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做过梦？
“喂！一楼滴！你管一哈撒，你娃又开始发疯了！”楼下退休的老李睡在躺椅上，冲着眼前的疯子翻了个白眼。
人做梦很正常。
老李把手机上的声音调大，将疯子推远，AI新闻主播的声音继续播报。
今日上午9时27分，我国自主研发的首个商用载人火箭“帝江”在海南文昌航天局发射场成功点火升空，搭载8名航天员顺利进入预定轨道，标志着商业航天从此迈入载人新时代。
“你有没有做过梦？”疯子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哐啦啦——”
老李躺椅下的酒瓶子被他转身踢倒，滚出丈远，发出刺耳的噪音。
老李眉头狠狠一拧，这兔崽子！
疯子灵活躲开老李要教训他的手，朝着远处走来的高挑人影扑去。
“你有没有做过梦！”疯子的眼睛摆动，急迫抓住来人黑色衬衫，再一次重复喊叫。
炎热的正午，阳光打落，照在皮肤上滚烫的要命，老李目光梭向疯子抓住的人。
黑衬衫扎进黑色的西装裤里，胸口垂落着尚未摘下的工牌。
皮肤白皙，五官深邃，眉弓压下来的黑影让她的黑眼圈更重了几分，整个人有几分阴沉，无端的寒冷。
“我不做梦。”嬴颂拉开疯子揪着衣服的手，向老黄点了点头，越过地上的酒瓶子，朝着单元楼走去。
老黄回头看见女人身影消失在楼层间，嘴里嘀咕。
“楼下一个疯子，楼上一个女鬼，渗人的很。”
听说还是在科技公司工作，阴嗖嗖的，老李搓搓胳膊，继续躺倒。
只有疯子还站在单元门口死死盯着远去的人。
走上三楼，嬴颂打开智能门锁，一声短暂的滴声中里夹杂着猫叫声，本来阴沉的脸上浮动起一抹笑意。
一只胖橘猫擦过她的腿撒娇，圆溜溜的眼睛盯着。
“喵～”
“奶黄包，姐姐回来了。”赢颂坐在门口的鞋凳上揉了揉它的头，顺手将鞋脱下放进鞋柜。
奶黄包熟练的在她裤子口袋里翻出一袋小鱼干，转身叼走用爪子划开包装袋开始吞吃。
最近的工作上的项目太过集中，整个人的精神非常紧绷。
嬴颂甩掉包，躺在沙发上，听着奶黄包咀嚼的声音昏昏欲睡。
好困。
“不能睡……”着。
声音缓缓消失，沙发上的人露出疲惫的半张脸深深沉睡。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奶黄包吃完鱼干又扒拉了几下包装袋，发现没有食物后，缓缓的走向躺在沙发上的人。
跳上沙发扶手，它蹲坐在赢颂的头顶，圆圆的眼睛中倒映出一张紧皱眉头，眼动速度飞快的一张脸。
嘴里溢出模糊不清的话。
“不……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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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眩晕，似乎是有人将赢颂的抛进了滚筒洗衣机里，等意识再清新，只听到有一道声音在询问。
“兆致是乎？”
……
身体变得极度沉重，根本无法动弹，只能透过昏暗的纱帘，看到一个高冠男子望向前方。
帷幔将男子前方之人掩住。
那看不清楚另一个人，声音接着传来。
“编之太祖史畴，为禹占，得皋陶兆比于此。”
大禹？皋陶？
赢颂心中一沉…
楼下疯子的声音沉甸甸的在她的脑海里不断重播。
你有没有做过梦？
她当然会做梦，但她的梦是一个秘密，因为…
感觉到发麻的身体恢复知觉，打断了沉重的思路，她尝试动下身体。
“啪！”
天旋地转，室内传来兵器掉落的声音，赢颂贴着冰凉的地面，内心一阵发苦。
“吾之剑，何故摔落？”
骨骼分明的手指拿起长剑，吹走上面的灰尘，将其佩戴在了身侧。
她成了一把剑。
被配戴在主人的腰间，她终于看清楚了男子的样貌。
正直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不怒自威，略带一丝笑容。
“迎汝师，斋沐三日，乘田车出。”
男子话音落下，疾步走出室内，嬴颂被佩戴在腰间颠来颠去，脑中急速思考。
现在她是一柄长剑，而剑的主人则是晚于尧舜禹时期的古人。
能够拥有部下，想必属于贵族。
商？亦或是周？还有这段对话似乎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究竟是从哪里听到过……
至少环顾四周房屋的建设与服饰并不属于七国时期，也和熟知的任何一个朝代都对不上。
