”的。


    眼波流转间那股子欲拒还迎的劲儿,勾得人心里直发痒。


    那腰肢,那嗓子……


    啧!王明轩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心思早已飞出这沉闷的书房,飞到了那销金窟的软玉温香里了。


    他面上维持着恭谨听训的模样,脑子里却已飞快地盘算起来:今晚是该去莳花馆鉴赏鉴赏新花魁了!


    父亲只说少往外跑,又没说不能出门会友。


    至于学管家?


    呵,哪有及时行乐来得痛快!


    待王明轩踏出书房时,外面冰冷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


    方才在父亲威压下强装的恭顺瞬间卸下,一丝得意混合着迫不及待的轻浮爬上眉梢。


    他脚步轻快地穿过回廊,心中那点因被拘束而生的憋闷早被对莳花馆的姑娘们的遐想驱散得无影无踪。


    父亲那些老生常谈的方法,他压根儿没往心里去。


    他王明轩是什么人?堂堂王家嫡长子,生来就是要做人上人的。


    何须像那些庶出的贱种一般蝇营狗苟?


    吏部这碗饭?呵,等他将来坐上父亲的位置,自然有的是人替他端稳,上赶着来巴结他!


    眼下嘛……他咂摸了下嘴,先去快活一番。


    ......


    日入的时候,王明轩与几个平日玩得来的好友相约踱至莳花馆。


    对于这些只会花天酒地的公子哥,扶桑自有千百种手段从他们口中套出自己想要的消息。


    见吏部尚书公子携友而入,她眼波流转间递了个眼色,不远处的姑娘们便如彩蝶般翩跹而至……


    另一边。


    玄甲司议事书房内,烛火在灯罩里跳跃,将四人的身影投在冰冷的石壁上。


    萧栩安端坐主位,指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闷响。


    “头儿。”钟韬终究是按捺不住。


    他性子急,被血影阁如跗骨之蛆般盯梢,早已憋得浑身不自在。


    钟韬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焦躁,“外面那些耗子,咱们啥时候动手清理?”


    “总这么被人当贼似的盯着,兄弟们手脚都放不开,啥正经事都干不了!”


    他浓眉紧锁,眼中是压抑的火气,看向一旁的石宴:“石头,还没查到是哪个王八糕子在背后使银子买凶吗?”


    一旁的石宴面色比钟韬沉稳。


    他闻言,开口道:“对方行事极为狡猾,留下的线头都是断的。”


    “我们顺藤摸瓜查了几处,最后追到的都是些空壳或者死人。”


    “血影阁的规矩,雇主身份藏得极深。”


    “不过查出,竟还有一拨人在暗中保护赵三不被血影阁所杀。”


    “但他们不急着救赵三,这行为着实怪异。”石宴说道。


    萧栩安敲击桌面的指尖倏然停住。


    “杜先生,你说他们这是何意?”钟韬不解,问向参军。


    杜衡分析着其中的关系,不确定道:“难不成......这伙人是想坐收渔人之利?”


    除此之外,他暂时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或许不止,”萧栩安接话,“他们还想利用我们当枪手。”


    “这般孙子!”钟韬忍不住,暴脾气怒骂了一句。


    萧栩安眼神一凛,既然如此,那他便好好如了他们的意!


    他抬眸,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在烛光映照下锐利如鹰隼,寒意凛冽。


    “怕是这般孙子不敢跟血影阁的硬碰硬!”石宴说道。


    “越是如此,就越说明,这背后牵扯的事,见不得光的程度,超乎想象。”


    萧栩安话音稍顿,目光掠过石宴:“赵三那边,情况如何?”


    石宴眉峰微蹙:“将军,血影阁的人分作两拨,一拨紧随其后紧追不舍。”


    “需不需要......暗中再加派些人手过去,以防万一?”


    萧栩安微微摇头:“不必,陈栋他们足以应付。”


    杜衡心思缜密,随即道:“近段时间您都是天擦黑才回府,石宴又不在身边,途中恐有不测。”


    “血影阁行事狠辣,不择手段,为策万全,属下建议您回府时,身边多带几个亲兵护卫。”


    萧栩安再次摇头,唇角甚至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


    “不必,护卫多了,反倒让他们不宜动手。”


    他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他要的就是他们按捺不住,然后出手。


    杜衡、石宴和钟韬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赞同和担忧。


    但深知自家将军脾性,一旦决定便难以更改,三人只得齐声道:“将军务必多加小心!”


    “对了,另一波人的身份有眉目吗?”萧栩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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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


    “疑似......孙府的护卫。”


    孙府?户部?


    萧栩安微微一顿,事情好似越来越复杂有趣了。


    钟韬道:“属下这就去安排,从今夜起,增派精干人手,加强您回府沿途各街巷的夜间巡逻密度。”


    萧栩安没拦他。


    什么都不让他们做,只会让他们更担忧,便随着他们去了。


    钟韬得了萧栩安默许,便离开去安排人手。


    杜衡、石宴仍站在原地。


    “将军,”杜衡开口道,“血影阁行事诡谲,此次盯梢赵三,恐非仅为灭口这般简单。”


    “属下担心,他们是想顺藤摸瓜,找到赵三背后之人……”


    “顺藤摸瓜?”他唇角勾起一抹淡淡弧度,“那便让他们‘摸’。”


    摸得越深,才越容易……自投罗网。


    他抬眼,看向石宴:“盯紧他们的动向,不必惊扰,他们想看的,就让他们看。”


    石宴心中一震,瞬间明白了萧栩安的意图。


    这是要以现在的‘赵三’为饵,钓出背后更大的鱼!


    可这饵……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将军!”杜衡还想再劝,却被萧栩安抬手止住。


    “按计划行事。”萧栩安的声音不容置疑。


    “是!”石宴应下。


    萧栩安陷入了沉思,血影阁向来只为重金办事,能驱使他们的,绝非寻常人物。


    赵三所撞破的“勾当”,恐怕是触及了某个庞大势力的核心利益。


    只是这孙家,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另外,李崇文那边也盯紧了。”他叮嘱道。


    石宴点了点头。


    另一边,靖安府主院内。


    室内只燃着一盏灯,光线柔和。


    谢玉棠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支通体莹润的玉簪。


    他神情慵懒,目光却落在窗外婆娑的竹影上,带着几分深沉的思量。


    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响起。


    知晓走了进来,说道:“公子,扶桑姐那边有消息传来了。”


    谢玉棠并未回头,只淡淡“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前段时间,南边负责催收赋税的一个小吏赵三撞破了一桩见不得光的勾当,遭人追杀。”


    “一路逃命,恰巧被钟大人所救。”


    “前天,将军的人安排一出真假赵三,将其中一个赵三送出京都了。”


    谢玉棠的指尖在玉簪冰凉的簪体上轻轻摩挲着。


    “不过,”知晓话锋一转,“在赵三离开京都时,后面有两批尾巴缀上。”


    “一批是血影阁的人,还有一批,却是好似保护赵三的。”


    “将军的人,已经有所察觉。”


    窗边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


    谢玉棠终于转过脸,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清俊的侧脸轮廓,那双琉璃般的眸子在暗影里显得深不可测。


    他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尾巴?”他轻启薄唇,顿了顿,“帮他把这尾巴……扫干净。”


    “做得利落点,设个‘同归于尽’。”


    “是。”知晓心领神会,立刻躬身应下,随后退了出去。


    室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灯花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


    谢玉棠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更深露重,寒意无声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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