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行屿的声音很淡,却莫名地有些沉。他叫宁宁时的声线磁缓,落在耳边,宋稚宁的心口都忍不住跳了一下。
她心慌,但面子上仍然镇定,只是耳根有些红,“可以的。”
“我要说的就这些——”
说着,她忽然顿了一下,想到什么,补充着说,“不管多忙,十一点前都必须回家。”
她十一点之前得睡觉,要是薄行屿不回来,她怎么睡得着。
薄行屿点头:“好,我会遵守。”
“我要说的就这些。”宋稚宁说,“你可以去忙你的事了。”
薄行屿点头,示意自己知晓,然后才起身,往二楼走去。
宋稚宁将手里拿着的茶盏里的水喝完,放下杯子,翻看了好一会手机,回了一些未读消息,才不急不慢地走上了楼。
宋稚宁推开房门,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估计是薄行屿正在洗澡。
她好像忘记了和他说,以后每天晚上她们都得一起睡觉,并且她不接受分房睡。
她站在床边,思考几秒之后果断地脱掉拖鞋窝进了床里面。
床单很软,她窝在里面很轻地嗅了嗅,可以闻到属于薄行屿身上地那股淡淡的香味。
浴室的水声响了很久之后停下,宋稚宁的目光看着天花板,水声停下后房间陷入寂静。然后是浴室门把手轻微响动的声音,接着门被推开了。
薄行屿穿着一件深色的浴袍走出来了,他的脖颈上还有些湿润,水滴滑过他的脖颈,顺着锁骨没入浴袍深处。
薄行屿似乎是没料到宋稚宁会出现在他的房间,更没想到还会是在他的床上。
他的动作停顿,看向床边的目光也有几抹的停滞。
宋稚宁顶着他的目光,小心地拉了拉盖子自己身上的被子,笑盈盈地说:“老公,我们可以睡一起吗?”
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尾音往上,听起来甜腻腻的。
宋稚宁能清晰地感受到薄行屿落在她身上地目光,她被看得手心都渗出了一层薄汗。心里七上八下。
好一会,她才听见薄行屿的回答:“可以。”
宋稚宁松了一口气。
她往床的一边移了移,等到留出了足够的位置,她才停下动作。
薄行屿走到床边,抬手将房间的灯摁灭。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在黑暗的环境里,听觉和触觉便会被无限地放大。
宋稚宁的呼吸屏了屏,薄行屿掀开被子上床,他的动作很轻,宋稚宁感受得很分明。
属于他的气息瞬间充斥了鼻尖。除此之外,还包含了沐浴露的清香味。
宋稚宁好像只有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才会觉得心安。
她和薄行屿之间隔了一道清晰的边界,如同楚河汉街。
宋稚宁小心地往薄行屿身边靠了靠,直到她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薄行屿的胳膊。
他的皮肤很凉,有点碰上去有点湿润的感觉。宋稚宁觉得她的手心也变得有些湿润。
现在离薄行屿的距离可以说是非常近,室内安静,她可以听见薄行屿平稳的呼吸声,还有自己的心跳声。
是不是离得有点太近了……
宋稚宁想着,小心地往旁边移了点距离。
只是还没等她移多少,一只手臂撑在了她的脑袋旁边,宋稚宁整个一惊,下意识地侧头。
薄行屿的气息却已经逼近,甚至他有些灼热的呼吸都落在了颈侧,泛起了细密的痒意。
黑暗里,一切的感受都被放大。宋稚宁看不到薄行屿的目光,却能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他身上的气息极具侵略性,让人无法忽视,宋稚宁心里的警铃大作。
她语气略有些不稳地开口:“薄行屿,你干嘛?”
“宁宁。”
他叫她的名字,嗓音很沉,落在耳边格外地酥麻。
宋稚宁放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腹小幅度地摩挲着床单。
“不是你说今晚要睡一起的吗?”