嬴颂的猜测并没有出错，随着人影涌出又离开，接下来她作为一柄剑与剑主待了三日。
通过宫殿的旗帜和侍从的言语间逐渐明确了剑主的身份。
周文王。
与历史记载的不同，这个时间的周文王远远要年轻很多。
但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的梦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内容？
浩浩荡荡的车马载着周文王，眨眼间晴空变幻，乌云遮日，狂风开始吹逐整个车队，雷声轰隆一声炸响，马儿发出嘶鸣，赢颂左眼皮急速跳了几下，剑身微颤。
似乎是一种预兆，车外有人传声，前方滚滚长河有人正在垂钓。
周文王微敛神色，走下车马，渭水边坐着一个麻袍男子。
“子乐渔也？”
麻袍男子缓缓收起鱼竿，转过身来，露出面容。
“子牙待王久矣。”
谁?子牙？
赢颂眼睛微瞪。这个面前不足三十岁的青年人竟然是后世被尊为道祖，执掌封神榜的姜尚！姜子牙！
突然之间商周时期最有传奇色彩的神话人物就出现在了眼前，居然不是个老头。
“臣闻君子乐得其志，小人乐得其事。今吾渔甚有似也，殆非乐之也。”
“何谓其有似也？”周文王的兴趣被提起，缓缓坐在其对面。
“钓有三权……”
渭水的浪声，天际的雷霆，噼啪的大雨之声都未挡住二人的论道的声音，君臣一唱一和之间，天地之间只留下他们的身影，跟随着周文王前来的随从在这雨幕之中像是被打湿的墨影，影影绰绰，几不可见。
无人看见在周文王身旁坐着的第三人，黑发垂落在肩头，遮住她有些深邃锐利的眉眼，她此刻的眼神闪烁出惊疑不定，面色变幻多端，她的目光正恰好与对面盘坐的姜子牙相撞。
“凡人恶死而乐生，好德而归利，能生利者，道也。”姜子牙的目光望向赢颂缓缓而道。
周文王似乎毫无察觉他的视线有所偏移，脸上浮现出顿悟之色，赢颂坐在他身旁眼角再次抽了抽。
似乎是要决心试探什么，姜子牙只看到对面的黑衣女子缓缓的伸出胳膊在他的眼前晃了几下。
姜子牙嘴角不经意憋出一抹笑意，微微向着她的方向眨了眨眼。
又接着向着周文王的方向说道。
“道之所在，天下归之。”
周文王微默之后，拊掌大笑。另一抹身影像是惊醒，猛的站起身，与此同时，周文王的配剑再次哐当一声掉落在旁，剑身颤动。
“先生当为吾师……咦？吾之剑何故颤鸣？”周文王伸手要去捡起配剑仔细端详。
一双手抢先一步拾起配剑，将剑身捧起的瞬间。
嗡鸣之声和女子的讲话之声一起在姜子牙的身旁响起。
“你能看见我。”
赢颂盯着姜子牙，此刻心中翻涌。在周文王和姜子牙辩论的时候她一开始是很好奇的看向姜子牙，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直切，姜子牙的眼神居然时不时的扫来，与她对视，直至她伸手手掌，姜子牙的笑意，赢颂才确认姜子牙看的见自己。
“异时之人，幸可相逢。”对，我能看见你。
赢颂倒吸一口冷气。
她在自己的梦里的姜子牙对话了，说出去应该有人信吧。
“这里是我的梦，你是我梦里的姜子牙？”她的梦现在好像越来越灵活了。
梦？姜子牙思索片刻。
“先生见剑，有何思？”周文王见姜子牙捧着剑一副在思考的样子，有几分吃惊。
姜子牙眼瞳中流转一丝精芒，扫过剑身，脸上多出知晓之色。
“剑乃通器，沟通宇宙，王之剑，已赋宇宙之力，可为灵器，宇宙纠葛，遇异时之人。”
周文王大惊。
“异时之人？！”他朝着四周望去，寻找赢颂的身影。
赢颂抿住嘴巴，异时之人？不同时间的人？这里不是她的梦吗？宇宙纠葛是指她和宇宙有所纠缠？
赢颂想起自己以前的每一场梦，忽然之间觉得姜子牙一定知道些什么，心中有些迫切，刚想要开口询问，心脏骤然剧痛，整个人如同虾米蜷缩。
头像是要被什么撕碎，身体传来撕扯的感觉。她抬起头只能看见姜子牙的嘴巴在一张一合。
“王之眼，未曾修法，不得见。”
姜子牙喊停周文王寻找的动作，又再次对着赢颂说道。
“时长灵碎，小友还不速归本位！”姜子牙的目光落向手中的剑，剑身开始开裂，面色微变。
右手对着剑身一弹，只见在剑裂成两半的瞬间，周文王终于看到了一个黑发的女子身影在一阵浩荡的雷光之下消失不见。
雷光过后，只剩下一分为二的配剑。
姜子牙神情平静对周文王道。
“王之器，授命则裂，此天命所至。”
像是等待着这句话落下，天光瞬间放晴，涛声平缓，远处擎雾中白鹭齐飞，盘旋而至，周文王的随从被这种异象惊动，纷纷躁动。
夹杂在白鹭的声音中，渭水边响起周文王的声音。
“敢不受天之诏命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