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茂青恹恹地躺在床上,头疼,眼睛疼,手疼,大腿内侧更疼。
“咯吱。”卧房的门打开,谷茂青冷眼看去,周柏急匆匆走近,手里拿着药膏,昨天晚上闹太晚了,结束后他端了热水将谷茂青腿上的脏东西擦干净就睡了,今早醒来才发现谷茂青腿都青了。
“我给你擦擦吧。”周柏轻声细语地说着。
谷茂青不想搭理他,他喝酒不断片,虽然是他先动手的,但责任在周柏,他就是摸了摸他的胸肌罢了,而周柏这个大混蛋,摸了他,还拿他的手和脚做脏事,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谷茂青气冒烟了抬起脚想踢他一脚,大腿内侧火辣辣地疼,他有心无力,周柏恰好弯腰,脚不偏不倚踹在周柏侧脸上。
谷茂青慌了,羞辱意味过大,他脚下滑停在心口处,周柏攥住脚踝,掌心滚烫,他试图抽回来,却被握得更紧。
他抬眼,撞进对方漆黑的眼睛里。目光灼热得烙穿他的衣裳,直白,**裸地,全是他未加掩饰的**。
空气变得黏稠起来,谷茂青拽着衣角,他确认自己穿着衣服,那目光犹如实质一样舔舐着他的身体,他不禁一阵战栗。
谷茂青恼羞成怒狠狠踩了一脚,“你放开。”
周柏摩挲了一下,声音低哑,“擦药。”
谷茂青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威胁他。
两人僵持不下,谷茂青不看他,脚下的心跳得厉害,目光躲闪,“滚,放着我自己擦,变态。”
周柏放开,关上门。
谷茂青捶着被子,人不可貌相啊。
到了下午,谷茂青擦了药,腿好了许多,他去了菜园,鸡舍已经搭起来,谷茂青撒了把米糠,毛茸茸的小黄球,探头探脑地走出来,叽叽喳喳地啄着米糠,谷茂青喂完就站在边上瞧,看米糠吃得差不多,谷茂青摘了些青菜叶丢进去。
谷茂青看够了去了前院,浆洗好的衣裳在风中摇摆着,周柏正在灶房里烙饼,他们明天要上山去。
谷茂青去灶房倒了杯水喝,目视前方,眼神坚定,把周柏当陌生人对待。
谷茂青躺在摇椅上,桌上摆着葡萄,轻柔的阳光透过藤条枝叶落在谷茂青的脸上,在他身上洒下流动的光斑。
周柏烙了饼,摘了菜,收了簸箕上晒的干蘑菇。
谷茂青闭着眼睛,眼不见心不烦,随周柏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周柏悄悄在谷茂青面前蹲下,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手背。
谷茂青睁开眼睛,“干嘛。”
“你……你很讨厌我碰你吗?”
对啊,谷茂青张口就要吐出毒液,但那双眼睛似有无尽的悲伤,他在那一刻清楚地知道,若他开口,必会重伤周柏。
谷茂青扭头闷闷地说:“没有。”
“对不起……我昨晚……”周柏头垂下。
“都说了没有。”谷茂青转回头,打断周柏的话。
周柏的眼睛放出光彩,轻声问:“那你和我好吗?”
谷茂青矜持地点点头,“但要我愿意你才能碰我。”
周柏举起他的手,在他手背亲了亲,“好。”
“你犯规。”
风拂过,树叶飒飒作响,像是在欢呼。
“跟我回去。”
“不要,我阿娘阿爹都同意了,你管我干嘛。”
“你一个哥儿,上山不安全……”
张理捂着耳朵不听,齐原拉着他不让他走。
谷茂青抱着雪球坐在板车上,老远就看着张理和齐原在木屋前拉拉扯扯。
张理看见谷茂青拼命招手,“小谷!”
