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传统宇宙》 第1章 第 1 章 你有没有做过梦？ “喂！一楼滴！你管一哈撒，你娃又开始发疯了！”楼下退休的老李睡在躺椅上，冲着眼前的疯子翻了个白眼。 人做梦很正常。 老李把手机上的声音调大，将疯子推远，AI新闻主播的声音继续播报。 今日上午9时27分，我国自主研发的首个商用载人火箭“帝江”在海南文昌航天局发射场成功点火升空，搭载8名航天员顺利进入预定轨道，标志着商业航天从此迈入载人新时代。 “你有没有做过梦？”疯子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哐啦啦——” 老李躺椅下的酒瓶子被他转身踢倒，滚出丈远，发出刺耳的噪音。 老李眉头狠狠一拧，这兔崽子！ 疯子灵活躲开老李要教训他的手，朝着远处走来的高挑人影扑去。 “你有没有做过梦！”疯子的眼睛摆动，急迫抓住来人黑色衬衫，再一次重复喊叫。 炎热的正午，阳光打落，照在皮肤上滚烫的要命，老李目光梭向疯子抓住的人。 黑衬衫扎进黑色的西装裤里，胸口垂落着尚未摘下的工牌。 皮肤白皙，五官深邃，眉弓压下来的黑影让她的黑眼圈更重了几分，整个人有几分阴沉，无端的寒冷。 “我不做梦。”嬴颂拉开疯子揪着衣服的手，向老黄点了点头，越过地上的酒瓶子，朝着单元楼走去。 老黄回头看见女人身影消失在楼层间，嘴里嘀咕。 “楼下一个疯子，楼上一个女鬼，渗人的很。” 听说还是在科技公司工作，阴嗖嗖的，老李搓搓胳膊，继续躺倒。 只有疯子还站在单元门口死死盯着远去的人。 走上三楼，嬴颂打开智能门锁，一声短暂的滴声中里夹杂着猫叫声，本来阴沉的脸上浮动起一抹笑意。 一只胖橘猫擦过她的腿撒娇，圆溜溜的眼睛盯着。 “喵～” “奶黄包，姐姐回来了。”赢颂坐在门口的鞋凳上揉了揉它的头，顺手将鞋脱下放进鞋柜。 奶黄包熟练的在她裤子口袋里翻出一袋小鱼干，转身叼走用爪子划开包装袋开始吞吃。 最近的工作上的项目太过集中，整个人的精神非常紧绷。 嬴颂甩掉包，躺在沙发上，听着奶黄包咀嚼的声音昏昏欲睡。 好困。 “不能睡……”着。 声音缓缓消失，沙发上的人露出疲惫的半张脸深深沉睡。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奶黄包吃完鱼干又扒拉了几下包装袋，发现没有食物后，缓缓的走向躺在沙发上的人。 跳上沙发扶手，它蹲坐在赢颂的头顶，圆圆的眼睛中倒映出一张紧皱眉头，眼动速度飞快的一张脸。 嘴里溢出模糊不清的话。 “不……梦”。 -- 一阵眩晕，似乎是有人将赢颂的抛进了滚筒洗衣机里，等意识再清新，只听到有一道声音在询问。 “兆致是乎？” …… 身体变得极度沉重，根本无法动弹，只能透过昏暗的纱帘，看到一个高冠男子望向前方。 帷幔将男子前方之人掩住。 那看不清楚另一个人，声音接着传来。 “编之太祖史畴，为禹占，得皋陶兆比于此。” 大禹？皋陶？ 赢颂心中一沉… 楼下疯子的声音沉甸甸的在她的脑海里不断重播。 你有没有做过梦？ 她当然会做梦，但她的梦是一个秘密，因为… 感觉到发麻的身体恢复知觉，打断了沉重的思路，她尝试动下身体。 “啪！” 天旋地转，室内传来兵器掉落的声音，赢颂贴着冰凉的地面，内心一阵发苦。 “吾之剑，何故摔落？” 骨骼分明的手指拿起长剑，吹走上面的灰尘，将其佩戴在了身侧。 她成了一把剑。 被配戴在主人的腰间，她终于看清楚了男子的样貌。 正直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不怒自威，略带一丝笑容。 “迎汝师，斋沐三日，乘田车出。” 男子话音落下，疾步走出室内，嬴颂被佩戴在腰间颠来颠去，脑中急速思考。 现在她是一柄长剑，而剑的主人则是晚于尧舜禹时期的古人。 能够拥有部下，想必属于贵族。 商？亦或是周？还有这段对话似乎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究竟是从哪里听到过…… 至少环顾四周房屋的建设与服饰并不属于七国时期，也和熟知的任何一个朝代都对不上。 嬴颂的猜测并没有出错，随着人影涌出又离开，接下来她作为一柄剑与剑主待了三日。 通过宫殿的旗帜和侍从的言语间逐渐明确了剑主的身份。 周文王。 与历史记载的不同，这个时间的周文王远远要年轻很多。 但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的梦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内容？ 浩浩荡荡的车马载着周文王，眨眼间晴空变幻，乌云遮日，狂风开始吹逐整个车队，雷声轰隆一声炸响，马儿发出嘶鸣，赢颂左眼皮急速跳了几下，剑身微颤。 似乎是一种预兆，车外有人传声，前方滚滚长河有人正在垂钓。 周文王微敛神色，走下车马，渭水边坐着一个麻袍男子。 “子乐渔也？” 麻袍男子缓缓收起鱼竿，转过身来，露出面容。 “子牙待王久矣。” 谁?子牙？ 赢颂眼睛微瞪。这个面前不足三十岁的青年人竟然是后世被尊为道祖，执掌封神榜的姜尚！姜子牙！ 突然之间商周时期最有传奇色彩的神话人物就出现在了眼前，居然不是个老头。 “臣闻君子乐得其志，小人乐得其事。今吾渔甚有似也，殆非乐之也。” “何谓其有似也？”周文王的兴趣被提起，缓缓坐在其对面。 “钓有三权……” 渭水的浪声，天际的雷霆，噼啪的大雨之声都未挡住二人的论道的声音，君臣一唱一和之间，天地之间只留下他们的身影，跟随着周文王前来的随从在这雨幕之中像是被打湿的墨影，影影绰绰，几不可见。 无人看见在周文王身旁坐着的第三人，黑发垂落在肩头，遮住她有些深邃锐利的眉眼，她此刻的眼神闪烁出惊疑不定，面色变幻多端，她的目光正恰好与对面盘坐的姜子牙相撞。 “凡人恶死而乐生，好德而归利，能生利者，道也。”