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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又乖又听话?

作者:无九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白落烟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


    梦里,她被一只看不清脸的怪物追逐。天地都是混沌的,脚下一片漆黑。


    她看不清前路,更不能回头,只能拼命地逃。


    她的双腿好像被冻僵了,又沉又重,半点使不上力气,无论怎么拼命跑,那怪物总会出现在她身后几步之外。


    那怪物如影随形,步步紧逼,白落烟累极了,呼吸都染了铁锈味。


    压抑已久的恐惧和愤怒终于爆发,她猛然回身,一刀刺过去。


    可飞溅出的不是漆黑的黏液,而是鲜红的血。她定睛一看,那怪物不知何时化作了郁安淮的模样。


    她的刀,正刺穿他的心脏!


    白落烟惊骇至极,识海全然一片空白。


    她一惊而醒,四下皆寂,满室只有夜风呼啸的声音。


    窗户不知道何时开了一条缝隙,阵阵冷风吹进来,熄了床头的烛火。


    她冻得一哆嗦,低头摸索,只见被子早就不知道被自己踢到哪里去了,她双腿双脚都要冻僵了。


    白落烟迷迷糊糊起身,要下床关窗。猝不及防,脚下踩到了一个温热柔软之物。


    她大惊,来不及思考踩到了什么,本能地把身子往后一仰,跌坐回榻上,生怕那东西被她一脚踩出个好歹来。


    “唔……”


    黑暗里,两点紫光轻颤着亮起来,幽微如孤魂鬼火,是郁安淮茫然地望了过来。


    白落烟借着月光定睛一瞧,一时失语。


    他衣衫凌乱,身上绕着乱七八糟的红线,双手拉起结结实实捆在了床头。


    那线很紧,十分不留情面,在他白皙的皮肤上蹭出了几抹红,令他只能蜷在床侧的地面上才能勉强躺下。


    而她的脚,正稳稳踏在他温热的胸膛,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白落烟:“……”


    她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啊!


    “啊……那个……我……”


    白落烟张口结舌,人赃并获,不知要怎么解释。


    此情此景,横看竖看倒立着看翻着跟头看都是死罪啊,会被丢下须弥渊粉身碎骨的那种死罪!


    郁安淮被她惊醒,他神色空荡荡的,缓了半晌才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好凉。”


    白落烟忙把腿往回抽,谁知郁安淮比她动作更快。


    那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她的足踝,一向修长挺拔的身子此刻竟蜷缩起来收拢,把它藏进胸腹最温暖柔软的地方护着。


    一捧冰雪被纳进炉膛,热气顺着皮肤游移而上,一路烧上脸颊耳尖。


    白落烟心中忽然闪过儿时旧事。那是她还年幼的时候,寒冬腊月,她非要在庭院里堆雪人。雪很冰,她跳着脚搓手呵气。


    母亲站在廊下笑看,父亲也笑,把母亲的手揣进怀里暖着去了。


    “一时失察,无意冒犯。”白落烟僵住,慌乱不知如何应对,干干地说道,“还请司淮大人放我去关窗。”


    话出口才发现自己胡言乱语都用上了敬词。


    “暖暖再去,不差这一会儿。”郁安淮头埋在臂弯,眉眼被凌乱的长发遮掩,看不清情绪,开口时阵阵温热的吐息拂过她冰凉的皮肤。


    他的声音带着黏糊糊的困意,有些莫名委屈在其中,“你昨夜对我又打又骂,又咬又掐,怎地没想着大不敬呢。”


    白落烟噎住:“……”


    “那……我赔礼道歉?”哪里见过这种情状的郁安淮,白落烟心虚得很,也摸不准他的脾气,弱弱试探问道。


    听闻这话,那凌乱的发丝下,薄唇骤然抿作一线,连着周身气息都冷清凌厉了几分。


    “真是妙极了。”他低低哂笑道,“如此算来,日后成亲行了周公之礼,我须得灭你九族才是。”


    白落烟:“……”怎么一言不合就威胁上了!


    话说得这样不留情面,可抱在怀中的力道却更紧了,连脸颊都蹭了上去。


    空有怨言没有杀意,那怨气就成了幽怨,变得有几分可爱。


    明明他的别扭都快从发顶冒出来了,却固执着不肯明言,只小声咕哝,“嘁……真不知你那宝贝脑袋里天天都装着什么……昨夜分明还说信我,一觉醒来就如此生分,荒唐……”


    信他?


    白落烟脑海里轰地一声,记忆猛然回笼。


    昨夜,郁安淮软磨硬泡要留宿。她醉酒误事,头一昏就答应了。


    这还不算完,她为了防郁安淮夜半行不轨之事,翻箱倒柜,扯出不知多少年前母亲留下的刺绣的红线,结实又毫无章法地把他捆成了个粽子。


    “这样就能困住我?”郁安淮轻轻挑起嘴角。


    “能。”白落烟闷声应了,埋头继续缠,“我说能就一定能。”


    “这么信我?”