谷茂青下了车,周柏提着篮子去找刘伯登记。
张理踩了齐原一脚,挣开束缚,“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再迟一些我就自己上山了。”
谷茂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雪球非要跟着我们。”
今早,谷茂青把雪球放到阿姐家,悄悄从后门走了,哪知它狗鼻子这么灵,人还没到家,它就撵上来,大门打开让它出去玩,平时一溜烟的工夫就不见了,今天怪了,就跟着他。
“没办法只好带它来了。”谷茂青解释道。
张理摸了摸雪球,“说明雪球聪明。”
“走吧。”周柏背好背篓,走在前面。
谷茂青抱着雪球跟在后面,这次带的东西比上次少,大多数都是周柏给他带的,但他认为自己已经适应山上的日子,就劝说周柏不用带了,口说干了,周柏才勉强同意。
本来连药他也不想带,周柏没搭理他。
“张理!”
张理埋头往前,都看不见木屋了还能听见齐原的声音。
“你住哪里?”
“我大哥也在山上,我去那住。”
谷茂青这才知道,张理家的大哥也是打猎的好手。
他们在岔路口分开,约定明天在溪边见。
秋天的山林,是一幅绚丽的画卷。
波光粼粼的水面映着翠绿,火红,金黄的树叶,一步一景,让人忍不住驻留片刻。
谷茂青放下雪球,弯腰拾起红艳似火的枫叶,又行了一段路,到了石洞。
雪球到处嗅嗅,谷茂青推开院门,地上落满了树叶。
谷茂青挽起袖子,拿起扫帚扫起来,把树叶聚拢,等会儿当柴烧。
干了半个小时,屋子干净了,铺上浆洗过的被子,晒得足足的,透着阳光的味道。
中午周柏煮了一锅土豆腊肉焖饭,油亮亮的,但不腻人。
谷茂青盛了一碗给雪球,雪球有自己专属的狗碗,是一只缺了口的大海碗,是谷茂青从山下带上来的。
以前听友人念过他家的狗,狗粮全是精挑细选,他家的狗还不吃,雪球倒是什么都吃。
吃过饭,周柏拿着斧子砍了些树,削尖一头朝上,将院子里的篱笆重修一番,加固院门,还挖了些棘刺栽在外围。
谷茂青在一旁帮忙,拿斧子,周柏要锯子,拿锯子,周柏要锤子。
他忙来忙去围着周柏跳了一圈的华尔兹,雪球以为在玩什么游戏,摇着尾巴围着两人转圈,不时汪汪几声,在空旷的山里荡起了回音。
谷茂青放弃帮忙,拾起周柏劈碎的木棍,向山下甩去,雪球呼啸而去。
过了一会儿,雪球跑上来叼着木棍上来,“好狗狗,坐。”
谷茂青做了一个手势,雪球亲了亲手心,“不对。”谷茂青收回手。
谷茂青从怀里掏出油纸包,拿出肉干,抬起手让狗头随着手向雪球后背移动。用手顺势将狗屁股下压的同时说出“坐下”的口令。
雪球眼睛直勾勾盯着肉干,眼睛随着肉干转。
“不错,再来。”谷茂青拿出肉干重复动作,不一会儿雪球就学会了,谷茂青发出赞赏,“乖狗狗。晚上给你加餐。”
夜幕降临,两人洗漱后上了床,周柏抱着谷茂青睡觉,谷茂青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和着皂角的味道,闻着很是清爽舒服,周柏低垂着头靠着他的颈,深吸一口。
谷茂青的脖子被他的呼吸弄得痒痒的,“周柏,你勒着我了。”
周柏把头埋得更深了,真的很香,想一口吃掉。
“周柏。”谷茂青用胳膊肘怼了怼周柏的胸口。“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重。”
周柏放松一点,谷茂青又怼了怼,周柏远了些。
谷茂青挪了挪位置,在周柏身上找了一个相对满意的位置,“记住这个姿势,不然别抱我。”
周柏嗅了嗅他的脖子,闷声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