他继续说,语气不急不缓。
“我……”
宋稚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受到自己的耳朵传来阵阵的痒意。
薄行屿正小心地摩挲着她的耳朵,然后是她的侧脸,他的动作很轻,可以称得上斯文。
被他碰到的地方却分外地痒,带起一阵难捱的灼热。
然后他的手绕到她的脖颈间,指尖很轻地捻了捻她颈间的软肉。
好痒。
宋稚宁难忍地侧头,几乎是下意识地小声说:“薄行屿,痒……”
别捏她的后颈呀。
还没等她再说什么,薄行屿的吻没有任何征兆地落了下来。
他的吻很轻,宋稚宁的脑袋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
唇上的触感温热,鼻尖被他的气息侵占,好像连她的大脑也是。
缠着她脖颈的手却也并未松开,他的指腹很凉,唇也是凉的。
宋稚宁却只感受到热意在自己的身上攀升,手心也渗出一层薄汗。她的脑袋仿佛蒙上了一层雾,变得麻木。
她抬手抵住他的肩膀,手心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好不容易得到的缝隙间,她有些急促地呼吸着,眼前好像氤氲了一层薄雾,看什么都不清楚。
她伸手想拍开他缠着自己后颈的手,语调忍不住地委屈,听起来有些娇:“你不要这样弄我,很痒呀……”
话还没说完,薄行屿的吻再一次落了下来。
这一次比刚刚急促很多,宋稚宁所有没说完的话都被揉进了这个吻里。
一整个晚上,宋稚宁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口。
她如同在无垠海面上的一叶小舟,大浪翻来,她被猛地打翻。
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只能感受到海水将自己淹没。
越沉越深。
-
第二天宋稚宁醒的时候,脑袋都有几秒的空白。她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好一会,眨了眨眼。
侧头看了一眼,旁边已经没人了,薄行屿已经走了。
她抬手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快速地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后走进了卫生间。
她打开水龙头,伸手接了一捧凉水,垂下脊背将水拍在自己脸上。冰凉的触感让大脑瞬间清醒。
她站起身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她的睫毛上挂着水滴,瞳孔清亮,发丝有些杂乱地贴着白皙的侧脸,唇瓣带着健康的红润。
她的目光往下看。
她的睡裙很宽松,可以清晰地看见雪白的脖颈以及精致的锁骨。于是,锁骨上那个红色的咬痕就格外清晰。
宋稚宁盯着那个咬痕看了三秒,瞬间炸毛。昨天晚上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上她的脑海,她的脸涨得通红。
薄行屿这个人看起来这么冷淡、疏离,为什么在床上却这么不一样?
有没有搞错。
宋稚宁抿抿唇,快速地将自己收拾好,然后走下楼。
薄家的佣人已经将早餐做好了,等宋稚宁下来后,便有佣人上前,“夫人,早餐已经放在了餐厅里,您可以现在去吃。”
宋稚宁点头:“我知道了。”
回答完,她想起什么,问:“薄行屿呢?”
“先生很早就去公司了。”佣人回答,“具体的行程先生从不会说,夫人想知道可以去问问先生。”
“喔。”宋稚宁回答。
谁想知道他的行程。
他今天居然就这么直接走了!!
怎么不等她醒了再走!!
宋稚宁心里憋了一股气,吃早餐时拿勺子的力气都比平时大不少。
将早餐吃完,宋稚宁便让司机将她送去了工作室。
那幅有些破旧的古画工作量还有些大,得抓紧时间好好修复。
-
放在椅子上的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宋稚宁正将那幅话从头到尾小心地清清洗了一遍。
清洗古画需要很小心,水流直接冲刷画作时冲击力太大,很容易将古画弄坏。弄完一整遍,她才揉了揉手腕。
林柔妙是她放在白名单里面的联系人,听到电话铃声,她拿过手机,点击绿色的接听键。
“宁宁!”
林柔妙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在澜城举办的那场珠宝拍卖会快开始了,你别忘记了!”
“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宋稚宁笑着回答,心里忍不住将薄行屿锤了一拳头。
都怪他,她差点忘记了这个重要的珠宝拍卖会。
“哎呀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忘记!”林柔妙笑嘻嘻的,“我等下去你工作室接你哦。”
“嗯嗯好,谢谢我的妙妙。么么。”
将电话挂断,宋稚宁把手机放在了一旁,然后将清洗好的古画整理好。
收到林柔妙的消息后,宋稚宁便关上工作室的门,走了出去。
林柔妙买的是一辆粉色的代步车,颜色很嫩,上面印着很多可爱的小图案,格外可爱。
宋稚宁拉开车门坐进去,调整座椅到了舒服的高度,她才说:“幸好有你提醒我,不然我可就真忘记了……”
话还没说完,宋稚宁的余光注意到林柔妙一直看着自己,声音顿住,然后才疑惑地问:“妙妙,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不是。”林柔妙皱着眉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我发现今天的你看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啊。你这个精气神也太好了吧,你该不会背着我养小白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