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的是易灵,她义愤填膺地举手抗议:“我觉得不公平,前两轮张朔都是学孟昭的,应该是孟昭赢,最后一轮更是莫名其妙,我们选的是女团,又不是看谁更能打!”
台下因她的话议论纷纷。
万悦可直接反驳:“张朔获胜的结果是经过导师一致同意的。舞台也从没禁止表演一样的内容,能当场复刻是她的本事。至于最后一轮谁更精彩,大家的掌声不会骗人。”
同属寰宇的白浩宇出来圆场:“易灵,我理解你想为姐妹出头的心情,但台上的胜负就是这么残酷。我们要做的是别被一次失败定义,爬起来、继续走,我们总会胜利!”
两句话就将张朔塑造成欺压主角的反派,她也是不懂怎么莫名其妙就打起鸡血了,真无火自燃。
不理会话里有话的白浩宇,张朔冲哭着安慰孟昭的易灵:“既然你不服,那不如你来挑战我。”
观众的眼睛都亮了,易灵却身体一僵,哭声梗在喉咙、脸也涨得通红,就是嗫嚅着不说话。
见易灵怂了,看不成好戏,大家都失望地叹口气。
张朔也无趣地坐回C位,继续打坐。
后面的节目在剑术衬托下,都有些索然无味,也无人再敢挑战她。最后共有25位挑战失败者被淘汰。孟昭保住了三号位,易灵则掉到七号。
第二天,晋级选手统一入住封闭式宿舍。导演组应该是故意的,又把张朔和寰宇三人组塞进一个四人间。
这阶段的任务是三天学会《Hello!我的舞台》,进行主题曲考核,届时又会淘汰25人。
出道组的第一堂课是舞蹈,万悦可刚跳完一遍,张朔就完整跟跳下来。万悦可对她的学习能力赞不绝口。
然而接下来的声乐课,陆骁就没了好脸色。他上来就是一通声乐技巧展示,高音、长音、转音、跳音……让少女们纷纷投以崇拜的目光。
轮到一对一指导,本来沉浸于吹捧的陆骁,对上张朔依旧无机质的眼神,刚听她唱了一句,就紧皱着眉打断:“拙劣地模仿!”
“你现在声带闭合、面罩共鸣、声线的颗粒感控制、混声的声压级平衡等等,各方面都有问题。你自己下去好好练练再来吧。”这堆不明觉厉的专业术语说完,他就转身去教声甜嘴更甜的易灵。
被冷落的张朔看他如孔雀开屏的背影,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推门离开。
“嘭”,响亮的关门声,让陆骁的表情难看得像被当众抽了一耳光,自认拍到好素材的导演将镜头在他和呆掉的众人、紧闭的房门间来回切换,兴奋异常。
一出门张朔就找统筹联系林屿,让他给节目组请假。林屿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迅速照办,还开车到正门接她。
张朔上车就让他开去隔壁省的偏僻山村,“那个陆骁不愿意教我唱歌,现在得去找能教的人。”
林屿听说过陆骁想签到寰宇,他惯会捧高踩低,对小公司选手敷衍怠工也不奇怪。自从看过昨天的表演,他就对张朔充满迷之信任,不多问,只专心开车。
看着飞驰的街景,张朔突然想起她的师父,那个脾气更加古怪的女人,为了让她天下无敌,不顾江湖道义,带她到处扒墙头、窥人功夫短处。她们就曾见过一个用声波攻击的门派——万籁阁。
张朔刚联系山上确认他们也穿越了,就住在那个村里。她不信听不懂声乐术语,难道还能看不懂武功秘籍?
星夜兼程,在次日一早赶到,从地里抓到同老农般耕作的阁主。
张朔本想着以她仅恢复一两成的功力,今天怕是有场恶斗。但才说明来意,阁主就一脸敬畏地交出秘籍。
“这以前是不传之秘,现在卖废品都没人收了,更何况是您需要呢。”阁主笑得谄媚,还请她进屋细观。
唱歌的本质就是人体通过多组肌肉协同工作,精准控制气流、声带及共鸣腔,最终将气息转化为有音调、音色、力度的声音。
看了秘籍,张朔一通百通。演唱依然是对身体的控制,不过是把对象从舞蹈、剑术用的体表大肌肉群,变成体内的小肌肉群。阁主稍加指点,她便融会贯通。
这学习效率,阁主恨不得当场收徒,但深知自己不配,“张掌门真是天赋异禀,要是再加上内力施展,这方圆百里怕是鸟兽不存。”
张朔没说自己内功要从头修炼的事,只郑重道谢。等林屿补觉起来,便启程回去。
临走前,张朔对送行的阁主说:“秘籍还是好好收着吧,也许哪天会再派上用场。”
在阁主不解的眼神中,车辆扬长而去。
回去路上没那么赶,林屿也能稍微休息下。他忍不住问:“我以前怎么不知道真有你们这样的世外高人呀,还以为电影小说里的武功是假的。”
“多得是你不知道的事。”
林屿深深地看了眼依然闭目打坐的张朔,小声嘟囔道:“等你愿意告诉我时,我不就知道了。”
今晚正是《少女进化论》的首播,节目组动用全部资源,剪辑播出飞快,誓要抢占市场、打个开门红。林屿掏出手机看得既激动又紧张。
伴着浑厚的旁白和激情的音乐,女生们的资料被先导片快速展示,里面还有张朔上热搜的视频。
有观众眼尖地认出她表示欣喜,也有不认识的在弹幕发言:“这谁呀?”“别刷屏好吗,烦不烦!”“摆拍的吧,坐等翻车。”
随着节目推进,张朔在选座、迎战的表现更是引起一波争论,爱的说她“拽姐”“A爆了”,厌的说她“没礼貌”“摆臭脸”。
特别是她在表演后与导师的对话,让弹幕和评论激增。
“哈哈,这么酷的姐姐居然还有点冷幽默,爱啦!”
