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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木木~

作者:我咬你啊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晨霜在窗玻璃上绘出繁复的花纹,像谁用指尖蘸着月光画的五线谱。


    此刻,灰叶良木正跪在地板上,看着摊开在棉布上的手枪零件,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水汽,


    她刚用雪水擦过地板,松木的清香混着淡淡的火药味,在温暖的木屋里弥漫。


    “记住,拆解顺序不能错。” 贝尔摩德的声音带着晨起特有的慵懒,她斜倚在床头,指尖还夹着支未点燃的烟,


    “先卸弹匣,再拉滑套,最后拆击锤。任何一步出错,都可能走火。”


    灰叶点点头,屏住呼吸伸出手。


    她观摩着这把□□ M9 的零件,这是比猎枪的机括精密得多机械。


    指尖轻轻地弹了一下弹簧,弹簧发出的嗡鸣竟然与收音机里的琴弦的震颤有种奇妙的共鸣。


    “慢点。” 贝尔摩德按住她的手,指甲在灰叶手背上轻轻划了下,


    “击锤簧很脆,你这力道会弄断的。” 她的呼吸带着股淡淡的薄荷香,混着松脂味。


    灰叶的耳尖再一次不争气的红透了。


    这两个月来,女人总能用最不经意的动作撩拨她的神经。


    就像现在,明明是教拆枪这样严肃的事,却偏要靠得这样近,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带着种让人慌乱的痒。


    “看什么?” 贝尔摩德挑眉,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打了个圈,“再发呆,就不教你了。”


    灰叶回神,立刻低下头专注地拆解零件。


    她知道这个女人是故意的,就像猫逗弄爪子下的老鼠,享受着猎物慌乱的模样。


    但奇怪的是,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反而像被投入石子的小湖,心湖里泛起圈圈涟漪。


    拆到第七遍时,灰叶已经能闭着眼完成整个过程。


    贝尔摩德看着她把零件重新组装好,枪口稳稳地指向墙角的靶纸 。


    那是用硬纸板画的。虽然手枪已经没有子弹了,但贝尔摩德还是象征性的给她画了个枪靶。


    “不错。” 她接过手枪,熟练地检查着。


    灰叶的脸颊微红,刚想说话,突然听见地板发出 “吱呀” 一声轻响。


    她记得这个声音,每次踩在靠窗的那块松木板上,都会有这种奇怪的响动。


    和克里丝在一起的几个月她学会了很多知识,只是跪下来,敲了敲那块木板,就知道,“这里是空的。”


    贝尔摩德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她示意灰叶让开,用短刀沿着木板边缘撬动,随着一声轻响,整块松木板被掀了起来,露出下面黑黢黢的洞口。


    “拿灯来。” 贝尔摩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


    灰叶端来煤油灯,光束照亮洞口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下面藏着个半人高的木箱,黄铜锁扣上刻着缠枝莲纹,看起来颇有年头。


    “能打开吗?” 灰叶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贝尔摩德挑了挑眉,从发间抽出根细铁丝。


    她的手指灵活地在锁眼里搅动,动作快得像翻飞的蝴蝶。


    这是组织里教的生存技能,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派上用场。


    只听 “咔嗒” 一声,锁开了。


    木箱里铺着暗红色的绒布,整齐地码着各种乐器。


    小提琴的琴身泛着琥珀色的光泽,大提琴的琴弦依旧紧绷,还有支长笛和把曼陀铃,角落里甚至还藏着个手风琴。


    “这些是……” 灰叶的手指轻轻拂过小提琴的指板,上面还残留着松香的痕迹。


    贝尔摩德拿起那支长笛,吹了个短促的音阶,音色如山涧的泉水般清透。


    “看来你的父母不仅懂植物,还懂音乐。”


    她的目光落在灰叶突然黯淡的脸上,补充道,“也许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 灰叶的声音低下去,“抛弃自己的孩子,能有什么苦衷?”


