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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那么俊个儿婿呢?

作者:一口吞只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郊外,一处世外桃源。


    溪水潺潺,泠泠水声衬得此地愈发静谧。


    湖畔一座精巧凉亭临水而建,亭内石桌上,摆着一盘棋盘。


    一位身着清灰长衫的青年正凝神对着棋盘自弈,修长的手指拈着黑子,似在推演无声的厮杀。


    旁边,小厮清岩守着火炉,炉上茶水细响。


    袅袅茶香混着湿润草木的气息,沁人心脾。


    倏然,一阵脚步声踏着铺满松针的小径而来。


    清岩耳尖微动,抬头望去,见是谢玉棠带着苍竹缓步走近。


    他赶忙起身,恭敬行礼:“谢公子。”


    卫珩闻声抬头,见来人是好友谢玉棠,那双温润的眼里掠过一丝明显的讶异。


    他微怔片刻,才将那枚棋子“啪”地一声点在棋盘上。


    随即,唇角勾起一抹调侃的笑意:“我要是没记错,今日可是你的回门之日吧?”


    “这大好的日子,你不陪着那‘情深意重’的新婚将军,倒有闲情逸致跑到我这荒郊野岭来?”


    谢玉棠仿佛没听见他的调侃,神色淡漠如常。


    他径直走到亭中,将身上的披风解下,随手递给身后的苍竹。


    随后,自顾自地在卫珩对面的石凳上坐下,目光扫过棋盘上黑白交织的局势。


    他纤长的手指从棋篓中拈起白子,毫不犹豫地落在棋坪一角。


    那落子声清脆利落,打破了亭中短暂的沉寂。


    “该你了。”谢玉棠抬眼,看向卫珩,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句戏谑从未入耳。


    卫珩见状撇了撇嘴,叹道:“嘁~没劲!”


    “你这人,”他摇摇头,“真是忒没劲!”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大我一轮呢,活脱脱不像个二十岁的少年郎。”


    话虽如此,他还是收敛了嬉笑,重新专注于棋局。


    卫珩执起黑子,认真思索起来。


    一时间,亭中只剩下棋子落下的清脆声响、炉火细微的噼啪声,以及亭外溪流潺潺的天籁。


    黑白二子在方寸之间无声交锋,你来我往,竟自成了一片隔绝外界的天地。


    几番交锋后,黑子终究以二子之差落败。


    卫珩将手中剩下的黑子丢回棋篓,无奈地摇摇头。


    此时,清岩已将新煮好的热茶奉上。


    卫珩端起茶盏,轻轻吹散热气,氤氲水汽模糊了他眼底的探究。


    他啜了一口清茶,又看向对面神色疏淡的谢玉棠,实在按捺不住好奇:


    “新婚燕尔的,你不在府里享受温情,反倒跑来寻我这孤家寡人下棋……啧,不对劲,很不对劲。”


    卫珩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恶趣味试探道:“怎么,没把人拿下?”


    “还是说……那萧栩安当真如此难搞?”


    “话说……你们……咳咳……那啥,究竟谁压谁啊?”


    不远处的苍竹和清岩闻言也纷纷竖起耳,听着接下来的答案。


    谢玉棠目光微垂,炉火映着他清俊的侧脸,明暗不定。


    他仿佛没听见卫珩那后半句露骨的调侃,只伸出两根手指,从炉膛里夹出一小块尚未燃尽的银炭。


    那炭块中段,赫然掺杂着一截色泽灰白的次等骨炭。


    他直接岔开了话题:“你虽身为国子监司业,名头听着响亮,但到底身无官身、无实权。”


    “瞧瞧,连你这的好炭,都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掺了次品进来。”


    卫珩闻言,立刻顺着他的指尖看去。


    果然见那本该是上品的银丝炭中,混杂着几节质地明显不同的白骨碳。


    色泽灰败,与银丝炭温润的银灰色泽格格不入。


    卫珩脸色一沉,猛地将手中茶盏重重顿在石桌上:“这帮奸商!”


    “你这可骂错人了。”谢玉棠淡淡道。


    卫珩一怔。


    他看向好友那清冷眼眸,心中隐约浮起一个模糊却惊人的猜测,迟疑道:“你是说……这并非商贾逐利?”


    谢玉棠呷了一口清茶,抬眼迎上卫珩带着惊疑和求证的目光。


    他接过话:“今年采办银丝炭的预算,远超往年。”


    “然而,产地、运输皆无变故,偏偏这价格涨得蹊跷。”


    谢玉棠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股沉冷的意味:“你以为,那些多出来的雪花银,都流去了哪里?”


    卫珩并非愚钝之人,只是往日寄情山水书画,对这些官场污浊疏远了。


    此刻被谢玉棠一语点破,顿时恍然大悟,一股更为深沉的怒火愤懑直冲头顶。


    他气得胸膛起伏,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他们怎敢!”