姜子牙的目光望向赢颂缓缓而道。 周文王似乎毫无察觉他的视线有所偏移，脸上浮现出顿悟之色，赢颂坐在他身旁眼角再次抽了抽。 似乎是要决心试探什么，姜子牙只看到对面的黑衣女子缓缓的伸出胳膊在他的眼前晃了几下。 姜子牙嘴角不经意憋出一抹笑意，微微向着她的方向眨了眨眼。 又接着向着周文王的方向说道。 “道之所在，天下归之。” 周文王微默之后，拊掌大笑。另一抹身影像是惊醒，猛的站起身，与此同时，周文王的配剑再次哐当一声掉落在旁，剑身颤动。 “先生当为吾师……咦？吾之剑何故颤鸣？”周文王伸手要去捡起配剑仔细端详。 一双手抢先一步拾起配剑，将剑身捧起的瞬间。 嗡鸣之声和女子的讲话之声一起在姜子牙的身旁响起。 “你能看见我。” 赢颂盯着姜子牙，此刻心中翻涌。在周文王和姜子牙辩论的时候她一开始是很好奇的看向姜子牙，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直切，姜子牙的眼神居然时不时的扫来，与她对视，直至她伸手手掌，姜子牙的笑意，赢颂才确认姜子牙看的见自己。 “异时之人，幸可相逢。”对，我能看见你。 赢颂倒吸一口冷气。 她在自己的梦里的姜子牙对话了，说出去应该有人信吧。 “这里是我的梦，你是我梦里的姜子牙？”她的梦现在好像越来越灵活了。 梦？姜子牙思索片刻。 “先生见剑，有何思？”周文王见姜子牙捧着剑一副在思考的样子，有几分吃惊。 姜子牙眼瞳中流转一丝精芒，扫过剑身，脸上多出知晓之色。 “剑乃通器，沟通宇宙，王之剑，已赋宇宙之力，可为灵器，宇宙纠葛，遇异时之人。” 周文王大惊。 “异时之人？！”他朝着四周望去，寻找赢颂的身影。 赢颂抿住嘴巴，异时之人？不同时间的人？这里不是她的梦吗？宇宙纠葛是指她和宇宙有所纠缠？ 赢颂想起自己以前的每一场梦，忽然之间觉得姜子牙一定知道些什么，心中有些迫切，刚想要开口询问，心脏骤然剧痛，整个人如同虾米蜷缩。 头像是要被什么撕碎，身体传来撕扯的感觉。她抬起头只能看见姜子牙的嘴巴在一张一合。 “王之眼，未曾修法，不得见。” 姜子牙喊停周文王寻找的动作，又再次对着赢颂说道。 “时长灵碎，小友还不速归本位！”姜子牙的目光落向手中的剑，剑身开始开裂，面色微变。 右手对着剑身一弹，只见在剑裂成两半的瞬间，周文王终于看到了一个黑发的女子身影在一阵浩荡的雷光之下消失不见。 雷光过后，只剩下一分为二的配剑。 姜子牙神情平静对周文王道。 “王之器，授命则裂，此天命所至。” 像是等待着这句话落下，天光瞬间放晴，涛声平缓，远处擎雾中白鹭齐飞，盘旋而至，周文王的随从被这种异象惊动，纷纷躁动。 夹杂在白鹭的声音中，渭水边响起周文王的声音。 “敢不受天之诏命乎！” 第2章 第 2 章 “砰！”一声重物的落地声响起。 奶黄包躺在沙发扶手吓的炸毛，眼睛瞪圆发出恐吓的斯哈声。 地毯上趴着一个蜷缩的人影，又缓缓撑直身体，脸色惨白，眼睛中的血红像是要顺着眼眶溢出来。 “小爱。” “我在。” “帮我……打120。” “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请再说一遍。” 赢颂惨白着脸，吸了一口冷气，颤颤巍巍的在心里骂出了声。 “帮我打120。” “好的。”电话的声音响起，对面响起接通的人声。 “您好，120急救中心，您能听到吗？” “高新区桦新小区8号楼302室，身体重度疼痛僵直无法行动，我需要一辆救护车。” 保持120电话的畅通，赢颂头开始晕晕沉沉，奶黄包跑过来一直在她的身边喊叫，用鼻子嗅闻她的呼吸，试图用爪子把她扒拉起来。 直到医护人员在楼下老李目瞪口呆的围观下把赢颂抬上救护车，赢颂还保持着晕晕沉沉的清醒。 拽住医护人员的胳膊。 “我的猫。” 女医生呆了两秒。 “我待会帮你叫上门喂猫的。”狠人啊，脸色都发青了，还能记起自己的猫。 急救车很快到了医院，等到确定自己的急救医生已经到了，赢颂放心的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还听到急救医生和女医生的对话。 “一直醒着？” “对啊，刚才才晕了。” ----------- 滴滴滴滴，赢颂在一阵仪器的嘀嗒声中缓缓清醒，消毒水的味道在鼻子里充斥，眨了眨眼才想起来自己在医院里。 头部还能感觉到那种撕裂的疼痛。 “哎，隔壁的小姑娘醒了，我去叫护士。” 旁边病床旁的阿姨跑了出去。 “妈，按铃就好了，不用跑出去。” 隔壁的病人是个年轻的女孩，拖着腿从病床上离开走到赢颂身边，按了下铃。 “你感觉怎么样？我给你按铃了，医生马上就来。” 赢颂眼神聚焦。 “谢谢，麻烦了。” 女孩露出笑容，左脸上有个浅浅的酒窝。 “我叫杨程，小姐姐你叫什么？怎么住进医院里来了。” 杨程略微有些好奇这个看着和她年级相似的女孩，看着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可这是骨科的病房。 “赢颂。” 后半句话赢颂当然不会回答她，告诉她自己做了一场梦头痛欲裂才进了医院…… 病房外传来几个急促的脚步声，杨程的妈妈走在最前方，身后跟着个一个医生和护士,一高一矮，护士被挡在身后只能看见半个肩膀。 “杨程，你怎么跑下床了。” 杨母看见女儿站着眼睛一瞪，嗖嗖的冷刀向杨程飞去，杨程略微抖了抖肩，脸上一抹心虚。 高个医生避开拉扯的母女俩，先扫了一眼病床上赢颂。 弯腰检查了几处。 “赢颂，你现在感觉脑部还疼痛吗？” “比之前大概还有百分之十的残留疼痛感。” 高个医生目光一顿，略微点了点头，病人头脑很灵活。 “身体还疼吗？你可以试着起身。” 赢颂尝试了下，撑起身体坐了起来，只是一瞬间她皱了皱眉头。 “看来你的身体已经完全没问题了，整个动作都很流畅。” “握住这支笔做抓捏动作。” 杨程看到赢颂缓缓捏住了那只塑料笔，然后轻微的咔嚓声响起。 塑料笔被捏碎了。 “卧槽，赢颂你力气还挺大的。”这姐姐什么来头啊。 高个医生也有点微愣，可落在赢颂很平静的面貌上，倒也没有奇怪。 “可以了，平时力气就比较大？” “嗯。” 赢颂看向手心中碎裂的塑料笔，眉弓的阴影投在眼睫，挡住了她的神情，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是这样的，赢女士，你昏迷了三天，经过我们的检查发现你的神经活跃有些剧烈，比正常范围偏高一点，这应该是造成你头痛的原因，目前来说没看到什么病变的反应，所以等到你的神经活跃到了正常范围后，就将你转移到了骨科。” “除了神经问题外，你身体上的高度疼痛一方面是神经活跃的副作用，另一方面是你的骨质疏松有些严重，多补几次钙针，你就可以出院了。” “骨质疏松？”赢颂微微愣住。 “恩，虽然你这个年纪很少会得这种病，不过鉴于你的身高我怀疑可能是你在成长过程中没有得到足够的钙元素，加之你之前一直没意识到，所以才会产生这种情况。” 杨程咂了咂嘴，这年头还有年强人缺钙成骨质疏松的。力气大还骨质疏松，好怪啊。 “我知道了，谢谢赵医生。”目光落在他的证件上上面写着赵照。 赵医生看起来很忙，匆匆看完赢颂叮嘱了句杨程恢复期间尽量少挪动，又匆匆带着护士走了。 那只被损毁的塑料笔就留在了赢颂这里。 赢颂动了动左手，握住还残存的那种捏碎塑料的感觉，在这个病房里，没有人知道赢颂的力气根本没有这么大，不足以靠轻轻一握就将笔捏碎，她也根本没用力。 她的身体似乎在这一次梦醒，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也从来没有骨质疏松。 多出的力气，凭空而来的骨质疏松。 简直就像是。 获得了一些能力，付出了一些代价。 那真的还是梦吗？她真的在做梦？ 如果那不是梦。 那那种被叫做梦的存在到底是什么。 人类之中，除了她还有别人也发现了这件事吗？ 比如…… 那个楼下一楼的疯子。 比起赢颂的困惑，赵照的困惑更甚，检查完自己该检查的医生，赵照坐在工位上翻出了一份病历，鼠标点击声回响了几下，一份病历档案被调出来，赢颂的名字写在最顶端。 下面的检查项目中排列了数项，几乎是将能够检查的项目都检查了。 “奇怪，这么高的神经活跃度，居然瞬间又降低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赵照开始关掉病历，打开了中科医库，按照自己记忆之中的熟悉在电脑上搜寻起来。 第3章 第 3 章 卫生间里传来一阵似乎什么东西被掰坏了声音，杨程和杨母两人看了一眼，而后面面相觑。 杨程小声道。 “妈，你要不去看看。” 杨母把手里的香蕉剥开塞进女儿的嘴里。 “你咋这么多事呢？” 她看这个小赢，人长的高高瘦瘦的，眼神也特别锐利，一看就是那种自尊心蛮强的女孩子，能让人家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 赢颂此刻握着水龙头的把手十分无语。 水龙头的把手断了。 和平时一样轻轻的一抬，造成的结果完全不同。 无奈的叹出一口气，将把手丢到垃圾桶里，赢颂打开门就看到杨程母女俩两双眼睛滴溜溜的望过来，特别像非洲草原上那种叫狐獴的生物。 察觉赢颂的动作略滞。 母女两唰的一下头全转了回去。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那个，洗手间的水龙头坏了，我去找一下护士。” 在这母女又齐刷刷转过头目光惊讶，赢颂朝着两人点了点头走出了病房，朝着护士台走去。 身后传来杨程和杨母断断续续的声音。 “这咋直接断了？” “啊？” 赢颂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护士台坐着好几个护士，其中一个正好是早晨跟着赵照过来的小护士。 不过，过来找护士并不主要是因为水龙头的原因。 “您好，我是601病房的病人，我想问一下我现在可以出院吗？” 其实从早晨补完一针钙针后，赢颂就感觉到身体已经恢复的和之前差不多了，三天没有上班，也没有回家，除了工作上的问题外，奶黄包还在家里。 小护士于丽有些微愣，早上才醒，现在就着急出院。 “你等一下我问一下赵医生。” 于丽给赵照发了个信息，没等几秒于赵照就回复了她。 “赵医生说可以，但是你要记得过来补两针钙针。” “好，我周末过来。” 赢颂刚要离开，突然于丽好像想起了什么，有些懊恼的嘀咕了一句，手胡乱挥动了下。制止赢颂要走的身影。 “差点忘了，你住院的这三天有人给你带了东西过来，说是你朋友，当时你还没醒就先放在我这里了。” 朋友？东西？ “有说姓什么吗？” 于丽一边钻进护士台里费力的拉出来一个大快递箱，一边回答。 “好像姓宝，这个姓挺少见的我记的挺清楚的。” 箱子推到赢颂面前，上面贴着一个硕大的易碎品的标志。 宝姓？ 她认识的人里好像没有这个姓氏。 赢颂看了下箱子上的寄件人地址，上面写着黑省哈市松南区创新路5号，宝氏玩具公司寄。 宝氏玩具公司…… “有笔吗？借我用一下。” “给。” 于丽从胸口口袋掏出笔递给她。 纸箱划拉开，箱子里都是泡沫纸，于丽咦了一声，刚刚她拉出来的时候感觉挺重的，这看着像是没装什么。 赢颂把泡沫纸一层层撕开，泡沫纸里逐渐露出一抹寒芒。 寒芒一闪而过，青铜制繁复的花纹逐渐显露。 在于丽什么都还没看清楚的时候，赢颂将泡沫纸一掩，箱子被合上。 “谢谢，确实是我朋友寄的，我回去再拿出来。” 于丽好奇心被打断，抓心挠肝，但又不能说你打开让我看看，只好郁闷的挠挠头。 “没事,你拿走吧。” 原本还很重的快递箱，赢颂很轻松的就抱起来，带着箱子朝病房走去，快到病房的时候赢颂轻松的表情一扫而空，闪身进去了楼梯间。 直到走道天台，找到没有监控的死角，她才将箱子放下来。 箱子里的东西完全显露出来。 一柄花纹繁复的青铜配剑出现在箱子里。 “这不可能！” 赢颂咬牙切齿，整个人烦躁的微微后仰，深呼一口气后将箱子里的青铜剑拿了出来。 剑被包裹在剑鞘里，剑鞘握在手里居然有些弹性，赢颂蓦然觉得这手感不对。 