“这是剧本吧,编得太离奇啦,看得我尴尬癌犯了!”
“还是水果台熟悉的抓马味,又尬又酸爽!”
无论红黑都让节目的话题度更上一层楼。在一片对张朔人设的质疑中,张孟前两轮PK的常规表演都没激起更大的水花。
直到张朔的“才艺展示”,犹如投下一颗炸弹,将那些质疑、嘲弄、诋毁都炸得灰飞烟灭,弹幕只留下满屏的问号和惊叹号。
“我看的还是女团选秀吗,我为刚才的不敬下跪!看我跪得标准不!”
“那招剑飞出又飞回,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人类进化又不带我!”
“真不愧是非遗武术传承人,太酷啦!比武打片强千倍万倍!”
“姐姐杀我!我宣布我的心被她一剑偷走了!”……
而节目组早准备好的词条,也乘势攻上各平台热搜,#张朔 女武神# #人剑合一# #选秀选到武林高手#等等,让节目彻底出圈,收视率节节攀升,投资方嘴都要笑歪了。
就连林屿给张朔注册的、空无一物的微博账号也被挖出来,粉丝量暴涨,超话、粉丝群也瞬间成立。
透过后视镜看着,时刻不停修炼的张朔,林屿想起兰姐那不要透露外界评价、免得破坏心态的叮嘱,暗自一笑,心想就算明天末日,张朔也会面不改色吧。他压下澎湃的心潮,继续赶路。
等她们到时,正好赶上考核。这次录制不在之前的舞台,而是个阶梯教室,选手按初舞台排位倒序,四人一组上台唱跳主题曲,有五六台摄像机全方位记录每个人的表现,实时传输到隔壁观察室的导师大屏。
张朔换好统一制服,不适地扯短得过分的裙摆。看她出现,女孩们都挤眉弄眼地暗示同伴。她不满导师、生气罢录的流言早传开了,更做实她难相处的形象。
面临二次淘汰,气氛紧张到甚至有女生是哭着表演完的,一群人拥上去安慰。轮到她们最后的四人表演,别人都有姐妹鼓励,只有张朔孤家寡人。内核极稳的她,从不会将这点隐形孤立放到眼里。
万悦可刚看到张朔,就忍不住夸她的学舞速度。
陆骁冷哼一声:“学舞快,但声乐毫无天赋,又不懂得尊师重道,一句话都说不得。还借故不上课,你们等着听吧,一定唱得一塌糊涂。”
白浩宇也应和,显然对张朔落他们面子耿耿于怀。
音乐起,一段标准的女团舞后,一缕清越的歌声突然飘进他们耳畔。四人都忙着从独立声道找是谁唱的,直到陆骁从他宝贝的定制耳机中再三核实,才不敢置信地确定,歌声的主人就是张朔!
音色清亮、音准极佳、声线稳定、咬字清晰、气息支撑扎实、高音有穿透、低音有共鸣……懂唱歌的都能说出一堆优点。
但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仅凭消失的三天,就从一个门外汉变成能流畅、自然地运用各类声乐技艺的?
陆骁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自傲如他,也不得不承认张朔已有他的**分实力,再多加磨练,超过他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她的情感缺失,这不过是首节奏明快、青春活泼的流行歌,也不需要多么深刻的情感表达。
恰到好处的歌唱技巧,精准到位的舞蹈动作,再加上她若有似无的浅淡微笑,构成一种独特的舞台魅力,让人移不开眼、说不出贬低的话。
这就是排名第一的真正实力吗?其余选手捂住嘴惊叹,都宁愿相信张朔之前的唱歌短板是伪装的扮猪吃老虎,怪不得敢请假,有能力就是硬气。
表演接近尾声,最后的收尾是个转身甩动裙摆并定格的动作。前面表现都堪称完美的张朔,却只做了一半,就突然大步迈下舞台,一脚踏到她身前仰拍的摄像机镜头上,把趴着的摄像师吓得浑身一抖。
隔壁的白浩宇像总算抓住破绽,用连通的话筒大声吼道:“张朔你在干什么?音乐都没停,你怎么下台了!”选手们也伸长脖子观望。
张朔没有理会他人,只看着脚边摄影师,一字一顿地说:“你为什么老拍我裙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