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意大利语脏话反倒突然提醒了社畜,眼睛发亮一下拉住艾吉奥的袖子:“啊,那个!”
艾吉奥微微歪头表不解,兜帽阴影随他的动作晃动,使得那双含着笑意的金色眼睛时隐时现,社畜急得舌头打结,比比划划:“哎呀,那什么,袖剑不给就算了,但是我想要那个、就是那个……威尼斯的那个……呃,铁人三项?”
艾吉奥:“……”
什么铁人三项啊,他好笑纠正:“你想说的是黄金面具那三场争夺赛吧。”
“嗯嗯嗯。”社畜小鸡啄米点头,露出了狂热的星星眼:“我想听最纯正的偷丝带语音!”
艾吉奥讶然失笑,随即不置可否往后撤了半步拉开一点距离,就在社畜以为他这反应是不乐意,心里不由涌上一阵失落之际,却突然被他毫无征兆再次欺身靠近——动作快得只在灯光里留下一道红白的残影,一条胳膊克制而短暂地绕过她腰间一揽,残留了一瞬结实的手臂肌肉贴在后腰柔韧而温暖的触感,随即低下头,嘴唇贴近得几乎要吻上她的耳廓,呼吸的温热气流拂过那一带敏感的肌肤,发出比游戏里更加低沉、更加磁性,带着真实气音与口腔黏膜发出的极轻声响的性感嗓音。
在社畜实在受不了这刺激、鹌鹑般紧紧缩着脖子时,他似被她口嗨身怂的反应逗得轻轻一笑,悠然吐出那句台词:
“Hai qualcosa per me, bella?”(有没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呢,美人?)
社畜:!!!!
她跟被雷电击中似的反应超大,头无意识猛一个后仰——万幸有早防着这一点的艾吉奥眼疾手快一挡,把手掌飞快垫在她后脑勺和冰箱之间,否则那颗脑袋肯定已经咚地结结实实砸冰箱门上,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去……
社畜一脸魂飞天外呆滞出神,从耳根到脸颊、甚至脖颈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透,背靠着冰箱门的身体跟没了骨头似的,软绵绵地往下呲溜。
但人的本能是要脸,为了不真那么没出息跟史莱姆往地上流淌成一坨,情急之下的社畜脑袋一短路,当即条件反射抓向离得最近的支撑物——一把紧紧抱住了艾吉奥劲瘦的腰身,脸也下意识埋进他胸腹,鼻子死死贴着刺客袍比睡衣更粗粝些的衣料,呼吸短促滚热。
刹那间时间仿佛静止,不光回过神来的她自己瞬间心跳停滞,也能隔着衣服清晰地感觉到被她抱住的艾吉奥腰腹肌肉猛然一僵。
“……”
社畜头皮发麻脚趾抠地,如化作石像一动都没法动,只能听见上方艾吉奥深深呼吸,额头贴着他大幅度起伏的胸膛,感觉到他缓缓吐出的气流轻柔拂过她的发顶。
接着,他将一只手轻轻落在她弓成虾米的脊背——触碰到的瞬间,社畜一激灵整个人不禁弹了一下,但很快发现他并没有进一步做什么,更没有趁虚而入碰不该碰的地方,只是哭笑不得扶了一把让她起来,把某个腿软站不直的废柴半搂半搀抱起,送到旁边的餐桌椅上坐好。
“………”
等社畜飘走的灵魂终于回到身体里,才后知后觉领口里痒痒的——原本扎好的头发不知何时散落下来,几绺末梢钻到睡衣领子里搔得皮肤刺痒,一抬眼就瞧见艾吉奥手中拿着她的发圈,见她总算看过来,才炫耀似的扬起嘴角,狡黠一笑:
“Lo accetto.”(我收下了。)
看她呆呆地摸了摸散下来的头发那幅傻样,艾吉奥笑意更深,琥珀色眼睛里闪烁着愉悦的光芒,手指灵活挑着那个发圈转了几下,接着忽然把脸上戏谑的坏笑尽数一敛,表情变得正经起来,用一种宣布重要事情的语气说道:“好啦,表演结束,现在是支付报酬的时间了。”
社畜心口陡然一跳:“……你想要什么报酬?”
虽然他近期表现得格外绅士内敛,可更长久的佛罗伦萨老色鬼刻板印象放在那,一听这个,社畜脑中还是情不自禁往某个少儿不宜的方向拐,瞬间闪过无数种暧昧的可能——而且要命的是,可能他穿戴整齐来这么一下实在太刺激,她竟发现自己在此情此景下,并不像以前那样本能抗拒或退缩,反而……隐隐有种脸红耳热的期待。
如果他在此时趁机提出什么越线的要求,搞不好,她真的会……
艾吉奥好整以暇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故意停顿了片刻,像是在欣赏她的紧张与眼神飘忽,然后才慢悠悠带着促狭,一字一句说道:“那就……相应的,你也来表演一下那个吧——就是,海猫里面的,魔女的,红字的那个。”
社畜:“……”
她良久瞪着他不语,直到无奈哂笑出声,接着忽然端坐笔直昂首挺胸,整个人的气质也随之一凛变得傲睨自若,社畜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再开口时已切换成一种刻意拿腔作调、华丽而傲慢的御姐音,发出一阵傲慢鄙夷至极、尖锐又没品的日式女王狂笑。
随即她站起身,顺手抽了支桌上瓷瓶里的装饰花,掂在手中假装是个细长烟斗,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垂落,用仿佛在看地上某条卑微爬虫的、极尽轻蔑的目光扫向艾吉奥:
“そなたは無能だ。”(汝好无能。)
……嘛,别看她这样子,早年爱玩的时候也是配过民间为爱发电那种广播剧的,虽然专业性当然是半点没有,但认真起来模仿一下贝阿朵莉切的声线,也还是勉强能行的。
出乎意料的是,艾吉奥不光半点没被她夸张令人火大的演绎惹恼,反倒像是被击中了什么奇怪的开关眼睛噌地明亮起来,里面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欣赏光彩,他露出一脸爽到的表情,退后半步一下子捂住心口。
社畜:“——喂!”