将剑微微抽离。 剑身寒芒四溢。 随即几声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七里哐当响起。 赢颂左眼狂跳，脸色一黑。 “他大爷的！” 这剑竟然是碎的，碎的就算了，配的剑鞘居然是树脂材料的！她敢打赌这剑鞘绝对是3D打印的。 她黑着脸把碎掉的剑拼凑在一起，但每当拼好一块，心就跳一下。 谁能告诉她，地上这玩意儿为什么和周文王的配剑长的一模一样。 甚至于剑身上的划痕都和那把剑的位置完全吻合。 但现在在这把剑却从她的梦里来到了她的眼前。 撇开那个扯淡的树脂剑鞘，她敢说这把剑绝对是真货。 这绝对是她梦里附身的那把剑！ 赢颂抖着手把碎剑装进箱子里去，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周朝的古董不上交会吃橘子吗？如果上交了被查出来是她拔出来碎了，不对，其实本来就是碎的，只是不知道哪个混蛋把碎了的剑装在了树脂剑鞘里。 “别让我抓到你！”该死的混蛋！ 她靠在墙上又开始想其他事，好像从三天前的那个梦过后，突然她的世界就变得好怪。 想起那个梦，姜子牙在梦里说好像说这把剑已经变成了灵器。 “哈哈哈。我真是疯了。灵器，难不成还修仙吗？”赢颂擦掉笑出的眼泪。 好混乱的三天。 ---- “赢颂姐，我好羡慕你，你这么快就能出院了，我还得住好几个月。”杨程有些忧郁，好不容易迎来一个差不多大的同龄人。 好嘛，人家醒来没半天就出院了。 “祝你尽快康复。”赢颂微笑。 “唉，好吧。” “小赢，你要出院啦，出院以后保持身体健康，医院这地方可不兴常来。”杨母出去打饭了，才回来。 “好，谢谢阿姨，我周末还要过来补针，到时候再来看您和杨程。” 和母女二人告别过后，赢颂抱着箱子直接打车离开了医院。 马路对面正在跑步的中年男人停了下来，目送赢颂坐上的出租车离开。 缓慢的说。 “她离开医院了，估计往你那边去了。” 在赢颂家里，四楼的李大爷下楼扔垃圾，看到赢颂家半掩的门，有些奇怪，这家户主不是进医院里，这就回来了。 本来很八卦的李大爷悄悄走到门边。 门忽然被推开。 一个个子有一米九的男人正好和李大爷撞了个满怀。 李大爷还没哎呦一声，这男人就把门关上，低声说了句。 “我是来上门喂猫的。” 话音结束迈开腿，嗖嗖的就下楼了。 路过一楼，一楼门开了一条缝，直到男人离开，门缝又合上了。 李大爷提着垃圾抖了抖，终于感觉到怪怪的。 “我也没问他啊。” 第4章 第 4 章 手术室灯灭后，赵照的脖子像块铁，疲惫至极。 医生就是这样，要保持做株垂头的向日葵。 “赵医！” 赵照习惯性的抬头，看见于丽身后站着两个穿着灰色夹克的男女，于丽的神情有些奇怪。 “这位就是赵医生。” 两人面无表情，也没有上前寒暄，其中年纪稍更大的男人公式化的从腋下的包里抽出一张文件，递给他。 赵照目光落在纸页红色印章上，其中两个字非常醒目。 转角的走廊将四人的影子掩盖，将对话声包裹的密不透风。 正好处于往常的下班时间，出租车的速度降低，赢颂回到家的时候小区里黑漆漆的，只剩下孤零零的路灯照着植物。 她家是个老小区，整栋楼也就七层，但实际上只住了四家人。 赢颂的脚步声触发楼道的应急灯，灯光亮起。 一楼的门缝缓缓移开，完全黑暗的缝隙中半只眼睛转动，望向赢颂。 往常一楼的这个疯子也是每天都像这样，只要有脚步声就会推开门，看向路过的每一个人。 只要是人，用潜伏的毒蛇来评价他的行为毫不过分。 但凡正常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疯子没有开口，每到夜晚，他是失明的猎物，异常警惕。 那个住在三楼的高个女人回来了，疯子这么想着，她会想往常一样无视他，上楼回家。 一道阴影落下。 “你到底在看什么？” 门被赢颂单手拉开，疯子猝不及防的拉着门把手，倒跪在地上。 时间变成慢镜头，疯子缓慢的表情一帧一帧的开始扭曲。 “啊——”尖锐的恐吓声骤然在耳间炸响，整栋楼梯灯光亮起，疯子想要一把推开赢颂，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双手抓住屋门，想要逃回黑暗之中。 “放开我！放开我！” 什么鬼。 赢颂惊诧的望向疯子，几秒的瞬间，这个男人全身都被汗水打湿，乱糟糟的头发贴在脸上让他原本就看不清的脸更加难以辨认。 简直就像是一副被胡乱涂抹的抽象画。 抽象的线条骤然拉长，丢掉屋门手脚并用的朝屋内逃走。 赢颂眼疾手快的拉住他的胳膊。 “说话！你到底知道什么？为什么要问关于梦的事！”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足够传进疯子的耳朵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挣扎、逃跑、哀求意识到这个女人的力气极大，似乎不可能放过他，目光中迸射出一抹戾光。 大嚎。 “救我啊！你快出来救我啊！” 根本什么都没有看清楚，一股奇怪的感觉过后，赢颂只觉得手臂一紧。 一只手拉开了赢颂握着疯子的手，疯子立刻躲在了来人的身后。 “你可真没出息，被个女人逮住。” 一身简单的运动裤，上半身的短袖随意塞进裤腰里，嘴角的讥讽笑意还没落下。 眉弓到左眼一道伤痕贯彻。 “美女，想问什么可以问我。” 挑衅的眼神，挡住疯子的动作，察觉到赢颂的胳膊没有再移动一分。 “进化者？” 眼前暗影闪过，男人的另一只手像迅雷朝着赢颂的下腹攻击而去，赢颂心中大惊，向后一跳，拳头擦着她的小腹而过。 随即一道扫腿而来。 赢颂手撑栏杆，险而又险的借力再次落到了空地。 “你有什么毛病！”她气急败坏的吼道。 没理赢颂的话，男人的攻击再次袭来，这一次他的手间冷光一闪，直朝赢颂的太阳穴刺去。 赢颂心里大急，手比脑子快。 抱着箱子格挡。 箱子被划破，里面的泡沫纸满楼道飞舞。 “你是谁派来的？” “我踏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杀人！”哪来的亡命之徒，她家这栋楼人员背景这么复杂！ “不说是吧。”男人眼神微眯，另一只手也有寒芒突现。 赢颂大汗，从他的后背看到躲在屋内望着这里的疯子。 大吼。 “你们两个疯子！” 类似于玩家触发了游戏关键剧情，重要npc终于等来了自己台词。 疯子原本畏畏缩缩的动作忽然舒展，脊背伸直。 一声低沉的声音对着即将杀了赢颂的男人说。 “别杀她。” 寒芒染上猩红的血色，时间好像被定格了一瞬，等赢颂再一眨眼，在她瞳孔中这道饱含杀意的男人，握着流星样式的武器刺来的瞬间倏然消失。 “操！别他妈再叫老子出来。” 空荡的空间里只剩下一句曾经证明他存在的回音。 以及神情费解，震惊中夹杂些恐怖神色，这一刻世界观岌岌可危，满腹疑问的赢颂。 “你想知道的话，去梦里，在那里一切都会有答案。” 疯子落下这句话，将屋门合住。 “操！” 又是这该死的梦。 赢颂在心里骂出了声，她只是想问疯子关于他说的那句有关梦的疑问，却惹来了杀身之祸。 如果她继续做梦，她的生活将天翻地覆。 前方足以预感到的巨大危险，一柄即将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逼着她不断地思考。 从现有的法律，到制度，人类之间的文明约束。 她发现任何一条都没有办法缓解她现在的处境。 唯有自己。 拯救自己。 将裤子上的墙灰拍落，拾起被划掉一半的快递箱，箱子里的青铜剑还在。 楼梯间脚步声再次响起，不久后听见了智能门锁开门的声音。 桦城小区外的马路边，一辆黑色的别克停在那里。 下午分别在医院对面出现的马拉松男人和另一个一米九的男人一左一右坐在前排。 后排还坐着三个人，两女一男。 其中一个女孩，叼着棒棒糖，正在用电脑察看监控视频。 “目标已经回家了，没有什么异常。” 高个男人摘掉帽子，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银色的长发像瀑布一样散开。 “呼，这次梦标放的位置总对了吧。” “哈哈，小储这次干的不错。”马拉松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高兴的太早，她如果没做梦，梦标根本没有用，廖姐，这次还是你进去吗？”女孩拽出嘴巴里的棒棒糖问向口罩女。 “恩，我带他一起进去。”口罩女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确切来说这是个男孩，十五六岁的年纪，但车内的几个人却没一个人敢小瞧他。 哪怕他现在被捆住了双手，嘴里和眼睛，分别被堵住蒙着。 “廖姐，目标的能力还不明的情况下，带着这家伙你要小心。” 马拉松男人谨慎叮嘱。 “咦？”棒棒糖女孩出声。 “目标要进入梦境了。” 四人全部一愣，这么快！距离她上一次进入梦境才过去了三天，第一次进入所带来的副作用还没消退她就敢再次进入。 “储疆，镇定剂。” 储疆从车座前拿出手提箱里的镇定剂扔给廖姐，原本安静坐在他旁边的男孩开始挣扎，她好像没看到一样，镇定剂在她手中闪过一道残影，液体迅速从男孩手臂中注入。 片刻后，男孩昏睡过去。 廖姐扔掉针管，就坐在那里突然沉默了下来。 半晌后。 “已经进去了。” 第5章 第 5 章 睡眠对于人类来说远比水源更重要。 人可以一直不喝水不吃饭绝望地迎接死亡。 唯有无法接受自己不再睡眠，绝望与之相比都变得苍白。 将身体放松，闭上眼睛。 你会去往哪里？ 呼啸的雪原，细碎的光闪烁着布满在沟壑之间，白雪之中一串缓缓移动的橙点突兀的闯进。 呼~呼~ 沉重的呼吸，喉咙间刀割的血腥气。 “考尔克，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驻扎营地？” 人群中带头的金发男人停住脚步，从身侧抽出地图，费力的睁开眼睛，搜寻着山岭的不同地势。 “现在我们已经到了珠峰的6900米，已经走过了三分之二的路程，只要前方有一片比较平坦的峰脚，我们就可以驻扎。” 整个队伍闻言。 立马有人高兴的惊呼。 “看来我们要做第一个登顶这座山峰的队伍了！” 考尔克面上浮现出笑意和野心。 收起地图他又严肃的拍了一下棕头发男人的肩膀。 “威尔别兴奋的太早了，马上就要入夜了，大家必须加快行程，我们要赶在天色完全陷入黑暗之前到达峰脚。” 队伍开始重新变得紧密，有人高兴的同时也有人显得极其沉默。 “富琳娜，你怎么好像不开心。” “你觉得我们是真实存在的吗？”富琳娜瘦削的脸庞上湛蓝色的眼眸显得极其低沉。 玛格愣住，随即哑然失笑。 “我们当然是真实存在的，你又在想奇怪的事情。” 富琳娜别有深意的看着她，眼眸垂下，继续埋头向前走，风将她的低语吹散。 “存在于梦中，真实的人吗……” 富琳娜也就是赢颂，在现实中闭眼的一瞬，再次睁眼就成了这个叫做富琳娜的人。 这支队伍是来自于世界各地的一支国际登山队伍，为了这次的登顶珠峰他们做了接近两年的准备，可谓是有备而来。 无法确定现在是哪一年，但和现代的时间保守估计至少相差一百年。 赢颂在现实里也从未听说这样一支登山队。 珠峰的天气变化极快，尽管这支队伍没有浪费一丝属于天气不错的赶路时间，还是在即将到达峰脚之下迎来了暴风雪。 “快快快！我们冲过去，那片峰脚是避风带！” 考尔克竭力嘶吼，朝着身后的队员挥手，奋力的向山脚扑跑。 狂风将八人队伍吹的七扭八歪。 队伍里另外一个叫索菲娅的女孩径直吹倒，滚落下了雪崖，连带着串在她身前玛格和身后叫凯撒的男人一起瞬间拖滑倒地。 所有人被这突发事件震惊。 索菲娅来不及呼喊整个人悬挂在半空，惊慌失措的挣扎，试图抓住任何一个借力点，摆脱这恐怖的状态。 玛格身前的赢颂只感觉腰间安全绳一紧，整个人忽然被带的侧仰。 身后传来玛格和凯撒同时间大吼声。 “索菲娅，别乱动！” 赢颂下意识的反手缠绕住绳子，整个人借力后仰，拖着绳子凭借一己之力将飞速下滑的玛格往回拖。 