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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灵器

作者:花鹿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可俗话又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夏秋蝉在俗话说和俗话又说中反复横跳,最终俗话说战胜俗话又说,他决定一试。


    庄严肃穆犹如赴死般再次站在密室门前,掏出拔来的竹竿伸长了脖子东戳戳西点点,想象中从天而降的飞刀、忽如其来的暗器、地面忽然塌陷之类的机关等等,一个都没有出现。


    几番试探确认并无危险,他才小心翼翼走了进去,径直来到鼎炉周边,仍旧先测试了一番有无潜在危险后才慢慢靠近。


    踏入鼎炉的丈步之内时,地面却忽然闪现一阵奇异的光束将其包裹,踏足之地起了变化,地面脉络快速游走,连会贯通,汇成一副奇异的星图,一瞬间只感天地置换,置身星空。


    这种星辰被踩在脚下的感觉令夏秋蝉产生一丝惶恐,但更多的是兴奋,看来奇遇终于要降临了!


    眼前的鼎炉呈暗黑色,烧蓝灵晶石雕琢而成的暗纹涌动其中,鼎炉无盖,气蕴缭绕其间,一枚莹润的玉符从炉鼎内飘飘而出,挟着丝丝缕缕的灵气,微光莹莹,静静浮于炉鼎之上。


    那玉符仅巴掌长,薄薄的一片,外圆中方,恰如一张极大极薄的铜钱模样,而那材质粗看如玉,细看又彷如琉璃,如雪般清润剔透,散发着五彩斑斓的莹白辉光。


    从前夏秋蝉不知道什么叫做五彩斑斓的白,这一刻,他懂了。


    夏秋蝉心中微动,刚将手伸了出去,立刻顿住了。无需接受摧残就能获得高人留下的绝世密宝,惊喜来得如此容易?如此有逼格的东西能让他轻易薅走?


    脑中想法一波接一波,不想在他伸出手的那刻,那枚玉符竟自行飞到了他的手中。


    ……


    这可不是他要拿哈,是这东西主动要来到他手上的!


    玉符入手,星辰退却,他仍然在那满是金玉宝石的密室内,一切毫无变化。


    低头细细查看玉符,便觉一股不可言说的气息萦绕在旁,分量极轻,温润至极。


    系统立刻跳了出来,更新速度十分迅速。


    【恭喜宿主,灵器 1。】


    灵器?!


    夏秋蝉的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这玉符竟然真的是灵器,连带着狗系统的蓝白色光幕也变得可爱起来。


    他爱不释手地研究了一番玉符,外表光滑细腻,并没有什么开关技窍。该如何使用成了一个大问题。


    莫非需要用火烧?用水泡?抑或是需要念动什么咒语,还是说得用鲜血侵染再进行一些神秘的仪式才能激发它的真正用途?


    果然好事还需多磨。他也不敢冒然去试验到底哪种方法才有效,一着不慎将灵器给毁掉那可得不偿失了。


    夏秋蝉细心将它收好,并根据外观取名琉璃雪玉符。又巡视一圈,确实没有什么通往外界的暗道,夏秋蝉退出了密室。


    恰在此时,殿外忽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他立刻躺在地上装死,至于为何第一反应是装死,一则是因为刚偷拿了灵器做贼心虚,万一被人发现不好交代。二则是不想面对前来对他或“嘘寒问暖”或“约架三连”的人。


    装了半响死也无人理他。轻轻掀开一只眼皮,也确实无人。


    他爬了起来,蹑手蹑脚往屋外走去,却见一袭白衣身影立于院落之外的不远处,白衣人面容并不十分英俊,但胜在眉目清秀,此刻头部微抬呈四十五度状,视线落在某处定格,看起来是一副十足深沉的高人模样。


    司文仙君?


    夏秋蝉顺着司文仙君的视线看了过去,竟是墙外一株参天的巨树枝丫伸了进来,树叶金光飒飒,徐徐而动,一阵微风起,飘落的叶子纷纷扬扬,仿佛金色精灵落于尘世,又仿佛有什么随着叶片踏着时光而来,周围的一切风摇树摆随之静止了下来。说不清心中感受,夏秋蝉一时看呆了。


    一片十分轻薄的叶子顺风恰好吹落在他的脸上,略有点痒。


    拈起落叶,形状有点类似于银杏叶,远看是金色,但捏在手上却好似透明,唯有细细的脉络清晰可见。


    他看得入迷,却听司文仙君忽然开口:“夏公子,你醒了。”


    司文仙君不知何时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神色无波,语气温和,仿佛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在装死一样,而是特意站在外面等自己“醒”来。


    夏秋蝉却冷汗直流,瞬间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无所遁形,他尴尬笑了笑,暂且稳住心神,既然对方没有直接戳穿自己,那么静观其变。


    司文仙君果然没有别的意思,再次将头呈四十五度状仰望那株巨树的枝丫。


    这么喜欢四十五度仰望?难道是因为这姿势可以预防颈椎病?


    夏秋蝉也将头微微抬起,按了按脖子,一阵舒爽。


    “仙株又该换新叶了。”司文仙君喃喃道,语气中似流露出一丝黯然之色。


    听闻此言,不必询问,便也知道仙株即是这颗金色的神树了,夏秋蝉很是好奇:“仙株经常换新叶吗?”


    司文仙君默了一默,淡淡回他:“每百年一换。”


    “百……百年才换一次?”