什么毛病啊!合着你跟右代宫战人一样是隐藏的抖M,越挨骂越爽的吗!游戏里可没看出你还有这种潜质的啊,喂!
……
而就在她脑中疯狂吐槽的与此同时,艾吉奥借着捂住心脏的垂头,在嘴角忽然牵起一个温柔而无奈的弧度。
……好险好险。
就在刚才,他真的差一点就把持不住——当她哆哆嗦嗦一头扎进他怀里,手臂紧紧环绕在他腰间,以全然信赖的姿态依附着他时,鬼知道艾吉奥到底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克制住那股想要回抱她、甚至直接把她提溜起来压在冰箱门上狠狠吻下去的念头。
他覆着她背部的手掌,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睡衣下脊骨起伏的轮廓,带着细微久久难平的颤抖,她略显蓬乱的发顶就在他下巴下方几寸,时有熟悉的、带着居家气息的淡淡香气飘上来一阵阵涌入他的呼吸——这种味道,也曾很多次和她的体温一起沾染在他的枕头被子上,她倒是好,白天在别人地盘留下自己痕迹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丝毫不想等他晚上躺在床上,嗅着那股残香有多难以入眠……
艾吉奥甚至不敢低头,不敢眼睛往下看,不敢去确认她此时到底是羞怯地埋在他怀里,还是抬头在看他——他怕极了一旦看到她那副全然不设防痴痴望着他、脸颊绯红眼神迷离的模样,他所有苦心维持的克制都会在瞬间土崩瓦解。
好在最后虽几番濒临溃败,终究他还是忍住了,当他总算顺利将她安置在餐椅上,那只一直搂着她的手不得不收回时,艾吉奥只觉得被一股巨大的失落席卷,手掌离开她睡衣表面小动物般暖绒触感的瞬间,简直像是从温暖的春日骤然坠入寒冷的冰窟,心里空落落的。
啊……
艾吉奥在心底嘲笑自己:他是不是真的在这个时代呆太久了,人都要被他们中国风格的思维模式腌入味了——真是见了鬼,像他曾在五百年前、与各路美丽风情的女性邂逅**时,可从没思考过这些女人有没有过前男友。
在五百年前,他的感情世界向来遵循着另一套规则,自己是纯粹的享乐主义,把亲密关系看作是成人之间心照不宣的游戏,是复仇之路的调剂,是紧张生活的放松,是平等的玩伴,双方各取所需好聚好散,和他看对眼的那些贵女与交际花本身也是深谙此道的高手,他们擦出的火花建立在当下即时的吸引力上,彼此的过去毫不重要,反正,谁也没有对未来抱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
那时的他,就像一只在花丛中飞舞的蝴蝶,觉得哪朵花迷人芬芳,就暂且停下扑扇的漂亮翅膀;他欣赏,他停留,他离开,彼此都是对方生命中华丽的一笔,从不试图占有或改变风景本身——至于蝴蝶拜访过多少朵花、花又接触过多少蝴蝶……神经,这种事谁在乎啊。
可现在——当萧晴被他稍微撩拨就腿软发抖、表现出一副与年龄阅历极其不符的青涩单纯的模样,比起轻易取得胜利的傲然自满,艾吉奥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又暗自骂了一遍她那个谈了跟没谈一样、甚至起反效果的学生时期前男友。
他鄙夷那个素未谋面家伙的无能,带着一种源于雄性本能的、居高临下的蔑视,作为一个男人,非但没能启蒙她珍视她,让她领略到一段关系的美妙,反而让她变成对所有异性接触产生条件反射排斥这副模样,这在艾吉奥看来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但同时,他也产生了一种近乎庆幸的阴暗心理——“幸好他是个废物白痴”。
这种念头也会像幽灵一样一闪而过,正因为那个前男友的彻底失败,所以在艾吉奥的逻辑里,那根本都算不上一段真正的感情,故此,理所应当只有眼下的他,只有他艾吉奥·奥迪托雷才是真正意义上“她的第一个男人”,而他要做的,不光是要在她心里刻下永不磨灭的精神烙印,还要在她未来漫长的人生道路上树立一座后来者望尘莫及,只连仰视都会刺伤双眼的奇观、一座永无法超越的里程碑,他要成为她情感世界的创世神,而非只是一个匆匆过客。
……
所以,哪怕在萧晴脸红着眼神闪烁问他“你想要什么报酬”的时候,以艾吉奥的敏锐他几乎立即就读懂了她的言下之意——此刻只要他提,她什么都会答应。
可他没有。
对于她,他想得到的东西早已改变,比起短暂一时□□欢愉,他追求的是更极致的征服——不是征服她的身体,而是征服她的灵魂,征服时间与命运。
他要在注定分离的结局来临之前,通过眼下的克制,将自己永远定位在一个“已得到却又未完全得到”白月光般的崇高位置上,再借由最终的离开,彻底完成对他在她心中的形象神圣化——
——他要让她未来再可能发展亲密关系的那些男人,统统永远地、不甘地、无能为力地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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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子:我是纯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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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