玛格趁机从腰间抽出登山镐，卡在岩缝中稳住身躯。 另一边凯撒的情况更加危险，他身后的叫约翰逊的人男人没有及时反应，也被拽倒，和凯撒狠狠撞在一起，又滑出去一截。 索薇娅再次往下一掉。 绝望的尖叫。 “救我！我不想死！” 前面领队的考尔克终于察觉到队员们危险的处境，和威尔迅速握住腰间的绳子向后拉，同时朝着队伍的最后方的米格尔喊道。 “米格尔！快拉住约翰逊！” 最后一道高挑人影略滞，随后发力，竟然一举将约翰逊和凯撒拉远了悬空的山崖。 赢颂惊讶的隔空朝着那个黑发青年看去。 两道目光撞在一起，另一道目光若有所思打量赢颂。 凯撒和约翰逊迅速扶持爬起身，玛格也站了起来，几人在暴风雪中合力将坠空的索薇娅拉了上来。 根本顾不上安慰惊魂未定的索菲娅，更大的暴风雪即将到来。 上空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 所有人面色大变。 “快走！是雪崩！” 所有人都迈开了腿，朝着山脚跑去，夜色之中只剩下喘气和恐怖的轰隆声。 考尔克率先到达山脚，不断的催促其他人。 接着威尔、赢颂、玛格、拖着索菲娅的凯撒依次到达山脚。 雪崩已经到了，白色的飞雾之中大大小小的雪块翻滚、碰撞，粉碎，撞在凸起的石块之上发出巨响，像是巨兽啃噬的吞咽声。 它们咆哮着跃过山脚，冲向奔跑的另外两个人。 “约翰逊！” “米格尔！” 瞬间掩埋了两个人形，只剩众人眼前运动的雪雾。 考尔克面色难看极了。 “该死！” 赢颂望向雪雾里，紧皱眉头，身边玛格的喘气声极大，她转头看过去，发现玛格的眼睛死死的盯住白雾，像是兴奋，又像是痛苦。 蓦的赢颂心里升起一种古怪。 突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只见雪雾之中出现一个高挑的身影，极速向这边奔来。 所有人眼睛一亮。 米格尔扛着昏过去的约翰逊借力一跃，牢牢抓住凯撒伸出去的胳膊，成功的到达了山脚。 约翰逊额头上破了一个大口子，正在流血。 两人浑身都是雪沫。 “米格尔，怎么回事？”考尔克问道。 米格尔将人靠在崖壁上放下来，将脖子里倒灌进去的雪和头发上的雪全部拍掉，才摘下护目镜道。 “他被滚下来的石头砸到头，我去救他。” 原来约翰逊头上的大洞是这么来的，这也太倒霉了。 “索菲娅，你还好吗？能帮约翰逊处理一下伤吗？” 索菲娅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听到领队的话点了点头，朝约翰逊走去。 所有队员都安全到达了山脚，让考尔克心里浮现出一抹骄傲，尤其是米格尔，比他想象中表现的更为出色。 “接下来我们在这里扎营，每个人轮流值班，明天清晨等雪势稳定后，我们继续出发。” 剩下的人听到领队的话，拿出帐篷开始动作。 赢颂敏锐的捕捉到了凯撒神情中的一抹不满，但他什么都没说，开始动作起来。 “富琳娜，你要睡在帐篷中间还是侧边？” 玛格的声音从左侧传来，队伍里的三个女生是住在一起的，其他男生则各自组队。 赢颂被玛格打断了思路。 “我睡在侧边就行。” 玛格闻言有些高兴，热情道。 “那我睡你旁边好了，今天你反应真及时，你原本力气就这么大吗？” 赢颂警惕起来。 面上毫无反应，继续将钉子固定在石头里，敲敲打打。 “人在危急之下，可能力气都会大一些。” 玛格似乎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是吗？我怎么感觉你和米格尔的力气相差不大呢。” 赢颂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一脸笑容的玛格。 “比起好奇这个，难道你不该先感谢我？” 玛格笑容一顿。 气氛有些奇怪。 第6章 第 6 章 “哈哈哈，谢谢你，多亏了你我才没滑下去。”玛格冲着赢颂粲然一笑，低下头眼睛里一抹流光一闪。 剩下的时间两人也没有继续对话，赢颂倒是乐得清闲。 搭好帐篷后，其他人的帐篷也各自竖立起来，索菲娅处理完了约翰逊的伤口，正和考尔克在谈论什么。 玛格则钻进了帐篷中不知道在干什么。 赢颂不想进帐篷，靠坐在崖壁上，看到凯撒、约翰逊、米格尔的帐篷那边，凯撒时不时的看向索菲娅和考尔克交谈的方向。 嚯！三角恋。传统艺能。 那边索菲娅和考尔克似乎争执起来，威尔爬出帐篷，在中间说了几句，索菲娅气冲冲的转过身抹着眼泪朝这边跑来。 看到赢颂坐在外面微微一愣，点了点头，钻进了帐篷。 赢颂挠挠鼻尖。 感受着越来越冷的空气，体温的流失速度加快，赢颂待了一会儿。 在思考疯子所说的去梦中找寻答案无果后，起身打算进帐篷了。 “富琳娜。” 身后米格尔的声音响起。 赢颂不解的转身。 “有什么事吗？” 米格尔饱含深意的黑色眼眸看向她。 “没想到你力气挺大的。” 赢颂语气一冷。 “什么意思。” 米格尔好像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径直朝着考尔克的帐篷走去，越过赢颂这边的时候，一张纸条被塞进了她的手中。 赢颂眼皮一跳。 “没什么，夸一下你。” 米格尔抛下这句话没头没脑的走了。 赢颂打开手里的纸条。 上面写着。 你想离开这里吗？ 眸光一缩。 米格尔此刻正好站在考尔克的帐篷前，隔空再次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赢颂的大脑极速运转。 米格尔，不，不对，应该是另一个人。 一个像她一样，成为富琳娜，但不是富琳娜的存在。 汗毛直竖，血液劈啪作响。 果然和她推断的一样，人类之中和她一样经历诡异梦境，还有其他人。 眼前这个米格尔就是继疯子后，她所能接触到的最近的真相。 原来那句去‘梦里找到你想要的真相’是这个意思。 赢颂将纸条塞进兜里，钻进帐篷里。 帐篷里两人都闭着眼睛，索菲娅睡在另一侧，玛格好像并没有为之前事感到尴尬，真的睡在中间，将另一侧留给了赢颂。 