    “是啊,百年。在人间已是普通人的一生,而仙株,才只是一次换新叶的时间。”


    夏秋蝉心中一股莫名的情绪翻涌而起,他觉得难受,却不知为何难受,一句轻飘飘的“又该换新叶”,便包含着无数的沧海桑田带来的悲凉感。


    有的人,只需立于高地坐看风起云涌,弹指一瞬,唏嘘短叹,便是百年。


    有的人,却要穷尽一生,在人间苦苦挣扎,极近温饱,或许才能苟且一生。


    人与人,确实是不同的。时间与时间,也是千差万别的。


    司文仙君见他神思,微微一笑,宽慰他:“夏公子不必忧心,仙界虽远离尘嚣,倘若日后你想回到人间探望亲人,仙界也是允许的。”


    夏秋蝉一愣,随之了然。


    司文仙君确实是个心思极为细腻之人,不过以为他是在思念故乡亲人才如此劝慰就有所误解了。


    夏秋蝉沉默不语,不知作何回答。


    司文仙君见状,再道:“可是有什么挂念之事么?”


    “可以这么说。”


    司文仙君微微叹息:“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成仙以后就得学会忘记前尘,凡人的寿数与仙者的寿数总归差异过大,人世难耐总不过离别苦,这是你作为一个仙君漫长生命的一星半点的人生经历,将它看做一种修行或许更为容易释然。”


    夏秋蝉面无表情,司文仙君这是认定他便是那“天选之人”了吗?他淡淡道:“我父母早已仙逝。”


    司文仙君一愣:“那你是有心仪之人放不下?”


    夏秋蝉摇头。


    “那是其他亲朋好友让你念念不忘?”


    夏秋蝉想了想,囫囵应付:“算是吧。”


    确实还有让他念念不忘的人和事,不过亲朋好友嘛,称不上。在夏秋蝉十岁那一年,他的养父母突发意外离世,留下他一个人孤苦无依。这时突然冒出一帮从未见过但自称是他叔伯婶舅的亲戚出来,都想要争得他的抚养权。他知道他们只是觊觎父母留给他的不菲资金和一套房产,光是那一套房产,价值一千八百万。


    那帮叔伯婶舅争了几年,没有争出个结果。他很想知道,在他失踪后,他们到底谁能赢得最终胜利。


    这场以他为主角的撕X大戏的结局他实在是太好奇了,这就好像看了一部戏,正要到紧要关头,咔的一声就没了,吊得他抓心挠痒的难受。


    但这话不能跟司文仙君说,不然还得解释自己从哪来的悬疑问题。


    夏秋蝉将话题拉回仙株上,随口道:“仙株这么茂盛,换一次新叶想必时间也不会短吧。”


    司文仙君闻言却是一僵,虽扯出一丝笑来,神情却是与之相反,流露出淡淡的哀伤。


    “仙株每换一次新叶,树叶便会稀疏小半。”


    夏秋蝉更为惊讶了,因这仙株如今看起来依然十分茂盛。可想而知,千年前的仙株又该是多么繁茂,曾经的仙界又该如何鼎盛。


    司文仙君继续道:“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上千年。仙界也在仙株的稀疏之下更为凋零。”


    难道这仙株还跟仙界的兴衰有所牵连?


    司文仙君似是知道夏秋蝉所想,贴心解释:“你有所不知。仙株有生生不息之力,整个仙界的灵流源泉也是来自于它,而神君的修为,又可反哺仙株,二者相辅相成,如今已有千年未曾有人自然飞升,若以此持续下去,仙界恐怕不负将存。”


    夏秋蝉第一次深刻感觉到,原来,这个崇尚武力的仙界竟是如此凋零,甚至面临灭族风险。


    可那帮神君们各个都是狂拽酷炫吊炸天的模样,难道还能任由仙株凋零?


    “如若还有别的法子,也不会如此坐以待毙了。”


    司文仙君喃喃低语,一声轻叹,种种无奈。千年之前的那场“意外”,导致无数神君陨落,仙界气运衰竭,只能靠已有的神君们去下界寻觅合适的人选培养,寄望他们能借此飞升从而改善仙界人丁凋零的现状,然而事实总与愿违,多方努力仍无法逆转颓势。


    难以言喻的悸动漫上夏秋蝉心头,他忽然深刻的意识到,这“天选之人”意味着什么了。


    背锅侠啊!


    各个神君都无能为力之事,指望他一介咸鱼能改变?这仙界明显是要完犊子的节奏!


    “如今天道机缘难以捉摸,你既能来到这里,想必必有过人之处。”


    夏秋蝉心中呵呵:我还真没过人之处,非要说什么特别过人的话,那也只能是脸了。


    想到这里,夏秋蝉忽然产生一个可笑的想法,莫非这天道,真的看脸?


    嘶……


    他对这个仙界属实没有好感,甚至还有些排斥,让他如何逆转神君们都无可奈何的“机缘”?


    总不能是杀他祭天吧?!虽然他整个人不值钱,但组成他的心肝脾肺肾血之类的单品单独拿出去又很珍贵了,封建迷信最讲究拿这类东西去祭祀什么的,企图逆天改命。


    小命危矣!


    深夜,夏秋蝉又泡进了温泉。


    危不危的小命再说吧。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沉。反正都要沉,不如换个好点的姿势沉。


    这汪温泉实在太过舒服,温热的水流缓缓流淌,只觉舒经展骨,四肢八骸是说不出的舒坦与轻松,似有什么在身体经脉内四处游走。


    他咸鱼般躺在池边,全身心的放松下来,什么都不愿去想,不知不觉已彻底放空,不时,便已昏昏欲睡。


    在他无知无觉之时,腰窝某处隐隐开始发热,红色的纹路在皮肤上显现,慢慢放大,直到开出一朵红色的奇诡花朵来,异花舒枝展叶,兀自盛开,诡异又绮丽又的一幕持续许久,最终定格,像是自肉身上长出来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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