    “拿着朝廷的俸禄,穿着那身官袍,竟行此等蠹国害民之事!”


    “对得起圣恩,对得起黎民吗?!”


    谢玉棠脸上依旧没什么变化,他早已看透这层锦绣下的腐朽。


    他心知卫珩性情洒脱,不恋功名,酷爱游历和艺术。


    因此对这朝堂之上、官袍之下进行着的肮脏交易和污秽勾当,知之甚少,也缺乏防备。


    然而,这看似歌舞升平的京都,这光鲜亮丽的朝堂,内里早已被无数双贪婪的手蛀得千疮百孔。


    远非他这位风雅才子眼中所见的那般光鲜。


    卫珩胸膛剧烈起伏,像是被一股腥气堵着,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颓然松懈了身体,方才拍桌的手掌隐隐作痛,却远不及心底翻涌的寒意刺骨。


    “我……”他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我原以为,不过是些蝇营狗苟的小吏,在边角处捞些油水。”


    “竟不知……”他抬眼,看向谢玉棠,“竟已蛀蚀至此!”


    谢玉棠将那半截掺杂的骨炭轻轻丢回铜盆里,炭灰微扬。


    炉膛里的火光映着他波澜不惊的眼眸。


    那里面没有卫珩的激烈愤懑,只有一种看透后的沉静,静得近乎冰冷。


    “银丝炭,不过九牛一毛。”他轻声道。


    铜盆里的银碳燃得噼啪作响......


    另一边,城防营。


    萧栩安端坐上首,面色沉肃。


    “头儿,那小子是南边负责催收赋税的小吏赵三,原名赵钱。”钟韬站在一旁,解释道。


    “已确定了,此事户部李侍郎参与其中。”


    萧栩安眼底瞬间掠过一道寒芒。


    他正找户部侍郎李崇文呢,人就撞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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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儿,这事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钟韬难掩激动。


    这简直是瞌睡送枕头!


    萧栩安沉吟片刻,指尖在冰冷的扶手上轻轻叩击,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派人去,”他声音冷冽,“循着赵钱供出的线索和人名,暗中查访,佐证他口供的真假。”


    “是!”钟韬肃然应命。


    “那这赵钱……”


    萧栩安说道:“把他安插到萧家亲兵营里,派人护其周全。”


    萧家亲兵营,是他的根基所在,铁板一块,外人极难渗透。


    他顿了顿,“另外,立刻派人去查!追杀他的,到底是些什么人!”


    “明白!”钟韬点头,领命而去。


    傍晚的时候,萧栩安才带着一身风尘,踏入了萧府。


    府内灯火通明,隐约还能听到花厅里传来的笑语。


    然而,当他的身影出现在廊下,那说笑声就戛然而止了。


    花厅门口,萧家人正伸长了脖子,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


    可当他们看清萧栩安身后空荡荡的甬道,那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眼神里的热切迅速褪去。


    李氏不甘心,甚至快步走下台阶,左右张望。


    她的视线在萧栩安身后反复逡巡,仿佛要凭空找出那个本该出现的人影来。


    “儿啊?”李幽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嗔怪。


    她上前一步,拉住自家儿子的手臂,目光却急切地越过他投向门外。


    “这……人呢?我那么俊的一个儿婿呢?”


    萧栩安被母亲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问话弄得微微一怔。


    儿婿?谢狐狸?


    他看着母亲殷切又失望的眼神,喉结微动,缓声道:“那……我走?”


    这话一出,李幽兰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小子压根没把她儿婿一道带回来。


    随即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


    她瞬间敛起所有表情,褪去方才的热情与期待,仿佛那个翘首以盼的慈母只是错觉。


    李幽兰松开手,头也不回地转身就往花厅里走。


    她边走,边忍不住絮叨:“你呀!真不知说你什么好!”


    “你可知今日我那俊俏儿婿派人送来的回门礼有多周全!”


    “那礼单,那物件,桩桩件件都是花了心思挑的,样样都合收礼人心意!”


    “单是这份体贴劲儿……”李幽兰说到此处忽地卡了壳。


    她翻遍肚肠竟寻不出个妥帖词儿来形容自家儿子在这头的“欠缺”。


    末了只得化作一声绵长的叹息,每个音儿都浸着恨铁不成钢的滋味:


    “唉……儿啊,你说你,纵马提枪是把好手,怎的在这些事上就这般……这般……”


    “罢了罢了!娘只问你。”她叹息了一声。


    “何时才能把那七窍玲珑心的儿婿领回府,给你祖父、给娘亲奉盏茶呀~”


    李幽兰尾音打着旋儿飘在穿堂风里,裹着十二分的期盼并三分委屈四分无奈五分忧愁。


    敬茶?


    萧栩安脚步微微一滞。


    高大的身影在廊下的灯火中投下长长的影子。


    他心下冷笑,照自己同姓谢的那只狐狸针尖对麦芒的光景,恐怕不会有这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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