    佐藤家的继母总说,她的父母是嫌她累赘才在丢下她的。


    那些话都是淬了毒的针,扎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依旧隐隐作痛。


    贝尔摩德放下长笛,伸手揉了揉灰叶的头发,动作带着种难得的温柔。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事都有答案的。”


    “但你要相信,留下这些东西的人,一定很爱你。”


    再往下竟然是她父母的签证和合照。


    桜井森辅和桜井仍


    灰叶抬起头,看向贝尔摩德那双浅绿色的眸子。


    那里没有嘲讽,没有怜悯,只有种平静的了然,像看过太多悲欢离合的智者。


    “想学吗?” 贝尔摩德拿起小提琴,架在肩上,姿势优雅得像个古典乐手,“我教你。”


    灰叶的眼睛亮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木屋里时常传出悠扬的琴声。


    灰叶学得极快,第一天就能拉出简单的音阶,第三天已经能完整演奏《荒城之月》。


    贝尔摩德靠在壁炉边,看着少年随着旋律轻轻晃动的肩膀,指尖打着节拍,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手腕放松。” 女人偶尔会走过去,从身后握住灰叶的手,调整姿势,“你太用力了,在握猎枪吗?”


    温热的胸膛贴着后背,灰叶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渐渐合拍。


    小提琴的琴身在两人之间微微震动,发出嗡嗡的共鸣,像某种隐秘的情话。


    “克里丝,你怎么什么都会?” 灰叶放下琴弓,揉着发酸的手指。


    贝尔摩德笑了,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勾,弹出个俏皮的音符。“以前混过剧团。”


    她轻描淡写地带过,“演过会拉小提琴的伯爵夫人。”


    这不是假话。


    在组织的安排下,她曾以女演员莎朗温亚德的身份活跃在银幕上,那些优雅的技艺,不过是伪装的一部分。


    但此刻看着灰叶崇拜的眼神,她觉得,那些在聚光灯下的日子,远不如这山林里的琴声真实。


    午后的时光大多在看书中度过。


    灰叶把所有的书都整理分类,从植物图鉴到高等物理,从莎士比亚全集到微积分教程,满满当当地堆了三面墙。


    贝尔摩德惊讶地发现,这个连高中都没毕业的小家伙,居然能看懂大部分专业书籍。


    不得不感叹一句,智商就是会遗传。


    “这里,我不太明白。” 灰叶指着《量子力学导论》里的一个公式。


    贝尔摩德接过书,只用了十分钟就讲清楚了薛定谔方程的基本原理。


    她的讲解深入浅出,带着种独特的魅力,仿佛那些枯燥的公式都变成了跳动的音符。


    “这些,你也懂吗?” 灰叶的眼睛里满是惊叹。


    怎么能有人既会狩猎的追踪技术,又精通枪械,甚至还懂物理化学。


    “以前陪某个博士待过一阵子。” 贝尔摩德合上书本,语气轻描淡写。


    她没说的是,那个博士是组织的首席科学家,而她是被派去监视他的。


    那些深夜里听来的知识,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灰叶的记忆力让她越来越惊讶。一本三百页的《有机化学》,她用三天就看完了,还能准确复述出其中的关键反应式。


    这种过目不忘的天赋,在组织里会被视为最有价值的武器,但在这里,只是个让她能更快看懂书籍的优势。


    “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 灰叶指着乐谱上的颤音记号。


    贝尔摩德拿起曼陀铃,拨动琴弦示范:“像这样,让音符抖起来,就像冬天的寒风穿过松林。”


    阳光透过窗棂,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灰叶看着贝尔摩德专注的侧脸,金色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细小的阴影,


    “克里丝” 这个名字,比课本里所有的词汇都要动听。


    日子在琴声与书页翻动的声响中流淌,平静而温暖。


    直到某天清晨,灰叶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沾着松脂的头发和满是灰尘的脸颊,才想起已经快一个月没洗澡了。