赢颂默然躺下，侧过身背对着玛格。 缓缓闭上了眼睛。 良久后，她的呼吸舒缓了下来。 她身后玛格睁开了眼睛，冰冷的神色显得讳莫如深。 现实世界。 一辆红旗车擦过黑色别克开进了桦城小区，门卫揉了揉眼睛，正要说话。 车窗降下，副驾驶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穿着夹克衫，冲门卫问道。 “8号楼怎么走？” 门卫心里了然。 “来探亲的？这小区确实太老了，地图里都没有楼号。” 他指向左边的方向。 “从大路进去左转有个花园，正对亭子的那栋就是8号楼，就那一栋在那里，醒目的很。” 中年男人递出一根烟。 “谢谢啊，兄弟。” 门卫接过来笑了笑。 黑色别克里储疆睡的迷迷糊糊间，忽然被旁边的马拉松男人喊醒。 “别睡了，有情况。”棒棒糖女孩眯眼看向红旗车里的探出头的中年男人，头倏然一缩。 “怎么是他。” 储疆摸不着头脑。 “谁？” 马拉松男人也面色难看的盯着中年男人，钥匙插进车孔里启动车辆。 “钱正宇。” 棒棒糖女孩将糖咬碎，晦气的一屁股坐在后座。 “你才刚来，不知道他，但你肯定听说过监督者，他就是其中一个。” 储疆瞪大了眼睛，刚想再去看清，车子被马拉松男人启动起来，转向开走了，开始远离桦城小区。 钱正宇缓缓摇上车窗，目光不经意扫过后视镜，一辆黑色别克闪过，没有在意，对着旁边的人道。 “走吧。” 别克车里三个人松了口气。 储疆面色发麻。 “监督者真的能探查一座城范围内的梦波吗？那刚刚我们会不会已经被发现了。”毕竟车里有两个人在那个‘世界’。 从他踏入这个世界，就听廖姐他们三个不断地提起监督者，其中监督者的能力是被反复提及的。 “哼，这辆车是专门改造过的，还没有那么容易被他发现。”棒棒糖女孩不高兴的说道。 储疆佩服的看着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惊慌失措的喊道。 “梦标还在目标的房子里！” ----- 一夜无事。 第二天清晨，考尔克爬出帐篷，暴风雪已经停歇，珠峰又恢复另外寂静。 雪崩留下的痕迹骤然消失，宛如昨夜的事只是一场梦。 考尔克试了试雪层的厚度，确定安全后，威尔跟在他后面早已迫不及待。 “考尔克，我去解决一下私人问题。”他憋不住了。 威尔冲到了远处找个没人的地方去了。 考尔克摇了摇头，转身开始挨个把其他帐篷里队员叫醒。 众人拆掉帐篷后，简单的围坐在一起生火，吃了个简单的早餐。考尔克开始对着队员安排并解说今天的行进任务和路线规划。 路线安排上大家都没有意见，考尔克是这一群人中最富有经验的登山客。 但轮到了队伍前后分布的时候，凯撒、索菲娅先后提出了意见。 米格尔随后也缓缓开口。 “考尔克，我也觉得我们应该变动一下队伍的前后排列。” 赢颂眼神闪烁，这是一个好机会。 考尔克沉吟一会儿，见队员中绝大多数似乎都不满意现在的排列方式，又看了一眼脸色发青，嘴唇惨白的约翰逊叹了一口气。 “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就重新排列，我依旧走在最前面为大家领航。” 其他人没有意见。 “我可以走在你身后吗？考尔克。”索菲娅接着道。 “可以。”考尔克想了想和索菲娅昨天的不欢而散，威尔后来提醒他的话，最终还是点头。 索菲娅高兴极了。 “那我走在索菲娅的后面。”凯撒话头忽然插进来。 考尔克略一皱眉，这样的话队伍的力量分布就会被打乱。 “不行，你的反应力不算弱，必须照顾其中一个相对身体协调能力差的人。” 凯撒双眸中迸射出火焰，瞧了一眼考尔克，考尔克丝毫不让步，他又看向索菲娅，索菲娅低着头不敢看他。 “那就把玛格或者约翰逊安排在我的后面就好了。” 玛格被他提到，冷冷的望向凯撒。 “不行，我想我最好还是和富琳娜保持原来的排列，毕竟凯撒你昨天的表现比起她差的不是一丁半点，我不放心你。” 考尔克也开口。 “富琳娜不能跟在你身后，她这次会和米格尔一起在后方压阵。” 赢颂忽然之间明白了米格尔昨晚去找考尔克的用意了，她看向坐在斜侧的米格尔，他的脸上毫不惊讶。 玛格将两人的互动看到眼里，冷冷一笑。 “那就约翰逊跟着我好了。” 凯撒看向约翰逊，等着他的回答。 约翰逊的脸色本来就白，现在似乎更白了几分，颤着牙齿。 “我可以跟在凯撒身后。” 第7章 第 7 章 玛格咬了咬牙。 这群人显然昨晚就在计划今早这出戏。 “那我……”玛格再次开口。 考尔克打断了她的话音。 “玛格，威尔是摄影师，是我们此行除过我最重要的存在，我把他安排在你后面，富琳娜前面，这样米格尔也能照顾到他，你距离富琳娜也不远，你同意吗？” 考尔克喝了口热可可，避开玛格的眼神，其他人的默然不语让这件事暗中板上钉钉。 玛格握紧拳头。 “我知道了。” 再有不甘心，也得憋回去。 团队的前进位置分配完成，考尔克看了一眼腕表，计算着出发的时间，思路漫无目的游转，忽然想起威尔怎么去了这么久。 环顾四周，茫茫白雪中，没有威尔的身影。 考尔克心中升起不安。 赢颂几人将该收拾的东西收拾好，等待队伍出发，现在珠峰的天气很好，太阳直射，虽然谈不上温暖，但却对于登山队确是大利好。 距离出发的时间越来越近，威尔仍然不见踪迹。 凯撒频频向考尔克询问威尔的去向。 考尔克只能不厌其烦的回答，直到距离规定的出发时间到了，团队里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威尔可能出事了。 “考尔克，别着急，威尔也许只是迷路了。”索菲娅提出一种猜想。 “迷路？别不是被什么风景吸引，忘了时间，毕竟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凯撒不满的说道，让他相信这家伙去上厕所到现在都没回来，根本不可能，看看伟大的考尔克队长选的都是些什么人。 考尔克不否认索菲娅提出的迷路猜想，也不想搭理凯撒的挑事。 有问题就去解决，这是他一贯的主张。 “不等了，所有人带上装备，我们先去找一下威尔。” 比起单独行动去找威尔再出意外，显然集体行动更明智。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威尔是个开朗的青年，几乎和团队里每个人的关系都不差。 不多时，雪山之间这串橙色的小点再次开始缓缓地移动。 声音在空旷的山峰间回响。 “威尔！” “威尔!你在哪里！” “威尔！” 考尔克追随着威尔的脚印，带着一行人走了不远后，便发现了威尔遗失的打火机，旁边还有雪掩埋过的痕迹。 显然威尔在这里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不小心将打火机掉落，但随后他离开了这里，脚印开始朝着更远的地方走去。 赢颂默不作声的跟在众人身后。 米格尔也一言不发的跟在她后面。 自从两人汇聚在一起，仿佛先前没有任何交流，各自扮演着普通的‘富琳娜’和‘米格尔’。 赢颂此刻的注意力被身前摇摇晃晃的约翰逊吸引。 他现在的状态像是醉酒的人，摇摇晃晃还伴随神志不清，约翰逊的状态比出发前，迅速的恶化着。 这样下去，他或许会死在登山的路途上。 “停一下。” 考尔克的声音从前面传回来。 “这是威尔写的！”索菲娅盯着考尔克蹲下前方的石块仔细辨认，再次确认了是威尔的笔迹。 考尔克的视线被威尔落笔的石块所吸引。 “这好像是化石。” 剩下的人都好奇的看过来，石块上绘制着简单的人形，一群人似乎在祭拜什么，围着一个圆圈，周围画着山势。 “这里还有字，可惜不认识这种字体。”索菲娅微微叹气，这样就无法辨认这块化石的价值了。 在他们后面，赢颂眼皮一跳，内心震撼。 在石块上的字体，但凡是中国人，在义务教育的课本里都见过这种字体。 甲骨文。 商周时期的文字。 旁边的壁画却显然不是属于商周时期的美术风格，那时的美术已经到了形神兼备的地步，这里的壁画更符合洞穴壁画的风格，显然并非同一个时期的产物。 赢颂抿了抿嘴唇。 梦境里的珠峰出现了现实里的文化痕迹。 身旁米格尔的呼吸微重，赢颂快速装作无事，移开了眼神。 “看来威尔就是被这个东西吸引，所以才不来会合。”凯撒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威尔。 考尔克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走吧，前面还有脚印。” 索菲娅有点可惜的看向体积足有两三人高的化石。 就这样一路上，几人不断的追随威尔的脚印向前一直走，见到了足有五六块不同体积的类似化石，直到一个深邃的洞窟出现。 "该死，威尔肯定进去了。”凯撒怒骂道。 已经走到了这里，只能硬着头皮进入洞窟之中。 “希望这里不是什么熊或者豹的住所！”凯撒愤怒的低声嘀咕。 手电照亮整个洞窟，越往前走，所有人都震惊了。 前方的洞窟之内，密密麻麻的壁画分布在两侧，洞顶上也绘制着各种各样的图样，记录着一个远古的文明往事。 穿过文明的长廊，像是走不到尽头。 没人再记起丢失的威尔，只剩下沉浸在这震撼一幕的心神动荡之中。 米格尔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赢颂，又将目光向前方的队伍投去。 他没有发现在他观察赢颂的时候，赢颂也在悄无声息的观察她。 这一路上她总是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她。 有时候是米格尔的视线，更多的时候却是另一道视线，隐藏在黑暗的人群之中。 到底是谁呢。 考尔克、约翰逊、索菲娅、凯撒，还是……玛格…… --- 钱正宇目光落在8号楼的单元门上，靠着车门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掐灭，揣进兜里。 “小隋，干活。” “来了，组长。”隋鹤从车后座提出一个黑色的手提箱，跟在钱正宇的身后。 两人径直走到一楼，钱正宇开始敲门。 没隔多长时间，一楼的屋门就打开了，从里面探出一颗白色的脑袋，上年纪的老人抬起头费劲的打量来人。 “你是？” 钱正宇默然片刻，又白跑一趟，人已经溜了。 老人有些疑惑，盯着钱正宇的大眼袋，又忽然瞪眼。 “你是小波的朋友吧！他今天走之前还留了东西嘱咐我给你。” 老人上年纪了有些孩子气，噔噔噔的跑走，钻进房间内拿着个塑料袋包着的信封走了出来。 “给你的。” 钱正宇接过塑料袋，将里面的信封拿出来，没有立刻打开。 “他又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老人费力的思考。 “小波才回来过啊。” 得，短时间不会再出现了，钱正宇又和老人断断续续的聊了几句，而后作别。在隋鹤疑惑的眼神中，开始朝楼上走去。 “组长？”组长这是被放鸽子了，有些被打击到了？ 钱正宇懒得和这个新人废话。 “跟着。” 一直走到五楼，钱正宇开始敲门，一直没有回应。他握住门锁，表情没有变化，但在几秒后，门锁发出咔哒的声音。 钱正宇打开屋门走了进去。 隋鹤还没进入屋内，手提箱传来震动，她脸色一变。 “是非正常波频。强度很高。”隋鹤一脸佩服的看向钱正宇，组长还得是组长。 迅速打开手提箱，箱子里放着一块小显示屏和五个闪烁的小圆球。 显示屏上亮起黄色的数值以及波动曲线，她伸手去取出小圆球。 “不用了，是个小玩意儿。” 钱正宇走向客厅，目光落在厨房旁的冰箱上，令郎满目的冰箱贴。 他看了一会儿，从上面撕下个箭头样式的冰箱贴丢给了隋鹤。 旁边的小铁球闪烁的更快了。 “这是……界物？” 钱正宇拉出椅子坐下，随后拆开信封，从里面掏出一件和箭头冰箱贴一模一样的胶状箭头。 箭身流动着彩色，像是活物一样。 钱正宇眯了眯眼。 捏了捏这玩意，一起丢给了隋鹤。 “这是能力产物，看来有捣蛋鬼在违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