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白露走上前，因为过度减肥，身体虚弱，她说话的声音很轻：“我认为副本不会判任务失败，公司破产倒闭不是普通打工人的错。”
庄子兰点头：“也是，没见哪个公司倒闭了给打工人判刑的。”
黄毛跟江乔不对付，对盛白露倒是很信任：“行吧，也只能这么办了，接下来大家是不是得消极怠工了，一边要好好完成工作任务不被pass，一边暗戳戳地使坏。”
黄毛点了点江乔：“这骚主意，坏还是你坏。”
黄毛摩拳擦掌：“等着，今天晚上我就把公司的服务器网线给拔了，让用户登录不上，分分钟给他搞瘫痪，搞到破产清算。还有你，审核01，你审核的时候故意把敏感词放出来，吸引有关部门过来检查，给他干关站。”
盛白露被黄毛吵得头疼，抬起一只虚弱地右手揉了揉太阳穴：“这样跟直接把公司炸了没区别，太明显了，属于故意性毁灭，会判定任务失败。”
庄子兰走上前：“这题我知道，要从副本的根源寻找破局的办法。”这还是他从江乔身上学来的。
庄子兰：“副本的任务是让我们成为一个了不起的打工人，只有认真工作、努力工作才能完成任务，至于努力的结果是什么，任务没说，它也没说一定要让我们把公司干到上市才行。”
盛白露：“努力的方向不对，意味着全盘皆输。我们要的是输，但是是公司输。”
赵青橙在不远处打扫卫生，听得断断续续，一知半解：“所以，我们现在到底要怎么干？”
江乔对赵青橙说：“好好上班。”
赵青橙整个人迷糊了一下，像被两种思维左右拉扯，最终还是有点魔怔地说道：“对，好好上班，公司是我家，发展靠大家！我去打扫卫生了，你们也别在这偷懒了，快去上班！”
说完就推着清洁车走了。
她已经长出了一对牛耳朵，跟王心悦越来越像。
黄毛指了指赵青橙的背影：“那头牛，哦不，我是说清洁01，她现在被副本同化得很厉害了。”
“不用你说，我们都长眼睛了，”庄子兰转头看向江乔，相信他不会弃赵青橙于不顾，“你到底什么打算，她被副本同化，对你、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江乔看了一眼办公区尽头那间上了锁的房间，只有最优秀的打工人才有资格进去的地方。
他要安排一个自己人接近boss，不然就算公司破产了，他们也没法打开那扇门出去。
盛白露顺着江乔的目光看过去，明白他的意思，想到了什么，说道：“大家进来有一段时间了，我们中必定有人会接到支线任务，支线任务奖励丰富，危险也大，大家各凭运气吧。”
没两天，庄子兰就接到了打工人的支线任务，他的“爸爸”突然中风住院了，他要一边上班，一边照顾这个名义上的爸爸。
平衡好工作和家庭生活，是每个了不起的打工人必备的技能。
不过一周的时间，庄子兰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除了完成每天的日常工作任务，他必须三天两头往医院跑，贴身伺候生活无法自理的“爸爸”，每天的睡眠时间只有不到三个小时。
为此，领导戍很不开心，多次找他谈心，说他因为自己的家庭琐事影响了工作，KPI考核很不好看，再这么下去，下一次考核垫底的人就是他了。
庄子兰只能拼命地加班赚kpi，每天在猝死的边缘上蹿下跳。
有一次半夜，赵青橙去审核部打扫卫生，远远看一个人坐在庄子兰的工位上。
那人身形消瘦，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胡子邋遢，正打开庄子兰的抽屉翻东西。
赵青橙以为进了贼，气得拿起扫帚就冲......到了门外，准备报警。
“清洁01？”赵青橙听见一道沙哑的声音，觉得陌生又熟悉，转过头一眼，看了好半天才认出来，“你，你是审核01？”
“你怎么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赵青橙以前挺看不惯庄子兰的做派的，觉得他虽然长得好看，但一点都不像个男人，哪有男的天天想着做头发还做手部保养的。
他还用兰花香水，活得比她一个女人还精致。
再看看眼前的庄子兰，他的头发看上去至少一个星期没洗了，又油又乱，手也变得粗糙了，身上不光没有香味，还有隐约的臭味。
赵青橙现在非常怀念以前那个香香的子兰。
庄子兰睁着一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别提了，我爸的病情又加重了，我现在每天能睡两个小时就不错了。”
赵青橙：“反正那又不是你亲爸，你干脆跟你那个假爸爸断绝关系，晚上下班别回家了，去网管01那挤一挤。”
这里是公司副本，不是亲情副本，只要不影响工作应该就不会违规。
庄子兰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是不想吗。”
庄子兰跟他那个副本里的“爸爸”当然没有感情，更不想每天床头床尾地伺候一个浑身发臭脾气古怪的陌生老头子。
“万一，我是说万一啊，”赵青橙跟江乔这个杀人狂魔混得时间长了，受到了不少熏陶，“万一你爸出了什么‘意外’，死了，你的支线任务不就不用做了吗。”
庄子兰憔悴得不行，大脑跟生了锈似的，说上一句话要缓半天：“我爸死了我就没有爸爸可以照顾了，但我的任务会永远处于未完成的状态，无法从副本出去。”
庄子兰有气无力：“更倒霉的是，我这还是个罕见的长期支线任务。”
一般的支线任务完成就完成了，专心打主线就好了，他的任务目标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人不死，他的支线任务就一直存在。
庄子兰的手机响了起来，里面传来他爸催命似的声音：“审核01，儿啊，你怎么还没下班，我这拉了一床都没法清理，翻身也翻不动，你赶紧回来给我换床单、洗澡，太臭了，又潮，我受不了。”
这是一个有味道的电话。
庄子兰生不如死，只能一脸苦笑地扮演好孝顺儿子：“知道了爸，我马上回家。”
庄子兰顾不得跟赵青橙说话，一阵风似地飘向门外，因为精神恍惚，还在门框边磕了一下。
这天之后，赵青橙天天拜神，每天早晚起来都要拜一遍，祈祷自己和江乔千万不要接到可怕的支线任务。
有道是，念叨什么来什么。
江乔回到家，他的“母亲”为他精心准备了一盘鲜美的牛筋草，一脸慈爱地看着他，让他吃。
江乔坐着没动，他的母亲又给他倒了一盆水，用不锈钢盆装的，比一张牛脸还大。
江乔没喝，他的母亲开始叹气，问他最近是怎么了，一回到家就拉着张脸，是不是工作不顺心。
江乔没答。
他的母亲开始叨叨逼，诉说自己如何如何辛苦地把他养大，总归就是道德绑架 pua这一套精神攻击。
“前天我去你二姨家，听说你表弟都分手八回了，你倒好，一次恋爱恋爱都没谈过，”他的母亲伸手去握他的手，被他拿开了，他的母亲眼神暗淡了一下，继续抹着眼泪，“妈身体不好，这辈子没什么念想，就是想看着你结婚生子，不然等你老了谁照顾你。”
江乔还没来得及堵上他母亲的嘴，他的电子手环就亮了起来。
【叮咚，您已触发支线任务，《完美家庭》。】
【家庭，是每个打工人最坚强的后盾，是当代打工人拼命奋斗的精神支柱。请在一周内完成结婚任务，组建一个完美幸福的家庭，祝你好运，幸福打工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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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了不起的打工人