    “我去烧点水。” 灰叶拎起水桶往外走,耳根微微发红。


    贝尔摩德靠在门框上,看着她踩着积雪去取水的背影。


    与组织里那些用昂贵香水腌入味的女人相比。


    眼前的少年像株野生的薄荷,带着点青涩的苦味,却比任何香水都让人安心。


    午后的阳光最暖的时候,灰叶把铜制的浴桶搬到房间中央,倒满滚烫的热水。


    水汽氤氲中,她的脸颊泛起红晕,转身想出去,却被贝尔摩德拦住了。


    “去哪?” 女人的声音带着戏谑的笑意,眼神如同打量一件有趣的玩具一般,指尖轻轻划过灰叶的下巴。


    “我…… 我出去待着。” 灰叶低头,声音细若蚊蚋,不敢看她的眼睛。


    贝尔摩德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怕什么?我们都是女人,难道你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她的手指顺着灰叶的脖颈往下滑,停在领口处,轻轻一扯,棉布衬衫的领口敞开,露出灰叶单薄的肩膀,和那道叶子状的浅褐色疤痕。


    “你看,” 贝尔摩德凑近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我们没什么不一样。”


    灰叶吓得后退,撞在浴桶边缘,水花溅出来,打湿了裤脚。


    她的脸颊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这种感觉很奇怪,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却又带着点隐秘的期待。


    “怎么,害羞了?” 贝尔摩德步步紧逼,直到把灰叶困在墙壁和自己之间,


    “还是说…… 你在想什么不该想的,木木~”


    最后一声“木木”的尾音上翘,像惹人的钩子,钩的灰叶良木的心热。一种别样的情愫在心中生根发芽。


    在组织里,她最擅长用这种方式击溃别人的心理防线。


    “我…… 我不是……” 灰叶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能胡乱摇头。


    贝尔摩德伸手,指尖擦过她的脸颊,带着点冰凉的水汽:“逗你的。”


    女人直起身,毫不避畏的转身解开外套,“出去把门带上就好。”


    灰叶像逃一样冲了出去,关上门后,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耳边全是自己的喘息声。


    她怎么可以那样叫我,木木吗?


    她知道克里丝和别人不一样,就像道突然照进黑暗的光。


    却不知道这种让她心慌意乱的情愫叫什么,从未有人教过这些,佐藤家的继母只会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她。


    屋里传来水声和贝尔摩德哼着的小调,是支意大利的民谣,旋律慵懒而魅惑。


    灰叶抱着膝盖坐在门外的雪地上,看着阳光在雪地上反射出的耀眼光芒。


    门开的时候,贝尔摩德裹着厚厚的毛毯走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锁骨处晕开小小的水痕。


    “水还热,你也洗洗吧。” 她的声音浸了水的温润,带着刚沐浴后的沙哑。


    灰叶点点头,不敢看她,低着头冲进屋里。


    浴桶里的水还带着温度,水面漂浮着淡淡的香气,和女人身上的味道一样。


    她快速地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就看见贝尔摩德正坐在壁炉边,用毛巾擦拭着柔顺的长发。


    夕阳的金光透过窗户,在她身上镀了层柔和的光晕。


    “过来。” 贝尔摩德拍了拍身边的地毯。


    灰叶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下。


    女人拿起梳子,轻轻梳理着她湿漉漉的头发。


    木梳齿划过头皮,带着种舒服的痒意,小的时候,她的母亲是不是也曾这样为她梳头。


    “明天教你弹手风琴吧。” 贝尔摩德的声音很轻,混着炉火的噼啪声,“那东西学起来很有意思。”


    灰叶点点头,靠在贝尔摩德的肩膀上。


    女人的体温透过毛毯传过来,带着种令人安心的暖意。


    她闭上眼睛,听着窗外渐渐响起的风雪声,和壁炉里跳动的火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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