    “你虽坏,却没有卑鄙腌臢下作到那个份上。”


    “……我权当你在夸我。”郁安淮牵牵唇角,“只是,你还是不要信我为妙。”


    “不会啊,你很乖,很听话的。”


    郁安淮一怔,眸子里微光闪动,“如果我不乖也不听话,你……”


    她冷不丁动手他腰上使劲一掐


    郁安淮:“……”


    白落烟最烦这种有话不直说的人,如今醉酒,更是烦躁,“你哪来那么多如果!”


    “……”郁安淮深吸一口气,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痛的。


    过了半晌,他忽然抱怨道,“先前那么信章之楼,如今又这么信我。遇见事情不考量后果就上,碰个头破血流也不知道改,一点小事就捅自己一刀。”


    “小枝,你是不是不知道危险两个字怎么写。”


    危险?


    白落烟停下动作,用手指点着他额头,写上两个大字。


    危!险!


    “我知道的呀,你好危险哦!”她嘻嘻笑,狡黠又轻慢。


    郁安淮额角青筋直跳。


    白落烟只觉得新奇,“哎?好端端的,你的额头为什么在突突跳?”


    郁安淮幽幽吐出一口气:“……人都说成亲后万般委屈如吞针,我今算是见识到了。”


    “我自然无甚可说,是我一厢情愿。”郁安淮眼珠一转,开始趁着她醉套她的话,“但你为何愿意与章之楼立下婚约?”


    “依着你这暴烈性子,怎么就那般轻巧地认命了?”


    白落烟闻言敛了笑,神色一默,淡淡道,“你不懂。”


    郁安淮神色幽深,玩笑话里掺了不快和不服,“我不懂?你倒是说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我不懂的事?”


    白落烟不爽他咄咄逼人,反将一军,“你不是都懂么,那你挣开啊。”


    “……”郁安淮咬着后槽牙,“啧,在这里等着算计我呢?我若真挣开,你定不许我留宿了。”


    他吃瘪老实了,不再套话,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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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满意道:“你看,我就说吧,总有你不会的。”


    郁安淮闹脾气,冷冷道:“……我不会和醉鬼计较。”


    白落烟皱眉,“好了!瞪什么瞪,显摆你眼睛大是不是!呆着别动我睡了!”


    小憩了不知多久,白落烟忽然睁开眼睛,冥冥之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心下越来越不安,后背也若有若无的发凉。


    她猛一回头。


    郁安淮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地上,缚住的双手正绕着她一缕青丝。


    他死死盯着她,眸子一瞬不瞬。


    白落烟后背发毛,这人像是话本里的索命厉鬼一样,不知道盯着她多久了!


    他分明微微含着笑意,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却说不出的压抑和矛盾。


    像是想把她碾碎了,从狼藉里找寻他想要的东西,又像是想把她藏起来,谁也不准碰。


    白落烟吓坏了,心扑通乱跳:“你疯了!你就这样看了我一夜?”


    郁安淮眨眨眼,又装回了那无辜的样子,仿佛之前那鬼影一般的人只是白落烟的噩梦。


    他温吞回道:“是小枝你叫我听话,不要乱动的呀。”


    “……”这话听上去更可怕了,白落烟头皮都炸了,“你躺下!不准看了!”


    郁安淮倒是老实,乖乖躺到床边地上去了。


    可白落烟睡不着了。


    经过这一番惊吓,她一闭上眼便是郁安淮先前盯着她看的神情,如芒在背,根本就无法再睡着了。


    谁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在隔着床盯着她的方向看呢!


    几番辗转反侧,忽然,床边传来一阵低低的小调哼唱。


    不似祭祀时庄严古朴,这歌声十分清淡,悄无声息融入风声与铃声中,显得格外空灵渺远,奇异地抚平了白落烟的恐惧。


    檐下风铃微颤,伴着松风渺远翩然而至,泉下暗流涌动,却瞧不见,只把泠泠泉声奉与她。


    她倦然眠去,不问红尘。


    不知不觉,就到了这个时辰。


    没说几句,郁安淮便又陷入沉眠,他昨夜熬了大半宿,又亏了不少血,看样子累坏了。


    白落烟凝视着他的睡颜,心底微微一动。


    这人清醒之时阴鸷暴戾旁人不敢靠近,睡着的样子倒是有几分无害的乖巧稚气。


    这想法一出,白落烟猛然惊觉,不对!


    不对!


    这人危险至极,他昨日刚刚利用了一个利欲熏心的人,谈笑间倾覆一族,何其可怕,怎么留会给她如此错觉?


    他表现得太好欺负了,这不对。


    他越乖顺,就越让人警惕。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是有人的性子在短短十余日有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他一定是装的。


    郁安淮很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这是独独为她布下的罗网。


    而今,这计策已经雏形初现,小有成效。她隐隐觉得,自己已然没有初见那么憎恨和排斥他了。


    可他之前分明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于她于民都不例外!


    唯一的疑点是,她除了神剑一无所有,他究竟在图谋什么呢?她又何时才能看透他呢?


    还没等她想清楚,门外忽然传来一个陌生中年人男子的声音,非常不客气。


    “白姑娘,你在高家的放肆行径,郁府长老与古神殿俱有听闻。请随我走一趟,莫要让我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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